第1章
她一定有哪里不对了。
茶末舔了舔嘴唇,担忧的想着。一仰脖,将手里抓着的矿泉水又咕咚咕咚灌
了小半瓶。
喝下去一阵反胃上来,她急忙捂住嘴。
不能再喝了,肚子里全是水,都快淹没到嗓子眼,要吐了。
这是第几瓶矿泉水?她怎么能喝下那么多水?可是……好渴。
抓了抓喉咙,她咽口水。
怎么会这么渴?她一定是哪里不对头了,人不能这么渴。
那么多水喝下去,小肚子都鼓出来。
怎么还会渴?
那么渴,真痛苦。明明喝了那么多水,可感觉就像是在沙漠里被困了三天似
的。
都快要疯了。
三天,这样的感觉有三天了。
一天比一天难受。
她是不是要死了?还是,要疯了?
痛苦的把头埋进手臂里,茶末呻吟一声。
「小末,吃饭去了。」恍惚间听到同事喊她。
摆摆手,不去了,她吃不下,一肚子全是水。
「又减肥?小末你够瘦的了。」同事不解,抱怨。
茶末也懒得解释。
等整个办公室里都走空了,她才抬起头,发觉眼前一片模糊。
怎么?连视觉都受到了干扰?
急忙揉了揉眼睛,眼前的一切才清晰起来。
也许,她真该去看看医生,可能不是身体的问题,是脑子的问题。
可是……上个月刚把存折里仅剩的三千块付了半年的房租,现在卡里只剩下
不到五百块。到月底领工资还有小半月。
穷人怎么就这么倒霉,她不由叹气。
可这么渴下去保不定要死人,命比一切都重要。
茶末是非常怕死的人,熬了三天熬不过,看来不得不破财了。
打定了注意就行动,骑上小绵羊到往就近的医院去。
没曾想开出不久,视线就又模糊起来,这一模糊就出事了。
砰一声,小绵羊就撞到靠边挺着的车上。
这一撞,茶末清醒过来。
要命了,那一看就价值不菲的黑色小车被她的小绵羊撞的掉漆了。
那车架子不错,没撞凹进去,但漂亮的车漆划破了一块,看起来也很触目惊
心。
茶末脑子里就一个念头。
这下真要破产了。
据说这种漆喷一会要好几千,她那来的这么多钱赔。
跑路吧,这小巷子里没人,跑了也没人知道。
可是定神一看,好家伙,车里端端正正坐着一个人,正看着她。
看来是跑不了了,被抓现行。
怎么办?
茶末傻愣愣都忘了下车道歉,就骑着小绵羊顶着那小车的车门。
车主从另一边下来,很高大。
茶末仰望,然后喏喏开口。
「对不起,王总,我会赔偿的,真的。」
没错,王总,她认识。
在博洋工作的谁不认识王海冰,博洋总经理,总裁家的乘龙快婿。总裁家女
儿比儿子露脸争光,指不定这乘龙快婿将来能顶替老爷子,是大大的热门。
茶末觉得自己可能这次真要死了。
渴死不说,还会赔钱赔死,而且丢掉工作,最终饿死。
总之是死定了。
她哭丧着脸,心里真是难受极了。
王海冰看着眼前这个闯祸的小姑娘,她脸色可真够难看的,是不是有病?
心爱的车子被撞掉漆固然懊恼,但他一个大男人也犯不着为了这点事为难一
个小姑娘,况且还是这么可怜兮兮的小姑娘。
所以脸上的懊恼之色褪下,他叹口气。
「不要紧。」
不要紧?茶末隐约听到这句话,精神立刻振奋一下。
不过总还是要做一下姿态的。
「王总,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赔你。」
王海冰皱了一下眉。
陪他?还是赔他?
没必要,无论是钱还是人,他都没兴趣。
「不必了,你也不是故意的,而且这车有保险。」
「可是……」他说不用赔,那自然是最好的。但他这么大方,让茶末心里愧
疚感猛增。
到底是她的错。
王海冰却无暇理会她,自顾自掏出手机,打算让车行的人来拖车。
把事情交代了一下,就听见哐一声响,他回头看。
咦,那小姑娘呢?
低头一看,茶末已经昏倒在地上,小绵羊也整个翻倒,正压在她身上。
渴,好渴。
喉咙要烧起来了。
茶末呻吟一声,痛苦极了。
感觉自己堕入了烈火的地域,或者烈火的地域就在她身体里熊熊燃烧。
该用什么来熄灭?水?好像不管用。
怎么办?她会不会渴死?
渴死的感觉真难受。
王海冰开着车往医院赶,半道就听到后座上一声声的呻吟,低低的,很痛苦
的感觉。
他回头看了一眼。
那小姑娘躺在后座上,整个都蜷缩起来,眼睛闭得紧紧的,好像还哭了。
那么难受?她到底怎么了?
于是他加快了一些车速,救命如救火。
但后座上茶末的呻吟声越来越大,而且辗转反侧,好像痛苦难耐。
王海冰犹豫了一下,将车靠边停下。
回头问道。
「你怎么样?要不要紧?能不能坚持一下,医院马上就到了。」
茶末压根听不见他说什么,眼睛微微睁开一下,依稀看到一团人影。
「你怎么了?能听见我说话吗?」看她一副恍惚痛苦迷惘的样子,王海冰凑
近了些,声音也提高了许多。
茶末听不见,不过她闻到了好闻的味道。
水的味道,清澈甘甜,光是气息就足够令人精神一振。
这水很不一样,和自己喝的那些完全不同,气味就那么独特。
好渴,她要喝水。
迷蒙中,凭着气味,她凑过去。
近了,越来越近。
就是这个,救命的水源。
王海冰意识到她要干什么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往后退了。
她伸手的速度竟然那么快,一把就圈住他的头,然后扑过来。
她是不是吸血鬼?
他突然想,很荒谬。
嘴唇被两片很柔软的东西吸住,然后一条滑溜溜的小蛇就顺势钻进嘴里。
她在吻他?
为什么?
容不得王海冰多想,那舌头已经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在他嘴里舔了一遍。
很痒,麻酥酥的,过电一样的感觉。
他颤抖一下,身体立刻有了一些反应。
这小姑娘……很厉害的吻技。
不过这里是大街上,车玻璃全透明,都让人看光了热闹。
他下意识的要推开,可茶末将他抱得很紧。
太热情了吧?就算是要赔偿他,感激他,也不至于这么……
路上人多车多,万一被人看到……
他脑子里的想法很快都飞九霄云外去了,因为茶末开始小口小口的舔她。
一开始她舔的很快,简直有点过分饥渴的感觉。
虽然很刺激,但有点吓人。
但现在她开始懒洋洋的舔他,吸吮他。舌头打卷似的,勾着他。
那舌头,要了命了。
怎么能这么……这么勾魂。
点击似的,一串串的酥麻,他立刻就硬了,火烧似的。
可这是大街上,能怎么样?
不能怎么样。
王海冰到底是个人物,不光商海里浮沉过,欢场里也是历练过的。
身体在销魂,脑子里还是有一根惊醒的弦。
用了劲,把嘟在自己嘴上的那只章鱼给抹下去。
一分开,茶末立刻又呻吟起来。
还想要,她还是觉得有点渴。
王海冰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将她摁回后座。然后回头发动车子,赶紧离开
这条道。
谁知道有多少人看见了,这对他对这小姑娘都没好处。
开了好长一路,王海冰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开过头了,医院老早就过了。
掉头?还是继续?
后座上的小姑娘已经不怎么呻吟了,但依然蜷曲着,一动不动,也不知道到
底怎么回事。
不会有事吧?心里有点担忧,于是方向盘一转,开进一条僻静的道路,靠边
停下。
「喂?你要不要紧?说话?」他回转头,问道,但不敢靠近。
茶末一动不动。
王海冰一皱眉,打开门下车,拉开后车门,探身进去,拨了拨她。
被他手指碰到,茶末这才动了动,蜷曲的身体微微放松,嗯了一声。
「你要不要紧?哪里不舒服?」见她还能动能出声,王海冰不由松了口气。
但还没等他这口气全抒发出来,茶末就一个打挺,两条手臂嗖嗖像蛇似的,
又将他脖子缠住,往下一拉。
两人立刻贴在一起。
一股柠檬味的香皂气息就往他鼻子里钻进去,酸溜溜的,但很清爽。
他一个激灵,身体里好容易下去的火,立刻又蹿上来,烧的如火如荼。
而茶末那勾魂的章鱼嘴果然又凑上来,但这次却只贴着他的唇角,吮吸着。
唇瓣被她吸到嘴里,用舌头舔过,还轻轻咬一下。
这小姑娘花样很多,是个老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也许她真的是要赔偿自己被撞掉车漆的损失吧。
又或者是一场别有用心的勾引,她知道自己的身份,所以有所图。
会不会是他老婆的计谋?不会,他和敏芝都是各玩各的。再说了,用这种烂
俗的招数对付自己,简直是自取其辱。敏芝那么一个心高气傲聪明绝顶的女人,
不会这么自贬身价。
正想着,那舌头已经再次攻占进来,很熟练的攻城掠地,毫不客气。
既然她都不客气了,他何必客气。
自己要是败在这样一个小姑娘手里,那可真是一把年纪白活了。
反客为主,哦不,是夺回主权。
王海冰一把握住茶末的后脑勺,整个人往上一蹿,压上去。
用脚将车门勾上,咔嚓一声轻响而已。
立刻是个密闭空间。
这儿过路的车和人,正好适合办事。
茶末是个没什么志向的小角色,每天能吃饱喝足,然后懒洋洋躺着,那就是
她最大的幸福。
此刻,她就觉得自己很幸福。
那火烧似的口渴已经消失了,干巴巴的喉咙已经一片湿润。身体沉浸在一种
满足的状态里,有点疲倦,但很放松。
不过……她微微皱了一下眉。
有点怪怪的感觉。
睁开眼,一滴水从天而降,正巧落在她的眼睛里。
温热的,有点辣,她立刻眯起了眼。
朦朦胧胧的,就看到自己面前一团肉色的身影。
然后,身体深处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嗯?」她叫了一声,呻吟似的,软绵绵的。
又一滴水掉落,砸在脸上。
怎么回事?下雨了?
她动了动,立刻就感受到来自身体之上的重压。
是谁?怎么回事?
猛眨几下眼,终于看清。
王海冰放大了的脸就在她头顶,他闭着眼,皱着眉,嘴里冒着热气,额头上
的汗水随着他一下又一下撞击着的动作是一滴又一滴的砸下来。
茶末吓得都快尖叫起来,整个人像被电击了似的,猛一个打挺。
可惜,只是微微一动,就被王海冰用手摁住。
他已经到了临界点,她这么一紧张一打挺,身体就像绞杀似的绞住他。
那感觉就像是背后猛地砍过来一刀,眼前就是一黑,什么感觉都飞出九霄云
外。
连痛都没感觉到,人立刻就死了,整个灵魂都飘起来。
茶末当然也立刻就感觉,明白王海冰捁着自己的腰压着自己,往她身体里被
灌进去了什么东西。那感觉……那么清晰,那么明了。
她立刻就吓得哭出来。
这到底怎么回事?
她明明只记得自己撞了车,然后向王海冰道歉了,然后……
然后就没有了,再接上来的就是眼前这荒唐的一幕。
她和素未谋面高高在上的总经理,总裁家的乘龙快婿,在车后座上搞破鞋。
这算什么事?
她会不会被他老婆买凶杀掉?
她这些一定会丢掉工作。
她死定了。
回去的时候,茶末一直低着头。
鸵鸟的办法,假装看不见,就不必面对问题。
王海冰也不说话,自顾自开车。
身体里还有余热以及一种疲倦过后的松弛,他好像做的有点过头了。
过于投入,都忘了避孕。
这是个问题,万一搞出事来,很麻烦。
想到这儿,他在药店门口停住。
「在车里坐着,别走开,等我回来。」他习惯于命令。
茶末依然低着头,就像压根听不见他的话。
下了车,王海冰想了想,将车门锁死。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提防什么,怕这小姑娘突然跑了吗?
匆匆买了药,回到车上,后座上的茶末依然保持着原来的姿势,雕像似的。
王海冰拆了包装,把药递过去。
「吃了它。」
茶末连问都没问,低着头从他手心里把药拿了就塞进嘴里。
手心就像是被什么啄了一下,痒痒麻麻的。
「水。」王海冰皱了一下眉,又把矿泉水递过去。
茶末依然低着头,接过水,灌了一口,把药送下去。
吃了药,王海冰松口气,然后回过头,发动车子。
他把车开到一个公交车站,然后停下。
「下车吧。」
茶末乖乖推开门下了车。
见她这么听话,王海冰不知怎么的就觉得哪里不舒服起来。
「等一下。」
茶末停住,小心翼翼抬起头,看他一眼。
王海冰又觉得有些不忍心,好像自己欺负了她似的。
「那个……你的车我已经让人送去修了,等修好了,他们会送到公司来。」
「谢谢。」茶末低喃了一句,头又低下。
「另外……车漆的事,你不必担心。」
「嗯。」
「……好了,没事了,你走吧。」王海冰别过头,挥了挥手指。
茶末把车门给他推上,就转身走向车站,在线路牌那里查看自己可以坐的车。
王海冰看了一会,抿了抿嘴,发动车子,一溜烟开走。
第2章
没有请假就消失,下午都过半了才回来。
一到公司,茶末就被叫到科长办公室训了一顿。
茶末是个逆来顺受的人,被训也不解释,就一个劲道歉。
她平时还是很勤奋老实的一个人,这几天又脸色很差,科长训了一会,气消
了也就好了。于是让她出去继续工作,但这个月的全勤要扣掉。
茶末有点心疼,全勤一个月有五百块,都够她十天的生活费,下个月看来依
然要紧衣缩食着过了。
下班以后回到家,已经是华灯上,繁星亮。
小屋里冷清清的,开了灯,她坐在布沙发上喘了口气。
刚才一直忙着工作没觉得,一松懈下来,才觉得身体里有一股钝钝的酸疼。
他撞得那么重那么深,她骨头都快碎了。
想到这儿,她心里懊恼极了。
怎么会这样?
然后又回过神来,立刻从沙发上跳起,放水洗澡。
泡在狭窄的小浴缸里,他灌进来的东西渐渐融化,流淌出来。
那羞耻的感觉让她又忍不住掉泪。
哭了一会后,她才起身,把自己洗干净。
冰箱里只剩下青菜和方便买,都扔进锅里煮了一大碗。
她稀里哗啦吃了个精光,肚子胀鼓鼓的。
热气热汤熏得她眼睛都花了,鼻子也红通通的。
吃饱了,她心情好了一些。
晚上躺在床上,她想了很多。
其实事情也没那么糟糕,往好的一面想。首先,她不用赔那贵的要命的车漆,
省了一笔钱。其次,那要命的口渴感觉已经消失了,就不必去医院看病,又省了
一笔钱。
除了自己莫名其妙和王海冰搞了破鞋,生活其实没有任何改变。
至于这一次意外,想必王海冰比她还有忌讳。
她又不是什么国色天香的大美女,不必担心他会来纠缠自己。
其实那样一个出色的男人来纠缠自己,反而是福气。
可惜她从来不是女主角,所以还是不要做白日梦的好。
这件事,发生了,过去了,就该放下了。
明天她将继续平凡的生活,这样很好,令人感觉很安全。
「我们分手吧。」刘若东掸了掸手上的烟灰,慢悠悠冒出一句。
茶末愣一下,心如同被一把很钝的刀子剜去一块,疼。
抬头看去,薄薄的烟雾中那张俊俏的脸微微侧着,正是最赏心悦目的角度。
他和自己其实一点也不配,出身好,长得也好,学历很高。
前几个月听他说过,家里正在给他办出国留学的事。那时候她就有预感要分
手,现在成真了。
很舍不得这样好的男朋友,但她有什么办法呢?
她只是那么平凡的一个小角色,和他比什么也不是。
当初如果不是因为他落难的时候自己照顾了他,他也不会屈就当自己男朋友。
两年了,也是该分手了。
所以心里虽然难过,但她还是点了点头。
「好。」
刘若东挑了一下眉,瞥她一眼。
茶末那么干脆的同意分手,有点令他小意外。
不过这女人一向即使逆来顺受的,其实她也没什么不好,就是有点乏味。
和她在一起生活没有激情,什么事情她都是淡淡的,不争取不冲动。
白开水一杯,喝多了就反胃。
前两年他家里事多,翻天覆地的,搞得很头疼。这女人照顾自己,他一时冲
动就……
他也不是没给过她机会,这两年来也提醒过她多次,应该去进修,学点什么。
可她总是懒洋洋的,什么都不争取。
现在家里的事都过去了,他的签证也快办好了。
这段乏味的感情也该结束了。
但,她这么配合,倒显得他理亏。
所以他舔了舔嘴唇,把手里的烟摁灭。
「我住的那套房子,等我走了就空出来,你可以住,也好省点钱。」
她收入不高,能力也一般,在这个高消费高速运作的城市里一直生活的很拮
据。能帮就帮一点,这女人到底也帮过他,而且心肠挺好。
「谢……谢谢。」茶末感激的看他一眼。
「只是借你住而已,我回来了就得搬走。」
「嗯,谢谢你。」
说道这儿,气氛又冷下去。
刘若东暗叹口气,她真的很乏味,就连分手,也是温吞吞的一点情绪都没有。
「好了,我走了,回头让我让快递公司把钥匙给你送过来,反正地址你知道
的。」
「嗯,你……保重。」茶末低低说道。
刘若东点点头,招来服务员结账,然后起身就走。
茶末的眼神跟随着他,看他到外面上车,然后一溜烟离开。
这个出色的男朋友就这样一溜烟的离开了自己,她不难过吗?她当然难过。
可她又能如何?
她有什么理由有什么能力有什么筹码去挽留?
她什么也没有。
所以她无能为力。
回转头,桌上还摆着他叫的抹茶蛋糕和牛奶咖啡。
茶末一声不吭的把东西都吃完,浪费粮食是可耻的。
只是西餐店的东西精致归精致,一点也吃不饱。
走在路上,她肚子咕咕叫,饿得不行。
走着走着,她就蹲下来,然后眼泪就掉个不停。
路上的行人都不知道她怎么回事,以为她病了,纷纷侧目。
她肚子饿,心里疼,她确实病了。
这个病叫失恋。
失恋事大,但生活更大。
房租水电吃饭,一层层压下来,小人物压根就没有悲春伤秋的闲工夫。
茶末继续着她碌碌无为的日子,朝九晚五的工作。
刘若东很快就把钥匙给她送来,她将自己现在住的一居室挂在中介所里转租,
决定搬过去住。这样下来又可以省一笔钱,这算是失恋唯一的好处。
另一方面,王海冰的日子也继续着。
生意,应酬,娱乐,睡觉,日子一成不变。
关于茶末的记忆,已经很淡很淡,几乎消失不见。
直到有一晚,灯红酒绿的糜烂之中,被一脸浓妆的女人亲吻。
他下意识的排斥,随后百般挑剔。
不是这样的,接吻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应该更富有创意,更多的小动作,跳动情绪。舌尖应该在空腔里轻轻的撩拨,
痒得令人难耐。
还可以咬,细细的,像针扎。
有一点疼,但更多的是麻和痒。
香水的味道太浓了,他突然觉得自己需要一点新鲜空气。
于是他推开那女人,然后退出了包厢。
包厢外的空气也并不好,漫步到阳台,扑面而来的风里夹杂着灰尘和汽油味。
令人不悦。
对这种应酬的夜生活突然就不满了,打个电话让副手上来招呼,自己则开车
回家。
在路上,一眼就看见了茶末。
瘦小的她拖着一个很大的行李箱,在路边拦出租车。
理智上王海冰知道自己不该理会她,但看她可怜兮兮的站在路边,托着那么
大的行李,拦不到车的样子,有点不忍心。
日行一善吧,他转动方向盘,靠过去。
一辆高档小车靠过来,茶末下意识的避开让路。
那小车停在自己跟前,车窗摇下,探出一张脸。
「去哪里?」
茶末眨眨眼,一时都回不过神来。
「去哪里?我可以捎带你一趟。」王海冰不得不叫醒她。
茶末呼出一口气,急忙摇摇头。
「怎么好意思,王总你忙去吧,我自己会拦车。」
王海冰皱了皱眉,打开车门。
也不再和她多废话,一把夺过那硕大的行李箱,往车后去。
「王总……」茶末下意识要夺回。
但王海冰一瞥眼,她就定住,不敢造次。
把行李扔进后车厢,关上门。
「上车。」王海冰手指一挥,指了指前座。
他那样的人习惯于命令,而茶末则习惯于听命。
所以她一声不吭乖乖打开车门,坐到副驾驶上。
「去哪里?」王海冰也上车,问她。
茶末说了地址,他就一踩油门,掉转车头开走。
一路上相对无言,王海冰是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茶末则是不敢说什么。
刘若东住的是单身公寓,20多层的小高层。
把车停在地下车库,王海冰一言不发跟着茶末上去。
到了18层,茶末掏出钥匙开门,王海冰就托着行李进去。
一层是六居,酒店式公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装修都是标准式的,看不出主人的喜好。但王海冰还是一眼就察觉,这是一
个男人住的地方。
是她的男朋友吗?
道理上来讲,人家帮了忙,她最起码也应该给倒杯水。
可茶末觉得很尴尬,不知所措。
这是刘若东的房子,前男友。而王海冰是她的上司,一星期前在他的车里,
和自己发生了不正当关系。
在前男友的屋子里招待奸夫,这算什么事。
她觉得很头疼。
刘若东的地方她来过几次,一般都是他去找她,她为了避嫌不常来。所以这
屋子里的情况她不熟悉。
但好在她还记得刘若东喜欢喝冰水,冰箱里肯定有水备着。
于是拿了一瓶,到了一杯放在茶几上。
「王总,喝水。」
王海冰也觉得有点尴尬,自己坐下来算什么意思呢?
人家显然是搬来和男朋友一起住,关他什么事。他日行一善已经做完了,应
该告辞。
撩起眼皮,看了一眼。
茶末低着头,坐在对面,无意识的剥着手指,露出小动物一样局促紧张的表
情。
嘴抿的死死的,都有些发白。
他突然就记起她吻他时的感觉,那双唇,软得就像是牛奶布丁。又软又Q又
滑。
喉结一动,身体热了一下。
于是他端起冰水灌了一口,从喉咙口一路凉下去。
听到他喝水,茶末也觉得自己有点渴。
一下班就顾着收拾行李,她都忘了吃饭,一坐下来才发现自己又渴又饿。
刚才打开冰箱看到还有几片土司和一盒鸡蛋,到能够对付一下。
刘若东应该不需要这些了吧?要不她先吃了,回头给他补上就是。
肚子咕噜噜响了几下,她抬起头,起身。
「王总,你肚子饿吗?要不要弄点吃的。」小心翼翼问。
王海冰当然听出这是委婉的谢客令,但总觉得有点不爽。
这小姑娘好似没事人一般,难道她忘了发生过的一切?
怎么可能?王海冰的存在已经让茶末觉得尴尬到了极点,偏偏这男人还赖在
沙发上不动声色。
他到底想怎么样?总不会真要留下来吃饭?
开玩笑的吧。
王海冰当然不会留下来吃饭,虽然心里有莫名的不悦,但他还是站起身。
「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告辞了。」
谢天谢地,茶末松了一口气。
她双唇微微张开,露出洁白的牙齿,细细的两排小贝壳。
王海冰盯着看,不动身。
「我……我送你。」茶末这简直就是赶客了。
王海冰依然不动,看着她。
她脸色白了白,随即慢慢涨红。
他到底怎么了?想干嘛?为什么还不走?
王海冰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不走,他在等什么?
一个告别吻吗?
不赖的主意。
一伸手,将茶末拽过来,捧住她的脸,低头吻上那两片玫瑰色的嘴唇。
身体里潜伏着的感觉如同一下就被点亮的烈火,蹭蹭蹭的燃烧起来。
鼻子里钻入熟悉的气息,廉价的柠檬香皂。
淡了许多,但依然清新。
他一下就热了,身体发紧,手臂一捁,将她挟在怀里,紧紧贴着。
茶末一开始被吓到了,但王海冰的唇落下,那熟悉的感觉就顺着他的双唇传
过来。
甘甜的味道,水的味道。
她立刻就被迷住,张开嘴,让他的舌头伸进来。
他舌头上有薄荷的味道,有点辣,有点苦,但更多的是甘甜。
她喜欢这味道,像泉水滋润过她干渴的喉咙。
只是……肚子依然饿。
她还是想吃点东西,老是饿着,对胃不好。
于是她推他,想制止这一次深吻。
王海冰不依,今天的她懒洋洋的,这样不对,她应该做的更好。
她能做的更好,让他……满足。
是的,他明白自己在干什么了。
当他在路边看到她的时候,身体就自动的渴求了。头脑刻意的忽略了这个女
人,但身体还记着她带给他的感官享受。
所以他跟着她,不肯离开,就是等着这种事情发生。
但她竟然那么不开窍,非得他主动出击。
而现在还想推开他,是欲擒故纵吗?
小情趣可以玩,但他现在有点急。
拦腰就将人抱起,摔在沙发上。
第3章
「不,王总,别……」茶末叫了几声,但很快就被淹没。
王海冰吻着她,整个压下来,手利落的剥着她衣裤。
唇舌纠缠着,茶末的呼吸越来越重。
他的味道,真的很迷人。
肚子很饿,吃不到食物,那就……吃他吧。
这么想着,她开始伸出舌头,往他嘴里去。
等着就是这个,王海冰呼吸一窒,张开自己的嘴让她进来。
那灵活的舌头,蛇一般,游来游去。
怎么能这么灵活?她怎么练得?
世嘉夜总会那口活最得意的小姐,也没她这么多花样。
光凭这条舌头,她都能折磨死男人了吧?
真是人不可貌相,这么平凡不起眼的丫头,竟然能这样。
分开双唇,彼此的舌尖拉出一条长长的丝线,那样的淫靡。
丝线在中途断开,跌落在她的唇上。
鲜红色的舌头懒洋洋的吐出,舔进嘴里。
他看着,眼睛的要冒出火来。
茶末眯着眼,回味着,很满足。
深吻过后的双唇就如同涂了一层唇蜜,发出果冻似半透明的光泽,诱人去咬
一口。
她躺在沙发上,闭着眼,睫毛长长的。头发凌乱铺撒开,发丝细软,摸上去
如同长毛猫咪的触感。
她看起来很安逸,明明刚才那么拘谨,现在却这么坦然。
真矛盾的女人。
王海冰深吸一口气,将她散乱的衣服剥除,又解开她的牛仔裤,连同底裤一
起剥下。
突然的凉让茶末颤抖一下,清醒过来。
定眼一看自己,吓呆了。
怎么搞的?
「王总,不,不行……」
不行?王海冰哪里肯依,都这份上了,他怎么刹得住。再说了,她不是很享
受嘛,这会子又来扭捏做什么?
一把拉开她的双腿,伸手就摸进去。
「不不,不要这样……不……」茶末叫起来,可声音到后来就软下去,变成
呢喃似的。
「不……不要这样……不要……求……求求你……拜托……」软绵绵的,细
细的,带着鼻音,轻轻的哼。
这也叫不要?
王海冰轻笑一声,真是一点也不诚恳。
茶末心里很着急。
不是的,她不是这个意思。
怎么会这样?明明……明明自己真的不要,可是……怎么会发出这样的呻吟。
她怎么能这样呻吟?像一个放荡的女人,那样娇滴滴软绵绵的轻哼着,引诱
着。
她应该反抗,应该义正严词的斥责。
他不能这样对她,这不对,不应该,不正常。
可,这手,那么热。
她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块黄油,在他灼热的手掌下渐渐融化,完全的失去的力
气。
她融化,整个的融化,融化在这样的热度之下。
很舒服,很满足,很坦然。
他拉开她的腿,看的仔细。那一次在车后座上,太匆忙了,都没好好看看。
她肤色并不很白,是象牙色。皮肤就像是冻住的黄油,手掌贴上去就开始融
化。有点黏腻,很沾手。
一路摸下去,插进双腿之间,她立刻夹拢。
「不要……」
真是太矫情了,她都舒服的哼哼唧唧的,竟然还说不要。
不要什么?
她夹得不紧,简直是虚晃一招。稍微一用力,就分开一些,于是插得更深。
「嗯,王……」她闷闷的哼,双眉皱起来,露出痛苦的表情。
王海冰也皱了皱眉。
好紧,他手指插不进去,停住。
低头,吻她双唇,舌头一次次舔过。
她立刻追逐他,卷住他,细细的吮吸。就像他曾经养过的一条小狗,很喜欢
吸人的手指,据说是因为渴求母爱。
她很快放松下来,他立刻趁势,将手指插到低。
她吸气,但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真是紧,这一次下面的嘴比上面的紧。王海冰想着,然后开始缓缓的抽动。
她像鱼一样挺起,好像很痛苦。但双腿却乖顺的张开着,似乎又很欢喜。
被紧紧的吸着,渐渐的湿润起来。第二根手指插进去的时候,她几乎很快就
适应。
王海冰吻着她的双唇,又伏下头,吸吮她的脖颈,锁骨,然后一口咬住她的
绵软。
茶末吓得哆嗦一下,差点以为他真的会咬她。
他吸得很用力,张大嘴几乎要吞下去半个含着,然后吐出,但用牙咬住顶端,
来回的厮磨,刺激她。
茶末觉得刺痛,从顶端一直到整个胸脯。
在她整个注意力都集中在胸口的时候,王海冰将第三根手指插了进去。
茶末终于哭了。
她要被他撑破了,快死了。
他怎么能这样对她。
这一次只是潦草的抽了几下,王海冰就将手指全抽出来。
茶末松了口气,紧绷打挺起的小腹松弛下。
但王海冰很快整个把自己插进去,气势汹汹的,连喘息的机会都不给她。
立刻就填得满满的,而且更深。
茶末抽泣起来,像饥饿难耐的乳猫一样。
王海冰压根不管她如何哭泣,双手捁着她的细腰,都等不及她适应就一下一
下重重的撞着。
那紧绷的小腹上隐约都可以看到他自己的形状,简直令人血脉都要爆掉。
他真想戳穿了她,让她狠狠的哭。
茶末察觉到他的暴虐,挣扎起来。
「求你,放了我。我受不了,不行了。」
明明刚才很舒服,转眼她就觉得自己要被他弄死了。
天堂和地狱,真的一线之隔。
王海冰哪里肯放,狠狠抓着她的两条大腿,掐的死死的。往上一推,叠在她
胸前。
这姿势很累,很酸疼,简直是上刑。
但对王海冰来说,这姿势刚刚好。
他可以很顺利的进出,还能优哉游哉的看风景。
那一片糜烂的风景,契合在一起的男人和女人。
视觉和感觉,双重享受。
听觉也不错,她细细的抽泣,软绵绵的哀求,哼哼唧唧的,很勾人。
唯一令人觉得败兴的是,她翘嘟嘟桃子一般的屁股上有刺目的底裤勒痕。
该给她买好的底裤穿才行,这样下次剥掉的时候就能看到桃子一般完满的臀
部。他想着。
下次?嗯,下次。
茶末还在继续那毫无用处的哀求,然后鸵鸟一样的捂着脸抽泣。
王海冰有点腻味她这种矫情。
但她身体里的感觉又那么好,他还是很受用。
重重的抵入,然后螺旋似的扭几下,仿佛要把一切都灌进去,很凶狠的气势。
茶末被吓住了,一时忘了抽泣。
王海冰舒了一口气,整个人松弛下来,眯着眼,伸手在她胸口捏了一把。
很刺痛,茶末缩了一下,胸口上有他咬出的红痕。
抽出去的时候,能听到很清晰的声音,然后浓重的欢爱气息弥漫开。
茶末突然想呕吐。
王海冰什么也没说,捞起她的底裤,擦了擦然后随手甩下。
他起身,将衣裤穿整齐。
不一会,就恢复成他衣冠禽兽的模样。
茶末依然躺在沙发上,光溜溜的一身黏腻。
她闭着眼,什么都不敢看,也不敢动。
王海冰由她,穿好衣服以后伸手抚了抚她的头。
「走了,下次再来找你。」
说完,就离开。
他一走,茶末才睁开眼。
他刚才说什么?下次?还有下次吗?
茶末虽然是一个毫无志向软弱无能的人,但毕竟也从小受过传统教育,知道
什么是道德败坏。
和有妇之夫搞破鞋,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第一次还可以说自己是犯迷糊了,第二次又算什么?领到前男友的家里搞,
她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简直挖个地洞埋进去都不够。
而那王海冰竟然还提下次?
怎么能有下次,她疯了才跟他来下次。
她又不是小三二奶,不是那种喜欢破坏人家家庭的坏女人。
再说了,总裁家那位小姐可不是好惹的。她这种小脚色哪里敢和人家叫板,
人家一根手指头就能碾死自己。
没有下次,为了自己的性命,她必须制止这事继续发生下去。
但像她这样的小人物能如何反抗?找王海冰的麻烦?那不可能,她只能和自
己过不去,自己委屈自己。
挂牌转租出去的房子很快找到了主,她收到一笔租金,暂时不用为生活费担
忧。
月底领了工资,她就递交了辞职信。
没错,惹不起只好躲。
她躲总行了吧。
科长意思意思挽留了一下,但茶末不是什么要紧人物,少了她随便招个来也
能干活。
手里拿着近六千块钱,茶末找了一处合租,收拾了点东西就搬过去。
刘若东那地她也不敢去住,怕王海冰去找。
失业对茶末来讲是一个沉重的打击,W市消费水平那么高,没有工作她怎么
生存?
当务之急是找一个新工作,但新工作又不会从天上掉下来。
买了十几份报纸,投了N多简历,都石沉大海。
没得办法,她只得在超市先打零时工,在海鲜柜台做售货员。
超市的工资少,而且工作时间长,但包工作餐,也算聊胜于无。
茶末想着等王海冰这阵兴头过去了,她就可以搬回刘若东那屋子里去住,也
就又省一笔房租。这么对付着,这一阵省着点也能过。
茶末从小就不是一个娇生惯养的人,相反她很能忍,她就是逆来顺受。
但有些事情能忍,有些却压根不能忍。
那就是渴。
这病有快一个月没犯,茶末就当自己已经痊愈了。可能就是什么怪里怪气的
疑难杂症,莫名其妙的发生,莫名其妙的好了。
但等到有一天上晚班,不知不觉喝了两暖壶水后,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又渴
了。
她很害怕。
那种火烧喉咙的感觉,令她印象深刻,毛骨悚然。
一开始她还抱着侥幸,心想会不会第二天就自动好了。
但第二天醒来,喉咙干的她几乎要哭出来。
喝了三瓶矿泉水都无法滋润,她面有菜色的去上班,任谁见了都觉得她哪里
不对劲。
她当然知道自己不对劲,可这算什么病?
上医院都不知道该看什么科,到底是身体出了问题还是脑子出了问题。
到了中午实在熬不住,她找领导请假,决定去医院看看。
在公车上,她一边猛灌水一边想事情。
旁边的乘客都用异样的眼光看她,没见过喝水喝的这么猛的。不知道的还以
为是刚从塔克拉玛干回来呢,渴成这样。
茶末回想自己上次是怎么解决的,想啊想啊,突然一个抽气,水立刻噎住,
灌进气管里。
那个火辣辣,她立刻大声咳嗽起来,眼泪都下来,脸涨得通红。
旁边的乘客见她可怜,递过一张面纸。
茶末捂着嘴,眼泪花花的。
可巧车站到了,立刻拔腿就冲出去。
一直跑到小巷里,她整个气喘吁吁,心跳的都快从嗓子眼蹦出来。
荒唐,太荒唐了。
怎么可能?她不相信。
不可能是因为王海冰的……不可能。
这算什么?自己难道是欲求不满的放荡女人,没有男人就活不下去?若是这
样,当初她和刘若东谈恋爱那会,一个月都不来一次,不是也什么感觉都没有。
怎么到了这会,就变成个欲女了?
不可能不可能。
可是……可是那次和王海冰在车座后……完了以后她确实没再感觉到那种火
烧似的口渴,整个人舒服的迷迷糊糊的。
还有,王海冰凑过来的时候,她确实能闻到那股很香甜的味道,水的味道。
和他唇齿相交,她就像喝到了最甘甜的泉水,喉咙立刻就被滋润了。
想到这里,她情不自禁的抚摸自己的嘴唇,仿佛已经闻到了那股甜甜的问道。
该死的,她怎么了?
被火烧到似的,她甩了甩手指,懊恼万分。
不可能不可能,那么恶心的交换彼此的口水,她怎么还甘之如饴,简直太不
要脸,太堕落,太贱。
摇头再摇头,否定再否定,她茫茫然不知所措的在小巷里乱走。
突然眼前豁然开朗,尽头是一条繁华的街道,很眼熟。
博洋所在的天烽大厦就在这条街上。
她下意识的抗拒,可是似乎有一种本能,身体不由自主的朝着天烽前进。
到了门口她依然犹豫迷惘懊悔忐忑。
她到底想干嘛?她又能干嘛?
难道就这么走上去,然后找到王海冰,然后……吻他吗?
她怎么解释?
难道说自己很渴,需要他的口水滋润。
这简直就是胡扯,低级趣味的勾引。
她这样做的话,一定会被别人看不起。
再说了,自己有什么理由去博洋找王海冰,她算什么?人家压根不会让她这
样一个小角色随便见总经理。
就算见到了,难保王海冰已经对她没兴趣。
她这不是自取其辱?
不不不,不能去。
她连连摇头,步步后退。
可是,喉咙那么渴。
整个身体里似乎有一头怪兽,拼命的嚣叫着,驱使她前进。
她想要喝水,她快要干涸了,渴死了。
这样的死法太痛苦。
不不不,她应该去医院,这是病。有病就该去医院,而不是找什么有妇之夫
去接吻。
太可笑,太荒谬了。
茶末徘徊矛盾犹豫之后,最终一扭头,逃离了天烽大厦的门口。
第4章
开完会后天已经全黑了,王海冰揉着眉心做VIP电梯下到地下车库取车。
走近自己车位的时候,看到一团黑影蜷缩在车门边。
他立刻警觉,停下脚步,怀疑是不怀好意的歹徒。
正要掏出电话叫车库保安来看看,那团黑影动了动,看起来像是一个娇小的
女人。
一个女人?干什么?
王海冰握着手机靠近几步,那团黑影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来。
是她。
王海冰愣了一下,一时都说不出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
茶末抬起头,也看到王海冰,双眼一亮,但随即又很羞愧的低下头去,整个
人缩了一缩。
王海冰皱着眉头过去,一把拉起她。
「在这儿干什么?」喝问。
茶末不做声。
随着他说话,那股甘甜的味道就飘过来,将她整个魂都勾了去。
身体在兴奋的欢呼,可神智很懊恼。
不,不是因为他,不是。她还是很抗拒。
「喂,说你呢。」王海冰摇晃她一下。
这个女人他事后调查了一下,是公司里的一个小职员,微不足道的人物。好
像叫什么茶末,奇奇怪怪的名字。
人也很古怪,莫名其妙的勾引他,又莫名其妙的跑了。现在又莫名其妙的蹲
在他车前等着他。
搞什么鬼。
他握着她的手,呼吸直扑她的脸上,那甘甜的味道浓的都快将她熏过去。
茶末再也忍不住,抬起头,可怜巴巴的看着他,伸出手。
「求你……我……」
王海冰一把捉住她的手,这女人动手动脚干什么?
被捉住了手,茶末立刻急了,整个人都贴上。
「给我,求你,求你给我……」
给她什么?王海冰皱眉。
茶末贴紧她,整张脸凑上去,双眼立刻就湿的好像要哭出来,水盈盈亮晶晶
的。双唇不知是不是涂了什么唇蜜,发出果冻一般的光泽,又软又Q的感觉。脸
颊上浮起一层薄薄的胭脂色,由于贴得近都看得上一层白白的绒毛,就像一个熟
透了的水蜜桃似的。
整个是一副饥渴难耐的模样,很是惊心动魄,又勾魂蚀骨。
就像是为了吸引异性的动物,在一瞬间倾尽全力迸发出最诱惑的姿态和容颜,
撒出大网捕食。
王海冰的呼吸立刻重了重,但理智还在。
这女人搞什么鬼,明明是她自己跑了,现在却有这幅模样来勾引自己。
但既然是这样,他也不必客气。
他不是柳下惠,做不到坐怀不乱,也不想做到。
于是他一把拉住茶末的手,朝专用电梯走去。
茶末被他拉的踉跄了一下,整个人失魂落魄的跟着他。
被甩进电梯里,一头就扑在冰冷的墙壁上,激得她哆嗦了一下。
王海冰也进来,按动强制关闭门。
两扇如同镜子一般光滑透亮的金属门关闭,整个电梯就成了一个狭小的密闭
空间。
茶末回头,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有些惊慌失措,像一只迷惘的小动物,给人
一种凌虐的快感。
王海冰看着她,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干什么,但总觉得不能就这么放过
她。
自己心里有火,怒火,欲火。总之,她惹的事,就该拿她解决。
茶末呆呆的看了一会他的双唇,喉咙依然干渴难耐,犹如用烧红的烙铁在脆
弱的粘膜上来回的烙,疼得她都快要疯了。
她需要他,立刻,马上,现在。
于是她扑过去,双唇贴上。
但王海冰狠狠一把推开她。
背脊撞在冰冷的墙壁上,砰一声。
茶末不甘心,再次扑过去。她知道自己这样很贱,他已经拒绝了,可她还送
货上门。但她无法忍耐,她快要渴死了。
王海冰依然冷冷的推开她,用手将她抵在墙壁上。
茶末眼泪都下来,曲折膝盖,手握住他的手臂,苦苦的哀求。
「求你,求你……」
王海冰觉得自己疯了,在电梯间里折磨一个欲求不满的可怜女人,真不是他
一贯的作风。
但看茶末哭着求他,令他感觉很爽。
她越可怜,他就越舒服。
他都想让她跪下来哀求自己,像小狗一样舔自己的皮鞋。
但……算了,那样就真过分了。
于是深吸一口气,他说。
「脱掉,自己把衣服全脱了。」
茶末张着嘴惊讶的瞪着他。
他说什么?在这儿?电梯里,脱衣服?干什么?
她只是需要他一个吻而已,她不是……
急忙摇头。
「不,不行……」
真是矫情虚伪的女人,都这样了她还作。王海冰一皱眉,觉得腻味。于是手
松开。
「不肯就算了。」说着就要去按开门。
茶末扑过去一把握住他的手,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那就快脱,我的时间很宝贵。」王海冰一把抹开她,冷冷说道。
他其实有点不忍心,但……她可怜巴巴的样子实在……欺负起来太有感觉了,
他忍不住就……
茶末还在那里扭扭捏捏的,于是他又转身装着要走。
「算了,懒得和你……」
「不,我脱,别走……」茶末小声的哀求,终于哆哆嗦嗦的开始脱衣服。
现在是夏末,穿的本身就不多。茶末身上只有一件长袖体恤和一条牛仔裤而
已,她慢吞吞把T恤脱了,就露出粉蓝色的内衣。
王海冰皱了一下眉,内衣样子还算可以,款式比较保守,但肩带有点松弛,
显然不是什么高档货。而且,似乎有点勒着后背,有印记。
脱完了T恤,茶末又开始哆哆嗦嗦的脱牛仔裤。
牛仔裤比较紧,她脱得越发慢。
王海冰就站在一边看,还悠闲的靠这墙壁,绞起手臂,好似欣赏什么表演。
茶末脱掉球鞋,弯腰褪牛仔裤,撅起的屁股上两条内裤印。
王海冰啧了一下。
脱完了T恤和牛仔裤,茶末光着脚站在电梯里,停下手,不知所措起来。
「脱光,没听到我的话吗?」王海冰训斥到,就像是训斥一个下属。
茶末嘴唇动了动,眼睛里已经冒出水花。她不敢反抗,只是鸵鸟的背过身去,
然后解开了胸衣,脱下,小心的放在脚边。
「继续。」
知道他在看,她越发紧张,低着头哆嗦一下,然后慢吞吞的脱下内裤。
她弯腰,王海冰就歪一下头,打量她的屁股。
又圆又翘,形状像极了桃子,就是那两条扫兴的内裤痕,实在是败笔。
等脱光了,她还背着他,双臂抱的紧紧的。
王海冰哼笑一声,这个女人,明明是自己送上门来,还那副饥渴的模样,却
总是搞得扭扭捏捏不情不愿,好似他强迫她似的。
女人就是作。
不过她还是很听话的,又那么可怜,像小狗小猫似的。
他不介意疼疼她。
于是轻笑,伸手将她扳转过来面对自己,然后低下头,给她一个奖励的吻。
茶末就像是饿死鬼似的,一把捧住他的脸,紧紧拥吻住他的双唇。
舌头蛇一般的钻进去,他挡都挡不住。
她那么会接吻,技术那么好,王海冰立刻就被勾起情绪。
抓住她两条腿就圈在自己腰上,砰一下将她整个抵在墙壁上,忘情的拥吻。
奶油似的皮肤黏着他的手,又滑又软。
小小但很挺的胸脯,被硬生生挤扁,烙在胸前。
他手滑下去,用力捏了两把。
吃了疼,茶末轻呼一声,但却依然舍不得放开他的双唇,吮吸着,就像饥渴
的小婴儿似的。
这有点吓着王海冰,但她那么需要他,很满足他男人的自得。
王海冰也是个会玩的人,电梯里和女人乱搞也不是头一次,但这次特别急。
茶末那么热情,那么可怜。他几乎立刻就点燃,迫不及待的拉开裤链。
她还很干,压根没准备好,但他已经等不及。
进去的时候,茶末疼得哭了,眼泪哗哗的,猫叫似的抽泣。
王海冰才不管,压着她一路插到底。
茶末也没哭多久,毕竟喉咙还很干,她需要更多,于是一抽鼻子,低头继续
吮吸拥吻。
好乖的女人,真可人疼。王海冰心想,于是越发不客气,立刻就抽动起来。
茶末哼哼唧唧的哭,断断续续的吻,双腿圈的紧紧的,把王海冰绞得死死的。
王海冰简直就在天堂和地狱里来回跑,发了疯似的。
他想自己还是有些想念这女人的,从来都是他王海冰甩人,还没哪个女人甩
他,真伤自尊咧。现在回来了,还求着他,真是一雪前耻,爽毙了。
他很大方,不计较了。只要她乖乖的,让他爽就成。
茶末终于满足,喉咙不再干,不再烧。
舒服的感觉令她恍惚了片刻,但很快身体里的疼痛让她清醒过来。
定眼一看,就看到前后左右乃至于背后四面墙壁都是光滑的金属包着,清清
楚楚的倒映这自己的模样。
她披头散发,双腿紧紧缠着男人的腰上,双臂搂着男人的肩。
而那个男人,也就是王海冰却依然穿的整整齐齐的在自己身上耸动,唯一凌
乱的不过是他的裤链。
她也太下贱了,这算什么事。
一头撞死算了,自己到底在干什么?
这是电梯里,随时都会有人进来的电梯,她真是……贱。
因为担心会有人进来,所以茶末整个人都有点绷着,这让王海冰觉得很受用。
那么紧,都快绞死他了。
这女人真很有一手,就是矫情做作了点。
所以二十分钟后他就泄了,叹息着从她身体里抽出,还顺便狠狠捏了几下她
翘嘟嘟的屁股。
茶末两条腿又酸又麻,背靠这墙壁缓缓滑落,一屁股坐在冰冷的地板上。然
后整个蜷缩起,抱着腿把头低着。
就像刚从母体里出生的孩子似的。
王海冰闭着眼深吸一口气,身体里的余韵还在,令他有点失神。
回过神来以后,他拉上裤链,用鞋尖轻轻踢了茶末一下。
看着自己冰冷漆黑硬帮帮的鞋尖敲在她光滑修长的大腿上,他喉结动了动。
「起来,地上凉。」
茶末也知道自己应该起来,穿上衣服,赶紧走人。
可她觉得羞耻,无法面对他,更无法面对自己。
王海冰很不喜欢她这种事后的做作扭捏,于是一把拉起她。
茶末眼含着泪,脸颊红红的,双唇因为激烈的拥吻而有些肿。一股子放荡但
又楚楚可怜的味道。
于是他心软了,放开她。弯腰帮她拾起地上的衣服,开始为她穿衣。
茶末不敢反抗,就像个洋娃娃任任他摆弄。
穿好了衣服,让她靠着墙,他蹲下,为她穿鞋。
她的脚很薄,窄窄的。脚趾比平常人长,细细的并的很紧。他玩心起来,手
指插进去,想扳开她并拢的脚趾。
结果茶末立刻就绷紧了教,脚背弓起,犹如□时一般。
王海冰突然想为她买一个套在小脚趾上的戒指,一定会很合适。
他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在为一个只见了三次面,三次面都上床的女人穿衣穿
裤穿鞋。
穿戴好之后,他又拉着她的手,想拖着一条小狗一只小猫一样,把她拖回到
自己车里。
把人推进后座,然后他自己也上车,发动车子离开。
一路上相对无言。
茶末一个人在后座上自怜自艾,王海冰也不理会她,自顾自开车。
按照往常,他一般都会直接送女伴回家。但茶末现在住哪里,他不知道。而
且,这女人一跑就是一个月,这一个月他没少为这事烦心,总觉得现在她落自己
手里了,没那么容易就放过的道理。
万一她又跑了,再耗他一个月,那怎么办?
他得看住她才行。
想了想于是车头一转,朝东盛园他的私人小宅开去。
停好车,拉着茶末上楼。
王海冰买这个单元是为了供自己休憩用,离天烽不远但也不近。东盛园是个
闹中取静的小区,物业不错,当初也是朋友推荐,他就买了两套意思意思。
打开门把茶末推进去,这小姑娘还是扭扭捏捏的,低着头一副小媳妇的模样。
关上门,打开灯,王海冰也不理会她,自顾自往里走,把她仍在门厅那边。
茶末觉得很尴尬。
自己跟着他回家算什么意思呢?
这不是该做的都已经做完了,他还想怎么样?
偷偷瞄了一眼这屋子,冷冷清清的,应该不是王总和总裁千金的金屋。也是,
堂堂总裁家的千金怎么可能住单元屋,怎么着也该是别墅。
这应该是……藏娇的金屋?可也不像,这么冷清,显然不是女人住的地方。
那么……是王总的秘密基地?
等一下,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她在这儿干什么?
显然王总压根没有招待她的意思,但既然不招待把她提溜到这儿来干什么?
难道说……不会吧……
正胡思乱想着,王海冰从里面出来。
他已经脱了外套,衬衫扣子解了大半,下摆也从西裤里扯出,一副懒洋洋凌
乱的味道。
看到茶末,他挑了一下眉。
这小丫头估计自己不发话,会在门厅那里站一晚上吧?
于是他手一挥,将一团东西扔过去。
「去,自己到浴室洗干净。」
茶末下意识的接住,是一件浴袍,很大,显然是王海冰自己用的。
她愣一下,不动。
王海冰皱了皱眉,伸手一指旁边的玻璃门。
「这边。」
茶末嘴唇动了动,想说些什么,但对方眼睛一瞪,她就立刻低下头,乖乖拉
开门钻进去。
看她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王海冰摇摇头哼笑一声,走到冰箱那儿取了点冰
块扔进玻璃杯里,自己给自己到了点酒。
喝了几口以后突然想到了什么,放下酒杯拉开玻璃门,一股湿润的热气扑面
而来,伴随着熟悉的香皂味。
不由身体绷了一下。
抿了抿嘴,走近。
第5章
哗啦啦的水声,氤氲的水汽,芬芳的香气,还有因为热而变成粉红色的皮肤,
浸湿后越发显得漆黑的头发。
微微带点卷曲,浓密的头发。
不过这些其实都只是想象,隔着浴帘,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
他伸手,哗啦一下就拉开。
茶末吓了一跳,满头的肥皂泡,眼睛都睁不开,闭着眼茫然的转头过来。
雪白的肥皂沫从头顶顺着脖颈,背脊一路往下滑,光溜溜的身体像是抹了许
多的奶油似的。
那么香,热乎乎的,一定很甜吧。
王海冰一脚跨进浴缸里,顾不得裤脚衬衫被水弄得一塌糊涂,伸手就将茶末
整个抱住。
「干什么?住手。」茶末叫起来。
他哪里肯依,将她推到墙壁顶着瓷砖,身体重重的压上去。
茶末呻吟一声,被他挤得胃很难受。头上的泡沫钻到眼睛里,辣死了。
王海冰打开花洒,热水哗哗的冲下来,立刻将泡沫冲去大半。但同时他自己
也整个被淋湿了。不过他并不以为然,用膝盖用腰顶着茶末,利落的剥掉自己的
衬衫。
这样一来,茶末立刻明白他要干什么。
可是他不是刚刚……还要?
没错,还要。顶在她小腹上的灼热是最好的证明,令茶末不安的扭动几下,
不可思议的看着王海冰。
王海冰才不管她有没有准备,想没想好。把衣服脱了,撩起她的双腿就顶进
去,一插到底。
她身体里还留着他刚才灌进去的□,遇了热水已经化的很稀,用来润滑刚刚
好。
茶末抽一口气,别转头。
王海冰一进去就重重的顶,背后的瓷砖滑溜溜的,压根支撑不住她。
于是他就抱着她跨出浴缸,顶在洗手台上搞。
背后就是一整面明亮到刺眼的镜子,将茶末整个背和屁股都照的无所遁形。
一边看一边插,王海冰很惬意。
但茶末就痛苦了,洗手台是坚硬的大理石,顶的她屁股都快开花。
她痛的哼哼呻吟,王海冰却当她是舒服的乱叫。她叫的越厉害他顶的就越重,
好几次都恨不得要撞碎了她似的。
等这一场情事完了,茶末觉得自己的屁股已经升天,痛的都麻木了。
王海冰自然察觉不到她的痛苦,他很满足,事后就给了她一个深吻,算是奖
励也算是赞扬。
放开茶末后,他就自顾自转身去冲澡。
茶末则艰难的合拢双腿,从洗手台上慢吞吞的下来。
脚一着地,就滑了一下,吓得她急忙扶住洗手台。
腿又酸又软,都使不出劲来。
灌进身体里的东西顺着大腿滴落,散发出浓重的欢爱气息,令她觉得分外羞
耻尴尬。
但更糟糕的是屁股,她扭头看了看,都红了,也不敢用手摸。
王海冰很快就洗完,□的出来,从柜子里取了块干净的浴巾,擦拭身体。
茶末别开头,不敢去看他。
见她又这样装模作样的扭捏,王海冰也懒得理会,轻笑一声,伸手将自己擦
过的浴巾扔过去,罩在她头上。
被他的气息包住,茶末更是羞得脸都快烧起来。
「快点洗完了出来,小心着凉。」王海冰笑着说道。
茶末低着头不说话,七手八脚把浴巾扯下。他已经裹上了干净的浴巾,围在
腰上正要出去。就听到咕噜噜一声响,从茶末的肚子里传出。
他愣一下。
茶末羞得恨不得刨个地洞把自己埋进去。
可这又不能怪她,她到现在连晚饭都没吃,怎么可能不肚子饿。
王海冰老实不客气的哈哈大笑起来,然后走过去揉了揉她柔软凌乱的头发。
「快点去洗吧,我给你叫点吃的去。」
说完,转身离开。
茶末这才低着头,软着脚,慢吞吞的回到浴缸里。
茶末洗完澡又研究了一下浴室里那台从洗衣到烘干一步到位的高档洗衣机,
她还从来没用过这种滚筒式的,费了好一会功夫。
围着浴巾出去时她还有些犹豫,总觉得这样面对王海冰不像样。
但没想到王海冰压根就不在客厅,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客厅茶几上放着送来的外卖,还热乎乎的。
茶末突然觉得有点感动,但随即又想到他对她做的那些事,立刻就抹杀了这
点感动,心里一股懊恼。
但肚子饿和口渴一样难熬,所以她也就不客气,坐下来拆开包装吃饭。
王海冰给她叫了一锅童子鸡,又嫩又肥,汤汁鲜美无比。
茶末肚子饿的厉害,稀里哗啦一顿吃,出了一身薄汗。
吃饱了,整个人就舒服了很多,心里的懊恼也消解不少。
她想算了,自己也有错,跑上来就对着个男人发浪,是她先挑拨他的。除了
做那种事的时候弄疼了她,其他也没对不起自己的地方,还给她叫了吃的。
两清了吧,等衣服干了,她就回家。
她坐在沙发上呆呆的想,想自己这一阵到底是怎么回事。
很明显,自己的口渴是间歇性的,而王海冰能解决这个问题。但这算什么事?
她这是不是叫欲女饥渴症?极度需要男人满足?
可也不是哪一个男人都行,只有王海冰散发出了那水一般的味道。
怎么办?以后发病了都找他解决?
那他和她算什么关系?病人和特效药?
怎么可能,有妇之夫和小三,一对搞破鞋的臭男女。
真是要了命。
可如果不找他,那自己下次发病怎么办?
得了,她还是去医院吧。与其相信王海冰是什么特效药,还不如相信医学。
反正这一次过去了能顶一阵,她现在手头还有点时间。
茶末的鸵鸟性格发挥作用,她把问题暂时抛在脑后,起身去取了烘干的衣服
穿上。
然后准备开门偷偷溜走,不料在门口却怎么也开不了门。
东盛园是个高档住宅区,里面的住户都多多少少有些来头,所以小区给配的
是很高档的防盗门。一旦关上了,非得房东来开才行,外人是开不了的。
去叫王海冰来给自己开门吧。
她犹豫了一下,就掂手踮脚摸摸索索朝卧室去。
卧室门没关,一转就开。
里面王海冰已经睡了,卧室里暗暗的。
见他睡着了,茶末也就不好意思叫醒他,于是退出来,回到客厅,坐在沙发
上发呆。
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等天亮了他醒了再走咯。
客厅里空调有点凉,她摸了摸手臂,看到对面沙发上王海冰脱下的外套,于
是拿过来穿上。
深吸口气,她抱紧双臂,蜷缩起躺在沙发上闭上眼睡觉。
王海冰醒过来的时候看了一下床头的闹钟,显示时间是第二天清晨6点一刻。
这一段忙着一单大的贸易,压力导致神经有些紧张,于是影响了睡眠。但这
一觉睡得很好,昨天帮茶末叫了外卖以后,他就觉得整个人很疲倦。
不是一种令人难受的疲倦,而像是运动过后整个人放松下来的疲倦,有点惬
意,又有点慵懒。
于是他把门锁好以后就自顾自回卧室睡觉,反正茶末开不了门,跑不了。
一沾上床他很快就睡着了,这一觉无梦到天亮,休息的非常好。
所以一醒来整个人精神抖擞,心情暴好。跳下床,光着脚走出去查看茶末。
一眼就看到沙发上卷的像毛毛虫一般的茶末,还穿着他的外套。
这小丫头,竟然在沙发上睡觉。客厅空调比较凉,她又穿的不多,肯定要感
冒。
看到茶几上放着她的手机,老土的式样,廉价的山寨机。上面还贴着几个恶
俗的泡泡帖纸,几个韩国字,一股土味。
不过他还是捞起那手机,给自己的手机拨了一个过去。
记下了她的号码后,他想了想,回到卧室抱了被子过来,给她盖上。
刚盖好,茶末就惊醒了。
在陌生的地方她压根没睡熟,睁开眼看到王海冰,茫然的问他。
「几点了?」
王海冰皱一下眉。
「6点一刻。」
「糟糕,得起床了,还要上班。」茶末一下就跳起,立刻赶到一阵头重脚轻,
然后打了几个喷嚏。
果然感冒了。
「上班?」王海冰不解。
「今天是早班,超市7点就要开门,员工6点半就要集合的。」茶末抽抽鼻
子说道。
「你都这样了还上班?」
「不上班干嘛?我昨天已经请过假,再请假就没奖金了。」
王海冰沉默一下。
老实说,茶末在和他发生关系之后,第二天醒来还想着去上班,这令他不由
对这个小姑娘高看一眼。
虽然她有点扭捏做作,但却不像那些以为和自己上了床就钓上凯子爷的傻女
人。
这倒是一个优点。
于是他拉起她。
「去洗个脸刷个牙,我送你去,不会迟到的。」
「啊?」茶末愣一下,但王海冰已经把她推进洗手间里。
等她梳洗完了,王海冰已经穿戴整齐等着。
她出来他就捞起茶几上的车钥匙,带她出门。
茶末也不客气,准时上班比什么都重要。
在路过药店的时候,王海冰打发她去买了感冒药,然后当着他的面吃了。
路过粥店又买了份清淡的粥,让她在车上吃完。
茶末工作的超市10分钟车程就到了,匆匆吃了几口粥,茶末就要下车。
「把粥拿着,到里面也可以吃,必须吃完。」王海冰指着剩下的粥喝斥。
茶末不敢反抗,匆匆说声谢谢,拎起袋子就往里跑。
早上人很少,所以也没人注意到这辆刺目的黑色轿车停在超市门口。
王海冰看着她进去,这才调转车头离开。
茶末总算按时打卡,吸着鼻子在角落里喝粥。
同事们见了都一副了然的表情,昨天这姑娘脸色就难看,显然正是因为感冒
了。
于是也就没安排她在前面站,而是在后面整理,干点稍微轻松的活,照顾一
下。
中午的时候,收到王海冰的短信,提醒她按时吃药。
茶末觉得有点莫名其妙,这男人管她那么多干什么?
王海冰也不知道自己干嘛那么鸡婆特地发个短信过去提醒她吃药,大概是今
天心情特别好,所以日行一善,乐于助人。
超市的白班下午2点就放班,茶末昨晚上压根没睡好,坚持到下午已经整个
人摇摇晃晃的。同事小张见她这副样子就开着小绵羊送她回家。
回到合租的地方,都顾不得洗把脸,她脱了衣服就钻进被窝里,到头就睡。
一直睡到第二天,情况才有所好转。
感冒这东西吃药也就缓解症状,病程还是要一个星期。
不过年轻人到底体格好,抗得住,等到第四天茶末就差不多恢复了。
王海冰也没来找她,她就又发挥鸵鸟精神,把这茬给抛在了脑后。
星期六刚好轮到她休息,正把积了四五天的衣服洗了洗,又收拾房间,放在
床头的手机就震动不停起来。
拿起一看,是个不认识的号码。以为是什么骗子电话,茶末想也没想就挂掉,
把手机扔下,继续整理。
铃声停了半分钟后又想起来,一看还是那个号码。
皱了皱眉,她疑惑的接通。
「喂?」
「为什么挂我电话?」
「哎?你是谁?」
「我是谁?我是王海冰!」
「啊!王总!」
「听着,晚上等我来接你一起去吃饭。」
「什么?吃饭?不用了,我买了菜……」
「让你等着你就等着,啰嗦什么。」
「……」
「你住哪里?我过去接你。」
「不用了,我……我自己坐公车好了。我这儿是合租的,怕不方便。」告诉
他地址,那不是整个把自己给卖了,茶末急忙拒绝。
王海冰沉默一会。
「那给我个就近的地址去接你。」
茶末急忙给了他附近便利店的地址。
「好,手机别关,等我忙完了给你电话。」
「哦。」茶末闷闷应了一声。
等那头王海冰挂了电话,她依然呆呆握着手机发愣。
这算什么?约会?开玩笑的吧。
第6章
忙活了四五天,终于把手头那件大CASE给搞定了,王海冰如释重负心情
很好,于是突发奇想要带茶末出去吃饭,算是庆祝一下。
不过老实说挂掉电话以后他也有些犹豫,和茶末他拢共就见过三次面,每一
次还都是迫不及待的发生关系。她和他到底算什么关系呢?说朋友不是朋友,说
情人不是情人,倒像是炮友。
真荒谬。
不过既然已经出口了也没什么好后悔的,不过吃个饭而已嘛。
所以很快他就放下这件事,继续工作。
茶末那边也没把这事放心上,大人物一时心血来潮,她一个小角色还是听过
就算比较好。
但晚上同屋的小姐妹邀请她一起出去吃大排档外加逛街,她还是拒绝了。她
到底还是怕王海冰,万一他真来接她,怎么办?
同屋的小姐妹以为她是心疼钱,只是抱怨了几句也就放过她。
等屋里人都走了,空荡荡只剩下她一个。天色慢慢暗下去,星星月亮都上来
了,王海冰的电话还是没有来。
她晚饭也没吃,傻乎乎等着,突然觉得自己很贱。
到底在干什么?怎么会把那个男人的话当真,结果害得自己饿肚子。
深吸口气,她有些郁闷的从冰箱里拿了点菜和面,又取了个鸡蛋,决定放碗
面。
总还是要吃饭的。
水还没开,手机就乌拉瓦拉的叫起来,吓得她一个哆嗦。
看号码,正是王海冰的。
「我开车过来了,你快出来。」一接通王海冰就切入正题,连过场都没有。
「啊?哦,好的好的。」茶末急忙关了火,把鸡蛋青菜和面塞回冰箱里,然
后背了包就出门。
等到了便利店门口,在橱窗里看到自己的倒映,一身的T恤牛仔裤。
这能去高级酒店吗?
可转回去换一身已经来不及,再说她好像也没什么像样的衣服。
正想着,王海冰的车已经到了,摇下车门朝她一招。
茶末也不管了,抱紧手里的帆布包小跑过去,钻进车里。
看了一眼她这身,王海冰挑了挑眉,什么也没说,自顾自开车。
到一家高级内衣店停下,拉开手包取出一张卡递给茶末。
「去,买几件好点的内衣。」
「啊?」茶末不解瞪着他。
「怎么?难道你希望我和你一起进去?」王海冰嘴角一撩。
「不不不,我自己去自己去。」茶末急忙拿了卡,推开门就要走。
王海冰一把拉住她。
「密码是你手机末尾6位数,另外,给你二十分钟的时间,要是不按时出来,
我就亲自进去给你试。」
茶末急忙点头。
推开门叮一声响,一阵芬芳就扑鼻而来,穿着套装踩着高跟鞋的店员立刻笑
容可掬的上前来招呼。
「欢迎光临。」
茶末愣愣往里走,整个店亮闪闪的,架子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玲琅满目的内衣,
款式和颜色多的令人眼花缭乱。
她都不知道该挑哪个好。
店员看到她也愣一下,看她这一身廉价的T恤和牛仔裤还有球鞋,背着一个
依然很廉价的帆布包,手里却拿着一张这些名店店员眼熟的金卡副卡。
这是不是她捡来的?
茶末当然不知道店员的想法,她仰着头看,实在不知道自己该买那一款。但
心里还是知道的,只有20分钟的时间,必须要有所选择。
于是她转头对店员说。
「你帮我选一款吧。」
店员一时也不知道该给她选什么样的,于是就指着店里最热销的一款酒红色
性感塑身内衣介绍道。
「这款是最新最热门的,立体塑形,材料是真丝加牛奶蛋白丝,非常柔软贴
身,而且防过敏。当然最强的还是塑身效果,十分明显。」
茶末愣一下,感觉这个颜色有点太性感了。
「这一款还有八种颜色可供选择,小姐您要不要试试。」店员是火眼金睛,
立刻就揣摩到她的心思。
茶末犹豫了一下,小市民性格冒上来,凑过去看了看标价。
1890元。
天哪,都赶上她一个月的工资了,太贵了吧。
吓得她一下就缩回来。
身后的店员表情尴尬一下,但立刻就掩饰住。
手里握着这样一张金卡副卡的人,钱不是问题,可能是抠门惯了,一时改不
了。
于是店员立刻改变策略。
「嗯,小姐要不要看看店里正在打折促销的几款?样式也是非常好的,主要
是去年的款式,所以打折,自用购买非常实惠。」
听到有打折的,茶末立刻点头。
店员领她到里面角落一些的柜台,那一片摆着五六个款式,颜色也很丰富,
就是样式没有外面主打那几款新颖别致。
茶末先看价格,都是1280。
店员在旁边介绍起来。
「这几款都是打八折,内层材料也是太空高科技纳米棉,和外面的一样。主
要是外层面料有区别,是真丝和大豆蛋白丝加天丝做的蕾丝。自己穿最实惠不过。
现在厂家统一搞一个促销活动,到明天就过期了,一整年都不会再搞活动,小姐
如果有兴趣就要得赶快下手。」
茶末压根没听店员的介绍,她在心里算1280打八折那也要一千多,买两
套的话就是两千多,还是比她一个月工资还多呀。
有钱人真是太奢侈了,她心里很郁闷。
但外面的资本家还等着,就算心里愤恨,她还是得买。
于是选了一款比较保守的款式,伸手一指。
「好吧,就这款,给我粉蓝色和淡紫色各来一套。」
店员双眼一亮,虽然她买的是打折款,但显然是个挺爽快的客户,这样的客
户是店员的最爱。
于是她立刻笑容可掬。
「好的,小姐请稍等,我立刻拿全新的出来给您试一下。对了,小姐是什么
码?」
「给我拿34B就行,不用试了,我赶时间。」茶末急忙说。
店员愣一下。
「小姐,内衣最好要试一下,毕竟是贴身的物品,要最合身最舒适才好。」
茶末抿了抿嘴,心里惦记着外面等着的资本家,还是摇了摇头。
「那要不小姐随我去更衣室,能不能让我目测一下,看看是不是合适。」店
员还是尽职的提醒。
到底是名店,服务态度很周到,茶末被打动,点了点头。
到了试衣间,茶末脱了T恤,店员目测了一下然后点点头。
「好的,34B应该会合身,我这就去给小姐你取来。」
茶末点点头,重新穿上T恤,出去。
店员把内衣放在精美的纸袋里,然后招呼她过去付款。
茶末拿出副卡,然后按了密码,签字,很快就完成。
店员又双手将纸袋奉上,还十分客气为她开门,一直送到门口。
抱着纸袋,她飞快跑向王海冰的车子,拉开门就钻进去。
王海冰见她跑过来就装模作样看表。
「刚刚好二十分钟,算你及格。」
茶末气喘吁吁的,抱着纸袋瞪他一眼,目光很幽怨。
她小动物一般的表情取悦了王海冰,他轻笑一声,发动车子。
王海冰打算带她去宝麟阁吃饭,这家特色名店开在锦华楼上。锦华在闹市区,
门口停车位比较紧张,但只要有VIP卡可以去地下车库停车,还有保安看管,
比外面放心。
所以他将车开到地下车库,保安立刻就安排他去空的VIP车位。
停好了车,王海冰却不急着下车,而是一把从茶末怀里把那纸袋勾过来,查
看了一下她买的内衣。
看到那保守的款式和颜色,他不由啧了一下。
男人花钱给女人买衣服,是希望看到女人为自己打扮,可这女人倒好,拿着
他的钱买了这种内衣,看了就没多少兴致。
不过聊胜于无,所以他撇了一下嘴,用手指勾出一件胸衣晃了晃。
「换上。」
「什么?」茶末问道。
王海冰把勾在手指上的内衣甩到她怀里,又说了一遍。
「换上它。」
「在这儿?现在?」茶末眼睛瞪得大大的,吓的。
王海冰撩了撩嘴角,点点头。
「可是……万一有人路过……我……」
「快换,等会可能真会有人来,锦华的停车库可是很忙的。」王海冰不顾她
的尴尬和诧异,慢条斯理说道,还把手靠在脑后,悠闲的看着她。
茶末嘴巴张开合拢,合拢张卡,像条缺水的鱼似的。
最终她还是认命,含着胸羞答答的把T恤脱了。
看到她穿在身上的廉价内衣,王海冰毫不客气的切了一声。
都勒出了印记,真难看。
茶末撅着嘴不悦郁闷,她就是个小人物,一个月的工资只够买两套打折的高
级内衣。她消费不起,高攀不起。
看不上就不要让她脱好了,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有病。
脱了那廉价的胸衣,包裹着的小白兔就羞答答的跳出来,安安静静的伏在她
胸口。
茶末拿起新买的内衣,却发现自己找不到可以解开的搭扣,一时急得她手忙
脚乱的,胸前的那两只可怜巴巴的小白兔也急得轻轻抖。
王海冰实在看不下去,手指一勾,把胸衣勾过来翻了翻。
原来是个前扣的,难怪这土丫头找不到。
于是他帮着解开。
「伸手。」命令道。
茶末乖乖伸手,他就帮她穿上,从肋下往前面一裹,搭上前扣,搞定。
这女人还要他一个男人来教她穿内衣,还算一个合格的女人吗?
新的胸衣有些紧,紧紧的勒着她的背,把肉都往前挤。
又加了胸垫,于是乎,前扣一搭上后,她那原本小巧的胸立刻也峰峦叠起波
澜壮阔起来。
硬生生挤出一道深沟。
茶末瞪大眼看着,这玩意可真是21世纪最神奇的魔法道具,化腐朽为神奇
呐。
王海冰也挑了挑眉,想不到换个内衣,这干豆苗就立刻变成了性感魔鬼。那
涨鼓鼓的胸越发衬得腰细。
粉蓝色很适合她,显得几分清纯,越发楚楚可怜。
于是他吸了口气,双手握住她的双峰,把脸埋进那硬挤出来的沟里。
小白兔很柔软,他忍不住用牙啃用嘴吸。
茶末则一动也不敢动,心想难怪网上说男人都有哺乳情节,对波霸情难自禁,
看来是真的。
瞧着作假挤出来的波也让堂堂王总这样,可见男人对波霸有多迷恋。
不过王海冰到底还是知道此一番来不是为了吃茶末,而是带她来吃饭。所以
啃了五六分钟后就抬起头。抓过茶末的T恤给她套上,然后打开车门拉着她去坐
电梯。
茶末这一身显然不是来高级酒店的打扮,但门口的服务生也不敢说什么,毕
竟是王海冰带着她来。王海冰是这家店的熟客,和老板有些交情,基本上服务生
都认识他。
立刻领着他们到里面幽静的位置,两个人的情侣座。
茶末觉得有点不自在,王海冰则很坦然。
菜单拿来以后茶末就傻眼了,宝麟阁最近主打葡式菜,可她是一个也不知道
不认识。
王海冰则随意的挥挥手指。
「喜欢什么就点,最要紧你开心。」
他大爷心情相当好呐。
茶末于是想到这资本家是如何压榨了自己,自己说起来其实很亏很郁闷,所
以今晚资本家决定补偿她,那她也别客气了。这种店她一辈子也来不了几次,这
一次吃个够本再说。
于是壮了胆,指着菜单上一大盘的螃蟹说。
「这个,我要。」
服务生立刻记下,然后和蔼的问。
「请问小姐还要配什么酒?」
还要配酒?她哪里知道,她压根不会喝酒。
王海冰打了个响指。
「上柠檬水就行。」
「是,王先生。」服务生立刻从善如流。
「那么主食和甜点小姐喜欢那些?」
茶末又傻眼了,这么麻烦啊。
王海冰看着她困扰又无助的模样,真忍不住要笑。
哎,她真像一只小狗,实在好玩。
不过这次是来让她开心,不是来折腾她,所以他抽过茶末手里的菜单,自作
主张的点了主菜和甜点。
服务生记好了一鞠躬退下。
茶末这才松了口气。
很快柠檬水和红酒还有开胃的小菜送上来,茶末急忙喝了一口。
看着桌上精致的小菜,她又看看王海冰,不敢动手。
王海冰拿起筷子往她碟子上夹了一些菜。
「吃吧,随意点,别拘束。」
茶末这才也拿起筷子,开始老老实实吃东西。话说她肚子真的好饿,终于能
吃了。
王海冰就是对她这副乖乖又懦弱的模样喜欢,很满足他大男子的里,有种养
小宠物的感觉,他这个主人就是她的天,她的神。感觉很爽。
等服务生把茶末点的螃蟹送上来,她整个呆掉。
竟然是这么大一盘,红通通一只巨大的螃蟹,翻了白眼气势汹汹的瞪着她,
很吓人。
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吃。
王海冰捂着嘴笑,看她困扰的表情实在太有趣了。
不过他还是很好心的给她解释如何使用配套送来的蟹钳工具,茶末很快就上
手,开始从螃蟹脚吃起。
知道这道螃蟹不会便宜,所以本着食物不能浪费的原则,茶末吃的很认真。
王海冰的菜很快也送上来,是鳕鱼蔬菜沙拉。
茶末皱一下鼻子,这么寡淡的东西,也亏得他吃得下。
王海冰不以为然挑挑眉。
「吃鱼和蔬菜对身体有好处。」他也不知道自己干嘛要解释。
茶末咬着螃蟹腿一撇嘴,一脸的敬谢不敏。
王海冰于是慢条斯理的吃着,一边吃一边看茶末和螃蟹搏斗。就像主人都喜
欢看自家宠物津津有味的吃食,心里会有莫大的满足感。
不过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么巧,正所谓无巧不成书。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
那碰巧的事情就发生了。
第7章
王海冰带着茶末在宝麟阁吃饭,压根没想到他的妻子董敏芝也带着几个朋友
和堂弟来这里吃饭。
服务生看到董敏芝的时候脸色都变了,领班急忙亲自上前招呼,给服务生一
个眼色,赶紧去通知王海冰。
可这些哪里逃得过董敏芝的眼睛,看到那服务生脸色一变,她就猜了个八九
不离十。
按说她和王海冰一贯是各玩各的,彼此都知道对方那点事,但只要面子上过
得去,就睁眼闭眼都装不知道。本来两个人结婚起就不是为了什么爱情,而是强
强联合,各取所需。
这狭路相逢也不是第一次,以往大家也是睁眼闭眼就糊弄过去。
所以虽然看见了,她也当没看见。
那边王海冰得到知会后只是挑了一下眉,什么也没动。
他当然不会主动出现在董敏芝面前,但也犯不着落荒而逃,不变应万变,过
去了就好,大家一贯相安无事。
董敏芝和人往包厢走,眼梢一不留神就瞥到在僻静处的王海冰。
对面的人被盆栽挡住了看不清,也不知道是哪一位红颜知己。
女人都有好奇心,不计较是一回事,不知道是另一回事。
所以她给身边堂弟董卿一个眼色。
董卿是个人精,立刻就会意。
等大家在包厢里坐定,他就以去会一个朋友为由出去打探情况。
随行的也都是明白人,自然也不会点破。一个个人五人六装模作样,装着什
么事都没有哼哼哈哈的聊天。
茶末从来没吃过这么大的螃蟹,很过瘾,吃的忘乎所以,全心投入。
所以当董卿走过来的时候,她压根没察觉,头都不抬,只顾着和螃蟹搏斗。
王海冰也没察觉,他只顾着看茶末和螃蟹搏斗。
红彤彤的螃蟹,香喷喷的汤汁,越发衬得茶末象牙白的手指可爱极了。她还
用嘴舔手指,越发可爱。
其实这样很没有餐桌礼仪,但在王海冰眼里她就像小狗,哪个主人会嫌弃自
己的宠物吃相难看呢?
他就觉得可爱,非常可爱。
董卿在靠近以后定眼,立刻就觉得不可思议。
如果说眼前这个女人会是王海冰的红颜知己,那显然他王海冰的审美情趣严
重下降。
就这么的土丫头,有什么好?
不过他还是面带笑容的走过去,在王海冰肩上轻轻一拍。
「姐夫,真巧,在这儿碰上你。」
王海冰一抬头,看到他,立刻就明白是董敏芝派来的。但他也不以为然,撩
嘴一笑,神情自若。
「是啊,真巧,怎么?也和朋友来吃饭?」
董卿微微一笑,瞥了茶末一眼。
茶末抬头看看他,随即又低下头自己管自己吃东西。
这是他们资本家的家里事,和她无关。
「是啊,和几个朋友过来聚聚。怎么,姐夫你也是和朋友一起?对面这位可
爱的小姐是?」董卿也不多绕圈,直面主题。
听到他说自己是可爱的小姐,茶末心里叹口气。
网上说如果一个女人不漂亮,那可以称赞她可爱,看来也是真的。
王海冰心里明了,也不避讳。
「她是茶末,从老家来的一个表妹,托我照顾一下。」
打了个太极拳。
董卿也分不出这是真话还是假话,要说这女人是王海冰的三,也不像。要脸
蛋没脸蛋,要身材没身材,要品味没品位。女人不漂亮不要紧,但要会打扮,显
然这个连打扮都没学会,就一个不合格的女人。
但如果说是老家的表妹,那也犯不着王海冰亲自带着出来吃饭。而且那么粗
鲁的吃相,他还看得津津有味,一脸陶醉,没有鬼才怪。
真吃不准这女人什么来头,到反而让董卿留了心。
不过话说到这份上了,再追究下去就过了。所以他还是很识趣的点点头,微
微一笑。
「哦,原来是小表妹,姐夫你可真是个好哥哥。行了,你们慢慢吃,我回朋
友那边去了,他们都等我呢。」
「好,回头有事联系。」王海冰也顺杆爬下。
两个人各自点点头,道貌岸然的。
董卿走了以后,茶末终于把那螃蟹吃完。于是王海冰招呼服务生上了些新鲜
的烤面包和甜点。
茶末搽干净手,撕着面包沾着螃蟹汤汁吃了个精光。
甜点是木瓜燕窝,淡拉吧唧的。燕窝吃到嘴里一点滋味也没有,有点粘有点
弹,感觉怪怪的。反正她吃不惯,不喜欢这个。
但王海冰指定要她吃完,说这对女人滋补。
滋补?她就是一个穷命,哪里用得起。再说了,靠这么一次能补出什么来?
吃饱喝足,茶末心满意足。
王海冰结账,带着她坐电梯下去。
在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王海冰突然凑到她耳边吹气,用一种很下流狭促
的口吻说。
「我想在这儿吃了你。」
茶末一下就跳起来,脸涨得通红,脑子里立刻回忆起那天在电梯里发生的一
切。
王海冰当然也知道她脑子里在想什么,他就是故意的。看她那窘迫的模样他
乐得哈哈大笑,末了伸手揉揉她的头。
电梯到了,开了门他就拉着她回到车上,帮她系好安全带,然后在她耳垂上
咬一口。
「回去再吃你。」
茶末立刻皱起眉,一脸悲愤。
果然是恶毒吝啬的资本家,这顿饭他还是要吃回去的。
美好的休息天就这样被资本家给消耗了,茶末早上六点急急忙忙从王海冰的
床上爬起,七手八脚的往身上套昨晚扔了一地的衣裤。
王海冰知道她又要早班,于是也起床,准备送她。
结果在洗手间里打了四五个喷嚏,发现自己感冒了。
而对于这一事实,茶末则笑得像偷到了油的老鼠,资本家终于害人害己,得
到了报应,被她传染了感冒。
于是她很大方的从包里掏出剩下的感冒药递过去。
「王总,吃药吧。」
王海冰看了看,扔还给她。
「这种药开车不能吃。」
茶末撇撇嘴,老实不客气的把药塞回自己的包里。
王海冰一路上喷嚏不停,鼻子也塞住了,说话一股子怪腔。但还是坚持把她
按时送到了超市门口。
茶末下车道别的时候一脸开心的笑,这让他很郁闷。
而茶末则发现网上说,把感冒传染给别人,自己就会很快痊愈,也是真的。
她的感冒全好了,整个人神清气爽,感觉好极了。
茶末对自己和王海冰的关系很困扰很苦恼,她个性虽然逆来顺受鸵鸟阿Q,
但有些原则还是与生俱来的。
和王海冰这样的关系,往大了说是第三者,往小了说那也是不自爱,不检点。
她也想断了这样的关系,可架不住那口渴上来,抓心挠肺的难受。
为这怪病她也算花了血本,在市区第一医院花了近一个月的工资,做了N多
检查,结果就弄出个轻度贫血的结果。
带着医生开的几盒补血胶囊,她整个人都蔫了。
她虽然不是医生,但也能肯定那怪病绝不是因为这轻度贫血造成的。但还是
有点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吃了一盒多的胶囊,结果什么效果也没有。
她依然渴的抓心挠肺的扑向王海冰,然后自然两个人又顺理成章的滚上了床,
一错再错,错无可错。
王海冰给的那张卡她仍在包里一直想还给他,结果资本家又命令她去买些像
样的衣服装扮一下。
茶末很愤慨,她不要他的钱。
不收他的钱,她至少还能骗自己大家是平等的。她不是他养着的二奶,她是
自由的。
王海冰也提出让她搬出来住,好方便两人相会。
茶末坚决不肯,要是同居了,那她真连底线都破了。
王海冰还提议要给她安排个工作,反正认识的人多,随便找个地方塞她一个
人还是很容易的。
茶末有些心动,但想了想还是拒绝。
她绝对不能沦陷在资本家的甜言蜜语和金钱陷阱里,她才不是榜大款,她只
是生病吃药而已。
坚决要和王海冰划清界限,绝对不能有过了底线的交往。
王海冰对她这种无聊的扭捏不屑置词,总觉得她是自寻烦恼,有现成的好日
子不要偏要受苦。
不过他对茶末并不很上心,只要她听话,她爱咋就咋的吧。
只要她别跑了就成。
至于她说要还他卡,还不肯买衣服这茬,他倒是很耐心的教育了一下。大意
是他会带她去一些比较高级的场所,所以希望她穿的正式一些,不要让他面子上
不好看。
茶末很气愤,又不是她要陪着去的。但转身一想也无奈,又不能反抗王海冰,
况且她去那种地方确实也有些羞耻感,总觉得格格不入,自己很土很掉价。
算了,就当是工作服。
王海冰见她松口了就开车送她去名店一条街,指了几个牌子让她自己进去挑,
回头打个电话他来接。务必买足7套一星期的份,否则他就要好好收拾她。
说着话的时候他嘴角眼梢都带着那种狭促下流的笑,偏偏他长得好,看起来
不但不猥琐,还一股子风流味。
茶末当然知道他所谓的收拾是什么意思,可怜见得,每次资本家在床上都搞
得她浑身被车轮碾过似的。
亏,她太亏了。
冤,她冤大发了。
无奈的拿着卡进去血拼,茶末这还是头一遭,玲琅满足的衣服一套套的挂着,
一下就把她整个弄晕乎了。看清了标签上的价钱,她更是浑身都疼起来。
太可耻了,资本家太可耻了。
这都是钱啊,都是钱。
根深蒂固的小市民性格让她怎么也无法狠下心去刷那一万块的短裙,三万块
的上衣,2万多的鞋子。
捧着那些东西她手都要发抖了,都是上万的,巨款啊。
所以在这一堆令人眼花的衣服里,她依然惯性的挑着比较便宜的,打折的。
可是就算是打折的,那价格也照样令她心痛。
一场血拼下来,她觉得自己身心俱损。
捧着花了近十万的7套衣服,她出来的时候都面带菜色。
这么多钱,她竟然在一个下午就花完了?
天哪,她堕落了。
站在街头,太阳热情四射的照耀大地,她晕乎乎的掏出电话,打给王海冰。
可巧对面的咖啡厅里董卿正和朋友喝下午茶,朝窗外随便瞥了一眼就看到傻
站着的茶末,立刻认出是那天在宝麟阁的女孩子。
她怎么傻站着?脸色也不大好?是不是病了?
再一看她手里捧着的那一堆玲琅满目的纸袋,显然是刚血拼出来。
怎么?这土丫头开窍了?是不是因为榜上了王海冰这条大鱼?
正想着就看到王海冰那辆1008开过来,缓缓停在茶末跟前。
茶末抹了一把汗,拉开车门就老实不客气的坐到驾驶座上。
王海冰将车掉头,加快速度开走了。
董卿一挑眉。
嗬,竟然是王海冰亲自开车来接,这可稀罕了。
这干豆苗,肯定不简单。
他是越发有探寻一下究竟的兴趣了。
同样对茶末感兴趣的还有王海冰的妻子董敏芝。
王海冰这一阵把其他的女人都断了,就跟那个干豆苗搞在一起,这太反常。
董敏芝想不出茶末有什么地方吸引王海冰的,为了寻求一个答案,她特别雇
佣了一个私家侦探调查了一下。
结果花了五千块钱得到的是一个很乏味的报告。
那土丫头身世清白,过的也很单纯,交友也很狭窄,而且压根就不是董敏芝
熟悉的圈子。
简单的说,那丫头就是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普通人。
打一份工资少得可怜却很辛苦的工作,连独立的房子都租不起,平时消费就
是超市和自由市场。偶尔逛街,大部分时间都是待在合租房里看电视。能力基本
上没有,学历也不高,工作经历很平凡,都是打工小职员。
太乏味了,这样的女人到底哪里好?这样的女人怎么会和王海冰搞上?
最终她也只能相信,男人大概就是下半身动物,可能这个茶末也只有身体可
取。
但显然那土丫头也没什么脸蛋和身材,难道是技术过人?
就这样一个单蠢平凡乏味的土丫头?有技术吗?
难道王海冰改吃素了?
真搞不懂。
好在这土丫头没什么野心,很有自知之明,安分守己从不逾越,也不乱找麻
烦,倒是比以前那些自以为是自作多情的女人强。
这是个优点。
既然没有什么危险性,董敏芝兴子过了也就抛到脑后。
反正只要大家的面子都能糊住,她也懒得管这些破事。
日子就这样流逝,一晃眼就到了新年。
超市都是要开到大年三十那晚的,茶末去年没有回老家,今年必须得回去了。
于是她狠狠心放了血自己掏钱贴同事两百块帮忙代班,自己在29那天坐上了回
家的火车。
说起来回家这事她还是对王海冰心怀感激,去年头破血流都搞不到一张回家
的火车票。今年资本家一个电话,来回的车票就都搞定了。
看这男人手眼通天,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能沾点光,她心里还是乐意的。但也正因为这男人厉害,害得她都没办法反
抗,只能被压得死死的。
真为难。
躺在松软的卧铺上,身体随着火车摇啊摇,她的心已经飞回了家乡,亲人们
的身边。
************肉出风格,肉出本色。爱肉,爱生活!哦耶!*************
第8章
茶末的老家是山里的,那里山清水秀多出美女。
下了火车又坐了四个小时的长途车,总算到了家门口。其实小镇也不是个闭
塞的地方,但二级城市的乡镇,再开发也带着土气。
不过土归土,这几年乡亲们都赚了点钱,很多人家都盖了新楼房,有钱的还
搞上了别墅,小日子还是红红火火的。
茶末家也是个大家族,父母包了好几个山头,种茶叶种果树种药材,还雇了
几个帮工。一年到头忙活下来也能赚点钱。家里去年就扒了旧楼房盖起了像模像
样的小别墅。
弟弟茶叶大学毕业以后回家帮忙,说是要学以致用,在老家发展自己的事业。
一开始父母挺不理解,老两口辛辛苦苦供出一个高材生,原指望他跳出农门吃上
皇粮,没想到竟然回来干老本行,岂不是让人郁闷死。
但弟弟坚持自己的想法,坚决要自主创业。一头就扎进了山里,在果园里茶
园里药山里忙活起来。
老实说,现在山里种的东西多,但不精。还是缺技术,缺想法,孩子回来整
好就带着技术,带着想法。眼看他肯吃苦下苦功,老两口也慢慢开了心结。
果然搞了几年之后,收效还不错。种的几个新品种已经打开了市场,还联系
到了国外客户。
老两口也就再不拦着,放手让孩子去干。
这儿子是令人放心了,于是不免要担心女儿。
茶末一个人在外面闯荡,家里人怎么可能不担心。说实话也不差她那点工资,
老早就想让她回来,在家里帮忙也省得去外面。
再说女孩子大了,父母就担心她的终身大事。又不见她带男人回来,就想张
罗着在老家给说一门亲。
但这地方美女见多了,所以茶末这样的也只能算中人之姿。家里那几个正当
青春年少的表妹,一个个白净漂亮,还是纯天然的。小表妹们都已经许了人家,
茶末就剩下了。
茶末当然也知道自己父母的想法,所以回老家她最怕的就是这件事。
好在两年没见,父母一时也只顾着倾诉思念,还想不起提那茬。
到了晚上,放鞭炮,全家人围坐一桌吃年夜饭。
热气腾腾,满满一桌山珍土产。
喝着家酿的米酒,吃着家养的土鸡,一家人和乐融融,欢声笑语。
于是乎,茶末就喝多了。
不过米酒度数一般都不大,而且来的是后劲,一时察觉不到醉人。但喝多了
到底也憋得慌,所以喝到一半,茶末就起身去放水。
弟弟茶叶不放心,就跟过去帮着开灯,顺便去厨房那些青菜蘑菇来接着涮。
茶末的包就放在厨房的冰箱上,拉链没有拉好,手机半露着。
茶叶往小不锈钢盆里装了些青菜和蘑菇正要出去,就听到茶末的手机一边唱
歌一边震动,动静挺大。
他觉得茶末很快会出来,也就不理会。
手机响了一会就停了,但没半分钟的功夫,就又响起来。
一响还就不停。
茶叶犹豫了一会伸手把手机拿下来,看了看,是个不认识的号码。
他以为是茶末的同事或者朋友,心想不会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吧。于是就自作
主张的按下了接听。
「喂?」
那边王海冰听到一个陌生的年轻男人的声音,愣了一下。
「喂?请问你找谁?」那头还在继续问。
王海冰抿了抿嘴,然后干巴巴的问。
「茶末呢?」
茶叶在那头也愣一下。
「茶末去洗手间了,请问您是哪位?」
他是哪位?那他又是哪位?王海冰瞪着眼不说话,最终把手机从耳边拿开,
狠狠按下挂断。
对方就这样挂断了,茶叶忍不住皱一下眉骂一句。
「莫名其妙。」
茶末在洗手间里放完水,才发现纸竟然用完了,于是就喊了几声。
茶叶听到了就把手机塞回她包里,去给她取了纸从门缝里塞进去。
出来以后还取笑了她一阵,搞得茶末脸都红了。
然后一家人继续围坐着喝酒吃饭,那一通电话就被抛在了脑后。
王海冰这时候正在大洋彼岸的法国,陪着董敏芝一起逛香榭丽舍大道。
往年过年小两口也经常往外跑,国内的那套已经腻味了,于是出去找点异国
情调。也算调节一下夫妻之间的情趣,找点乐趣和新鲜感。
女人都喜欢浪漫,法国浪漫情调尤其投其所好,每年董敏芝都会来好几趟,
好好享受香榭丽舍大道的美景和情调。
王海冰对这一切没太多的兴趣,反正老婆喜欢,他就陪着。夫妻两其实一年
到头聚少离多,这过年的日子,总不能在各玩各的,好歹也要做做样子。
但他也搞不懂自己为何坐在巴黎街头的咖啡馆里竟然会想起打个越洋电话给
茶末。
偏偏接电话的不是她,是一个陌生的年轻男人。
那男人是谁?和茶末什么关系?
脑子里一根神经立刻就绷起来,莫名其妙的紧张。
喝了两杯咖啡他才定神,自己给自己解释,那茶末是回老家过年,那年起男
人肯定是她家里人。不过细想起来茶末从未和他说起过自己的家人,要不是帮她
弄火车票,他都不知道她是哪里人。
所以其实他对这个女人一点也不了解。
但不管怎么说,他没必要为了一个电话里的陌生男人就胡思乱想折腾自己。
茶末又不是什么人物,犯不着他这样上心挂念。
说服了自己,他就把情绪抛下。
董敏芝逛街回来,他立刻起身迎上去,体贴的帮着拿购物袋。
两夫妻亲热的贴面亲吻脸颊,俊男美女,好一对浪漫之都的如花眷侣。
陪着董敏芝享受完正宗法国菜之后,两夫妻回到酒店套房里。
董敏芝到浴室去泡澡,做一个熏香按摩,准备好好放松一下身心。
王海冰则躺在床上掏出手机,算了算时差后,毅然拨通电话。
太平洋的另一边,小镇正是凌晨。
因为是正月初一的凌晨,山里有守岁的规矩,所以家家户户依然张灯结彩。
到处都是炮仗声,都赶着放头彩。也放许多花炮,五颜六色,天空都照亮了。
然而茶末却已经上床睡觉,她喝下去的米酒后劲上来了,晕晕乎乎扛不住。
茶叶把她架到为她准备好的房间里,拉开被子放下。
姐弟两从小就很亲,况且也没那么多胡思乱想,他就帮茶末把外套和牛仔裤,
靴子袜子脱了,塞进被窝里,掖好被子。
又怕她会渴,就拎了暖壶上来,放了水杯。
想想还是觉得有不足,又拿了纸巾和脸盆放在床头。万一姐姐不舒服吐了,
预先准备着。
就在他忙这忙那的时候,茶末的手机又响了。
包是茶末的母亲拎上来的,就放在床头。
茶末那只山寨机铃声特别响,还震动,一闹起来动静很大。
床上正睡的香的茶末被吵醒,嗯嗯的叫几声。
茶叶急忙掏出那手机,想挂断。
结果一看,还是刚才那个号码,而且前面加着一长串的数字,显然是一个越
洋电话。
从国外打过来花那么贵的电话费,应该会是很急很要紧的事吧。
虽然刚才那人怪怪的,但茶叶一想是可能是急事要事,也就释怀了。
于是他按下接听。
「喂?」
那头王海冰一听还是这个声音,心里那叫一个火。
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火,反正就是火,蹭一下烧起来。
「你是谁?茶末呢?」他立刻没好气的喝问。
茶叶愣一下,心想这人怎么这么冲?但也许是因为着急吧,他于是忍了忍。
「茶末已经睡下了,如果你有什么急事可以跟我说。」
「跟你说?你是她什么人?你凭什么替她接电话?让她起来,我和她当面说。」
王海冰气势汹汹。
茶叶也是有脾气的,脸一下就沉了。
「抱歉,她已经睡下了,如果没有什么急事,就请你明天再打电话过来。」
说着他就要挂。
王海冰那头火冒三丈,正要开骂就听到电话那头传来茶末的声音。
「阿叶,阿叶你过来,快,快我不行了!」
是她固有的那种软绵绵懒洋洋的调调,还带着点些微的痛苦,好像正忍受着
什么压抑着什么,很熟悉的感觉。
他愣一下,然后想起来茶末动情的时候就是这样的调调。
那个气啊,肺都快炸了。
但还没等他开火,那头就已经挂了电话。
茶末叫着阿叶,用那样的调调,这两个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那男人挂了他的电话以后干什么去了?
他越想越难受,简直恨不得冲到机场跳上飞机直接去找茶末。
他要抓现行,捉奸在床。
他立刻就又拨过去,可回复给他的只剩下机械的电信客服声。
「对不起,您所拨的用户已关机。」
关机?为什么要关机?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王海冰脑子里想过十七八种念头,每一个念头都和男女关系有关,每一个念
头都令他浑身难受。
不过王海冰到底不是二十出头的愣头青,等那阵火过去了,人也清醒过来。
这算什么事?
茶末是他什么人?
说好听点,女友。难听点,炮友。
这小丫头除了在他逼迫下买了点衣服,除此之外丝毫不沾他一点光,和往日
那些女友完全不同,她从头到尾和他划清界限。
她甚至都不粘着他,每次都是自己去找她,她从来不主动打电话。
当然有那么几次,尤其是开头那几次,都是她饥渴的扑倒他。但事后她总是
一副很嫌恶又被迫的委屈样,好像是他强迫她似的。
这女人到底想干嘛?她到底把他当成了什么呢?
他和她到底算是什么关系?
他越想越不明白,越想心里越没底。
但不管怎么说,就算他心里再多的胡思乱想,他现在也不可能抛下敏芝回国
去,更不可能找到茶末老家去。
虽然他知道她老家哪里,可在一个二级城市找一个女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事。
况且他找上门去又能如何?
他是她的谁呢?
他什么也不是。
他毫无立场。
所以哪怕气炸了肺,他也只能干瞪眼,没半点辙。
但这事也不能就这么算了,他总要回国,而她也总要回来。
到时候,就是他好好收拾她的时候。
而那头到底什么情况呢?
其实很简单,茶末被电话铃声吵醒,头疼欲裂要吐了。
所以茶叶挂掉电话以后就立刻扶起她端着脸盆凑过去,幸好早有准备。
哗哗吐了好多,茶末这才缓过来。
抽了面纸搽干净,又喝了半杯热茶,这才重新躺下安睡。
而茶叶自然怕电话再打搅她休息,就关闭了手机。然后端着那一脸盆的污物
出去,把门带上,让茶末好好休息。
第二天茶末一直睡到中午,起床后就被家里人拉着去走亲戚。
去娘舅家吃了晚饭才回来,酒席上被好多人问及婚姻恋爱,搞得她很郁闷很
头疼。
她一向联系的朋友少,所以也压根没想过会不会有人打电话找她。况且她也
不知道茶叶给她关机了,就以为没电话。
初二继续作客,包倒是带去了。结果亲戚小孩要玩她的手机,她反正手机里
没什么隐私,也就给孩子玩。
这一玩,绕是电板强劲的山寨机也给那疯小子玩手机游戏给玩到关机。
回到家以后茶末想充电,但发现自己竟然没带充电器,只能作罢。
于是乎,一直到初五登上火车回W市,她依然不知道王海冰打了电话过来。
火车轰隆隆的载着她离开,心情是复杂的。
她想如果今年没什么起色的话,就回老家算了。年轻的时候向往外面自由自
在的日子,等时间长了,就开始留恋家的感觉。
一个人在外面漂泊,她确实感到有些累了。
也许是时候回家,然后正正经经找个能过日子的男人,结婚生子,然后一辈
子就这么过去了。
至于那怪病,反正等她结婚有老公了,也不用愁没男人了不是。
心里这么想着,她在铺位上翻个身,继续睡。
*********** 与肉共欢,与肉共舞,你们嗨了没?************
第9章
茶末坐哪个班次的火车回来,王海冰是知道的。
他还是照例打电话过去,结果听到的依然是关机,心里的火就蹭蹭的冒。
在法国他最终还是熬不住,本来应该陪董敏芝去比利时再玩几天,他也推辞
了。借口是国内有事,董敏芝岂能不知道到底有事没事。
她是不介意的,老实说在法国她刚认识了个混血帅哥,是个穷画家,又帅又
有型,也很会玩。一段异国情,用来消遣美容正好。
所以王海冰要回去她也顺水推舟,只是她想不通那土丫头到底有什么好,怎
么他才离开几天就受不了。
难道那丫头真有什么媚术,有机会倒要讨教讨教。
王海冰初四就坐飞机回来,初五火车到站2小时前,他就守在在车站门口。
过十分钟就看一次表,掐分掐点的守株待兔。
他已经懒得分析自己做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反正他浑身难受,不做更难
受,做了至少心理还有个安慰。
岂料火车晚点,一直等了2个半小时快三个小时,茶末领着旅行包的身影才
出现在车站门口。
她伸着手拦出租车,压根就不朝他看。
王海冰心里很气。
她回来都不给自己一个电话,也不问问他来不来接。她心里就没有他。
可是他也不想想,在茶末心里他就是个很忙碌的人,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
会来麻烦他的。再说她还处心积虑的要和他划清界限,怎么可能会为了接站这点
事给他打电话。
但王海冰却入了魔怔,一心认定茶末是心里有鬼,在躲着他。
于是他推开车门上前,二话不说一把拉过她拎着的旅行袋。
「走,上车。」
茶末愣了愣。
他怎么在这儿?
不过王海冰没给她发愣的机会,自顾自往回走,茶末也只得跟上。
王海冰把袋子扔后座,又把茶末推进副驾驶,自己上车一踩油门就走。
一路上绷着脸不说话,生闷气。
茶末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但知道他在生气。她以为是因为工作上的事,反
正和自己无关。她又没惹他。
回到东盛园,王海冰把茶末推进屋子里就往卧室带,一直推倒在床上,然后
扑上去。
「等,等一下,你干什么?」茶末吓坏了,这怎么说的,一见面就上床?
王海冰一言不发,绷着脸拉扯她的衣服。
茶末按住他的手挣扎。
「你住手,干什么,别这样。」
她的反抗在王海冰眼里就显得越发形迹可疑,如果她心里没鬼,为什么不敢
和自己亲热?是不是怕被他发现问题?
不行,她越是这样他就非得好好检查检查才行。
一把抽了茶末围在脖子上的丝巾,然后把她手绑起来。
「你干什么?住手,变态你。」茶末叫起来。
王海冰不理会,只顾脱她衣服。
屋子里空调还没打,冷冰冰的。
茶末冻得一哆嗦,立刻起了鸡皮疙瘩,皮肤青白青白的。
王海冰这才拿了遥控器开中央空调,呼呼的热风吹出来,可要暖整个屋子还
要等一会才行。
「你搞什么,变态一样的。」
王海冰也觉得,她要是再折磨自己,可能他真会变态了也说不定。
他凑到她脖颈边,用力的嗅了嗅。
有烟味葱花味还有乱七八糟的味道。嗯,她刚坐火车回来,气味杂乱是正常
的。
最后,他微微起身,目光下移,落在最要紧的部位。
等他尽兴了,茶末只觉得自己是被压路机碾过,整个人都干了扁了没气了。
事后王海冰抱着她,开始盘问她为什么关机不接自己的电话,还有那个替她
接电话的男人是谁。
「电话?什么电话?」茶末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为了不让她抵赖,王海冰跳下床从她包里拿了手机,一看没电,想开机也开
不起来。于是就挖开后盖掏出卡,装在自己的手机上。
然后指着屏幕上的电话号码,质问茶末。
茶末歪躺在床上,一脸疑惑的看着手机,伸手抓了抓头发。
她修长的大腿就像美人鱼的尾巴似的铺展着,因为斜靠着,所以胯部翘着,
一条圆润的弧线。然后上去就是细腰,凹下去,流畅但有些惊险的弧度。
王海冰看着,腰下又紧了紧。
茶末察觉不到他的想法和反映,她依然回想着关于电话的记忆。
「噢,原来是那天晚上打来的呀。那时候我正在厕所里呢,怎么接电话嘛。」
「那后面一个呢?总不会你在厕所里不出来了吧。」王海冰重新爬上床,用
手指点着下面同样的号码。
「嗯,这时候我应该是喝醉了正在睡觉,当然不能接你的电话。」
「喝醉了?」
「是啊,米酒后劲很大的,刚喝没感觉,等劲上来就扛不住了。」
「那给你接电话的那个男人是谁?」
「接电话?男人?嗯……那时候只有我弟弟在,应该是我弟弟。」
「弟弟?相好的情人小弟弟?」王海冰酸溜溜说道。
「你说什么呀,那是我亲弟弟,别胡说。」茶末想也不想就推他一把,抱怨。
一听是亲弟弟,王海冰比吃了仙丹还高兴,心情一下就好的差不多了。一把
将她抱在怀里,两个人贴的紧紧的。但还是有些埋怨,于是他又问。
「那为什么你都不开机?瞧瞧,我后面还给你打过多少电话。」
茶末一看,嗬,长长一串,足有十来个。
「手机没电了我怎么开机呀。」
「没电了你不会充电的吗?」
「充电器拉在这儿里,没带去。」
「……」
「那电还有的时候为什么不开机?」
「开了,但手机借给亲戚家的孩子玩,一个晚上就给玩没电了。」
「……」
王海冰郁闷,无语。
看来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倒霉,外加这丫头脱线。不管了,他一定要给她买
一个待机时间超长的手机,而且坚决不许她再关机。
解开了心结,他心情终于恢复。
茶末就躺在他怀里,什么都没变。这就够了。
他把她手里的手机抽走随手扔在地上,然后翻身又压住她。
茶末看他双眼亮晶晶的,一看就是又要使坏的眼神,急忙伸手推他。
「别,我累死了,十多个小时的火车,摇得我头都疼了。」
王海冰想了想也是,算了,她也够呛。
于是叹口气,摸摸她的头,起身。从地上捞起被子给她盖上。
「算了,这次就饶了你。」
茶末松一口气。
「好好睡觉,在家等着我的电话,不许离开,知道吗?」
她急忙点头。
见她答应了,王海冰这才朝浴室去。
等他洗完了回来穿衣,发现床上的茶末已经睡着了。
她深陷在他的床上,睡得像一个孩子,很坦然很安稳。
穿好衣服后,他走过去,蹲下身,看着她熟睡的脸。
不知道这家伙的梦里会不会有他?
微微一笑,低头给她一个告别吻。但随即皱了皱眉,她身上实在一股子杂七
杂八的味道,压根不好闻。
可刚才他怎么就没觉得呢?
真奇怪。
董卿在一次和几个狐朋狗友聊天吹水的时候,说起了茶末。当然他没指名道
姓也没提王海冰,不过其实这个圈子里的事大家都有点数,只是不点破而已。
说起王海冰和茶末这点事,他是很不能理解的。
尤其是王海冰竟然抛下了自己堂姐,初四就从法国赶回来给那土丫头接站,
简直匪夷所思。
要说亲,王海冰和土丫头算什么亲?
难道是饥渴?就这么等不及?才几天没见,就成这样?
再说王海冰又不是三百年没见过女人,不至于急成这样。
总之看不明白,搞不清楚,糊里糊涂,乱七八糟。
同行的狐朋狗友一个叫孟非的,高干子弟,也是个玩家。清了清嗓子凑过来
神神秘秘意味深长,一副过来人的贱样说道。
「哎呀,董卿弟弟,这你就不懂了。」
「我不懂?我什么没玩过,海豪那些小姐的花样,我董少爷哪一个没见识过。」
被人看轻可不依,董卿立刻反驳。
「啧啧,说你不懂你就急,一说就露馅了吧。那地方的婆娘能有什么好,董
卿弟弟,你不懂,有些极品是在民间的。」
「极品,民间?你当自己是乾隆下江南呢。」
「瞧瞧,嘴硬了不是。听哥哥我给你侃。」孟非流里流气一撇嘴,拍拍他的
肩膀说起来。
「好的女人啊,分好多种。有的呢,外表漂亮,一看就我见犹怜爱不释手。
可是呢,不能上床,不能过日子。那是冰雕玉琢的,碰一碰就碎。这种啊,只能
看,不能吃。还有一种呢,长得漂亮,上床也好,真是中看又中用,是极品。但
是正因为是极品,所以往往自视很高,脾气不好,而且要求也多。被缠上的话,
也很头疼,只能玩一时,不能玩一世。否则非把你逼疯了不可,吓死人。」
「还有一种呢,最神奇。长得不是顶好的,往往你第一眼看,不会留神注意。
但看久了,会越来越顺眼。最要紧的是,上了床,才知道她的好。那种好啊,啧
啧啧,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总之是消魂蚀骨,欲仙欲死,让你沾上了就忘不了。」
孟非说书似的。
董卿和另外几个都笑起来。
「说的天花乱坠的,你吃过?」
孟非叹口气,摆摆手。
「别提了,哥哥在这儿实话说,这种极品是可遇不可求的。要知道光用看你
是压根看不出好来的,顶多也就中人之姿,一点也不扎眼。这就像是那种璞玉,
外面包了青皮,你非得是眼毒的行家,哪里会知道这是个宝贝?唉,要是能让我
遇上一个,这辈子才算值了。」
「得了得了,说的什么似的。你都没见过没用过,谁信。」董卿和另外几个
都吐他嘈。
「哎,你们不用激我。我是没碰上过,但我家老爷子有一个。」
「哦,你家老爷子?怎么回事?」众人立刻来了兴趣。
「其实你们也都见过的,就是年前在锦华老爷子寿宴上,那个帮忙张罗的穿
旗袍披烟灰红披肩的女人。」
「阿姨啊。就那个看起来有三十多了,但还算白净的女人?就那样还极品,
你哄我们呢。」大家立刻泄气。
「你们听我说下去呀,急什么。刚才不是说了,不要看外表。我跟你们实话
说了吧,这女人都已经跟了我爸快十年了。我爸都为了她和我妈直接闹翻,要离
婚。」
「哇塞,不会吧。你家老爷子秀逗了?离婚,那可闹大的呀。」
「可不是,前程都不要了。老爷子都快要发疯,总之我们要是不接受这女人,
他就鱼死网破。我妈气的心脏病都犯了,我姐结婚的心思都没了,还有我哥,都
要登报和老爷子断绝父子关系。可老爷子理我们个屁,那心肠就是铁做的,从来
就没半点温情。就为了那个女人,转眼成了情圣,都他妈快赶上琼瑶剧。」
「哇,你说的可真够玄乎的。」
「可不是,我都傻眼了。你说老爷子都一把年纪,老树开花怎么着。他年轻
那会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没试过,这会子为了这么个不起眼的女人却要来狠的。
老实说,老爷子年轻那会起就没少风流事,我妈一路都是睁眼闭眼的,就连外面
那个不能进家门的,她都忍了。偏偏到这个女人,就没法忍。」
「为什么?这女人一定要转正?」
「没,那女人压根就不想转正,就老爷子一个人瞎折腾,非要给她个名分。
你说这算什么事。我也问过我妈,我妈说了,老爷子这是下了真心,她就是气不
过。不过到头来还能怎么样?难道真离婚?老爷子一个人前途丢了是小事,这里
里外外一大家子怎么办?」
「没错没错,为这点事弄得人仰马翻的不值得。」
「没办法,最后我妈也只能妥协。好在这女人也不闹,在外面挺安份。我妈
也就算了,但心里到现在还堵着气,就是气老爷子为了那么一个女人,连一家子
都不要不管了。」
「这什么女人,就这么好?」
「可不是,就这么好。我跟你们实话说,这女人把我妈气成那样,我多恨她
呀。我就盯着,想辙弄死她,绝了我家老爷子的念头,给我妈报仇。可老爷子护
的那叫一个滴水不漏,还用我姐的婚事来压我,我那时候真憋屈。」
「我那时候就跟董卿弟弟你一样,真搞不懂这女人有什么好,老爷子着了什
么魔。我甚至都想会不会这女人下了什么降头给老爷子。结果呢,」他手一摊。
「结果怎么样?」众人都被勾起了兴趣,追问。
「结果就是我盯梢,我在老爷子房间里装摄像头,在那女人的房子里也装,
连卫生间和厨房都不放过。我还请私家侦探在对面租房,拿望远镜天天给我盯着。
我就是要搞清楚这女人到底对老爷子做了什么。结果这一查才算明白,这女人啊,
真是不可貌相的。」
「你快说快说,别买关子了。」
「啧啧啧,那女人,穿上衣服就是个普通人,这一脱掉衣服上了床,娘啊,
就是个妖精。那媚,那妖,真他妈不是人。老爷子将来八成要死在她肚皮上,太
能折腾男人了。」
他啧啧几声,愤愤说道。
「怎么折腾的,你倒是说呀。」众人催促他。
孟非一瞪眼,伸手赶了赶。
「去去,你们当我傻呀,真把我家老爷子那点破事连底兜给你们当笑料啊。
反正就是一句话,有些女人的好啊,得脱了衣服上床才知道。所以董卿小弟弟呀,
你别觉得奇怪,指不定你姐夫就是找到了这么个极品,所以才熬不住。我跟你说,
这种极品要是沾上了,就放不下。你最好让你姐心里有个准备。不过一般这种女
人都个性软弱温吞,到不是会闹的。我看你姐是稳得住的,应该没问题。」
说完,他拍了拍董卿的胸。
董卿没留神听他后面几句,往心里去的就那句上了床才知道好处。
什么好处?怎么个好法?是不是一定要上了床才能体会呢?
那土丫头就真跟孟非说的,是个极品?
他是对那个土丫头越来越有兴趣了。
*********** 没错,我猫汉三,回来了。谁敢霸王?小心我的爪子!***********
第10章
王海冰出差去了。
博洋在外面标了块好地正要动工,奠基仪式地方上省里的领导都要参加,很
隆重。
所以他这一趟是个很重要的差事,不能有丝毫马虎。
他本来也是寻思着要不要带茶末一起去,那地方有不少名胜古迹是个旅游的
好地方。但随即一想又不是这么个事,毕竟公司里的高层也去好几个,再加上这
又是个挺重要的高层会面。他还是撇清点安稳点比较好。
想二人世界旅游以后机会多的是,不急在这一时。
不过一想到这半个多月见不着她,心里怪不是滋味的。本来想好好折腾一下
这小妮子,吃饱了再走。没想到事情就这么不凑巧,小妮子一月一次的好亲戚来
了。
于是他是臭着一张脸上的飞机。
他一走,茶末是欢呼雀跃的,这下可算能自由一阵了。
上班下班买菜购物逛街吃大排档看都市情感肥皂剧,日子又恢复到往日平凡
但悠闲的状态。
但高兴没几天,那熟悉的口渴感觉就又出现了。
茶末到现在也是熟能生巧处事不惊了,她知道只需要去找到特效药王海冰就
行。
但问题是王海冰出差去了,怎么办?
忍?一天两天罢了,离王海冰回来还需要5天左右,她忍得到那时候吗?
压根忍不了,那只有山不来就我,我去就山。
没办法,口渴不是病,病起来就要命。要命的难受。
所以虽然有点舍不得那个钱,但茶末也不得不狠狠心出出血去一趟外地,亲
自找王海冰。
王海冰那地方做火车就要两天,显然不合适。那就坐飞机吧,茶末还是头一
次去机场。
那地方大的咧,她一进去就晕了头。
好容易找到售票处一问,那票价贵的,能让她泪奔。
怎么办?穷人怎么就这么命苦。
正眼含热泪苦哈哈不知所措的时候,救星出现了。
谁呢?董卿。
董卿这趟是来送机的,好哥们乔飞羽被家里人轰去出国深造,他来机场送送。
出了安检一眼就看到傻不拉几站在大厅里望着大屏幕一脸苦哈哈的茶末。
这土丫头来干什么?
兴趣来了,上前打招呼。
「嗨,小表妹,好久不见。」
茶末压根就没记住他,愣一下。
这一身贵公子气的男人是谁?她几时有了这么个高档表哥?不会是骗子吧?
这年头难道连机场都有骗子?
董卿急忙解释。
「就是宝麟阁那天,咱们见过的。我姐夫带你去吃饭,大螃蟹。」他还比划
一下。
茶末回过神来。
「哦哦,是你啊。」
其实她还是不知道他是谁,就是约莫有了点印象。但这男人显然和自己不是
一个圈子的,少惹为妙。所以表情言语上还是带着生疏,保持距离。
但董卿是自来熟的,搭讪女人对他来说比喝水还容易。
「小表妹,你来接机还是送机?」
「我,买机票。」
「哦?国内还是国外?」
茶末说了地址。
董卿一听就会意,是去找王海冰呀。那怎么成,昨天堂姐还和他说也要过去
一趟,说那仪式有很重要的领导参加,她得给王海冰助阵去。要是让这土丫头去
了,不是砸场子嘛。不行,他得拦住她。于是眼睛骨碌一转,计上心头。
「哦,那小表妹你票买好了没?」
茶末摇摇头,耷拉下脑袋。
「怎么回事?没票了?」董卿还装模作样关心的问。
茶末还是摇摇头,然后挺不好意思的小声说。
「太贵了,我钱没带够。」
其实不光没带够,是压根就没那么多。就她那点工资,光生活就够艰难,哪
里还会有存款。偏偏她又死硬不肯靠王海冰。所以傍着金山啃稻草,她就是穷命
一条。
董卿心想该呀,但面上是不露的。
「原来是这么回事,别急别急,我有路子。」
茶末立刻抬起头,热切期盼看着他。
「真的?」
她那副样子活脱脱小狗似的,怪勾人心疼。
董卿一时有点心软,但他就是个坏胚,一肚子坏水,还笑眯眯的。卖人还要
被卖的帮着吆喝数钱。
于是他自来熟的勾住茶末的肩,说的很仗义很热情。
「我认识不少旅游公司的,他们订票比大厅里便宜多了。要是赶上午夜回程
的飞机,都能打到2折。」
2折,那不是一千多的机票只要三百块就能拿下。听得茶末眼睛都亮起来。
董卿还说。
「你就放心吧。姐夫不在了我也该替他照顾你,咱们到底也算亲戚。就包在
我身上,晚上一准给你搞到打折票,你在飞机上小睡片刻,天一亮就能到。」
茶末听得那叫一个热血沸腾,感激涕零。
「谢谢,谢谢你了。对了,我把钱先给你吧。」
她要给钱,也不怕被骗,王海冰家的人难道还缺几百块。要讹诈也看不上她
这种没半点油水的。
董卿摆摆手。
「不必不必,不差钱,等票子到手了你再给也来得及。你先给我留个电话,
一搞定我就打电话给你。」
瞧瞧,想的多周到。
茶末哪里会疑心,立刻掏出她的山寨机。
董卿也很不客气,一把拿了她的电话哔哔按几下,给自己的手机去了一个。
「对了,我顺路送你回家吧,反正有车。」他还热情的服务到家。
茶末已经对他信任百倍,自然就不推辞,连连道谢,就被他揽着出去。
等把人送到家,董卿就连她住哪里在哪里工作都摸的门清,满载而归。
对于茶末这种小动物型的女人,董卿是有些研究的。他学校里修过心理学,
知道这一类人往往比较懦弱,忍耐性好,但缺乏安全感和及时应对能力。
比如他猜得到,茶末等他人走了以后一定会开始担忧开始矛盾。
一边是感激他帮忙,但另一边会猜测是不是真能得到帮助,然后又会因为这
种猜测对自己又愧疚感。总之就是自寻烦恼类型的。
所以为了让这条小鱼咬着钩不放,他2个小时后就发了个短信过去,大意是
说票子已经在朋友那里订好了,等朋友空了就会送到他这儿来。等到手了,他会
再给她通知。
茶末收到短信以后很感激,心就安了许多。
幸好口渴的症状才初始,所以她也就多喝点水,还抗得住。
然后这一等,董卿就让她等了4个多小时。这当然也是董卿故意的,她咬着
钩呢,他就要让她急一急。这样等他去电话让她来拿的时候,她才会迫不及待马
上就来。
果然,茶末等到天黑连晚饭都没心思吃,董卿的电话一到她就赶紧打了车过
去。
地址是锦华的22楼。锦华20层以上都是酒店式住宅,专门出租给那些外
国办事处要员之类的高级白领。一般都是套间,大的有三四个卧室,小的则一居
室。装修都是统一的,除非客户有特别需求,但也不能改动太大。
董卿所在的这一套是博洋长期租下的,平时都用来招待那些高层人物。这天
空下来了,董卿就借用一下,专门用来捕猎茶末这只小笨狗。
锦华这地方托王海冰的福,茶末也来过好几次了,所以熟门熟路。
坐了电梯上去,立刻就找到。
按了几下门铃,里面董卿一下就从沙发上跳起,掳了掳头发,在猫眼里一看,
就开了门。
「快进来快进来,路上赶得急了吧,我给你倒杯水去。」十分热情的把茶末
拉进门。
茶末踩着那长毛地毯心里有点忐忑。
屋子里灯光不是很亮,但绝对不昏暗,柔和的。
还放着音乐,很惬意。也有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清香,有点甜,像是水果味。
董卿招呼她去沙发上坐,自己给倒了杯水出来。
「来来,喝水,别客气。」
「谢谢,太麻烦你了。」茶末急忙道谢,很拘谨。
董卿在对面坐下,一时也不提机票的事,看着她微笑,然后闲聊起来。
「小表妹是去旅游的吗?那地方名胜古迹很多,是个好地方。对了,我那朋
友的旅游公司在那里也有分号,要不要我让他给你安排条线路。保证最实惠纯玩
的。」
茶末想我哪有那闲钱去旅游哇,要不是快渴死了,宁可回家睡觉。
可她不能说,只能呵呵笑,打马虎眼。
「不是不是,是去看个朋友。」
「看朋友?男朋友?两地长距离恋爱可比较累人哟。」
「不是不是,普通朋友而已。」茶末她还解释,但又心虚,于是咕咚咕咚喝
水。
是冰水,有点刺口,凉嗖嗖的到肚子里。
「哦,那难道是同学?」董卿还胡扯。
「嗯嗯,同学而已。」茶末胡乱应承,心想这人怎么这么八卦,怎么还不给
她机票呢。
机票,她等不到咯。董卿哪里有什么机票,他就一肚子坏水。
茶末咕咚咕咚喝水,一大杯冰水底朝天一会就喝光了。她渴啊。
可董卿的水能随便乱喝的吗?那是加了料的。
果然,不一会,她就晕乎晕乎起来。
「小表妹,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董卿还装着一副关心紧张的样
子,多纯良。
茶末摆摆手。
「没事没事,就是头有点晕,没事的。」
没事?怎么可能。
董卿往那冰水里化了四五个泡腾片,还是国外进口的安眠药,泡腾了以后水
依然澄清,药物成分十分纯净。他就不怕这么多安眠药下去,茶末会不会吃出病
来?
可见这人多狠多坏,心肠多自私歹毒。
茶末哪里抗得住,嘴里没事没事,人已经倒下去。
董卿一把捞起她往里面拖,一边拖一边还装好人。
「小表妹你怎么了?要不要休息一下,是不是病了。你躺着,我这就给你找
个大夫来瞧瞧。」
鬼才信他。
把茶末往里面卧室大床上一扔,他立刻跳到客厅拿了手机就打电话找人。
当然不是找医生,他招呼狐朋狗友来一起开眼。
那天孟非说的天花乱坠的极品,搞得大家都很心动。这回他可逮住一个有点
眉目的,自然要招呼好兄弟一起来见识。
往日有什么好料大家都是分享的,他自然也不能私吞,不然还怎么在小圈子
里混。
看看,这都一群什么玩意。
董卿一共打了三个电话,孟非自然不能忘,还有陈立阳和李卫东。这四人帮
是打小光屁股就一起混的,虽然不属于同一个大院,但交情也铁的。
长大以后自然也是吃喝嫖赌抽,连体婴似的一起鬼混。
趁着年轻,不枉风流。
但来的却只有孟非和陈立阳。
「李卫东那个瘪三呢?哥们的场他都不捧?」董卿招呼这两人进门,问道。
陈立阳摆摆手。
「别说了,那瘪三被他妈抓回去相亲去了,正受刑呢。据说是个五大三粗的
妞,架不住老子来头大,是军区司令。」
董卿立刻露出一个同情但又幸灾乐祸的表情。
「可怜见得,这瘪三平时最喜欢骨感美眉了。这下可要遭殃咯。咦,我说孟
哥哥今天怎么有点蔫呀?」
孟非打一个哈欠。
「昨晚搞得有点嗨,你给电话的时候我还睡着呢。不过董兄弟你的场子哥哥
我还是一定要把住的,这不牺牲我的美容觉也赶过来了。」
「行行,都是好兄弟。我可也是讲义气的,逮着了好货绝不独食,大家有福
同享。」说着就招呼这两去卧室。
「这可是兄弟我费大劲逮着的,咱们一起开开眼,看到底怎么个极品法。」
那两人凑过去一看,都乐了。
「嘿,我说董卿你别不是随便从大马路上拉了一个妞过来吧。就这样的还极
品,还费老大劲,你审美情趣严重下降。」陈立阳老实不客气的说道。
孟非也点点头。
「姿色也太平庸了,中人之姿都勉强。」
「瞧瞧,都是没见识的。也不知是哪位同志说的,有些女人啊是不能看外表
的,这才几天,就反脸了。」董卿叫起来,屈膝单腿跪在床上,一把将茶末的脸
拗起。
「看看这脸蛋,是不扎眼,可算的上清秀吧。再摸摸这皮肤,手感还是很好
的。」
他这么一说一弄,那两个也打起精神凑过去。
嗯,仔细看还是很清秀,皮肤确实不错。
「要不,脱了,看看身材?」陈立阳提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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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行。」说干就干,董卿扶人,孟非脱衣服,陈立阳脱裤子。
三个人分工合作,几分钟就把茶末脱得只剩下内衣裤。
动手的时候茶末呻吟几声挣扎了几下,但她一个灌了药的小女子哪里是三个
大男人的对手。
她里面穿着上个月从那家内衣名店里买的低价款,虽然低价而且样式保守但
塑形效果依然卓越。那胸部被勒的,虽然不是巨大,但也峰峦叠起,凹凸有致。
两只小白兔被挤得紧挨着,胸口一条深沟。
她还挂着一个从庙里买来的十多块钱的平安符,刚好就嵌在那沟里。
这三坏胚都不由喉结一动。
董卿伸手,把那平安符从沟里挖了出来,那小小的金属坠子就打在她那对小
白兔上,颤了颤。
孟非很不客气,伸手就插进去,揉了揉。
「手感不错,可以加分。」
他一说,陈立阳也不甘示弱,立刻握住另一只,搓揉的比孟非还狠。
茶末立刻吃疼呻吟一声。
「你们轻点,刚才还一脸嫌弃,这会就这样。慢慢来,好玩的还多着呢。」
董卿将两人推一把,自己也伸进去摸了两把。
「还别说,手感真不错。」
「看看腰,女人的腰要很重要。」孟非立刻往下摸。
茶末腰本身就细,上面掐的波澜壮阔,腰就越发显得细。
「合格合格,是个合格的腰精。也可以加分。」陈立阳立刻就赞叹。
「再看看屁股和腿。」一路继续往下。
「哟,还是桃子型的,这种屁股最带劲的,从来面插进去,软的跟顶级沙发
似的。那弹性,别提了。」孟非一边评价一边狠狠捏了两把,还重重拍了一下。
两瓣桃子似的屁股就颤啊颤,白花花的晃眼。
「果然是内秀,这女人确实是要脱了才好看。」陈立阳啧啧几声,手在她腰
上屁股上到处捏。
董卿不搭话,还留恋着她的上半身。双手捧着她的胸,有节奏的搓揉着。食
指和中指还夹着她的敏感,时不时捏一把。
茶末很快就有反应,胸膛自动的挺起,往他手里塞。
嘴巴里还又痛苦又黏腻的哼哼唧唧。
「真骚,一碰就这样。」
董卿把她胸衣前扣一推,解下,双手握得更紧。那对小白兔在他手里搓圆捏
扁的,很是可怜。
「啊,啊。」茶末也叫的更响了一些,双手乱推乱挥。
董卿在她背后,用双腿把她夹住固定。头嵌在她颈窝里,从耳垂一路啃到肩
头,吃肉似的。
呼吸灼热而沉重,呼哧呼哧。
孟非和陈立阳自然也受到感染,七手八脚把茶末的底裤剥了随手一扔。然后
一人一条腿拉开,手指伸过去,拨弄她的身体。
「不要,不要。」茶末叫起来,带着哭腔。
她当然不知道自己在经历什么,但总还是有点警觉感。
可哪里是那两个大男人的对手,双腿被拉到极致。
这两人还嫌屋里灯不够亮,急吼吼跳下床把所有大灯小灯都开了,一定要看
个一清二楚。
董卿那边已经欲火焚身,口水都快把茶末的脖子和胸脯涂个扁。最终他找到
她两片嘴唇,亲上去。
这一亲上去,就是天雷勾动地火。
他只觉得自己脑子里被人扔进去一个炸弹,轰一下一道强光就什么都不剩下
了。
等稍微回神,就只能感觉到自己的舌头被一条蛇精给勾住了。那蛇精就像搅
拌什么似的,把他整个魂都给搅拌了。他晕晕乎乎,忘乎所以,心甘情愿的被勾
魂。
吃了都甘心。
下面孟非和陈立阳还在探寻他们的,两个人摸了摸茶末的腿,那光滑黏腻的
触感,奶油似的。最后把手指试探性的插进去,天哪,手指就像是被什么一口就
吃了,那感觉,没了似的。
怎么这么软,这么舒服。
两人都争着要把自己的手指插进去,一人插一根还不够,想插得再多。
可怜茶末又不是橡皮做的,哪里受得了他们这样折腾。立刻疼得叫起来。
「啊,不行不行。」
那蛇精一离开,董卿这才回魂,人都还恍惚。
心想妈的,王海冰真是捡到宝了。这样的妖精,怎么就不是自己捡到。
不成,不成,不能放过。
孟非和陈立阳也已经意乱情迷。
极品啊,真是要脱光了上床才知道。不过这最后一道验货还没完呢,可问题
是,谁先上呢?
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六只眼睛都喷着火。
可总有个先后吧。
年纪最大的孟非提议。
「要不这样吧,这妞到底是董卿给弄到手的,就让他先来。至于我和小阳,
咱们猜拳。」
陈立阳想想也同意,到底他们是客,人董卿才是主。
行,让他先。
于是他们两个先退下,到一边石头剪刀布。
小时候大家玩打靶什么的也是这么猜拳定次序,老传统。
那头董卿当然不会客气,放开茶末跪在床上一分钟就把自己剥了个精光,然
后扑上去扳开两条大腿就一插到底。
茶末的身体早就已经被孟非和陈立阳搞得湿润,董卿插得很顺利。
一插进去就立刻觉得自己整个就被吸到里面,软滑的就像是最鲜嫩的鱼子酱,
太他妈爽了。
那边孟非胜出,轮第二,陈立阳懊恼死了。
光看着董卿爽那多没意思,他们两也不干坐着。
陈立阳捧着茶末的头上上下下的亲,孟非则从背后架住茶末,帮着董卿把她
腿分到极致,好让董卿搞得轻松自在。
董卿闭着眼哼唧哼唧,头顶上汗珠啪啪的掉。
一边爽还一边提醒他们。
「再大点,让我插到更里面。对了,你们亲她嘴,亲她嘴。这妖精,这妖精
……」
孟非和陈立阳自然从善如流,轮流着亲茶末的嘴,都好好领略一遍董卿嘴里
的妖精是什么意思。
这三人也不嫌彼此口水都换来换去的,多恶心腻味呀。
难怪说男人一旦性致上来就都成了动物,绝对是真的。
等董卿终于泄了下来,孟非连喘气的功夫都不给茶末,拉开董卿直接就顶替
上。
董卿给他推到在地上,手脚摊成个大字型,一边喘息一边回味,几乎失神了。
陈立阳在那边顶上孟非的位置,一个人尽情的和茶末亲嘴。
她嘴里的小蛇精搞得他都直接射在她背上,越发懊恼死。
等孟非也完事了,董卿已经从地上起来,从浴室拿了干净的毛巾,扔一块给
孟非。
孟非跌坐在地上,傻愣愣捏着毛巾闭着眼回魂。
床上自然还有陈立阳在奋斗,他觉得自己亏死了,所以越发要讨回来。
茶末已经连喉咙都喊哑了,鼻子一抽一抽的哭着。她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被
怎么了呢,就觉得难受,以为生病了。
董卿把汗擦了擦,看着床上热火朝天的战况,肚子里的坏水就又冒出来。
转身拿了手机来,打开摄像凑过去。
「来来,小阳你挪一挪,给我个最佳角度。」
陈立阳哪里管他,伸手一推,自顾自爽。
地上坐着的孟非也回了神,把毛巾在头上一抹就扔下。
「来来,我帮你。」做坏事他最乐意。
于是乎,他上床帮茶末摆姿势,董卿则拿着手机拍。
一边拍他一边嘴里还说。
「小阳你用力,干出风格干出水平,别给我们男人丢脸。」
「放心放心,我一定给你最佳角度,保证拍出你的雄风英姿。」
「那个孟非哥哥手过去点,都看不到最漂亮的地方了。」
「哎哟哟,小阳你怜香惜玉点嘛。捏得这么重,小心把她这最敏感的点给废
了。到时候小表妹可就一辈子没得爽咯。」
一嘴的胡言乱语。
等陈立阳爽了退下,这孟非还不罢休,把茶末当关节娃娃似的在床上摆弄,
做出很多不堪入目的姿势,一一照下。
董卿兴致也起了,跳上床跟着玩自拍。
总之什么样的姿势最不堪,就照什么样的。
陈立阳也不甘落后,立刻跟上组织。
这三个人,摆弄着茶末,硬是把董卿的手机空间拍满了。回头还约定要发到
剩下两个的手机里,决不许独享。
茶末呢,则一身脏兮兮的在床上昏睡。
她是不知道,自己被这三个混蛋给摧残了。
不过唯一的好处是,总算不渴了。
但这也算好事吗?
昏睡总有醒过来的时候,等药效过了,一切也就真相大白。
茶末回到家以后扑在床上是嚎啕大哭,幸好合租房里只剩她一个,小姐妹们
都出去逛街了。否则人家还以为她怎么了呢。
回想起傍晚发生的事,她真的心痛如绞。
从锦华电梯下来的时候,她都想从20几层窗口直接跳下去,一了百了。
可她这种人物是最没有血性的,怕死呀。
好死不如赖活着。
她醒过来的时候,卧室里已经只剩下董卿。
陈立阳和孟非先走一步,两人临走是还再三告诫董卿,不许吃独食,另外好
好安慰小表妹,不要搞出事来。
这极品,大家要留着慢慢享受才行。
董卿自然也明白。
帮茶末把身体整理干净后,他就老老实实拥着她睡觉。
一醒来,两人就是大眼瞪小眼。
茶末吓得那是魂飞魄散,董卿也不含糊,不磨叽,竹筒倒豆子就把事情就挑
明了。当然他可不会说自己是坏蛋,这一切全是自己搞的鬼。
他把责任都推到茶末身上,说了一大通的鬼话。
说茶末昏睡过去以后,他就把她扶到床上休息,然后叫了自己的朋友过来看
看。那两个朋友呢是学医的,这不是正好嘛。谁知道一到之后茶末就发疯似的抱
着他们又搂又亲,怎么也不松手。不但亲嘴,还脱了衣服勾引他们。
他们都是年轻男人,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撩拨,所以咯,就这样这样那样那样。
末了还佐证似的把手机拿出来,一张张照片翻给她看。
茶末看的那叫一个血脉愤涨,脑袋都炸了。
照片里自己都干了些什么呀,简直就是潘金莲在世,比潘金莲还潘金莲。
她都不敢相信那些事情自己真的做了,可照片是货真价实的。
光溜溜短兵相接,赤膊相向,那彼此连在一起的地方都是清晰特写,跟杂志
扉页上的硬照似的,特别震撼。大多还都是自己主动,闭着眼一副销魂浪荡的表
情。
天哪天哪,她简直没法活了。
那头董卿还解释,说这不是怕她醒了告他们几个来强的,所以迫不得已才拍
了些照片,算是证据。
这都什么鬼话。
可茶末却信了,因为她知道自己那该死的怪毛病一旦发作起来,是会导致这
种可悲的局面发生。这不是王海冰那茬都还勾着呢。
可是王海冰那会还是一对一,这会子是一对三,这也太荒唐了。
董卿还指着照片给她解说,说这张是她和谁谁谁,那张是和谁谁谁,哪些又
是和他的。
照片里大多都是她的脸,男人的脸都是侧着的背着的,基本上都看不清,唯
独只有那凶器,都是一清二楚。
合着董卿就看这个也能认人,可茶末哪里认得出哟。
其实董卿说的她压根这耳朵进那耳朵出,她已经傻了,脑子都炸了,哪里还
能思考。
她要是会思考就该明白,这就是个套,这些坏东西讹她呢。
总之反正董卿把错都推给了她,她虽然也怀疑可找不出破绽和证据来,对方
倒是一手机的证据,张张的不堪入目。
她又不敢细看,再看下去眼睛都要瞎了。
董卿把她送回家的时候还很温柔很抱歉又很坚持的劝慰。
让她也别忘心里去,他和那两朋友都是老实人,这事吧大家都很尴尬,过去
了就让他过去吧。还跟她保证,只要她不追究他们绝对不会乱来。
茶末心想我还得感激你们呐。
路上董卿又自作主张买了些蛋糕面包水什么的,让她带着回去吃,晚上毕竟
给耽误了。还在药店买了根软膏,说是不舒服的地方要记得搽,不然要得病的。
真是太上心了,也难怪,将来还指望着那好地方销魂呢,可不能马虎。
茶末还当他是好心,也不想想一个年轻大小伙子竟然懂女人私用的药膏,这
不是玩家是什么。
可茶末不懂,所以她只能怨自己。
第12章
工程奠基仪式完了以后就是庆功宴,王海冰本想坐半夜的飞机直接回来,可
董敏芝也在,只能作罢。
等回来以后岳父那边有事找,于是又蹉跎了几天。等他终于得了空闲,已经
又过了一星期,算起来都有小一个月没沾着茶末,都把他快给想死了。
得了空他就打了电话给茶末要去接她,把人拉到屋子里,扑到床上就办事。
急啊,他都不知道为什么就这么想得慌。
小别胜新婚,这小一个月,他好几次都做梦了,日子活回到小年轻的时代,
说出来都羞人。
这一搞自然是翻天覆地,覆地翻天,飞沙走石,可劲的造。
茶末也不反抗,任劳任怨。
等完了事,王海冰也不嫌腻味,将茶末从上到下一顿亲,啧啧作响。
然后搂着她躺在床上问一下忒幼稚极无聊的问题。
什么有没有想他呀?寂寞不寂寞呀?之类的,肉麻的很。
然后还献宝似的,跳下床捧了一堆的纪念品。
什么衣服,土产之类的,都不是什么贵重的,但种类繁多,满满摆了一床。
知道太贵重她不会收,这可是茶末的优点,他珍惜的很。认为她和他那时感
情成分居多,而不是金钱成分居多。茶末那是被他那成熟男人味吸引,而不是贪
他的钱和势。
可他要是知道茶末就拿他当药使唤,估计得呕死。
茶末有心事,所以懒洋洋的提不起劲,颦着眉一副愁西施的架势。
王海冰很快也察觉到,但他以为是因为自己扔了她小一个月,生气了。
于是一顿好哄,说了几车皮的肉麻话,也不嫌口干。
茶末其实心里很烦,但她从来不把王海冰当成什么知心人,所以心里的事绝
不会对他说。
再加上身体有些不舒服,好容易好起来的地方这次又被他给搞砸了,隐隐作
痛。
而药膏已经用完了,她又不好意思去药店买,只能忍着。
过不了几天,这小伤口就弄大了。
王海冰回来了自然不会放过她,第二天依然纠缠,疼得她嗷嗷叫。
等他爽完了察觉到不对劲,一检查,都流血破血红肿了。
这下只能去医院看,配了许多内服外敷的药。回来他还很内疚,一再的道歉,
又带她去吃大餐,希望能补偿。
他以为是因为他的缘故,哪里知道前头还有三个混蛋造孽呢。
总之就算熬不住也只得熬了,总不能真搞坏了,那以后还怎么过?
所以他就放茶末小假。
而至于那几个坏胚,也各有各忙活的,一时也顾不上她。
所以茶末就算是过了段舒心的日子,她这人呢只要麻烦不找上门来,就抛在
脑后,典型的今朝有酒今朝醉。
还没爆发的问题就以后再说,十分鸵鸟阿Q。
但凡天下和有妇之夫搞破鞋的女人,最怕的是什么?
那自然是有妇之夫那个妇,大婆找上门来,破鞋都心里发慌。毕竟不占理,
且一旦闹开了,群众是要踏一万只脚的。
茶末自然也是这样害怕的,虽然她始终觉得自己是受害者,是无辜的。但每
次一想到王海冰的老婆,她还是心慌气短的。
但没曾想到的是,第一个找上门来的却不是王海冰的老婆。
而是孟非家的一个亲戚,叫什么杨媚的。
那女人大约三十来岁,长的十分白净柔和,说话也细声细气慢条斯理的。
约她在一个不算太高级但有很雅静干净的茶室里,泡了一壶碧螺春。
在咕嘟咕嘟的滚水声里,闻着幽幽的茶香,茶末是忐忑不安,搞不清状况。
然后这个女人就慢条斯理的对她说。
「请茶小姐你放过我家二小子吧。」
茶末一瞪眼一张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这算哪出?
放过谁?二小子?那是谁?
杨媚微微一笑,眼角有细细的笑纹,不显老到显得和气顺眼。
「茶小姐,咱们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我家那个二小子没什么本事,也不上口。
比他好的,满地随便一抓就一大把。他惹着你,是他的不是。你大人不计小人过,
别和一个小孩子家家的计较。看在咱们是同族的份上,你就饶了他吧。」
越说越不像话,茶末简直要怀疑眼前这个女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可看样子……不像呀。
见她还是这副油盐不进的傻样,那杨媚微微颦了一下眉。
有点恼,但一点也不添恶气,反到让人怜惜。
「哎,茶小姐你倒是说句话呀?你看我都这样求你,你好歹给我句话。你要
是心里有气,我让那二小子给你亲自来道歉也成,只求你放过他。」
「等一下等一下。这事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弄岔了?我不认识你家的二小子,
我也不认识你。你让我怎么放过,我干嘛要不放过?你说的,我都听不明白。」
茶末急忙摆摆手,解释。
杨媚愣一下,似乎不信。
「茶小姐,你……」
刚开口她就停住,眉眼一抬看向茶末身后,脸色微微一变。
茶末不知道她看什么,正要回头,肩膀上就搭上了一只胳膊,微微一重。
「瞧瞧瞧瞧,什么风把咱们的媚姨给从老窝里吹出来了。我听说媚姨你收山
了,怎么又出来讲数?是不是欺负新人?」
娇滴滴的声音响起,一条柔软的身段就挨过来,扑鼻一阵幽香。
茶末眨眨眼,一看。
好漂亮一个女人。
大波浪的烫发,鹅蛋脸,尖下巴。细眉大眼樱桃唇,皮肤白的跟奶油似的,
身段肩是肩,腰是腰,屁股翘,大腿长。小腿绷的紧,踩着一双细高跟鞋,巍巍
颤颤的。
那高耸的胸被紧紧的裹在一件将将合身的小旗袍里,每呼吸一下都怕爆了似
的。
这谁呀?美得也太不像话了。
是呀,这到底是谁呢?
对面的杨媚自然是认得的,都老相识了,不过不是好相识。
见了这人,媚姨伸手就拿起旁边的小提包握在手里站起身。
「既然是你宋湘莲罩着的人,那我也无话可说了。只是好歹请茶小姐看在我
媚姨的三分薄面上,好好考虑考虑我今天说过的事。咱们到底是抬头不见低头见,
要长久相处下去的,保不定什么时候有需要,与人方便也是与己方便。」
说完,就踩着她手工做的低跟绣花鞋转身就走。
把茶末扔在了云里雾里。
至于那个半路冒出来的程咬金宋湘莲则扭着腰上前,一脸嫌恶的看了眼桌上
的茶。
「这些淡了呱唧的东西也能吃?这老女人就喜欢玩这一套,别理她。走,姐
姐我带你吃好的去。」
说完,胳膊一揽,勾着茶末就往外走。
下一刻茶末待的地就从茶室换成了西餐厅。
她手握着一杯咖啡,看着对面那个叫宋湘莲的女人一刻不停的吃着各种点心,
一边吃还一边不时的和她说话。
这女人怎么这么能吃,光坐下不到半小时的时间里,她就吃了一个抹茶蛋糕,
一个提拉米苏,一小碗西米露,外加两个小牛角面包。
现在则用个小叉子挖着一小块红豆慕斯蛋糕,看她这劲头,似乎还要继续再
吃半个小时都打不住。
可打量打量她的身材,却是极匀称的,不是十分瘦,但绝对不胖。有点肉,
但又很修长,将将最合适旗袍的那种匀称。
茶末不由感叹,这世间都说减肥最苦,要节食要运动。可看看眼前这个女人,
多么得天独厚。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那宋湘莲一边吃点心一边看似闲聊实则盘问的一通聊天,不到半小时就把茶
末就摸透了。
于是吃了了盘子里的慕斯蛋糕后,她放下手里的小银叉,拿起餐巾抹了抹嘴,
说道。
「好了,这下我可以肯定,原来你是压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
啊?活了二十五年竟然还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自己傻子呀。茶末很不解。
自己能是什么?当然是一个人咯,不然还能是什么。
那宋湘莲笑笑。
「人?人会是你这样的?」
人怎么不是她这样的?哪个不是两只眼一张嘴?
宋湘莲掩着嘴咯咯直笑,那笑声银铃似的清脆。她动作有点夸张,但一点也
不显的做作。有点戏剧效果,但姿势很好看,就像是练习了几百遍似的,做起来
很自然。
茶末心想今天的怪人可是扎堆来的,稀罕呐。
那个杨媚,这个宋湘莲都是赏心悦目的,瞧瞧人家做女人做的。再瞧瞧自己,
得,不能比,再比又的气死了。
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宋湘莲笑完了,手一招,把服务生叫来,随口又叫了四五种点心。
还吃啊?茶末都怀疑她那肚子是不是橡皮做的。
等服务生把新的小点心端上来,宋湘莲用银勺子挖一块塞进嘴里,很享受似
的吃下去。然后看了茶末一眼。
「小末呀,你知道自己哪里和比人最不同吗?」
她叫她小末,才不过刚见面聊了半个小时而已,就亲的跟什么似的。
茶末想了想,摇摇头。
自己和别人没什么不同呀,除了……
「你不觉得,自己身边的男人有点多吗?」
茶末一愣,心里数了数。1234,还真有点……多了。
但这算什么不同呀。
宋湘莲却好似什么都明白似的,自顾自又吃了一口双皮奶,慢悠悠说道。
「以后会更多的。」
茶末嘴里的咖啡差点全喷出去。
会更多?那不是乱套了。要那么多男人干什么?编成小组是用来踢足球还是
打排球?
宋湘莲却不以为然,一挑眉。
「这有什么奇怪的,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男人和男人都是不同的,总不能
老吃同一个菜,多腻味呀。」
她说着,又挖一口双皮奶塞嘴里。
茶末眨眨眼,她真听不懂这些话。男人就是男人,又不是饭盒,今天吃这家,
明天吃那家。天天换口味,这不是淫娃荡妇才做的荒唐事嘛。
她可不干。
于是一脸的不认同,摇摇头。
宋湘莲还自顾自说着。
「你的心情我理解,二十年前我和你一样,那心里的罪恶感一点也不比你少。
可罪恶感不能当饭吃呀,日子该过的还得过。现在想想,也挺好的。你瞧我,这
不是过的挺好。」
她一摊手,撅着嘴扭了扭腰,有点小得意的显摆。
可茶末还是不明白。
「你也别怕,男人其实不可怕。只要你掌握了他们的规律和习性,就很容易
捕获到手。哎呀,这些事其实你有本能的,慢慢摸索体会就能明白。哎呀,这些
事以后再和你慢慢说,反正咱们有的是时间。今天我就是见不得那老妖婆欺负你,
所以帮你顶了她。你别怕她,她要是下次再找你,你千万别理她。她自己坏了族
里的规矩还想欺负人,没这样的道理。」
族里?规矩?老妖婆?茶末是越听越糊涂。
「这些我以后慢慢和你说,反正啊,咱们有缘这就算是认识了。我看你是个
挺实诚的孩子,我喜欢。以后有空多联系,来来来,互相留个电话吧。」
宋湘莲立刻自来熟的从随身的小包里掏出手机,茶末是个很被动的人,人家
说什么她就什么。
相互留了号码,宋湘莲吃完了双皮奶。
服务生刚把新的点心送上来,她的手机就响了。
掏出看了一眼,她微微一笑就挂断,伸手招呼服务生结账。
「不好意思,有事我得先走一步。咱们下次约个时间聊。」
「你的点心……」茶末最见不得食物被浪费。
「没事,我打包走,回家吃。」宋湘莲说道。
茶末楞楞看着这女人,这是她见过最能吃的美女。
宋湘莲来的莫名其妙,走的也莫名其妙。
茶末被她扔在西餐厅里一个人傻愣愣喝完咖啡,脑子还转不过弯来。
今天她都碰上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人。
晚上躺在王海冰怀里睡觉的时候,她还在想白天遇到的这两个莫名其妙的女
人。
尤其是宋湘莲那句不同的男人就是不同的菜,总不是老吃一个菜,多腻味。
觉得很有趣,很好笑。
偷偷看王海冰,心里寻思他要是道菜,会是什么菜?
红烧肉还是白斩鸡?
后来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她突然想到了。
王海冰不是菜。
他是一瓶矿泉水。
**************坚决抵制霸王行为,一池的王八都等着咬人,谁霸王咬谁!
*************
第13章
话说那三个坏胚各自忙活完了手头的事,那就不约而同想起了小点心茶末。
不想起来的时候也不觉得,一想起来就抓心挠肺,小勾子拽着心尖尖上的肉,
扯的慌。
难受,那怎么办呢?
在咖啡厅里一聚头,一个个都笑得下流胚子样。
但小点心到底住哪里怎么找,这信息还是董卿手里捏着,所以呢就撺掇他去
弄来。
董卿也不含糊,开了车,孟非和陈立阳就坐在后座上,一行人浩浩荡荡前往
超市。
他们是不嫌丢人的大骚包,非得搞大阵仗才好。
可一到了超市,就定在那里不能动了。
怎么回事呢?
因为这三看见王海冰那辆1008也在,不光车在,人也在。
车门打开,出来的是茶末,头发随随便便扎在脑后,还揉着眼睛打着哈欠。
里头王海冰跟保姆似的递出一堆东西,一大杯的牛奶咖啡,小蛋糕,还有擦
脸的面巾纸。
也不知道嘀嘀咕咕说了些什么,茶末是一边打哈欠一边点头。
交代完了,才放这迷迷糊糊的小东西走,他王总还不放心的待在那儿看着,
好似这一段路里会有许多怪兽伏击他的小笨狗,他得盯牢了才行。
没错,是有怪兽伏击。
那车里三,正瞪大眼伏击着呢。
且看那茶末耷拉着脑袋慢慢走,走路的姿势还怪模怪样的,微微夹着腿,屁
股扭得比平时还骚。
不消说,这三心里立刻明白,这对狗男女只怕来之前刚发生过不正当关系。
心里那叫一个不是滋味,合着他们三来晚了,被人先吃了。
可虽然是三比一,这三也不敢冒然冲出去和王海冰硬碰硬。
王海冰那头见茶末进去了,这才把那快化成望妇石的脑袋转回来。
车里那三急忙都跟乌龟似的缩头,生怕他看见什么。
王海冰能看见什么?他现在头是转回来了,可心里脑子里还全是茶末那雨后
芙蓉含露娇的浪情样。雷达指数降到最低点,完全色欲昏头了。
于是王总美滋滋开着他的1008走了,剩下那缩头乌龟三这才冒出头来。
怎么办?
能怎么办?不能白来了这一趟呀。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都是一个主意。
走,找那淫娃荡妇去。
茶末喝了一大杯的咖啡,一边打着水嗝一边穿上工作服。
身体里还有点钝钝的疼,头也晕乎乎的。
都怨王海冰,效仿什么君王不早朝,她又不是杨胖胖。一大清早就折腾人,
还赖床。她早饭都没得吃就被他压路机似的碾了两遍才算完。
昏昏睡到中午,要不是同事电话来,她又要迟到。
资本家自己荒淫无道还非得害她,真是太可耻了。照这样堕落的速度下去,
他迟早破产倒闭,而她则会因为迟到被扣光奖金。
害人害己的资本家。
到了海鲜区,下午基本上没什么顾客来买鱼,活还是很悠闲的。
只是那扑鼻的鱼腥味,有点熏。
茶末一边神游太虚一边懒洋洋的把摆在碎冰上的小扁鱼排列整齐。
那一排排的小扁鱼都翻着白眼,她也翻白眼,困的。
那头三坏胚就推着购物车进来了,一出现就使得所有昏昏欲睡的工作人员精
神为之一振。
要说这三坏胚心肠是坏透了,但那画皮可都还是不错的。董卿雅,孟非痞,
陈立阳带着眼镜,瘦瘦高高一股子书生气。
就跟拍流星花园似的,差一个就可以直接F4。
这超市里的老中青三代花痴女,立刻雷达嘀嘀嘀调到最高级别,将这三人给
牢牢锁住目标。
这三人平时对这些目光是高度灵敏的,但今天他们的雷达只有一个目标,那
就是茶末。
长得高嘛自然就看得远,找人也很容易。
孟非一踮脚,伸手一指海鲜区。
「那儿。」
那儿,茶末正翻着小扁鱼,就像翻着这坏胚的心似的。
这辗转反侧的小心肝呀。
三个长腿快步,歘歘就赶过去。
而所有超市里的花痴雷达,也都歘歘的跟过去。
「小表妹。」还离着三步远,董卿就等不及的打招呼。
小表妹?叫谁呢?
茶末慢悠悠抬起头,眯着眼懒洋洋的瞟过来一眼,手里还不忘握着一条翻白
眼的小扁鱼。
这其实是一幅挺糟糕的画面,一瞌睡的人,睡眼朦胧的,穿着贼难看还带污
渍的围裙,白色的工作服,蓝色的橡胶手套。手里还一条死鱼,扑鼻一股子鱼腥
味。
可正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这样的糟糕画面看在这三坏胚的眼里,那是别有
风情。
瞧那慵懒,瞧那浪情,十足就是春情淫雨过后盛开的海棠花,撩人勾魂。
就连那手里的死鱼,握得也叫一个轻描淡写,温存暧昧。
这三恨不得就变成那死鱼,被她握在手里,细细轻轻的码放。
多好,多妙,多有趣。
茶末眯着眼看不清,脑子也正停摆的时刻,见三个人过来还当是要买鱼。
于是习惯性的咧嘴一笑,招呼客人。
「很新鲜的扁鱼,要不要?」
要,怎么不要,就要定了。
三立刻点头。
这三被这一笑,那是魂都飞了去,推着车就站在那里,咕咚咕咚咕咚,各自
咽口水。
「这条好不好?」
再点头。
「那我包上称了?」
点头。
称好,一条死鱼递过来。
三双手伸过去。
给谁?
茶末犹豫了一会,抬头,定眼,回魂。
「啊!啊!啊!是……是你们!」
喔唷,你终于发现了。
三双手伸过去,连死鱼带她那双蓝色橡胶手套一起握住。
「小表妹,咱们又见面了。」喜滋滋说道。
茶末立刻垮了脸。
不见,不见,她才不要见。
收银台付钱的时候,收银员手抖的厉害,脸红的快飙血。
三个花样男子笑眯眯盯着你,实在冲击感太大了。
更诡异的是,这三人就买了一条死鱼。
一条鱼一共三块八,一张金卡递过来。
收银员想泪奔。
拎着这一条死鱼,这三就坐在超市外面休息区,隔着玻璃盯着茶末。
茶末面带菜色,魂不守舍的工作。
这三刚才说了,他们就等着她下班,一起聊聊。
聊聊?聊什么?
一抬眼,那三立刻纷纷露出阳光般灿烂的笑容,还朝她招招手,多么热情呀。
可茶末就觉得自己像那条装在食品袋里的死鱼,而外面那三就是三只磨爪子
舔嘴巴的猫,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开吃。
熬啊,煎熬啊。
等死的滋味真不好受。
超市里的花痴雷达们也在煎熬。
这到底是什么状况?难道真的是草根茶末要上演杉菜?太浪漫,太不切实际
了吧。
这波涛汹涌的下午班,很伤人,很伤心,更伤神。
晚上六点下班的时候,茶末在更衣室里磨磨蹭蹭,怎么也不肯出去。
她不要面对外面那三。
她不是傻子,当日整个人昏昏沉沉的被董卿那通鬼话给转晕了,都不知道该
怎么反驳。可回家以后一细想,立刻就明白过来。
这三讹她呢,糟蹋完人后还倒一桶脏水,错全推她头上。
可她能怎么样?告他们去?他们手里那些照片……她怎么办?
她不能,她这暗亏是吃定了。
可吃一次亏就够呕的,没想到这三竟然还来缠她。想干什么?难道要敲诈勒
索?
开玩笑了,她能有什么钱。他们一双鞋一件衣服都是上万的,难道还要敲诈
勒索她这样一个死小老百姓?
犯得着吗?
那难道是还要糟蹋她?凭什么呀。
她又不是天仙似的,自己几斤几两她完全清楚。这三难道还找不到比她好的?
难道真是男人都犯贱,只要倒贴的不管好赖都能拉上床,反正白吃白不吃?
不要啊,她不想做那白吃白不吃的倒贴赔钱货。
她在里边磨蹭,外面那三可等的心焦。
多少年了,自打懂事起除了领导和自己的父母,谁让这三等过?
可有些事情有些人就是这么犯贱。
他们这等的是焦急,可偏偏心甘情愿。
一个个脑子里想着待会怎么折腾那小点心,再等不及也等。
可一看手表,下班都过去半个多小时了,人还不出来。
不成,小心这小点心溜了去。
山不就我,我就山去。
上门踢馆。
进去一打听,还没走,说在更衣室里呢。
你说茶末怎么就这么实心眼,就知道避而不出,她怎么就没想到从旁门偏门
后门溜呢?
不过她要是能心眼多,也不至于把自己落到这份田地。
三人模人样的公子哥也不嫌丢脸,竟然摸进了超市女更衣室。
推开门往里到底,一眼就看见茶末背对着,坐在一个小折凳上发呆。
唉声叹气的,心事重重。
上前一拍肩,就跟拍了个皮球似的,蹭一下跳起来。
回头一看见这三个坏胚,吓得差点叫起来。
「啊!你们……你们怎么?」
「小表妹,你也太不够意思了。自己在里面发呆,让我们好等。」
「就是,等不及我们只好亲自来了。」
「妹妹,你可真够能折腾人的。」
三个一人一句,一边说一边包抄上去。
茶末连连后退,退到背贴墙壁,无路可退。
好嘛,这三人正好一左一右,剩下一个在前面,将她围住。
孟非最高,就堵在她前面,黑影罩着她,严丝合缝的。
左边是陈立阳,眼镜片一闪一闪,刀光剑影。
右边是笑眯眯的董卿,看起来最和蔼,可肚子里的坏水那也是最多的。
「你们?你们想干嘛?」茶末缩着脖子,可怜兮兮的,哆哆嗦嗦问。
「不干嘛,就是想和你聊聊。」董卿伸手搭上她的肩,吓得她往后一躲。
这一躲就挨着了陈立阳的肩,那也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立马就揽过去。
于是她朝前躲,刚好就砸进孟非的怀里。
孟非平时很喜欢锻炼,最喜欢秀他那两块大胸肌。
硬帮帮的,茶末都觉得自己砸到一堵墙了。
三人都逼近一些,这小笨狗立刻畏缩,贴着墙,整个人都矮了一大截。
「没……没什么好聊的。我……我都忘了。」
「什么?忘了?哎哟,妹妹你可够狠心的,你忘了,我们几个可没忘呢。」
「就是,怎么能忘?小表妹,这可是大事,捅出去了咱们几个可吃不了兜着
走,要蹲大牢的。」
「我家里上有老母下有小妹,就我一根独苗,好妹妹,你可别害我们呀。」
这三人,撒娇带威胁的,做戏。
「不会,不会,我对谁也不会说。你们放心吧。这事……这事我……我就当
没发生过。」
「这怎么行!」三人又叫起来。
「怎么能当没发生过?发生了的就是发生了的,这几天我们都提醒吊胆的,
我出门都不敢。」
「就是,门口过个警车,我都觉得是来抓我的。」
「我连警匪片都不敢看呢。」
一唱一和,说的什么似的,鬼信他们。
茶末当然也不信,可她不知道他们几个到底想干嘛?
「那,那你们到底要干嘛?」
「干嘛?咱们就是想和妹妹聊聊,看怎么赔偿一下这几日咱们哥三的精神损
失。」
「没错没错。」
「就是就是。」
孟非一说完,另外两个也很认真的点头。
茶末那叫一个呕啊。
太坏了,他们怎么还有脸要她赔偿精神损失。
「你们……你们欺人太甚。」她终于忍无可忍,叫起来,喝斥。
「哟,妹妹你这话说的,伤人嘞。」孟非第一个叫起来。
「就是,小表妹你怎么能这么说。当初虽然是我好心帮人结果搞出这事来,
可这事真不怨我们几个。是小表妹你……不信,我这还有照片视频为证。」董卿
说着,就要掏手机。
「没错没错,给她看看证据。」陈立阳在边上还起哄。
「别,别,我不要看。」一说那照片视频,茶末脸涨得通红,连连摇头,气
焰立刻就没了。
该死的照片,该死的视频,她真憋屈。
一提起这照片视频,这三脑子里立刻就炸锅了。那一日发生的仿佛就在眼前,
刷刷刷的回放,张张都是令人血脉愤张的经典画面。
那火,是立刻的,犹如点汽油桶似的,轰一下就炸开了。
逼近,将茶末挤在中间。
气息立刻就灼热起来,三双,六只眼,直勾勾,火辣辣的。
都不说话了,就看着她。
茶末也感觉到这诡异的气氛,整个人缩了再缩,恨不得挤进墙里去。
可不能,这肩挨着董卿,那背半倚着陈立阳,仰起小脸,就堪堪要碰到孟非
的唇。
呼哧呼哧,热气腾腾。
「你们……你们要干嘛?」
*** 我是不是一个很坏的作者?所以咯,不要试图霸王一个坏心眼的作者,
否则她会更坏!****
第14章
干嘛?还能干嘛?他们就是要干嘛。
这三个色欲熏心,动手动脚起来。
陈立阳伸手就抱上茶末的腰,他一动另外两个也熬不住,董卿搂着肩就亲下
去,孟非则一把就抓住那想了好久的小白兔。
茶末是叫不出,挣不脱。
三个大男人挤着她,六只手就跟揉面团似的将她搓揉。
扒裤子拉胸衣,这三色胆包天,无所顾忌。
可到底这不是自己家里,这是超市女更衣室呀。
就听吱呀一声,门开了,有人进来了。
里面四个犹如轰雷在顶,立刻震得都一动不动。
幸好这是最里面,进来的人在外面一排柜子那里,也不知是换衣服还是干什
么。
茶末吓得是气都不敢透,脸色都白了。这要是被人看见了,她可真只能跳江
才能洗干净。
那三个呢,见人不进来,就都松了口气。
要说这色胆能包天,那就是真的。
明明隔着一排柜子外就有人,这三愣是不动声色的,脸上连个羞愧胆怯都没
有。
不光不怕,他们还继续。
该亲的还是亲,该摸的还是摸,尤其是陈立阳,那手都伸到茶末底裤里去。
茶末夹着腿僵着身,嘴巴被人搅来搅去,还得提心吊胆的防着隔壁的人。
「妹妹你好紧,都进不去。」陈立阳明明一脸文弱书生气,偏还在她耳边说
下流话,手在那里捏。
茶末呜呜不能出声,胸口被揉的生疼,那下面的手指还蛮狠不讲道理的一定
要伸进去。
是可忍孰不可忍,她终于忍不住了。
「哇!」一声,哭了。
这下可炸锅了。
这三惊动不说,隔壁的也听到了。
「怎么回事?」
说着话眼看就要进来。
三立刻把人放开,孟非和陈立阳朝外一挡,董卿把人往怀里一搂,护住。
那拿好了东西的女同事进来看到的就是两男的在外面站着,里面一个挺俊的
小伙子搂着个姑娘,坐在小折凳上,正细声细气的安慰。
「不哭了不哭了,没事啊,没事。」
那画面,跟偶像剧似的。
四十岁的大妈也有青春少女心呀,脸都要红起来。
「没事没事,小两口闹呢。」孟非和陈立阳也跟着帮腔。
「哎呀,那可要好好劝劝,没事别闹腾。好一场是缘分,继续继续。」大妈
红着脸退场,把可怜小茶末就给扔在狼堆里了。
茶末哭啊,伤心啊。
唯一一个救星也给这些坏胚糊弄走了,自己可怎么办?
见她哭得伤心,这三那早就不见踪影了的良心纷纷冒头了。
好可怜呀,你看她哭得。
眼泪就自来水似的,一边哭还一边抽泣,鼻子都红了。
细声细气的,呜呜呜像小狗似的叫,怎么就这么招人心疼咧。
那心里的水泡泡,咕嘟咕嘟就全冒出来。
孟非和陈立阳也都蹲下,凑近。
「别哭了,妹妹你哭的哥心里难受死了。」
「就是,别哭了,全是咱们的不是。要不我们给你写检查,写道歉信,好不
好?」
说起这些检查和道歉,那可是陈立阳的拿手活。小时候他们这些坏胚没少干
坏事,每次检查和道歉都是他捉刀。言辞恳切,文采激昂,只是改过自新,那是
绝无可能的。
「没事了没事了,咱们不玩了。你别怕。」董卿也说道。
听他说不玩了,茶末这才抬起头,眼泪汪汪看他。
「我不信。」
董卿破天荒的,老脸一红,心虚。
没错,他撒谎。
但正因为他这一心虚,还偏就生出一股子不服气来。
得,今儿个不撒谎,不使坏。
咱们来一回真情实意。
真不玩了,放过你这小可怜。
董卿扶起她,蹲下身给她系裤子。
「你别……」茶末不信他,吓得往后一躲。
陈立阳在后面一挡,不让她退。
孟非也伸手,给她拉好衣服。
「别怕别怕,我给你系好裤子。」
「我自己会。」
自己会也由不得你,这几个公子哥,对你好他也带着霸道,由不得你不要。
把她收拾整齐了,这三就前后夹着她出去。
茶末可不想跟他们走一块,他们这回也不强迫她,就稀稀拉拉的跟着。
到了外面,还是拖上车。
董卿开车在前面,后面陈立阳和孟非夹着她。
她一脸的愤愤然,瞪着眼。
董卿心里有口意气,非得要做出个真的来给她瞧瞧。
于是乎,就一路老老实实规规矩矩把她给送到家门口。
「咦,怎么来这儿?」孟非还问。
董卿下车一拉门,将陈立阳拉出来,然后要拽茶末。
「你干嘛?疯了?」陈立阳抱怨。
孟非到没说什么,看了眼董卿,把茶末推了推。
「回家吧,妹妹,哥哥是好人,不欺负你。」
茶末下了车,看他们三一眼,转身就跑。
跟后面有狼追似的,那叫一个飞快。
这三就站在那儿看,跟粘在地上似的。
等人不见了,才回神。
互相看一眼,各有各的心思。
总之,今儿个茶末的眼泪是落在了他们三的心上,那感觉,从来没有过的。
酸溜溜,麻酥酥,整个人都泡酥泡软泡烂了。
所以就心软了,犯傻了,把到手的猎物也给放跑了。
唯一留给他们的纪念品,就是放在车头驾驶座上的那一条死鱼。
翻着白眼,嘲笑他们。
茶末是最怕麻烦的,所以只要别人不来找她的麻烦,她是绝对不会主动找别
人的麻烦。但她似乎不明白,一个和四个男人纠缠在一起的女人,怎么可能不惹
麻烦?
她可以忍,可以不惹,那别人也是要惹的。
那天那个杨媚,可是个有来头的人物。不是旁人,就是孟非嘴巴里那个自家
老头子的相好妖孽极品。
杨媚是知道茶末底细的,光是孟非回来身上带着的那味,就足以说明一切。
当下是心惊肉跳。
要是十几年前,她才不在乎。这世间同族同类那么多,碰上了也不奇怪,只
要进水不犯河水,大家就相安各自过各自的。
但现在她是动了红尘劫,喜欢上了孟家老爷子,那不由的也爱屋及乌。
当然她也是知道的,孟非可不喜欢她。但别看孟老爷子平时铁石心肠,但到
底虎毒不食子,亲生儿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那也是挖心肝的疼。
所以她那天不得不出面找茶末说说,原想着自己那三分薄面,总有个余地。
毕竟这世界上男人那么多,孟非算不上是一道好菜。
年轻人,到底嫩,糙,烂了点。
好菜都是要经过岁月磨砺,时光沉淀的。男人如酒,稍微陈一点比较好。
但也有贪鲜嫩爽口的,要的就是那一口脆一口鲜。
也不知道茶末是好哪一口?
但没曾想竟然冤家路窄,遇上了宋湘莲。
这女人打从一开始出道就和自己不对路,横挑鼻子竖挑眼,处处顶着。她都
不知道自己哪里惹着了这个宋湘莲,同族不能相残,惹不起躲得起。再加上她这
几年收山,也不想惹什么大事,就先退。
可这事不解决的话,孟二小子可就险了。所以不得不在孟老爷子那里提点了
一下。
有些事就是这么怪,尤其是大人,明明自己可以做的事,就不许小孩子做。
还美其名曰,我这是为了你好。
孟老爷子一声令下,孟非那也是呼天抢地的。
他就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往日搞七捻三父亲连个屁都不管,如今搞上一个小
超市售货员,老爷子就要插手了?
哦,合着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太不讲道理了。
可孟老爷子这种军区大家长可从来是不讲道理的,相信的是拳头决定一切,
而不是态度。
所以,孟非被软禁了。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究竟哪里错了?
那头呢,茶末的麻烦也来了。
因为孟老爷子同时也通知到了董卿的家人,陈立阳的家人。
这不是要了亲命了。
那头茶末还沾沾自喜,以为王海冰不知道。这头却连董敏芝都知道了。
那真叫一个炸锅。
合着这小笨狗似的民家女竟然是个勾三搭四搞七捻三,一个不够,一来就搞
上四个男人的淫娃荡妇。
王海冰还是从董敏芝的手里得知了这个爆炸性消息,脸当场几绿了。
说起来,董敏芝还是头一次看到王海冰脸绿成那样,简直要吃人。
她心想男人啊男人,自己在外面乱搞不要紧,一听女人乱搞了,就这德性,
真是双重标准。
她挺佩服那小姑娘的,看不出来就这小模样小身板,一出手就逮住四个,这
功夫可不简单。
但情商一流智商太低,正所谓兔子不吃窝边草,这小姑娘搞七捻三竟搞窝边
草。
这不是倒霉催的嘛,这下好了,露陷了吧。
这应该学学她,她董敏芝可是从来不吃窝边草,也从不在同一地方搞多人。
这和面子无关,和安全有关,安全第一嘛。
王海冰走的时候头顶上一片墨绿墨绿的乌云,董敏芝突然觉得有点好笑,但
又有点担心。
王海冰脑子已经被这个震撼性消息榨空了,其他事情完全想不了。
就一个念头,他要去掐死那个小淫娃。
头顶上沉甸甸三个绿帽子,从来没有过的耻辱。
可他就忘了重要的一点,那就是茶末算是他的谁?又或者他算是茶末的谁?
什么都不是,他没有那个立场。
不过愤怒中,尤其是当了绿毛龟的男人那是不讲道理也讲不了道理的。
所以他上了车,摔了门,一踩油门就朝茶末的合租房开去。
没错,他知道,只是从来不去,装着不知道。
那是因为心里相对一个人好,所以就愿意装傻充愣,满足那小笨狗的自以为
是。
现在他火了,怒了,生气了,那就不管了。
茶末这厢还在路上磨蹭,在车站里等公交车。
那头王海冰在她合租房下面一等就是四个多小时,他上去过了,气势汹汹的。
他那副架势,差点没把留守着的小姐妹给吓死过去,结结巴巴告诉他茶末不在,
一早就出去了。
回到车里就打手机,结果要么不再服务区,要么就是无法接通,再后来就是
关机。
王海冰这个气啊。
一个盛怒之中的男人思考能力是很低的,他把这一切都归结于茶末心虚了,
在躲避他。
至于为什么心虚为什么躲避,那就是因为她出去是和奸夫偷情。指不定正在
和那三个臭小子其中之一或者干脆就是四人行。
无论哪一种,都是火烧浇油。
那小心眼里烧着的妒火,铺天盖地的。
王海冰从来没这么气,什么样的女人他没有过?狠得,媚的,妖的,贱的。
可还就真没见过茶末这样有胆的,一次性敢给他戴三绿帽。
人说好事成双,她倒好,绿帽成三。
真看不出来啊,就这么个干豆苗,连胸都的塑形内衣掐着才有看头的小身板,
一勾就能勾三。
够可以的呀。
他王海冰也是欢场老手,今儿个可算是阴沟里翻船,被这么一个小东西灌了
洗脚水。
行啊,行。饶不了她,非得……
一发狠,一咬牙,非得怎么呢?
他还真给愣了一下。
宰了她?犯得着吗?就这么一个小淫妇,小破鞋,犯得着他王海冰去买凶杀
人。又不是演香港片。
揍她一顿?就那小身板,能经得住几下?揍了她,他有什么好处?他王海冰
还没丢份到打女人。
泼她硫酸毁容?是不是狠了点?这小东西本来相貌就一般,泼了还能见人?
再说那是犯法的,而且太阴损,犯不着。
断了她的出路?
想到这一条,王海冰突然觉得泄气。
他断她什么出路?这小东西有什么出路?一个超市售货员,本身就是打工底
层人物。再断,让她讨饭去?
他有点舍不得,想象不出茶末讨饭是个什么样?稍微想象一下的话,他就想
到一只长得挺可怜又有点可人疼的小串串狗,在路边可怜巴巴的乞食。那乌溜溜
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每一个路过的男人,期望有谁能赏一口饭吃。然后……
不行!绝对不行。
不能让这只串串小狗去勾引别人去,她就是他的。
小狗不乖,可以教训,但主人不能随意遗弃。
再说了,这种小串串可不比那些大黑背。这种小东西最没有忠贞观念,谁给
口吃的就当谁是主人,屁颠屁颠就跟人回家。多吃几口外人的食物,立马就把原
主人给忘得一干二净。是天下最两面三刀见利忘义的小畜生。
不行不行。
可难道就没整她的法了?
对,饿饭!关小黑屋,饿饭,主人必须立威。
可怎么关?怎么饿?
又是个问题。
但最大的问题是,他到底在干什么?
他堂堂博洋总经理王海冰,竟然傻乎乎坐在车里傻想四个小时,守株待兔等
着茶末那么一个女人。
他丢份不丢份,傻不傻呀。
越想越觉得自己在犯浑,王海冰一抹额头上的细汗,低低咒骂一句,狠狠发
动汽车,正要离开。
可巧,茶末这只丝毫没有察觉到任何风雨的小串串,回来了。
***** 我是不是很坏?我就是坏,哇哈哈哈哈。但愿大家不会被我搞的ED
了就行。*********
第15章
陪着宋湘莲逛了一天的街,茶末身心疲惫。
那女人似乎又无穷的精力,花大把的钱,尽情的购物享受生活。这样的生活
对茶末来说仿佛是另一个,她不能理解宋湘莲。
但宋湘莲的红烧鱼她很理解,午饭是在宋湘莲家里吃的。宋湘莲有一手好厨
艺,懂吃会吃而且能吃。
红烧鱼是茶末整个一天的安慰,那甜甜鲜美的鱼肉,混合着浓稠多情的芡汁,
温柔的抚慰她的身心。
将一条凶悍的活鱼烧成一尾瓷盘上多情的红烧鱼,宋湘莲确实有一手。
所以,茶末是迈着一种疲惫但却满足的步调慢悠悠的走着,嘴角带着一丝微
笑,依然回味着那红烧鱼的美味。
王海冰从后视镜里一眼就捕捉到这一抹身影,带着他熟悉的那种风情,不自
知的慵懒和调情。
不过现在这种风情在他眼里可不是什么好事,这个头顶绿帽的男人固执的肯
定,这只小串串确实是去偷吃了。
瞧她那满足的嘴脸,疲惫但含着春情的面容,还有那扭捏的屁股。
哦,是扭捏的,茶末脚疼呢。
逛街可是个力气活。
发动机低低的响着,催促着王海冰。
王海冰的心也随着这突突的声音颤动,在两边摇摆。
是走?还是留?
茶末在一步步的靠近,眼神飘忽,突然的,瞥见了这大刺刺停在自己楼下的
小车,立刻就惊醒了。
眨眨眼,上上下下打量,都不敢靠近。
她那小脑袋瓜里不会想到王海冰是来找自己的,她以为王海冰是偶然路过,
恰好就停在了她住的地方。
所以为了保住自己住址的秘密,她立刻隐蔽起来,蹑手蹑脚的准备溜走。
这样的举动在王海冰眼里,就更加坐实了偷情的罪证。
你看,她都心虚了,害怕了。
本来王海冰已经觉得自己没立场去讨说法,但茶末心虚的举动却给了他一种
鼓励,让他自以为抓住了正义的立场,于是他心里就生出一股气来,一把熄了发
动机,推开门出去。
看到他径直朝自己过来,茶末连连后退。
「好……好巧啊,王总你也来看朋友?」
小笨狗自以为是的使用着谎言。
王海冰逼近。
他懒得和她绕圈子,直接就拿出手机,打开董敏芝传给他的照片,然后伸到
茶末面前。
茶末愣一下,搞不清他要干什么。但定眼一看,立刻就倒吸一口凉气。
娘啊,这可不就是自己的艳照门嘛。怎么会在王海冰的手机了?
搞什么?难道那三个坏胚上传了?
她就一个死小老百姓,没道理能享受冠希GG的待遇吧?
这要是连她茶末也来一个艳照门,那真是没活路了。
她急了,手都哆嗦起来,伸手就抢。
「把照片还给我,还给我。这……这是怎么回事?这……这是哪里来的?这
……这……这不是我的错呀。我……我……」
事实面前她竟然还狡辩?还敢抢?王海冰一把将手机收回,身体往前一顶,
将她顶住。
「这事你怎么说?」
王海冰虽然气,但还是想给她一个解释的机会。
茶末呢,脑子里想的却不是一回事。
她在想,是谁把这照片给抖出来的?
刚才那张照片她看的不够真切,而且她也没有董卿那个看局部特写就能认人
的本事,所以她看不出是自己和三个里的谁。要是能看出是谁,她就觉得找到了
泄露的源头。
这只小笨狗也太笨了,也不想想,真要泄露,谁会泄露自己的呀。
而且这也不是事情的重点。
看着她犹豫,沉默,王海冰的心是很沉痛的。
他以为茶末这是默认,自知理亏所以无法解释。
「说不出了是不是?你有胆做,却没胆承认。你说你也够出息的,你当我王
海冰是什么人?你以为你有多少底子能和我斗?敢给我戴绿帽?你活腻味了是不
是?」用手机指着茶末的鼻子,王海冰恨恨骂道。
茶末这才从自己的沉思中回神,愣了一下。眼珠转了转,眉头皱了皱,然后
小心翼翼的开口。
「王总,不对吧。」
「不对?你也知道自己做的不对?我告诉你,你这不是不对,而是活腻了。」
「等一下,等一下。王总,你不能这样不讲道理。」
「我不讲道理?哦,合着你搞七捻三给我戴绿帽就是讲道理?」
「王总,你听我说好不好……」
「听你说?听你说什么?听你说怎么勾搭男人,怎么给我戴绿帽?」
「不是……不是……」
「不是?哦,合着你们是自由恋爱,双向选择。行啊,茶末,你够能耐的。
可你别小瞧了我王海冰,别以为你找了那三个做靠山就能把我怎么样。我告诉你,
你休想。你他妈就是我王海冰的一条狗,别人,全他妈给我靠边去。」
王海冰的气上来了,凶相毕露,口不择言。
茶末皱皱眉,不理解平常挺理智挺严肃的王总怎么变成了一个无赖流氓。
不过回头一想,这男人要真理智严肃,也不至于和自己搞破鞋。
所以她深吸一口气,表情不悦的说到。
「王总,我和你算什么关系?我又不是你的谁,你也不是我的谁。就算我和
别的男人有关系,与你什么相干?怎么能说我给你戴了绿帽?我又不是你老婆。」
一大盆的冷水从头浇下,王海冰当场就愣住,底气全跑了个精光。
是啊,他算是她的谁呢?
可,即便不是她的谁,难道她就可以这样乱搞男女关系?
「好,说的好。」王海冰点点头,恨恨的。
「我管不了你,我不是你的谁。行,你茶末行啊。」
「王总,你别这样……」他这样,茶末就心软起来,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干
嘛心软。
「我算是瞎了眼,碰上你这个玩家,算我认栽。」王海冰放开她,退开一步。
「王总……」
「你不要叫我王总,我算你什么人?你不是我的员工,我不是你的上司,咱
们什么关系都没有。」
「你别这样行不行,有话好好说嘛。」
「好好说?我凭什么和你说?你是我的谁?」
「王总,你别这样。我知道这事我有错,我做的不对,可是……可是你听我
解释。」
「我为什么要听你解释?你凭什么要向我解释?你不用,你什么都不用说。
你什么都没错。这年头,恋爱是自由的,搞破鞋也是自由的。你爱找谁上床就找
谁去,管我屁事。我又不是居委会大妈,管你这些闲事干什么?」
「不是,王总,不是这样的,我……」
说道这里,茶末突然停住。
不对呀,刚刚明明是他质问,自己反驳,怎么现在变成她自己要求坦白,他
却不要听了呢?
打住打住,这事她本就没必要和他解释。
现在问题的重点是为什么照片会泄露到他手机里?而不是她为什么会和别的
男人发生关系。
于是神色一正,茶末终于找到了她所谓的重点。
「王总,你不要听我的解释那也行。但你得告诉我,为什么你会有……那样
的照片?」
「我凭什么告诉你?你是我的谁呀?咱们没关系,这是我的私事,和你无关。」
王海冰却来劲了,把手机往兜里一踹,吊着眼撒泼。
茶末心里那叫一个堵,这人怎么这样。
「王总,你怎么能这样。那是我的照片,这种照片不能乱传。我……万一…
…」
「哦,你也知道这种照片不好呀?不好你别拍呀,你拍了怕什么?你茶末不
是很够种嘛,怎么现在后怕起来了?」
「王总,你别铬应我。这照片是……我不是自愿的。」
「不是自愿的?不会吧。我看你姿势摆的蛮好,表情也很到位,很享受很自
然很经典的嘛。真可惜呀,早知道你喜欢照相,以前那么多机会,我怎么就没把
握呢。留个纪念也好呀,瞧你那小浪模样,多带劲。」王海冰阴阳怪气的说着。
茶末心里那个呕呀。
「都说我不是自愿的,我那时候犯晕了,我……我又不是淫娃荡妇,我……」
「你还不是淫娃荡妇啊,我一个都满足不了,你非得再找三个才够。我看哪,
再找三个也不够,你多饥渴呀。」
茶末这下总算明白过来,陷入了嫉妒中的男人是不讲道理的,也毫无理智可
言。
「好好好,王总,我不和你斗嘴。」
「斗嘴,多新鲜呀。我犯得着你和斗嘴?你谁呀?」王海冰还是这副嘴脸。
茶末叹口气,摇摇图。
「好了好了,你不愿意告诉我照片哪里来的,随你。但这照片事关我的隐私,
你必须删除。」
「凭什么?你凭什么说我有照片?你没证据,可别乱说话。」王海冰还耍赖。
茶末又好气又好笑。
「王总,你不能这样,怎么跟小孩子似的,说话不算话。」
王海冰也知道自己这样很没品,可他心里也呕。
明明就是这小姑娘自己不要脸,可偏还理直气壮的。好,自己没立场没理由
说她。可难道他就不该气?他气她不自爱,气她不讲道理,气她太过分。
你说她要是找到了什么真爱,准备摆脱自己找个正经男人好好过日子。
行,他祝福她。
可她找的是什么?那三个坏胚,比自己还坏,手底下搞过的小姑娘多多少。
再说了,这是正经过日子的折吗?她要是找一个,他还能相信她小笨狗被人骗。
她找三个,算什么?竞争上岗?海选?这不是淫娃荡妇是什么?
没错,他就是气她这不要脸的浪劲。
好好好,她贪新鲜贪年轻,可难道他王海冰就是七老八十的老头子?难道他
不能满足她?每次在他床上都一副不情不愿的死样,转过头到那三坏胚的怀里,
就那骚样。
活活气死他。
哦,他是强迫她呢。那三个就是她心甘情愿,甘之如饴?
呕死了呕死了。
越想越气,气的王海冰牙根都咯咯响。
愤愤然,一甩手。
这烂货,谁爱谁要去,他不要了。
转身就走。
茶末搞不懂这男人心里的想法,只觉得他走就走吧,就是那照片,到底会怎
么样,心里悬的慌。
王海冰一开始走的虎虎生风,快步流星。
但走了六七步,后面一点动静也没有,他心里又不是滋味起来。
凭什么呀凭什么,凭什么他养熟了的小串串就得让给别人。
这女人怎么这么死心眼,就不会上来拉住他?求求他?说点软话好听的?
他又不是要娶她过门,正如她说的,她不是他老婆。难道他还真能为了一点
风流事就甩了她?
哦,她心里没有他。他算她什么人呢?
气死了,呕死了,不甘心死了。
脚步拖拖拉拉,狠狠心,一鼓作气走到车门前,拉开。
可怎么也坐不进去。
真不要了?从今往后在没有她了?
再没有她吸着自己的嘴,舌头一小口一小口的舔着。再没有她,那紧致的身
子绞杀似的绞杀自己。再没有她,粘着自己小狗似的讨好撒娇。
他怎么就放不下?
猛一回头,瞪眼。
那小串串还呆站在角落里,傻乎乎的。接触到自己的目光,还不以为然,不
知所以。
她就不会动一动,哪怕动一动……
但她就是不动,王海冰突然泄气了。
原本在身体里鼓胀着的气一下子都跑光了,他觉得一阵疲惫,一直高昂着的
头微微一低,颓然坐进车里。
手不由的哆嗦一下,差点发动不了汽车。
强忍着不回头,但眼梢却忍不住的看了看后视镜。
茶末依然只是呆站着,丝毫没有动弹的意思。
他突然真正的理解茶末那一句,他是她的谁呢?
他不是她的谁。
他是谁?他只是她的一个过客而已。
王海冰想通了这一点,心就突然被揪一下,一阵生疼。
内心突然有一个声音在说,去吧,回头吧,认栽了吧。
但他那样的男人是不允许自己变得卑微,立刻迅速的武装起盔甲,强撑着,
一踩油门,掉转车头离开。
车子路过茶末身边的时候,他都不转头。
一副很不在乎很强硬的姿态,但内部却早已经四分五裂。
****你们这群无肉不欢,生活放荡的家伙们,要和谐啊要和谐,多吃素,有
利于身体健康!***
第16章
茶末在过后的十来天一直提心吊胆的,担忧这突然在网络上看到自己的艳照
门,也担忧着王海冰会不会派什么人来教训自己。但结果却什么也没有发生,地
球照转,日子照过,这一场风流事件悄无声息的就结束了。
为了避免自己的事给合租的小姐妹带来麻烦,茶末搬到了刘若东的那个小套
里去住。
死小老百姓的日子依然刻板而单调,上班下班,吃饭睡觉。
谁也不是地球上不可或缺的,缺了谁这日子还得继续过下去。
王海冰也继续过着自己的日子,继续做生意,继续应酬,也继续有不同的女
人。
但表面上一模一样的日子,实质上却已经有了巨大的变化。
在三十五岁生日之际,他突然感到,日子乏味了。
生意,女人,金钱,一切的一切都令他觉得乏味。
三十五岁,这个年纪应该是男人一生中最朝气蓬勃的年龄。
事业,金钱,女人,生活和身体都处于一个顶峰,正是尽情享受人生的时候。
尤其是他这样一个男人,不缺钱不缺成功不缺事业,不缺女人,他有什么理
由感到乏味?
可就是乏味。
他开始审视,自己到底想要什么样的生活?
那么多钱那么大一个事业,他想干什么?
也许,他应该有一个孩子了吧。
这样他所做的至少有了一个目标,可以传给自己的子孙。
和董敏芝提了一下心里的想法,没想到对方也有这个意思。
董敏芝也想在三十岁之前赶紧把孩子生了,早点了事。
毕竟无论对于董家来说还是对于王家来说,一个孩子都是必须的。以前她不
想生,是觉得自己还年轻。但现在她已经二十九岁了,必须抓住三十岁这个末尾
赶紧把这事办了。
两人一拍即合,于是本来各玩各的夫妻两开始出双入对,恩恩爱爱的实施造
人计划。
茶末住在刘若东的小居室里,十来天以后突然想到一个重要的问题。
那就是没有了王海冰,她那怪病怎么办?
这问题着实让她胆战心惊,苦恼了好一阵。
但没曾想,十多天以后,她的怪病没有发作。半个月以后,还是没有发作。
直到一个月以后,依然没有发作。
难道好了?
还真是来得莫名其妙,去的也莫名其妙的怪病。
于是乎,茶末的日子真正的恢复到了从前,一个人,平淡的,过着普通人的
日子。
怪病,王海冰,那三个坏胚,连同宋湘莲之流,都统统的消失了。
茶末就在这样一个没心没肺慵懒随意的午后,碰见了刘若东。
两人都吓了一跳。
茶末心里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就是,糟糕,又要搬家了。
而对于刘若东,他的想法是,咦,这是那个茶末?
是的,大概只有茶末自己不曾觉得有什么改变,但对于快一年没见面的刘若
东来讲,这个女人的变化是巨大的。
以前的茶末是唯唯诺诺,带着点小媳妇的窝囊劲,低眉顺眼的,乏味之极。
但眼前这个显然不是那么回事,虽然依然带着那股子楚楚可怜,小心翼翼的
味道,但更多的,是一份慵懒。
慵懒是一个奇妙的状态,带着三分自信,三分茫然,更有三分不以为然,而
剩下的一份,却是莫名其妙的诱惑。
只有活得安逸潇洒的人才有资格慵懒,只有不需要为生活忙碌的人,才能对
生活有这种不以为然的茫然。
这不是一个死小老百姓,至少不是他认识的那个死小老百姓茶末。
是什么让这个女人改变了?
依然是随意的马尾辫,依然是便宜的T恤衫,依然是廉价的帆布包,依然不
思上进,没有能力。
她到底哪里不一样了呢?
「你……怎么没有通知我一声呢?啊,我……我今天就搬,给你腾地方。」
茶末终于找到了自己的魂。
刘若东挑了一下眉。
她刚才是在埋怨自己吗?这个女人竟然也会埋怨对方了?真难得。
「没事,只是回来住几天,我待家里就行。」他摆了摆手。
「哦,哦,那……那给你添麻烦了。」茶末小心翼翼的道谢。
「没事。」
「那个……我请你吃饭吧。」想来,她还是觉得应该表达一下谢意。
刘若东想了想。
「好吧,不过不必太破费,随便找个地方就行了。」
他说不必破费,可茶末却也不敢真给他找个路边摊。这位公子爷就连最落魄
的时候也看不起路边摊,更何况现在呢。掂量掂量自己的钱包,茶末还是找了个
咖啡厅。
说起来,这一阵托各路神仙的福,她茶末也成了咖啡厅的常客,也算晓得公
价。
对于茶末的选择,刘若东依然感到新鲜而神奇。
这小妮子也知道吃咖啡厅了?真奇妙。
但对茶末的工资水平他也能摸得出,所以就点了杯咖啡而已。
茶末倒是很有架势的点了几个小点心,客人可以客气,但她这个做东的不能
小气呀。
咖啡端上来,刘若东闻着味就不喜欢,奶加多了。他在外面待了一段日子习
惯了喝不加奶的咖啡,不喜欢国内这种奶味十足的咖啡。
茶末就点了杯矿泉水,小心翼翼的喝一口,含在嘴里一会才咽下去。
矿泉水凉嗖嗖的,淡了吧唧没有味道。她没来由就想到了王海冰,王海冰也
是矿泉水,但味道就好多了。
她也不知道这样算不算在想念王海冰,没有他日子继续过,但偶尔就会想起
他。
茶末不知道自己想念王海冰的时候表情是很丰富的,尤其是那含着矿泉水的
动作,很有点女人味。
女人味是一种笼统而且主观的感觉,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理解。
有些人会觉得含水的动作很做作,但有些人会觉得很有趣。
洽洽刘若东觉得茶末含水的动作很有趣,小女人的感觉。
以前茶末面对他的时候都是很小心翼翼,拘谨的。很少有这样出神的时候,
那么丰富的表情,带着独特味道的小动作,不自知的散发着属于她的女人味。
空气的荷尔蒙立刻就激增,十分打动对面这个男人。
当然,刘若东并不会对这个前女朋友有什么遐思,但至少好感度会增加许多。
原本无聊冷清尴尬的局面,也因彼此的放松而显得轻松熟络起来。
「最近过的怎么样?」刘若东先开场白。
茶末下意识的咬了咬嘴唇,有点犯难。
「还行吧。」
只能这样概括了,她想不出其他的形容词。
「换了新工作?」
「嗯。」
「新工作还行吧?」
「就那样吧,超市售货员还能怎么着。」茶末下意识的撅了撅嘴,就像受了
委屈的小狗对人撒娇。
「怎么成了超市售货员?我记得你不是在博洋干的吗?怎么不干了?」
说到博洋,茶末又忍不住咬了咬嘴唇,想起了王海冰。
哎呀,她怎么还能在博洋干嘛。可是这种缘由,又怎么能和别人说呢?
于是叹口气,摇摇头。
「一言难尽,不说了,不说了。」
刘若东自然想不到这里面复杂的缘由,但出乎意料的是,见到茶末那样撒娇
似的话语和动作,他确实也不追究了。
「干的不愉快就换一个,没什么。不过超市售货员不是个长久的活,虽然我
出去了,但在W市还是认识一些人,要不要给你介绍个好一点的工作?你看你一
个人也挺不容易的,总要找一份稳定点的工作才好。」他说道,没来由的好心肠。
茶末听了很感激,虽然王海冰也说过这样的话,但这种话从刘若东的嘴里出
来味道就不一样。刘若东到底和她是有一份渊源的,就算不是男女朋友了,但也
算是朋友,故交。不想王海冰,撑死那也是乱搞男女关系的对象,上不了台面。
「这……这怎么好意思?」她有点心动了。
「没事,一句话而已。」茶末期待又崇拜的目光,头一次令刘若东觉得很受
用,于是他故作镇定的笑笑,随口说道。
「那,那就麻烦你了。真不好意思,住你的房子,还要麻烦你给找工作。我,
我好像挺没用的。」她听不好意思的说着,手指搔了搔自己的脸,然后低下头,
捏着小银叉挖蛋糕。
「怎么会,你一个女孩子独自生活挺不容易。帮你一把是我应该做的,毕竟,
当初你也帮了我。」刘若东隔了一年多,竟然从自己身体里找到了怜香惜玉的念
头,对象还是茶末,这可真令他自己都感到意外。
不过意外归意外,他心情还是很愉悦,很乐意的。
「谢谢你。」茶末抬起头,对他很诚心的道谢,还露出那种小动物般可人疼
的笑容。
这笑容让刘若东觉得很值回票价,但心里也有点感叹。
哎呀,这女人要是以前就开窍,那他也不至于……
这女人的改变往往是因为一个男人,所以他真的很好奇,是哪一个那人让茶
末改变这样大。
「你……交了新男朋友?」他问道,用若无其事的语调。
茶末正在吃蛋糕,一下就被噎住。
「男朋友?没有没有。」一边喝水一边否认。
可嘴里的矿泉水却提醒她,没有男朋友,但有奸夫。而且不只一个。
可是这种丑事,不提也罢。
「不会吧?有没有谈恋爱,看得出来的哦。」刘若东不信。
茶末心虚的笑笑。
「没有,真没有。我这样的,谁看得上。」
「你这样的怎么了?我觉得挺好。」
他说挺好,茶末就越发觉得尴尬。真挺好,那他干嘛不要她呢?
刘若东也终于意识到自己说了不合适的话,也有点尴尬,所以掩着嘴咳嗽一
声,心虚的一笑。
他的心虚尴尬解除了茶末的尴尬,这小女人解了围就咧嘴笑,取笑他的尴尬。
从玻璃窗往里看,这是一幅很美好的画面。
俊男和……一个算不上美女,但算的上可爱的女人,在阳光明媚的下午,坐
在咖啡厅里聊天。说道有趣的地方,两人会心一笑,气氛是多么融洽而和谐。
但落在别有用心的人眼里,那就是在太刺目了。
孟非在被关了大半个月的禁闭之后终于刑满释放,一出来他就偷偷的想纠集
董卿和陈立阳一起去找茶末。
没曾想,车刚开出到闹市区,经过一家咖啡厅门口的时候,一眼就看见里面
和谐美好的一对。
当下就跟点着了的汽油桶似的,嘭一声就爆炸了。
脚一踩,一声刺耳的刹车声,骚包的小敞篷跑车就大刺刺停在路中央。
他还不肯相信,探出头去使劲盯着看了好一会。
上看下看左看右看,没错,就是茶末那小东西。
哎呀,那个气啊。
他这样违章停车,后面的汽车可不买账,喇叭那是哔哔直响,把十字路口的
交警都给勾过来。
孟非总算脑子还有一点清醒,铁青着脸钻回车里,把车往边上一停。
后面堵着的车这才能继续前进。
交警却依然走过来,到跟前,敬个礼。
「同志,这里不许停车。」
孟非不管,从车里出来,关上门,伸手一指自己的车。
「你随便开。」
交警愣了,好家伙,够横的啊。
「同志,这里不许停车。请配合我们执法,自觉把车开走,不然我只能叫人
来拖车。」
「随便,你爱罚罚,爱拖拖。老子不差钱。」孟非大少爷脾气上来了,不管。
把交警和车往脑后一扔,转身就往咖啡厅里去。
他现在什么也不管,脑子里就一念头,找那小娼妇算账去。
******* 好了好了,怕了你们,也不怕吃肉鲎死。二更了,更加不许霸王哟!
********
第17章
王海冰把茶末甩了这件事,孟非是知道的,不光他知道,董卿和陈立阳也知
道。所以在这三的心目中,茶末是可怜的受害者。
在他们的想象中,茶末现在一定孤零零的可怜巴巴的在角落里哭泣,没有人
安慰,没有人理解。估计两只眼睛都哭的像烂桃似的,别提多可怜了。这可怜的
小狗等待着他们的救援,可他们却无能为力。
所以,一旦家人稍微放松了警惕,他们就溜出来,要会面,要去安抚那小可
怜。
那愧疚纠结的心呀,充满的怜爱。
都自以为是罗密欧,要去救朱丽叶。
也不想想,有三个罗密欧和一个朱丽叶这种事的吗?有先上床后恋爱的王子
和灰姑娘吗?
所以一旦幻想的泡沫被戳破了以后,丑陋的真是露出来,一看,恼羞成怒。
合着这小东西没了他们几个照样活得滋润,瞧瞧那笑得,多妩媚,多动情呀。
再看看对面哪一个,可不比他们差,挺登样的公子哥。
这小东西,别的不行,勾男人,那是一勾一个准,个个都好样的。
一个月没见,这小东西可没闲着,估摸着又勾了三四十来个了吧。
越想那是越火,越想那是越不是滋味,越想那是越乱七八糟。
孟非就如同抓到了红杏出墙的媳妇似的,铁青着脸蹭蹭蹭到二楼。
服务生还以为是新顾客,忙上前招呼。
「先生几位?」
孟非伸手一把撩开人,径直走到茶末和刘若东跟前,然后一屁股就坐到茶末
身边,胳膊一把将人搂住。
茶末吓了一跳,整个人一蹿,转头一看,眼都瞪圆了。
「你……你来干什么?」
「怎么?我来的不是时候?小表妹,小一个月没见,你还是风采依旧呀。」
孟非阴阳怪气的说道,然后眼角一吊,瞥向对面的刘若东。
刘若东立刻就感觉到对方的敌意,但他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不过他不是什么愣头青,看看这情况,也立刻明白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一定
是误会了自己和茶末之间的关系,吃了不必要的醋。
但他很奇怪,茶末明明说没有男朋友,那么这个男人……
「您好,我是刘若东。」刘若东伸出手,落落大方。
孟非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放开茶末,正了正神,握住对方的手。
「孟非。」
两个男人小小较劲一下,随即就分开。
又打量了一下彼此,感觉是同一类人。
刘若东有点小诧异,看不出呀,茶末竟然能认识这样的人。
孟非则心里发酸,这小东西,这能勾人。
「喂,你到底想干嘛?」茶末则急忙退开一些,划清和孟非的距离。
孟非转头看她一眼。
「我想干嘛?妹妹,你太没有良心了吧。哥哥我为了你,被家里关了快一个
月的禁闭。这刚出来,我就想着来找你,看你有没有受委屈。你倒好?嗯,立刻
就找上新的了。」他伸手一指对面,抱怨道。
「你胡说什么。我和你根本毫无关系,我都说了多少遍,那件事我就当没发
生过。求求你们放过我行不行,你们已经害得我够惨的了。」茶末也抱怨,皱着
眉撅着嘴,胸膛鼓胀鼓胀的。
孟非的目光立刻暧昧的滑过她胸口,茶末则一瞪眼。
这两人之间的小动作逃不过刘若东的眼睛,一挑眉,心里就纳闷。
这是什么局面呀?
见茶末说起被他们害了,孟非心就虚了一下,姿态微微一软。
「好妹妹,千错万错都是哥哥的错。可你也不该转头就找上别人呀。你都不
知道哥哥这几天,心里怎么惦记你。你倒好。」
「打住打住,你别乱说行不行。什么叫我找上新人?什么叫你们惦记我?我
可没让你们惦记着,我求求你们,忘了这件事吧。你们都是大好的公子哥,犯不
着和我一个小老百姓计较。再说一遍,那件事,我忘了,全忘了。」
孟非可不依,欺身上前。
「妹妹你怎么能忘了?行,你忘了没关系。咱们手里有证据,保管让你想起
每一个细节。我还有人证,我这就叫董卿和陈立阳来,咱们当场对质。」
说着,他就拿出手机,要给她看照片和视频,还要打电话。
茶末脸蹭一下就红了,扑过去要抢那手机。
孟非顺势一把就将人搂住。
「好妹妹,你都不知道,这几天哥哥都想死你了。」
见他这样,茶末又吓得七手八脚推他。
刘若东知道自己不能再旁观下去,于是站起身,将茶末一把抓了过来。
「小末你没事吧?孟先生,请你自重。」
茶末跟找到个救命稻草似的,一把将他抱住。
孟非眼就红了,伸手要将人扯回来。
小末,叫的可真亲热呀。
茶末就往刘若东身后一躲。
「好好,小表妹你够狠。」他伸手一指茶末,立刻打电话给董卿。
「董卿,你快来。我找着那小东西了,妈的,正和个奸夫在一起被我给抓了
个正着。地址?我报给你。把陈立阳也给我叫上,妈的,敢跟哥们几个抢人。」
他气呼呼报上地址,狠狠挂掉电话,瞪着茶末。
刘若东知道自己恐怕是惹祸上身了,眼前这位孟公子只怕不好惹。但他刘若
东也不是平头老百姓,再说了,在女人面前男人不能丢份。
可茶末却害怕了,于是拽了拽刘若东的衣服。
「若东咱们走吧,别理这条疯狗。」
刘若东想想也罢,于是搂着茶末要走。
孟非可不依,伸手拦住。
一个小末,一个若东,叫的怎么那么亲热,还说没关系,骗鬼去吧。
孟公子现在满脑子妒火中烧,恨不得将刘若东活活咬死。
但显然,他也忘却了,自己没有那个立场和理由。
不过男人吃醋不需要理由,尤其是这种一贯嚣张跋扈的公子哥。
「孟先生,好狗不挡道。」刘若东也不是没脾气的,毕竟也是个公子哥。
「什么?你说我是狗?」茶末说他是疯狗,他不气。刘若东骂他是狗,他就
气炸了。
二话没说,拔出拳头就砸过去。
刘若东也防到了,眼见他动手,就将茶末就身后一推,举手挡住孟非的拳头,
然后一脚就踢过去。
孟非被他踢中小腿,一个踉跄。
孟公子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眼见都红了,大吼一声就扑过去。
两个大男人立刻扭打成一团,将西餐厅横扫一片,哗啦啦一阵响,玻璃器皿
摔了一大片。
茶末站在旁边,欲哭无泪。
这下可怎么办?光赔这些也够她破产的了。
你看她就这点出息,两个公子爷为她打架,她还操心赔偿问题。
她也不想想这都是谁惹出来的祸。
人生的奇妙之处就在于一个凑巧,在大都市里忙碌的男男女女,没有缘分的
话可能一辈子也不会碰头。有缘份的话,走哪儿都能碰到。
王海冰是没想到自己和茶末的缘分是这么强烈。
他也是开着车路过,先是一眼就看到路边交警正在拖车,那一辆蓝灰色骚包
到极点的兰博坚尼跑车,忒眼熟了。
这不是孟家二小子的车嘛,怎么回事?
抬头往上一看,立刻惊得他一踩刹车,也当场停车在路中央。
咖啡店朝路边的落地玻璃窗前,清晰露出那欲哭无泪,焦头烂额的茶末小可
怜。
那可怜劲,真是谁见谁都揪心一下。
所以王总的心立刻被揪住了,要不是后面震天响的喇叭声,估计王海冰还能
再看几分钟。
交警听到喇叭声回头,心想这可真奇怪了,今天怎么回事?高档轿车都在这
路口熄火了?
王海冰回过神,急忙把车靠边。
交警立刻就走过来。
还没等交警走到王海冰跟前,那边厢又急匆匆蹿来一辆骚包的跑车。
王海冰定眼一看,嗬这不是自家那小舅子董卿刚买的骚包保时捷嘛。
那车也靠路边停下。
交警这下犯难了,看看这辆又回头看看那辆。
正犹豫着,第三辆又来了。
只是颜色不同款式一摸一样的骚包保时捷,王海冰都不用猜就知道,这三是
都到齐了。
行啊,集体行动。
茶末,你行啊。
交警快崩溃了,这真是怪事天天有,今天特别多。
两辆跑车都靠边一停,蹿出两个小青年,火烧火燎的就往咖啡厅里跑。
交警心想这咖啡厅是怎么了?招人?
见这三位爷齐活了,王海冰心想这事怕是不管不行了。一则他也舍不得茶末
那可怜劲,二则事情闹大了几家人脸上都不好看。
但他觉得恐怕自己一个人收拾不了,毕竟孟家小子和陈家小子他可管不着。
不过没关系,孟家大公子的单位,第一中心医院就在附近,去个电话,让他
来管。
给孟家大公子去了个电话后,王海冰又给自己司机去了个电话,让他来把车
开走。
这三位爷舍得丢脸丢到交警那里去,他可丢不起这个脸。
等安排了好,他这才下了车,也往咖啡厅里去。
路过交警的时候还微笑点头了一下,把人交警给愣在当场。
那头交警眼看着这几位都跑进去,终于也镇定了,反正这几位爷都不在乎,
得,那就一个个来吧。
那头董卿和陈立阳一上去,就看到孟非正和人打作一团。
刘若东可从来不是个文弱公子,是跆拳道和自由搏击的爱好者,在国外还参
加了比赛团体的。孟非也是从小打架不甘示弱的蛮横之主,这两个打的那叫旗鼓
相当,头破血流,满地狼藉的。场面很是震撼。
董卿和陈立阳都不是光明磊落的主,见好哥们和人打架,二话不说就上去助
阵,也不管以多欺少不道义。
他们三个打一个,刘若东再厉害也落了下风,立刻就挨了不少拳脚。
茶末在旁边眼泪都出来了,急得团团转。
「别打了别打了,你们怎么这样,你们欺负人。」
可不就欺负人嘛。
按这三位公子爷的心理,那就是只能他们欺负人,容不得别人欺负他们。
再说了,你越帮着刘若东,这不是越发让他们三个心里堵,那拳头是下的越
发重,越发急。
咖啡厅里的服务生也不敢上去帮忙,刚才两个人对打的时候,去帮忙的就被
揍的够呛,现在三个打一个,哪个不识相的敢再去搀和?
眼看着无辜的刘若东被狠揍,茶末急的眼泪哗哗的。再打下去,非出事不可。
管不了三七二十一,她就凑过去拉架。
那几个正打的眼红,也就没察觉她凑近来。眼看拳头不长眼,就要飞过去。
可巧,王海冰上楼来了。
一看那拳头就要朝茶末飞去,王海冰急得心都要从嗓子眼跳出来,急忙大吼
一声。
「都给我住手!」
他一声吼,那拳头就滞一下。
刘若东眼尖瞧见了,急忙把茶末拽一把,这才躲开了那拳头。
挥拳头的是陈立阳,幸好他算是战斗力最差的,吓得魂飞魄散的急忙一歪,
结果脚步不稳,自己跌在地上。
董卿一回头,看到王海冰,那气焰也立刻矮了一截。
「姐……姐夫?」
孟非还在气头上,才不管你是姐夫还是妹夫,照样一拳拳打向刘若东。
刘若东为了护着茶末,就被他给揍倒在地上,碎玻璃渣都扎进肉里,惨叫一
声。
孟非不管,还要扑上去打。
茶末欺身挡在刘若东身前,张开双臂挺胸昂首,小母鸡似的瞪着他。
孟非的拳头就停住,但脸色还是很凶很狰狞,眼神又很委屈很悲愤。
这时候孟家大少爷,孟非的亲哥哥,孟浩然终于赶到了。
一看这场面,倒吸一口冷气。
「孟非,你给我住手!」
听到他的声音,孟非一震,回头,愣一下。
「哥,你怎么来了?」
「我要是不来,你是不是准备给我搞出人命来?」孟浩然走过来,一把将他
拽到一边。
「哥,我……」
「你不用解释,我也不想听你任何解释。你现在就给我回家去,如果你不想
这件事被老爷子知道,就最好给我听话!」孟浩然不容分说,伸手一指喝道。
孟非却觉得很委屈,嘴一扁。
「哥,你听我说。」
「我不要听,你要是还当我是你哥,就给我回家去。」
「哥,我……」
那头王海冰给董卿一个眼色,董卿是最油滑的,眼见情势不利,急忙上前拉
一把孟非。
「走了,这事没劲了。」
孟非还不情不愿,被他拖着,一步三回头,耍公子脾气。
陈立阳也是见风使舵的主,拍拍手,朝王海冰和孟浩然尴尬的笑笑,跟上前
面两个好兄弟。
这三人一走,整个场面就算消停了。
刘若东那厢被碎玻璃渣扎了一整个背,疼的呻吟起来。
茶末急忙扶起他,看到他背后血肉模糊的样子,那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链似
的,稀里哗啦往下掉。
「若东,若东你要不要紧。」一边哭还一边说,活像个受了欺负的小媳妇。
刘若东在她面前也不好丢了男人的面子,虽然疼得厉害,但也挤出笑容摇摇
头。
「没事没事,你别哭了。」
这郎情妾意的,呕死了王海冰。
孟浩然在一旁当然看见了王海冰那一脸的霉绿,他就觉得纳闷。
你说这么个普普通通的女人,怎么就折腾的自家弟弟和王海冰,还有董卿陈
立阳这四个闹得鸡飞狗跳的。
这女人到底什么来头?什么本事?
瞧瞧,这四个还没消停,这会第五个都冒出来了。
真够可以的。
不过心里虽然这么想着,但面上是不露的。
看到刘若东受了伤,他眉头一皱,上前说道。
「这伤有点严重,得处理一下。我的工作单位就在附近,不如坐我的车去包
扎一下吧。」
茶末抬头看他,眼泪汪汪,可怜兮兮的,就跟那路边被欺负了的小狗,好容
易有个人上来表爱心,立刻就露出那种讨好又感激的眼神,尤其招人疼。
「那……那就麻烦你了。」
孟浩然冷不丁被她这小动物的眼神给震了一下,心想,这还真有点招人疼。
而那头王海冰就更呕死了。
他大活人一个站在这儿,这小笨狗竟然愣看不见?
哦,人家孟浩然给点好心,她就信赖有加,感恩戴德了。那他呢?她怎么一
点表示也没有?
那边厢孟浩然已经帮着茶末一起扶起刘若东,孟浩然还脱了自己的西服给刘
若东披上,把伤口掩盖遮挡一下。
两个人扶着他往下走,路过王海冰的时候,茶末愣了一下,但也只看了一眼,
就急忙忙护着刘若东下楼去。
王海冰呢,呕死归呕死,还是得绷着一张脸处理这留下来的烂摊子。
环顾一下四周,这满地的狼藉,还有角落里看热闹的顾客和服务生。
是啊,多有趣呀,比电视剧还精彩呢。
先是偶像剧多角恋,再是武打片动作场面,然后又是家庭伦理剧,哪个电视
台会放这么精彩的电视剧?
深吸一口气,他抿着嘴,伸手一招。
「服务生,过来结账。」
********谁敢霸王?谁敢……谁敢……谁敢……我看也没人敢,哼哼!**********
第18章
在市第一中心医院,副院长亲自带着病人来就诊,门诊医生和护士当然是不
敢怠慢,严阵以待尽心尽力服务周到的为刘若东处理伤口。
好在刘若东穿的T恤衫属于比较厚实的,总算伤口都不深,但密密麻麻一整
个背上全是小伤口。
碎玻璃收拾出一大盆,鲜血淋漓的扔在盘子里,触目尽心。
茶末在旁边就会掉眼泪,什么也帮不上。
刘若东呢,趴在病床上一边皱眉忍疼一边还得安慰她。
「没事没事,都是皮外伤,没事,你别哭了,我没事。」
旁边医生和小护士心里都是疑问,但谁也不敢乱问。
副院长孟浩然就在旁边当监工,看着呢。
见茶末哭得抽抽搭搭的,他看不过去,倒了杯水又拿了纸巾递过去。
茶末感激的接过。
「谢谢,真是麻烦您了,都没请教您是哪位?」鼻音浓重的问道,纸巾抹着
眼泪,眼眶红通通的,大眼睛水汪汪,活脱脱一只小兔子的模样。
孟浩然一挑眉。
合着自己忙前忙后一顿忙,这姑娘还是连他是谁都不知道?真够迷糊的。
这样迷糊的一个人,要说他还真不相信是勾搭上四个男人的妖女。
「我是孟非的家人,对于他的失礼,我代表他向你和你的朋友道歉。」孟浩
然很公式化的说道。
茶末低下头,有点尴尬,但又觉得自己有必要说点什么,于是鼓起勇气抬起
头。
「那个……孟先生,我请求你,能不能……不要在让他来找我了。我……我
真的真的已经把发生的事情忘记了,我不会纠缠着孟非。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孟浩然愣一下,这可和他知道的完全不符呀。合着不是这女人勾引他弟弟,
而是他弟弟纠缠人家?
想想今天这一幕也正说明了这个问题,回头看看床上的年轻男人。
也是,显然这女人有不错的男朋友,确实没必要纠缠自己弟弟。
但是……董卿和陈立阳又是怎么回事?还有王海冰?
这女人……莫非是在撒谎?
她有什么目的吗?
难道……连他,她也想勾引?
一想又觉得自己胡思乱想,怎么会觉得才见面的一个女人会勾引自己。
偷偷看茶末一眼,那小姑娘低着头,捧着纸杯,很无辜很可怜的坐在凳子上,
眉眼间尽是担忧和自责,毫无妖媚蛊惑之色。
这可能就是一个误会而已吧。
他心想着,就放松了些。
茶末也偷偷看他,指望着他。
那可怜的小眼神,一眼比一眼招人疼。
孟浩然是没往什么乱七八糟的地方再多想,只觉得这小姑娘也不容易,怪可
怜的,于是上前和蔼的说道。
「没事,我会好好管教他的。你尽管放心,他不会再纠缠你了。」
茶末吸了吸鼻子,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
「谢谢你。」然后低头喝了一口热茶。
上升的氤氲朦胧了她的双眼,长长的睫毛拢住水汽。
这一汪春水,含情脉脉,楚楚动人。
孟浩然觉得,自己弟弟喜欢这小姑娘也不是不能理解的事情了。
得了他一句保证,茶末就跟吃了定心丸似的,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信心,心安
理得平心静气的喝茶。
这随随便便泡的一杯热茶也是那么香,带着回甜,从舌尖蔓延到喉咙。
十分滋润。
显然,她完全没有意识到,令她感到香甜可口的不是手里那杯廉价的袋泡茶,
而是为她泡茶的那个男人。
刘若东的伤口处理了两个多小时才弄完,茶末又很愧疚的打车将他送回家。
路上两人都没怎么说话,茶末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好端端请人吃个饭,结
果害得人家受伤流血不说,还被人狠揍了一顿,她真的很内疚。
刘若东则在考虑今天发生的一切到底对自己又什么影响。老实说,他是觉得
自己吃亏了。茶末和自己已经不是男女朋友,所以他挨揍挨的冤枉。但作为一个
男人,他也不会眼睁睁看着别人欺负茶末。
但问题是,那些人到底和茶末是什么关系呢?
那个孟非显然是和茶末又不同寻常的关系,而后面赶来助阵的那两个年轻人,
则更加暧昧。
如果是朋友帮忙,那为何会有那样相同嫉妒的眼神。但如果说茶末和这三都
有关系,那显然又不可思议。
茶末?这个拘谨保守到连上床都乏味的女人?
又或者说,在他面前她是乏味的。但在那些人的面前,她却是丰富多彩的?
这不得不说令他感到疑惑和不解。
然后他同样也没有忽略那个随后赶来劝架的男人,他看茶末的眼神也是不一
般的,尤其是临下楼前那一眼,包含了太多太多的信息,每一条都赤果果的直指
男女关系。
这又是哪里冒出来的一方神圣呢?
在刘若东的一贯认知里,茶末就是个简单到乏味的人,连同她的人生也一样。
但现在,一年没见,这一切都变了。
这个女人变得难以捉摸,她周围的人际关系也变得复杂。
她变得不再让他熟悉,变得神秘莫测。
男人和女人一样,对神秘的事物也抱着莫大的好奇心。
尤其是这种曾经熟悉,现在陌生的异性,就更加富有挑战性,就像一个包裹
着的谜团,突然被找到了一个线索,勾引着你继续探寻下去。
但他只是短暂的回国,小住几天而已。
所以这个兴趣也只能先埋藏在心里,毕竟兴趣是兴趣,但正事更要紧。
茶末把他送到门口的,再三的道歉。
她是不敢进他家门的,他家里人都不待见她。
刘若东也没打算让她进去,就在门口分手。
为了省钱,茶末打算坐公车回去,所以和刘若东分手后,就自己一个人回头
往公车站点走去。
刘若东是一眼就看见一辆漆黑的轿车从医院起就一直跟着自己,现在又跟着
茶末。
那里面是谁,他不知道,但一定和茶末有关。
茶末是个在小问题上纠结,却不知道抓重点的人物。
走在路上她只纠结着对刘若东的抱歉,没察觉到身后跟着一辆车。
等王海冰把车挨到她身边,她也只是下意识的避了一下。
王海冰则伸手,一把将她胳膊拽住。
回头看到他,茶末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突然就委屈了。
是的,她很委屈,她一肚子委屈。
她觉得这一切都不是她的错,可谁都说是她的错。她只是想过普通的日子,
不害人,也不想被人害。她又不国色天香,又不淫娃荡妇,为什么这么多男人都
找她麻烦。
她太委屈了。
所以鼻子一皱,嘴巴一扁,那眼泪就如同拧开了的自来水,哗哗就下来了。
这浇的王海冰心头火呲一声就灭了,一颗心都被泡在这盐水里,发酸发皱发
疼。
想也没想,他打开车门就将人拽进怀里,一把就搂得紧紧的。
而茶末也正需要一个有力的怀抱,好让她暂时的发泄一下委屈的情绪,于是
也就顺水推舟的倒进他怀里,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开了。
王海冰还是头一次安慰一个哭的稀里哗啦的小女人,心里那个怜爱啊,跟泥
塘里下了雨似的,满是柔软的小泡泡,咕嘟咕嘟的往上冒。
恨不得心肝,宝贝,亲亲的直叫,肉麻恶心到极点。
等茶末把他的休闲西装给糟蹋得一团糟之后,这小东西抬起头,想起了一件
重要的事情。
「咖啡厅的帐,我还没结呢,怎么办?」
王海冰很郁闷,但也很无奈。
他已经不指望这个女人能抓住事情的重点,她能为这些琐碎的小事纠结,那
也是一种本事和福气。他也已经明白,自己就是那任劳任怨的老妈子命。他认栽
了,认输了。
「没事,我已经付了。」抚摸着她的头发,他说道。
茶末抿了抿嘴。
「怎么好意思,多少钱,我给你。」说着,她就要从帆布包里掏钱包。
王海冰一把摁住她的手。
「不必,你别看不起我。」
茶末看他一眼,眼神是感激的。
王海冰也不打算告诉她数目,免得吓死这小可怜。
但她那样楚楚可怜的看着自己,他的心,就动了,情,也乱了。
男人的反应都是很直接很迅速的,不像女人,要气氛要情调要感情基础。男
人会因为女人一个动作,一个表情,甚至一句话,就突然的动情了。
王海冰正因为茶末这样一个可怜的表情,动情了。
一把捧住她的脸,就亲下去。
茶末先是小小的反抗了一下,随即就将他紧紧抱住。
他的味道比往日更甘甜,令她无法抗拒。
就像一道美味,一段时间不吃,可能会淡忘。一旦有一天重新吃到,对这道
美味的记忆就会突然的苏醒过来,然后渴望铺天盖地的将你吞噬,让你再次堕入
这美味营造的天堂里。
用了很大的克制力,王海冰才将车开回到东盛园。
一路上茶末就跟一只八爪鱼似的,纠缠着他,那多情的嘴吸盘似的亲着他的
脸,他的嘴,他的喉结。
如果不是他坚持,估计这女人会在车上就把他给吃了。
他不是不爱这样意乱情迷热情奔放的茶末,他就喜欢她这样矛盾的组合。
但,他还是希望能在一个相对安全一些私密一些的环境里,好好的和她温存
一番。
不过茶末对他的渴望还是令王海冰男人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满足,所以他想,
自己依然是特别的。
看看她对那三个横眉冷对的绝情样,再看看对自己这个热情,他王海冰是完
胜。
将这条嘟嘴八爪鱼拎回家,一关上门,这两人就如同粘巴达似的紧紧黏在一
起。一边朝卧室去,一边脱彼此的衣服。
西装,T恤,长裤,衬衫,洒落一地。
王海冰在那一刻几乎失神,仿佛是被巨大的力量一下就冲击到昏死过去,眼
前一下就全黑了。堕入无尽黑暗之中。
并不恐怖,反而让人忘却了所有的烦恼和忧愁,只觉得刹那间,一切都消失
了,就连自己也消失了。
大概佛教所宣扬的那种空,就是这样吧。
难怪有所谓的密宗双休,极乐的刹那,即为空。
不过很快,灵魂和肉体在黑暗中重新被组装起来,然后意识也一点一滴的流
回身体。
身体开始复苏,各种五色五味的感知也鲜活起来。
痛楚,欢悦,急切,放松,恶与善,慈悲和凌虐。
五彩缤纷,绚烂的就像是奥运开幕式的烟花,炸得你头晕眼花,整个人都亢
奋到极点。
这个时候,语言已经起不了任何总用,一切都需要用行动来表示和倾诉。
王海冰心里压抑下去,刻意忘却的愤恨,思念,渴望,不甘,嫉妒,都一阵
阵泛上来,最终化为一个简单的动作。
重复再重复,一遍遍向茶末倾诉。
正如世俗经常说的,男人的爱情和性无法分离。
女人往往因为爱所以性,但男人可以因为性所以爱。
当一个男人身心极致的欢悦被另一个人所控制的时候,这种羁绊已经等同于
一种爱。虽然不那么纯粹和高尚,但却直接而强大。
当然,王海冰并没有注意到这样灵魂深处的转变。
这个男人固执的以为这就是简单的性,却忘了,性后面跟着的,恰恰就是爱。
可惜茶末是一个迟钝绝缘体,她只知道沉浸在欢愉之中,丝毫感受不到对方
的心情。
如果硬要说她感受到了什么,那也只能是,王海冰有点弄疼她了。
她还是觉得她是委屈的,无辜的。
****我攻了,攻了,攻下了首页的月榜。什么?没看见?从最下面往上数,
就在第一位!********
第19章
事后王海冰是只口不提曾经发生过的不愉快,茶末也不傻,他不提她更不会
提。两人也没说正式和好,反正就这么稀里糊涂的算是又搞上破鞋了。
茶末还是觉得委屈,她不是自愿的,虽然也不算强迫,但总之她觉得自己是
无心之过,委屈的。
王海冰也懒得理会她这种矫情,但暗地里还是下了决心,准备严防死守。
刘若东在走之前也完成了他的承诺,给茶末说了个新工作。他大学同学从外
地到W市来拓展,任职分部经理,就卖个面子给茶末安插了一个总务室的工作。
反正也不需要什么高学历,有点工作经验,踏实肯干就行。
一开始那同学还是有点担心的,怕刘公子给插一个狐狸精进来,不好办。等
见过了茶末的面,心就落了地。这就是个干活的模样,绝对不是来享福的。
茶末对刘若东是感激又感激,刘若东一面有点暗爽一面还得装作不以为然。
对这件事,王海冰没说什么。反正刘若东是要走的人,他没必要吃这个飞醋。
他的心腹大患还是那三坏胚,这点他很清楚。
至于那三坏胚,看到王海冰严防死守的霸着茶末,那是恨的牙根都痒痒。可
一时也真不敢轻举妄动。
就在这个看起来很平静的时候,茶末突然生病了。
病来的很突然,也很凶猛。
王海冰发现的时候,她已经躺在刘若东的小套里昏睡了一整天,额头烫得能
摊鸡蛋饼。脸颊烧得通红,嘴唇都起皮了。
这可没把王海冰给吓的,急忙抱起就往医院冲。
到了车上他总算还有点清醒,自己带着茶末过去算什么呢?这要是问起他是
她的谁?怎么说?熟人看到了,怎么说?
不过这些问题难不倒他,一个电话,打给中心第一医院的孟浩然。
孟副院长开了绿灯,王海冰的车还在路上,这边就已经安排好了门诊医生,
号也内部挂了,省的耽误时间。
等王海冰一到,人就直接上担架推到急诊室。
查验了一番,说是白细胞增多,局部感染导致发炎,要住院挂针。
王海冰不能理解,局部感染?这是哪个局部?
一没伤口,二没中毒的,怎么就感染发炎了?
医生一时也回答不出,确实没有什么伤口,所以估计可能是吸食入了什么脏
东西,或者内部脏器有病灶。
总之先住院,然后进行彻底的检查。
也只能这么办了,反正对王海冰来说不差钱,对茶末来说,不差时间。
钓上盐水瓶,直接往拍片室推,茶末这下可是来了一次彻底的体检。
按王海冰的意愿,反正有的没的,统统都要查一查。宁可多花三千,也不准
漏掉一个项目。
这一通折腾呀。
检查结果却出乎意料,似乎是食物中毒。
但胃里并没有什么有毒的食物残留,况且,食物中毒很少会导致高烧,一般
多是呕吐腹泻,严重的神经麻痹等等。
那如果不是食入,难道是吸入?
可呼吸道并没有毒性残留,显然得排除。
内部脏器也都检查了,没有任何病灶。
内分泌有点紊乱,但和中毒似乎都没有必然联系。
总之就是无突起来的感染和发炎。
在挂了一天的消炎药之后,病症也很快就缓解,高烧退了大半。
等茶末从昏迷中晃晃悠悠的醒过来,第一个念头就是肚子好饿。
她就这点出息。
王海冰守了她一整个晚上,好在这病房是VIP室,有家属的床位。他就合
衣凑合着躺了一晚。
提心吊胆,胡思乱想的一晚上,休息的那叫一个差。
顶着脸熊猫眼,看着茶末。
「好饿。」不知为什么,看到他茶末挺安心的,对自己身在何处是丝毫也不
关心。
听她说饿,王海冰只觉得那吊到嗓子眼的心总算落了地。
她还是她,呆蠢可怜的小笨狗。
「好,想吃什么?我给你弄来。」温柔说道,因为休息的不好,嗓子都沙哑
的,还挺撩人。
茶末很认真的想了想。
「白粥,配咸鸭蛋。」
她要求从来就不高。
「好,你等着。」王海冰是有求必应,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已经不烫了。
掏出电话打给秘书,让她买份白粥和咸鸭蛋来。
秘书可怜呐,都快赶上送外卖的了。
等茶末吃上喝上,安逸受用的时候。王海冰还给她找了个看护,没办法,他
就是不放心。可自己毕竟也有一堆正事要办,不可能在病房里时时刻刻盯着她。
把一切交代完了,他才坐着秘书开来的车走。
可不敢自己开车,累得慌。
茶末举着手里的一次性塑料勺子,咕咕囔囔的欢送他出门。
等他一出去,就立刻把碗一放。
「阿姨,你扶我一把,我要上厕所。」
可怜见的,憋死她了。
等吃饱喝足躺在病床上无所事事,数着点滴的时候,茶末又开始她无聊的自
怜自艾。
这样的病房,陪护,药水,得花多少钱呀?
破产了,数着自己存折里一千刚出头的余款,杯水车薪。
当然她知道,这些帐王海冰会付的。但问题是,她实在不想欠他这么多。
她也明白,自己给他钱,那是行不通的。况且王海冰不会稀罕这点钱,但这
点钱压不死他王海冰却能压死她小茶末。
这钱不还,那她就真低人一头了。
怎么办?
她这头胡思乱想,作茧自缚的时候呢。
那头宋湘莲打了个电话过来,想邀她一起逛街。听说她住院了,则立刻表示
要过来探望。
茶末客气的说不必了,但架不住宋湘莲这个热情的自来熟。
宋湘莲能来,茶末还是挺开心的。
人一生病就容易脆弱,特别需要关心。她在W市没什么熟人,朋友也没有,
住了院一个人在这大套房里,冷冷清清的,正郁闷呢。
宋湘莲来的很快,拎了许多东西。花篮水果篮,还有杂七杂八的点心滋补品。
她一个人的动静能顶的上十个,一下就把这冷清的病房给挤得满满当当,热热闹
闹。
理所当然的,宋湘莲问了茶末怎么回事?是冻着了还是伤着了?是吃坏了还
是感染了?人总不可能无缘无故就病了。
茶末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反正医生就说是感染发炎,她也搞不清楚。
一听搞不清楚,宋湘莲反而沉默了一下,然后脸色就正了。
眼珠子一转,就对阿姨说。
「阿姨,是不是该给小末去领一下饭,快中午了。」
「好咧。」勤快的阿姨把洗干净的水果放在桌上,擦了擦手就去食堂拿饭。
等阿姨走了,宋湘莲正色端详了茶末一会。
茶末有点搞不清状况。
「怎么了?哪儿不对吗?」
「来,跟姐说,这一阵是不是只跟一个男人好?」宋湘莲问得很认真。
茶末却臊了个大红脸。
「没……没……」
「没?跟好几个?」
「哪里,莲姐,你……怎么问这个呀。多不好意思。」
「什么不好意思,我是正经问你,这一阵是跟一个男人好还是几个?」
「莲姐……」茶末扭捏起来,低着头,拧枕头。
「你正经回答,这很重要。」宋湘莲却握住她的手,神色认真。
可这种事,茶末实在难以启口。
「一个?」宋湘莲问。
茶末低着头,扭捏,不答。
「好几个?」
茶末还是沉默。
「我说你道是给个回答呀,哪怕点个头摇个头也行。」
「莲姐,你别问。」
「我怎么能不问,你以为你怎么会突然生病?这大有关系。」
「啊?这还有关系?」
「那当然,大有关系。我跟你说,你要是跟好几个,那我还真猜不出你怎么
就会病了。你要是这一阵只跟一个男人好,那就对了,不病才怪。」宋湘莲危言
耸听。
「不会吧?莲姐,这有科学根据吗?」茶末却怎么也不信。
「这不是科学根据,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经验。老祖宗不会骗人,专家可都
是满嘴胡言乱语。」
「莲姐……」
「你别插嘴。我跟你说呀,小末。这是有科学根据的,那些专家不也说,不
能偏食挑食,营养要全面。食物要丰富多彩,荤素搭配。你说你只吃一样菜,能
不生病嘛。这就是营养不良导致的。」
「莲姐,你说的我怎么就听不明白呀?这哪跟哪呀。」
「这就是道理,就是经验。小末,我们这样的是不可能只跟一个男人好。你
别看杨媚这老妖精从良,她活得可不舒坦呢。她是自讨苦吃,你可别学她。还有
啊,这天底下那么多好吃的,你怎么能死心眼,跟着一个男人好,多亏呀。」
「莲姐,我这病和男人没关系,真的。」
「你别不听老人言,我是过来人,我知道。」
「莲姐……」
「老祖宗都说了,食色性也,不会错的。食物要多样性,你听我的没错。」
「莲姐……」
还要说,却有人来敲门。
抬头一看,来的是孟浩然。
他是没办法,王海冰不放心给他打电话让他照顾一下茶末,他就来走个过场。
「孟院长?」茶末是不知道这一茬,所以挺惊讶。
宋湘莲见了孟浩然,眼睛就一亮,一把就拉住茶末的手。
孟浩然朝两人点点头,走进来。
「我过来看看,有什么缺的没?」
「没,没,一切都挺好的。麻烦你了,孟院长。」茶末急忙说道,特过意不
去。
「身体怎么样?感觉好些没?」孟浩然依然是公式化的问道。
「好了好了,差不多已经好了。」「哦,那就好。那有事你就来找我,这一
阵我都在院里。」
「谢谢,谢谢你。」茶末感激涕零。
走完了过场,孟浩然就告辞了。
他一走,宋湘莲就拉着茶末的手兴高采烈的说。
「哎呀,你这家伙可真好狗运。这男人一看就是道好菜,精雕细作的,绝对
不能错过。与其在这儿吊盐水,还不如好好吃一顿大餐,保管立刻就好。」
「莲姐,你别胡说,这是杨媚家的大公子。我可不敢惹。」茶末急忙摇头。
「啊,杨媚家的,那感情好,不吃白不吃。你要不是要,我可要了。」
「莲姐,你别这样……」
「瞧瞧,我才嘴里说说你就舍不得了。少跟我这儿装蒜,想要就快吃,不然
被别人给吃了去,别来我这儿哭鼻子。」宋湘莲正说着,手机就响了。
她回头从包里取出手机,看了看就挂掉,嘴一撇。
「唉,看来我也得换菜了。这才一上午就来四个电话,味道馊咯。」
茶末是不大听得明白,这是宋湘莲的私事,她就不问。
去拿饭的阿姨也回来了,拎着保温瓶进来,在桌上摆开。
「好了,我也该走了。你好好养身体,听姐的话,别挑食偏食。不然下次再
来医院,我可不会再来看你咯。」宋湘莲起身,把包往肩上一甩,笑着说道。
「莲姐……」茶末不好意思的撒娇。
「听姐的没错。」宋湘莲一拍她的手,就告辞了。
这风风火火的美女一走,就将所有的热闹都带走了。
茶末一边吃饭一边想着她的话,始终还是觉得莫名其妙,不可思议。
不过她就是抓不住重点的笨脑子,所以只当是听了天方夜谭,压根就不往心
里去。
不过很快她就感受到宋湘莲所说的食物多样性的重要,因为她感受到了身体
的饥渴。
明明有王海冰在,她却依然感受到那熟悉的渴望。
唯一不同的是,这次并不烧灼。
她喉咙不干,肚子不饿,但馋。
吃什么都不对味,想吃却怎么也吃不到令人满意的饭菜。
本来像她这种小老百姓,连吃医院的病号饭都能长肉的粗糙神经,可偏偏这
一次却吃饭不香,喝汤不顺,犯起了挑食厌食的毛病。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吃饭出了问题,茶末整个精神面貌就剥落了,小脸立刻瘦了一圈。
王海冰看了,那是心疼的要命。
私房菜,高级餐厅,街头小吃,传统美味,西餐点心,他是恨不得把全天下
的美味都搬到她跟前,只求这小东西多吃几口。
甚至,他还三八兮兮的怀疑,是不是茶末怀上了?所以胃口不好。
当然,很快他就清醒了,那样彻底的体检都没查出一颗受精卵,显然就是压
根不存在。
这想法意外的令他感到有种失望,是啊,如果有了孩子,这小东西就离不开
自己了吧。
他开始有了新的想法,新的主意,但还是有点犹豫。
而那头,生生饿瘦了一圈的茶末也终于开窍,有了新的主意。
宋湘莲的话终于重新浮上她的脑海,并且一遍遍重放。
她想,也许,自己真的该吃点新鲜的了?
那么吃什么呢?
追随着本能,目标是显而易见的,光是和食物在同一个医院里。冲破重重消
毒水中药味西药味,她都能清晰的闻到他的味道。
那么香,一杯顶级的好茶。
什么?茶不是食物?
那就饮料,饮料也是美食。
怎能不叫人开胃。
********庆祝攻下月榜,双更一个。大家要踊跃哟,霸王者鄙视,鄙视,再
鄙视!********
第20章
孟浩然是一个自私的人。
他读过很多年书,有一些书生的脾气。比如,爱好红袖添香式的男女相处方
式。不喜欢女人出头,女人在他的心目中就是温柔贤惠善解人意的代名词。
最佳的理想状态,自然是灵肉相通。
不过现实很少有完美这种东西,心理上相通的,可能上了床却无法沟通。能
上床的,又无法沟通心灵。
总之找不到那一个十全十美的那一个添香美娇娘,孟大公子的终生大事也就
这么拖延了下来。
男人和女人不同,女人的青春是短暂的。一过三十岁,即便这朵花依然娇艳,
但总少了十七八,二十出头时那一股子鲜活。岁月和社会就是两把刀,再好的鲜
花也经不起这两把催魂刀的剥削。
男人则不同,三十岁是一个槛。三十岁以下,那是新鲜果酒,爽口刺激,但
不耐回味。一时的刺激过后,咂吧咂吧嘴里,一点余香回甘都没有。等过了三十,
奔四十这一档,则正是好酒酿成时。开坛就是一股子绵长的幽香,要是用料好,
酿法妙,那更是回味悠长。
这是男人最好的时光,生理心理都处于上升段,最是醉人销魂。
所以,当女人焦急的抓着青春最后一丝尾巴的时候,男人却正好开始享受第
二段青春时光。三十岁的女人睁大眼焦急的想要抓一个好男人结束单身,三十岁
的男人却放慢了脚步,慢条斯理的挑三拣四起来。
所以孟大公子这坛好酒虽然一直无人标走,可他本身却不急。家人也不急,
大公子不是个需要愁老婆的人。
当然,孟大公子还是有女朋友的。只是从来不给任何一位女朋友过多的希望,
说好听点,这叫执着。执着的想要找一个理想型。说难听点,这叫自私自利。反
正我一开始就说清楚了,所以休怪我无情无义。
可惜,每一位女朋友都还是抱着一丝期望,希望自己就是终结这位公子爷的
添香美娇娘。结果,一个个最终都成了通房大丫头,谁也爬不上少奶奶的位置。
呜呼哀哉,真可谓,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对于孟大公子这坛好酒,茶末这死小老百姓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的。她有自知
之明,勾搭这位大少爷,她就是那癞蛤蟆吃天鹅肉,做梦去吧。
但上天有成人之美,就在她无门无路的时候,送来一股借力东风。
这东风,就是茶末唯恐避之不及的孟二公子,孟非少爷。
话说那三坏胚知道王海冰护得紧,铜墙铁壁一时难以攻破。就想了损招,决
定从内部攻破,从茶末身上下功夫,挖墙角。
围墙又高又牢,翻不过去挖不破,不用急。只要让红杏自己出墙来,岂不省
事。
他们不便去找茶末,可以让茶末出来找他们。
可茶末最怕最讨厌的就是他们三,让她主动出来投诚,那是不可能的任务。
但她不愿意,他们可以逼迫。毕竟手里有把柄,没错,艳照门。
这三坏胚还担心区区几张照片怕震撼不了这个小淫妇,特地剪接了一段浓缩
版精彩视频,然后随着一个肉麻到极点的短信一起,乘着电波,飞向茶末那只山
寨机。
这天是茶末住院的最后一天,阿姨已经离开,去新的工作岗位奋斗。她也好
的差不离,东西都收拾了一下,就等着明天出院。
本着死小老百姓便宜不占白不占的想法,就在病房里蹭空调蹭电视蹭浴室。
一个人住一个套间,爽。
宋湘莲带来的水果还没吃完,留下四五个苹果和两个山竹,洗吧干净以后,
茶末一边啃苹果一边看肥皂剧。
敢情她就是把住院当成了度假。
山寨机接收到短信以后立刻响起来,恶俗的乌拉拉曲调。
茶末眼睛还盯着电视机,伸手摸过来打开,用余光一瞥。
「亲爱的小表妹,哥哥们很想念你。请于明日中午几点几分在什么什么地方
会面,不见不散。如不来,哥哥们只能在网上发帖寻人,勿怪。」
然后紧接着是一个翻转再翻转的沙漏。
茶末一时回不过神来。
表妹?哥哥?哪跟哪?
但随即那沙漏翻完了,视频开始播放。
山寨机功率强大的喇叭里立刻响起热情奔放的动作片配音。
嗯嗯啊啊,哼哼哈哈。
一下就把电视剧都给盖过去,十分震撼。
这下茶末就算是个死人也被震活了,一口苹果卡在喉咙里,噎的她上气不接
下气中间断气。差点就昏死过去。
昏死之前,她凭着顽强的意志力,用力按下挂断键。
终于,那激烈的动作片消失了。
只剩下茶末拼命咳嗽的声音,和电视剧里男主角的咆哮。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这样害我?天理何在!!!!!」
充满了激情的血泪控诉。
孟浩然刚从手术室出来,还没来得及换衣服,就听外面护士站的小护士说,
有人找他,有急事。
他迟疑了一下,心想这里的护士不至于随便就放人进来,能进来的一定都有
来头,见一见再说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于是只洗了把脸,就穿着拖鞋到准备区。
长凳上,就坐着茶末,抹着眼泪,哭的跟什么似地。
他眉头一皱,心里有些懊恼。
这女人来干什么?
但面上还是不露,走过去,轻咳一声。
「嗯,是茶小姐吧,怎么了?」
茶末抬起头,两眼肿得像水泡金鱼似的,眼泪哗哗的流着。手里捏着不知从
哪里来的面巾纸,已经湿的能绞出水来。
「孟……孟院长……对……对不起……我……」可怜,哭得都说不清话。
孟浩然忍着心头的不悦,招呼小护士弄了杯水,递给她。
「慢慢说,到底怎么了?是不是病情反复?还是家里有什么困难?」他则站
着,很和蔼的问一些场面话。
茶末捧着水杯,抬头看看他,又低下头,欲言又止。
孟浩然想了想,抿一下嘴。
「来,你跟我来。」
说完,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了两步,然后回头,等着她。
茶末吸吸鼻子,起身跟上他,手里还老老实实的捧着那杯水。
领她到更衣室,孟浩然把门关上,然后搬出凳子。
「来,坐吧,慢慢说,这里没外人。」
「谢谢。」茶末吸着鼻子,低着头,捧着杯子,小媳妇样的坐到凳子上。
孟浩然自己也搬个凳子坐下,等着她说。
怎么说?说孟大少爷,不好意思,你家弟弟,孟二少给我发了个黄色视频。
请您老好好管教,不要让他随便传播不良视频,行不行?
这要是视频和自己无关,茶末自然能理直气壮这么吆喝。
可现在和自己有关,她委实气壮不起来。
于是乎,咽了咽口水,她端起杯子,一口就喝半杯。然后深吸一口气,从口
袋里掏出手机,按倒短信栏,递过去。
「那个……他们……威胁我。」哆哆嗦嗦,含含糊糊说了一句。
孟浩然挑了挑眉,接过,一看,自己宝贝弟弟的号码,忒眼熟。心里有些了
然,但没摸到全面。
所以他没设防,直接就打开了短信,想看看怎么说。
一打开,就看到那一条哥哥妹妹恶心肉麻俗气但确实威胁性十足的短信。
而先前已经接受了的视频,再次打开就更快捷。所以在他还没想出威胁的把
柄是什么时,动作片就开始自动播放了。
山寨机的功放再次证明,很好很强大,很黄很暴力。
孟浩然被吓了一跳,手一抖,手机跌落。
山寨机的质量是属小强的,跌落在地啪一声,不顾伤痛依然很顽强的播放着
视频。
茶末也吓呆了,等她回过神,扑过去抓手机的时候,经典的段落和画面已经
放了七七八八。
毕竟只是一条搭载短信的视频,自然是短小精悍。
没料到山寨机生命力是顽强的,但脑子却很容易摔秀逗。这一摔,按键失灵
了。
茶末怎么按都按不掉,于是乎,就看她手忙脚乱,脸骚的通红,几乎要喷血。
手里的机器还是热情奔放的播着黄色小短片。
一遍又一遍。
那感觉,就跟在这屋子里把她黄色了一遍又一遍似的。
最后还是孟浩然看不下去,一把夺过她手里的机器,撬开后盖直接挖出电池,
这才偃旗息鼓,天地间重新回到和谐安宁。
茶末耷拉着脑袋,恨不得用手刨个地洞钻进去,都没脸问对方要回自己的手
机。
孟浩然手里捏着终于闭嘴歇菜的手机,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虽然他是不情愿的,但实话说,那声效那画面,他是一处都没漏听漏看。
那精彩程度,不比岛国的爱情动作片逊色。
希望外面没人路过,不然指不定以为里面正实况转播动作片呢。
不过,这样一来孟浩然也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显然,自己那宝贝弟弟连同另外两个到现在还贼心不死,还想着搞七捻三。
关于艳照门,他也是有所耳闻的。只是没料到,内容竟然这么劲爆。
咳嗽一声,正了正色,他把手里的残骸递过去。
「手机你先拿回去吧。这事……是他们的不对,你别急。你不要搭理他们几
个,明天我去见他们,说清楚。你放心吧。」
茶末慢吞吞伸出手,伸过来伸过来,然后突然飞快的将手机卷走。
手指柔软,如同海葵的触手。
海葵的触手上是有针刺的,为了捕食,接触到猎物时会发出毒刺。
孟浩然的手心也感觉到一种电击似的刺痒,不过他理解为是静电。
得到了他的保证,茶末总算心安了些,但依然还有些扭捏。
咬着嘴唇,她抬起头,苦哈哈可怜巴巴的说。
「孟院长,那个……明天……你见着了他们几个,就说……我真的真的不会
报警的。请他们……放过我。」
「我明白,不是你的错,是他们不好。」
「还有……他们……他们手里的照片……能不能,能不能都删除掉。我……
我怕……我……」
说到照片,孟浩然觉得自己也有必要了解一些底细,删除那是一定的,但总
的知道大概有多少,免得弄得不干不净。
「那些照片,你都看过没有?大概有多少?」
「很多……大概……几百张,不一定。还有……还有视频,都是那些……不
好的。」
「他们三个都有?」
「不知道,可能,应该是这样。」茶末脑袋又耷拉下去。
「那些照片和视频,都是他们三个和你的?」
「嗯。他们三个……他们……我,我不是自愿的。他们……他们趁我睡着了
……」
茶末结结巴巴,想解释但又觉得破绽百出。
睡着了?又不是睡死了,就是个死人,三个大男人这样那样,也该弄活过来?
谁信。
可她,确实睡着了,迷糊了。
她真冤枉,可谁信呢。
孟浩然当然也不信,不过这不是他询问的重点。茶末和那三个之间的破事到
底是怎么一回事,他没兴趣。他只是想解决掉这个问题,毕竟这种事不光彩,闹
大了对谁都没好处。
「好,我明白了。这事我来解决,你放心吧。」孟大少爷一锤定音。
茶末松一口气,感激的朝他看一眼。
「谢谢,谢谢孟院长。」
「没事,对了,你明天就出院了是吧?」
「嗯,嗯。」
「那应该有不少东西要整理,回去好好整理一下,不要有心理负担,注意休
息,明天出院了,回去好好休养,安心过日子。」
茶末听得出这是谢客令。
于是从凳子上起身,连连鞠躬感谢。
「是,孟院长谢谢你,我告辞了。」
怕她不认识路走迷糊,孟浩然很和蔼的送她到门口。
这可苦了茶末,一路上点头哈腰,谢个不停,都没顾得上看路。
到手术区门口是有两个小台阶的,她一不留神,被玻璃门下那一截小小的门
槛给绊倒,咕噜噜就滚下这两个台阶。
孟浩然看着她滚下去,就跟一只小狗似的,屁股都摔的撅起来。
模样相当可笑。
明知道这样很失礼,但他还是下意识的笑出声。
幸好茶末没听到,她已经摔懵了,滚在地上呆呆的。
孟浩然急忙下了台阶扶起她。
「哎哟,疼,疼。」一起来她就指着脚喊疼。
「怕是崴着了,走吧,我带你去骨科看看吧。」孟浩然忍着笑,说道。
茶末则是一脸的臊,还有凄苦。
她怎么就这么倒霉,这病刚好,那病就又来了。
******和谐,大家要和谐!*************
第21章
孟浩然带着茶末到骨科门诊,连号都没挂,直接拜托一个副主任医师过来瞧
瞧。
既然是副院长的请求,骨科医生自然不敢怠慢,于是找了间空着的诊室,让
茶末在检查床上坐好,然后挽起裤管,脱掉鞋子具体查看一下。
茶末没穿病号服,小姑娘家家矫情,穿着一条杂牌的所谓韩版牛仔裤,配着
一双同样不知什么牌子的板鞋,装清纯学生妹。
裤管一撩起,映入眼帘的就是一条脚链。
并不是在场这两位男士没眼力大惊小怪,而是这条脚链一看就很特别。
不像是现代做工,看起来有点年头的感觉,样式很老,也很精致。链条是简
单的套环,特别之处在于那个坠子,是一把大约一元硬币大小的锁。还配着锁孔,
就像真的似的。
材质应该也是老黄金,没有千足那么纯,但一看就是赤金的,有点分量。
就这么一把金锁,挂在茶末的脚踝上。
她脚踝比较瘦,按说一般的脚链会有比较富足的余地,但这条链子却显得有
点局促,将将环住脚踝,想要上下移动,没多少余地。
而因为她崴了脚,绕是及时就医,那脚踝也已经开始肿起来,所以那链子就
越发紧,有些掐着了。
「这东西,得赶紧摘了,不然掐住淤血,不利于吸收。」骨科主任皱了皱眉,
提醒道。
茶末低着头,点了点,蚊子叫似的嗯一声。
医生捏了捏她的脚踝,茶末咝咝叫了两声。
「黄主任,怎么样?」孟浩然问了一句。
「骨头应该没事,我看不必上石膏。不过最好还是排个片,放心。」
「嗯,还是拍一个好。」
紧接着脱袜子再看看脚有没有事。
袜子一脱下来,两人又愣一下。
原来茶末小脚趾上套了一个趾环,也是赤金的质地,没什么花样,就是一个
很素的趾环。
但你要知道,满大街带戒指的,不稀罕。
可满大街找一个带趾环的,那就是不容易了。
为什么呢?
指环你带着,天天能显摆,显眼,而且有一定的标志意义。比如订婚啊,结
婚啊,或者显示财富力量。总之带指环是司空见惯而且理所当然的。
但指环就不一样了,一则脚一般都套在袜子里,穿在鞋子里,你再好的趾环,
想显摆,除非你穿凉鞋穿拖鞋。
所以,用趾环来显摆财富或者赋予什么标志意义,那是不切实际的。
它唯一的用处,就是情趣。
为什么这么说呢?
这和中国传统习惯还有点关系,大家都知道,女人的脚自古以来那就是属于
比较私密的一部分。在老辈的时候,一个女人的脚一辈子大概只有一个男人能看,
正大光明的看。
那就是那个女人的男人。
自古脚就是男人鉴赏女人的重要标准之一,什么三寸金莲之类的可不就是折
腾这个脚。
脚在中国古代闺房乐趣之中,是一个很重要的内容,充满了暧昧和私密。
那么就可以由此得到一个显而易见的结论,趾环是带给谁看的,又或者说,
带趾环是为了取悦谁?是谁的趣味?谁的权利?谁的享受呢?
王海冰,毫无疑问。
这一点对于孟浩然来说是比较震撼的。
突然的,就这样很意外的窥视到了另一对男女的私密,这对任何人来说,都
肯定有点尴尬,但也会兴致盎然。
偷窥这种事的乐趣,本就在别人根本不想让你知道,藏着掖着,可最终还是
被你知道了的这一种偷的乐趣。
茶末依然坐在那里低着头,脸上带着一种委屈的楚楚可怜。
骨科主任认真的捏着她的脚,她轻轻的咝咝叫着。
那脚是标准的36码,但比较薄,比较窄。青白色的,有隐约的青紫色筋脉
纵横爬过。脚趾微微屈着,比普通人的稍微长一些,细细的,有点像动物园里猩
猩猴子的脚趾。
据说这是进化不完全的表现,返祖,类猿。但好在没有猿猴那浓密的毛发,
不然可就惊悚了。
「脚可能有些问题,看来确实要拍片了。」黄主任把茶末的脚放下,站起身
说道。
「好,我这就安排。」孟浩然点点头。
「记得把那脚链摘了,我这先去开单子,顺便挂号。」
「哦,她就在院里的,叫茶末,茶末的茶,末尾的末。输入一下能找到病历。」
「这就更方便了。那院长我先过去,要不要叫小护士推个轮椅过来?」
「行。」
黄主任先走一步。
茶末坐在病床上呆一下。
轮椅?她想哭。
眼看着脚踝越发肿起来,孟浩然半蹲下,伸手撩了撩那脚链上的金锁。
「把这东西摘了吧。」
茶末又想哭了。
「钥匙……在别人那儿。」
孟浩然了然一挑眉,果然是王海冰的私人情趣。
「孟院长,你能不能借我手机用一下,我打个电话。」茶末小心翼翼问道。
孟浩然站起身,掏出手机按了王海冰的电话,然后递过去。
茶末看到那电话号码,脸红了红。
那感觉,就像是被孟大公子看穿了所有不堪似的,特别尴尬难受。
王海冰的电话很快就通了,号码是孟浩然的,他立刻想到是不是茶末的病情
有了反复,吓得他。
「喂,您好,我王海冰。」
「是我。」
「小末?」
「嗯。」
「怎么回事?」
「你能不能来一下?我这里有点事。」
「医院?怎么了?身体又不好了?要不要紧?」
「没,不是。就是……我崴了脚。」
「什么?崴了脚?你又蹦又跳干什么?才刚好点,爱惜一点自己行不行。」
茶末撅着嘴,闷闷不乐听着王海冰喋喋不休的唠叨,最后火上来,哼一声。
「爱来不来,怎么这么多废话。崴了脚难道是我自愿的?疼的是我又不是你?
你以为我爱看到你,还不是你给我脚上带的那个劳什子。肿起来都掐到肉了去了,
将来我要是残废了,就是你害的。」
他还有脸啰嗦,她这头也一肚子委屈呢。
这么一吼,那边王海冰气焰就消了。
「好好好,你别急,我这就来,等着,别乱走。」
「记得带上钥匙,都是你。」
「是是是,我错都怨我,行了吧。小祖奶奶。」
哼一声,把电话挂了,一抬头就看到孟浩然在一片站着,虽然看起来没什么
异样的表情,但总带着一股子偷笑的味道。
这让茶末越发郁闷和委屈了。
这不是她的错呀,难道她就乐意被人看笑话?
「孟院长,谢谢你。」把手机还过去。
孟浩然接过,正巧小护士推着轮椅过来。
「来,去X光室那边等他吧。」伸手就要扶茶末。
茶末越发觉得不好意思,给这位大公子添太多麻烦了。
孟浩然自然也没察觉到自己其实很鸡婆无聊诡异,就凭他和茶末的关系,没
必要这么尽心周到。
坐上轮椅,孟浩然还亲自推着过去。
而茶末,则彻底享受了一把高级残废的待遇。
不情不愿,委委屈屈,扭扭捏捏。
所幸最后片子出来,里面的骨头并没有任何损伤。所以不幸中的万幸,虽然
坐着轮椅但茶末小笨狗还是顺利的出院了。
带着一大包药酒和壮骨冲击,她回到了刘若东的那个小套里。
那边公司也已经正式开张了,怕给别人落下一个吃闲饭的印象,也想赶紧挣
钱补贴这一阵看病的花销,茶末决定带伤去上班。
这让王海冰很生气,但茶末就是这样一个吝啬又厚道的小老百姓,这是她的
优点。随即臭着一张脸决定亲自当司机。
这可把茶末给吓坏了。
你想啊,一个死小老百姓上班,不光豪车还配司机,这算什么事。这要是被
新同事新老板看到了,心里怎么想?
庙小,可供不起这么大的佛。
你还怎么做事?
不行,坚决反对。
最后王海冰退步,只送到公司所在办公楼的地下车库,她自己坐电梯上去,
他绝不露面。
这才把茶末给说服了。
但这样的结果令王海冰依然很郁闷,平常都是他怕自己的情人太高调,给自
己招风惹事。这下角色转换,他成了地下党员,见不得光的那一位。这滋味可真
不好受。
好受不好受,那还是得受。谁让他离不开她呢。
这边受了气,就要在别处讨回。
所以虽然茶末肿着脚踝,走路像僵尸似的跳跳跳,看起来十分可笑脆弱。但
王海冰却丝毫不委屈自己迁就她,床笫之事,是一次也不能少。
自然,为了保护茶末小笨狗那受伤的脚踝,体位就只能使用侧位和正面位了。
别的幺蛾子是想都别想,除非直接想玩伤残。
这事上王海冰也被小郁闷了一下,他给茶末套的那个脚链上的金锁,是带响
的。
平时在床上征伐,那金锁就助兴似的在一旁铃铃铃的响,十分情趣。
现在,这小情趣已经被茶末扔在了抽屉里,短时间内是上不了战场,无法再
为王总呐喊助威咯。
相对于王总的小郁闷,那边三坏胚的就是彻头彻尾大郁闷。
满心欢喜抓耳挠腮在锦华楼上客房里等了半天,还为了保险调了一杯馅料十
足的十全大补汤,准备把送上门来的小点心彻底搞定,大家欢欢乐乐哈皮一次。
结果,登门而来的确是孟家大少爷,孟浩然。
这可太打击人了,三人心拔凉拔凉的,就跟泼了一顿冰水在身上。
因为这不光意味着小点心不会出现,还意味着他们可能要失去更多。
没错,孟浩然并没有追究他们三个的荒唐事,开门见山只有两条。
不要招惹王海冰的女人,另外把手里那些乱七八糟的照片视频都删了,这件
事到此结束,不许再节外生枝。
哥哥哎,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孟非当场就嚎起来,那悲痛的就跟往他身上割肉似的。董卿脸色也变了,失
魂落魄的像是要昏过去,跟演偶像剧似的。陈立阳还算镇定,但看看好兄弟这边
再看看孟哥哥那边,心里也是很慌乱的。
怎么办?难道真要戒除了这一口?
跟吸毒似的,没尝过,没事。五讲四美三热爱,胸脯拍得梆梆响。可现在已
经上瘾了呀,就算生理戒毒成功,可那心瘾怎么除?
好容易那些照片视频就跟美沙酮似的,替代疗法。
现在连美沙酮都要扣了去,这还给不给人活路啊。
哎哟喂呀,可怎么活。
怎么活?孟大少爷才不管,这几个小青年摆什么要死要活的脸色给他看?都
是从小太顺利,长大了又被惯着折腾出的臭毛病。
不就是别人家的总是最好的,得不到才勾得慌。
要是这女人天天缠着他们,保管跑的一个比一个快。
删了删了,跟教导主任似的,手机都上缴,孟大少爷亲自动手。
三个手机上,这些很黄很暴力的东西都是满满一个G的,孟浩然删了三遍几
乎等同于看了三遍。
不堪入目,荒唐至极。这三个真是太坏太坏了,就算那小茶末真不自爱,也
不能这样折腾一个小姑娘家家。
幸好没搞出什么事来,不然闹到医院闹出去,就害人害己。
「你们呀,都是成年人了。怎么还这样要家人替你们操心。有些事情,你们
得注意分寸。你们代表的不仅仅是自己,还有背后的家族。都是有头有脸有根基
的,弄的难看了,没有半点好处。我也不多说你们,自己好好想想吧。」把三手
机扔在茶几上,孟浩然叹口气,离开。
他前脚一走,后脚三个扑上去就把手机都拿回来,相互一招眼。
「那个……」陈立阳欲言又止。
「我没有了,真没有。」董卿接口,说的很诚恳。
「我也没有,都在手机里,这下全完了。」孟非手一摊,也说。
陈立阳叹口气,本来他想说自己电脑里还有,但转头一想又不想说了。
其实呢,这三都有备份,可都瞒着别人。
私心啊,都是私心搞的鬼。
「这事,不能这么算了。」孟非愤愤不平。
董卿不说话,抿着嘴,生闷气。
陈立阳看看他们两个。
「那,还能怎么办?你哥都说的这么干脆了,我们难道阳奉阴违?」
一说到自己的亲哥哥,孟非也露怯,一时没注意,懊恼看向董卿。
董卿一咬嘴唇,恨恨道。
「饶不了那小娼妇,都是她还得。反到落我们不是。你哥,恐怕也是她找来
的。不然怎么知道底细?哼,背着我们,这小东西不知搞什么事。我恐怕啊,你
哥他……」
说道一半,阴阳怪气一笑,撇着嘴看着孟非。
孟非有些恼怒。
「不可能,我哥不是那样的人。他……」
「难道他是女人不是男人?你说说,哪个男人能逃得过那小娼妇的手段?」
董卿眉一挑,瞪着他。
「可是……」
「不然你哥这么忙前忙后干什么?这一阵那小东西住院,你哥帮了多少忙?
非亲非故的,你哥学雷锋?」
「不是……」
「不是,就是。不然我们弄些小黄片有什么关系?一不传播二不贩卖,三不
是你嫂子的,凭什么你哥管那么多?」董卿越说越来劲。
孟非也急了,一下就跳起来,吼道。
「噢,你现在到挺能说,刚才我哥在,你怎么连个屁都不放?」
「那是你哥,我能不给面子?」董卿也不甘示弱,直着脖子也吼。
眼看两人要打起来,陈立阳急忙插进去劝架。
「同志们,攘外必先安内呀。别外人还没打进来,我们里面自己先乱了。都
消消气消消气。」
「走开,百无一用是书生。读那么多数,一点主意都没有,说的就是你。」
孟非一把撩开他的手。
「就是,每次都见风使舵,读书人最没骨气。」董卿也骂他。
他也急了。
「你们怎么这样,怪我难道能有用?」
是啊,怪谁都没用。但除了怪他们三自己,他们又还能怪谁呢?
哦,对了,怪茶末。
「都怪那个小娼妇,都是她搞的事。」董卿又愤愤道。
「对,都是那茶末的错。」
「没错,都怪她。」
好嘛,终于找到共同敌人了,这下内部又团结一致,统一枪口对外。
「非得好好教训她不可。」董卿咬牙切齿。
他是三人小集团的狗头军师,眼珠子一转,坏水就汩汩的冒出来。
********* 素的也不许霸王,毕竟调情和挑拨离间那是必要过场。明白滴干
活!*************
第22章
刚刚看了一下盛宴最后一章的更新日期,是8月27日。但仔细看了一下大
家的留言,才发现是8月24日受到了投诉,接着第四章被锁掉。紧接着在其后
几天河蟹袭来。
所以从8月24日算起至今日9月17日,文章依然笼罩在和谐阴影之下。
停止更新从28日算起到如今已经整整21天了。21天,一个不算长的日子。
这21天来,大家都殷切的期盼着我恢复更新,留言很多,言辞恳切而热情。
本猫深受鼓舞,心情激动。在把《丹砂》的正文部分写完以后,终于能抽出时间
和心力来考虑盛宴的复更问题。
但摆在眼前的现实依然还是残酷的。
如果为了和谐,文章清水,那是否还是大家眼中的盛宴?
如果为了完整,文章依然YY,那是否又会招来新一轮的投诉?
我该取舍哪一边呢?
从一开始文章就受到了大家的喜爱,那时候猫就考虑到关于文章争议性的问
题。所以放弃了很多原本可以得到的东西,低调的写文,低调的发文。甚至在收
到攻击时,也低调的处理。虽然我自以为这样可以平息攻击,但显然想的太天真。
最终还是拖累大家没文看,真是很抱歉。
时至今日,我依然愤愤不平,心里始终有一口郁闷之气。
我写了什么?我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我这样一个堂堂正正的文,必须要经
历这样的刁难?
我没有抄袭,没有刷分,没有炒作,没有掐架。
我只是写了一个文,一个没有教导别人去偷去抢去做坏事去犯罪的文。
一个纯属虚构纯属娱乐纯属YY的小说而已。
我怎么着谁了?
还有我亲爱的读者们。
大家只是在疲倦沉重的生活工作之余,愿意看一个娱乐的YY的虚构文,打
发一下无聊的时间,消遣一下单调的生活。这样一个不偷不抢不犯罪不害人的举
动,为什么就不容于那些可笑的正义之士?
大家到底怎么着谁了?
我和我的文,我和我的读者,何其无辜。
就因为我的女主角是第三者?就因为她有好几个男人?就因为她是一个正常
的女人,会和男人发生关系?
大千世界,这样的一个女人何其多啊。
即便我真是一个鼓励第三者的作者,这难道就是我该被投诉的理由?这就是
我的读者们改被整的没文看的理由?
何况我压根就不是鼓励第三者的作者呀。到底有没有看过我的这个文?
男人和女人发生关系,这有何不可?没这种关系,人类还怎么延续?
沉淀了21天,我一直告诉自己,低调,低调,忍一忍就过去了。
是的,终将会过去。
乃至我的激情也将会过去,盛宴……也许会成为第二个《风流》。
我心中的痛。
每当情绪低落的时候,我喜欢听郭德纲的相声。
深夜突然感觉自己和他有那么一点相似吧。
他已经挺过来了,一身的铠甲,再也不怕那些泼向他的污蔑。
那么我呢?
我不由反思,我在一开始的低调是否是正确的?也许正确,也许不正确。
也许从郭德纲的身上,我应该看到一种力量。
那就是坚定的相信自己,一直走下去。只要你认为你行,你就一定行。
我不知道他是如何挺过被同行攻击的那段日子,更不知道我自己该如何挺过
现在《盛宴》这段低潮和痛苦。
我想继续走下去,想完成这个故事。
可为什么有那么多的阻力,那么多的顾忌?
我举步,想迈,又不敢。前怕狼后怕虎,到最后都搞不清自己到底怕什么?
怕再次被投诉?还是怕被报以极大热情和期盼的读者鄙视?
《盛宴》在一开始写的时候,带给我很多的愉悦感受。下笔如有神,激情勃
发。可现在,当我打开WORD看到那熟悉的一个个字,我却感到了痛苦。
这才是我最悲哀的感受。
我深爱的文章,竟然令我痛苦。
究竟是哪里变了?文章没有变,我还是我,但心境却受到了挫折。
洋洋洒洒这么多,我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想说什么,做什么。
这就是深夜里的一点牢骚。
《盛宴》我想更新,立刻马上现在。
但我却不知道该如何更新。是清水?还是原貌?是生存?还是面临被枪毙?
和友人商议,建议等到十一长假之后再说。
可万一十一之后依然和谐呢?我是否继续推迟?
我的激情有限,读者的激情也有限。谁也不会等谁一辈子。
这世界上的文章千千万,何必单恋我这一枝花。
我该怎么办?
第23章
轮椅,这绝对不是一个令人愉悦的交通工具。
茶末觉得自己和轮椅很有缘,记得上一次崴了腿,她也坐过一回轮椅。当一
个弱者在一定程度上是一种享受,但更多程度上是一种屈辱。
现在,再次坐在轮椅上,她感到很屈辱。
她扁着嘴,拉着脸,那模样活像全世界欠她五百万,而身后的孟浩然则欠她
一千万那么臭。
这是说起来,确实也有孟浩然一份责任。
事情先倒带回到今天上午。
茶末在脚伤好了以后正式开始去刘若东给介绍的公司上班,凭着那么一点小
关系,她也算混的如鱼得水。反正本身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职位,只要能干活,
谁也不至于刁难一个总务室的小职员。
王海冰也投入到他自己的生活当中去,他和董敏芝的造人计划取得了初步成
果。为了作出一副夫妻恩爱和睦的模样,两人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准爸爸准妈妈演
艺生涯。
得了许多空闲又找到一份适宜工作后的茶末,也安心堕落的享受着这难得的
安逸。
似乎所有人都忙着享受各自的生活,每一个都得到了满足。
但是阴暗的角落里总是隐藏着伺机而动的野兽,饱受着压抑和迫害的那三个
坏胚岂能善罢甘休?
他们也在积极的运动着。
W市说小不小,但说大也不大。在这个地方,只要你花点心思有点财势,想
要打听到一个女人,总还是能打听到的。
得知茶末换了新工作,那三人是恨不得咬碎一口银牙,和血吞到肚子里,憋
着一股子狠劲。
这算什么意思?这是明摆着躲避他们几个呢。得知是刘若东拉的关系,这三
人脑子那叫想的一个乱七八糟,天马行空。总之脱离不了男女之间那点不正当关
系的纠葛,想得那叫一个不堪入目,龌龊肮脏。
于是茶末也就坐实了一个扮猪吃老虎,勾三搭四小淫妇的罪名。
但凡男人,乃至人都有一个通病,那就是看人下菜。
比如男人倘若喜欢了一个女人。
这要是那女人是一位贞洁烈妇,冰雪仙女。那必然是恭恭敬敬恨不得当菩萨
似的对待,哪怕心里有一点遐念,也急忙打住,暗中喝骂自己猪狗不如。
可倘若是喜欢了一位淫娃荡妇,破鞋娼妓。那必然是一边暗自咒骂自己猪狗
不如,另一头却也迅速的堕落成猪狗不如之辈,用那下三滥的去对待。
都是女人,待遇何其不同。
这三坏胚既然认定了茶末是一个不要脸勾三搭四靠男人吃饭的破鞋,自然也
不会用什么高尚的方式去对待她。本来,这三对待她就从来没高上过,至此,算
是连心理负担都一并抛开了。
好吧,下三滥的招就使出来吧。
先陷害,办公室里的勾心斗角那本身就是刀光剑影。哪怕是一个小小总务室,
不过三号人,也照样能弄出一个金枝欲孽来。
茶末很快就受到了同事的排挤,她还回不过喂来,百思不得其解,不明白自
己哪里做的不好。殊不知,偏见一旦造成,又岂是你做对做错的问题。
她又是那种比较迟钝比较能忍的性格,虽然心里郁闷却也不敢发作。
王海冰这一段来的比较少,见了面也只管着求欢作乐。事罢之后潦草问一句
工作如何?茶末听不出什么真情实意,也懒得和他说。
她是想,自己进去本就是靠着后门。倘若再央着王海冰去施压,那岂不是不
成体统。不过一个小小职员,弄得跟少奶奶似的,还不越发被人掐死?
可她不知道,这世道就是欺软怕硬。她一味的忍让是没有丝毫用处。
茶末渐渐被办公室的同事孤立起来,中午吃饭也都不和她一块。家里还受到
一些莫名其妙的骚扰电话,同时还流传出许多关于她的流言飞语。要打击一个单
身女性,最好的流言就是编排她一些风流韵事。没影的都能画出十分颜色来,更
何况茶末本身就有许多可做文章之处。
比如她是靠后门进来的,比如她一个人单身却住在一个高级公寓里,比如谁
谁谁曾经看到过她和一个看起来很有钱的男人在锦华吃饭,比如那谁谁又瞧见她
在离公司一条街之处从一辆高级轿车里下来,再步行上班。还有比如,一个月收
入才将将2000的小职员,却穿着一套就要她一个月工资的BRA。还有她的
几件套装,虽然是过季了的打折款,但据说在店里那也是要小一万才能拿下,她
怎么买得起?
总之,说的已然是铁板上钉钉子,真真的。
小三,二奶,傍大款,坐实了。
末了还要轻描淡写酸溜溜一句,这模样,这身材,这气质,竟然也能当二奶?
旁边在跟一句。瞧你说的,菜不在好,味鲜就行。人不在靓,够骚足矣。男
人嘛,还能图个啥,床上见真章。
然后嘿嘿嘿唧唧咕咕一阵暧昧的笑。
阴损之极,恶毒之极。
这是招了谁?惹了谁?碍着了谁?
无得办法,这就是人在江湖。
茶末是委屈的郁闷的,但也还是一忍再忍。
她犹如乌龟,缩紧壳里,自以为安全。
三坏胚原就是想逼她呆不下去,辞职,离开,趁虚而入。
可她这般能忍,出乎意料之外。于是得出结论,这小淫妇真厚脸皮也!既然
她不挪窝,那咱们就给她来个震撼性的。让公司炒了她。
要让公司炒她,只需两条途径。一是闹出经济问题,二是闹出作风问题。
经济问题,这三舍不得。再说了经济问题也不符合茶末的身份和智商,就她,
还能贪污受贿,亏空公款?这不是笑话嘛。还是作风问题顺手,都已经有了舆论
支持不是。
一不做二不休,给她来一个艳情门。
呜呼哀哉,为茶末一哭。
对于这个艳情门,三坏胚那叫一个跃跃欲试,热情高涨。不过为了船小好调
头,只能一人登台表演。三人都不甘示弱,最后只能传统问题传统方法解决。
石头剪子布。
老祖宗的文化,不能丢弃。
最后三局两胜,孟家二少爷孟非以优异的比赛成绩获得了出演男一号的资格。
事不宜迟,心动不如行动,三人稍微计划一番就扑向了茶末的公司。
这时是中午,茶末正一个人孤零零吃了自己带的饭盒,去洗饭盒的时候还听
到有人议论自己。说都榜上大款穿小一万的名牌了,竟然还带饭,真不知道是装
穷还是装13。
茶末假装没听见,洗好了饭盒回到座位上。
泡了一杯八宝茶,喝了几口。
外面同事说有人找,她就出去。结果到了外面,压根没人找。问同事,说刚
才有人找,人去了哪里谁知道,又不是帮她看人的,管得着吗。奚落一通。
茶末郁闷回到自己座位上,闷头喝茶,却不知这茶早已经被下了药。
这药下的够猛,迷药外加催情药,总之是一点也不留情面,打定主意要害她
彻底。
但下药的却不知,茶末虽然每天都喝八宝茶,却不是因为爱喝。这都是穷酸
惹得祸,她贪便宜买一赠一,结果没想到那难喝的,难怪要买一赠一。
本着不能浪费的信念,茶末每天是喝药一般的喝。
这茶被下了药,那是越发的难喝。喝了几口,茶末也觉得问题是在不对劲,
怀疑是不是过期变质了。虽然不能浪费,但变质的东西喝了万一生病那可更加浪
费。再者这也是最后一包,索性就挥霍一把吧。
端着,避开大多数同事,给偷偷倒了。
本来也不至于这样偷偷的,但她真怕了,怕这些人又背后编排,说自己浪费
拿乔。
虽然喝的不多,但到了快上班的时候,药效还是起来了。
茶末立刻觉得头晕眼花,身上一阵阵冷汗直冒。
她不怀疑自己被下药,心想是不是真吃坏了?昨晚上的茶泡饭也是好几天的
冷饭,放在冰箱里也不保险。
浑身的难受,她起身,脚步发飘。
想去洗手间洗把脸,振奋一下精神。
她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溜出去打电话。
可巧真可巧,茶末走到半道又给回来了。为啥呢?她又怀疑自己可能是不是
大姨妈该来了,所以回来那个卫生棉去。
在走廊僻静处就听到同事巴拉巴拉讲电话,声音压得很低,但大致还能听到
一些关键词。
什么孟少爷,什么办妥了,什么八宝茶,什么下了药,什么快点来。
茶末脑子不快,但也知道这些词汇联系在一起将引出什么样的结果。
吓得是一身冷汗,至此方才隐约摸到了自己这一段饱受排挤冷艳编排的真相
所在。
惊过之后一腔愤怒涌上来,老好人那也是有犟脾气的。
好啊,你们这样对我。
你们不仁,也休怪我无义。
要反击,你得有能力。说起能力这一项,茶末就歇菜。可她没能力不代表别
人没能力,她可以搬救兵。
在救兵的选择上,茶末小小犹豫了一下。
是选择王海冰呢?还是选择孟浩然?
这辆旗鼓相当,而且都是那三坏胚的长辈。但权衡再三,她决定让孟浩然来。
茶末的想法还是有道理的,孟浩然是孟非的亲哥哥,说起话来比较有份量。王海
冰只是董卿的堂姐夫,两人不是一个姓,终究隔了一层。
再加上王海冰和自己那关系,还是不露面的好。
孟浩然是家属但不是当事人,身份比较正直。
最重要的一点是,待会要上来的是孟非,对付他自然是孟浩然最合适。
打电话吧,给孟浩然。
茶末躲在厕所里,拨通了孟浩然的电话。
她头晕眼花喘大气,前言不搭后语讲了一通。也亏得孟浩然脑子灵光,抓住
重点,一听孟非又要去找她,而且还伙同了董卿和陈立阳,知道要坏事。
嘱咐茶末原地待着,他立刻过来。
茶末却很犹豫,原地待着?不行,这儿太危险了。这地方在她眼里已经到处
都是孟非他们的眼线,自己任何一举一动都被监视,她才不要待着。
她得走,她谁都不信,只相信自己。
这里不得不说,茶末的大脑还是想的太简单了,但估计也有药物的原因。总
之这个时候,她能做出通知孟浩然的决定已经很了不起,至于其他的,也不能怪
她。
当她跌跌撞撞走出厕所,假惺惺的同事围上来关心。
看透了这些虚伪的面孔,茶末奋力推开,摇摇晃晃往安全通道走去。
同事还想帮忙,被她大声呵斥开。
里因外和的那一位心里急啊,硬拉着不让她走。
旁边围观群众都不明真相,抱怨茶末不懂事。也有仁厚之辈,觉得茶末脸色
不对,建议送医院。
这闹腾的,可不急死人。
而那头,孟非董卿陈立阳驱车赶来。孟浩然也交代一声后跳上自己的车赶来。
谢天谢地,先赶到的是孟浩然。
孟浩然在下车的时候也有一些疑惑,茶末一个电话自己赶过来,万一不是真
的岂不是胡闹。但万一是真的呢?没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自己跑一趟没什么大不了,万一这三小子真闹出什么来,那可就不得了。
千叮咛万嘱咐,叫他们别惹王海冰的人,怎么就是不听呢?
这一个小小茶末,到底哪里好?
管她哪里好,自己先管好自己宝贝弟弟吧。
坐电梯,上楼,一出来就看到在安全通道出纠缠着的众人。
「茶末?」孟浩然叫一声,大步上前。
众人回头。
嗬,这哪儿来的年轻才俊,三高帅哥。一登场就令人一众芳心眼前一亮。
而这位帅哥却是一个箭步上前,一把从别人手里拽过茶末,扶住。
「茶末,你怎么回事?」
茶末头晕得天旋地转,眼前什么都是模糊的。心跳加速,面红耳赤。
眯着眼歪着头斜着身,看着孟浩然。
「哈,你?你来了!」
孟浩然一皱眉,伸手抚了抚她的额头。
没烧。
一摸脸颊。
太烫,不对劲。
「茶末,振作一点。」孟浩然呼唤。
茶末却摇晃着咯咯一笑,伸手一戳他胸口。
「才来?等你看好戏呢。孟公子你等着,别想害我,有人能收拾你!」
她看错了,把孟浩然看成了孟非。
孟浩然心里明白,叹口气,扶着她。
「走,我先带你去医院,你这样不对劲。」
众人自动让开,竟丝毫不怀疑一个陌生人带走自己的同事。
唯有那位里应外合的同事这时发出不纯洁的正义之声。
「等一下,你是谁,凭什么带走茶末?」
「对,我才不跟你走。我不去,我等着,等着你哥来收拾你。哈,孟非,你
等着。」茶末也叫起来,挣扎,东倒西歪。
孟浩然一个头两个大,一把将她挟制住,用胳膊搂着。
「茶末,看清楚,我是孟浩然,不是孟非。」
茶末咯咯笑,靠在他怀里,手指很轻佻的在他下巴上一挑。
「骗谁去!你这模样,我记得清清楚楚。好了好了,孟公子,大庭广众之下
注意点,别跟个发情的公狗似的。小心打你屁股哦!」
说完,她还真伸手啪的给了孟浩然屁股一巴掌。
当场把一干围观群众给雷焦了。
孟浩然也浑身僵硬,表情都没了。
只有茶末,打完了她还不罢休,竟然用手摸了一把,啧啧称赞。
「哈,孟公子你的屁股还挺带劲。不错不错。」
她是吃了迷药吃的头都昏了,自以为是在调戏孟非,发泄被这三坏胚给压榨
出的郁闷之气。
孟浩然吸气再吸气告诫自己不能跟一个病人计较。
「茶末,严肃一点。我是孟浩然,你必须去医院。你到底吃了什么?」
一边说,一边架着她往电梯走。
这一次再没人阻拦,众人纷纷点头,表示这位茶末小姐真的应该去医院了。
一男一女推推搡搡往电梯去,那一头电梯叮一声,来了。
众人心想,真巧。
孟浩然心想,糟糕。
茶末心想,来了。
门一开,有一位年轻贵公子蹭一个箭步跳出,抬头一看,顿时愣住。
「哥,你怎么在这儿?咦,茶末!」
孟浩然那个懊恼,皱着眉头。
茶末却欢天喜地,一把挣脱孟浩然的手,扑向孟非。
孟非大喜过望,老天开眼,这小淫妇真太热情了。
一扑到他怀里,茶末就兴高采烈回身指着孟浩然。
「快,孟大公子,收拾你那不要脸的弟弟去!」
孟二公子玻璃心碎了一地,孟大公子满头黑线。
围观群众振奋了,激动了,呐喊了!
老天爷,这感情是都市情感剧场现场版,豪门兄弟恩怨,现代灰姑娘何去何
从。
如此精彩大戏,岂能错过!
********还是那句老话,不许霸王,霸王被鄙视!!*****************
第24章
孟二少的玻璃心碎了,满地的玻璃碴子铬应脚,将众人都定身在当场,谁也
挪动不了一步。
孟浩然还是清醒的,深吸一口气,上前,踩着满地的玻璃心一把将茶末提溜
过来。
不怒自威,大家长的气势。
「孟非,回去。」
孟非只觉得自己那小心肝就被踩在亲哥哥的脚下,依依呀呀痛的死去活来。
怎么能这样?哥哥哎,那是小弟的亲亲心肝宝贝哟。
委屈,愤慨,头发都快竖起来。
「哥,我的事,你少管!」
少管?孟浩然也蹭一把火。
是啊,从小到大就是因为少管,你小子才这般无法无天。
「孟非,不要在这儿丢脸。瞧瞧你做的好事,不要太过分了。回去。」
孟非一咬牙,伸手来拽茶末。
茶末还真配合,两只手张开,神情迎接她。就是嘴巴里喊得令人心碎。
「孟院长,救命,救命。」
哎哟喂啊,孟家两少爷那个郁闷哟。
「哥,我够大了,我喜欢谁,你不要干涉好不好!你得尊重我!」孟非开始
争辩。
孟浩然头疼。
尊重?尊重点老孟家的脸面吧,真丢尽了。
瞧瞧围观群众脸上那暧昧兴奋的表情,就看你我二人丢脸呢。
丢脸就丢脸吧,为了这么个东西?
瞥眼一看怀里那茶末,面红耳赤,气喘吁吁,激情澎湃。
「救命,我不要跟他走。孟院长,救命。我不是自愿的,他们强迫我,他们
给我下药。」
得了,求您了哎,别说了,越说越不对头了。
孟浩然急忙一把捂住茶末的大嘴巴。
围观群众一听,嗬,还有他们啊?感情还不止一个,我的天呀,今儿个开眼
了。
正这么想呢,他们还就真来了。
楼下董卿和陈立阳等着孟非的好消息,久久不见人来,心里咯噔一下,赶紧
坐电梯上来。
一出电梯,就瞧见这人山人海。
里头孟家二少人高马大,特别扎眼。
董卿和陈立阳的到来无疑为这热火朝天的场面又泼了一瓢油,呲啦啦一声,
正好开炸。
孟浩然见这两小兔崽子也现身了,立刻一瞪眼。
董卿和陈立阳是吓得当场就矮了三分。
这不怪他们胆小,而是孟浩然足足比孟非大六岁,小时候大家都萝卜头的时
候,孟浩然就俨然是小家长。从小这三没少受这小家长的教育,已经养成了惯性
反应。
孟浩然也知道如果自己不能再这当头把局势控制住,那可就真要出大事了。
于是他双眉一皱,将茶末一推,然后转头低喝。
「立阳,过来帮我把人扶住。小董,你快拉住孟非。」
一下就先将这两人给离间了。
董卿愣一下,一时没动。陈立阳就扛不住,下意识的过去一把扶住茶末。
「小董,还不快带孟非回去,还嫌不够丢脸。看看你们干的好事。立阳和我
带茶末去医院,你们都给我听话!」孟浩然一声暴喝。
三人浑身一震,董卿就算再不乐意,那也得认清事实。
事情已然败露,再闹下去确实也没意思了。
于是上前,把孟非一把拉。
「走啦,没劲了。」
「小董,我把孟非交给你,你把他送回家去,不得有误。」孟浩然下命令。
董卿耷拉着脸,点点头。
孟非也明白大势已去,两个同伙已经刀戈,自己再闹也没意思。但心里那个
郁闷懊恼气氛。
孟浩然还瞪着他们几个。
董卿没得办法,只能拖着孟非下电梯。
等这两个走了,孟浩然才招呼陈立阳扶着茶末,也下电梯。
围观群众还沉浸在一女N男的狗血大戏之中,眼看着男女主角都一一退场,
却依然流连忘返站在电梯口,痴痴的看。
许久,众人回过神来,各自看看,眼里皆一派莫名兴奋怅然之色。
老天爷呐,这小小的茶末还真是超级灰姑娘。
童话里灰姑娘就勾搭了一个王子,这现实中的灰姑娘一勾就这么一票。
也有猜测,说茶末可能压根就不是什么灰姑娘,而是豪门千金。
这么一来,戏码岂不就升级成了豪门恩怨?
又有人说,灰姑娘难道就不是豪门?童话里明明写着,灰姑娘那也是出身贵
族,不过就是落难而已,身份还是很了不得的。
一众人恍然大悟,没错没错,所谓灰姑娘的故事,其实从来说的不是普通人
麻雀变凤凰。而是落架凤凰涅槃重生。
茶末,果然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呐。
茶末被拖上车的时候还闹个不停。
「不去,我才不要跟你们去。滚,你们都是坏蛋,都想欺负我。」
骂骂咧咧,挣扎不停。
可过了一会,她又换戏码。嗯一声,一把搂住扶着她的陈立阳,整个人都贴
上去。
「你们到底想干嘛?好好好,不就是要这个。我给你们,给你们。」
一边说一边往陈立阳身上蹭,鼻音哝哝,娇躯软软,差点没把陈立阳弄得爆
炸。
孟浩然也快爆炸了,眼看陈立阳红着脸眼神都变了,急忙将茶末塞进自己车
里。
「立阳,你现在去给我看着董卿和孟非,到了孟家立刻给我打电话。要是这
两个小子惹出什么事你没通知我,我唯你是问。」挡在门前喝道。
陈立阳急了。
「孟大哥,茶末……你一个人……」
孟浩然眼睛一瞪,看穿他五脏六腑。
「别用你们那些荒唐想法套我身上,别在惹是生非。这是王海冰的人,你们
明白不明白。」
他一瞪眼,陈立阳立刻软了。
百无一用是书生嘛。
里面茶末还闹,拍着副驾驶椅背,嚷嚷不停。
「走走走,要走快走。」
陈立阳听了心碎啊,不过屈于淫威之下,只能含着眼泪一步一回头,一步一
回头的离开。
看着这三小子都给自己打发走了,孟浩然回头,车里还有个闹腾的呢。不行,
得赶紧送医院去。谁知道这三给她吃了什么,对快疯癫了。
上车,刚要发动,茶末扑过去一把将他搂住。
「来嘛来嘛,你不就是要这个。」
孟浩然这次真火了,一把将她推开,怒喝。
「正经一点,茶末!」
他一声吼,茶末怔住,耷拉下脑袋,头发乱糟糟,露出一截后脖颈。
那模样,十分可怜。
孟浩然吼完了心里也有点虚,但难得这主终于消停了,赶紧一踩油门往医院
开去。
开到半路,茶末开始抽泣了。
孟浩然叹口气,安慰,伸手抽了面巾纸递过去。
「好了别哭了,我向你道歉。」
他以为自己道歉就行了,可错了。茶末这时候压根还没清醒呢,她闹也罢哭
也罢都是不正常的兴奋状态。这种时候最好别搭理她,一搭理……要遭。
果然,听到孟浩然道歉,茶末却来劲了。一把抓过面巾纸,开始哭诉。
「你……你干嘛吼我?我……我又没做错什么。还不都是……都是你们搞出
来的事。我……我不就是……不就是有那怪病。要不是……要不是你们落井下石,
我……我何至于。你们……你们欺人太甚。」
「对对,是他们的错,你别计较。」孟浩然好言好语劝慰。
「什么他们?别以为你摘得干净!」茶末却急了。
孟浩然心想关我什么事?哦,对,也对,我到底没看好自家那个倒灶弟弟。
于是他无奈点点头。
他一点头认了,茶末可就抓住了把柄似的,一挺身。
「你们……你们要那样,我……我也不是不可以。可是……可是你们不能欺
负人。你们,你们三个呐。我……我才一个,我……你们非把我弄死是不是?」
孟浩然一听,这什么跟什么?
「等一下,茶末,你说什么?」
茶末哪里理会他,自顾自继续说。
「你们,你们以为我乐意跟着王海冰?我也不想啊。小三,二奶,我算什么?
可……可你们……你们也不能三个一起来。我……我怎么吃得消?」
咦咦咦,合着听她的意思,一个个来就没关系了?这什么话!
「你们和他……都不是好东西,就仗着……仗着几个臭钱……玩弄女性。去
死。混蛋!」她还骂骂咧咧。
孟浩然侧头一看,嗬,雄起了这孬种。
「你们……你们以为有几个……几个臭钱了不起?我才不稀罕!」
嗯,有志气。
「你们……你们的钱臭,人……人也臭!」
嗯,这有点过了,人身攻击了啊。
「你们……你们钱不如王海冰多,你们……人也比不上他。」
嗯?刚才不是还说……
「我……我才不要你。要换人……我也找孟院长那样的。」
嗯?这里边怎么还有我?
孟浩然一挑眉,愣了。
茶末一抬头,目光炯炯有神。抓着面巾纸的拳头攥紧,下决心似的说道。
「对,我……我要甩了王海冰,甩了你们。就算搞不正当男女关系,我也找
一个没老婆能疼人的。就像孟院长那样!」
孟浩然满头黑线。
感谢她这么看得起自己,给予了很高的评价。可是,这种事,能不能征求一
下本人意见先?
瞥一眼茶末,他确定这家伙还在不正常的兴奋状态,就不和她计较了。
摇摇头,叹口气,继续开车。
茶末却又发作了,大喊一声。
「停车,停车!」
孟浩然吓一跳,一踩刹车,停住。
「怎么回事?」
幸好这条道人少,不然还以为他车里出刑事案件呢。
茶末握着拳头,转头,舔了舔嘴唇。
「我渴了。」
孟浩然一瞪眼。渴了?这个祖宗!
车厢里看看,没矿泉水。左右前后看看,没店。
「忍耐一下,马上就到医院了。」他说。
茶末脸一下拉长,双拳在自己大腿上一顿捶,叫起来。
「我渴了,渴了,渴死了!」
孟浩然被弄懵了,他可从没料到茶末会像个孩子一样无理取闹。
伸手一把按住她。
「你冷静一点,马上就到医院。忍耐一下不行吗?」
茶末嘴一扁,瞪着他。
「不行!我就是要喝水!就是现在!不能等!」
一字一句铿锵有力义正严词理直气壮,把孟浩然给气得呀。
得,不要跟一个神智不清的病人纠缠计较。
他将茶末甩开,自顾自要发动汽车。
可没曾想,茶末哪里肯放过他。
舌头一舔嘴唇,眼珠子一转,跟恶狼扑向无辜的羔羊似的,张开双臂猛朝他
扑了过去。
嗷呜一口,就将他嘴唇咬住。
没错,茶大小姐渴了喝水的意思,就是她要亲嘴了!
孟浩然不是不想反抗,而是难以反抗。
俗话说男人被下半身掌控,这是有一定道理的。
男人和女人不同,对性的反应直接而凶猛。他们的基因里牢牢印刻着繁衍□
这一条亘古不变的真理,并且一如既往的贯彻执行。
感谢这条真理吧,如果没有它,人类不会如此繁衍壮大。
对于接吻的态度,男人和女人也是截然不同的。
吻对于女人来说,感性大于欲望。接吻是女人表达情感的一种方式,比较含
蓄,比较温馨,比较克制。
而对于男人来说,接吻却是等同于性,只不过是程度深浅而已。
而对于性的态度,男人更为直接,更为渴望,更为容易沉沦。
所以接吻也一样,普遍来讲,男人比女人更喜欢接吻,尤其是唇齿相交,相
儒以沫的深吻。
对于□交换这种事,男人总有一种无可抑制的投入。
孟浩然虽然属于理性男人,但毕竟还是一个男人。
一场激情投入,忘乎所以,花样百出,情挑非凡的深吻对他的冲击力不亚于
一场性事。
所以一刹那间,他被俘虏了。
茶末的舌头就是一个魔女,在他的口腔里施展独特的魔法,绚烂,糜烂,下
三烂。
他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她能有那么多的花样,如同一个精心制作的动作片。前
一个火爆场景余韵未消,下一个场景就热热闹闹轰轰烈烈的上演,令人眼花缭乱,
应接不暇。
除了全身心投入其中,再也无有半点杂念。
情绪激动异常。
不过很快,茶末就放开了他。
没办法,深吻是个体力活,尤其对肺活量要求很高。在无论多高的肺活量,
始终得停下来换口气。
才不过短短不到两分钟的吻,两人都弄得气喘吁吁。
孟浩然觉得自己如同狂奔了一千米似的,心脏都突突突猛跳不已,额头上冒
出了汗。
每一口氧气的吸入都令他感到从未有过的甜美,活着,活着的感觉真美妙。
头一次如此真切感受。
微微睁开眼,就看到茶末俯视着他。
下意识的,他伸手要推她。
但她也很快出手,一把摁住他的双肩,再次低下头。
而他下意识的张开嘴,迎接。
于是再一次投入激情的一千米狂奔之中。
这一次孟浩然开始尝试主动,但很快他感到一种沮丧。茶末的很多动作他只
能被动配合,压根无法翻身做主人。
而对于攻城掠地步步逼入的茶末来说,她享受着这种成功。
在药物和激素的刺激下,今天的她犹如勇猛,大胆,出格。
所以紧接着,她作出了更出格的事情。
跳过彼此温存抚摸的环节,她直接伸手攻击向孟浩然的要害,很熟练地拉开
了他的裤链。
冰凉的手摸进去的时候,孟浩然颤抖了一下,神智清醒一下。
「茶……」
没给他反抗和质疑的时间,茶末的手指就卷上去。
动作相当熟练,大胆。
这是一个惯犯!
而且,他可能会被她用强。
孟浩然脑子里的念头跟风车似的呼呼转不停,就在他思考疑惑犹豫的这短短
十几秒里。
茶末已经放开他的嘴唇,一仰头,挺身坐上去。
「唔?!」孟浩然震惊了,迷惘了。
伸手一把按住他的额头,茶末像是宣告又或者通知似的,用很严肃很正经的
口吻对他说。
「孟院长,我要吃了你!」
「嗯……???」
(以下省略250万字!——和谐猫按)
********* 不许霸王哦!不然下次省略更多字,哇哈哈哈哈!**************
第25章
杀死一个男人需要多少时间?
重生一个男人又需要多少时间?
只需要20分钟,足矣。
20分钟,让孟浩然从生到死,再由死到生。
重生的最初,他处于一种恍惚迷惘的状态。眼前是一片璀璨的光,没有实质,
虚幻到令人以为是在另一个世界。
然后身体慢慢复苏,神智重新回到头脑中。
他立刻郁闷了,懊恼了。
20分钟,这对于一个男人,尤其是他这样的男人来说,是在不是一个令人
满意的成绩。
当然,此事他并不知道时间只是过去了20分钟。但凭着以往固有的经验,
他知道,这一次自己缴械投降的很快。
是身体出了毛病?还是自己累了?
都不是,只因为跨坐在自己腰上的那一个女人。
茶末闭着眼,双眉微皱。
似乎有些不满意。
不满意?凭什么?他才是受害者好不好!孟浩然觉得心里有一股怒火。
茶末动了动,濡湿的感觉从彼此结合处传来。
微微动了动睫毛,嘴里轻啧一声,她挪开自己。
嘭!
头立刻撞上车顶。
「好痛!」捂着头她叫起来,身体再次压低。
孟浩然将差点就要溢出嗓子的呻吟硬生生咽了下去,浑身一阵轻颤,表情诡
异。
茶末捂着头,皱了皱眉。
「你干嘛?不要动!」她抱怨。
「明明是你自己乱动,怎么怨我?」孟浩然低吼,愤怒。
「我是说……里面别动!」茶末火气也很大。
孟浩然整个人僵硬一下,破天荒的,脸刷一下就红了。
然而茶末对这个三十出头的老男人的娇羞显然丝毫没有察觉,她依然关注与
自己生疼着的脑袋。
用力揉了揉之后,又挪动身体要下去。
她一动,孟浩然又颤抖一下。
「别动!」茶末抱怨。
孟浩然涨红的脸变白,一把将她撩开。
「要下去就快点,少磨磨蹭蹭。」
茶末正踮着脚,被他一推,咕咚就栽倒。
车里的空间比较狭窄,茶末的脚被方向盘磕了一下,就听见咔叽一声。
清脆的,并不响,但还是令人骨头都酸了一下,并不令人感觉愉悦的声音。
骨折了!
「痛痛痛痛痛!!!!」茶末眼泪都飙出来,脚翘着,屁股撅着,趴在驾驶
座上。
模样非常不堪入目,一点也不美观。
孟浩然在这个要紧时候还记得先拉上自己的裤链,一抬头,就看到前面高高
的架子上,有摄像头。
以手捂脸。
丢脸丢大发了,怎么办?
不管了,反正刚才茶末挡在前面,现在快溜吧。
「痛死了!」茶末还在旁边杀猪似的叫。
孟浩然双眉一皱,粗鲁的一把将她摁在座位里,脚踩油门,车子飞了出去。
「所以,你其实是故意的。」孟浩然问道。
「没有,我是被下药了才做了那样的糊涂事。」茶末闭着眼,撇着头,一口
咬定自己是无辜的。
孟浩然看着她,心里是一百个不相信。
一开始,他相信这小姑娘是被药给弄昏了头。但最后,那一句话戳穿了她的
谎言。
她明明知道自己是孟浩然,却还那样做。
她是故意的。
而且联系到她和自家孟非那些破事,就越发清楚明白的指出,这小姑娘是一
个惯犯。
人,不可貌相。
她到底是什么目的?
这是不是一个阴谋?一个圈套?她要钱还是……
茶末闭着眼,左手冰凉,挂着点滴。
小脚趾骨折,并不是太重的伤口。挂盐水是为了稀释血液里的不明药物,防
止过敏。骨折的脚趾已经上了固定装置,医生说问题不大,就是又要修养半个月
左右。
对于孟浩然的提问,她已经打定主意赖到底。
这不是她的责任,不关她的事。她是无辜的,她是因为药物。
但是,为什么自己会在那个时候说那样的话?她也不知道。
说是因为药物,有原因。但药物不会特别指示你说一句固定的话,药物起的
是推波助澜的效果,不是必然的。
那么那句话从本质上来说,是她自己想说。
以前不敢说,在药物的作用下,她说了。
微微睁开眼,孟浩然并不在自己眼前,转头,捕捉到身影。
穿着白大褂,修长的身影,站在窗口,望着窗外。
一个挺不错的男人,茶末心想。
可是,不能,她不能接近。
今天的事情,是因为药物的关系,所以她那样大胆,想吃就吃。但没有药物,
清醒的状态下,她只是一个小人物胆小鬼茶末,她不敢。
所以,还是药物的关系,和她无关。
自我剖析一番后,她越发心安理得了。
孟浩然从玻璃上观察着茶末,心里有他自己的盘算。
这件事,不能让第三人知道,尤其是王海冰和自己的弟弟孟非。
监守自盗,足够让孟非再也不相信自己这个哥哥,然后做出更加要不得事。
至于王海冰,如果知道连自己都给他戴了一顶绿帽,绝对会把孟家列为拒绝来往
户。
没必要为了一个茶末而毁掉一切,她不值得。
转身,目光如炬,看向茶末。
「好吧,我相信你,这一切只是因为药物的作用,是一个误会。」
茶末使劲点头。
「那么,这个误会只是你我之间的误会,是不是?」孟浩然慢慢踱步到她跟
前。
茶末仰头。
「嗯?」
孟浩然俯下身,双手按住轮椅的扶手,将她笼罩。
「你不会告诉第三人,是不是?」
「嗯?哦,哦哦!」茶末愣一下,急忙点头。
「你同意?」孟浩然继续问。
「同意,当然同意。这是一个误会,就让我们把这个不愉快的误会忘记了吧。」
茶末急忙说。
孟浩然看着她,目光却并不认同。
「记得你说自己和那三个小子,也只是一场误会。请问我和你的误会,跟你
和他们之间的误会,有没有什么联系?」
他审视着她,提出怀疑。
茶末瞪大眼。
「没有,没有。这是两码事,这……这……」
孟浩然压根不信她的解释,他已经认定茶末有所企图。男人就是这样,一旦
认定了什么,九头牛也拉不回。
「哦,没有联系,那就好。我相信你。」眯了眯眼,虚伪的笑笑,装出一副
和蔼的模样。
茶末松口气,干巴巴笑几声。
「呵呵,呵呵,你信了就好。」
「那么,给我一个保证吧。保证你会忘掉这个误会,保证我和你之间,没有
任何问题。」孟浩然又说。
「啊?保证?什么保证?我没钱!」茶末下意识愣愣说道。
她最在乎的是钱,没办法,穷啊。
孟浩然温和一笑,眯着眼。
茶末却觉得浑身一阵冷颤,好像这办公室里一下吹过一阵寒风,毛骨悚然。
这家伙不对头,她觉得有点害怕。
「不需要钱,只需要一个保证。」孟浩然轻轻说道。
「什么保证?你说。」茶末也轻轻问,整个人不由自主往椅子里缩了缩。
孟浩然压低身,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手机,放在茶末面前。眯着的双眼缓缓
睁大,盯着她双眼,很认真的威胁。
「你自己脱光了,对着摄像头说,是你勾引我发生的关系。」
「啊???」茶末眼一下就瞪大,整个人都傻了。
「怎么?不能保证?那我怎么能相信你会忘掉这个误会?」孟浩然眉头一皱,
脸立刻拉长,冰冻结霜。
茶末哆嗦一下,整个人又是一缩。
「等,等一下。孟院长,你……你疯了吗?这……这算什么事!」
「我没有疯。我只知道,我这样的身份和地位,很容易使某些女人产生不必
要的妄想。我有必要让这些女人断了念头。」
鄙视的眼神,冷若冰霜,刀剑一样扎过来。
茶末一下被激怒了。
「我才不是那种女人,我没有,你不要误会。我没有!」
跳起来,将轮椅一震。
孟浩然双臂使劲,将轮椅压住。
「既然你不是,为什么不能给我一个保证?」
「我……我……这不是一码事好不好。」
「这就是一码事,既然你不是那种女人,那就证明给我看。你只要说那句话
就行。」
「我……我……」
茶末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论口才,她真不是孟浩然的对手。明明两桩不相干的事,也能被他硬扯在一
起。茶末明明心里明白他这是无理取闹,可无从辩解。
好吧,她不是不愿意给他一个保证。可是这样的保证?算什么意思?
和一个男人发生关系,不是女人吃亏吗?怎么到他这儿,好像是自己要占他
什么便宜似的,有必要这样撇清吗?
好吧,那件事她后悔了。她真的后悔了,这么多年一直小心翼翼的生存着,
从来不敢有任何逾越出格的举动。二十几年,她就接着迷药的胆出格了这么一次,
结果就被人当成了别有用心的那种女人。
她冤枉啊!!
六月飞雪,她无处伸冤。
「想好了没有?我很忙,没有太多的时间。」孟浩然催促。
茶末瞪着眼,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孟浩然轻哼一声,直起身,用一种鄙夷的眼神俯视着她,仿佛在说。
看吧,我就知道你是那种女人!
茶末身体里的血一下冲到头顶,一挺身。
「好,如果你一定要那样才相信我的话,那我就给你保证!」
说完,激动的气喘吁吁。
孟浩然眉毛一挑,把手机递到她面前。
「好,那就证明给我看。」
茶末等着自己大腿上的手机,带着孟浩然掌心的温度。
一把抄起,握紧。
「来就来,我身正不怕影斜!」口气很硬,但心里真是虚到了极点。
孟浩然的办公室有个小休憩室,把百叶窗合上,打开灯,锁上门。
盐水已经拔出,茶末恨恨然把手里带血的棉球扔在地上。
孟浩然瞥了一眼,不说话。
刚才在汽车里,明明已经发生了那样的关系。但现在单独相处于一个狭窄的
房间里,两人都感觉到一种莫名的紧张和焦虑。
「脱吧。」孟浩然站着,对坐在床边的茶末说道。
茶末看他一眼,脸腾一下就涨红。
这算什么事!
「有什么好害羞的,在车里不是很奔放嘛。」孟浩然轻飘飘说道。
茶末脸又白了白。
这能是一码事吗?
算了,豁出去了。蹭蹭蹭几下,把衬衫脱了,内衣脱了。
但脚上打着固定,脱裙子的时候很不方便。
孟浩然却丝毫没有帮她的意思,就杵在边上冷眼旁观。
茶末也憋了一口气,又愤慨又委屈又倔强又胆颤。
等脱完了,双手抱着肩,并拢双腿,耷拉着脑袋,臊红一张脸。
「说呀。」孟浩然已经打开了手机的摄像头,对着她。
「说什么?」茶末脑子已经乱七八糟,压根反应不过来。
「说是你勾引我的。」孟浩然却依然冷静,提醒她。
茶末胸口一闷。
「我……」
「把手张开,腿也张开。你这副样子,好像我强迫你似的。」孟浩然还不满
意。
这明明就是他强迫她好不好!
茶末深呼吸,努力压抑自己的怒火。
孟浩然看着自己的手机屏幕,继续催促。
「说呀。」
茶末瞪他一眼。
亏得她一直以为这是个好人,他妈其实也是一头吃人不吐骨头的野狼。他这
种披着羊皮的狼比别的狼更可恶。她明明那么信任他,可他却……
这些公子哥,不就是仗着自己老子那点臭钱,就一个个人五人六的看不起别
人。总以为别人接近他们都是别有用心的,可悲,这种人最可悲。
她有什么错?她才是受害者好不好。
他有什么好怨好担忧的?他什么都不缺。不就是发生了一次关系而已,他凭
什么这样看扁她。
哼,她确实只是一个小人物,可小人物也是有骨气的。
「怎么?想想还是觉得亏了?我就知道……」
「够了,不就是一句话而已,我给你就是了!」茶末奋起,不待他说完就大
声打断。
将手臂从胸口拿开,她理直气壮的挺起胸膛,双腿也自然的曲着,仿佛美人
鱼的尾巴似的摆在床上。回想着曾经王海冰示意自己摆出的那些妩媚姿势,微微
侧着脸,从眼角侧看着手机摄像头。
手臂微微抬起,指尖轻触红唇,带着吻,送向前方。
「孟院长,我想要你,给我,好吗?」
孟浩然握着手机,一动不动,头也不抬,一言不发。
茶末摆着这个撩人的姿势坚持了一分钟,放下手臂,一把扯过衬衫披上。
「好了吧,够了吧!这就是你要的,我给你了。」
愤愤然,别过头,生气。
孟浩然依然不吭身,站在那里,低着头。
「孟院长,现在请你出去。你已经得到你想要的保证,现在请让我安静一会,
谢谢!」茶末喝斥。
啪一声,孟浩然把手机盖合上,揣兜里,一声不吭就走了出去。
茶末一把抓起旁边的枕头,狠狠一口咬上去。
咬死你,我咬死你。混账王八蛋,天下没一个男人是好东西,都是混蛋,混
蛋!
有钱了不起啊!家世好了不起啊!都他妈混蛋!
女人怎么就这么苦,这么难。好理歪理全让这些不要脸的公子哥说了,她却
没理了。
没天理,没天理!
******不许霸王,否则孟院长晚上代替我找你们算账去!!***************
第26章
闹出那样轰轰烈烈的绯闻,茶末明白自己是不可能继续在那个公司里待下去
了。
她内心滴血,悲痛的办了离职手续。
出乎意料之外的,她走的那天同事们却都很和蔼甚至有一点讨好的欢送她,
令她倍感意外。
就连工资,公司都竟然补了她一个月,说是算补偿金,一点意思。
她觉得很不解,自己明明才工作了一个都不到,最后离职竟然拿到了两个月
的工资,太奇怪了。
其实这就是社会的现实,她的那一场绯闻无疑是别开生面的。这样的异常绯
闻已经令周围的人都潜意识里感觉她是一个非同寻常的大人物。
这样一个大人物的到来和离开都必须小心对待,万一惹个不快,到时候吃了
暗亏,可就要命咯。
两个月的工资当然不算多,但至少是一种态度,希望能令大人物感觉自己是
被重视的。
好聚好散,再聚不难。
可惜,公司和同事们的一片苦心用错了对象。
茶末就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小人物。
对于这种小人物来说,2000块钱不是一个小数目,多少能安慰一下她受
伤的身心。
脚趾上的伤并不重,平时在家里她单脚跳跳跳还能对付,就是出门麻烦些。
好在刘若东的小区旁边超市菜场都很近,她拄着拐杖去也方便。
辞职以后,她就安心在家养伤。每天都买一些求职报纸看看,寄一些求职信,
总得找下一份工作才行。
一晃日子就过去了两星期,脚趾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夹板固定装置已经去中心医院拆除,孟浩然这次并没有再露面,但付了全部
的医药费。
茶末也不跟他客气,穷人没有客气的资格,能省一笔是一笔。再说,这事就
是他们孟家欠她的,她用的心安理得。不追究一点补偿费就已经是她良心好了。
哼,男人,讨厌。
这天,她正坐在沙发上郁闷的感叹那些石沉大海一去不回头的求职信,百无
聊赖的翻着报纸,用手里的笔划出可以去应征的职位。
茶桌上的手机震动几下,她瞥了一眼,拿起。
是宋湘莲,急忙按下接听。
「喂,莲姐,我是茶末……」
「茶末,太好了,你在家是不是?」宋湘莲都不等她说完,就打断她。
「哎,在家……」
「好,你等着,我马上就来。」说完,就挂了。
「啊?」茶末愣愣看着手机,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十多分钟后,门铃响起。
茶末微踮着脚走过去,猫眼里一看,果然是宋湘莲。
打开门,愣住。
宋湘莲就站在门口,依然美艳如花,肩挎着一只手工珠撮小坤包,一身高级
成衣,脚踩两寸高跟鞋,俏生生的。
唯一不同往日的是,今天她还带了一只旅行包,就放在脚边。
「咦,莲姐你……」
「跑路,到你这儿先落个脚。」宋湘莲一点也不跟她客气,拎起旅行包就往
里走。
茶末让开身,关上门。
「怎么回事?莲姐你出了什么事?」她跟过来,不安的问,替宋湘莲担忧。
宋湘莲把旅行包扔在地上,一屁股坐进沙发里,不以为然摆摆手。
「没事没事,这种事你莲姐我已经习以为常了。我就在你这儿待三天,三天
后我就要离开W市去边境。」
「啊?去边境?为什么?莲姐你是不是惹了什么官非要跑路?」茶末叫起来,
吓呆了。
宋湘莲呵呵一笑。
「茶末你想什么乱七八糟的,我能惹什么官非?还不就是那点破事。」
「什么事?」茶末急忙问。
「我厌烦了,男人就是这样,一开始口口声声说只谈性不谈爱,到后来都要
死要活的说什么爱我。有没有搞错啊,爱个大头鬼。老娘我要性不要爱,烦死了。」
宋湘莲赶苍蝇似的甩甩手。
「哎?烦了?」
「是啊,老吃一盘菜还不烦?对咯,茶末小乖乖,你可也得注意这点。男人
啊,一缠上你,那可就完蛋了。我最烦那些要死要活缠着我的男人了,我可不愿
意为了一棵树放弃整个森林。再说了,他们有那个本事让我一直吃吗?不要命了。
算了,我可是一个爱好和平爱护生命的好人。他们都不懂,我这是为了他们好,
才不要天长地久。等真天长地久起来,他们受得了吗?切,男人,烦透了。」宋
湘莲呲一声,鄙夷说道。
「什么?什么完蛋?不要命?莲姐我听不懂。」茶末疑惑。
「我跟你说,茶末,这事是这么一回事……」宋湘莲一把拉住茶末的手,准
备讲古。
刚开讲,门铃又响了。
「谁?」茶末站起身。
宋湘莲则一脸紧张,蹭一下跳起。
「不会是找上门来了?开玩笑的吧,这人真手眼通天?不成,我先躲躲。」
说完,不管三七二十一,拎着旅行包蹿进茶末的卧室里去。
茶末也很紧张,深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凑到猫眼里一看,愣住。
门外竟然是杨媚。
她来干什么?
门铃依然坚持不懈响着,茶末左思右想,觉得杨媚肯定不是来抓宋湘莲的,
这才打开了门。
一开门,就看到杨媚松了口气的表情。
「太好了,小茶你在家。有件急事很重要,我必须找你谈一谈。」
「我……我最近没和孟非在一起,我也没惹孟家的任何人。」茶末急忙说道,
但心里有点虚,不敢看杨媚的脸。
「这事和小孟无关,是关于王海冰的。」杨媚说道。
「啊?王海冰?」茶末叫起来。
「小茶,我们进去说好吗?」杨媚神闲气定,看着她。
茶末心里七上八下,侧身,让她进屋。
把杨媚请到客厅沙发上坐,茶末给她倒了杯茶递过去。
「谢谢。」杨媚接过,放在茶几上。
「小茶,坐。」
茶末听话的坐在对面,感觉自己就像是等着老师训话的小学生,心里惴惴不
安。
「小茶,开门见山的说吧。你知道最近王海冰怎么了吗?」
「啊?他怎么了?」
茶末愣一下,王海冰最近两周都没有找过自己。她一直以为他忙,所以顾不
上自己。难道是有其他的事?
是不是被家里知道了她的存在?闹大了?
可就算事情闹开了,也犯不着让杨媚这个外人来出面吧?
到底发生了什么?
杨媚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后说道。
「原来你还不知道,王海冰最近生病了。」
「生病了?什么病?要不要紧?」
「前些日子他所在的公司组织例行体检,他被检查出身体里有肿瘤。」
「什么?肿瘤!」茶末蹭一下蹿起,大惊失色。
「哎哟。」脚趾因为这一蹿,隐隐作痛,她呻吟一声,皱眉。
「小茶,不要紧张,坐下,你好像脚伤着了?」杨媚温和问道。
「没事没事,王海冰他……」茶末摆摆手。
「具体情况到底怎么样,我也不是很清楚。现在他就在中心医院住院,进行
进一步的检查。可能要动手术,具体要等省里的专家来了再说。」
啊,在中心医院,那孟浩然一定知道。三天前她还刚去复查过,他却没有通
知她,一定是存心瞒着自己。
为什么?怕她去看王海冰?
当然,作为普通朋友她也会想去看望一下王海冰。但如果不合适,她也不会
执着。
被别人那样防备着,很不爽。
皱起眉,脸色不悦。
杨媚见这幅脸色,心里明了。
「你也不要怨他们瞒着你,你出面不方便。不过这不是我今天来的唯一目的。」
「哎?」
「小茶,你可能还不知道吧。王海冰的太太董敏芝已经怀孕了。」
「啊?怀孕?」
「对,他们两很快就要父母了。我想,你一定会祝福那个孩子的吧。」
「啊?那当然。我……我当然祝福那个孩子。我……我不会破坏他们的婚姻,
我……我明白了,我这就和王海冰一刀两断。我不会再和他纠缠在一起了,请你
转告王太太,我知道该怎么做。」
「小茶你真是一个好孩子,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但是……」
「但是……」
「但是你也知道,我们这种情况,有时候不是我们说分手男人就会和我们分
手的。」
「嗯?」
「你也明白,男人执着起来也很令人头疼。比如宋湘莲,我知道她最近正苦
于和自己那个男人分手。你看,她也打定主意要和那个男人分手,但那个男人依
然纠缠不休。如果换成你,怎么办?」杨媚问道,注视着她。
「我……我……」茶末无言以对,她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她被别人甩过,还从来没甩过人。
她一直以为就自己这么一个女人,分手男人不会纠缠。
但,如果被纠缠……该怎么办?她还真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呢。
「小茶,我知道可能你从来没遇到过这种问题。作为一个前辈,我就厚着老
脸给你一点建议吧。」
「啊,请,请说。」
「小茶,我知道你是一个善良的好孩子,我相信你一定不希望因为自己伤害
到别人,是吧?」
「嗯?嗯。请相信,我……我愿意和他分手,这种关系……我也从来没想过
要一辈子。我……我明白的。」
「好孩子,你明白就好。如果一直这样下去,王海冰可就不止肿瘤这么简单。
现在他的肿瘤还不是很严重,事情还有回转的余地。你这样做对他的太太和孩子
都是莫大的帮助。我相信你绝对不是故意要使王海冰得病,但小茶你必须得明白
这一点,我们不能和一个男人太长时间在一起,这对你或者王海冰都将非常不利。」
杨媚循循善道。
「等,等一下,难道说……王海冰的病是因为我?」茶末叫起来。
「小茶,对不起,我这样说可能伤害到了你。但这是事实……」
「不可能,这关我什么事,我又不是……」茶末急得跳起来。
「小茶,你是特殊的,你应该明白……」
「我,我不明白,我……」
「茶末,坐下,听她说下去。」宋湘莲打开卧室门,走出来,将茶末按回沙
发。
看到宋湘莲出现,杨媚只是挑了一下眉,并没有任何惊讶。
然后目光继续落在茶末身上。
「小茶,你听我说。」
茶末呆呆坐在沙发上,看着杨媚那两片菱形的嘴唇一张一合,耳朵里听着,
脑子里却空荡荡的。
杨媚说的那些话她都听得懂,但无法理解。
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王海冰生病和自己有关?
她到底怎么了?王海冰又怎么了?
一直到杨媚离开,她依然呆呆的魂不守舍。
许久,她才抬起头,看着宋湘莲。
「莲姐,这是真的吗?」
宋湘莲点了点头,表情郑重。
「不,不可能,我不相信,我……」
宋湘莲一把握住她的双手。
「小末,不然你以为为什么杨媚要出面阻止你和孟家少爷接触?就是因为这
个。不然你又以为为什么我必须时不时跑路?也是因为这个。君子好色,取之有
道。我不想害死他,所以我要离开他。」
「可是,可是我……」
「小末,你必须认真考虑一下这个问题。指望男人和你分手,那是不切实际
的。必须你行动起来。」
「可是我,我从来没有……」
「那么,你愿意跟我一起走吗?我可以帮助你离开。」
「莲姐……」
看着宋湘莲认真的脸,茶末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
做完最后一次复查,站在中心医院门外,茶末遥望住院部一眼。
再见了,王海冰,再见了,孟院长。
再见了,这一切见鬼的男男女女。
她茶末,决定离开这个城市。
真到了离别的一刻,心情莫名其妙的郁闷。
回想自己这几年在W市的每一天,她觉得无比荒谬。
如同一场梦,莫名其妙的开始,莫名其妙的经过,最终莫名其妙的结束。
直到坐上火车,她都怀疑这一切是不是杨媚的骗局,也怀疑过宋湘莲。但最
终,她觉得都不可能。
为了自己这样一个小人物,犯不着让那样两个女人煞费苦心的弄这么一个荒
唐的莫名其妙的圈套。
宋湘莲准备去边境,从那里混出国。先到缅甸,然后从缅甸办签证去欧美。
这么大费周折是为了不让国内那个手眼通天的男人寻到自己的足迹,如果直
接从国内坐航班去欧美,估计还没登记就被抓住了。
一想到可能将来自己也得过这样的日子,茶末就一个头两个大。
自己这样一个没见过世面,没一点本事的小人物以后怎么可能逃脱?太为难
了。
为什么她竟然是这种人?
凭什么?
自己要是一个普通人该多好?
可能自己就是一个普通人,杨媚和宋湘莲弄错了。
但如果自己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又凭什么去吸引那群男人犹如苍蝇
叮臭狗屎似的那么叮着呢?
离开这个熟悉的城市,去另外一个城市重新开始,她感到一阵恐慌。
她只是一个弱小的女人,习惯了一个地方以后就随遇而安不想挪窝。
可现在,她还是挪窝了。
重新开始,这不是一句简单的话。
陌生的城市,陌生的人群,她会遇到什么事什么人,无从可知。
宋湘莲不会陪在她身边,她和自己的目的地不一样。
坐着火车摇摇晃晃摇摇晃晃,坐到屁股都硬了,花了五天四夜的时间,从南
方来到了北方。
一下火车,看到完全陌生的城市,完全陌生的人流,茶末连连后退了三步,
脸都白了。
这就是Z市,一个从来只能在电视里报纸上看到的城市。
茶末从来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到这儿来生活。
处于朋友情谊,宋湘莲在Z市留了一阵,凭着她老辣的手段,给茶末找了一
个住处,安排了一下生活。
又留下2万块钱给她,吓得茶末急忙推却,不肯收下。
说自己身边还有点钱,够用。
宋湘莲哧一声,毫不客气的戳穿她的推辞。
在离开W市时,宋湘莲让她把卡里的钱都取光,拢共也只有不到4千块钱,
哪里足够。
这2万块宋湘莲一定要茶末拿着,说这不是白给的,是借她。大丈夫不可一
日无权,小女子不可一日无钱。人生地不熟的,刚到肯定一下子找不到工作,却
处处要花钱。2万块不算多,但绝对能撑到茶末适应这个城市为止。反正她不是
个会糟蹋钱的姑娘,这点宋湘莲放心。
将来茶末发达了,记得还给自己就行。
茶末觉得宋湘莲这一出去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自己欠着这一笔钱,心
里不好受。
宋湘莲却笑着说她肯定会回来,这是自己的祖国,外面洋鬼子的日子她可过
不惯。等风头过去了她立刻就回来。
茶末希望她能留下联系方式,好保持联系。
宋湘莲拒绝了,并且还提醒茶末,将来她不免会再次结识新的男人,为了跑
路方便最好不要办任何信用卡,钱用现金。证件什么的,则一定要妥善保管好,
千万不要被男人弄走。另外姓名之类的,最好改一改,弄个假身份证什么的。总
之一句话,个人信息一定要保密。这样一旦跑路了,也好让男人找不到。
茶末觉得这些事离自己还远着,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最终,宋湘莲继续她的旅途,离开了Z市。
留下茶末一个人,开始新的生活。
W市篇告一段落。
10月底恢复更新,希望大家继续支持。
******* 未完待续,晚上再完成。不许霸王,乃们要是霸王俺,俺就也霸王
乃们。********
第27章
在楚人美的观念里,世界就是一个丛林。
每一个人都是一头野兽,在这个钢筋水泥的丛林里生存。彼此厮杀,彼此吞
噬,只有强者才能生存。弱者,不是被奴役,就是被吃掉。
他自觉是一个强者,因为迄今为止他都是吃人的一方,还未曾被别人吃过。
直到,他遇见了那个林晓培,才知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吃人的野兽。
这种野兽不是关在笼子里的那一种,是真正的食人兽。
而且,最可怕的是,这种野兽长得和人一模一样。
林晓培无疑是一个美女,无论她是坐着还是站着,亦或者跌在泥水塘子里都
无损于美人的称号。
这样一个美女是令人赏心悦目的,但他敬谢不敏,不敢靠近。
林晓培是他花了20万美金请来的杀手,专门对付自己的哥哥楚人杰。
人心就是这样肮脏不堪,楚人杰是他的哥哥,虽然同父异母,但毕竟是这个
世界上唯一的兄弟。
但兄弟也是对手,老爷子只有一份家业,给谁呢?
兄弟两个都想要,平日里兄友弟恭但暗地里都打着自己的小九九。
楚人杰不是一个简单的对手,楚老爷子好福气,两个儿子都是人中龙凤,生
来就是要折腾楚老爷子后半辈子。
楚人美自然是衷心的希望自己这个哥哥能消失,但无论怎么消失,都最好不
要影响到他自己。
肮脏的事情总得有人做,但最好不要自己弄脏手。
真正的强者,手都应该是干净的,心黑就可以了。
通过牢靠的渠道,他联系上了林晓培,这个奇妙的女人。
杀人于无形,而且从来不露任何马脚。
但她只杀男人。
没问题,楚人杰就是个男人。
楚人杰不是个没见过美女的人,相反,他见过的美女太多了。弄上床的也不
少,以至于有一段时间内,他都快对美女无感了。
但好在世界上竟然还有林晓培这样的美女。只可惜,是一个烂赌鬼。
林晓培是因为借了地下钱庄一百万被追债而遇上了自己,当时的她非常狼狈,
脸不知被谁打了,肿的高高的。
胳膊被男人扭住,推推搡搡过来。
一百万并不需要劳烦他楚人杰出面,当时他只是凑巧在那里。
林晓培的眼光很准,一眼就看出他才是这个屋子里说话最有分量的人。
楚人杰喜欢聪明的女人。
像她这样的女人欠债最好的解决办法自然是出卖自己,何况她有这个资本。
但林晓培却说。
要她做什么都可以,除了上床。
什么都可以?到底如何一个什么都可以呢?
事实证明,林晓培确实可以做到什么都可以。
当楚人杰把手指顺着林晓培的大腿缓缓插进身体里的时候,这女人的表情竟
然是如此的生动。宛如一幅精雕细琢,细细刻画的工笔花卉,从初放到怒放乃至
盛开之极凋零的刹那,无一不惹人心动,惊心动魄。
原来一个女人可以如此令人动情。只是表情,只是呻吟,只是那样一双水汪
汪的眼眸。
偏偏还有那高高肿起的脸,就仿佛是维纳斯的断臂,敦煌莫高窟的残画。一
种残缺的美,带着一点虐心的味道,勾起人心底的黑暗和怜惜。
她呻吟着,轻轻的说。
「什么都可以,除了上床。」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上床?
楚人杰毫无意外的,提出这个疑问。
「因为,你会死的,如果和我上床。」林晓培用那特别动情的嗓音说道。
这种情况下,但凡是个男人都不能退缩,不能拒绝。
死就死吧,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其实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一个男人会真的想到自己会死。
楚人杰也一样。
他坚信自己的强大,哪怕林晓培是一个身怀绝技的杀手,他也有本事在床上
保护好自己的性命。
他自负极了。
在酒店的大圆床上,林晓培被压在身下一直做到昏过去为止。
在昏过去之前,楚人杰咬着她的耳朵轻笑着说。
「怎么没把我杀死,自己却先昏死了?」
可惜,林晓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他离开这个房间的时候,林晓培脸上的肿稍微褪了一些,但大腿根处又新添
了肿。
后面的事就顺理成章了,林晓培欠的一百万自然不用再还。她用另一种方法,
在床上还钱。卖一百一千个男人是卖,卖楚人杰一个男人也是卖。
关于怎么杀死自己这件事后来被楚人杰当成床笫间的趣味小问答,时不时提
溜出来取笑林晓培一下。
他觉得这是林晓培当时勾引自己的一种手段,无疑是成功的。
他很享受。
极致快乐的瞬间,就跟死亡差不多。
他不介意多在她身体里死几次。
六个月以后,楚老爷子因为丧子之痛,心脏病突发导致脑溢血,偏瘫了。
整个家业就这样顺理成章的落在了仅剩下的二子楚人美的囊中。
那些原本押宝在楚人杰身上的元老新贵们只能感叹造化弄人,最终接受这样
一个事实。
楚人美也没有为难任何人,大方的接受了一切。不管曾经是否支持自己,都
既往不咎。人嘛,总还是要继续往前走的,识时务者为俊杰,那些元老新贵都是
聪明人。
楚家的权力更替就在毫无硝烟的情况下,安安静静的完成了交接。
楚人杰成了一张照片,一座新坟。
他的死因毫无疑点,恶性肿瘤。
虽然来的莫名其妙,但肿瘤从来不讲道理,也压根没有道理可讲。
至于林晓培,一个无关紧要的情妇而已。主人已经死了,她也没有继续存在
的必要。
楚人美最后一次见到林晓培,是付给她20万美金的时候。林晓培要现金,
整整20札簇新簇新的钞票,放在旅行包里,并不太招眼。
这女人依然一副美艳但无害的模样出现,面无表情,仔细的点了点钞票。
楚人美难得一次好奇,问道。
「和你上床真的会死吗?」
林晓培咧嘴一笑。
「老板要不要试试?」
楚人美摇摇头,他不敢。
对于这种未知的生物,他不敢不敬畏。
林晓培走的时候说。
「老板以后有生意请多多关照我。」
「一定一定。」楚人美连连点头。
林晓培就这么背着一旅行包的钱离开了,走的时候那样潇洒无畏,仿佛她背
的就是一包衣服,而她则是出去度假。
楚人美觉得她这样的女人确实可以无畏,对于上床是不是真会死,他半信半
疑。但惹到林晓培一定会死,他绝对相信。
于是,他告诫自己,要远离这种食人兽。
每一笔资本身后,都带着原罪。每一分钱上面,都带着血泪。
原始资本的积累,总是肮脏的,暴力的,丑陋的。
但资本一旦累极完成,就一定想要洗白,想要重生。
楚家在楚老爷子那一代终于完成了原始积累,楚人美知道,他下一步应该开
始洗白。
于是,他回到了国内,开始了全新的投资。
正当的生意未必有不正当的生意那样来钱快,但只有用正当的手段才能让资
本合法的成长。
国内现在的投资环境越来越好,13亿的市场是全球最大的市场,这儿充满
了活力,机遇以及未知。
这儿是一个茂密的丛林,适合他楚人美厮杀拼搏,开拓疆土。
他的祖辈们在这里生存生长,他最终寻着根回到了这片土地上。
当然,他如果提前知道自己会在这片土地上遇到一个叫茶末的女人,可能就
不会回来。
可惜他不知道。
回过头来继续说说国内。
岁月如梭光阴似箭,转眼之间已经是2年过去。
茶末在Z市已经生活了整整2年,每日上班下班已然能用当地方言和小商贩
砍价,和小区的居委会大妈们也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最新的一个工作就是居委会王主任给介绍的,在Z市最大的5星级饭店做个
服务员。工作不分贵贱,劳动最光荣。
对于茶末来说,只要力所能及的工作,她都不会推辞。
上一份工作是一家私营企业里当个打杂文员,本来做的好好的,只是没想到
金融危机袭来,老板的出口业务大受损失只能裁员。
茶末是公司里无关紧要一个小职员,自然不幸成为牺牲对象。好在老板没欠
工资,还补发了半个月的工资算一点心意。
茶末也不计较,劳动法规定是必须补偿一个月工资,只可惜现实有时候就是
这么残酷。毕竟工资多少老板说了算,能拿就拿着吧。她还是老个性,多一事不
如少一事。
文泰酒店的普通服务员工资抵得上一个普通文员,虽然刚进去算试用期,工
资才一千出头。但这个酒店试用期不长,只有两个月且签合同以后给交五金,也
算一份正当工作。
茶末被分配到客房部,跟着组长文姐学习。
文姐是个年近四十的中年妇女,在文泰工作了近十年才熬到客房部组长的位
置,很不容易。文姐为人比较厚道,并不欺负组员。组里一共六个人,相处还算
愉快。
茶末是年纪最轻的,同事都挺奇怪她干嘛不去餐饮部,那里比较适合年轻女
孩子而且还能得小费,比客房部轻松赚钱多了。
所以大家都觉得她可能干不长,茶末也不辩解,日久见人心吧。她依然懒惰,
一旦找到一份工作除非发生不可抗力,否则会一直做下去。
其实,她个人对客房部的工作还挺满意的。工作虽然累一点,要早起,但好
在接触的人少,麻烦就少。
自己身上那个大麻烦已经够头疼的了,其他的能免则免吧。
对于自己那个怪脾性,她也已经从一开始的踌躇疑惑到现在变得坦然无谓。
反正男女那点事,都21世纪了还算个屁。
只是这一次她非常坚持两个原则。
一是有妇之夫不要。二是长久关系不要。
有妇之夫不要还算容易,她不是倾国倾城貌美如花,不具备令那些有妇之夫
主动出击的可能。她只要注意一些避开就行。
长久关系有点糟,总有一些愣头青不知怎么搞的非得看上她,要以结婚为前
提交往。茶末只能安慰自己,大概她是那种良家妇女型的,令人安心吧。
可惜,这只是她的外表啊。
内在……却是个烂透了的烂货。
好吧好吧,也许她不该这样贬低自己,但一想到在W市的那一段荒唐往事,
就觉得心虚无比。
就她这个样子,恐怕是无法带给一个男人幸福的。
她那个体质,就跟毒寡妇之主似的,还是别害人害己的好。
可惜,女人离不开男人,尤其是茶末这样的女人。所以不可避免的,她还是
找到了一个可以使用的男人。
林一清是民航的飞行员,整日从这个城市飞到那个城市,时不时还要出国,
标准的空中飞人。
Z市只是他蜘蛛网一般的飞行地图上的某一个落脚点,因为时间安排的巧合
一般飞到Z市他可以轮到一个休息天。只不过这样的休息天一个月也就那么两次。
所以茶末见到他的日子也就是这一个月两天,有时候他要是想单独待着,可
能还没有了。
一个月两天,将将够满足茶末对男人的需求,这是最低标准。
如果林一清连这两天都不给她的话,她还有个电话密友。
那位密友只有号码和一个不知道是真还是假的名字,叫KIM。茶末和这个
男人的关系纯粹到了一张床而已。
对林一清或者KIM的具体情况,茶末从来不想了解。她唯一必须了解的只
是他们都没有结婚。理由很简单,她不做第三者就这样而已。
林一清也从来不过问茶末的私生活,他只知道这个女孩子一个人住,做一份
普通到极点的工作,赚一点辛苦钱。至于茶末的家人,茶末的过去,茶末的未来,
他都不会关心。
当然,这是他半年前的想法。
从半年前某一次得知茶末有那么一个密友以后,他已经连续六个月按时每月
两天和茶末待在一起。
从他调查的情况得知,只要自己每月两日和茶末在一起,她就不会约见那位
密友。
对于茶末这个奇怪的举动,他百思不得其解。
对于茶末的这种行为,他没有任何指责的立场。毕竟在交往一开始,彼此就
约定好不干涉对方的私生活,给对方终极的自由。
自由,这个曾经被林一清用来打发其他女朋友的借口,这一次却成了他自己
的紧箍咒。
不得不承认,在关系的最初他是看不起茶末的。
他以为这就是一个想凭借着肉体关系钓金龟婿的女人,他林一清虽然算不得
大富大贵但在很多女人眼里也算的上一个三高金龟。钓上了自己,女人完全可以
在家里过一个太太的生活,再也不必为生活奔波。
这样的女人他见多了,茶末并没有什么特别。
除了……她确实很厉害。
这也是他沦陷于这个普通女人的原因,男人离不开性。他是一个飞行员,是
机长,每天频繁的飞驰在天空上,掌握着几百人的性命这个压力可想而知。
他确实需要一个减压的方法,一个温柔的怀抱,一场激烈的欢爱,酣畅淋漓
之后在柔软的女人怀抱里沉沉的睡去。这是每一个男人的梦想。
茶末满足了他的梦想,并做的比他原先期望的还要出色。
有几次他甚至是故意不和她见面,为的就是自己心底那莫名的牵绊和渴求。
在他察觉到自己已经开始不满足每月两次的幽会之后,他下意识的减少了这
种需求想让自己冷静下来。但结果适得其反,他感觉烦躁不安,总觉得生活少掉
了什么。
少掉了什么呢?
少掉了一份安慰,一种安心,一种激情,一种温柔。
在得知茶末有一位密友之后,他突然明白了自己的内心,他应该结婚了。
对象毫无疑问,就应该是这个名叫茶末的女孩子。
茶末从来不是他理想中的那种女人,但她却是成功抓住了他心的女人。
好吧,她不光抓住了他的心,还抓住了他的性。
每次只要一想到能够长长久久的拥有她,甚至将来在那个紧致平坦的肚子里
孕育一个属于她和他的孩子,他就激动的不能自已。
该出手了,否则可能会失去这个女人。
所以这一次他是带着异样的心情再次来到Z市,思量着该怎么和茶末进入到
更进一步的关系之中去。
果然夜路走多了终将遇到鬼,他这个信奉自由的薄情人终于也要为另一个自
由主义者伤脑筋了。幸好,他遇到了心怡的女鬼,就算被坑被吃被囚禁,也是甘
之如饴。
却原来,两性关系里最令人感到厌烦的约束感,有一天他竟然会如此期待和
渴望。
然而,对于林一清来说,茶末自由论还不是他即将面临的最大难题。他最大
的难题在于,他给茶末带去了一瓶烈酒。
在这次航班的头等舱里,赫然就有楚人美。
**********不许霸王,霸王就放王八咬,手指头脚趾头统统都咬!!***********
第28章
楚人美是应邀参加Z市的投资论坛。
Z市这几年发展很快,从一个原本不起眼的二级城市一跃成为崭露头角的新
秀。市领导在省厅的扶持下,一门心思想要干出一番轰轰烈烈的政绩来。
第一期的开发中心已经颇具规模,第二期也正茁壮发展,第三期已在筹备当
中,据说连中央也引起了注意,想要弄个典型以便在西北部大开发领域进行推广。
总之Z市赶上了好时候,金融危机的另一面正是机遇,这一片淘金热土吸引
了众多的资金想要分一杯羹。
楚人美自然也不会错过这一块遍地黄金的土地,政府对于西部的决心是坚决
的,想要在国内立足脚跟最好的办法自然是站在政府这一边。
你好我好大家好,这才是和谐发展。
楚人美对Z市充满了信心,觉得自己一定会有所收获。
茶末在这个时候自然依然继续着她那份毫无前途的服务员工作。
对于即将到来的冲击没有丝毫察觉。
王海冰对于她来说曾经是清冽的甘泉,爽口清澈,滋润心肺。孟浩然则是一
杯不可多得的好茶,入口苦回味甘甜,有益身心。
林一清则是一杯花茶,比不上甘泉也比不上好茶,也就是一份时尚的消遣。
对身体是有好处的,但并非必不可缺。
这时候的茶末,还在健康饮料里打转,是一个乖宝宝。
她还没有尝过酒精,还不知道有些男人,很刺激,很伤身。
茶末正浑浑噩噩的过着她的小日子,未来对于这个女人来说从来不是她会考
虑的事。
对于未来,男人考虑的比女人更多一些,尤其是她曾经的那些男人们。
王海冰的肿瘤经过省医院专家的会诊确定为良性,由国内著名的肿瘤外科手
术专家主刀,市中心医院肿瘤科主任协同院里几个骨干医师陪同,动了手术。
经过大半年的调养之后,已经恢复了健康。
而董敏芝也顺利的生下了一个女孩,为这个原本乌云密布愁容满面的家庭带
了了灿烂的阳光。
夫妻两经过这一次浩劫,再加上小生命的到来,更加紧密的联系在了一起。
王海冰也一改往日的朝三暮四,开始当起了好丈夫好爸爸。
董敏芝也一改往日的风流水性,要强泼辣,在家做起了专职主妇,照顾老公
照顾孩子。
看着小两口恩恩爱爱和和美美,两家的长辈那是看在眼里喜在心头。
董老总裁也终于决定,将位置交给女婿,儿子不成才好在他还有个女儿有个
女婿。
王海冰在得到了这个梦想已久的位置之后,却没有感受到曾经以为的那份狂
喜。经历过生死之后,他感悟到人生最重要的是健康的活着。
只有健康的活着,才有追求有未来。
对于茶末,这个生命里谜一样的妖精,他也有了新的感觉。
茶末的不辞而别并没有令他感到愤怒,或许也是为了安慰自己,他执意的认
定茶末是为了成全自己和家人才离开的。
她是一个好女孩,不虚荣不做作,从来不期望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像这样
的女孩子,他可能再也不会遇到了。
虽然在自己差点就要死去的那段日子里,他还是渴望她能来看看自己。但他
也理解茶末尴尬的身份,这样一个好女孩不应该承受这些,他应该放她自由,也
放自己自由。
他现在衷心的祝福她,希望她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经过一番生死,我们的王总悟道了。
王总是悟了,但还有继续沉沦在欲海深壑之中的执迷男人。
比如董卿,比如孟非,比如陈立阳,再比如压根就搞不清自己心思的孟浩然。
对于董卿一伙来讲,茶末的离开如同带走了他们最灼热最荒谬最无理取闹的
热情。
茶末走了,孤身一人。她为了什么而离开?他们并不知道。
他们只能自以为是的认定,茶末的离开是因为王海冰有了孩子。
他们也固执的认为,茶末是一个好女人。
一个宁愿委屈自己也要成全一个家庭的好女人,这样的好女人不该那样孤独
的离开。在她最受伤的时刻,他们谁也没能帮上一点忙,是最大的遗憾和自责。
或许,是因为他们不够成熟,不够能干,不能强大。
所以令茶末觉得不能托付,不能依靠,不能接受。
是啊,就连家人也时常指责他们,说他们无理取闹,一把年纪却还是孩子样,
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没错,长大,男人只有长大了才能成为女人心目中理想的依靠。
所以,这三人不约而同的领悟到,再也不能这样下去了,他们必须成长了。
于是乎,三个坏胚洗心革面,开始了各自的成长旅程。
真是令家人们感到欣慰,可喜可贺啊。
至于已经在众多人眼里长大了的孟浩然,则陷入了更加复杂的情绪之中。
有些怨恨,也有些内疚,有些渴望,更有些罪恶感和抗拒。
茶末就像是一朵长在他心里的夜娇娇,杂草似的不起眼的小花,却开得茂盛。
在每一个夜晚盛开,小小的玫红色花朵,并不艳丽,很朴素。却散发着浓浓的香
气,弥漫着,淹没着。一种廉价的堕落的却不能忽视的诱惑。
他本能的排斥,却总狠不下心去斩草除根,只能任由它盛开。
据说这种花在古代被当成胭脂的原材料,胭脂,女人,香气,红唇,粉颊。
旎逦而妖艳。
至于手机那段保证,则更像是一个病毒,破坏着他理智的头脑。
这个病毒潜伏着,只有特定的时刻才会发作。一旦发作,则能摧毁他好不容
易建立起来的每一段有可能通往婚姻的交往。
每一次他下定决心要跳进婚姻这座坟墓里时,这个病毒就会发作。
然后他就头脑发昏,将众人都看好的一段姻缘搞砸。
有一次双方都已经到了订婚的阶段,但最终还是被他给掐断了,为此,他头
一次被父亲一阵痛骂赶出家门。后来老爷子气消了要他回家,孟浩然却不回去了。
相比于越来越听话的二子,原本听话的大儿子变坏了。
孟老爷子真是忧喜搀半。
如今35岁高龄的孟浩然院长依然单身。
他的婚姻已经成了一个老大难问题。
茶末也正因为婚姻这个严肃的问题而头疼。
看到林一清深情款款拿出的大钻戒,她吓得差点跳起来。玫瑰红酒音乐这些
美好的陪衬一下子变成了荆棘酸液噪音。
天哪地哪,这男人是不是脑壳被门板夹了?
很显然,不可能。林一清的眼神是非常认真的,一个时常把自由挂在嘴上的
男人一旦决定心甘情愿套上枷锁,必然是经过深思熟虑,打定了主意。
可惜,这一次,对象错了。
「这个……我不能接受。」茶末沉默了很久终于开口。
「为什么?」
「因为……」茶末停住。
她原本想说因为我不爱你,可转念一想这话怎么听起来那么像肥皂剧。不好,
太戏剧了。
要不说,我们不合适?
这又像国产家庭伦理剧了,也不好。
或者,我配不上你?
这像言情剧。
怎么回答都不像样!
事情怎么会这样?一开始不是说的好好的,大家就是只上床不言情,要绝对
自由。现在怎么反悔了?
左想右想,无法回答。
那头林一清见她不说话,以为她犹豫,心想着有戏,得加把火候。于是蹭一
下紧握她双手,盯着她两眼珠含情脉脉说道。
「末,让我照顾你一辈子吧。你就是我想要寻找的另一半灵魂。」
哎哟喂呀,冷的茶末浑身打寒颤。
韩剧这东西吧,看电视还过瘾,真放到自己身上,忒冷了。
她摇头跟泼浪鼓似的。
「不不不,你别这样,别这样。」
「末,我是真心的。」
真心的?茶末看着他一双亮闪闪的眼,放光。
她信。
事情到这一步,由不得她不信。林一清不是那种头脑发热闪婚一族的时尚小
青年,对付这种男人,说拒绝容易,但要令对方真正放手,难。
这种男人不会像董卿孟非那三坏胚似的给你捣乱,给你添乱。可这种男人会
跟你玩默默奉献,用真情打动你,感化你。简单的说,他们会来持久战。
只要你没跟另外一个男人领小红本,他就不会打退堂鼓。
不好对付呐。
结婚这种事,茶末也是幻想过的。可惜,现实比幻想残酷N倍。不是她看不
中林一清,而是客观现实不允许。这要是换成以前,还不得把她乐得回家唱喜洋
洋去。
可现在,她只能唱左右为难了。
对,不能强攻,要智取。
论对付男人,她茶末就算没有得胜的经验,那也有一把吃苦受累的经验了。
男人这种生物,尤其是稍微上点档次的那种男人,嘴巴里无论说得再谦虚清
高,心里还是很自负的。这要是当面给人落不下面子来,没准人就跟你死磕到底。
得先稳住,周旋之。
难得啊,茶末这脑袋瓜里竟然也能想出周旋二字来。
可喜可贺。
于是她一皱眉,一低头,面露难色,斯斯艾艾说道。
「我相信你是真心的。只是……」
「只是什么?」
「太突然了。」
「突然?」
「对啊,你看……我们虽说相处也有一段时候了,可是婚姻大事这是一辈子
的,这没见过双方父母,私定终身……总不大合适吧?」
嗬,这竟然还是传统型的。她也不想想,跟四五个男人搞破鞋,还传统个屁。
林一清听了肃然起敬,满心欢喜。
这交女友要豪放型,娶妻子一定要传统型。男人的劣根性表露无遗。
「没事没事,见父母容易,我马上安排月底就带你去我家。」
「可是,也不知道你父母会不会接受我?我的意思是,我和你毕竟差距还是
蛮大的。」茶末很有自知之明。
林一清恨不得拍着胸脯保证。
「不会不会,我爸妈就等着我领女孩子回家。只要是个女的,他们就不会反
对。当然,我不是说你不好,我的意思是……都赖我,赖我。我挑三拣四,我犹
豫不决。但现在我明白了,你就是我要找的那个人。茶末,我爱你,真心的。」
末了,握着她的手,继续肉麻。
茶末又一阵抖。
「那就好,那你安排吧。」
「等看望过我爸妈,就去你家见父母,好不好?」
「好,好。」
「真的,太好了。茶末,你真好。」林一清见她这么说,认定事成了,欣喜
的一下跃起,将她抱住转了一圈。
雅致的咖啡厅,大束的玫瑰花,动情的小提琴,俊男抱着女人转圈圈。傻子
都看得出好事将近,群众很热情,给与了掌声鼓励。
只有女主角,一脸惨然。
好?好不了了。
安省日子结束了,她又要开始跑路咯。
这该死的生活,大后妈!
跑路吧。
这次茶末独自跑路,遥想起当年宋湘莲的那几句真言,真是感触多多。
按照宋湘莲传授的经验,她没有存折。有一张工资卡,每月工资到了,她就
立刻取光。总之,全是现金放身边。
房间里常备一只大旅行箱,里面放好了一切跑路必备用品,随时拎起就可以
走人。
当然,这是万不得已的准备。现如今她还是有一点时间余地做更周全的准备,
但事不宜迟。
老祖宗说得好,快刀斩乱麻。当断不断必自乱。
只是事到临头,茶末还忍不住犯小市民的磨叽和舍不得。
旅行箱肯定放不下她所有的家当,跑路宜轻装,不可能大包小包,又不是大
明星外出度假,有保姆跟着。她一平头老百姓,什么都得靠自己。
但正因为她只是一个小老百姓,所以她心疼那用了三分之一的面霜,还剩一
半的洗头膏,以及打折买来还没穿过几次的针织衫等等等等。
拿起这个,放下那个,真是恋恋不舍,情难自禁。
这是她一贯的性格使然,凡事都只看到小处,看不到大处。典型的捡芝麻丢
西瓜的主。
林一清这样一个三高单身汉都舍得了,还舍不得这些十几二十块的超市货。
不管舍得舍不得都得舍得,拖拖拉拉将东西大包好,茶末又拿出一个信封装
了400块塞进合租室友的门缝里。
这是违约金,说好租一年的现在她突然跑路估计一时半会找不到合租的,所
以赔一个月的租金。
茶末到底是个老实心肠,别人负了她,她只当是自己哪儿不好。自己要是负
了别人,那还是她不好。总之,凡事她都自省而后他省。
除了对男人,委实是因为在这类生物堆里她吃亏太多的缘故。
林一清第二天欢欢喜喜的开着飞机离开了。他太自负,太自信。对于茶末这
样的女人,他缺乏彻底的认知。于是彻底大败,一错再错。
茶末则带着她的行李她的歉意她的恐惧,跳上了开往火车站的公交车。
这女人无论何时都惦记着省钱第一。
在公交车上,透过大玻璃窗看着Z市的高楼街道树木花坛,她离别的情绪渐
浓,鼻子酸溜溜的,眼眶也湿润起来。
比起当年马不停蹄从W市跑路,这次离开Z市令她更加伤感。离开W市她属
于落荒而逃,想起来就是后怕和懊恼。Z市属于自主选择,故而有了这悲春伤秋
的明媚。
合该她倒霉,抑或是命中注定。没等她彻底享受完这明媚,就出事了。
公交线路那就是城市里错综复杂的一张蜘蛛网,茶末住的小区到火车站没有
直达车,所以她先在小区门口坐22路转到中兴路,再从哪儿做66路上环城,
直达火车站。
可巧那天楚人美的车是从解放路右拐转到中兴路,要经过66路的站头。
由于茶末要逆向乘车所以必须穿过马路,她是好孩子一定走斑马线。就在她
走斑马线的时候,楚人美乘坐的那辆大奔就过来了。
市区开不了多快的速度,这原本是不会出什么事的。司机一早就看到了斑马
线早就放慢了车速,可偏偏一颗子弹飞了过来。
子弹!没错,一颗货真价实千真万确的子弹。目标很明确,就是冲着这辆车
来的。
在中国,谁会想到?大白天的,竟然拿枪射人?开玩笑了。
可这一次绝对不是开玩笑,因为对象是楚人美。
楚人美是捞偏门出身的,老楚家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没干过?在国外,遇冷枪
这种事太小儿科了,炸弹才算上档次。有好几次是来自自己大哥楚人杰,后来楚
人杰死了,一下就消停了不少。
坐在前头的保镖和司机光是看到那光一闪,就知道坏事。
子弹来的快,司机的反应也快,猛打方向盘就朝路边冲过去。
司机真是好样的,躲子弹的同时竟然还不忘顾忌那过马路的无辜群众,方向
盘打得就跟玩碰碰车似的,那叫一个豪放。
茶末眼看着一辆大奔朝自己横冲直撞过来,整个都吓傻了。
于是乎路边群众就看到一辆横冲直撞的汽车冲向了斑马线上呆若木鸡的无辜
人士,一场惨剧近在眼前。
说时迟那时快,司机方向盘一打,刹车一踩,最终险险停在茶末跟前。
但茶末却啊呀一声叫,噗通倒地,浅色的衬衫立刻冒出血花。
司机一看立刻明白,冷枪打中这小姑娘了。
一见血,群众激奋了。
「出车祸了!」
「死人了!」
此起彼伏的叫声,带着一股子莫名的兴奋劲。
保镖反应很迅速,立刻下车将人扶起并伸手挡住了茶末背后的伤口。
「快送医院。」有人喊一声。
「我打110,120。」又有好心群众掏出手机说道。
「都市晚报爆料热线多少来着?这是个料啊。」也有好事者。
司机和保镖都知道这事千万不能引来警察,不然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于是一人对群众解释。
「大家别急,我们这就送姑娘去医院。我们绝对负责到底,请大家别急。」
另一个抱着茶末上车,跟她解释。
「姑娘你挺住,没事,我们马上送你去医院。你放心,我们负责到底。」
「行礼……我的……」茶末倒没感觉多疼,就是觉得背上湿漉漉的头晕乎乎
的。不过她还惦记着那点行礼,里面有她攒下的一万多块跑路基金呢。
「放心,我们给你一并带去。」保镖保证。
群众里还有不放心的。
「你们会不会带着她去抛尸啊?不行,等110来才行。」
这么一说,热心群众立刻围上来。这年头交通肇事逃逸的案例太多,群众有
想法有戒备。
好在后面还跟着泰安公司的车,一见势头不对立刻也下来人处理。
「大家放心,我们这辆车留下来配合110处理,绝对负责到底。」一边说
一边派名片。
见有人顶下了,群众这才放行。
保镖把事大致一说,就将茶末塞进了后座。
后座上坐着楚人美,冷冷看一眼,不说话就算没拒绝。
茶末傻愣愣头晕晕看他一眼,嘴里还喃喃低语。
「我的行李,行李,钱……」
楚人美伸出手,拿一块手帕,稳稳压在茶末背上。
「谢谢。」茶末伸手,按住他的手,结果摸到一手血,定眼一看,愣住。
「血?这么多?我是不是要死了?」大惊失色,手跟晒网似的簌簌抖个不停,
声音都凄惨了。
楚人美哼笑一声。
「还能这么多话,一定死不了。」
第29章
很久很久以后,茶末回想起楚人美,就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伤身。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她就不断因为他流血。
无论是第一次还是后面的第N次,无论是直接的还是间接的,总之都是他的
错。
茶末始终觉得自己是无辜的,除了……一开始是她扑倒了他。
可这不怪她呀,她也是受害者。
色字头上一把刀,古人诚不欺我。
由于是枪伤,不能送正规医院。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大医院里的外科医
生瞄一眼就知道这伤什么来头,怎么还能瞒得住?
出了枪伤,在国内那可是大事,不光市级的公安要惊动,省厅的都免不了。
楚人美是来投资的,可不想为了这一个冷枪搞砸了自己的漂白大业。万事开
头难,所以这头必须开好。
这事绝对不能见光。不能见光那只能去黑市医院。
茶末已经失血失的晕头转向,可怜她一个弱女子上了贼船还能如何?只能任
由他们摆布。
好在她命大福大,子弹打在肩膀上刚好卡在了骨头缝里,没伤及内脏,动个
外科小手术就取出。
年轻人底子好,两三天就恢复过来,原本失血苍白的脸被好菜好饭养的红光
满面。
除了,那一脸的忧愁。
怎么能不忧愁呢,她被软禁了。
茶末心想自己就一死小老百姓,拢共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加起来也超不过2
万块,绑架她有什么用呢?
要说绑架,那这一批绑匪还是很有良心的,给她动手术处理伤口不说,还有
专人伺候,好菜好汤好饭养着。
可是,这么被关着不是个事啊。
好在三天以后,就来了个面容和蔼的中年老头来跟她说事。
大致的意思是因为怕车祸的事印象他们老板的投资计划,所以呢就暂时留她
在这儿住几天,一则养养伤,二则避避风头。他们呢,绝对是好人,绝对不会伤
害她。等她伤好了,这事风头过了,就会放她自由。
而且,他们还会赔偿她所有的经济损失并给予丰厚的补偿,这一条立马兑现,
那老头把夹在臂弯里的皮包刷一下拉开,一匝一匝的往她面前摆人民币。
看那架势,少说也有五六万。
老头态度相当诚恳,说这就是他们老板的一点意思。车祸千错万错都是他们
的错,只是看在无心之过的份上,千万帮忙遮掩一下。投资也是为了建设国家,
给人民带来安居乐业,为了四化为了祖国,好歹担待点。
这一番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说的茶末哑口无言。
她一想,也罢。看这些人的架势不是强龙也是地头蛇,自己一个小老百姓何
必以卵击石。如果要害自己,早害了,何必这么多事。反正她现在也正为林一清
焦头烂额,能在这儿躲一阵也好。就当是找了一个吃住全包还给高薪的零时工。
这么阿Q一下之后,她欣然接受。
然则自由事小,伤身事大。
自古云人乃父精母凝结而成,这精血乃是人之根本。失了血别人还则罢了,
将养几日便成。茶末那身子骨,可不是靠着几只老母鸡老甲鱼能补得回来。
这一次,不光口渴,还精神萎靡。她备受折磨,好容易红润的小脸蛋立马剥
落下,搞得护理她的那个阿姨不知所措。
找了个医生来检查一下,身体没什么大碍,伤口也在正常愈合之中。所以估
摸着大约是精神方面的问题,好多人车祸之后多少都会有点精神伤害。
楚人美这一次也算是破天荒做了善事,给她弄来一个心理医生做一下辅导。
可这种事,那不是心理辅导能解决问题的。
茶末百无聊赖抓心挠肺的做着那些测试题,屁股跟摸了麻油似的难受。
渴,她渴死了。她需要一个男人,一个可以立刻满足她的男人。
这事说容易,容易。比如,当年她就是一转头见着林一清,然后就扑上去吃
了。当然,后来搞成求婚不是她的本意,往事不堪回首。
说难,也难。并非但凡是个男人就行。她茶末要求不算高,可也是有要求的。
性急了,那什么有没有家庭搞不搞结婚可以放一边,毕竟吃饭事大,活命第一。
可最重要的一点是,那男人总得有味道。
什么味道?她说不清楚。譬如王海冰似甘泉,孟浩然似香茗,林一清是花茶,
那三坏胚如果汁,好歹都得有点滋味才成。
全中国13亿人口一半是男人,站大街上流水似地淌过,可能让她觉得有点
滋味的少之又少。这也是为什么一旦找着了这么个男人,她总舍不得很快就放弃
的缘故。再寻一个不易呀。
现在,被软禁在这儿,男人进进出出也不少,可有点滋味的……
却只有一个,那就是那个总板着脸带着一股子冷傲的楚人美。
她怕。
茶末不是傻瓜,男人她见多了,自然也能分出个三六九五来。这个楚人美绝
对不好惹,别看他年纪不大,眉清目秀,看起来像个书生。可那一双眼,带着血
腥,像只野兽。
惹着书生顶多挨几个白眼,碍着野狗,那可就惨了。
所及即便楚人美进进出出周身散发着浓浓香味,一副甘甜可口的模样,茶末
也只能在暗地里咽咽口水。
楚人美这几天也不知怎么回事,不常出去应酬,就在别墅里待着。看看书,
打打球,做做健身,一副十佳好青年的模样。
在茶末眼里,他就跟块肉骨头似的,天天的在眼前晃悠,馋死了。
正所谓色胆包天,只有狗胆的茶末急色上来了,也壮起了她的狗胆。
天时地利人和,老天爷给机会,这一日楚人美一个人在健身房里慢跑,茶末
就蹭了过去。
看到她,楚人美还是给了个好脸色。
「出来走走?」
「嗯。」茶末点点头。
「伤口怎么样了?」
「好多了。」
「哦,很好。下午让医生过来拆线吧,拆了线你就可以离开了。」
「谢谢。」
然后就冷场了,楚人美自顾自跑了一会,侧头看她还在,于是下了跑步机。
拿起毛巾擦了擦汗,看着她。
「怎么?有事?」
茶末和他隔着老远,点点头。
她色胆再包天,也不敢主动接近。
「有什么其他问题?」楚人美今天闲着也是闲着,心情不错,拿起水壶走过
来。
他一靠近,那一股子浓香扑鼻而来。
茶末有些恍惚,他用了什么香水?怎么能这么香。
一般男人用香水都有点令人恶心,但他却不同。这香味似花似果,如浆如琼,
像酒。
她眼皮一翻,偷偷看他,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咽了咽口水。
「怎么不说话?」被她看得有些发毛,楚人美皱了皱眉,催促。
如此琼浆玉液在跟前,只能看不能喝,惨无人道的折磨。不管了,毛主席说
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今儿个豁出去了。
她要的不多,只要一个吻而已。
一挺身,她上前一步。
「楚先生,你的人上次跟我说,如果赔偿条件我不满意,可以再谈,是不是?」
楚人美露出一个了然的表情,咧嘴一笑。
脸虽然笑了,但一双眼冷冷的。
「没错,当然可以谈。说吧,你有什么想法?」
贪得无厌是人性,他可以理解。只要这小姑娘不太过分,他还是会满足她的。
他那双眼,冷得让茶末打一个激灵。可问题是心火烧得汹汹,煎熬啊。趁着
狗胆还没消退,她又上前一步。
带着点可怜兮兮的恳求,结结巴巴开口。
「我想……我想……我想……」
我想了三次,也说不出口。
「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一个吻。」低低喃语,总算说出口。出了口,真是千钧重担放下,
松一口气。
楚人美却愣住。
这算什么要求?
「什么?」
他没听清?还要说一遍?哎哟喂呀,怎么还有脸说!茶末臊一个大红脸。可
还是那句老话,色胆包天啊。再臊再羞那抵不过心头的火烧火燎,要死了去,救
苦救难的活菩萨哎,你就舍我一点菩提杨枝甘露水吧。
她眼圈一红,扑过去。
「我只要一个吻,钱一分不要也没关系。」
豁出去了,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今儿个难得,抠门的她也舍得了。
楚人美倒吸一口凉气,这算什么要求?
这小姑娘连钱都可以不要,就要自己亲她一口。天底下还有这样的人?
今儿个真算是开眼了。
难道是碰到了传说中的欲女?真稀罕,这清纯的一张脸,竟然也是那种人?
但老实说,他竟然不讨厌。这天底下不是只有女人有虚荣,男人也有。茶末
不是丑八怪,虽然长得并不出色,但也清秀可爱干干净净一个姑娘家。被这样的
姑娘求着索吻,到底还是有几分虚荣的。
好吧,就可怜可怜她吧。
于是今儿个突然有了菩萨心肠的楚人美二话不说,放下手里的水壶一把捧起
她的脸。
「一个吻,当然可以。」
茶末感激涕零,救命恩人呐。虔诚的闭上眼,微微张开双唇。
四片嘴唇贴在一起,一时却没有什么感觉。
对楚人美来说,一个吻就是一个吻而已。他此刻是带着一种很纯洁的心态,
无欲无求,施舍一般。浅浅一沾唇就分开。
可这哪里是茶末要的,察觉到他的双唇要离开,这小妮子就扑过去一把捧住
他的头。两片嘴唇跟要吃人的章鱼似的,猛吸过去。
吧唧一贴上,就再分不开。
进入了状态的茶末完全不似她平日的模样,那般无害,懦弱,胆怯。此时的
她就如同一只进食中的猛兽,生人勿近。
察觉到食物有企图反抗的想法,必然是一口要准喉咙,死死咬住不放。不光
咬,还大口大口吞着食物伤口处涌出的鲜血。
对于任何一种生物来讲,生存是第一位。为了生存,所有的本能会发挥到极
致。
刹那间楚人美有种要被吃掉的感觉。
但正如毒蜘蛛在吃猎物前都会注射麻醉毒液一样,茶末那花样百出挑逗无比
的吻技也如同麻药一般,将楚人美扎晕过去。沉溺于汹涌快感之中。
两人吻得一时难舍难分,四肢都缠在一起打成死结,如同连体婴似的。
如果不是因为呼吸的问题,茶末恨不得就此吸干了他去。
双唇松开,两个都气喘如牛。
茶末吃了个半饱,心头的饥渴被压下去,欲望却撩起。她喘着气眨眨眼,舌
头一舔嘴唇,粗鲁的用手背一抹。
原本楚人美还一些压抑,毕竟说起来茶末这种良家妇女不是他的款。可就那
一抹的动作,就像小鱼钩嗖一下飞过来,一口咬住他的心,猛一拽。
生疼,疼得他身体一紧,微微颤抖一下。
反应来的那么快,茶末扑在他身上两人贴的跟用胶水粘在一起似的,他什么
反应她立刻感觉到。
她没退,看着他。
都到这份上了,要是不上那就不是男人。所谓柳下惠,要么膝盖上坐着的是
只霸王龙,要么美人身下的是个太监。但凡是个男人,总得要上的。
楚人美不光是个男人,还是个不服输死要面子,一贯争强好胜的男人。岂肯
被这么一个女人看轻。
二话不说,蹭一把将人抱起,大步往卧室里去。
他这一抱无疑给了茶末莫大的鼓励,这头刚吃到半饱正勾起食欲的野兽哪里
还等得及,呲溜一下就八爪鱼似的将他整个卷住,扒拉衣裤。
楚人美也不甘示弱,她等不及,他也一样。
两只八爪鱼纠缠着,滚动着,朝着卧室,朝着穿,一路上人挡杀人,佛挡灭
佛,势不可挡。
待到了床上,两人已经剥的差不多。
茶末是内秀型的,穿着衣服是良家妇女,脱了衣服她是……豪放型良家妇女。
说女人如花,其实蛮邪恶的。花是什么?花就是植物用来繁育后代的一个容
器而已。招蜂引蝶,天生一个勾引的器物。
上了床,茶末就是一朵盛开的花,尽情的绽放,尽情的勾引。
泛着浓香,铺展着柔软的花斑,还有那甜甜的花蜜。
楚人美自然就是那狂蜂浪蝶,身陷花芯,沉溺于蜜海香雾之中。
由于两人都急着办事,行动上难免粗鲁。那刚愈合的伤口还很脆弱,一挣一
拽之间,就脱了线。
血丝丝缕缕渗出,站在浅色的床单上,星星点点。
要是往日,怕痛入茶末一定早已经叫起来。可今日色字头上一把刀,她早已
经晕头转向只顾着勾搭男人,哪里还顾得上疼。
楚人美是只野兽,闻着血腥味只会更加动情。
欲海深壑之中一对男女,双眼通红盯着彼此,只想着如何把对方拆卸入腹,
生吞活剥。
楚人美进入的时候,茶末还有点干,于是嗯的轻叫一声。
这一声就在他耳边,带着一股热气,呼一下就吹进去。耳朵里的绒毛根根颤
抖,一股电流顺着尾椎歘一下到头顶。
他被激得一挺身,直达到底。
那温暖的尽头就是生命的源头,生命在这里演化,深邃,温暖,幽暗,神圣
而又堕落。
快感的极致就是死亡,令人有悟道的感觉。
难怪道家有房中术,佛家有密宗双休,都是对生命对快感的追求和领悟。
不过如今在床上翻云覆雨的这对男女还是俗事里两个俗物而已。
如今凡事讲究和谐,这男欢女爱也尤其要和谐。
但茶末和楚人美这一对恐怕是和谐不起来。茶末是个典型的有贼心没贼胆,
好容易贼胆壮起来了,那也跟肥皂泡沫似的撑不了多会。等那股子燥热心火下去
了,立刻回魂。
她这头渐渐冷下去,楚人美那头才刚烧的火旺,如何能和谐?
欲望消退,快感渐失,四肢百骸的知觉就慢慢浮上来。
疼,酸,累。
她又不是练体操的,老拉开这腿韧带受不了。她也不是练胸口碎大石的,沉
甸甸压着一百多斤,多憋气。她更不是橡皮做的,被人插插插不觉疼痛。
更要命的是,背上也疼。
虽说是踮着丝绵锦褥,可身上的男人颠地她一下下颤,那伤口就在褥子上一
下下磨。脱了针的伤口磨着,才生出的嫩肉也磨着。流着血,唧唧咕咕魔个不停,
跟身下那感觉差不多。
「疼,疼……」她忍不住细细叫几声。
楚人美头上的汗啪啪直掉,他现在深陷烈火地狱,无边极乐,压根听不见她
的呻吟。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和荷尔蒙,催情动欲,令人只想爆炸毁灭一切,哪里还
有半点菩萨心肠。
茶末也不敢推开他,悉悉索索伸手过去往背上一抹,手指头上全是血。
欲哭无泪。
「流血了,怎么办?」
楚人美闭着眼嗤笑一声。
「又不是个雏儿,还流血。」
不是这个血啊,同志。茶末悲愤交加,伸手到他眼前。
「是背,不是下面。」
血腥味袭来,令楚人美身体一紧。眼睁开一条缝,就看到三个圆润的指头上
各自一抹殷红欲滴。
他想也没想,张口就咬住。
「啊,你怎么咬人?」茶末吓得就抽手。
楚人美舔了舔嘴里的血,对着她咧嘴一笑。
「甜的。」
他会不会吃人?茶末心想。
仿佛将她心思看穿,他压下来,一把捁住她的肩。
「嗯啊?」茶末呻吟一声,感觉到他从自己身体里滑出。
完事了?
没完!
呼啦啦一下被翻转,屁股朝上。
「你……啊!」她刚开口,屁股就被他扒开,从后面一下顶入到底。
「屁股不错。」跟摸真皮沙发似的,楚人美摸了一把她的屁股,赞一句。
茶末将嗓子口那句谢谢吞下肚,贱骨头,干嘛为这么一句说谢。
背朝天,被磨得稀里糊涂的伤口就曝露出。
人多少都有点慕残的心态,喜欢那些被糟蹋被伤害的美。最出名的当属维纳
斯的断臂,世俗一点的比如凋零的樱花,变态一点的比如得了肺结核的贵族美少
年。
这个血淋淋翻着桃红色嫩肉的伤口让楚人美遐想很多。
他手臂抄住她的腰,将她的胯紧紧捁在自己臂弯里,身体不知节制的挺进,
动作机械而贪婪。
但上半身却怜爱的俯下,近距离观赏着她的伤口。
血从伤口里丝丝缕缕渗出,令人想到少女的初夜。
一种残酷,邪恶,又莫名圣洁的病态美。
伸出舌头,轻轻舔过。
舌头划过锋线,就像撩拨过琴弦。茶末轻轻颤动,嗓子里发出细细的呜咽。
无疑是一曲凄美糜烂的淫调艳曲。
******霸王者听不到淫调艳曲!哼哼哼!!!!十八摸永远鄙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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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对于为什么会脱针,谁也没问。医生面无表情重新缝了两针,放下一些消炎
药就离开了。
茶末从自己旅行包里找出白花油,颦着眉在自己房间里擦那些瘀伤。
妈呀,这男人属狗的还是属狼的?怎么这么能咬人?
她是不明白,狼和狗是同一科,犬科。正所谓狼心狗肺,这是一路货。
楚人美开门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茶末坐在床边,上半身穿一件工字背心,下
半身一条居家裤。一手捏着白花油的瓶子,一手够啊够啊够不着又将将够得着的
往背后抹着白花油。
那工字背心显然不是什么高档货,洗的棉线都松弛了,松垮垮的搭在身上。
透过袖口都能看到半个圆润的轮廓,饱满,挺拔,前头撑起一个尖角。
天已经是傍晚,红彤彤的夕阳透过薄纱窗照进来,令这件洗薄了洗松了的背
心呈现出半透明的感觉。整个身体的轮廓就像是搭上了一圈毛绒绒的光,肌肤透
着一股软绵绵暖洋洋的慵懒。
光是看着,就令人心情荡漾。
楚人美就靠在门框上看着她,并不提醒。
天底下最自然的勾引就是这种不经意间平凡又纯洁的勾引。激情的余韵还停
留在身体里,散发出丝丝的电流。并不令人十分冲动,可也有种酥酥麻麻的快感。
脑子里立刻浮现那些旎逦又刺激的画面,心思一下就恍惚了。
幸好那白花油味道太重,刺鼻,钻进七窍,提神醒脑。
楚人美吸了吸鼻子,回过神。
那头茶末还沉浸在她自己的自怜自艾之中,压根没察觉到他在门口。
她慢吞吞擦着,低着头。匆匆整理过一头发随便在脑后挽了一个髻,翻出不
少毛刺。一缕发丝逸出,贴着脖颈蜿蜒而下,绕过肩头的伤口。
那伤口已经处理过,贴着一块纱布。
想起自己曾用舌头舔过那伤口,泛着血丝的伤口,就像经过初夜的少女密处。
如今这密处贴着块纱布,就像贴了块卫生棉,感觉既好笑又邪恶。
顺着脊背一路向下,背心的下摆被撩起,后腰上几个小乌青。
他认得,自己亲手掐的。
那腰,可软了,他捁的紧,一不留神就掐的重了。
那头擦着药,她嘴里还絮絮叨叨低喃,似乎埋怨着什么。
说的那样轻那样含糊,他听不清,似乎是一种方言,跟唱歌似的。
这一幕美好,慵懒,悠闲。令他想起小时候在母亲身边依偎着,听那些来自
遥远地方的歌谣。
那是南方水乡的古调,他从来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只是熟悉。
女人对于男人来说,最亲密的三种关系就是母亲,情人,女儿。这相当于前
生,今世,来生。现在,这个土土的不起眼的丫头一下子就占了两个,不得不令
他刮目相看。
乱七八糟,了了草草涂完,茶末叹口气,耷拉着脑袋慢悠悠扭着白花油的盖
子。
情事完了,她吃饱喝足了,就后悔了。
典型的小市民心态,经受不起。好容易胆子一次,过后就立马后怕。得了便
宜,立刻卖乖。
她就想啊,自己亏的。虽说这琼浆玉液甘露美酒,她喝的痛快喝的饱,可损
失也大呀。
哪里来这么贵的一夜情,五万块啊。厚厚的五匝人民币,就这么长着翅膀飞
走了。钱没了不说,她还失了身,弄得一身伤,又流了血。
亏大了。
别人都说女人变坏就有钱,怎么她都这么坏了,还是没有钱?
不过这是不是也说明她其实没那么坏?
想想也是,她可从来不占男人的便宜,从来都是一码归一码。
如此一想,她又找到了补偿,心里舒服了许多,吃亏就吃亏吧,总比真堕落
成了个坏女人要好。树活一张皮人争一口气,脸面还是很重要的。
自欺欺人的还蛮熟练,也不知自欺过多少回了。
这就是小老百姓,有点安慰就能活下去。
「还有。」楚人美不声不响走过去,将她手心里的瓶子一抽。
「啊?」茶末吓得跳一下,整个人一跳。
胸口上那两坨肉也跟着一跳,晃荡的惊心动魄。
楚人美轻笑一声,身后就在那还抖着的尖角上捏了一把。
茶末羞的脸一下就红,倒吸一口凉气。
他捏的不重,但也不轻。那地方有十分敏感,原本还软绵绵的,一捏就立刻
精神抖擞。
这变化令他笑容加深,也令茶末臊的耷拉下脑袋。
她还臊着,头耷拉着,脖颈弯着宛如一座江南小桥。楚人美手指顺着她的脖
子缓缓往下,划过一截截脊椎,引起阵阵轻颤。
到中心处,停住。手指下一团乌青,又紫又青,一碰。茶末就咝咝的叫。
拧开白花油盖子,往手掌里洒了一些。撩起她的背心,在中心脊椎上按下。
茶末身体颤了颤,好辣,刺痛。
「怎么?难道破口了?」楚人美低语,热热的掌心移开,凑近看了看。
果然,有一道划痕。
手指一摸,整个背又哆嗦一下。
他玩似的,摸一下再摸一下。
茶末哆嗦了两下,恼火,将背脊一转,瞪他一眼。
「你干嘛?疼的。」
楚人美只是咧嘴一笑,仿佛不知道她会疼似的。
「晚上我们一起出去吃饭,好不好?」扯开话题,顾左言他。
茶末看他一会,皱皱眉。
「不是说,医生看过了我就可以走。」
楚人美愣一下。
她要走?这个时候?为什么?
如果她要走,那何必勾引自己?她所做的一切是为了什么?
越想脸色越难看,脑子里想过七八种念头,每一种是好的。这女人,打得什
么主意?
这也不能怪他,但凡这种男人心眼里总觉得像茶末这种女人和自己发生关系
都是有所企图的,为钱为名为利为情。
确实有所图,只是不为名不为利不为钱,也不为情。
他猜错了,没猜着。
「你要走?去哪里?」到底也是老江湖,脸色才刚不好就立刻转晴,和颜悦
色问道。
「没想好,反正得离开这儿。」茶末不知如何回答。
「离开这儿?怎么,你怕我?」
茶末犹豫了一下,斟酌回答。
「怎么会,你人挺好的。只是我得离开这个城市了。」
「为什么?待得不愉快?还是有什么困难?可以和我说说,也许我能帮你。」
但凡魔鬼要害人,也是这般的慈爱关怀,一股子圣母味。
茶末却不知,有些感激的看他一眼。
「不必了,我自己能搞定,谢谢你。」
「哦,那行。不过今天也晚了,不如明天一早再离开吧?」楚人美也不追问
下去,和颜悦色一笑,起身。
「嗯,可以吗?」
「当然可以,你也需要休息一下,不是吗?」咧嘴一笑,那白牙,那灿烂,
就跟哈士奇似的,一股子值得信赖的忠诚。
茶末也跟着咧嘴笑,感激涕零。
「谢谢。」
「对了,我和你……这件事……嗯……一个……嗯……美好的回忆。」末了,
她还结结巴巴给这一段乱七八糟的情事来了个总结发言。
楚人美在门口点头。
「一个美好的回忆。」
回忆?这才刚开始呢。
茶末这一睡,再醒来已是两天后。
醒来的时候感觉很难受,耳鸣不断,口干舌燥。
她呻吟一声,伸手摸摸自己的脖子,难受得想扣喉咙。干呕一声睁开眼,四
周昏暗昏暗的。
印象里床头有水壶,还有杯子,伸手一摸却没有。
又想摸灯,却也摸不着。
怎么回事?都跑了?成精了去?
揉揉眼,环顾四周。
咦,这是什么地方?
房间狭长窄小的不可思议,就着昏暗的灯光,她看到四面墙壁一张床一个简
易写字台,就别无他物。这房间也没有窗,活像个棺材。
想到棺材,她心头一惊,突突跳个不停。
跌跌撞撞下床,扑倒门前,一推。
推不开。
举起拳头砰砰砰砸门。
「开门,快开门!」
门哗一下拉开,一人挡在门口。
她抬头,那人低头,四目相对。
「楚先生?」
刚说完话,忽然感觉脚下一晃一漾,胃立刻涌上一阵恶心的感觉,整个人晕
头转向起来。
怎么回事?这是晕车还是晕船?
楚人美一把扶住她,幽暗中之间眉峰一皱,星目一闪,不悦。
「晕机?」
晕机?什么意思?
茶末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强忍着喉咙口的呕吐感,连连咽口水,脸色苍白,
一阵阵冷颤顺着背脊往上窜。
她肯定是病了,耳鸣,恶心,头晕,还冷颤。不得了不得了,大病,这是大
病。
茶末越想心越沉,泪花闪闪。
「好难受,我快死了。」
楚人美听她说死,哼笑一声。
这是她第二次对自己说要死了,这女人真奇怪,怎么时时刻刻想着会死?
「死不了,晕机而已。」
「晕机?什么意思?」茶末喘息,含着眼泪问。
「晕机就是晕飞机。」楚人美好脾气的解释。
「飞机?」
楚人美点点头。
「是的,我们现在在飞机上。」
「啊?」
没错,飞机上,三万英尺高空,呼啸而过。
楚人美是那种内在张扬但外在很低调的人,虽然带了私人飞机入境,但在国
内的形成还是坐国内的航班,只有离境的时候坐自己的飞机。
他这样做是希望不要令人觉得他很嚣张,过江龙再强,也不要在地头蛇面前
炫耀。
低调是一个好习惯,但赚钱就是为了享受,所以既然办完了正事,他当然要
好好享乐。
对于男人来说,享乐无外乎权力和性。
所以他带了茶末。对他来说搞定茶末比搞定投资容易,这世界上,没有钱做
不到的事。
他这样的想法没错,只是不全对。
已经过了十分钟,茶末还保持着目瞪口呆的表情坐在窗口,呆呆看着外面黑
漆漆的景色,手里握着一杯热水。
在茶末的印象里,坐飞机不是这样的。这个土包子从来没有坐过飞机,所知
的也就是要去机场买机票,然后过安检,登机,就像坐大巴公交一样一人一个座
位。
唯一不同的是,飞机上有吃的喝的,都是免费的。
她最喜欢这个,一直很羡慕。
但显然现在的情况不一样。整个机舱里除了楚人美和她以外没有第三个人。
虽然楚人美说了,其他人在前面客厅里。这是小客厅,专供他个人休息的。
客厅?飞机里也能有客厅?
茶末闻所未闻。
她是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一种叫私人飞机的东西,一架飞机仅供一人使用,
别说客厅,洗浴房都可以装。还可以分主卧客卧,比如刚才她就睡在客卧里。
深吸一口气,她哆嗦一下,低头喝水。
「怎么?感觉冷?」楚人美看她一眼。
茶末呆呆的摇头。
她不是冷,她是怕。
人和动物都这样,身处于陌生环境时会本能的害怕,这是一种保护机制,可
以令身体随时提高警惕,准备好应付任何突发状况。
这一切的一切令茶末感到非常不舒服,她是个穷惯了的小人物,突然来到一
个不可思议的富裕环境,令她相当不适应。
楚人美虽然难得体贴难得慈悲,但他不会理解这种小人物的胆怯和恐惧,所
以不可能照顾到她这种心情。
这种恐惧,只能她一个人承受。
不仅仅是陌生环境令她恐惧,还有楚人美的真实目的究竟为何?也令她恐惧。
他不是同意她明天走人的吗?怎么她一觉醒来,就在飞机上了?
这飞机要带她去哪里?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好心眼的圣诞老人?准备捎她一程,离开Z市?可他又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去
哪儿?去哪儿连她自己都不清楚呢。
「楚先生,你究竟要带我去哪儿?绑架我是没有赎金的,我是个穷光蛋。」
她捧着玻璃杯可怜兮兮说道。
楚人美咧嘴一笑。
「做个交易怎么样?」
「啊?」
交易?这是哪出跟哪出?
「你喜不喜欢看樱花?」
「啊啊?」
樱花?话题转换不要这么快行不行,她脑子不行。
「陪我去看樱花,只需要一星期就够。」楚人美说着,从口袋里掏支票本,
轻轻摆在桌上。
修长的手指捏着一支签字笔,食指拇指无名指一动,笔滴溜溜在食指上打转
几圈,稳稳落在掌心里。
很好看。
他低头写支票,几根发丝从头顶落下,搭在他额前,有点小男孩子的调皮味
道。
楚人美写字很慢,一笔一划,最后签名的时候却很快,潦草的扭动几下,提
笔干脆利落。一张支票写完,呲啦撕下,缓缓推到茶末面前。
茶末并不伸手,瞄了一眼。
1,2,3,4,5。前面一个2后面有5个零。
她脑子发懵,桌面下膝盖上,手指扳一扳。个,十,百,千,万,十万。
靠,竟然是二十万。
要死了,一个星期二十万块。
晕头哦!
她立刻呼吸急促起来,眼前一阵阵发黑。
这样的场景茶末只在电视上看过,全是些没营养的言情肥皂剧。
多金小开总是这样对清纯却贫穷的女主角说。
「开个价吧,我包你。」
然后刷刷开一张支票,许多的零,呲啦撕下,潇洒的递过来。
「够不够?不够你自己往后面添零。」
实在够嚣张,够刺激。
这个时候清纯女主角一定气的满脸通红,飞起一个巴掌过去,然后歘歘撕掉
支票扔小开脸上。
「休想用你这几个臭钱侮辱我,你给我滚!」
伸手一指,美丽的脸庞上表情愤怒而圣洁。
小开这时候总是错愕的表情,或冷笑或愤怒。
然后一个旁白会说。
「XXX,等着瞧吧,我一定会得到你的。你只能是我的女人。」
喵了个咪的,真是狗血无比。
好了,回到现实。面对一张有五个零的支票,茶末实在没有清纯女主角的志
气,撕碎了扔在楚人美脸上。
一则她不敢,二则心疼钱。
看着楚人美,她干巴巴笑几声。
想包养她的男人见得多了,但绑架她上飞机这还是头一个。不能和这样的人
硬碰硬,他能软禁她,绑架她,谁知道他还能干出什么事来?
稳住,得先稳住他。
深吸一口气,她开口。
「楚先生,那天我真不是有意冒犯你的,我只是……」
「只是什么?」楚人美看着她问道,手里的签字笔慢悠悠一下一下敲着支票
本。模样即悠闲又潇洒。
茶末搞不明白,这男人是中了邪还是脑袋卡门了,为毛看上了她?
算了,这个问题不用深究。这又不是头一个中邪卡门了的男人,他们就是为
了和她上床嘛。
算了,上床就上床吧。保住小命要紧。
她扯扯脸皮。
「只是,情难自禁。」
楚人美很满意,咧嘴一笑。
「我很欣赏你的情难自禁。」
「谢谢。」她垮肩低头。
「怎么样?想好了没有,看看樱花,泡泡温泉,很轻松的工作而已。」楚人
美诱惑。
是啊,只是老大你忘了说还要上上床。
茶末点点头。
「客随主便。」
「我们会相处愉快的。」
「谢谢。」
伸出手指,把支票捏住,沉甸甸的。
十万块啊,一笔巨款。
这算是接下了头一笔卖身钱,她突然想哭。
自己这下真的堕落了,变成了有钱的坏女人。
但她是被迫的,是无辜的。她心还是纯洁的,有原则的,她……
见她收了钱,楚人美笑得越发和蔼。
「茶小姐是个聪明的人。不过其实你拒绝我也没有关系的。」
「真的?」茶末抬头,双眼一亮。
「当然,我不喜欢逼迫别人,男欢女爱自愿为主。只是……」楚人美双眉一
皱,嘴角一撇,摇摇头,叹口气。
还有只是?只是什么?
茶末错愕一下,心里七上八下。
「茶小姐如果想离开,马上就可以。我完全不会阻拦。」
哦?这么通情达理,感情她错怪他了?那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不?
茶末的心左右摇摆,蠢蠢欲动。
楚人美双目含笑,将她的表情看在眼里。
「我可以马上打开机舱门,让你下飞机。你下了飞机,大约一分多钟就能着
地。想不想试试?」
什么?茶末眨眨眼,有点不明白。
看看他,思量一下,在看看他,又思量一下。
他这话的意思……是不是如果她拒绝,就把她从飞机上扔下去?
我的娘啊,今儿个遇上真的坏蛋了。
茶末脸色一白,急忙摆手。
「不不不,我很乐意在这儿,很乐意,乐意极了。啊哈哈哈哈。」
她皮笑肉不笑,笑的像乌鸦,难听极了。
但楚人美听得很开心,仰头哈哈大笑。
笑完了,眯眼,咧嘴灿烂一笑。
「我骗你的。」
茶末一口气回不过来,咳嗽。
骗我的,骗我的,你骗鬼去吧。
那头楚人美舒一口气,收敛了笑容,脸色微微一正,将支票本和签字松松握
在手心里,注视着茶末。
「我不会把你扔下去的,放心吧。只是,上个月有个家伙让我不开心,我让
人把他从摩天大楼顶上直接扔了下去。」
茶末咕咚咽了一口口水。
楚人美站起身,上前一步到她身边,轻轻按了按她的肩膀。
「别怕,这也是骗你的。」说完,欢愉轻笑离开。
留下茶末一个人,在座位上石化。
这家伙到底哪句真?哪句假?他到底是好人?还是坏蛋?她能不能活过这一
星期?
她这算不算夜路走多了,终于遇到鬼?
第31章
樱花是日本的国花,象征着纯洁,热情,浪漫以及忠诚。仅仅只是象征而已。
花开即花落,花落才叶现,樱花象征的更多是一种末日情怀。在死亡的刹那
绽放美丽,然后凋零,遍地,被轻贱的踩踏。
倘若林妹妹泉下有知,恐怕每年为樱花就得掉一缸子眼泪去。
然而樱花的命运就在于让人欣赏她临死前的美丽,变态的美感,十分符合日
本的本质。
楚人美说要她陪自己去看樱花,茶末以为他这是要带她出国,去日本看樱花。
心里是即害怕又期待,踌躇犹豫。
结果下了飞机一看,还在国内。
心安又失落。
没错,还在国内,国内也有许多樱花。国内的樱花分成两批,一批是抗日战
争时期日本侵略军带来的,作为胜利的象征种植在中国领土上。
花开绚烂,花开美丽,但鲜花是用鲜血浇灌,血腥扑鼻。
这一批樱花在战争中被炸被掘被砍被烧,死了大部分。
后来新中国建立了,文革结束了,改革开放开始了,中日友好时期,作为友
谊的象征又引进了一批樱花栽种在祖国各地。
樱花并不是一种娇贵的树木,引进过来的品种也多是些适应性强易成活的树
种。所以二十多年以后,这一批樱花成为了国内赏樱的主力军。
楚人美带茶末来到的是自己的祖籍,一个江南小镇。
飞机停在隔壁的大城市机场里,一行人坐着车开了三个多小时绕到了这个宁
静的小镇。
华人有祭祖情节,能够回到内地的华人但凡找得到祖坟的一定要祭祖。
中华文明最根本的东西,就是对祖宗的祭奠和缅怀。祖宗的荣耀,祖宗的苦
难,祖宗的智慧,都是留给子孙后代的财富。
楚人美就是来扫墓祭祖的,但不是他老楚家的祖,而是他母亲家俞氏先人。
作为嫁出去的女儿生的孩子,他楚人美对俞氏一门来说其实是个外人。但穷
在闹市无人识,富在深山有人问,如今都是现实主义,谁会拒绝一个找上门来的
富亲戚?
所以楚人美的到来受到了小镇里俞氏一门的热情欢迎,族长亲自带着人到镇
口的大路旁迎接。前几天就招呼人将祠堂里一栋小楼打扫干净专门给楚人美居住,
要待为上宾。
楚人美当然也没有含糊,不光出资修缮祠堂和祖坟,还给镇上的学校,敬老
院都捐了款。
怕贵客路上奔波可能疲倦,所以下午也没有安排什么活动,就是让他休息一
下。
祠堂里的小楼上上个世纪初建造的,和祠堂里大部分的建筑物都不大一样,
这楼是西洋风格的。这得益于俞氏先人的进步和财富,老俞家早先在小镇里就是
个中翘楚,开当铺开米行开丝绸行卖南北货,所以才造得起这么气派的祠堂。后
来俞氏一门的几个小木匠出身的后生坐着船去上海闯荡,这批小木匠在上海琴行
里工作,手艺非凡,颇得英国佬的赞赏。
正如合格的士兵必须想当将军一样,一个合格的小伙计最大的理想必然是能
自己当老板。小木匠不甘心做一辈子打工的,立志要当一个老板。手艺好,脑子
活,从最基本的小零件开始做起,这一批小木匠就做出了上海琴行的一个招牌。
和这些西洋货外国佬相处多了,有了钱的小木匠在大上海的花花世界里开了
眼界,就寻思着要送自己的儿女们出去见大世面。
中国的家长是保守的但也是开放的,是理智的也是顽固的。手头但凡有点钱
都会考虑给孩子一个更好的教育,即便是路边的农夫也知道,万般皆下品唯有读
书高。
于是去欧洲的去欧洲,去东洋的去东洋。
俞氏一门的海外关系大致是在那一段时期奠定了基础。
等留洋回来的这批归来,带着新思想的年轻人们自然也不忘开创属于他们的
事业。有了钱的中国人最喜欢妆点祖宗,培养后代。所以祠堂就成为了彰显成就
的另一个制高点,这栋西洋小楼就是这一批年轻人的杰作。
这样的西洋小楼在小镇里本来有五六栋,抗日战争解放战争的时候被炮弹炸
毁了两栋,文革的时候又弄倒了两栋,所剩下的也就只有祠堂里这一栋和镇西一
个教堂。
祠堂里这栋是俞氏一族保护下来的,教堂那会子被改造成工人运动中心,所
以也得以保存。虽然是保存下来了,但也破破烂烂跟鬼屋似的,不能住人。
后来改革开放了,俞氏一门又开始到处捣腾做生意,有了点钱的老俞家就修
缮了祠堂,这小楼这才算活过来了。
到九十年代的时候,老俞家在抗战解放战争乃至文革时期逃亡海外的后人们
眼看着国内政策确实开放了,这都一一的归来省亲。
祠堂就这样再次繁荣了起来。
楚人美的母亲俞小凡一家是在抗战的时候离开的,外公俞正南就是当年的留
洋派。俞正南去了东洋,取了个日本老婆回来,也带回了樱花,就种在老俞家的
山里。
俞小凡从小就听自己这个日本妈妈讲樱花如何如何,日本如何如何。
后来抗战了,俞正南一开始也是蛮有爱国热情的,捐钱捐物支持抗战。但这
个理想主义者没料到抗战会如此艰苦,代价如此惨重。眼看着国家在炮火中哀鸣,
他理想中的美好家园被毁灭了。后来日军占领了大部分地区,俞正南觉得形势不
好就贱卖了家产,带着老婆孩子远渡重洋逃难去了。
老俞家在唐人街也算混的不错,毕竟俞正南的有着卓越的经商血统。但漂泊
在外的浮萍总是想念故土的繁荣。所欲对于俞小凡来说,她从小是听着父亲讲述
老家的荣耀,母亲讲述故国的美丽,双重映像下长大的。
最终,这位在幼年中离开故土,对故土印象已经模糊了的女人把这些都传给
了唯一的儿子楚人美。
在寂寞的闺房里,失去了男人宠爱的女人向孩子讲述那些曾经的荣耀。
外公家的家产许多许多,当年镇子里一整条街都是老俞家的产业,南北货,
绸缎锦绣,米行,当铺,应有竟有。老俞家的祠堂那么大,四进的大屋。因为祖
上有人考了功名,所以老俞家的牌坊门楼可以雕刻神兽,这是祖宗的荣耀。
还有那美丽的樱花,风华正茂的少年远渡重洋在樱花树下遇见了羞涩的异国
少女,两个相爱的人结合了。再后来,国仇家恨少女变成了少妇,这个柔弱但坚
强的女人最终抛弃了自己的祖国站在了男人身边,跟着他一起抗战。后来的后来,
一家人就远渡重洋来到了这里。
每每说到这里的时候,俞小凡就要叹息。
遥想起当年,她是老俞家的大小姐。据说当年光是伺候他们一家就是二十多
个丫头十多个长工。她这个大小姐一人有一个小院,梳头的穿衣的扫地的烧饭的,
里外丫头就有四个,还有一个奶妈和老妈子。伺候大哥的更多一个长工。
在大多数中国人还只顾温饱的时候,她和她的哥哥就已经喝牛奶吃蛋糕。父
亲俞正南还会带他们坐车去大城市里吃西餐,咖啡的香味,布丁的柔软,都深深
印刻在记忆之中。
那是何等富贵的生活呀。
现如今可不必上。
年幼的孩子匍匐在母亲的膝头,听她讲述这些过去的美好,心里总是向往的。
母亲是楚人美心底最柔软的一部分。
至于父亲那部分,除了金钱权利罪恶暴力,就再无其他。
老楚家和老俞家不同,老楚家是剥皮赤户,穷到只剩一条裤子的臭劳工。当
年淘金热,蹲在臭烘烘的船舱底下过来的一条野狗。
野狗靠着吃人一路长成了藏獒,雄霸一方。有了钱的老楚家自然会想要妆点
门面,所以老楚家第二代传人就盯上了老俞家这位柔弱的大小姐。
楚丙坤在看到俞小凡的时候是很动心的,这个女人和他以往遇到的完全不同。
她就如同是玻璃罩子里摆着的水晶花,晶莹剔透,圣洁高贵,不可触碰。她又是
那么柔弱,随时需要保护。
男人总会想要占有这样的美丽,满足他们破坏欲和保护欲。
老俞家对这样的婚事自然是憎恶不满的,但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为了一家人
的安全,俞小凡还是自愿献祭了。
说起来,楚丙坤对她是不错的,为了娶她过门还休掉了原配,扶她做太太。
但这样自以为是的举动反而令俞小凡对这个屠夫更加憎恶。一个能随意休掉原配
讨好新欢的男人,怎么会有真情?所以,婚后她对他一直冷若冰霜。即便是夫妻
生活也是直挺挺跟条死咸鱼似的。
美丽的水晶花注定是水晶花,没有心,冰冷。楚丙坤即便再有热情,也被这
水晶给生生冻成了冰块。楚人美出生以后,他就冷落了俞小凡,将这朵水晶花丢
弃在大屋里转而投向了那个依然痴心不改的原配。
但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这一男人劣根性还是体现在了他的身上,虽然一辈
子俞小凡都没给他好脸色,但他就是忘不了她,方不下她。
所以爱屋及乌,他对楚人美可以说是非常不错的。
只可惜,楚人美身上老楚家的基因斗不过老俞家的基因。对于老楚家的粗鄙
和暴力,他深感憎恶。
在他的心目中,老俞家那种优雅的生活才是最理想的状态。这就是他要漂白
的基础动力,他要做一个正当商人,过真正的高尚生活。他的子孙后代必须是清
白的出身,过着正常的生活,远离那些罪恶和血腥。
但他的基因里毕竟还有老楚家的成分,于是就呈现一种双重矛盾性。表面上
他就像一个受过高等教育举止优雅面容清秀的贵公子,但惹毛了就会变成一头到
处咬人的疯狗。
对于茶末来说,这种矛盾则表现在他下了床是个伪君子,上了床是只真野兽。
在小楼里茶末睡了一下午,她不知道楚人美有没有好好休息,反正醒来的时
候床上依然只有她自己。
晚上的接风宴是在祠堂里办的,显然族长是希望能给楚人美一个最地道的家
里人迎接。
楚人美对这个却不是很了解,但随乡入俗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祠堂里张灯结彩摆了十几桌,请了十里八乡的俞氏后人们一起来吃饭。主桌
设在正堂,抬头就能看到长条桌上面,横梁下顶着的一块匾。
书香传世。
这是老俞家那位考取了功名的先人留下的笔墨,也表达了整个家族最核心的
根本,那就是要子孙后代都读书。
茶末看着这块匾颇有感觉,因为茶家祠堂里也有类似的匾,内容差不多,就
是给子孙后代的一种遗训。
楚人美已经算是外人,她就是外人中的外人,但这里的人都把她当成了楚人
美的女朋友。没办法,谁让这一行就她一个女的……也给她安排在了主桌,算是
沾了大光。
亲不亲,家乡水,纯不纯,家乡音。
席上摆的都是用家乡水家乡米酿的酒,族长先举了一杯敬客。
楚人美倒也干脆,端起杯就一口干。他听说内地无论是谈生意交朋友,喝酒
一定要痛快。喝酒不干脆,到处碰破头。
但喝完他就坐下了,他不知道作为客人应该回敬。而且族长是长辈,他是晚
辈,只因他是远客,所以族长才先敬酒。按道理,其实得他先敬才对。
在家族里,是不论钱多钱少权大权小,得论辈。
茶末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于是忍不住扯他衣袖,低语。
「楚先生,你应该马上回敬族长。」
「什么?」楚人美不解。
「他是长辈,是你叔公啊。你是小辈,应该敬酒。」茶末从牙齿缝里挤出声
音。
个香蕉人就是不懂事,看看,在外面待久了连这种基本的礼貌都不知道,真
是的。
楚人美这才恍然大悟。
茶末拿起酒壶给他倒满,然后用胳膊肘捅一下。他立刻站起身举起杯。
「我敬你,俞老先生。」
族长愣住,这一杯酒不知道该怎么接。
茶末捧着酒壶差点仰头倒地。
这家伙懂不懂规矩啊,俞老先生是什么意思?楚先生,俞先生,你们还是不
是亲戚哦。
她急忙又扯他衣袖,楚人美侧头不悦瞪一眼。
「叔公,叫叔公啊。用您,双手托杯。长辈。」茶末挤眉弄眼。
楚人美皱着眉,愣一下,叫了一声。
「叔公。」
「欸,大侄子。」听他一声叫,族长总算松了口气。
「叔公,喝酒。」楚人美也总算反应过来,把手里的杯子双手托着敬酒。
两人碰了杯喝了酒,这亲戚算是当着大家的面认下了。
然后就是由族长带着去到处认亲,碰到太公太婆,叔公姨母什么的,老人家
都拿出红包递给他。
他茫然,不知道怎么回事。
茶末一脸惨不忍睹的表情帮他收下,然后低声告诉他。
「这是给你的见面礼金,一定要收的。」
这长辈一关过了,还有小辈。楚人美压根不知道会有见面礼一说,所以一个
红包也没准备。
他真该庆幸带了茶末这个打杂小狗头,在接长辈红包的时候,这狗头就忙着
在自己包里替他封小辈红包。她这乾坤包里有一匝一万的,还有几个饭店里给婚
宴客人准备的红包,上面都打着Z市文泰酒店的标,凑合用吧。远远望去,幸好
来的小孩子不多,应该顶用。
于是遇到小孩子喊叔叔的时候,茶末就立刻掏出一个红包塞楚人美手里。楚
人美这时候已经明白了流程,应一声,把红包给小孩子。
也有不明白的孩子父母逗着孩子喊她姨,搞得茶末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尴
尬的恨不得钻地洞。
但不管尴尬也罢忙乱也罢,总算场面给糊过去了,宾主皆欢。
小镇比不得大城市,八点多的时候好多长辈就都回去了,族长一直陪到宴席
散,也就九点刚过。
九点在大城市仅仅只是拉开了夜生活的序幕而已,但对小镇来说大部分的人
家却已经都洗洗上床,准备睡觉了。各家各户都关闭了门户,街道上除了几个晚
归的行人,就只剩下站岗的路灯。
茶末回到小楼二层房间里,坐在床上把包里的东西都倒出来,整理了一下。
楚人美的长辈见面礼有不少,近二十个红包。
楚人美送完族长以后回来,一进门就看到床上摆着的这一堆红包。
脱了西服扔在一旁,他跳上床躺下,闭上眼养神。
「给,你的见面礼金。」茶末把红包推过去。
楚人美侧头看了一眼。
「你拿着吧,刚才多亏你帮忙,这些算补偿。要是不够,你就说。」
茶末蹭一下翻身跪坐,连连摆手。
「不行,这我可不能要。」
「怎么?难道里面的钱是假的?还是说,你觉得不够?不够我补给你就是。」
楚人美挑了挑眉,哼笑一声,挺身侧转,看着她。
「不对不对,不是这个问题。钱你当然要还给我,那可是我的幸苦钱。可你
不能用这些补给我,我不能收这些钱。」
「钱就是钱,有什么不同吗?」楚人美不理解。
他当然不理解,他认为钱就是钱,难道包着红包和不包着的会不一样?
他是不明白这里面的道道。
茶末扶额,叹口气。不能和香蕉人置气,人家这是不懂,好好说就行了。
「楚先生,这是你的长辈见面礼。这些钱是有特殊意义的,你必须自己拿着。
我和你无亲无眷没有任何关系,所以我是不能拿这些钱的。能拿这些钱的,只有
你的父母,你的老婆,你的孩子。明白不?」
「你的意思是,你不是我的老婆,所以你不能拿。」
「对对,就是这个意思。」
「那既然如此,你不是我的老婆刚才为什么要帮我出小孩子的红包?按道理
你也不能那样做。」
茶末倒吸一口凉气,这是一码事吗?感情是好心当成驴肝肺啊,香蕉人真是
讲不通。
「楚先生,刚才是很重要的家族场面,难道我能眼见你丢脸出丑?我那是好
心帮你忙好不好。」
「可你不是我什么人呀,为什么帮我?」
「楚先生,你在国外没学过,老师教我们要学习雷锋。」
「雷锋是什么?」
茶末想撞墙,鸡同鸭讲太痛苦了。
「总之,楚先生,我不能收这些红包。如果你一定要给我红包里的钱,可以,
你自己抽出来给我。只要这些钱还在红包里,我就不能收。没这个道理呀。至于
我帮你出小孩子的红包,那是借钱给你撑一下场面而已,这是两码子事。」她耐
心解释。
楚人美点点头。
「好,我明白了。但是,你为什么要帮我?」
茶末朝天翻一个白眼。
「因为我心眼好,因为我人傻钱多,好喜欢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行了吧。」
她一摊手。
楚人美看着她,然后咧嘴笑起来,像一个小男孩子似的。
笑完了,他起身跳下床,伸手一指床上的红包。
「这些都收起来,放好,我们完事后结账。」
「啊?」茶末愣住。
楚人美解开领带丢在床上,开始脱衣。
「喂喂,你要干嘛?」茶末手忙焦炉哦飞速下床,远远避开。
楚人美含笑瞥她一眼。
「洗澡。」
「哦,哦哦。」茶末松口气。
「洗完澡以后,我们再好好谈。别忘了,你收了我的支票。」他敞开衬衫,
伸手轻轻一点她,然后转身走向浴室。
茶末傻愣愣看着他,琢磨了一会以后回过神。
他的意思是洗完澡以后在让她履行原本的约定啊。
他难道不累吗?她今天已经很累了呀。
男人果然是下半身动物,野兽!
第32章
茶末在小浴室里磨磨蹭蹭洗的手指头都发白起皱了,才拖拖拉拉探出头。
大床上,楚人美已经躺下,正百无聊赖的翻着报纸,不是皱皱眉。
这家伙还没睡?茶末扁扁嘴,小心翼翼跨出浴室。
听到声音,楚人美侧头看过来。
「过来。」
不会吧?他还真的在等着自己?茶末脸色一僵,磨磨唧唧蹭过去。
他没有穿睡衣,光着膀子半掩一条薄被,不知道里面有没有其他衣裤。
茶末心往下沉,扁着嘴咽咽口水,感觉有点尴尬。
「那个……楚先生……」
「怎么?」楚人美抬起头,在薄被里挪了挪位置,特地给她留了空。
茶末舔了舔嘴唇,小心翼翼开口。
「您不累吗?」
楚人美不明白她这话什么意思,微微皱眉,撇了一下嘴角。
「还好。」
「呵呵,还好,您体力不错。」茶末干巴巴咧嘴一笑,心里想哭。
「怎么了?你不上来吗?」楚人美拍了拍身边的枕头。
「楚先生,您不觉得咱们两睡一屋不大合适?」
「不适合吗?」楚人美再次皱眉,然后扁扁嘴。
「没办法,族长安排的,我们要随乡入俗。」
茶末嘴角抽搐一下,这不是随乡入俗好不好。
「那个……这样对您的名誉不好,我觉得别人会误会,真的。」她好心好意
提醒。
「没关系,我不在乎。」楚人美一耸肩一摊手,轻松自如。
我在乎好不好,同志。茶末恨恨心想。
「来吧,早点休息,今天你也该累了。」楚人美再次邀请,和颜悦色,心情
不错。
茶末心想你也知道我今天累了啊,那能不能别……
「快点过来,睡觉前我和你把交易的事……」楚人美催促。
「等一下,楚先生,交易归交易,可就算劳工也有劳动保障啊。我今天很累
了,您能不能让我好好休息一晚?劳逸结合啊,您体力好那是您的福气,可我不
行……」她慌慌张张打断他,喋喋不休抱怨。
楚人美听了直皱眉,伸手一按,打断她的抱怨。
「等等,我想茶小姐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什么?误会?你,这样。我,这样。我们,嗯嗯?」茶末伸手指指他又指
指自己。
楚人美咧嘴一笑,翻身下床。
茶末急忙背过身,深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
她这副虚伪的样子令楚人美感觉些微不悦,明明就是一个为了金钱可以出卖
自己的欲女,却搞得好像清纯处女似的,太矫情,太假了。
不过他还是对她有些好感的,至少这个女人心眼不坏,而且现在对他有用。
于是他走过去,双手按在她肩头,将人扳转,面对面。
「茶小姐,我付给你的可是20万。你不觉得,光是找个女人上床,需要2
0万吗?」
他缓缓轻语,语气诚恳的令茶末觉得有点愤怒。
这算什么意思?他这意思是不是说她不值20万?喂喂,这可是他强迫她的
好不好。好吧,一开始是她的错,可那只是一个……一个成年男女的一次……单
纯性事而已。他哈皮,她也哈皮,然后就OVER了,结束了。
这种速食一夜情香蕉人难道不懂吗?明明是舶来货好不好,从他们那边来的
传统。
总不至于他还是处男,要她负责?
处男还会用钱买女人?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是个熟男,可这熟男怎么就这么不上道。
脑子里塞满了乱七八糟的想法,搞得茶末呆站在那儿一时没顾上回话。
她不说话,楚人美就以为她是有自知之明,默认了他的话。于是微微一笑,
继续说道。
「好吧,一开始我确实只是希望在旅途中有一点浪漫的安慰。我不得不承认,
你在床上的时候还是很迷人,很有价值的。但现在,我发觉你在床下也非常有价
值。所以,我觉得有必要跟你说一下关于下了床的交易。」
「啊,哦。」茶末呆呆点头。
交易?交易你个大头鬼。强买强卖是犯法的,香蕉仔。你懂不懂法律?你不
会懂,你们这些有钱人就只认得钞票。
她心里腹诽,可敢怒不敢言。
「我想他们一定是把你当成了我的女朋友,这样很好。我发觉有你在我身边
似乎也令他们感觉更好,这对双方都有利。我希望他们能尽快的接受我,习惯我。
这关乎我未来向内地发展的计划,很重要。所以我希望你能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做好你份内的事,协助我融入这个家族。我相信你能做得到。当然,我不会让你
败辛苦。事成之后,我会再加你5万,你觉得如何?」楚人美说道。
茶末看着他,他说的话她都听得懂,但无法理解。
就像楚人美不能理解茶末为什么不愿意要红包里的钱一样,茶末也不能理解
为什么他能把亲戚关系处理的就像是一个生意。
这人老了一定是个孤老头,他不懂亲情,什么都是生意。
性是生意,认祖归宗也是生意,杀人放火还是生意。这天底下的一切在他眼
里是不是全可以当成生意?
深吸一口气,她轻轻摇头。
楚人美错愕一下。
「怎么?你觉得钱太少?茶小姐,虽然你很有用,但也不该太贪心。」
「不不不,我不是觉得钱少,相反,我觉得您太大方了。刚才我就是觉得有
点冷哆嗦一下而已,您别误会。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反正您有钱,您就是老大。
只是,我想在此确认一下,我们的这次交易什么时候彻底结束?我说的是彻底结
束,就是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咱们拜拜了永远不想见。」
交易才刚开始,茶末就急着想问结束。这性急的表态令楚人美心里有了点想
法,但并不表露。
「我在这儿只待一星期。」他说。
「一星期?也就四说从今天算起,7天以后咱们就分道扬镳?」
「没错,应该是这样。」他微微一笑,伸手撩了撩茶末耳边的发丝,神态显
得悠闲而轻松,就跟真是她男朋友似的。
「应该?」茶末心里有点七上八下的。
「除非你能把我迷住了。你可以努力一下,争取一个长约也说不定。」楚人
美咧嘴笑,露出个有点轻佻的笑容。他面容偏清秀,笑起来有点书卷气。因为有
八分之一的欧美混血,眼窝比较深,眉眼颧骨的线条就显得有点冷峻。总之他笑
起来还好,不笑的时候有点令人觉得有压力。
总的来说,他的外表还是迷人的。
但就像橱窗里那些装在透明厚玻璃瓶里的洋酒一样,看起来漂亮,闻起来芳
香,喝起来口感也不错,但就不是国人的长期选择。
茶末是那种喝惯了家酿米酒的人,这种洋酒偶尔喝一下,尝个新鲜还不错,
常喝就倒胃口了。
所以对于他长约的建议,她在肚子里哈哈哈几声干笑。
谢谢了您呐,谢谢您的赏识,谢谢您的抬举。咱们还是干完了这一票几扯呼
了吧。
可男人是好面子的生物,即便面前这个香蕉人其实也并不认为她能迷住自己,
那所谓的长约只不过是一句玩笑调侃而已。茶末也不会傻到现在当着他的面明确
表示自己的不屑。
男人堆里打滚多了,茶末也有了不少自己的心得。
对男人,还是用拖,骗,哄这三字真经更管用。
于是她咧嘴呵呵一笑。
「好啊,我一定努力,一定努力。」
她一定努力,争取早日脱离苦海,掏出升天。
对她合作的态度很满意,楚人美伸手梳了梳她蓬松的头发,低头在她额头上
亲吻一下。
「好姑娘,睡吧,好好休息,明天也要好好表现。」
于是茶末这回乖乖爬上床,躺下睡觉。
茶末做了一个梦。
她梦见自己回到了W市,就在王海冰那套公寓里,她和他正在大床上纠缠不
休。
王海冰抱着她,一边亲吻着一边呼唤她的名字,偶尔还夹杂几声肉麻的称呼。
什么心肝啊,亲亲啊,宝贝什么的,总之很肉麻。
他显得有点急,都顾不上脱光她所有的衣服,草草扒下裤子就迫不及待进入。
茶末一开始觉得有点不适,但王海冰很快就带动了她全身的敏感,两人的节
奏渐渐合拍,双双陷入□之中。
说起来王海冰是个非常好的情人,除了有老婆外加一点点霸道不讲理之外,
他对茶末还是照顾有加的。最重要的是,关于茶末在性事上的早期开发全有赖于
他。
虽然茶末的初体验是刘若东,但只是单方面的发泄而已。茶末并没有从那时
候的性事上体验过任何真正的乐趣,即便是对于刘若东来说,那段时间里少的可
怜的几次欢爱也是乏味的。
因为那诡异的怪病导致的强烈饥渴感,迫使茶末不得不放开那些所谓的道德
枷锁,真正的放纵自己去享受追求。
王海冰是带领她进入真正意义上的女人境界的那一个男人,所以面对他的时
候,茶末虽然也免不了矫情扭捏,却还是比较放松和投入的。
这一次在梦里也不例外,她回抱他,回吻他,感受他,配合他,同时也找寻
追求沉溺于自身的快感。
这是一场投入的欢爱,有点过于投入了。
所以有人进来也没察觉,等到房门被推开,砰一声巨响。
床上纠结的两人才惊醒。
因为是梦,所以比较荒诞而且混乱。明明上一个梦境还在床上纠缠被打断,
下一个梦境就变成了她被孟非董卿三个都在卧室里质问。
场面是非常尴尬而且惊恐的,她全副穿戴承接上一个梦境,上半身还有内衣
和衬衫,下半身却是光溜溜的。面对着那三个无法无天下流无耻的公子哥,她夹
着双腿缩在墙角惊恐万分。
那三个人一人一个手机举着,七嘴八舌质问她指责她,还播放那些乱七八糟
的视频给她看。她抱头闭目,可耳朵里还是充斥满了他们愤怒的指责和视频里那
些不堪入耳的音效。
这三个家伙还动手动脚,企图再一次对她施暴。她忍无可忍,飞拳踢脚大声
咒骂。
梦境里似乎她还挺厉害的,这三个坏胚被她打的满地找牙,然后哭天喊地的
抱着她的腿央求她不要抛弃他们。
茶末狠狠的踢开这三个坏胚,叉腰分腿将他们咒骂一通以后趾高气昂转身离
开。
真是扬眉吐气,解恨极了。
一个转身梦境又变了,跌入了昏暗的医院走廊里。这条走廊是那么的熟悉,
她却一时想不起来是哪儿。
直到听到奇怪的声音,推开一扇门就进入了一间更衣室。
追寻着声音穿过柜子到里面,看到有个人坐在那儿看手机里的视频。
对于手机视频茶末有下意识的恐惧,停步不敢上前。
那人听到声音抬起头,竟然是孟浩然。
茶末惊呆了,瞪大眼。
看到她,孟浩然皱起眉蹭一下起身快步到面前,一把将她抓住。然后质问她
为什么和楚人美搞在一起,他还把手机摆到她面前,让她看拍下来的视频。
视频里播放着她和楚人美在床上纠缠的画面,啧啧的亲嘴清晰可闻。
茶末被搞糊涂了,但在梦境里她完全无法梳理明白为什么孟浩然会知道楚人
美和自己的那点破事。她就是下意识的心虚,理亏,然后开始无力苍白的辩解。
其实连为什么要辩解,她都不明白。
孟浩然压根不听她的辩解,愤怒的推开她,快步朝前走嚷嚷着要把她的破事
都捅到王海冰那儿去。
茶末追上去,想阻止他,却一脚踩空落下。
等回过神来,却坐在了咖啡厅里。面前摆着林一清的钻戒,吓得她蹭一下就
跳起,脸都白了,转身就跑路。
她在前面跑,林一清就在后面追。一边追一边喊,要她去结婚。
茶末也喊,告诉他不要不要,她不要结婚。
林一清追的很紧很紧,茶末跑的气喘吁吁,一直跑一直跑。
直到前面突然出现了一辆车,她撞上去,砰一声巨响,晕头转向。
等晕乎劲过了,却又到了飞机上。
风呼呼吹的紧,刮在脸上像刀割。她站在机舱口,门已经打开了。楚人美拎
着她,一低头就能看到脚下万丈深渊,白云连绵不断就跟一床大棉被似的。
她吓得两腿肚打颤,牙咯咯响个不停。
楚人美面目狰狞的在她耳边吼叫,说她办事不利给他丢了脸坏了事,所以要
把她从飞机上丢下去。
她抱着他的胳膊哀求,说愿意做任何事,求求他别这样。
结果这男人却笑着说她就是个烂货而已,天底下能上床的女人那么多,何必
要她。让她滚去吧。
说完,就松手。
茶末从机舱口呼一下就飞出去,直线坠落。
从高空坠落的感觉非常可怕,茶末就被这种可怕给惊醒了。
僵硬的身体如同被电击,蹭一下剧烈颤抖。紧闭的双眼立刻睁开,伴随粗重
的呼吸。冷汗立刻从额头背脊冒出,瞬间就湿透了睡衣。
太可怕了,这绝对是一个噩梦。
她喘着气,僵硬的身体动了动,手抚着胸口压惊。
突然感觉到有一股视线,心头咯噔一下,侧头。
楚人美的眼眸在黑暗中幽幽发光如同深夜捕食的猛兽盯着必死的猎物,带着
一丝凶恶和杀戮。她被吓到,还以为仍旧在梦中,跳起来大叫一声。
「求求你不要把我扔下去!」
楚人美似乎心情很不好,从鼻孔里重重呼出一股气,翻身坐起,瞪着她,伸
手一指。
「你要是再踹我,我就把你扔出去。」
「啊?」茶末眨眨眼。
「你睡相很不好,拉被子,踹人。我严重警告你,给我老实一点睡觉。」楚
人美语气一重。
「我……我做噩梦了,不是故意的,对不起。」茶末抓抓头发,十分尴尬。
都怪这个惊悚荒诞的梦,害得她出糗了。
「做噩梦?」楚人美不信。
「嗯,真的。请相信我,我真不是故意的。要不,咱们分被子睡,或者我睡
沙发去。我真不是故意的。」茶末双手合掌,连连道歉告饶。
她态度不错,楚人美就呼出一口气,挥了挥手。
「算了,睡吧。」重新躺下。
茶末伸手抹了一把汗,爬过去躺好。
听说朝左侧睡会压迫心脏,容易做噩梦,所以她转身朝右侧卧,正好面对着
楚人美。
楚人美已经闭上眼休息。
窗外的月光透进来,被帷帐筛成细末撒落,在他脸上投下一抹朦胧昏暗的光
晕。
茶末揉揉眼睛,深吸口气闭上眼。
一闭上眼,梦境里那些零碎的片段就浮上眼帘。
和王海冰在欲海里纠缠,被三坏胚动手动脚,被孟浩然质问,被林一清追赶,
最后被楚人美干掉。这一连串荒唐事,这一连串的男人,她身心俱疲。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样的生活真的很累。颠沛流离,担惊受怕,她招谁惹
谁了?她伤天害理了?她怎么就这么倒霉?
自怜自艾的情绪一上来,茶末就辗转反侧睡不着起来,脑子越想越清醒。
她动来动去动个不停,身边的楚人美也睡不了,蹭一下睁开眼。
茶末刚好侧转,和他面对面,被他逮了个正着。
「楚先生……你还没睡……」她尴尬开口。
「你说呢?」楚人美轻启薄唇,双眼冰冷。
茶末尴尬的笑笑,然后抓起被子蒙住脸,缩成一团。
楚人美睡不着,心情很糟。其实他睡不着和茶末关系不大,主要是他不适应
小镇里的环境。在大都市里是彻夜不眠的怪兽,霓虹灯,路灯,买醉寻欢的人群,
到处都是光和声音。这儿太静,太暗,令他觉得难受。
闭上眼以后,耳朵里灌满了各种虫鸣和不知道那儿来的悉悉索索声,他无法
入睡。
他睡不着,可身边的茶末一躺下就睡着了,这也令他有点郁闷。更郁闷的是,
这家伙睡着以后就开始折腾,踢被子卷被子呻吟不断,不知道再搞什么。到后来
还踢人,简直是翻天了,敢踢他!
就在他恨不得一脚将她踹下去的时候,她醒了。
一看就知道做了噩梦,吓得脸色都变了。也不知梦见了什么,把这家伙吓成
那样。
该,谁让她不好好睡觉。
等再次安顿好继续入眠,这家伙又翻来覆去不知道搞什么。
看来一时半会,大家都别想睡了。
他伸手抓下茶末挡在脸上的被子,一把捏住她的下巴,将脸抬起。
「睡不着?」
「啊?啊。」茶末呆呆点头。
「知道用什么治疗睡眠最有效吗?」他说。
「什么?」茶末傻傻问。
他干嘛?要科普?
「运动!」楚人美轻轻吐出两个字,然后翻身朝她扑过去*********** 生命
在于运动,真理!*****************
第33章
老俞家的祖坟是块风水地,半山腰上坐南朝北,俯瞰子孙,庇佑一方。
在扫墓的时候,一抬头就能望到山上如白云一般堆叠着的樱花,风一吹颤抖
飘洒,远远的吹来稀疏的花瓣。
祖坟背后就是樱花园,早已经划给了风景区。但没有围墙阻拦,只是种了一
排榆树遮挡。据说这也是有风水学问的,隔断了的话就断了风水,所以不垒墙。
这个院子里的樱花树分成三类,最珍贵的就是第一是抗战前批种植的四棵御
衣黄,稀有品种,国内也属罕见。
第二批是改革开放初期种植的50棵。小部分是深红色的关山,大部分都粉
红色的松月。大概是规避中国人对白色的忌讳,前两次种的都是有色花。
第三次是十年前种植的200棵,最常见的染井吉野樱。基本上国内大部分
地区都有种植,开浅粉偏白色的花朵,压满枝头,很绚烂。
这个园子里种的都四五月开的樱花,所以一到51黄金周之前都会搞一次樱
花大会,很受游客喜欢。
现在正是五月初,茶末赶上了一个赏樱的好时候。
扫墓完毕以后,族长带着人把桌椅板凳贡品香烛什么的都抬下山去。贡过祖
宗的果品菜肴是要分给族里每一家的,这是祖宗吃过的,子孙们也跟着享受。
楚人美就带着茶末去逛樱花园,保镖们并不紧跟着,只是三三两两散开,松
松的护着。
他们一行从后门进入,一进去先看到的就是那四棵御衣黄。
「这也是樱花?」茶末揉了揉她那双熊猫眼,指着那一树黄绿色的花朵,惊
讶问道。
刚才扫墓的时候她无聊的直打瞌睡,说起看樱花才算有了点精神。昨晚她休
息的不怎么好,前半夜做噩梦,后半夜则被楚人美压榨,搞得她身心俱疲。
这香蕉人外表倒是中国人的模样,可上了床就是欧美野兽派,太能折腾。真
是好的不学,坏的一学就会。房间里那张床也添乱,也不知是哪朝哪代的古董,
一动起来仿佛要散架,咯吱咯吱响个不停,也不知道昨晚上有多少人听见了这一
首狂野交响曲。幸好早上起来没人问她这些事,不然可怎么有脸见人?
「怎么?哪儿不对?」楚人美看她一眼。
相对于他的神清气爽,显然这女人昨晚休息的很糟糕。不过他不会承认这是
因为自己的原因,因为他觉得自己才是昨晚上受害并且卖力的一方。
她不过是躺在床上享受而已,而且显然,她确实享受到了。
脑子里闪过一些昨晚的片段之后,他暧昧的一撇嘴,轻佻一笑。
「樱花不是应该……白白的,五个花瓣的,小小的,然后许多许多堆叠着。
这个……」茶末没察觉到他的小心思,依然专注于她的发现。
楚人美伸手轻轻拍她后脑一下,亲昵但却不尊重。
「土包子。这是御衣黄,就是这个颜色。樱花有三百多个品种,你见识太少。」
「御衣黄?我记得这花是牡丹啊,怎么会是樱花?」茶末争辩。
「牡丹是牡丹,樱花是樱花。这是我外祖母种的,反正它就是这个颜色,你
有意见?」他一挑眉,侧目。
原来是他祖宗种的,茶末立刻摇摇头。
「没有没有,很好很好。」
只是这颜色……真有点惊悚。御衣黄花不大,比茶盅略小一些,十来多堆叠
拥挤在枝头,却是淡淡的黄绿色。黄绿色还则罢了,偏偏花心里还抽出一抹紫红,
就跟血从花心里淌出来似的。十分诡异。
不愧是小日本的花,有够变态。
楚人美不睬她,迈步上前,伸手抚了抚那几棵老树。眼皮微垂,低头沉思片
刻,也不知是忆古还是思今。
停留片刻,一行人沿着鹅卵石铺就的羊肠小道往前走。
看到深红色的关山时,茶末又惊诧了。这土包只知道樱花是雪白的,所以见
着有色的她就惊诧不已。其实关山也是常见的樱花,茶末在W市和Z市见过许多,
但从来不知道原来这也是樱花,可见她多土。
这回明白了,她还挺高兴,原来自己早就和樱花近距离接触过。所谓浪漫樱
花其实也挺平易近人的嘛。
楚人美望着满园的樱花也颇感慨,回到自己母亲的故土,他说不出一股子什
么感觉。
两个人各怀心思缓缓前行,漫步在树丛花海之间的一对男女,倒也有那么几
分情侣的感觉。只是相对于那些紧挨着挽手拥肩,搂腰贴面的情侣,这一对绝对
够疏远。
进入到染井吉野樱的范围后,茶末就坦然了。眼前如白云堆叠一般的花海正
是电视里电影里乃至小说里常常提到的那个浪漫樱花,无数少女芳心为之倾倒。
樱花开时,多少痴男怨女就在这树下傻兮兮的照着电视电影演绎一遍肉麻兮兮的
浪漫情怀。虽然傻,虽然肉麻,可大家都乐此不疲。
记得刚和刘若东好的那会,她也曾幻想过有一天和这个男人一起在樱花树下
互相告白。
可是浪漫与她无缘,她和他最浪漫的一次约会就是分手那天的咖啡馆,往事
不堪回首。
唏嘘啊。
至于什么王海冰啊,孟非董卿之流,乃至林一清,那都不过是各取所需的纯
男女关系,要什么浪漫?又哪里会有什么浪漫!
眼望着这满园的青春男女,她突然发现自己已经和这种纯洁的恋爱关系渐行
渐远。
对未来一下感到悲伤起来。
在花海下明媚的忧郁,感叹自己复杂的男女关系,凄凉的展望遥不可及的正
常恋爱婚姻生活,这就是茶末式的廉价情调。
可惜,她的廉价都市浪漫情感剧还没铺开感情,立刻就变成了都市惊悚悬疑
剧。
她看见了一个人,一个年轻的男人。
樱花树下看见男人不奇怪,这本来就是年轻人的天堂。一对对的挨在一起,
个个都以为自己是爱情电影里的男女主角,一脸花痴呆傻的表情可劲的浪漫陶醉
着。
但那一位年轻的男人却仿佛和这一片冒着粉红泡泡的浪漫无关,虽然他身边
也有一位堪比电影女主角的靓女。但男主角却兴趣缺缺,倚靠在树边自顾自看手
机。
茶末原本感叹美女不如手机,替那靓女不值。等她那一百多度近视眼焦距对
准了,看清了男人的长相,吓得她嗖一下就蹿到楚人美身后,脸色都变了。
嗬,我的老天爷,瞧瞧她看到了谁?
竟然是董卿!
没错,那树下的美青年大帅哥手机男,正是董卿,董少爷是也。
却原来,他乡遇故知,也并非全是美事。
屏息前行,茶末心里不断祈祷。
别抬头,别看见,看见了也不认识。
真是鸵鸟心态,自欺欺人。
没想到这次老天爷听到了她的祈祷,董卿还真没抬头。他专注于手机,对身
边的花海美女情侣行人统统没兴趣。
越过了董卿依靠的那棵樱花树,茶末拍着心口庆幸自己走了狗屎运。却不知
原本低着头的董卿终于抬起了他那颗高贵的头颅,看到了茶末和楚人美的背影。
光看个背影就认出来,那是不切实际的,一开始吸引董卿的其实是楚人美。
这个男人和周围的一切显得那么格格不入,一看就知道不是本地人,可能还不是
本国人。
有时候气质就是这么微妙神奇,一个神态,一个动作,乃至于走路的姿势说
话的态度都可以透露出本人的一些特征。
楚人美的特征就是那种肉食性。
当时是背影,所以董卿看不到他的正面,但他注意到楚人美的手很特别。
修长有力,食指总是微微弓着,时不时会轻轻勾一下,一种下意识的小动作。
这是一双习惯于握枪的手,董卿有个刑警朋友,就有这种小习惯。
董卿一开始以为他也是个警察之类的,但很快就推翻了这个想法。
楚人美穿着很高级的外套,料子不是国内常见的,需要定制。警察不会有这
种穿着习惯,所以他推断这家伙应该是从国外来的,至少近期在国外生活。
这一切的推理想法都出于无聊,整个樱花园里除了发花痴的男女情侣就是满
眼的樱花,腻味透了。难得在这其中看到这么个不那么庸俗无聊的人,所以就注
意了几眼打发时间。
然后,他的目光自然就顺着楚人美落到了茶末身上。
评判一个男人的档次当然包括他对女人的品味。
眼光一落下,董卿的第一映像是。
这家伙对女人的品味可真不怎么样。
心头刚刚浮起一丝嘲弄和失望,就嘎然而止。
这背影……好熟悉。
熟悉的令他心颤,心慌,心乱。
手心里全是汗,呼吸都急促起来。
这背影,这个背影……
哦天哪,那个该死的小娼妇。
叫什么来着?对,茶末!
茶末,这个名字的脑子里一闪,就爆炸。耳朵里嗡一声,难受。
哈,她竟然在这儿。勾着另外一个男人的手臂,那样亲昵的走过他的眼前。
没错,她就该这样。她离不开男人,她就是那种女人。
他刚才竟然会质疑那家伙的品味,这品味简直绝了。瞧这家伙找上了个什么
货色?良家妇女型的荡妇,多稀罕呀。
至于这个小破鞋,她的品味可真是一如既往的高。
她总能达成所愿,总能钓到诸如这类的高档货。
难怪难怪,难怪王海冰一出事她就跑了。难怪她从来没想过找他们,她行啊。
她有什么好怕的呢?什么样的男人她钓不上?
偏偏他就忘不了她,他想了她整整两年,暗地里也找了两年。这可真是应了
那句老话,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或者,是另外一句老话,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她没有发现自己?还是发现了却装作没看见?不管是那种,总之这个小娼妇
不会主动找上自己。
这个坏女人,太坏了。
不过没关系,她不主动,他可以。
他现在就想冲过去,抓住她。
抓住她以后呢?是甩她几个巴掌?还是直接往自己车里拉?然后呢?
然后当然是……
董卿没想到自己身体的反应会来的这么快,两年了,对茶末的幻想渴望如果
曾经是一片疯长的野草地,如今也早已因为久久得不到滋润而干枯死绝。可只是
看到她的背影而已,这一片荒芜的不毛之地就如同春雷细雨下的草地,贪婪的再
次疯长,而且一发不可收拾。
从来就没有死绝过,只是潜伏了,压抑了。
现在,如同猛兽出笼,非得见血不可了。
见血,要见她的血。
董卿深吸一口气,紧紧抿着嘴,手用力的握着手机,关节发白,格格作响。
不过他的脑子总算没有完全被畸形的欲望给冲昏了,身边还有其他人,更重
要的是,他必须低调一些。
他一个人找到的,所以也要一个人独享。
重重呼出一口气,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嘴一撇,肚子里的坏水汩汩的冒出
来。
每一处风景区里都少不了捡垃圾的小孩子,他们总是拎着塑料袋到处捡游客
们扔下的饮料瓶子。
所以当这样一个小孩子朝茶末走过来的时候,她以为对方只是想要自己手里
那个快喝光了的矿泉水瓶子。
小孩子出来讨生活不容易,所以她很好心的咕咚咕咚仰头喝光,把瓶子主动
递过去。
对方接过瓶子的时候往她手里塞了一张纸条。
这令茶末想起那些间谍大片,难道这小孩子是为FBI工作的?
手心里的纸条很硬,显然质量很好,似乎像是从高档记事本里扯下的一页。
这可真刺激,演电影似的。她是不是应该到隐蔽一点的角落去看?
眼珠子一转,她尿遁,借道厕所。
厕所位于樱花园僻静处,只有几个尿急了匆匆而来,又冲冲而去的游客。
她站在路边打开纸条,上面只有一排字。
晚上八点,圣玛丽教堂,不见不散。
后面落款一个董字。
这是什么?谁?
董?董卿!他看到她了!不会吧?
倒吸一口凉气,茶末一把捏拢手,紧张的抬头四处看。
周围全是樱花树,风一吹,花瓣飘飘洒洒,浪漫的花吹雪景色。
没有一个人。
心咚咚直跳,冷汗嘟嘟嘟冒了一背脊,风一吹,分外冷。
怎么办?这下怎么办?她要不要去?该不该去?
不不不,她才不去。傻子才去,肯定是鸿门宴,她去了保证连骨头渣子都剩
不下。
她必须赶紧回到楚人美身边去,至少那儿比较安全。
看来今天她不是走狗屎运,而是直接踩到了狗屎。
没错,就是狗屎。那三个坏胚对她来说,就是三坨臭狗屎。
她哆哆嗦嗦,恍恍惚惚,跌跌撞撞顺着小路一路跑回了楚人美身边。
楚人美正在接电话,表情凝重。
她刚要靠近,就有保镖轻轻揽住。
「楚先生正在接重要的电话,请茶小姐不要打搅他。」
茶末乖乖等在边上,用眼瞟四周。周围行人不少,但没有熟悉的令人担忧的
身影,这令她放松了一些。
楚人美接完电话,轻轻一挥手。
「回祠堂。」
说完转身就走,没有任何解释。
茶末急忙跟上他。
回去也好,反正她也不想待在这地方了。
回到祠堂的小楼,楚人美就忙着打电话办正事。他的事茶末不感兴趣也不敢
过问,于是自顾自洗个澡,换身衣服后在院子里找乐。
楚人美这次回国本身带的人就不多,离开Z市的时候又留下几个处理他的投
资项目,现在随身跟着的只有四个人而已。
这四个人这会子一个跟在他身边其他三个都派出去办事,茶末隐约觉得可能
出了什么麻烦的大事,反正没人看着她了。
这是否是一个可以逃跑开溜的机会?
她心动一下。
无论是董卿还是楚人美都不是她理想中的男人,他们给她的感觉都过于危险,
所以下意识的想要逃开。
但她又胆小,有贼心没贼胆。所以想归想,真正实施却也不敢。
直到楚人美带着剩下的一个保镖开着车离开,把她一个人扔在祠堂里。她立
刻明白,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车刚开出,她还不敢动,磨磨蹭蹭回到房间里,乖乖待在屋子里等候。
当然不是等楚人美回来,她只是为了保险起见,先等一等。
挨了半个小时,她终于拎出了自己的旅行包,又把零碎的东西打包好,兴冲
冲准备跑路。
刚出门,就看到族长带着人过来,于是急忙又退回屋里,关上门。
把旅行包塞进柜子里,门口就传来敲门声。
她镇定一下情绪后去开门。
原来族长是来告诉她,他接到了楚人美的电话说有事要回去忙一下,很快就
回来,让她不要到处乱跑,好好待着。
茶末干笑这应承。
族长怕她闷,特地还带来了许多小镇的特长,让她吃零食消闲。
茶末连连感谢,将族长一行人送出了小楼。
等人走了以后,她偷偷探身从窗口往外看。基本上监视的人是没有的,族长
也只是负责带个话而已,压根没想过要监禁她。但因为祠堂到底也是族里的重要
地方,所以有专门的人看管。西洋小楼是一个单独的院子,门口就有一个看门的
小亭子,住着个大爷,到外面也有亭子,一共是两个看门的。
茶末想了想,自己要出去还是行的,但估计带着旅行包出去是不可能的了。
怎么办?看来得舍得了。
舍得,有舍才有得。豁出去了,为了自由,就破一次财吧。
喔唷,破财对茶末这个吝啬穷鬼来说真好比是拿刀子扎她直接放血一样痛苦。
翻开旅行包,她掂量着有什么值钱的又小件的东西可以往随身的包包里装。
除了那一叠一万多的现金,其实她有什么其他值钱的东西?
用了半瓶的大宝SOD蜜?还是小护士的护手霜?或者美宝莲的唇膏?
最贵的就是去年年底买的打折品牌羽绒服,花了她六百块钱。她是想带走,
可包包装不下。
扶额,甩甩头。
舍了,这次她真舍了。全不要了。
等一下,牙膏牙刷梳子毛巾什么的带着吧。跑路也要注意个人卫生,还有内
衣裤,总要换。
还有……没有还有了!
狠狠心,将挎包拉链拉上,她深吸一口气出门。
跨出门槛,又回首。
表情痛苦,一步三回头,她心痛无比。钱啊,都是她的钱,赚钱不容易,失
去却总是如此简单。太痛苦了,太心酸了。
过门口的时候,老大爷问她去干嘛。
茶末下意识的说去圣玛丽教堂,老大爷连连点头,说那确实是个值得一看的
地方。还给她指路,告诉她出租车坐过去只要5块钱就够,千万别被那些坏司机
骗了。
茶末感谢老大爷后顺利走出了祠堂。
祠堂外没有出租车,她小跑到了街上才拦到。
上车告诉司机去巴士车站,她才不会去圣玛丽教堂呢,她要跑路,离楚人美
和董卿都远远的。
小镇不大,车开了十几分钟就到了巴士站,茶末拉开包给钱的时候看到了被
自己随意塞在里面的支票。
这玩意怎么办?她都跑路,显然交易作废,不该还收他的钱?
对啊,没关系的。只要她不去兑现支票,他就不会有损失。说起来有损失的
是她才对,白给人玩了不说,还陪上了时间,金钱,精力。
亏大发了。
唉,可惜自己还是做不成坏女人,所以注定没钱。
茶末下了出租车,摇着脑袋叹着气,一脸悲催的走向车站。
还没走到车站口,包里的手机就震动起来,还屋里哇啦作响,唱着刀郎的情
人,十分恶俗。
她手忙脚乱掏出手机,有一条短信,还有电话也在打进来。
她是先看短信还是先接电话?
犹豫一下,电话断了。
那就先看短信吧。
短信是一条彩信,她的手机反应不快,漏斗转了几下才打开。
一打开,她眼立刻瞪圆,一把将手机捂在胸口,惊慌的朝周围看了看。
周围的人都忙着自己的事,谁也没注意她。
见没人看自己,她这才又偷偷翻开手机,看了一眼立刻又捂住。
不堪入目,绝对的不堪入目。
山寨机的显示屏虽然不是高档货,但看个照片还是很清晰的。大屏幕上□裸
交接在一起的器官扑面而来,还有女主角的脸部特写,表情放荡销魂,堪比岛国
AV女优。刺激,太刺激了,刺激的她脑子都快爆炸。
她早就知道自己这一辈子恐怕都得为那一次的错误付出代价,可这真是太冤
枉了。她是无辜的,她才是受害者,而且至今还在受害。
该死的董卿,该死的孟浩然。
这些公子哥儿没一个是好东西,全是些说话不算话的烂人。
她真是个笨蛋,彻底的笨蛋。她怎么会相信孟浩然的话,相信这些人已经把
关于她的那些恶心视频和照片都删了?
这真是很傻很天真。没错,他们压根就是一伙的,一路货色。
怎么办?现在她该怎么办?
他们竟然已经找上门来,还知道了她的手机号码。
他们现在是不是就在附近?躲藏在暗处就像猫戏老鼠,猎人观察猎物一样观
察着自己,玩弄着自己吗?
她恨恨然用力删除照片,心跳气喘,不知所措。
似乎要印证她的猜测,刚删除了短信,新的短信就一条接一条的进来,就像
是故意轰炸她似的。
也合该她倒霉,她的山寨手机设定为短信必须打开以后才能删除。
所以她又再次被迫观赏了十来张自己为主角的艳照。
往事不堪回首,想忘都忘不掉何况还要被迫回顾一遍经典细节。
茶末立刻明白,这是对方的威胁。
而自己就如同两年前一样,依然得屈服于这个威胁。
************恭喜董少爷再次回到大舞台,大家鼓掌欢迎!***********
第34章
教堂是一个神圣的地方。
但不知为什么,神圣的地方总是容易催生罪恶。比如勾栏院就喜欢开在贞节
牌坊背后,教堂背后竟然也有不干不净的地方,解放前的勾栏院。
在教堂门口她被董卿一路拽进小巷子里,进了这座小院,上了小楼,来到了
这间诡异的房间里。
这座小院小楼以前是勾栏院,现在已经改成了民俗会馆。会馆不对外开放,
主要用来招待一些预定的有钱客户。现在有钱人都讲究情调气氛品味,在这种古
旧的氛围里,大家喝喝茶谈谈生意,感觉更好一些。小楼上面都是包房,可以聚
会也可以住宿。楼下是仿古的大厅,隔成四五个小包间,有大有小随客挑选。
会馆还有专门的杭帮菜师傅,专做江南美食,口味以鲜咸甜糯为主。
董卿包了一间楼上的大包房,那是当年勾栏院花魁住的房间,别有一番风味。
这屋子里最气派最令人津津乐道的就是摆在里屋正中的那张南京工红木千工
拔步床。
这张床是有来历的。
当年是镇子里一个大户人家嫁女儿的陪嫁,从南京定购的红木千工拔步床。
所谓千工拔步床其实指的就是拔步床,一种中国古代有钱人家才用得起的好床。
千工是一种夸耀,因为这个床做起来不容易,一般一个工匠要做三年,所以称千
工。
后来这床做好了大户人家却突然败落,女儿也嫁不出去被男方退婚,可怜的
姑娘遭此大辱一气之下就上吊自杀。这床没了主人最终流落出去,被勾栏院里要
从良的当红□花魁掏银子贱价买了。
似乎这床自此就带了怨气,从良的花魁没几年好光景,就被男人骗光了钱混
不下去又回到了勾栏院。后来花魁老了,丑了,不能卖了,结局可想而知。这张
原本的喜床则留在了勾栏院里成了一张千人压万人骑的恩床,真是讽刺。
再后来破四旧的时候,勾栏院封了,这床就归了国家。文革的时候差点被当
柴火劈了,幸亏有识货的老行家掏棺材本买通了人给保护下来,堆在旧仓库里发
霉发烂,好歹没变成一堆炉灰。
改革开放的时候好多人捣腾古旧家具,这床就被人从旧仓库里给挖了出来。
虫蛀霉蚀,面目全非。但识货的人到底有,一眼就瞧出这是南京工红木拔步床,
价值非凡。中国能工巧匠在民间,一堆烂木头拉过去硬是给修补好了。抛光打磨,
刷洗描金,这一副枯骨立刻生肌长肉,重新变成了美娇娘。
最后又几经装手回到小镇,重新摆在这勾栏院改造成的民俗博物馆里成了一
个摆设,也算有始有终。
茶末看到这张床的时候,很惊讶。
当然这不是她此行的重点,她只是搞不懂董卿带自己来这种地方到底想干嘛?
就她和他的关系,房间里出现一张床,实在令人不寒而栗。
这满屋子的旧家具看着真慎得慌,好像穿越到了清末民初,真是一遭回到解
放前。
凭女人的直觉,这屋子不光是旧家具诡异,本身气氛就很怪。
当然怪咯,这是当年花魁□接待恩客的房间,你说董卿能安什么好心眼。
他虽然想念茶末,渴望茶末,但本质上还是不尊重她。2年前茶末孤身离开
的时候,他还是对她有了一份敬重,但那也是基于男人自私的心态。女人为男人
委曲求全,所以才敬重。现如今,得知茶末另寻良人,小日子过的如此潇洒,那
敬重也被嫉妒给一口吞噬,连渣都不剩。
没错,嫉妒。凭什么这小娼妇寻欢作乐,自己还要巴巴的念着?
一想起她勾着那海龟的手臂,笑得一脸浪情,屁股扭得跟麻花似的,他就想
呕血。
董卿自打一见着茶末就陷入了一发不可收拾的脑补之中。
这会子人就在眼前,还和自己共处一间有床的屋子里,那欲火就蹭蹭蹭的烧
起来。
新帐旧账一起算,今天先拿个利息再说。
茶末的气都还没喘匀就看着他一步步逼近自己,手抄过来一把逮住她,五指
如同铁爪。
「你干嘛?」
「干嘛?就干嘛!」董卿一挑眉一撩唇,笑得一股子风流气。他长得端正,
五官柔和贵气,笑起来十足一个浪荡公子的模样,即暧昧又风流。还挺迷人。
可惜茶末是水火不侵刀枪不入,早见识过他的下流,立刻往后退。
哪里能退?
他抓得多紧,跟掐似的,深仇大恨一般。
也不怕她肩膀脱臼,跟拖死狗的往床那边拉拽。茶末踉踉跄跄跟着,差点没
在踏脚板那儿磕一个跟头。
那床有三进深,跟房子似的。每入一进,董卿就撩一层纱幔,一进又一进,
茶末觉得自己是被这木头怪兽一截截吞进肚子里。
董卿把她甩在床上,那床是木板的,虽然铺了古式的锦褥丝被,可一点也不
软。她屁股磕在床板上,啪嗒一声响,疼。
还来不及呻吟抱怨,他就跟雷峰塔似的罩过来。
茶末惊蛇一样的乱动,挣扎。
那床是老东西,虽然老祖宗手艺漂亮可到底也年岁大了,她一动,床板就吱
嘎吱嘎响,动静不小。
这令她想起昨晚上那一场恶战,反正她对老床真是倒尽了胃口。
董卿压着她,往她耳朵里吹气。
「嘘,嘘,小表妹你别乱动呀,瞧你闹得动静,是不是想把楼下的人都招上
来?」
楼下有人?茶末立刻吓得不敢动弹。
可转念一想,这有人没人管她屁事?有人才好呢,大家都上来看看,这不要
脸的公子哥在如何的欺负她一个弱女子!
「放开我,你别这样,没意思。」她又挣扎起来,嘴巴里说着那些压根起不
了任何作用的抗争话语。这种软绵绵的话甩在董卿脸上就跟挠痒痒似的,反而是
种挑逗。
董卿压着她,下半身不怀好意的往她身上磨蹭,跟发情的小狗似的。
茶末躲不开,越躲磨蹭的就越多,坏事。
那头董卿自然是摩擦起火,越磨火越大。
三层纱幔隔着,最里面昏暗的很。昏暗最容易滋生人心底的那份恶念,似有
光又无光,似透明又隐蔽,十足的是个惹人犯罪的好氛围。
他按耐不住,等不及,伸手就拉拽她的衣裤。
茶末哪里是他的对手,包包被扔出去,外套被拔下,皮带被抽出。
牛仔裤是好物,对抗□它绝对是有力的一层壁垒。董卿对茶末这条紧紧包着
屁股的所谓韩版牛仔裤懊恼万分,恨不得那把剪刀捅开。
茶末当然要利用这有利的一个堡垒进行反击,但她没想到董卿利用了自己的
那条皮带,把她捆了起来。
「我喊人了,你再这样我就喊人!」茶末高声叫起来。
董卿手停了停,笑嘻嘻看着她,一脸的不以为然。
「好啊,感情小表妹你喜欢有人看着?早知道如此,我就该把孟非和立阳也
叫上,大家一起乐呵乐呵。你要是嫌人少,行啊,楼下人多。要不咱们直接去楼
下,也省得大家费劲走楼梯。你说好不好?」
看看,他不在乎,人越多越好。
一听这话,茶末脸臊的通红。这种事,男人就是比女人有优势,明明大家是
同犯,可仿佛他们就啥事没有,而她罪恶感十足。传统道德的枷锁好生厉害,妇
女翻身都半个世纪了,这上面还是翻不了身。
「你……不要脸。」她憋了好大劲,骂出一句。
「是是是,我不要脸,小表妹你要脸,喜欢搞群P,豪爽!」董卿懒洋洋笑
眯眯说着,趁机一把剥下她的牛仔裤。
圆滚滚翘嘟嘟的屁股从牛仔裤的束缚里蹦出,在昏暗中白花花的晃人眼。
两年了,两年没见着着小屁股了。董卿啧啧几声,手摸上去狠狠捏了几把。
「你到底要干什么?不要见了面就发情好不好,有事我们好好谈。」茶末还
做着无力的劝说。
「行,等我消火了咱们好好谈情说爱。」董卿流里流气顺着屁股往她两腿间
摸了一把。
茶末夹紧双腿。
董卿嘿嘿一笑。
「小表妹你这么急。」
茶末想吐血,这狗头脑子里都装着些什么东西?
攻下了牛仔裤这个最坚实的堡垒之后,其余的就都手到擒来。不多时,茶末
就赤条条滚在床上,而此时董卿还穿戴整齐,纹丝不动。
要说床上这点事,茶末其实早已经不那么介意了。
男人有欲望,女人也一样。说起来她碰上的这些男人都算极品,一个个都是
脸蛋有脸蛋,要家世有家世,要钱有钱有权有权,哪一个不比她强?
这无论是到哪里去说,肯定都是她被鄙视,压根没有她挑剔他们的份。
可有些东西就是这样,倒贴上来的不值钱,得不到的才最好。
董卿几个就属于倒贴中的典型,所以茶末就是看不上眼。
和董卿上床,她并不十分排斥,但她就是不想被他们几个继续纠缠。
事到如今已至此,她索性也不反抗了,摊手摊脚躺在床上,瞪着董卿闷闷的
问。
「你到底要干嘛?想上我,没问题,可你到底想干嘛呢?缠着我有什么意思?
总不至于你能娶我回家当老婆吧?别误了我,也别误了你自己。」
这几句就跟冰水似的从头往下淋,太TM扫兴了。
原本啃着她脸颊的董卿立刻停住,在昏暗中两人相互瞪着。
自己想干嘛?他现在什么也不想,就只想干。
娶她?当老婆?耽误她?耽误自己?
别TM乱开国际玩笑,这就是纯粹的男女关系而已。他就是气不过,忘不了。
凭什么别人可以,他就不可以?
对啊,什么耽误不耽误的,放屁。她到处勾三搭四的,哪里有从良嫁人的意
思?
骗谁去?
一皱眉,他狠狠按住她双肩,瞪着她问。
「怎么?那男人他要娶你?」
「谁?」茶末不解。
「在樱花园里,你勾搭着的那个。」
「啊?他?没,你胡说什么。」茶末下意识的否认,她只是说实话,却不知
这样的回答对自己的处境可不好。
董卿一听,了然一笑。
可不是嘛,谁会娶她呀。这小破鞋,到处勾搭人的娼妇,娶她就等于娶一顶
绿油油的大帽子。傻子才那么做的。
可既然许她到处勾搭人,怎么就不许他搞她呢?纯洁的男女关系嘛,耽误得
了谁?大家就是图一乐而已。
别人能乐,她能乐,为什么自己不能乐呢?
心里包袱一放下,他再次压下去。
「我不耽误你,可你也别耽误我。」
「耽误你什么?我没和你纠缠的意思。」
「我是说,别耽误我找乐子。小表妹,你话真多,烦死了。咱们先做,等会
再说。乖嗷。」董卿潦草又敷衍的拍拍她的脸,低头一口咬住她挺起的胸脯。
和两年前相比,茶末的胸大了起码一个杯。
这份成绩少不了那些曾经的男人们的贡献,勤劳才能出好成绩,肯定一个个
没少捏没少吸,这才伺候的两团肉茁壮成长,发育优秀。
董卿的想法完全正确,他一咬住,茶末就呻吟尖叫,敏感的令人懊恼。
她抓着他的手臂,嘴里呻吟声不断,听起来似乎蛮痛苦很难受,可那两只手
愣是没推他一下。
董卿那个气啊,可又舍不得嘴里食物。
只能心里不断咒骂,这不要脸的娼妇,这口嫌体正直的破鞋。
那两坨肉绵软饱满,跟高筋面粉做的一样,捏起来手感好到爆。董卿一边捏
一边暗想,要是能再大点就好了,再大点他就可以直接射在她胸脯上,好好羞辱
一把这小破鞋。
男人的性幻想一上来就如同烽火燎原,烧得理智片甲不留。
急吼吼把自己剥光了,扑上去狠狠挤压,肌肤就跟用502黏在一起似的拉
都拉不开。
董卿也是欢场老手,技术一流,茶末在他手里过不了几招。
欲望上来了,男女都一样,头脑一热其他事都靠边,先泻火了再说。
茶末勾着他的肩,搂着他的背,小嘴嘟上去,立刻吻得难舍难分。
她那张嘴董卿都想了两年多了,如今得偿所愿,恨不得就此吸干她。
这小嘴,多情又调皮,风流又下流,消魂蚀骨。
这要是有一天能被这小嘴吸到射出来,那该多爽。
光是这么想象,他就感觉自己仿佛被电击了似的,一阵阵快感从尾椎骨往上
蹿,险些就直接了账。
等不及了,放开那章鱼嘴,他拉扯开茶末的双腿,直接挺进。
一进到里面,那熟悉的触感包围过来,一瞬间失神了一秒钟。
舔舔唇,喉咙里干干的。他几乎都有点不相信自己真的找到了这个女人,并
且已经进入了她。
要知道曾经多少次在梦里遇见过这样的情景,他投入的享受发泄纵情,结果
等待他的是醒来以后的巨大失落空虚以及一条弄脏了的内裤。
再次体验青春期冲动的感觉,真是糟糕透顶。
所以为了验证自己是否还在做梦,他恶毒的拧了茶末胸口的小草莓一把。
「啊,你干什么,好疼。」茶末立刻叫起来,身体疼得一紧。
董卿享受着她这一记温暖的绞杀。
是真的,太好了,他终于能好好享受一把。
于是乎,这坏胚咧嘴一笑,潦草的抚了抚她。然后勒住她的腰,用力的抽动
起来。
配合着他的动作,身下的老家具吱嘎吱嘎奏乐鼓劲。
他抽动着,一遍遍压榨她。茶末觉得自己像是进了榨汁机,要被榨干了。
董卿却对她的丰润多汁很满意,女人嘛,水做的,多汁才好玩。干巴巴的多
没劲,茶末是属水果的,一榨就飙汁,简直是极品,甜死人。
吱嘎吱嘎的声音就如同伴奏似的,董卿是越插越起劲,到后来都摇出了节奏,
摇出了旋律,共谱一曲和谐之歌。
茶末却皱起眉,担忧的说。
「这床会不会塌?你轻点行不行。」
董卿呵呵笑,动的越发大力。
「塌了就塌了,小爷我不差钱。」
茶末心想你是不差钱,反正有我做肉垫呢。一想到万一塌了,自己会摔的屁
股疼,她就一肚子忧愁纠结。
于是,总是为莫名其妙小事情纠结发愁的茶末同学,就这样颦着眉,搂着董
少爷,在大床上摇啊摇,摇啊摇。
拔步床就跟一叶小舟似的,摇摇晃晃,飘飘荡荡,浮浮沉沉,载着这对破鞋
在欲海里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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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吃饱喝足以后,董卿非常欠扁的点了一支事后烟。
猩红色的火光在昏暗的纱帐里一闪一闪,就跟夜晚等着吃人的饿狼眼睛似的。
茶末揉着自己被勒红的手腕,颦眉低首,嘴里细细碎碎叹息。
董卿的视力很好,在昏暗中也看的清楚。
情事过后的她懒洋洋的,并又开始她的自怜自艾。身材优美弯曲,侧着身屈
着腿,背影如同玉雕的塑像,莹润丰满,幽幽发光。
情事过后的女人总是带着一种委屈和伤感,好像自己吃了什么亏似的。而男
人则会分外好心情,犹如吃饱喝足后的野兽,难得生出几分怜香惜玉的温柔心肠
来。
对于烟味,茶末很不爽,伸手赶了赶。
董卿一把握住她的手,轻轻来回抚摸几下,显得很温柔很依恋。
她没反抗,只是皱皱眉。
「别抽烟了,呛人。」说着,伸手撩开纱幔。
光透进来,射在董卿的眼睛里,亮闪闪的,很动情。
可惜,对面是块石头疙瘩,百毒不侵。
她自顾自转身,弯腰去捡被扔在踏板上的内裤,白白的屁股撅起。
董卿叼着烟,伸手摸一把。
啪一声,茶末回头瞪一眼,将他手拍开。
他流里流气一笑,不以为然,将她拦腰搂住,拖回。
「小表妹,饿不饿,哥哥带你吃大餐去。」
将嘴里的烟气热气往她耳朵里吹,手则握住那两坨肉不轻不重不紧不慢的揉
捏几下。
手感真是不错,只可惜是别的男人喂养大的,令人郁闷。
茶末别开头,小心避过那一闪一闪的灼热烟头,深恐被烫着。
「我要回家。」挣脱他的手臂,翻身下床。
董卿也不逼她,光溜溜大刺刺坐在床上吞云吐雾,在朦胧的烟雾中打量茶末。
她弯腰,侧身,穿衣穿裤,撩拨头发,抚颊抹脸,每一个动作在他眼里都风
情万种。
情人眼里出西施一个道理,这会他真是对她爱不释手。
穿整齐后,茶末撩开纱幔蹬蹬蹬出去。
包呢?她的包呢?记得那家伙扔出来了,怎么没瞧见?
四处寻找,无果,心里有些懊恼。
那头董卿光着身子拎着一只挎包出来。
「给我。」茶末伸手要夺。
他将包拎高避开,光溜溜的身体却迎上去。茶末急忙抽回手,红着脸瞪他一
眼,别开头。
这个不要脸的家伙,就不能穿条裤子再出来。下流胚,暴露狂。
「小表妹你真无情,吃完了就翻脸不认人。难怪自古说戏子无义,婊子无情。」
董卿笑嘻嘻说着,还特别把婊子两个字念得异常下流。
茶末气的快吐血,可不敢搭话。一旦搭话,谁知道这家伙会不会越发来劲,
更加口没遮拦。反正他就是不要脸的东西,可她还要脸呢。算了,不和这种东西
一般见识。
董卿把她的包拉开,潦草的翻了翻。
「哟,小表妹你这是要跑路呐。」
茶末回头,看到他手里举着牙刷牙膏还有梳子毛巾。
「要你管,反正你们都不是好东西。」她恨恨说。
董卿笑笑,又掏出那张支票,看了看吹个口哨。
「嗬,这凯子出手可够寒碜的。才二十万,小表妹你亏了,卖的真贱。」
说那个贱字的时候,他有特别加重语气,十足的嘲弄讥讽。
茶末冲过去,伸手要夺回。
「不用你管,还给我。」
董卿松手,让她抢回抱,转手将她抱住。
「小表妹,缺钱?找哥哥我呀,我可比那小子大方多了。哥哥我给你五十万,
好不好。」一边说,一边往她屁股上磨蹭。
「走开,别弄脏我的裤子。」茶末将他推开,嫌恶的瞪他下半身一眼。
董卿哈哈大笑,将腰一挺,故意显摆。
「小表妹你真太无情了,刚才还夹那么紧,都吞进去了呢。哦,我知道了,
你怕我弄脏你的衣服,但不怕我弄脏你的里面。你真太坏了,十足一个淫娃荡妇。」
他越说越来劲。
茶末越听越头疼。
和这种人说不清楚,反正做了就做了,做完了大家拜拜了吧。
哼一声,她转身要走。
董卿一把拉住她。
「小表妹你急什么?等等哥哥我。」
「滚蛋,你要上我我也让你上了,你还想怎么样?求求你别缠着我了,我不
是个好东西,你就放过我吧。」茶末哀求他。
「告诉我,你想跑哪儿去?你这是跑路吧?怎么?那小子待你不好?是不是
他虐待你?」董卿暧昧的粘上去,在她脖子里吹气,手指覆上她的腰,轻轻捏一
把。
茶末立刻咝咝叫。
该死的,那腰上一大块乌青,就是在祠堂小楼那张破床上给磕出来的。
所以她恨老家具,又硬又破又会响。
「这不关你的事。」
「喔唷,小表妹你真冷淡,我是关心你呀。你这样无依无靠的跑路,就不怕
那个香蕉仔追杀你?你骗了他的钱,伤了他的心。小表妹你这是破坏国际友谊呐,
真坏。」董卿黏黏糊糊,暧昧下流的在她身上磨蹭。
「走开,我的事不用你管,你少假惺惺。」茶末实在受不了他这副下三滥的
样子,恨恨然将他推开。
推开的很顺利,董卿几乎没怎么用劲。
得了机会,她急匆匆推门出去,蹬蹬蹬下楼跑路。
董卿站在楼上也不追,只是笑眯眯关上门,然后掂了掂手里的支票和身份证。
这是刚才从茶末包里顺来的,那小串串只顾着逃离自己,都没仔细检查一下
包里是不是缺了东西,真是太大意了。
支票上的名字写着JHONNYCU,一个香蕉仔。不晓得有没有来头,得
调查一下。
至于不识好歹到处勾人的小表妹,他不介意给她制造一点小麻烦。
谁让她一副嫌恶自己的模样,这下怪不得他搞点小动作咯。
对于茶末的跑路计划,他是举双手双脚赞成。不过他有自己的小九九。
如果他现在把茶末带走,那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容易被人认为是他拐带了这个
女人。所以他讨了点利息以后就放开了她,董卿的算盘是让茶末自己跑。
这样一来,就和他没有了关系。
等茶末跑出去了,他在抓回来,这样他就摘干净了。
至于这支票,哼哼哼,他不介意帮茶末去领一下。
这样可以坐实了她携款潜逃的罪名,一定能气死那个香蕉仔。
呼呼呼,一石二鸟一箭双雕,狗头军师董坏水的名头可不是白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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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茶末的悲剧在于,她把太多的时间浪费在了那张拔步床上。
楚人美出去的急,是因为事情急。紧急的事情办起来当然也快,以楚人美的
个性是不可能任由事情变化太多太糟。
政治是错综复杂的,楚人美对此并没有太多的兴趣,也不想深究。他的目的
只是要赚钱,赚点干净钱。所以与谁合作给谁塞钱,他没有太多的心理抵制。他
关心结果,只要能达到目的,他无所谓对方是谁。
布置完一切后,立刻就赶回来。
回来以后也当然立刻发现,丢了个大活人。
嗬,这可是新鲜事啊。
从来都是他楚人美让别人丢东西,这回还有人敢让他丢东西?
后来一打听,原来不是丢的,是自个儿长脚走的。
楚人美当然不会把茶末看的太重,与其说丢了个女人,不如说丢了脸面。
这算什么意思?他是亏待她了?给的少了?还是仙人跳?
这是太岁头上动土呐,胆可够肥的。
可惜,弄错对象了。
人可以丢,脸不能丢。
得找回来。
在这里需要说明的是,楚人美还是低估了整个中国的幅员辽阔。他来没带多
少人,到小镇才四个随行的,找人?没那么容易。
只是他很幸运,茶末还没坐上出城的巴士。要是出了城,出了省,他找鬼去。
茶末当时也够倒霉的,票都买好了。车子坏了,为了不耽误乘客,车站还是
很快行动起来,调了另外一辆车过来载客。
可就是这么一点差距,让楚人美的人给赶上了。
两个凶神恶煞似的大男人过来,吓得大家都往后退。
茶末是簌簌发抖,脸白的跟纸片似的。
这里要称赞一句周围的正义群众和当地民警。国内不是国外,群众那都是非
常有正义感的。你两个大男人想欺负一个弱女子,不好意思,大家不可能袖手旁
观。
很快车站的乘警就过来询问,也有好事的群众打了110举报。
两个保镖也知道事情不妙,只能停手。但一口咬定茶末偷了东西,偷了自家
老板二十万块钱。
二十万,那可算的上一笔巨款了。所以谁也别想走,一起带回警局调查。
楚人美和族长也被请去了警局协助调查,一番笔录之后总算搞清。原来是归
国华侨省亲,随行女朋友私自携巨款离开,然后被华侨家的保镖在车站拦住。
但说到携巨款潜逃,搜查了茶末的皮包和随身物品,却并没有发现拿笔二十
万的巨款。
所以初步判定为小情侣闹别扭,请当事人各回各家,自己协商解决。
悲剧啊,茶末欲哭无泪,问民警同志能不能收留她住一晚,蹲看守所也行,
她需要保护。民警同志教育了她,小情侣闹别扭,肉麻当有趣。闹过了就算了,
实在不行就干脆分手,不要这样不告而别。
不是情侣啊。茶末觉得自己冤透了,可难道说不是情侣是嫖客和窑姐的关系?
还不如不说。
拖拖拉拉出了警局,楚人美的车就停在外面,她是怎么着也跨不出警局的门
槛。
她会不会被分尸?灌水泥块?一定会死的很惨很惨吧。
楚人美也不急,在车里思量着刚刚得到的消息。
小小的镇子,发生一点事很容易打听到。他离开之后茶末干了些什么,稍微
一打听就全明白了。
他真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很糯很没用的女人竟然这么大胆,跑路也就算了,还
敢讹他的钱?行,讹钱跑路,正常。人嘛,都是贪心的,尤其是女人。
可这女人也太无脑了吧?带着钱跑路之前她竟然还敢会情郎。
行啊,临走还得给他戴个绿帽子。
女人啊女人,让他说什么好呢?
胸大无脑,贪得无厌,放荡无耻。真看不出这张纯良的脸能干出这样的事,
难怪说人不可貌相。
只可惜,胆肥脑残。
最新的消息是,那个小白脸带着他的支票去银行兑现了。
扶额,这个白痴女人。竟然把钱就这么给了那个小白脸,大概是爱情吧,真
伟大。他都要拍手称叹了。
冷笑一声,摇下车窗,朝外面的保镖摇了摇手指。
保镖上前,把茶末很礼貌但也很坚决的请出了警局的门槛。
茶末也知道自己逃不过,认命的乖乖过去,耷拉着脑袋。
到车前,立刻鞠躬道歉,争取一个好态度。
「对不起,楚先生,我知道我错了。」
楚人美非常惊讶,她竟然还有脸认错?道歉有用,要黑社会干嘛?
「哪儿错了?」他惊讶过头以至于不怒反笑,好脾气的温和问道。
茶末会错意,以为他真的心情不错,觉得自己会有一线生机,于是急忙解释。
「我……我不是故意要偷偷溜走的,我只是……对不起,总之我不告而别是
我的错。但是……但是我真的没有……没有携款潜逃的意思。请您相信我。」
很好,她不是故意仙人跳,她是无意的。这年头原来仙人跳也能无意识,开
了眼了。至于说她不是携款潜逃,真是拜托,你可以脑残发昏做傻事,但请不要
随意侮辱别人的智商。这样的鬼话,谁信?信她的话,他楚人美三个字倒着写。
你那小白脸都去银行兑现支票了,这头还敢信口雌黄说不是携款潜逃。
佩服啊,睁眼说瞎话也是要胆量的。可惜,有胆无脑。
女人啊,真是只空长了一副肉体,脑子灵魂都是空的。
他摇摇头,朝她勾了勾手指。
「啊?」茶末不解。
「到车里来,我们不要在警局门口说这些。」楚人美被她的鬼话都气的没脾
气了,态度好的令身边的保镖都觉得诡异。
茶末却还不知死活,犹豫一下,咬了咬唇。
「楚先生,你不会杀我的吧?我真的很抱歉,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
……」
她还知道担心自己那条狗命,总算还没真无脑到极点。可既然怕死就不要做
这种找死的事!楚人美也懒得跟她再说,直接从里面推开车门。
茶末还是不敢进去,她胆小。可后面的保镖却毫不客气的将她塞进去,砰一
声关上门。
车子缓缓开动,茶末贴着椅背一动不动,从脚底一阵透心凉到头顶,簌簌发
抖。
楚人美揉了揉眉心,抿了抿嘴唇,侧头看着她。
「告诉我,为什么要不告而别?是不是我哪里对你不好?钱不够多?」
茶末咽了咽口水,摇摇头。
他微微皱眉。
「既然我没有什么不好,那你为什么要不告而别?」
茶末又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开口。
「因为我害怕。」
「害怕?害怕什么?」
茶末继续咽口水。
「我也不知道害怕什么,就是害怕。」
就是害怕。他那么可怕吗?他又不会吃人。
「好,你要走,我也不会强留你。但是,我的钱你得还给我。」楚人美也觉
得今天自己算是脾气非常好了,到现在竟然还没发火。
说道钱,茶末咬了咬嘴唇。
那张支票怎么会不见了呢?到底是丢在了哪里?啊,一定是董卿翻包的时候
掉的。这家伙,就会给她添乱。怎么就不见了呢?要是在多好,马上还给他,她
就两清了。刚才还庆幸包里没有支票,现在可发愁了。
她怎么就这么倒霉?遇见那坏胚就没好事,怎么办?怎么办?
楚人美在一旁看着她愁眉苦脸,脸色变来变去跟变脸似的,就当是看戏。
看着脑残的女人还能说出什么样的鬼话来,他今儿个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找
个乐子吧。
最终,茶末很为难的摇了摇头,耷拉下脑袋。
「对不起,我把支票弄丢了。可我发誓,我真的没有想过要拿你的钱。我不
会去银行兑现的,真的。我……我真的没想拿那钱,真的。」
楚人美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
这脑残太没有创意了,说谎都说的这么残。
她还有胆说不会去银行兑现?那他手机里的短信提醒是怎么回事?
于是,他把手机掏出,打开短信给她看。
「事实是,你去银行兑现了。」
茶末大惊失色。
「怎么会?支票都不在我这儿,我怎么去兑现?我没有啊。」
「或许不是你,但对方有我的支票,有你的身份证。你怎么解释?这难道不
是你的同伙?或许你就是调虎离山计。」楚人美盯着她的脸。
茶末这才终于有些醒悟,自己的支票压根不是掉的,是董卿那个混蛋拿走了。
他还拿了她的身份证,是那家伙去银行取款的。这个混账王八蛋,他为什么要这
样做?他这样的人竟然还会偷她的钱,太过分了吧。
这小子还敢夸口说要给自己五十万,这个王八蛋,连二十万都偷的混蛋。
死了死了,这次一定会被他给害死的。
这下她可怎么解释?
她惊慌失色,慌乱的抓自己的头发,脸白如纸,冷汗阵阵。
这一切在楚人美的眼里,归为两个字,心虚。
「这真的不是我的错,楚先生,那不是我的同伙。我也是受害者,是他偷了
这张支票,还偷了我的身份证。都是他的错,不是我。我……我真的没想拿你的
钱,你相信我。」
「你要我怎么相信你?」楚人美反问她。
茶末无语。是啊,她空口无凭啊。
可怜兮兮,欲哭无泪看着他,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楚人美朝天翻个白眼。
这么蠢的女人,他还是头一次见到,也算一朵奇芭。
这时候,手机响了。他撇了茶末一眼,接通电话。
是保镖来向自己汇报任务已经完成,他点了点头,心情稍微好了一点。挂断
电话,看茶末一眼。
差不多了,乐子也找够了,好人也扮完了。现在,该是揭穿这个脑残女人真
面目的时候了,这才是最值得期待的精彩部分。
想到这儿,他冷笑一声。
茶末打了个哆嗦,往后躲了躲。
楚人美皮笑肉不笑,将手机揣兜里,看着她。
「你说,那个去银行取款的家伙不是你的同伙。」
茶末立刻点头。
「那么,那个去银行取款的家伙和下午跟你见面的小白脸,是不是同一个人?」
茶末愣一下。
「我不知道。」
「那个小白脸是你的……相好?情人?姘头?」
茶末摇摇头。
「我和他没关系。」
楚人美咧嘴一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齿。
「没关系。那么来验证一下吧。」说完,他伸手一把抓住她的衣领,将人拎
过来压住。
「楚先生,你要干嘛?」茶末吓的直哆嗦。
楚人美二话不说,开始拉扯她的皮带,剥牛仔裤。
「别这样,请你别这样。」茶末矫情的挣扎,抗拒。
楚人美这会可再也没有心情做好好先生,撂下了温情面具的他想也没想,甩
手就给了她一个干脆响亮的耳光。
说起来,茶末虽然也好几次被男人强推过,但从来还没有一个男人真正的打
过她。
这个脆弱可怜的姑娘立刻崩溃了,委屈的眼泪汪汪。
他竟然打她,他怎么可以打人。
打女人的男人最可恶了,他怎么能这样。
楚人美才懒得照顾她脆弱的少女心,对于他这种人来说,打女人从来不是心
理障碍。只要违抗他,才不管男人女人老人孩子,他都照打不误。
之所以从刚才起他都不打她,只是因为他觉得她压根不配自己动手。现在抽
她一个耳光,也只是警告她别惹他动怒。
茶末这种小脚色软脚下肉弹女,才不配他动手。
被打崩溃了茶末吓得再也不敢反抗,捂着脸呜呜哭个不停。这幅窝囊倒灶的
模样令楚人美倒足胃口。
拉开她的双腿,他毫不怜惜的用两根手指插进去,跟抠什么似的抠了一把。
茶末从走出房间以后压根没机会洗澡,所以她的身体里当然还留着董卿的□。
那□在温暖的环境里早已经液化,将整个甬道湿润。所以楚人美的手指插的很顺
利,稍微一用力就整根没到底。
那种温暖紧致又舒服的感觉,还是足以令任何一个正常男人动容的。
只是茶末这一个下午的脑残表现实在令楚人美对她印象大跌,所以这□的身
体销魂的触感只能令他更加厌恶。
尤其这湿润的感觉大部分是因为另外一个男人的□,这简直是赤果果的挑衅。
所以他很不客气的,带着一种发泄和攻击性,弯曲手指,抠出。
茶末疼得哆嗦一下,却不敢呻吟。
将两根湿漉漉黏糊糊带着刺鼻气味的手指伸到她面前,楚人美握住茶末的下
巴,强迫她面对自己的质问。
「这是什么?」
茶末哆哆嗦嗦说不出半句话。
「这是那个小白脸的,是不是?你还想说他不是你的同伙?」
茶末抽抽搭搭,沉默不语。
她怎么说?她还能怎么说?
她没法说,她冤枉啊,比窦娥还冤。要不是怕死怕疼,她也想血溅六丈,六
月飞雪,表明自己的清白。
这难道是她的错?她有什么错?她是无辜的,她才是受害者。
她委屈极了,无处伸冤,憋屈死了。
眼泪那是掉了线的珠子,啪嗒啪嗒直掉。
茶末不明白,其实她最迷人的时候就是这种可怜兮兮委屈巴拉,眼泪汪汪的
时候。这时候的她最诱惑,令人冲动。仿佛一个毫无抵抗里的可怜小动物,那么
柔弱,那么可口。这样的小动物对于肉食性强者来说,实在是最美味的甜点。
所以,很幸运的,她的可怜博得了楚人美的同情分。
但死罪能饶,活罪难逃。
楚人美把那脏兮兮的手指在她脸上抹干净。
茶末丝毫不敢反抗,只能任由他用这种方式□自己。
擦完以后,他放开她。
「现在,你还坚持那小白脸不是你的同伙吗?」
茶末看着他,犹豫了一下以后点点头。
楚人美也点头。
「很好,那就证明给我看。」
茶末不知道要怎么证明,茫然的看着他。
这时,一直开着的车子转入郊外一个僻静的荒地,停下。
茶末心里哆嗦一下,不会是要把她宰了抛尸吧?
车停下,楚人美就一把将她扯到窗前,脸抵在玻璃上。
茶末看向外面,两个保镖推搡着一个年轻男人过来。
走近了才发现,竟然是董卿。
她立刻轻呼一声,惊得张大嘴。
他竟然绑架了董卿?他会不会杀了董卿?不会吧,这怎么可以。
楚人美从玻璃上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伸手往她后脑重重一摁,扯住她的头
发,冷笑。
「怎么?心疼了?一如夫妻百日恩,是不是。」
茶末吓得急忙摇头。
「哼,无情的女人。为了自保,连情郎都不要了?」
茶末继续摇头。董卿算什么情郎,她和他没关系。
「好,既然你坚持没关系。那我可就不客气了。」他话音刚落,外面的人就
开始对董卿拳打脚踢,招招用力,拳拳命中。
董卿那薄身板压根不经打,立刻被打倒在地,鼻血满脸。
茶末实在看不下去,别开头。
虽然她曾经无数次想爆打董卿这个混蛋,可真眼看他被打的这么惨,她也开
心不起来。
他不会被打死的吧?她真的很担心。
楚人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怎么?到底还是心疼了?心疼也晚了,这小子自找的。你也一样。」
「求求你,别杀我。」茶末小声的哀求。
楚人美冷笑。
「杀你?脏我的手,像你这样的贱货,不配我动手。」
被人骂贱货,茶末还是很受伤的。不过现在活命更要紧,她也不敢和他计较
这口头侮辱了。
************谁敢霸王二更猫?小心我的利爪和钢牙!!哼哼!!!!**********
第37章
那头董卿还在被暴打,已经连爬都爬不起来。
董卿会被抓住主要原因是他自己太托大,他虽然背景厉害,可到底这里不是
Z市。最不幸的就是遇上了楚人美这个过江龙。这个香蕉仔可不知道他董少爷的
背景,所以下起手来是一点也不留情。
但如果楚人美知道董卿的背景,那么显然他不会为了茶末这样一个微不足道
的女人去得罪董卿。再厉害的过江龙,也没必要惹地头蛇。
可惜,他不知道。
而董卿也错误的低估了楚人美。他以为楚人美就是一个有钱的香蕉仔,花钱
包个女人玩玩而已。他不知道楚人美是那种刀口上舔血过来的狠角色,两人根本
不是一条道,完全两种风格。
董卿也自认是个狠角色,可他那种狠顶多就是公子哥的狠。谁惹他不痛快,
他当然也会让对方不痛快。但杀人灌水泥块分尸这种事,他是干不出的。说到底,
他是白,而楚人美才是真正的黑。
所以,他这个时候还没有察觉到楚人美可能真的会宰了他也说不定。
不过他很幸运,这是在国内,楚人美不会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女人乱开杀戒。
在国内,死个人很麻烦。
等揍得七荤八素之后,楚人美拎着茶末下车。
董卿眼皮肿得跟金鱼似的,一边咳血一边哆哆嗦嗦抬起头。
从眼缝里就着微光看到茶末,心里了然。
这个害人精,祸水。
输人不输阵,男人在女人面前总是死要面子的。所以他挣扎着爬起,忍着痛
翘起嘴角,给茶末一个笑脸。
茶末嫌恶又不忍的别开头,还不如不笑,太惨不忍睹了。
「小表妹,这次哥哥被你害惨了。」董卿还故作潇洒的说道。
茶末心里恨恨,谁害谁啊。
楚人美把茶末扔在董卿身边,然后居高临下俯视着这对破鞋,神情倨傲。
他等着他们两个狗咬狗,看一出好戏。
茶末是吓傻了,但董卿不傻。
到此时,他也明白这个JHONNYCU不是个好惹的家伙。他不是怕了,
只是聪明人识时务。他不会在这个时候傻乎乎的去逞英雄激怒对手,毕竟现在最
要紧的是保命。只要他董少爷能活着回去,有的是机会找回场子。但要是在这荒
山野岭报销了,那就啥也没用了。
他有想过把事都推到茶末身上,可看这小破鞋一脸死灰的模样,实在也狠不
下心去害她。这小破鞋太孬了,害死她一点成就感都没有。况且,他还舍不得她
死呢。
那身体,还没耍够本。
这次要是能活着出去,他非得从这小破鞋身上找回所有本钱利息不可。都是
她害得。
吐了口血水,他抬起头。
「支票是我拿的,她不知道。钱没取,银行要本人到场。千错万错,是我们
的错。我们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老板。」
他放低姿态,以求保命。
茶末没想到他这么爽快承认都是他的错,愣一下。
这坏蛋幡然悔悟了?不会吧。
男人都是有点英雄惜英雄的,董卿承认的爽快,楚人美对他自然有几分好感。
总算这小白脸还有点担当,可惜,摊上了个脑残的女人。只是千不该万不该,
讹钱讹到他头上,所以这顿揍是活该。
是到如今,揍也揍了,钱也拿回来了,气也出了。似乎也该完事了。
只是那个脑残女人还没有得到教训,于是他侧目,冷冷看着茶末。
他那眼神够吓人,茶末低下头发抖,不知道自己会是什么结局。
董卿心里也担忧,这小破鞋经操不经揍,可挨不了几拳头,打死了太可惜。
楚人美用他的小鳄鱼皮鞋尖踢了踢茶末的腰。
茶末抬起头,怯生生看着他。
「你的小白脸已经承认了一切,你还有什么话说?」
茶末看看董卿,抿抿嘴。
「我和他没关系,都是他的错,是他害了我。」
董卿听了那个气啊。
这个没良心的破鞋,他好心好意承担全部的错,她倒好撇了个一干二净。自
己真是瞎了眼,怎么瞧上这么个东西。
楚人美呵呵笑,他心情好极了。
看看,什么狗屁倒灶的郎情妾意,都TM是假的。
伸手一把拎起茶末,转身拖着她往车里拖。
董卿不知道他要干嘛,伸手想拦,结果又被旁边的保镖胖揍了几拳,痛的他
口喷鲜血,倒地呻吟。
茶末回头看他,满眼担忧。
这家伙会被打死的,不能这样。
被楚人美推进车里,她还央求。
「楚先生,能不能叫他们别打了,会死人的。」
楚人美瞥她一眼。
「心疼一个不相干的人?」
「不是,闹出人命来总不好。楚先生……」
「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楚人美再也懒得听她那些颠三倒四互相矛盾的说
辞,一把将她推翻,整个翻转过来,动手剥裤子。
茶末不敢挣扎,听着外面董卿痛苦的呻吟,心一抽一抽的。她当然不是心疼
董卿,她是被吓的。
光溜溜的屁股圆润饱满,就跟她胸口那两坨一样诱人。
只可惜,楚人美这次不是欣赏和享受的,他的目的是伤害,给她一个永生难
忘的伤害。
所以,他压根没有任何前戏和润滑,也没有给她丝毫的思想准备和适应期。
拉开自己的拉链,双手一掐她的屁股狠狠扳开,抵上去。
一开始茶末以为他是想从背后进入,反正身体还湿着,来就来吧。正如有句
话说的,生活如同QJ,不能反抗那就躺下享受吧。
可她完全没有预料到,楚人美的目标并非是她身为女性的专有器官。
他的目标是她的菊花。
这可真令她被轰到了,明白他的意图后,她立刻大力挣扎起来。
「不行,那里不行。不要这样,楚先生,求求你不要这样。」
哪里由得她!
女人的力量始终不是男人的对手,何况她茶末这只软脚下对楚人美这只霸王
龙,压根不是对手。
所以她最终只能接受事实,一边哭一边惨叫着被爆菊花。
楚人美当然不是菊花爱好者,他这样做只是觉得这地方应该还没有别的男人
用过。茶末那痛不欲生的表现令他很满意,他是第一个到这儿的男人。
他要她记住,记住今天的教训。
茶末当然永生难忘,她可真不知道原来菊花也是可以用来做这种事的。在茶
末这个传统小人物的认知里,压根不知道这些花花事。
她震惊了,被轰杀了。
因为楚人美这次是报复性的,所以茶末毫无快感,而且还因此受伤,交合处
的疼痛令她眼泪扑扑直掉。
她吓坏了,从此对爆菊感到无限恐惧,怎么也无法产生快感。
楚人美却感觉很好。
一则他出了气,找回了场子。二则,茶末的身体始终是令人舒服而销魂的,
他有爽到。三则,基于男人的劣根性,搞别人的女人总是特别爽。
他知道外面那个小白脸还对这个脑残女人有几分真心,所以他侮辱他的女人,
是对这个藐视自己的男人最大的惩罚。
爽完以后,他还把茶末的屁股当成抹布擦干净自己,然后将这个女人丢出车
外。
到此,一切就结束了。他再无任何心情继续应付这两个人,拉好裤链,整理
一下自己,示意司机开车。
这一行人就这样丢下董卿和茶末扬长而去,再不管两人的死活。
茶末依然沉浸在被爆菊的震撼和痛苦中,撅着屁股趴在地上呜呜痛哭。
董卿连滚带爬凑过去,却看到她血淋淋的屁股,愣一下,随即恼怒。
这香蕉仔未免也太没人性了吧,要搞就搞,怎么能搞坏了这小破鞋。这事关
大家的性福,太不厚道了。
伸手扶起茶末。
「走,我带你去医院,你这伤得处理一下才行。」
茶末却发飙起来,挣扎,将他一把推开。
「不要你管,都是你害的,混蛋。我不要去医院,我不要。呜呜呜呜呜。」
「你不要去,我要去。我可不想死在这荒山野岭里。」董卿伸手推她脑袋一
下,狠狠骂道。
茶末这才抬起头,一看这荒山野岭,黑漆漆不知什么地方,吓得立刻一哆嗦。
「这什么地方?我们可怎么回去?呜呜呜呜。」
「别哭了,你快把裤子穿上,哭有什么用。」董卿摇摇晃晃起身,伸手拽她。
茶末伸手就推他,董卿被揍的挺惨,能站起来已经勉强,她一推立刻跟纸扎
的人死似的,呼一下就倒地。
「喂,你要不要紧。」茶末吓得急忙爬过去看他。
他呻吟一声,勉强抬起手拍她屁股一下。
「穿上裤子吧,太难看了。」
茶末气的给他一拳。
「都是谁害的!」暴喝,七手八脚爬起,提上裤子。
伤口被碰到,立刻疼的她直抽气。
那头董卿又挣扎着爬起,打量她几眼后神情古怪的问。
「那家伙是不是爆了你菊花?」
茶末又惊又怒,瞪他。
不用回答,董卿了然。开始他想不明白,但立刻顿悟。好家伙,那香蕉仔可
够精的。竟然抢了这小破鞋菊花的第一次,这个王八蛋,竟然从他眼皮子低下抢
食。太过分了,不可饶恕。
茶末看他一脸愤怒还以为是替自己抱屈,要是知道董少爷是替他自己抱不平,
估计她非得狠狠踢他几脚不可。
两个够呛的人站在荒野上寒风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现在怎么办?
黑漆漆的天,凉嗖嗖的风,血糊糊的脸,火辣辣的屁股,茶末的眼泪又开始
啪嗒啪嗒的掉。
她怎么就这么倒霉?招谁惹谁了她?冤屈死了。
董卿法眼一开就知道这小破鞋又开始自怜自艾了,切一声,拉她一把。
茶末还使小性子,抹着眼泪别转身不搭理他。
董卿摸了摸口袋,手机没了,怕他报警找人那香蕉仔的保镖把手机给没收了。
可恶,那里面还有他的秘密小毛片呢,幸好电脑有备份。可是万一小破鞋的
黄片给流出去了,那可就亏大了。
「还能走路吗?」他叹口气,朝地上吐了口带血的唾沫,朝茶末一挑下巴。
茶末委屈的抿抿嘴,摸了摸屁股。
「难道走回去?」
「还能如何?走吧,看路上能不能遇上车。」董卿迈开脚步,摇摇晃晃开始
走。
茶末忍着屁股疼跟上他。
走不到几步,董少爷就踉踉跄跄要跌,茶末上前扶他一把。
「小表妹你到底还是舍不得哥哥我呀,总算有点良心。」董卿嬉皮笑脸将她
搂住。
茶末想推开他,又怕把他给摔死了,只能狠狠瞪他,用鞋跟跺他脚趾。
「你在胡说八道试试。我恨死你了,真该让他把你揍死才对。」
董卿痛的脸都扭曲了,这下再不敢放肆。
于是这两人,一个摇摇晃晃,一个扭腰夹屁股,慢吞吞乌龟爬似的开始了漫
长的回城之旅。
******* 今天,你被雷了吗?霸王不是好孩子,霸王小心菊花哦!!***********
第38章
董少爷和茶末的运气不错,在黑夜里沿着公路提心吊胆走了块一个小时,他
们两个终于遇到了一辆拖拉机。于是两个倒霉蛋坐着拖拉机一路托托托的回城了,
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这两头倒霉蛋先按下不表,回过头来说说走的潇洒的楚人美。
消了气泄了火的楚人美坐着车回到了祠堂小楼,结束了这一场闹剧的他没来
由感到一阵空虚。
这一出戏从一开始的激情片到温情片最后变成了搞笑片,真是令人应接不暇。
虽然表面上看他也已经找回场子,没有任何经济损失,可到底还是有点郁闷。
族长他们也不敢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反正他不说,大家就装着不知道。好
在此行的大部分目的已经达到,主要的祭祖扫墓认祖归宗也已经完成,余下的不
过是一些可有可无的应酬。楚人美自此当然也提不起兴趣在留在小镇里被人当谈
资,于是决定再留一天就回去。
没有了茶末,一个人睡在老旧的木床上,没来由的感到有点空荡荡的。
虽然这个女人话不多,但却有一种令人安心的存在感。
可一想到她干的那些破事,他又气不打从一出来,恨的牙痒痒还想咬一口出
气。
漫漫长夜无心睡眠,正巧随行的保镖送来董卿的手机。
小白脸的手机,有意思,看看。
楚人美当然不是什么喜欢探究别人隐私的那种八婆男,但正所谓好奇之心人
皆有之,何况还是给自己戴绿帽的小白脸,那就格外的有兴趣。
董卿从小就是个小霸王,家里宠不说,外面的人也多让着他。虽说董家不是
那种顶天的太子党,但也横霸一方的地头蛇。所以他的手机从来不设什么开机密
码,因为摆在桌上也没人敢看。谁敢看他董少爷的手机?那是找死。
但谁知道有一天这手机回落到个海外香蕉仔黑社会手里呢?所以董少爷的手
机悲剧了。
其实董少爷的手机里也没什么秘密。董少爷不是那种喜欢把手机当私人电脑
用的人,所以手机的主要功能还是打打电话而已,要命就要命在手机里放着茶末
的小电影和许多艳照。董少爷给这个文件夹还取了个很香艳的名字,叫览芳图鉴。
楚人美哪里知道董卿是这种坏胚,还以为这个文件夹里面都是些花草树木风
景图片,结果一打开,真是张张照片劲爆,个个视频香艳。
原本哈欠连天无聊之极的他看的那叫一个血脉愤张,神清气爽。
他一直都知道茶末这女人下了床是个木头,上了床是个尤物,可真真没想到
这主还是个荡妇淫娃。难怪她有了自己还要去找小白脸,原来一个压根吃不饱,
满足不了这个欲望强烈的女人。瞧瞧这些照片,看看这些视频,三英战吕布,她
还尚有还手之力呢。
真小瞧了这贱货,能耐相当大呢。
这才叫巾帼不让须眉,真真一个床上的豪杰。
瞧她那饥渴的求吻样,自己也是领教过的,那小嘴那舌头,神了。在看她那
小腰,屁股,胸口的两坨肉。哦哟,那时候明显还没那么大,看来二次发育良好,
也不知是多少个男人辛勤劳动后的成果。还有那两条青蛙腿,缠在男人腰上要多
浪就多浪,要多骚就多骚,十分带劲。光是看着片子,他就浑身燥热,浮想练练。
这是个极品尤物呐,真真叹为观止。现在想想,自己是不是太早放过这女人
了?好像有点后悔的感觉,算了算了,大丈夫何患无妻,何况这破鞋乎。
这些艳照和小黄片他仔细的观摩了好几遍,一直学习到深夜。在梦里还亲身
上阵,操练一番,誓要和茶末这位床上女吕布决一雌雄。
真是十分销魂,万种风情。
然后第二天早上,刚刚做了自己三十岁生日的楚人美也尝到了重回青春期的
感觉。
青春,湿漉漉的早晨,真是令人感慨和郁闷。
茶末当然不知道楚人美这销魂的一夜,她还沉浸在被爆菊的羞耻和痛苦之中。
在她的强烈坚持下,董卿没有带她去医院,而是叫了私人医生过来在酒店的
客房里为两人处理各自的伤口。
当看到这两个倒霉蛋的伤口时,医生和他带来的护士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丰
富。
茶末恨不得抛开地板钻进去,董卿也很尴尬。不必猜他也知道医生伯伯和护
士姐姐心里在想些什么。一定以为是他爆了茶末的菊花,因为太粗鲁被她给胖揍
了一顿。所以他现在这副惨样是活该。
而茶末的想法则不一样,她猜测医生和护士一定以为自己是那种很随便的女
孩子,傍上了这个有钱公子哥,和他玩爆菊,结果被公子哥玩残了,搞成这副德
行。至于董卿那一脸,不好说,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说她打得,谁信?那是
一个女人能打的出的伤?就算有那样的女泰山,也不会是她茶末。
房间里四个人脸色各异,闷声不响做自己的事。
茶末的伤口并不严重,在护士的指导下,用温水洗净伤口后抹上药膏就好。
虽然血飙的有点吓人,但护士姐姐说了,这伤口不大,死不了人。只要按时搽药,
每天清洗屁股,不出一个星期保证完好无损。
菊花的复原力可是很强大的。
反到是董卿的伤势有点严重,虽然不至于致死,可也得脱层皮。他不光眼睑
充血,软组织多处挫伤,还有肋骨骨折。好在他还年轻,好好将养一下就能复原,
不会落下什么残疾和后遗症。
处理完伤口以后董卿就像个老病号似的躺在床上呻吟不断,再也不肯动弹。
茶末只得穿戴整齐送两位白衣天使出门。
回到房间里,看着赖在床上哼哼的董卿,气不打从一出来。
她抽抽鼻子,朝他伸手。
「把我的身份证还给我。」
董卿停下哼哼,转头看她。
「不给。」
茶末一皱眉,不管他,转头去搜那堆被他换下的脏衣裤,却没有发现。
「我的身份证呢?你藏哪儿了?拿来!」
董卿看着她咧咧嘴,挺起腰从自己内裤里掏出一张身份证晃了晃。
「小表妹的身份证,我可是贴身藏着,就跟照看我老二一样牢靠。」
茶末气的要吐血,这人怎么就这么下流无耻,竟然把她的身份证放在内裤里,
太不要脸了吧。
「拿来,还给我。」她扑过去要抢。
董卿护住别传身,嘴巴里还怪声怪叫不断。
「小表妹你不要这样嘛,太热情了哥哥我吃不消的。哦,不要这样。啊,人
家受不了拉。」
茶末真恨不得一拳打爆他的狗头,心一横,用手肘捶他那根断了的肋骨。
「嗷,小表妹,你……太狠了。」董卿这下痛的整个卷曲起来,指着她控诉。
「谁让你那么下流无耻,把身份证还给我。」茶末朝他呸一声,一把夺过自
己的身份证。
那身份证上还有体温,她立刻皱起眉,用两根手指捏着,撩起床单使劲擦了
擦。
脏死了,谁知道会不会沾上什么恶心的东西,这个混蛋,不要脸的家伙。
拿回了自己的身份证,她哼一声,整理好自己的挎包背上。
「我要走了,你自己保重。」
「什么?要走?你去哪里?」董卿蹭一下跳起,顾不得自己一身的伤痛,滚
下床一把将她抓住。
「去哪里你管不着,反正我不想和你待在一起。」茶末挣脱他的手,恨恨说
道。
「小表妹你太没良心了吧,哥哥我为你伤成这样,你不报恩也就罢了,还要
丢下我不管?你就不怕我死在这酒店里没人知道,变成冤魂缠住你一辈子。」董
卿委屈的吓唬她。
茶末瞥他一眼,嗤之以鼻。
「那是糟粕,是迷信,你别丢人现眼了。谁害你?是你自己害了自己,还害
了我。我没和你算账就已经不错了,你还敢来缠我?你变成冤魂我也照扁不误。
你太坏了,活该被人揍。」
「好好好,我害你就我害你。那小表妹你就不想找我报仇?来啊,我现在任
人宰割,你千万别和我客气,大胆的上吧。」董卿嬉皮笑脸张开手,一副任人鱼
肉的模样。
「呸,谁稀罕。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坏?我才没你那么无聊。我压根对你没兴
趣,你别缠着我我就谢天谢地了。董少爷你前途大好,什么样的女人要不到?就
别缠着我这个破鞋荡妇了,你就当是积德行善,放过我吧。」茶末把他说的一无
是处。
董卿听了也不恼,只是委屈的缠上去,将她衣袖拽住。
「别价,小表妹你对我不感兴趣,我对你感兴趣啊。我就喜欢你这个破鞋荡
妇,我稀罕你。你别走,你说,我哪里不好?我改还不成?你就可怜可怜我,和
我处处不行吗?我难道还不如那个香蕉仔?我比他帅,我比他有钱,我老二也比
他大,保证让你爽翻。」
「闭嘴闭嘴,你胡说些什么呀。」茶末实在听不下去,急忙打断他的胡言乱
语。
董卿却不罢休,缠着她跟小孩子撒娇似的哼哼。
「不信你拉他来回我比,不是我吹牛,我董二在圈里也是有名气的,人家都
叫我过江一条龙,夸得就是我老二够劲。那个香蕉仔他有什么能耐,细皮嫩肉的
小白脸样,肯定是床上淘汰郎。他那种软丢扒拉的货色哪里能满足小表妹你的需
求。我的好人,我的亲亲,我的祖奶奶,你就可怜可怜我,别走了。我不缠你,
你缠着我好不好?你说,你说你要什么?就算是天上的月亮海里的蛟龙,只要祖
奶奶你想要,老子我开着神六航母,上天给你摘月亮,下海给你捞蛟龙。」
「打住打住,你不要什么月亮蛟龙,我只要你放过我,别缠着我就行。」
董卿立刻瘪了,小脸委屈的不得了。可惜他眼皮肿着,眼窝一团乌青,嘴角
全是淤血,原本那张帅气的脸蛋变成了小丑似的,委曲的模样令人发噱。
「小表妹,你说,你说我哪里不好?我改还不成。」
茶末叹口气,看着他。
「董少爷,你说,你说我哪里好?我改还不成?」
董卿看着她,然后凑过来,低声说。
「小表妹你就那处桃花源水帘洞最好,你是准备挖了还是缝起来?」
茶末脸飙红,气的直翻白眼。
和这狗头说不清楚,不说了。
一把甩下他的手,愤然走人。
董卿追上她,一把将她抱住。抱得那么紧,都磕着他肋骨上,疼的冷汗直冒,
可还舍不得放开。
「别走,别走。都是我的错还不成?我人贱,嘴贱,我就是那天底下第一个
贱人烂货。你可怜可怜我还不成?我都想了你两年,我想得你天天梦遗,对着别
的女人都硬不起来。我都被你给废了,你这没良心的女人。你就不能对我好点?
香蕉仔他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一边说着,他还真抽抽搭搭起来。
怨不得董少爷要哭,他是真委屈了。
从小到大谁像茶末这么嫌弃过他?从小到大他又何曾为谁吃过这样的亏受过
这样的罪?他真委屈,委屈极了。就为了这么个女人?他都委屈了两年了。
他一哭,茶末就落了下风。
原本有理的事也少了三分理去,好似她欺负了他,真是哪跟哪呀。
可她到底心软人善,对着这个哭哭滴滴起来的大男人,还真不能说走就走了。
于是她叹口气。
「我就讨厌你缠着我。」
「我不缠你了还不行?我把你当祖奶奶供起来。」
「闭嘴,你咒我。」
「哪敢啊,我恨不得给你立长生牌位,天天烧香告佛,让你长命百岁。」
「越说越不像话了啊。」
「好好好,我不说了不说了。你留下来好不好?」
「留下来干嘛?让董少爷你操啊?我傻了。」
「让我操有什么不好?我老二……」
茶末气的用鞋跟跺他脚,恨不得直接剁他老二上,直接跺碎了最好。
董卿哀嚎一声,总算闭嘴,可依然舍不得放开她。
「你要我留下就不许再提这些有的没的,天天拿这个欺负人,你要脸不要脸。」
「我不要脸,我不要脸。我只要你,脸要个屁。」董卿这厚脸皮,哪里在乎
这些。
茶末翻个白眼。
「那你不许在碰我。」
「不会吧,小表妹,我不是和尚不是太监啊。对着你,我怎么能不动情。算
了,要不你还是直接拿到阉了我吧。反正你不下手,我迟早也会梦遗梦到ED为
止的。」董卿一脸悲壮,痛苦说道。
茶末瞪他一眼。
「好,你放开我,我现在就去拿刀给你剁干净!」
董卿立刻闭嘴,可歇不到一会,又委屈的撅起嘴。
「小表妹,宽限点好不好?坐牢还有放风和探亲呢,你给点甜头好不好?哪
怕远远提溜着,让我有个念想好不好?」
茶末看他一眼,抿抿嘴。
「那好,反正和谁做不是做,但你必须征得我的同意。如果我不同意,你就
不许碰我。你要是用强,迟早等着半夜里睡着了,我拿剪刀帮你彻底了断!」
她说着,两只手比划一下。
董卿两腿一夹,菊花一紧,连连保证。
「一定一定,我坚决保证,一切都听小表妹的指示,随时欢迎小表妹翻我的
绿头牌子。我一定尽心尽力,伺候的你舒舒服服。」
「闭嘴,在胡说八道我阉了你。」茶末怒吼。
董卿急忙闭嘴,在她背后磨蹭。
「你干嘛?」
「我不做,我就蹭蹭,解馋。」董卿闷闷说。
茶末气的给他一个肘子,董卿这下终于放手,疼得闷哼一声。
茶末伸手一指床。
「躺回去吧,有伤别乱动。」
董卿捂着胸口,脸色发白。
「喂,你别站在那里发呆,我不会可怜你的。」茶末白他一眼。
董卿眼泪都冒出来,呻吟着说。
「小表妹,快,快把那蒙古大夫叫回来,我的肋骨好像又错位了。」
茶末一瞪眼,心里咯噔。不会是被她打的吧?
「不是你的错,不是,是我自己贱。」董卿怕她担忧,还故作潇洒的咧嘴笑,
结果抽到了又疼得掉泪。
茶末这下明白真大条了,急忙掏出手机。
「喂,电话多少?」
董卿报一个数字,然后哆哆嗦嗦瘫倒在地。
茶末吓得跑过来一把扶起他,小心翼翼把他扶到床上躺下。
「你要不要紧?还坚持的住不?要不我给你打120急救电话吧。你别吓我。」
透过泪眼朦胧,董卿看到她那张担忧关切的脸,心里猛然暖融融的。
硬挤出一个笑脸,却比哭还难看。
茶末摇摇头,推开他这张难看的脸,继续拨打电话。
躺在床上的董卿虽然胸口很痛,眼泪直流,但他心里却开心极了。
小表妹终于留下了,他可算把她给抓手里咯。
********* 霸王者送去给人渣楚爆菊!!哼哼哼!!!************
第39章
秋风起,蟹脚痒。
日子一天冷过一天,湖蟹却一天肥过一天。
得了空闲的茶末在农贸市场买了几只包圆的缺脚螃蟹和一把青菜半碗三鲜料,
骑着自行车回到了单位宿舍。
这已经是离她从Z市小镇回到W市郊区两个半月以后的事了。
事情从头简单一说,就是在Z市出了那事以后,她也合计着将来怎么过?董
卿给他出主意说回W市去,他给她介绍工作。其实,董少爷才不想她出去工作,
他只希望这女人最好给养在他窝里,天天回到家热被窝里使唤,那才叫一个妙。
可惜,愿望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但美好的愿望只要通过不懈的努力,总能
够实现。所以他决定采用迂回战术。
但茶末提出,W市她不能回去。那地方,惹了太多是非,她怕。董卿一想也
是,W市虽然是自己老巢,可那里和他争食的狼也多。这一块小嫩肉,自己吃都
不够,哪里还能分给别人去。藏着掖着都来不及,不能随便乱现。
可去别处,他又不放心。好容易逮着这小串串狗了,不留神看着万一又给人
拐带走了怎么办?再者,这小串串他还没养熟呢,会跑。得看紧了才行。
于是折中,他建议茶末去W市的郊区。那儿有他一哥们开的厂子,做家具的。
他安排她去那儿干活。
在小镇里处了几天,他算是有点摸着茶末的脾性。这女人是个没事就乱想的
主,闲着就容易出事,得给她找点活干,有事她就没工夫想别的。茶末有她的小
原则,不喜欢依靠别人,做人二奶什么的,这小串串还不屑。其实觉悟挺高,思
想蛮正,说起来还是个传统型的。
茶末呢,也正愁没地方去。可对董卿,她还是很戒备提防。吃人嘴软拿人手
短不说,她还不信他呢。董卿拍着胸脯保证,说这次一定给老百姓办实事,办好
事。要是骗人,就让他一辈子硬不起来。
这誓言,也算狠的。就是还带着他的下流气。
茶末当然也学乖了,听其言,观其行。说得好听不算,你得做的好看才行。
董卿这几年能力渐长,办起事来那是利索干净。当即就先把她的工作联系好,
在厂子里当车间主任的助理,每月工资一千八,工厂有宿舍,吃饭可以上食堂。
这条件不算好,可实在。一下子就把工作吃住都解决了。
董卿当然也有他的小九九,凭他董少爷的本事,难道还安排不上一个上档次
点的工资高点的活?可他不!
那么干,是傻子。
且不说茶末串串没本事,当花瓶还嫌脸不够档次,不会装扮。就算她行,他
也不敢呀。上档次的地方招狼,把她放在一堆穷打工仔堆里,那才安全。这放眼
望去,可有哪个比他董少爷光鲜诱人?又有哪个敢来他嘴里夺食?
这就叫把金子藏在沙子里才最安全。
董少爷出马,茶末当然不必再和人挤火车回W市。董少爷出血,头等舱连排
两张票,舒舒服服就回来了。
董少爷开着他的保时捷载着茶末出机场就直奔郊区,一刻都不闲着。
一则是为了表现他对她上心,让她看看自己的办事能力以及说到做到的态度。
二则,在W市他不放心,停一会都怕被别人给惦记上自己这块宝贝肉,赶紧拉乡
下藏起来才安全。
一到那家具厂,看到令人安心舒适的平庸忙碌环境,茶末心情好的不得了。
董卿那哥们派了人等候,把他们接到厂长室里招待。
朝中有人好办事,何况还是顶头太子爷的吩咐,厂长早就安排妥当。
工作内容很简单,就是写写考勤表,算算工时什么的。宿舍也安排了一人一
间的,有独立卫生间,属于厂里中层干部待遇。
茶末有点不好意思,觉得自己这样走后门不大合适。可一想董卿曾经做的那
些事,又觉得他欠自己太多,这是应该的。想通了,就心安理得的住下。
不是自己的地盘,董少爷也留了心机,去厂子口的小卖部买了六条红塔山,
厂长一人三条,车间主任两条,剩下的拆散了,从门卫到烧水工到食堂大厨,一
一分到。大家这下都明白,这姑娘家是上头派下来的关系户,得照应着点。
于是乎,茶末就这样顺顺当当的在W市郊区安顿下来。
电饭煲里水开了,茶末把半碗三鲜料倒进去,又放了几团粉丝进去一搅和,
盖上盖子。
从食堂里打了二两饭,又买了份红烧大排,放个三鲜汤,就齐活了。
天气冷,喝完热汤最舒服。
至于那包圆的缺脚螃蟹,她待会煮两只,看电视的时候当零食吃,剩下的泡
调料里做成醉蟹。
过小日子的智慧,茶末从来不缺。
总的来说,这段日子她过得还挺逍遥自在的。
除了……
三鲜汤才好,门外就传来敲门声。
她把电饭煲的开关按到保温,起身把门打开。
门外董卿拎着三只鼓鼓囊囊的大塑料袋,呵着冷气搓着手挤进门,顺脚就把
门带上。
「哎呀,这天太冷了。你这儿连空调都没有,冻死我。」
茶末白他一眼。
「那你别来呀。」
董卿嬉皮笑脸一咧嘴,将手里的三包东西往她床上一扔,从背后一把抱住她。
「我舍不得小表妹你呀。」
说着,就往她脸上啧啧亲。
茶末挣扎一下,可也没怎么用力。
董卿也见好就收,亲几口就放开她。用力吸吸鼻子,蹿到破桌前一把掀开电
饭煲。
「嗬,三鲜汤。小表妹你好受用呀,有没有哥哥我的份?」
茶末懒得和他置气,给他拿了双筷子递过去。
董卿也不客气,拉过塑料凳坐下,把茶末那二两饭拖到自己面前,捞汤吃饭
熟络的很。
一边吃一边还说。
「小表妹你也吃啊,快快,趁热趁热。」
茶末心想我吃什么呀,我的饭少爷你正吃着呢。可想想叹口气,和董卿置气
最没劲。于是她围上围巾,带上瓷盆,准备出门。
「干嘛去?」董卿还不解。
「打饭去。」茶末白他一眼,摔门而出。
董少爷捧着碗在屋里吐吐舌头,继续低头吃饭喝汤。
等茶末回来,他不光将二两饭吃光了,还干掉了大半盆的三鲜汤,红烧大排
也只剩下一块骨头,被扔在桌子上。
茶末悲愤,狠狠瞪他一眼,把新打的饭和菜摔在桌子上。
董卿吃饱喝足了坐着撮牙花,皮厚的很。
就着剩下的汤,茶末稀里哗啦吃饭。
董少爷还不老实,拿着筷子时不时吃她碗里的菜。茶末一边吃一边向他抛卫
生眼,积攒起来也够一盆。
吃完了,她端着碗筷去卫生间洗。
董卿就坐在塑料凳上看着她,百看不厌。
真是奇了怪了,论说他董少爷什么没看过。就是光屁股大美女也看了好几车
了,可就是越看越喜欢这小破鞋。就连她洗碗的背影,他都能看的津津有味。
要说他董少爷吃过的山珍海味,那也是海了去了。可他一个星期吃的最舒坦
的一顿,还就是这小破鞋小破屋里这顿大锅饭。稀里哗啦,那叫一个痛快酣畅。
明明就是杂米饭,大锅菜外加味精兑水的汤,可他就是喜欢。
这要不是小破鞋会赶人,他还就想赖在这破宿舍里不走了。天天吃大锅饭,
看小破鞋,这才叫幸福的人生呐。
茶末洗完了出来,擦干手。打开电视机,调到平常看的电视台。
电视机的声音响起,令小宿舍一下就热闹起来。
董卿立刻蹿过去把她的床占住,然后献宝似的打开那两个超大塑料袋。
「来来,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吃的来。」
茶末走过去,在床沿坐下,瞟了一眼。
瓜子花生,话梅糕饼,饼干糖果,薯片海苔,另外还有一些水果,都是各种
各样五花八门的零食。另外一袋则是一些日用品,什么餐巾纸卫生纸牙膏香皂洗
发水,甚至还有卫生巾,日用夜用超长瞬吸,应有尽有。最后一袋还是零食水果,
但看得出是在门口小店里买的,和另外两袋档次不一样。
看到卫生巾,茶末真是搞不懂这公子哥怎么连这个都会买。
「你怎么这么下流。」她白他一眼。
董卿嬉皮笑脸的挨着她吹气。
「我就对小表妹你一个人下流。」
「这些东西我自己会买,你少多管闲事。」
「那可不行。不是我吓你,这外面小店里的东西不牢靠。这种贴身用的东西
一定要正规,我可不舍得小表妹你那地方有一丝一毫的损伤。」董卿还一脸正经
的吓唬她。
茶末气的打他脑袋,这个色胚坏蛋。
别以为她不知道,这坏胚每次来都不忘关照门口小店的生意,这会倒说小店
不好了。
她哪里知道董少爷的小心思,眼线都布到小店里去了。多照顾生意那是为了
套近乎,好让小店老板娘照看茶末。多一个眼线多一份保险嘛,瞧他多用心。
等茶末把东西都过了目,董少爷还亲自帮她往柜子里放好,顺便也检查了一
下柜子里东西摆放是否如旧。他这又是小心眼,茶末要是想跑路,肯定会有收拾
的迹象。看一切安放如旧,知道小破鞋安心呆着过日子,就放心了。
茶末洗了苹果,拆了零食,两个人坐在床上看电视。
电视节目其实挺无聊,那点歪腻的情感剧以前还能糊弄糊弄茶末,现在……
她自己就够像一出电视剧的了,还属于情感伦理大片,限制级的。
董卿当然也不乐看这些东西,就一边吃零食一边动手动脚。碰碰头发摸摸肩
膀拉拉手,讨着一点便宜是一点。
茶末也不大抗拒,董少爷现在是说到做到,她不同意绝对不乱来。就是毛手
毛脚不断,但只要她真怒了,还是乖乖听话的。
当然这坏胚也失控过,那一次差点就要强,被她甩了两个大耳刮子,踢出门
外。
这往日里嚣张刁钻的公子哥竟然灰溜溜离开,过了一星期照旧像条赶不走的
哈巴狗似的嬉皮笑脸凑上来,压根不提那一晚的事。
当然,大多数时候茶末并不拒绝他的求欢。
反正她终究是离不开男人的,只要董少爷肯遵守游戏规则,她也懒得再去重
新找一个男人解渴。
于是董少爷就凭着死缠烂打外加听话乖巧,顺利的重新摸上了茶末的床。
对此,董少爷那叫一个成就感十足,比拿了块十几亿的地还高兴。
一集电视剧完了,茶末起身准备去打开水。董卿当然不放过这个献殷勤的好
机会,熟络的拎起四个热水壶跟在她后面出门。
开水房里有不少打开水的工人,也有一起住单间宿舍的,认出他们打了招呼。
董少爷比茶末还熟络,点头应承,不光叫得出名字还能聊几句。
茶末交际方面不行,就乖乖打开水。
临走,董卿还招呼大家来玩,热情的就像他是男主人。
对于这对奇怪的组合,厂子里也是颇多议论。说是有钱公子哥包了情人,就
茶末那个样?实在也不像。再说了,哪有包情人包到工厂宿舍里的呀,这不像话。
何况这公子哥还跟着吃大锅菜打开水,这像是包情人的样?最合理的猜测就是公
子哥爱上了贫家女,可能家里不同意,就先藏这儿耗着。这么一想,大家就对董
卿颇有好感,也对茶末很多羡慕。总之,对这一对还是很照顾,很呵护的。
有时候群众就是这样,你不必解释,他们自动会给你找一个最合理的解释。
回到宿舍,董卿就把小店里买的那一大袋东西拎着,分发到同一楼的宿舍。
他是花足了心思在茶末身边安插满自己的眼线,买通一切可以买通的人。
回到宿舍,茶末正煮螃蟹。
他凑过去看着脸盆里那几只又小又缺脚的螃蟹直摇头。
「小表妹,要吃螃蟹你说呀。哥哥我给你带那种六两一只的大团脐来,那膏
那油那肉,才叫美。你盆里的这都是些什么,围棋子吗?」
茶末懒得理他,用手肘将他推开,自顾自把螃蟹洗干净,落上盐腌一下。
董卿听着搪瓷缸里格叽格叽响不停的蟹挠声,打个寒颤。女人呐,别看手细
细脸白白,弱不禁风的,可有时候也心狠手辣着呢。看小破鞋对待那些可怜的螃
蟹,活活用盐腌死,多狠毒啊。
他也跟那螃蟹似的,被欲火渍得难受。
挨过去,在她背后蹭。
「小表妹,今儿个我留下成不?」低低哀求,姿态相当放低。
桌上的电饭煲跳起,茶末揭开盖看看里面的螃蟹。原本青黑色的螃蟹已经煮
成了红色,一开锅,一股子香气飘出。水汽润在她脸上,湿漉漉的。
董卿受不住,低头在她脸颊上亲一口,抱紧。
茶末没说什么,但也没推开他。
「倒水洗脸洗脚吧。」
听这话就知道她允了,董少爷乐得直想蹦。不过如今他可不敢放肆了,又结
结实实亲一口就放开。
哼着小曲喜滋滋去卫生间倒水洗脸,他乖得就像个好宝宝。
茶末依旧坐在床边看电视,手里剥着她的缺脚螃蟹。
她吃的仔细,连蟹脚末端的肉都剔出来。
董卿洗完了汲着拖鞋出来,看她吃螃蟹吃的那么仔细,心里一股子怪腻的味
道。
食欲和性欲基本上是相通的,吃东西就是和食物的一次性爱。茶末专心致志
的吃着螃蟹,对螃蟹比对他还认真真挚。她吃的仔细,品的投入,明明只是一只
次蟹偏生她就能吃出大闸蟹的感觉来。
董卿恨不得自己变成那只螃蟹,被她认真的真挚的仔仔细细吃下肚。
叹口气,董少爷把自己剥的只剩一条内裤,钻进被窝里,乖乖等着茶末来吃
自己。
茶末吃完了螃蟹,把壳收拾好扔垃圾桶里。一个人在卫生间里洗脸洗脚,董
少爷一个人就用了两壶水,心疼的她忍不住抱怨。
汲着拖鞋出来,董卿已经关了电视机关了灯,就开了个小台灯。
他躺在被窝里,就露出个脑袋,一双眼亮晶晶忽闪忽闪的,勾人。
天气还不那么冷的时候,董少爷是喜欢露肉勾人的。可现在天冷了,宿舍里
又没有空调,他只好先把肉包起来,靠眼睛勾人。
他也曾撺掇着要给茶末装空调,被她否决了。开什么玩笑,其他人都不装就
她装,像什么样。
茶末就着台灯脱衣,外套,线衫,露出里面的秋衣秋裤。
董卿对她的穿衣品味早已经失去了批判的激情,算了算了,穿的难看也好,
省的被别人惦记。再说了,只要他知道她内秀就行了。
茶末就穿着秋衣秋裤进被窝,一进去,董少爷就跟鲶鱼似的,缠上来一下就
黏住。
****我觉得我有点偏心董坏水的嫌疑,可是这是为什么捏?摸下巴,深沉的
思索中。*******
第40章
第二天清晨6点不到,董少爷就起个大早。
在清晨的寒冷中哆哆嗦嗦穿衣,还生怕吵醒了被窝里的小破鞋。
茶末睡的正香,今天她休息,自然要睡个懒觉。
可怜董少爷得早起,吸着鼻子去卫生间洗脸刷牙。出来的时候,董少爷一手
拎两个空热水壶一手拿着两个搪瓷盆出门。
从Z市到这里,开他的保时捷都要近一小时,说起来其实真有点远。
茶末今天是休息,自然想睡就睡,可董卿不能。今早他还有个项目会议要开,
八点半就得到公司。他如今不是以前游手好闲的公子哥了,必须以身作则。男人
有了权力就再也不会想失去,董卿当然也一样。他还想表现的更好,获得更多的
权利,这样他才能巩固自己的利益,同时也护住他的小破鞋。
所以,为了自己他必须好好工作。
可他也舍不得这一个星期一次的幽会,所以宁可自己开车过来,匆匆一晚第
二天天没亮就回去。
只要能爬上小破鞋的床,这点苦算什么。
深秋初冬的清晨6点,天还暗着。整个工厂是三班倒,自然灯是彻夜长明,
可路上静悄悄的,也没有人影。
食堂的大师傅已经起床,要赶在早班上班前把早饭做出来。
董卿在食堂打了水又买了早饭,先自己稀里哗啦吃完,然后洗干净搪瓷盆,
再打一份连同开水一起带回去。
知道茶末喜欢喝白粥配豆腐乳,可又怕这样吃不够营养。想这昨晚上小破鞋
把自己喂的饱饱的,他也得喂饱她喂好她才行。于是开后门又让食堂大师傅现煎
了个嫩嫩的煎蛋,一并带上。
回到宿舍,茶末还在睡。
他把开水放到卫生间里,怕粥和煎蛋会凉,又往电饭煲里倒上点热水,搁上
蒸架。把粥和煎蛋都搁里面,盖上盖,按在保温上。
何曾几时,董少爷也会如此疼人。他是不自知,只一门心思想着茶末。也真
难为这位少爷,从小到大都是别人疼他,他从不会疼人。可偏偏如今为了这茶末,
他那百转玲珑心想了又想,念了再念,周到的不能再周到。
看看表,已经是6点半了,恋恋不舍到床前,就着小灯看美人。
「走了啊,小表妹,要想哥哥哟。」低头,往她脑门上脸颊上亲几口。
茶末咕囔几声,翻身拉被子卷住,不理他。
他不甘心,把被子一拉,凑上去又亲几口。
茶末迷迷糊糊撩开眼皮,给他个白眼。
得了这个白眼,董少爷才心满意足的给她拢拢被子,美滋滋的出门。
下楼的时候碰上了晨练回来的车间主任,主任拍拍他的肩,挤眉弄眼。
「到底是年轻人,大战一宿还能起大早,羡慕啊。」
董卿什么脸皮,嘿嘿一笑,得意。
「哪能哪能。」
到了停车地,董少爷坐上他的骚包保时捷,车子低吼一声,开出。
董少爷的百转玲珑心茶末是察觉不到的。
她打定了心思认为董卿是那种不认真的人,就不会想到这位公子哥会有这份
心。
睡到8点多,她也起了。刷牙洗脸,解开电饭煲的盖子,看到白粥煎蛋,想
也没想就拿出来吃掉。
乡下地方没娱乐,休息天也就窝在宿舍里看电视。
住在隔壁的是车间主任两口子,老婆姓于,大家都叫她于大姐,是厂里的会
计。
于大姐是个热心人,性子泼辣干练。
对董卿和茶末这对小两口,于大姐总是很热心。
茶末是不善交际的,但胜在有张老实面孔,人又乖,性子软,比较讨中年妇
女老大妈喜欢。而董卿是个嘴甜脸蛋好出手又阔气的公子哥,也套中年妇女喜欢。
所以于大姐就特别喜欢关照茶末,这天看她无聊闷在宿舍里看电视,就撺掇
她跟着自己出去耍耍。
说小姑娘家家闷在这乡下地方,迟早要傻了去。趁今天有机会跟着她一起去
市里,先陪她去银行弄一下贷款的事,然后一起逛服装市场去。这乡下地方的衣
服俗气难看,得去市里买才时新。
茶末来的时候没带衣服,身上穿的就是在厂附近的集贸市场里买的衣服,别
提多老气了。本来她是不想去市里的,但被于大姐这么一说,就动心了。
毕竟哪个年轻女孩不爱美,她也想换身好一点的。再者这一段过的安省舒坦,
她也有点放松警惕了。
带上钱挎上包,她跟着于大姐下楼。
小车司机小陈已经把车开到楼下,等她们两一上车,开了就走。
可怜董少爷严防死守,他自以为藏的严实的小串串狗就在他离开不久后,也
朝着众狼聚集的Z市而来。
家具厂的贷款银行是农行,车子一路开到农行停了。于大姐招呼司机下午五
点来银行门口接人,自己就领着茶末进去。
贷款到期了延续一下当然不是那么快,可也不必到下午5点。约得这么晚自
然是于大姐寻思着要和茶末一起逛街,算是老少姐妹淘。
于大姐上去办事,茶末不想跟着,就在大厅休息区等。
她是个老实人,于大姐嘱咐一番后就放心上去,料想这小姑娘也跑不到哪里
去。
茶末当然不会乱跑,她很淡定很安分的在休息区沙发上待着。可巧茶几上有
不知谁拉下的一叠广告资料,都是关于Z市几个新楼盘的。
茶末百无聊赖正好拿来解闷。
Z市是一级城市,发达程度堪比沿海城市,房价也在近十年里翻跟斗似的往
上涨。
市区已经鲜有新楼盘,能造的早已经都造满了。现阶段开发热点是郊区新城,
划了一大块地,四五个工地日夜繁忙,几幢高楼拔地而起。
如今房地产是啥也没有光块地就可以卖楼,比画饼充饥还玄幻。新城那些搭
起了框架的楼盘一期早就卖过了,二期也进行了大半,三期预售中。
茶末翻着这些花花绿绿煞为精美的房产销售广告,欢喜在心头,可惜兜里羞。
那些小高层,单身公寓,排屋,别墅,看得她眼花缭乱。
想想她要是不跑路,老老实实伺候完那个变态的香蕉仔,她就有二十万了。
二十万不算多,但好歹也能付个首期。这么一想,猛然心痛。好在她不是个纠结
的人,转念想想,就算她能付头款,可余下来背二三十年的房贷,也够呛。
就她那点赚钱的本事,恐怕这房贷也背不起。
叹口气,摇摇头,心灰意冷。
不过买不起难道还不许人看,看着解馋也好。茶末一想就坦然了,安安心心
坐着,仔仔细细看她的广告。那模样,看起来还真有几分准业主的感觉。
世上的事有时候就这么巧。
董卿藏着她,她自己也躲得紧,可偏偏这一次透气出行,就碰上了不该碰上
的人。
这边厢她在农行大厅里看房产广告,那边厢孟非跟着朋友也来农行办事。
别看不起农行,名字看起来土可实在,要知道中国可是个农业大国,以农为
本。
孟非一进大厅就瞧见了在休息区认真学习改革开放发展纲略的茶末同志,心
想农行难道也办买房贷款。他一开始还没想到,就是觉得眼熟,有点意思。
多看两眼后,倒吸一口凉气。
嗬,这不是,这不是……这不是那淫娃荡妇小骚货茶末吗?
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天见可怜的,这都多少日子没见
着这稀罕货了?
可想死他了。
当下血气翻涌,那喜悦就跟西藏农奴见了解放军似的,亲人呐。
大踏步前进,誓要把那小骚货给逮住。
身边朋友一把将他拽住。
「嘿,孟二你走哪儿去?电梯那头。」
孟非哪里还有心思,一撩胳膊挣开。
「哥们有正事,你自个忙去,回头找你。」
「什么正事?」跟着他来的是当年四人帮的一分子李卫东,跟孟非是大小的
哥们,所以才那么多管闲事。
「你别管,忙你的去,别耽误哥们我的正事。都等了两年多了,可算逮着了。」
蹭蹭蹭上前,直奔休息区。
看他这架势,李卫东立刻明白是冲着休息区那小姑娘去的。
这主也是个不嫌麻烦就爱惹事的货,一看有不要钱的热闹瞧,立马连自己的
正事都不办了,跟上前去。
茶末那头感觉到一阵逼人而来的气势怨念,一抬头看见孟非那张脸,吓得跟
耗子似的呲溜一下就蹿起。
「哪里逃!」孟非犹如天兵天将,跨步包抄过去,将她堵在沙发里。
「你……你……你想干嘛?」茶末哆哆嗦嗦,吓得从新跌坐下。
想干嘛?这话问得够水平。孟非就听那「干」字,丹田里就一股子骚热劲涌
上来。
还能干嘛?就想干嘛。
都想了两年多了,没有了这小骚货,干谁都不解恨。
这小妖精多能干,那水灵,那温暖,那骚劲,那千娇百媚,跟纯的海洛因似
的,爽到令人嗨翻了。要戒她,多难啊。用过了这纯的,别的都跟戒毒用的美沙
酮似的,那就是个替代品,最低需求而已。
要的还是这极品呐,可想死他咯。
他都不说话,就直勾勾站那儿死盯着她,跟饿狼盯着肉,吸粉的盯着粉,那
深情厚爱的,别提多瘆人了。
茶末脸色都白了,坐在沙发上大喘气。身上那件又土又紧的夹袄裹着胸,波
澜起伏。
李卫东在旁边看看她又看看孟非,心里不明白呀。
这是哪出?追债?捉奸?都不像。
这小姑娘看起来不像是欠人钱的,更不像是孟二的姘头。可这不是追债捉奸,
还能是什么?瞧孟二盯得那样,简直跟逮着翘婚了的新娘似的,那叫一个爱恨交
加。
孟非冷哼一声,一屁股坐到茶末身边,伸手一把抓住她的胳膊。
「让我好找呐,小表妹。」
茶末挣扎一下,瞪他。
「找我干嘛?我和你没关系,你放手,我喊人了。」
「喊人?好啊,就愁你不喊。你喊啊,让大伙过来给开开眼,看看你这淫娃
荡妇的能耐大不大。我可是有证据的,小表妹你要不要过过目?」孟非还怕她来
这手?贼喊捉贼,比她还理直气壮呢。
一提那茬,茶末立刻跟针扎过的气球似的,噗一下就瘪了。
「别,别。」
「别什么?别喊?别叫?还是别操你?」孟非凑过去,越说越不像话。
茶末那惨白了的脸这下臊红了,旁边还有人看着,越发不好意思。这几个公
子哥怎么这么讨厌,干嘛非要缠着她不可?吃饱了撑着,有病。
旁边李卫东有些了然,还别说,这小姑娘是个耐看型的。那五官拼一块不起
眼,可拆开了品都是上佳的。在组合在一起细细品,嘿,还别说,那是越看越耐
看。
看来孟二是转了口味,这品味倒是没降。
这是何曾几时情圣孟二也有遭人嫌的一天?看这小姑娘被吓得,可够呛。
那臊红的脸,那娇羞怯怯的眼,还真有几分惹人怜爱的可怜劲。
孟非那头自然也被这可怜劲给勾着,身体里的火是蹭蹭蹭的烧着。撩得他恨
不得现在就把这小淫娃按沙发上给结结实实办了。
可心里还堵着气呢,让他好找,躲哪儿去了?
「说,这两年你躲哪儿去了?是不是找着了别的什么男人,躲在人被窝里爽
快?」
他头一撇,看到茶几上各式各样的售楼广告,冷笑一声。
「嗬,感情你那奸夫还要给你买房了是不是?是高层还是排屋?又或是别墅?
上不上一百万?小表妹,我跟你说,看男人眼光要准一点。别是个有老二的就当
成宝,男人也是不同的。能买得起这种楼盘的不算上档次,知道不?跟了哥哥我,
哥哥给你买市中心的楼,标准的市中心,让你一出大门就是解放路。」
孟二少爷猛吃没来由的飞醋,说的唾沫横飞脸都扭曲了。
茶末皱皱眉,恨恨然一把将他手扯开,瞪着他。
「你胡说什么。我和你无关,我的事不用你管。」
「好好好,我不管,我不管。往日种种比如昨日死,我不追究你那些乱七八
糟的过去。咱们说现在,说将来,成不?好妹妹,可怜可怜哥哥吧。好歹匀我些
好处,跟着哥哥我有什么不好?我疼你啊。你想要什么?房子?车子?票子?还
是小狗崽子?你要什么跟哥哥说,哥哥都给你去弄来。只求你行行好,别玩失踪
了吧。」孟非放低姿态,又求又怨。
李卫东可开眼了,嘿嘿,这是哪出呀?好家伙,孟二这小子也有低头的一天,
这小姑娘行啊。
茶末可不乐意。
「我不要和你有任何关系,你快走吧。我……我有朋友一起来的,你别想乱
来。」
她说话永远没底气,没办法,谁让她确实没底气。
孟非一听她竟然拒绝,脸孔一扳,双眼一冷,又变晚娘。
「敢!今儿个碰上了就是我的了,你别想再跑。」说着,他就要拉扯她。
他拉扯她,茶末立刻挣扎,两厢推搡起来引起大厅里其他人的注意。
这时候于大姐办完了事下来,一眼瞧见有人欺负茶末,老姐姐热血沸腾正义
之神附体,大喝一声。
「放开她。」
中气十足,堪比狮子吼。
孟非一回头,茶末趁机挣脱,飞快跑到于大姐背后。
「大姐救我。」楚楚可怜,抽抽搭搭。
于大姐把她护住,昂首挺胸跟个老母鸡似的,双眼炯炯有神,正义目光直射
孟非,宛如利剑。
「你想干嘛?好端端人模人样的小伙子,大庭广众之下欺负一个弱女子,你
们好意思不好意思?这是银行,不是那不三不四的地方,出门带眼睛了没有?都
是爹妈生养的,怎么就这么没教养,大白天的要发情,跟狗似的,贱!」
于大姐可是不好惹的,中年妇女的HP那是超强的,出口就杀伤力极大。
孟非恨她坏了自己好事,可到底也不敢大庭广众的闹起来,只能恶狠狠瞪几
眼。
「看什么看!我说的都是人话,你们干的却不是人事。快滚蛋,等着报警蹲
班房去不成。」于大姐又吼。
旁边众人也指指点点,言语上都不好听。
孟非还想上,被李卫东拽住。
「走了走了,不急在一时。」
孟非被他拉拽着出去。
那头于大姐回头还对茶末说。
「今天的事回头你可得跟小董说说,他是你男朋友,得保护你才行。你们两
地分居可不是个事,你看今天就出事。」
「大姐,别说了,我没事。」茶末摆摆手,不想惹是生非。
这事要是让董卿知道了可不好,非得出乱子不可。再说了,董卿和孟非那就
是一伙的,谁也不比谁干净。要是让这两个凑一起了,那还了得。不成不成。
「什么没事,都让人欺负了还叫没事,小董知道了非心疼死不可。他跟护什
么似的护着你,这下好,到让那两个不干人事的给欺负了,多可恼。」于大姐正
义感十足,十分偏心董卿。
这对话好巧让孟非就捡着了听见,一琢磨,不对呀。这里面怎么还有个姓董
的?
这姓董的,和茶末有联系的,自己也晓得的,可就只剩下董卿这么一个人物。
哼哼,这下可都联系上了。
他冷笑一声,咬牙切齿。
「好啊,原来是出了内贼,这监守自盗吃里扒外的事,也就董小子干得出来。」
你不仁不义在线,就别怪我心狠手辣,咱们就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了。
「你说什么?」李卫东听的不真,问一声。
「没事。」孟非不想让他知道,这事原先他们三个已经嫌多。
李卫东也不追问。
孟非不想他知道,他明白。可他也是那好事的人,这事凭他直觉肯定有一番
大奥妙好热闹,不搀和一下岂不浪费。孟非这头撬不开嘴没关系,他有嘴可以问
呀。
他心里寻思着等会找陈立阳这小子打听打听去。
这可真是要捅马蜂窝咯。
————抵制霸王的正义分割线!!——————呐,大家满意了吧?人物
一个个都要重新登场咯。什么?楚姨呢?别急,少不了他这个人渣的戏!哦哦,
还有好人孟院长?安啦安啦,孟非都出来了,孟院长还会远。我是好猫,不许霸
王一只善良的好猫哦!!
第41章
茶末这缩头乌龟自以为跑掉了就算没事了,在于大姐的保驾护航之下,这小
市民欢欢喜喜就去逛服装市场。
中午在快餐店里挑三拣四的吃了一个十块钱的套餐,下午继续投入到打动内
需为祖国GDP添砖加瓦的消费大浪潮里。
这天生的穷鬼命也就消费消费服装市场的料,喜滋滋捡了几件便宜货,没一
件是超过一百的。从上到下一身都不超过一百五。于大姐都替她寒碜的慌,真搞
不懂小董那样潇洒的公子哥怎么就看上了这块料。
大抵这人世界的姻缘真是天注定的,多荒腔走板的两人,老天爷想配那怎么
着都能给配上。
逛到四点半就歇了,在农行附近的集贸市场买了点菜和水果。等司机小陈的
车一到,两个女人就结束了这一天的活动回到了乡下家具厂。
第二天照常上班,茶末全副心思投入到为国家建设之中,就把休息天的事给
抛到脑后。
她就这样,老虎只要不咬到屁股,她就照样能优哉游哉过她的小日子。
她是忘性大,可有那忘不了的,心心念念惦记着的主。
话说孟非干不过战斗力超强的于大姐,饮恨而归。回去以后那是越想越气,
越想就越觉得自己被耍了。被小淫娃耍了还则罢了,连从小光屁股交情的董卿竟
然也在背后玩阴的,这可真是了不得了。
要不是他有自己的小九九,不然早就纠集陈立阳杀到博洋去讨一个公道。
殊不知他这头寻思着要把事情瞒住,那头李卫东早就开车到陈立阳的学校,
打听小道消息去了。
陈立阳是个书生仔,当年跟着董卿他们一起混,好端端一个饱读诗书的大好
青年堕落成了个到处拈花惹草的二流子。美其名曰是风流,可至少在茶末这件事
上,他也堕落得跟下流没什么区别。
可天底下这最美妙的事情,莫过于做坏事。
刺激,销魂,那提心吊胆惊心动魄,真叫个人不风流枉少年,这才叫活过了。
后来茶末走了,四人帮就蔫了。
找不着那刺激销魂下流劲了,董卿回归商场,成了个彻底的奸商。孟非半商
半政,狼狈为奸。他陈立阳既不是经商的料,对政界也没什么太大的兴趣。再者
他又是家里的二少爷,大哥大姐一个个都忒能干,轮不着他表现。
索性,就混到了大学里当老师。教点政治艺术什么的,安安心心当他的书生。
这天就在宿舍里待着,正给几个崇拜他学识的大二女学生包围着,享受那为
人师表的快感。
李卫东找上门去,都不必说,给个眼神,哥们两个就心有灵犀。
陈立阳给自己那关于欧洲文艺复兴与中华文明之间的客观联系这一伟大命题
来了个欲语还休的结尾,将一众女生忽悠的跟加了邪教似的。
潇洒的送女孩子们下楼,期间还收到不少热情的欢呼。
李卫东就靠着门框看这孙子装13,脸上笑得暧昧莫名。
等人走空了,这为人师表就掳了掳头发,将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摘下,一屁
股坐沙发上翘起二郎腿。
手朝李卫东一招,做了个手势。
李卫东明白,把门给他撂上,掏出烟和打火机扔过去。
陈立阳熟络的抽一根点上,跟瘾君子似的狠狠吸一口。
「怎么?今儿个不是陪孟二去搞贷款?有空来我这边混?」说着,吐出一个
标准的眼圈。
李卫东伸手赶了赶烟,吐槽他。
「少抽点吧,都瘦成白骨精了。」
陈立阳不以为然一笑。
「得了得了,我被关这儿还能怎么抽?已经是最低需求量了。」
「我看你刚才不挺享受的,怎么?女大学生的爱还不够滋润你小子的。」李
卫东将他茶几上的东西推到一边,自己一屁股坐上去,也捡起烟叼上一根。
陈立阳拿打火机给他点上。
「你和孟二的公司怎么样了?贷款搞定了吧?」
李卫东摇摇头。
「没办成。」
「哟,哪个不开眼的,敢给你们两个穿小鞋?」
「不是不是,孟二出了点事,给耽误了一下。」
「咋了?孟二能出什么事?他真跟那案子扯上了?」陈立阳脸色一变,担忧
问道。
李卫东摆摆手。
「别瞎猜,他要跟那事扯上我还敢让他入伙。别的事。」
「别的事?」
「对,风流案。」
「风流案?孟二这小子身上的风流债可不少,怎么?被人捉奸在床了还是有
带球跑的找上门来了?」一听是风流案,陈立阳立刻换张脸兴致勃勃的八卦起来。
李卫东于是添油加醋绘声绘色把发生在农行大厅里的事给讲了一遍。
陈立阳先是优哉游哉抽烟听说书,听着听着,脸拉长了,腿放下了,烟不抽
了,眼神也越来越怪。
李卫东见他脸色有异,停住不讲,看着他。
「怎么了?」
陈立阳摇摇手指,将烟摁灭,抹了把脸。
「没事。」
没事?脸色可不像没事的样。
李卫东眼珠子一转,嘴巴一抿,凑过去。
「我说那阵我没根你们几个混,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怎么从来
没听你们几个说起过孟二还有这么一段风流往事。」
陈立阳故作轻松的摆摆手。
「你又不是不知道孟二的脾气,他换女朋友跟换衣服似的,这事有什么值得
说道的。」
「话可不能这么说。你今儿个是没看见,孟二那模样,可不是换衣服的样子,
都要吃人了。」
「吃人?」
「可不,抓着那小姑娘,看他那样要不是在银行大厅,非直接办了那小姑娘
不可。我说这小子什么时候换了口味了?改搞良家妇女了?良家妇女可不是好玩
的,他就不怕出事。」
「他嘛,就是图个新鲜而已。」
「图个新鲜?不对吧。听孟二那意思可都想了两年多了,这还新鲜的了?你
都说了,孟二换女人跟换衣服似的,何曾见过孟二少爷穿同样一件衣服上三个月
的?什么样的衣服,值得他想两年。什么样的衣服,还能把我们孟二少爷给甩了?」
李卫东是越分析疑问越多。
陈立阳却就是不说,只是依然打马虎眼。
「瞧你说的,好像孟二他转性了似的,难道他还真搞起真爱来,要从一而终
了不成。」
「嘿,你还别说,我瞧着有点这个意思,把我吓得心扑扑跳呢。」李卫东捂
着胸口做一个夸张的表情。
陈立阳干巴巴笑几声。
「不会吧。」
「怎么不会,你要在当场你也肯定吓的够呛。」
陈立阳心想我要是也在场,那也能把你吓得够呛。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孟
非找着了茶末。即便仅仅是偶遇,可这偶遇到底没发生在自己身上,他就觉得老
天爷太不够意思。更不够意思的是孟二,这小子显然没打算对自己说这事,有私
心。
关于私心,他理智上理解孟二,但情感上不理解。
这二十几年的兄弟交情,到头来难道还抵不过一个茶末?
转头一想,也对,倘若自己独独找着了那个小骚货,难保也不生出这样的私
心来。
有此见,这女人呐是天底下一等一的祸水。多少兄弟情最后都是毁在一个女
人的手里,他们这小四人帮也难以免俗。
私心这东西,一旦冒出了头就再摁不回去。董卿有,孟非有,陈立阳也有,
这下就悲剧了李卫东。
「原来你不是来看我,就是来八卦孟二的风流事。我说你是不是被你家婆娘
给管教的提前进入更年期了?怎么越来越八卦。」陈立阳皮笑肉不笑,把话题转
移。
说起自己的婆娘,李卫东心头就一阵懊恼。他可是为了老李家牺牲了一生的
幸福和性福,天下找不出比他还孝子的孝子了。虽说女人是关了灯都一样,可有
道是能点灯敞亮的搞总比黑灯瞎火的乱摸好吧。视觉触觉双重享受才是正道,何
况他那婆娘,要视觉没视觉,要触觉没触觉。刚结婚那阵,要不是靠着小药丸,
他都硬不起来。
不过今天这事重点可不在自己身上,他不是傻子,跟这几位小爷那是大小的
交情。撅起屁股就知道对方要拉什么屎,陈立阳那点小把戏糊弄不了他。
他只是不明白,不过一桩风流事,怎么孟二也这副德性,陈立阳也这幅德行。
说得好听兄弟感情,合着到头来还不如个女人。
就那小姑娘,能有什么事?至于这么神神秘秘遮遮掩掩的。
他大东子也不是刚出来混的,什么没见过,至于嘛。
「你少扯话题。刚才我说的时候你不也一脸的更年期综合症,现在听完了却
倒打一耙。别以为我看不出,你和孟二一个德性,有事瞒着我。」他脸色一正,
伸手一指。
「没有没有,能瞒你什么?天天在一块待着。」
「放屁。天天在一块待着,我怎么就不知道孟二还搞过那样一个小姑娘?既
然没什么事,你们干嘛都瞒着我?如今被我撞见了,你们还瞒我。这事,没这么
简单。信不信我出了门就去董卿哪儿打听,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也这个德性。」
一听他要去找董卿,陈立阳顿时慌张起来。
还嫌这事不够乱啊,这要是董卿也扯进来,那岂不是又回到了两年前?
可怜陈立阳是不知道,董卿早就泥足深陷了。
「别别,你别添乱了。」他拉住李卫东。
「那你就把事情给我亮个底,说真的,我对你们几个当年的破事没兴趣,可
哥们就是受不了你们这样。都说是好兄弟,到头来却还不如一个女人。这不是埋
汰铬应我嘛。」李卫东闷闷不乐说道。
陈立阳看着他,叹口气。
怎么说?这事让他怎么说?
说当年咱们三个单撂下你一起轮了王海冰的小破鞋?这算什么事,说出去都
不长脸。李卫东肯定不信就为这事瞒着他,可就是这么点事。
唯一出乎大家意料之外的,无外乎就是那小骚货本事太厉害,搞得他们几个
一朝上瘾就跟中了毒似的。
这几年哥几个明着不说,可心里都知道。那滋味,是千载难寻。别的任你是
什么酒国之花舞池皇后交际女王,都给我靠边去。要的就是那个生猛刺激销魂,
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所以也难怪孟二一旦见着了,那副爱恨交加心急火燎的德行。搁哥几个哪位
身上,都差不离。
可这样的事,和他李卫东说得清吗?说了又有什么意思呢。
他这头愁着脸叹气,李卫东可急死了。说书都不带这么卖关子的,这点事至
于他们几个一个个秋风秋雨愁杀人的吗?
「你倒是说呀。」他性急,催促。
陈立阳翻翻眼皮,露出个欠扁又无奈的表情。
「这事和你没关系,说也说不清楚。你呀,就算是去找董卿,他肯定也不和
你说。你还是别管了。」
嗬,这话把李卫东给气的呀。
这可真是狗屁了的兄弟交情,油盐不进死猪不怕开水烫。
这年头,别跟哥哥犟,哥哥就是那激不得的人。你们越是不让他知道,他就
越要翻一个底朝天。
得了,话到这份上,再说就没劲了。
李卫东吸吸气,伸手点点陈立阳。
「好你个书生仔,也来这套。行,等着。等哥哥我揭你们的老底。到时候,
看你们还跟我玩这套。」
撂下话,他转身就走,把个宿舍木板门摔的那叫一个震天动地。
陈立阳坐在沙发上看着颤抖不停的门叹口气,低头揉揉眉心。
这下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该办的就得办。
当年那事他有份,如今就休想再把他给撂出去。
没错,既然那小骚货就在这地儿了,那就是掘地三尺,也得把她撅出来。
他陈立阳也不是好惹好打发的,大家就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吧。
虽说是各人有各人的打算,各人有各人的烦恼,可这地球还得转,日子还得
过。
回头说说那了悟了的王海冰,老婆孩子热炕头,王总的小日子过的还是蛮舒
心的。虽说是风流韵事少不了,可总得来说王总还是家庭型的。
董敏芝回归了家庭,养小孩养的母性大发,铁娘子变成了好妈妈,天天就围
着孩子转。
王海冰就管着公司,安安心心为小家庭赚钱,董卿现在是他的得力助手,这
小舅子能力不错,干事也越来越有魄力。
成了家的男人女人都会犯一个俗气的毛病,那就是喜欢充当月老,恨不得把
全天下还单身的男男女女凑成对,誓要消灭单身贵族。
所以两夫妻一合计,就要给董卿找对象。
董卿是花名在外的,可架不住小脸帅气,家世多金,一旦传出要找个正经少
奶奶的消息,那姑娘家也是趋之若鹜。可董家的家世必然要找门当户对,所以各
位家长就拿着花名册是挑了又挑,捡了又捡,就跟挑太子妃似的苛刻。
绕是这么苛刻,还是愣给选出了一位合适的人选来。
这位姑娘名叫李凌凌,说起来和李卫东还有点亲戚。家里不算什么大富大贵
之家,但书香门第出身。父母都是大学教授,家里有点红色背景,但因为有海外
关系,所以文革那会都给迫害的差不多了。后来国家给平反了,势力也已经大不
如前。但也还能说上点话,有一定的影响力。姑娘高中以后就出国念书去了,本
来要拿绿卡,但家里反对一定要她回来发展。姑娘跟家里有点恼别扭,就一直留
在外面奋斗。后来金融危机了,觉着老辈人的眼光确实毒辣,也就顺势回了国。
姑娘在海外是搞法律的,属于那种专为有钱人出力的律师。回来以后就加入
W市的一家资深律师行,专门负责一些海外法律事务。前一阵刚帮市里知名企业
搞定了一个反倾销诉讼,一时风光无限。因为长得有几分像林志玲,被称为律师
界的小林志玲。
这样一个姑娘显然蛮符合董家的需求,出得了场面派的上用场,金童玉女门
当户对。
可有些事就那么奇怪,这头老董家挑三拣四的,那头老李家也不闲着。
书香门第虽然钱不多,可骨头傲。满身铜臭的商人那是顶顶看不起,要不是
老董家如今沾上了点政治背景,早就被拒之门外。
也亏得保媒的脸面大,寻思着女儿大了总单吊着也不是个事,能见见就见见
吧。
但总的来说,还是得看小辈们的意思。这是谈朋友,可不是什么政治联姻。
总算老的都过关了,可小的又各有各的想法。
且不说董卿如今忙着讨茶末的欢心,整颗心塞得满满当当,别说是跟个陌生
女人谈情说爱,就是跟个大美女翻云覆雨,他都嫌浪费自己的时间精力。
他呀,有了茶末一个,就别无他求。
李凌凌也有自己的心头好,像她这样的大美女哪里会少追求者,从华尔街排
到解放路,那是满满当当。可总量多,精的不多。
李凌凌不比别的女人,书生气的她不要,有钱的她不稀罕,粗鲁的她看不起,
玩政治的她嫌伤神。挑肥的拣瘦的,横挑鼻子竖挑眼,愣是拖到二十九岁还找不
到一个合适的。
女人过了三十就是个坎,各种状态直线下降,她也不由心急起来。
可巧,今年让她给碰上了,就在这次海外反倾销诉讼过程里,遇上了那么一
位国外华侨。要说缘分怎么就这么巧,当年她远涉重洋在海外就遇不上,如今回
国了这华侨就也回来投资,就给遇上了。
这个男人和别人不同,文质彬彬像个书生,可有一股子男子气概。就像是一
头优雅的猎豹,野性又知性。举手投足像贵族世家,但又有一股子狠劲野劲。
被那双眼睛盯着,真叫热血沸腾又莫名发怵。
这血脉愤张又怕又羞的感觉可不就是恋爱嘛。所以李大美人陷落了,大美人
是留过洋的,脑子里压根就没有所谓等男人追这个概念。看上了就该出手,等着
等到什么时候去?万一被别人捷足先登了,岂不懊悔一辈子去?
于是立刻展开火辣辣的攻势,凭着她李大美人的手腕和本事,成功将这位华
侨邀请到了W市。在自己的地盘上,那还不由着她自由发挥。
说到这儿,这位神秘的优雅的知性的野性的归国华侨也该揭开他的面纱。
毫无悬疑,这当然是茶末小串串的前雇主兼前姘妇楚人美先生。
楚人美坐着他的私人飞机花了不到三小时就从西部Z市来到了南部的W市,
在这里有一场热热闹闹的大戏等着他参与其中。
**********乃们心心念的人渣楚,也来了。谁霸王就送去爆菊哦!!*************
第42章
暴风雨之前的黎明是最平静的,而黎明前的黑暗却又是最浓重的。
所以,就在这样一个暴风雨之前最黑暗的黎明之中,每一个即将登场的角色
都各自忙碌着,丝毫没有察觉到彼此的存在有多具爆炸性。
茶末按部就班的工作着,这个星期的休息天董卿并没有来。她也不放在心上,
照旧过着她的小日子,也不去追究一个为什么。
出门去集贸市场的时候,很意外的碰上了刘若东。
刘若东当时开着他的保时捷卡宴,正从郊区开发委大院里出来。也真是天作
孽,竟然让他一眼就瞧见了推着自行车的茶末。当下就脚踩刹车,停住。
摇下玻璃窗探出头,高喊一声。
「茶末!」
茶末愣愣抬头,乍一看到他竟然还反映不过来。在她的印象里刘若东在海外,
怎么就碰上了?
打一个照面,刘若东肯定这就是茶末,看浑浑噩噩懒懒散散的模样,除了她
还能是谁。把车缓缓开过去,停在她跟前。
「怎么?两年不见,老朋友都不认得了。」
茶末打一个激灵,回神。
「咦咦,你不是……出国去了吗?」
「早回来了,现在外面形势还不如国内好,就回来发展了。对了,你怎么混
这儿来了?」他还记着自己给她介绍的工作,搞不懂这女人干嘛好好的办公室不
坐混到这乡下地方来。
难道……她结婚了?
「唉,哪儿混不是混,你也知道我就那水平,混口饭吃就行了。」茶末嘿嘿
一笑,说得满不在乎。
她不在乎,他在乎呀。你说当初舍着脸求别人给她弄个工作,后来也不知怎
么搞的就不做了。不做了也不通知一声,还偷跑了去。一跑就是两年,他差点以
为这辈子见不着她了呢。虽然这是她的个人自由,可到底有点不够朋友义气。
「越混越回去,你还好意思笑。」仗着和她交情深,刘若东不客气的吐槽。
茶末是个随和脾气,说她几句没关系。
这半马路上的聊天也不合适,再加上刘若东是出来办事的,想了想从车头的
名片盒里摸一张名片递过去。
「给,这是我现在的联系方式。」
茶末接过,小小的卡片做的相当精致,很有艺术气息,还有一股子淡淡的香
味,一看就很上档次。
见她接了,却没有表示,刘若东翻个白眼。
「你的呢?」
「我哪里来名片。」茶末还不开窍,手一摊,无辜的说。
「我是说联系方式,给我你的手机号码。」刘若东伸手。
「哦哦。」茶末这才醒悟,掏出自己的中古机哔哔哔按几下,把号码拿给他
看。
刘若东拿笔写在自己的名片背后。
「单位呢?还有单位电话。」
「还要单位电话啊?」茶末抱怨,接过被瞪一眼,就心虚,乖乖报出。
一一记好了,刘若东把这张名片放自己皮夹里。
「晚上有空不?」
「啊?干嘛?」
「干嘛?好朋友两年多不见了,总要聚一聚吧。」
「哦,行啊,我请你吃饭吧。」茶末还算大方。
刘若东却不客气的切一声。
「得了得了,就你那点工资你请我吃什么?大排档还是路边摊?」
「没啊,小饭馆总行的。」茶末还委屈。
「去去,别埋汰人了。你就省着你那几百块的工资吧。等着,晚上我过来接
你,我请客。」他一摆手,决定。
「哎,这样不大好吧。」
「有什么不好?你请客,咱们两个谁也吃不痛快,我请客,至少不用发愁被
扣下当洗碗工。」他还吐槽,嘴毒。
茶末叹口气,说得也是。
「好,就这么说定了。这会我还有事,就不和你聊了,先走一步。」说着,
这贵公子就帅气的摆摆手道别。
茶末点点头。
「哦,你路上小心开车。」
玻璃窗摇到一半,他又探头。上下打量茶末的衣着,嘴巴一动想说什么。最
后摇摇头,还是不说了。
茶末就看着这辆香槟色的卡宴缓缓开动,出了集贸市场这段路之后加速远去。
吸口气,跺了跺脚,抖了抖有点冻僵的身体,骑上自行车回厂。
晚上六点不到,刘若东就来了个电话,大意是已经在路上了让她到厂门口来
等一下。
茶末下午的时候答应的爽快,可事到临头的时候心里却是七上八下的。
这是一种小老百姓的自卑作祟,刘若东是个比较小资的人,喜欢去那种讲究
情调贵的要死的地方吃饭,美其名曰格调。可这种地方对于茶末这种小老百姓来
说非常的不自在,时刻担心会不会出洋相,惹笑话,吃顿饭比干活还累,一点也
不享受。
可既然已经答应了,难道还反悔?反悔也来不及了,这车都已经过来了。
翻开衣橱挑了又挑,实在没有一件摆的上场面,越看越泄气。最后索性破罐
破摔,反正那种地方她能去几次?丢脸也只丢这一遭,豁出去了。
套上件还算正规的普通深色大衣,带上帽子手套,踩着唯一一双过了一百的
靴子,哆哆嗦嗦来到厂门口。
多巧,她刚到刘若东的卡宴也到了。
「快进来,瞧你冻的。」刘若东一推门,招手。
她上车,立刻被暖气包围,舒服的鼻子直发痒。
「快关门,冷。」刘若东在车里就穿了件薄线衫外面套了薄的尼外套,模样
别提多潇洒。
茶末关上门,看看自己这一身,心情越发沮丧。
刘若东才顾不上她那些没来由的沮丧小心眼,发动车子一溜烟就开走。
门口保卫科的大爷瞧的真真的,见茶末上了个陌生男人的车,脑子里立刻警
报作响。拉开抽屉翻找一番,拿出董卿留下的联系电话就拨过去。
大爷要及时向董少爷汇报情况,好显示他可是对的起董少爷每月两包红塔山
的。
可惜,董少爷这时候手机关机。
为什么会关机呢?因为董少爷正在相亲。
对于家里长辈们为他安排的这次相亲,董卿自然是不乐意的。他哪有这闲工
夫,闲心思。董少爷觉着自己还跟花似的,青春小鸟还停在肩膀上,五六年之内
绝对不会飞走。急什么,成家这种事,早着呢。
可他多精怪呀,心里不乐意却明白和老人家对着干没好处。家里这些老头老
太不就是闲着没事干,想过一把月老的瘾乱点一下鸳鸯谱。你要是对着干,这些
人多来劲呀,这可是找着事干了。那才叫自讨苦吃,自投罗网。
最佳策略是,顺顺老人,原则问题自己把握就行了。
反正就是见见面,见了面别说挑对方女孩子的错,就他自己也可以亲自提供
各种各样的不是让对方挑,务必另双方都不满意。
把事搅黄了,不就轻松了。
他打着如意算盘,对方李凌凌也一样,而且比他还精怪。
李凌凌不光要挑他的错,还要利用他显示自己的行俏,另外也要节约时间,
趁热打铁。
所以,这次相亲的地点就选在了Z市一个刚开不久的私人会馆里。这个会馆
主人是S市来的,小资情调玩的炉火纯青,特别套这些都市新贵们的心头好。刚
开生意就很不错,基本上Z市有点名头的公子哥儿名媛淑女都市新贵都办了卡,
挨个的去消费。
董卿要不是怕被别人瞧见,早就拖着茶末来这儿享受了。可怜他心心念念的
藏着掖着,宁愿在乡下宿舍里猫冬,也算委曲求全了。
可不料,他委委屈屈躲躲藏藏舍不得让人瞧见的好宝贝,这会正被刘若东载
着,一路朝着会馆开来。
刘若东最喜欢玩情调,请女人吃饭自然不会错过这样的好地方。
虽然他也搞不清自己干嘛非得要在茶末跟前显摆,可就架不住这股子热情。
总之,他就是想给茶末他觉得最好的东西,就当是革命友谊深厚吧。这姑娘对他
有恩,自己该补偿她的。
会馆门口有专门的保安,一见是刘公子的卡宴立刻就开门,都是熟客了。
刘若东把车停了,然后拿起身边的一个大纸袋递给茶末。
「送给你的礼物。」
「啊?」茶末愣愣的,接过,却不敢打开。
刘若东最看不惯她这磨磨唧唧的德性,伸手帮她从纸袋里取出一个扁扁的纸
盒。
那纸盒压着花纹,厚实极了,一看就知道是高档包装。
茶末心有点怦怦跳,既期待又害怕。女孩子都喜欢收到礼物,她自然也不免
俗,可又怕礼物太贵重了她受不起。
刘若东把纸盒打开,里面是一条浅绿色披肩。他抖落开,将这条披肩围在茶
末脖子上。
「别带那种什么韩版围巾,一条破布,带这个吧。」末了,还不忘吐槽。
茶末抿抿嘴,摸了摸脖子上这条披肩。
手感又轻又软,滑的跟牛奶似的,可却不凉,温温的,舒服极了。围在脖子
上的感觉就像第二层皮肤一样贴合,而且这个颜色也很柔和,肯定价值不菲。
恐怕要好几百一条吧。她暗自猜测。
这里茶末这土冒又走眼了,这围巾是高档货她没想错,几百块一条那是大错
特错。这条披肩在店里标价是一千八,单位是美刀。幸好如今美刀跌的厉害,总
算也给茶末拉小了点差距。
这种披肩就是一直被环保人士抨击的所谓藏羚羊毛做的那种披肩,当然茶末
这条没那么纯,否则价格还要往上飙。
这牌子打出的口号就是每一个女人必须拥有的一件奢侈品,这纯粹是扯大慌。
这就价格,哪里可能每一个女人都拥有。这就是个噱头,让拥有的人产生一种与
众不同高高在上的感觉。
当然,这一次这牌子在茶末身上是载了。她懂什么,撑死了也就以为是个几
百块人民币的高档羊绒披肩而已。
不管怎么说,虽然是穿上龙袍也不像个太子。可茶末披着这条浅绿色的披肩
总算也为她那糟糕的打扮扳回了一点青春分。
刘若东十分满意的拉着她的手,一起大大方方进入会馆。
在茶末的心目中,所谓高档的饭馆应该是脚底下踩着光可鉴人的大理石花岗
岩地面,头顶上闪着亮晶晶的水晶大吊灯,最好还有一个特华丽的大楼梯,扶手
是描金的铁艺上面还包着红木,一股子簇簇新亮闪闪的调调。
说白了就是暴发户气质,要不是破坏人民币是犯法的,恨不得直接拿人民币
当墙纸糊。
所以当她一进入这个所谓的高级会馆,立刻觉得有钱人的格调真是搞不懂啊
搞不懂。吃个饭嘛,干嘛不找个亮堂点的地方,怎么非得钻进这种黑漆漆的老房
子里来。
门口有存衣帽的招待员,微笑着迎上来。
刘若东穿的少不用存,就充上绅士为茶末服务。可怜茶末羞答答把身上那件
一百块也不到的外套脱下,露出里面超市里买的十几块的线衫。
真多亏了刘若东那块高档披肩,这时候围上打理一下,好歹扳回几分。
存好了外套,又有服务员上来招待,领着上楼去。
茶末一看那楼梯,心里就哎呀一声。
脚底下的木质楼梯一踩就有轻微的响声,墙壁上也不知道漆的什么漆,暗暗
的灰扑扑的,就跟十几年没刷新过似的。好在保养的不错,没掉漆露出里面的粉
皮来。
她哪里知道,这漆是全天然植物环保漆,要的就是这股子灰扑扑的旧位。簇
簇新,那不就爆发户了。
小小的楼梯仅容两个人挨着肩往上走,前头一个服务员带路,穿得像个女学
生衣服也不新。
茶末暗想这楼梯也太窄了点吧,难道是没钱弄个更大点的,非得让客人这样
挤在一起走?而且这楼梯窄不说,还很不敞亮。明明已经又暗又窄了,还非得在
旁边墙壁上挂那么多东西,一块跟墙漆差不多灰扑扑也不知那年那月留下来的破
毯子,还有胡乱画的小版画。再往上转角处……
嗬,就是这个转角处,那么小个地还非得摆一个木头柜子,上面放一个生了
锈的佛像,既不是观音也不是如来,搞不清是个什么神。
这要是被会馆主人知道她心里的嘀咕,非那笤帚打出去不可。
人家好容易从国外收藏家手里淘来的稀罕货,在这土冒眼里全都被贬的一钱
不值。
至于这楼梯这么窄,那自然是故意的,要的就是这个肩挨肩,手捧手,黏黏
糊糊的暧昧劲。昏暗狭窄的楼梯,这该是多有情调多暧昧多邪恶一地啊。就这土
冒不解风情,对牛弹琴。
两个人挨蹭着上了楼,上面自然是敞亮了些,可比起那些星级酒店的餐厅还
是显得分外幽暗和拥挤。
知道茶末是吃不来西餐的,刘若东预定的是中餐这边的位置。整个小厅只有
十张桌子,还都不是圆桌。长方形的分成两排,铺着雪白的餐桌布,每桌都摆着
一只长颈的水晶花瓶,插一支娇艳欲滴的红玫瑰。
乍一看这摆设,老气,俗气。殊不知要的就是这股子七十年代国宾馆的味道,
这叫怀旧。当然也有更怀旧的,一水明清家具,就连个痰盂罐都是古董。不过那
是包厢,价钱更大不说,还更难预定。
服务员领着两人去预定的桌,在靠左手的末排。这位置也是刘若东特别选得,
有安全感,也更私密。
因为时间尚还早一些,所以这厅里人还不多,只有两桌坐了人。一桌是小情
侣,一桌是姐妹淘,谈情说爱,窃窃私语。
那说话声传到耳朵里就跟搔痒似的,想听听不真切,可你要是不想听声音就
是往耳朵里钻,小虫爬似的。
落座,服务员都不拿菜单,直接微微躬身,细声细语的询问。一边问,一边
熟络的摆上茶具,为客人倒上一杯热热的香茗。
「刘先生先上拼盘可以吗?」
上好的毛尖,一股子清香熏人脸,还没喝就感到软融融的。
刘若东是熟客,爱吃什么菜会馆里都是有记录的,所以不需要点菜了。
但念着茶末,他还是问了问。
「想吃什么?你想吃果拼,素拼还是荤拼?这地方的酱拼很有名,要不要来
一个?」
茶末哪里懂这些,尴尬的低头笑笑。
「随便,你点就行了。」软绵绵说道。
见她这可怜劲,刘若东心都快酥了。幽暗灯光下,她就像是和田羊脂玉雕琢
成的仕女,低着头敛着眉,一股子和顺可人疼的味道。
还吃什么菜,吃她得了。
心念一起,意外。伸手掩掩嘴,尴尬咳嗽一声。
「那就来一个素拼一个酱拼,把山珍锅先上了,暖暖胃。」
「好的,请稍等。」服务员绝不废话,微笑躬身离开。
菜上来,茶末哑然失笑。
所谓素拼,就是些腐竹豆干老豆腐,还有水抄过的马兰菜,葱油伴的荠菜心。
酱拼也都是眼熟的东西,酱鸭舌,酱鸭脖,酱凤爪,酱鸡翅,酱肉丁,腊肉肠。
因为这些拼盘都又冷又咸,所以土锅山珍上来刚好配对。那汤清澈鲜美,热
乎乎来一碗,刚好就拼盘。
「来,快喝,暖暖胃。饿不饿?来一碗白粥怎么样?」刘若东特殷情,为她
舀汤布菜。
茶末喝着汤,心想不是请吃饭怎么改成喝粥了。
不过她是天生不会拒绝的那种人,反正出钱的是刘若东,她只管吃就是了。
再说了,来之前就做好了吃不饱的准备,她早在电饭煲里给自己热了两个玉米馒
头。这叫不打无准备的战斗,她是一颗红心两手准备,安稳。
粥也很快上来,说是一碗,其实那碗就跟猫食盆那么大,还不满。七八分而
已。
不过白粥配酱货最好,茶末稀里哗啦喝下去,整个人立刻热乎乎的。
这时候炒菜也上来了,就算是正餐开始。
基本上都是刘若东说话,茶末就听着。
她是个绝好的听众,认真安静。刘若东就把这几年自己如何在海外求学,如
何看透局势回国,又如何搞起了广告公司创下一番事业统统讲了一遍。
末了自然也要关心关心茶末这几年是怎么过的。
茶末小眉毛一颦,咬了咬唇,手捏着筷子,扭捏几下。
「我……咳,我还能如何,就混呗。你也瞧见了,越混越回去。」说完,眼
皮耷拉下,两扇浓浓的睫毛跟帘子似的,将那两汪春水掩盖,欲语还休,欲拒还
迎,怎一个风情了得。
刘若东心想,这女人的能耐是越混越回去,可这勾人的风情确实日渐长进,
大有作为。当年他放假回来那会就觉着她变了,如今那是更不用说。从骨子里透
出一股子女人味,说不好听点,是一股子骚味,狐狸骚。
男人不经勾引的,莫说投怀送抱,就是这不自知的暗送秋波也能勾得天雷地
火。
他情不自禁伸手,一把握住茶末那捏着筷子的小手。
「小末,你就甘心这么一辈子混工厂?」
茶末僵硬一下,抿嘴。
她也不想啊,可这不是她想不想能决定的事。
「小末,来我公司吧。你当个文员还是行的,总比在那鬼地方混强。有我在,
少不了你那份工资。」刘若东打蛇随棍上。
茶末犹豫起来。
要知道刘若东在她心目中的地位是不一样的,这男人是她的初恋,虽然最终
以分手告终,可到底他没对不起她过。而且这一路对她帮助也颇多,借房子给她
住,安排工作给她做。最最要紧的是,他没欺负过她,两人一直是你情我愿,感
情纯洁而正常。
多难得,到如今他都还念着旧,帮着她。
可就因为他这么好,所以她反而抗拒。怕自己再一次陷落,这男人她配不上。
刚想拒绝,刘若东就跟她肚子里蛔虫似的,伸手就掩住她的嘴。
这儿的桌子都很窄,一男一女对面坐着,桌子底下膝盖碰膝盖的,何况上面
的手。
腿碰着腿,手贴着嘴,眼对着眼,一个欲语还休,一个深情款款,直接可以
找个剧组来拍言情剧。
「别说,你别说。」刘若东低语,声音暗哑,跟午夜情感节目DJ似的。
「我……」茶末开口又停住,真有几分韩剧女主角的味道。
「让我照顾你,我见不得你受苦,你需要我。」刘若东深情告白。
「我……你……」茶末结巴的恰到好处。
这一幕,美好的令人想喷狗血。
就在这个时候,那窄窄的楼梯处传来响动。和这里安静的环境格格不入的是,
有人还大笑着蹬蹬蹬往上跑,一边跑一边招呼。
「快点快点,咱们得先埋伏好。等会董卿那小子来了,给他个意外惊喜。哈
哈哈,我可等不及这一幕了。」
说话的是李卫东,可惜茶末和刘若东都不认识他也没听过他的声音。
但董卿茶末是知道的,一听就慌了神,又怕刘若东识破,按耐住,可脸色都
白了。
这还不是最吓人的,吓人的是紧跟着就又听到有人说话。
「大东子你懂不懂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自己被相亲给害了,就想看别人也
被祸害。典型的损人不利己型。」
这声音熟,可茶末和刘若东都想不起来了。
这是陈立阳说话呢。
不止他,还有孟非也在。但懒得搭茬,他还记恨着董卿呢,这一趟来就没安
着好心。
于是乎,这一行三个就顺着楼梯上来了。
*********** 还差谁?哦,孟大少爷,孟院长。别急,少不了他!**************
第43章
历史总是在不停的重演,昨日发生过的一切明日还会再发生一遍。同样的地
点同样的人物,就连事情竟然也差不离。
这应该是整个会所值得铭记的一个日子,优雅荡然无存,闲情变成了激情,
饮食男女们抛下各自装13的外表,纷纷露出八卦好事的一面。
打起来了,打得连狗脑子都漫天喷。
到底是谁先动的手呢?毫无疑问,肯定是脾气火爆且来时就憋了一肚子火药
的孟非,孟二爷。
本来他今天只是想找找董卿的麻烦,却不料主角还未登场,抢戏的配角已经
在里头演得如火如荼。
这可真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还都是老面孔。
一回生,二回熟,切磋切磋吧。
陈立阳一开始没想动手,瞧见那一幕郎情妾意的时候,他还愣了一下。到底
两年多没见了,乍瞧见了他还有点反怵。
真是那小娼妇?这竟然是真的?全副心思都落在那披着一块藏羚羊绒围巾的
小女人身上,这围巾多温存,将她包裹。她那么柔软,就坐在那儿,低头含胸怯
生生的。粉面半露,乌发垂肩,宛如一副工笔淡彩,恰到好处的温柔。
还有那只红酥手,被人握着。
握着?心头一堵,抬眼一看。
嗬,老熟人呐。
这一对破鞋隔了两年还勾搭着呐。
心头顿时那个火呀,合着原来抛弃了他们就跟了这么个主呀。这什么玩意?
敢和他们小四人帮作对,真是有眼不识泰山,活腻了。
不过他到底是书生,是大学老师,自然不会冲上去动手。可身后跟着的孟非
可不客气了,冷哼一声,大步上前。
他挟江湖之怒,滚滚而来。就跟武林高手过招似的,刘若东察觉到附近有杀
气,抬眼一看,当下一愣。
眼熟啊,这不是当年在咖啡厅胖揍自己的那伙人之一。在往后一瞧,嗬,人
都到齐了呢。当下就站起来,先将茶末护住。
怜香惜玉啊,就跟拿刀子往孟非眼睛里扎一样,瞧得他火冒三丈。
茶末自然也终于察觉到了问题,侧头一看,吓得是一佛出世二佛生天,小脸
粉白粉白的都能掉渣。
「你……你……你来干什么?」
孟非瞪着她,哼哼哼冷笑。
「小表妹好享受呀,有了新人就忘了旧人,真是太无情无义了吧。」
他这话说得不轻,当时就把隔壁两桌给吸引住了。
八卦乃人之天性,有免费的热闹瞧,谁也不甘落后。那些窃窃私语立刻安静
下,目光都往这边射来。
孟非也是圈子里的人物,自然立刻被认出。再往后一瞧,嗬,名震Z市的小
四人帮三缺一了,可事肯定有趣。
在女人面前,大家面前,是个男人就不能没了气场,落了面子。刘若东好歹
也是有身份的,自然不会任由孟非唱主角。他立刻插到孟非和茶末之间,充当护
花使者。
「先生请注意一下你的措辞,大家都是成年人,不要表现的太幼稚,惹人笑
话。」
他这话也够酸够呛,一则是特意表现自己,二则也有报当年仇的意思。
刘若东当时估计错误,他以为孟非不至于真没品到在会馆里动粗。大家都算
得上Z市有头有脸的人物,就算要掐也该背后掐,没必要敞开了让闲人看笑话。
可他不知道,这事情只要沾上了茶末,孟非那脑子就不好使唤了。也可以理解为
男人是被下半身控制的,这下半身掌控了脑子,那事还能办得好?
孟非现在就是个没脑子的流动炸药桶,刘若东这话明显就是点他的炮。当下
这小爷就拉长了脸,哼一声,伸手将他推一把。
「走开,老子和自己姘头讲话,你这小白脸少掺和。」
刘若东被推的踉跄一下,扶住桌子。
「若东。」茶末立刻心疼的伸手扶他一把。
「我没事,你小心自己,别理这条疯狗。」刘若东故作潇洒的握握她的手,
安稳道,末了还摸黑孟非一把。
茶末立刻点点头,怨气十足的瞪孟非一眼。
「你这人真讨厌,都说了我和你没关系,你怎么还纠缠着我。你是缺人爱还
是缺人揍?你犯贱不犯贱。」要说吵架,茶末也能来几句的。就是她那说话的语
调气势,就是软趴趴没半点气势。
可虽然气势不足,但听在孟非耳朵里那也是杀伤力巨大。
怎么又是这样?小破鞋每次都维护这个小白脸,这两人要没事那真是见鬼了。
好嘛,既然董卿还没来,那就先拿这小子练手吧。
废话少说,直接开揍。
孟非脸色一拧,一拳头就砸过去。
刘若东是吃过这爆碳亏的,所以这次早有了防备之心,别看他装的若无其事
其实早绷紧了拳头就等着对方先动手。
要说论心机,论坏,他还真不比董卿小九九少。为了让自己占据有利的舆论,
孟非这第一拳他没还手,只是侧身一下避开重心,但还是被揍到了。
明明并不严重,可他还是踉跄退后,还把桌布拉了一把。
哗啦啦杯子盘子花瓶落一地,动静一下就搞大了。
「你怎么打人?」他还捂住胸口装弱势,先言语控诉。
孟非不知他有诈,乘胜追击。
「打得就是你。」第二拳发出去。
刘若东这次当然不再吃亏,蹲身避开,挥拳反击。
他是练自由搏击的,打架的功夫那是职业级别。立刻就给孟非一个左勾拳,
狠狠命中他的下巴。
孟少爷吃了疼,狂性大发,大吼一声扑上去。
哼哼,人家等的就是你扑。
右钩拳,左勾拳,上下左右翻飞。刘若东是下了狠心的,这一次非要一雪前
耻不可。
一看好哥们被人揍,陈立阳和李卫东也不能袖手旁观了,冲上去帮忙。
可惜一个是书生,一个是酒囊饭袋,三打一也讨不到刘若东的便宜。
至于茶末,这小串串也学乖了,打架一开始她就躲角落里缩起来,绝不掺和。
反倒是那原本打算看热闹的两桌成了无辜的池鱼,被这四个男人搅的是鸡飞狗跳
抱头四蹿。
自打这热闹一开场,会馆里的服务生早就通知了管事的。可管事的过来一看,
也犯难。这都是有头有脸的公子哥,谁敢去劝呀?报警吧,那也不成,谁丢得起
这个脸。
若是客人少的时候倒也算了,让这些公子哥拆吧,拆完了反正会赔钱的。只
要客人满意,拆楼都由着这些公子哥儿们去。
可眼看着马上就是高峰了,客人一拨拨的往这儿赶,都是预定的熟客,这可
怎么办?
可巧,这时候董卿先过来踩点了。
他订的是包厢,原本不用从这边过,可这不是看热闹乃人之天性嘛。那乒乒
乓乓的动静哪个能忍住?
这一上来,嗬,可真是赶早不如赶巧呐。这热闹不看可要后悔半辈子。
定眼一瞧,这都是熟人呐,一个都没落下,只多不少。
又是这破鞋惹的祸,又是这小白脸扇的风,又是他们哥们几个吃的亏。
旧恨新仇,今儿个就一块儿报了吧。
立刻就冲进去,助阵。
四打一,不消说,刘若东是吃亏吃定了。
可今儿个幸运女神特别照顾这位少爷,总能为他逢凶化吉。
五个人混战,拳脚难免会有乱的。孟非原本一门心思揍着刘若东,眼一瞥瞧
见董卿也掺和进来,一开始心里蛮高兴。
兄弟啊,你可算来了。
可好恶就在这一念间,转眼看到茶末,再想想味就不对了。
兄弟个屁啊,董卿这小子也不是好人。
但这时候他还真没想着要跟董卿翻脸,委员长那套攘外必先安内的法早六十
年前就被证明是错误的了。先一致对外才是正经。
可他这不是打的乱了嘛,一错拳,就给打在了董卿身上。
也不知是真错还是将错就错。
董卿也愣了,瞪他一眼,冷不丁就挨了刘若东一拳。
那个恨啊,连带着孟非都恨上了,剜肉似的瞪。
孟非一开始还有点心虚,可董卿这么一瞪,孟少爷心里也撮火。
你还好意思瞪我,打你怎么了?就打你这个吃里爬外背信弃义的东西。
连你带那小白脸,老子一块儿扁。
咬牙切齿,恶狠狠一拳又招呼过去。
「孟非你疯了!」董卿爆喝一声,招架住。
「没疯,打得就是你。你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有数!」孟非那是打红了眼,
整个人烧起来似的。
董卿脸色一变,聪明人不用说太透。可他也不乐意呀。
怎么了?吃独食怎么了?他发现的,就该是他的。谁规定得着了就必须共享?
这又不是个共有财产,这是个人呐。
有本事你先发现去呀,这是凭本事吃饭,愿赌服输。
我凭什么就该挨揍,没那个门。
还手,揍丫的。
好家伙,这打着打着,自己人也打起来了。
陈立阳一看愣了,怎么这样呀,两个疯了?急忙插手劝架。
「你们两个干什么?疯了?」
「他跟疯狗似的打人,我不还手我孙子。」董卿咬牙切齿吼。
「我TM就疯了,咬死你这吃独食没义气的东西。」孟非也不甘示弱。
撕吼着又要纠结成一团。
可怜陈立阳一届书生,哪里是这两头蛮牛的对手,立刻被推搡到一边。
书生不发威,当他是病猫咩!陈立阳也气了,大吼。
「你们两TM就是半斤八两,都不是东西。」
他也一肚子气呢。小白脸撬墙角那是外敌,这两个才是人民群众内部的大蛀
虫!
「你什么意思?这TM有你说话的份?书呆子起开。」孟非是不差别攻击,
一掌就甩过去。
董卿还有半份理智,推开他。
「他怎么没份了,都TM不是人的玩意,孟二你少装蒜。」
「谁不是人?老子今儿个非打的你小子不是人为止。」孟非怒吼,朝他扑过
去。
两人又纠成一团。
陈立阳,李卫东劝架,也被殃及,四个人打成一窝。
反倒是刘若东成了旁观者,抹着鼻血都傻了。
这可真是大太阳底下的新鲜事啊,打着打着他就给揭出去了?
这叫什么事!
话说今天茶末真是头脑相当清醒机灵,一看这小四人帮混战在一块儿,这狗
胆的串串立刻想到,这是个溜人的好机会呐。
她立刻偷偷从角落里探出身,找刘若东打手势使眼色。
刘若东也是个聪明人,立刻会意。
这一对狗男女就悄悄的顺着墙边要溜人。
刚走到楼梯口,被打出来的李卫东一眼就瞧见了。
「嘿,那女的和小白脸要跑了。」一声大吼。
其余三个立刻惊醒。
「给老子站住!」「小娼妇TM还有脸跑!」「茶末你敢跑!好你个臭不要
脸的!」
怎么不敢跑?不跑傻子。
一听后面的怒吼,茶末是抓起刘若东的手就往下蹿,把那木楼梯跺的咚咚咚
响的震天。
说是快那时巧,李琳琳李大美人正携着楚人美过来了。
二人上了楼梯,就和蹦下来的茶末和刘若东打一个照面。
四人都愣住。
「若东?」
「琳?」
「怎么是你?」
「啊!你……你……」
嗬,这狭路相逢的,里外都不是外人呐。
一迟疑,后面的追兵就到了。
「小破鞋,你给老子站住!」
「你个没胆的小白脸,老子还没揍够丫的。」
「站住,想从哥几个手里走人,没那么容易。」
「快快,别让那对破鞋跑了。」
轰轰轰下来,前前后后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八个人,男男女女一堆,就堵在楼
梯里。
楚人美还没从见到茶末的震惊中回神,抬头一看。
又是个熟人,这不是那个在野外被自己狠揍了一顿的小白脸。叫什么……董
什么来着。合着这小子还和茶末勾搭在一起呐。
董卿那头也震惊不小。
瞧瞧瞧瞧,这是谁?这不是他心心念念惦记着的香蕉仔嘛。
这可真是冤家路窄,看来今天是要旧恨新仇一锅端了。
***** 霸王一只有心二更的猫是可耻的哟!待会九点二更,顺便验收留言情
况!哼哼哼!******
第44章
也好,小爷今儿个丢脸就丢着一遭了。
「先抓那破鞋!都是她惹得祸。」孟非是不知道董卿和楚人美那一出的,他
这时候就惦记着茶末,爆喝一声就冲过来要抓她。
茶末这时候也顾不上刘若东了,松开手尖叫一声,刺溜就蹿下楼往楚人美背
后一躲,死命抓住他的外套。
刘若东自然是当仁不让的护花使者,在楼梯口挡住孟非,挥拳反击。
这一窝立刻又纠成一团。
楚人美是不想管这等破事的,可背后茶末就跟黏住了似的甩不掉。于是他伸
手转身去抓背后的茶末,岂料茶末比他还狠,直接就扑进他怀里去,抓住领口不
放。
不光投怀送抱,紧抓不放,她还叫的那叫一个惨烈。
「救命啊,楚先生救命啊!」
旁边李琳琳一开始还以为就是个陌生女人寻求帮助,虽然表现过于肉麻失礼,
但毕竟情况属于突发。等这一声楚先生出来才明白,嗬,感情认识的呐。
那可了不得了,瞧着动作熟练热情的,肯定有问题。
这投怀送抱,搂搂抱抱看在董卿眼里那比刀扎还要命。
「香蕉仔,咱们今儿个算算总账。别以为你董小爷是好欺负的。」大吼一声,
冲下楼梯就扑向楚人美。
楚人美下意识的保住茶末后退躲避。
「董卿你想干什么!」旁边李琳琳一看有人要揍她的心上人,立刻急了,喝
斥。
「女人死开,少管闲事。」董卿现在是生人勿近,一把将李大美人退开,指
着楚人美和茶末冷笑。
「香蕉仔,敢打你董少爷。你不来我也要去找你,你来了正好。小破鞋你给
我死边上去,别TM以为是个男人就能巴拉上,你是小爷我的人。少勾三搭四的。」
楚人美神闲气定看着董卿,哼笑一声。
他不紧不慢先将自己怀里的茶末提溜起,低头瞥一眼。
「都是你惹的事吧?真小看你了。」
说完,就将她往边上一推。
茶末都快哭了,还以为他这是怕董卿不保护自己了。
到此时,楚人美还是不想掺和这些破事的,但董卿已经当着众人的面划下道
来,是个男人就不能退缩。更何况他楚人美乎。
打架什么的,他从来不怕。男人不打架,那还叫男人?
把外套脱了往茶末身上一扔。
茶末下意识的抱住,呆呆看他。
旁边李琳琳可吃味了,这算什么?他竟然把衣服就这么扔那女人头上,这两
人绝对绝对有事。
朝董卿招招手。
「来吧,小白脸。」
董卿牙咬得咯咯想,恨恨瞪一眼茶末。
用力把自己的外套脱下,也朝她头上甩去。
茶末照样乖乖抱住,然后也呆呆看他。
这傻吧垃圾的串串,又气又爱,堵得慌。
董卿一咬牙,扑上去。
这下,楼下也开了一窝架。
打吧,打吧。
刘若东这个大众的罪人反倒成了最轻松的,李卫东基本上不和他打,李卫东
大多数时候要么劝架要么就帮董卿打楚人美。
孟非是董卿也打,楚人美也打,陈立阳也打,刘若东也打,就李卫东不打。
陈立阳比较弱,他基本就和董卿孟非打,和刘若东反而不怎么打。
楚人美是来者不拒,却也不帮刘若东。
刘若东当然也不帮楚人美,他们两人是各打各的。
一开始这一伙公子哥儿其实都明白打架不好,丢脸丢份,但这时候战火已经
如火如荼,打架也进入了白热化,压根就停不下来。
打架之于男人,是非常重要的一个社交活动。
体现了关于面子,革命友谊,立场,原则等等各方面的问题。
被人打趴下揍惨了不叫没脸,不打架跑路那才叫软脚虾孬种。就算被打的满
脸血骨头断,只要坚持到底,就不会丢了面子。
面子,是男人最最重要的一件行头。
但这些所谓的男人的打架内涵,女人是永远不能理解的。
所以作为旁观者的茶末和李琳琳还是想着该怎么结束这一场混战。
都说了,今天的茶末相当有脑子,她立刻想到有困难找警察。
于是掏出手机,要拨打110。
「你干嘛?打什么电话?」李琳琳眼尖,质问。
茶末吓一跳,抱着两件外套眨眨眼。
「打110,找警察。」
「你疯了,找警察做什么?」
「劝架呀。」
「笨蛋,这儿哪一个丢得起那脸。我警告你,不许报警。」
「啊?」茶末是搞不明白为什么不能报警。
听说有人要报警,会馆里的人也急了,冲过来。
「小姐,不能报警,不能报警。」
茶末这下可犯难了,不报警,那你们倒是去劝架呀。
劝架?服务员面面相觑,看看那一堆快打出脑浆来了的公子哥儿。
谁敢呀,不要命了,去掺和那种事。
这社会风气,太坏了。茶末义愤填膺。
「难道就让他们这样打下去?万一出了事怎么办?谁负责?」
「出事?不会。出了事只要不捅出去就能摆平,让他们打,总有打完的时候。」
李琳琳相当有魄力,到底是见过大场面的。
服务员纷纷附和。
就是,就算把这会馆拆了也没事,只要赔钱,大不了挂上牌说重新装修就行
了。最最要紧的还是不能报警,要护住这些公子哥儿的面子,也要护住会馆的面
子。
可实话说这么打下去等哥儿几个自己完事,那也只不过是下下之策而已。能
早点解决总还是想早点解决的。
所以旁观者的心情也都是忧虑的,焦急的。
李琳琳这时候还不忘套套茶末的话,没办法,这女人和自己心上人搞不拎清,
她心里急呀。
「你是谁?怎么认识……JONNEY的?」
JONNEY?谁啊?茶末一脸茫然。
「就是那个楚先生。」李琳琳伸手指一下,心想这女人连楚人美的英文名都
不知道,怎么搞得。
茶末看看楚人美,看看李琳琳,犹豫了一会才干巴巴回答。
「恩,普通朋友而已。」
那边楚人美耳朵尖,顺风就听到了这一段,立刻回头瞪茶末一眼。
好啊,上了床也才普通朋友?
董卿也听见了,心里是又喜又气。
普通朋友,可见小破鞋没把这香蕉仔放心里。可这破鞋,上床也能叫普通朋
友关系的吗?搞不拎清的家伙。
这个回答当然不能令李大美人满意,她正要继续问,茶末又掏出了手机。
「你干嘛?不是说了不许报警。」
茶末看她一眼,扁扁嘴。
「我不报警,我找人来管他们还不行?」
管这些无法无天的公子哥?谁?李琳琳愣一下。心想这女人怎么?背后有人?
「小姐你真的不报警?」服务员也是又期待又害怕。
「真不报警,我找人,找他们家长来管这事。」茶末懊恼的按键盘,那熟悉
的号码,想忘都忘不掉。
找家长?这都什么年代了,家长能顶什么事。李琳琳不屑,切一声。
茶末等了一会,电话就通了。
「我是王海冰,请问你是哪位?」
熟悉的声音令她一阵恍惚,有股想挂电话的恐惧和冲动,但耳边厢那乒乒乓
乓的摔打声又令人懊恼。
电话那头也听到了这些打架的响动,疑惑的嗯了一声。
茶末叹气。
「是我,茶末。」
电话那头顿时沉默。
隔着电话茶末当然不会想到那头王海冰是太震惊了以至于整个人的恍惚了,
她还以为对方沉默是和自己拉开距离。反正她也不是来找他叙旧情的,所以也不
介意。
「你放心,我不是来找你叙旧情的。」这不怕死没脑子的还就这么说了。
那头王海冰是当头一闷棍,差点没吐血。
心想既然你个小没良心的不是来叙旧情,那你找我干嘛?好玩是不是?
茶末却还自顾自委屈,扁着嘴埋怨。
「哎呀,你快过来吧,他们又打起来了。我是没办法了才找你,你快来吧,
出了事我可不管。」「他们?谁?谁打起来了?」这话题转换的,令王海冰应接
不暇。
「董卿他们,又打起来了,你快来,废话那么多干什么!」茶末也有脾气,
跺脚,但又有那么点撒娇的味道。
王海冰立刻就软了。
「好好,在哪里?地址给我,我马上过来。」
地址?地址是什么?茶末愣住,转头问服务员。
服务员报给她一个详细的地址,她又转给王海冰。
「你快来,快来。把你家小舅子领回去,净给人添乱。」茶末恨恨说完,都
不给王海滨道别的机会,直接挂断电话。
那边李琳琳不知道她打电话给了谁,但约摸猜出是董卿那边的人,心想这女
人还真有点来头呐。看她一身穿戴言谈举止可看不出像是有来头的人,难道是真
人不露相?
茶末挂了王海滨又按号码,这次一接通她直接扬名道姓。
「喂,是孟浩然吗?我是茶末。」
那头孟浩然刚做完一个手术,正在休息区里抽烟,很疲惫。
听到这一句,他不比王海冰镇定,也恍惚的不能自已。
「喂喂,是不是孟浩然?」没听对方回话,茶末急得又唤两声。
「茶末……是你……你……」
电话里飘来的声音是熟悉的,可那恍惚劲令人费解。茶末心想孟院长怎么了?
傻了?
「喂喂?是孟浩然,孟院长吗?」
「……是我……」孟浩然总算回过神来。
「哦,太好了。快,你快来一下。孟非和董卿他们打起来了,你快来。」
孟浩然一听她说自己弟弟和董卿,心里老不乐意一下。好容易等了两年等着
了一个电话,她竟然是说别人。心里蹭一把火,刚要发,电话那头茶末又叫了。
「哎呀,孟院长你快点来,再不来就要出事了。孟非都快被人打死了。」她
故意把情况说得严重,末了报了一长串的地址,立马挂断。
打完了,舒一口气。
等着吧,等这两个救兵。
那头李琳琳已经有点服了,嗬,这女人脚踩四方呐。
王海冰的电话在前,孟浩然的在后。但亏就亏在王海冰所处的地离会馆较远,
所以先赶到的是孟浩然。
孟浩然来的路上还怀疑是不是茶末耍人,可耍人他也认了。他不是来给自家
弟弟收拾残局的,他就一个目的,得亲眼瞧瞧那女人。
车速是开到市区最高,还闯了两个红灯,被拍照了。他也不管,到了地直冲
进来,车子往院子里一扔,就跑进来。
都不用人领,顺着那声响他就找着了。
那打成一团的六个他就看了一眼,然后雷达锁定茶末,双眼直勾勾瞪着她。
茶末见他来了,那叫一个欣喜。
「孟院长你可来了,快,快劝劝他们,别打了。」
这一副场景孟浩然也不是第一次见,只消这女人在他就知道肯定是为了她争
风吃醋。
祸水,妖精,这个破鞋,可就又这份能耐。
抿着嘴,他掏出手机,利落的打110。
「喂,110吗?我报警,在名人会馆有人打群架。对,就是名人会馆,红
旗路上那个。请尽快出警,有人已经有生命危险了。好,好,我会在这儿等你们
来的。」
干净利落报完警,挂上电话。
茶末和李琳琳乃至服务员都傻了。
这主,狠呐,大义灭亲!
孟浩然挂了电话就蹭蹭蹭朝茶末跟前。
茶末下意识的后退一步,才要退就被他一把抓住双肩,铁箍似的。
「孟……孟院长……」才开口,就被对方堵住。
孟浩然就这么当着所有人的面,将这小破鞋一把抱住,低头堵住她的双唇。
太震惊了,所有人都被轰到了。
打架的六个也终于意识到出了状况,纷纷停下看过来。
「茶末,茶末你在哪儿?」王海冰这时候也喊着冲进来。
一进门就看到这震撼性的一幕。
这个时候,远处传来了警车呜哇呜哇的声音,110也赶到了。
****这下都齐活了,各路神仙齐聚。风头最贱的人渣和院长也终于露面了,
大家还满意不?***
第45章
因为聚众斗殴而进警局,对于楚人美这个警局老油条来说还是破天荒第一次。
以往他进警局那都是气氛凝重的,然而这一次就跟小朋友春游似的,欢乐极
了。虽说是当人事之一,可心里很轻松。打架嘛,能有多大事。
孟浩然打110前脚,服务员就通知了会馆的主人。会馆主人也是脚踩黑白
两道的人物,揉揉眉心立刻打电话给能在警局说得上话的人。这就是个误会,绝
对不能张扬。
可巧这天晚上红旗分局的局长有个饭局,包厢里信号接收不到。而110值
班警察又是两个刚来不久的新丁,那一腔热情,对人民负责极了。
管你是不是Z市的人物,统统带回去问话。
这一行人开来的两辆警车都塞不下,又给叫来已经下班的一位同志帮忙开了
辆面包车来才都给拉上了。
晚上红旗分局连带110外加值班的拢共也才三个警察,留守的还是个女的。
两个110,一个女警察,外加个加班的片警,整个局子里的警察还不如这
批公子哥儿人多势众。
这一票拉进去,整个警局可就热闹了。
留守的女警察叫小张,今年25,正处于对爱情充满了期待和热忱的年纪。
本来这一票贵公子空降保证能震死这娃,可惜今儿个哥门儿几个都挂着彩,没多
少形象,总算,没把这小姑娘给震着。
这七七八八个人涌进小警局里,都塞满了。
除了报警的孟浩然,看热闹的茶末和李凌凌,拒绝再当提款机跟随而来的王
海冰,这四人轮着了坐,其他参与打架斗殴的都只能站着。
没办法,凳子不够啊。
小张给大家做笔录,两个110新丁审问。来加班的老同志则和人民群众唠
唠嗑,从另一个侧面了解一下情况。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两110板着脸义正严词的问。
那边打架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开口。
最后是楚人美先说话,这位爷掳了掳头发,摸了摸脸上的伤,用那口蛮标准
但听起来味就不正的普通话慢条斯理说道。
「我得等我的律师到了再开口。」
嗬,这范儿!太TM装13了。
直接将一干人等震了个七荤八素。
小张都怀疑自己直接穿越到国外去了,两110新丁也一脸的灰。
董卿在肚子里骂,个香蕉仔,这是在中国,少TM拿你国外那套显摆。
李卫东倒是蛮欣赏,嘿这哥们有意思啊。
刘若东觉得这话在理,于是也跟着。
「我也一样,我的律师已经在路上了。」
他是在车上打了个电话,叫自己的律师朋友过来照看一下。有些事情说不清
楚还不如不说。
孟非听了直接甩两个大白眼给他,学什么不好,学这些洋鬼子的陈腔滥调,
你以为你拍港剧啊。
这边人民群众也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王海冰说他不知道,他是过来见老朋友的,和他无关。说完意味深长看茶末
一眼,把茶末吓得直哆嗦。
孟浩然是报警的,可他也撇的干净。说他也是来看老朋友的,至于自家弟弟
打架,那关他屁事。都成年人了,难道他这个做哥哥的还管这些。
李凌凌说自己是来吃饭的,自己朋友无故挨打,她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可能就是城门失火殃及鱼池吧,总之也含糊其辞。
茶末急忙也说自己是来吃饭的,和李凌凌一样,自己的朋友也是无故挨打,
会馆服务员和旁人可以作证,是他们先动的手。
他们?他们是谁?
茶末转头刚要伸手指认,立刻七八道血淋淋刀子似的视线歘歘就甩过来,吓
得她立刻放下手。
这是赤果果的威胁呀,当着警察叔叔的面威胁正义的证人,太没天理了。
警局里正耗着,外面却有忙不迭的一干人正四处奔走。
会馆的主人忙着找局长,亲自开车去。
那头楚人美的手下已经联系好律师,开着车一边问路一边朝红旗分局开来。
那头董敏芝也接到了消息,抱着孩子一边哄一边招呼人去局子里捞自己这位
弟弟。
李卫东也安排人过来处理,但没通知家长。都是成年人了,打个架还叫家长
像话嘛。
等各路救兵一到齐,嗬,红旗分局那叫一个热闹。
这几位爷那都是有后台的,但事情已经捅到了衙门里,再不济也得做点场面
工作。在警局副局长的指导下,两位资深大律师外加一位律师新秀的帮助下,1
10巡警做出了一份简单清爽的笔录。事情被大而化小,小而化无,归纳总结就
是一句话,这就是个误会而已。
打架是错误的,教训是深刻的,检讨是诚恳的,责任是没有的。
划完押,局长大人一挥手。
走吧,没事了。
怎么走?
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然都不动身。
各人都有各人的心思。
董卿想着茶末,提防着孟非,恨着楚人美,更对孟浩然这位道貌岸然的兄长
的举动震惊而疑惑。
孟非也焦虑着呢。董卿不好对付,怎么自己的哥哥也来添乱?到底怎么回事?
他得问问,不问个清楚明白他非憋死不可。
陈立阳摸着浑身酸痛的骨头直憋屈,打架他不行,骂人他也不行,本来就已
经落了下风,这下好了又添个孟大哥。天哪,打个雷下来劈死那妖精吧,她到底
勾引了多少个男人?接下来会不会还有惊喜等着他们?
刘若东就盯着孟浩然和茶末。孟浩然他当然有印象,当年给自己捡背上玻璃
碴的医生嘛,好像还是那个爆碳的家里人。怎么搞的?这家伙怎么也牵扯进来了?
当年是个收拾烂摊子的家长,如今倒好,直接升级成搞烂摊子让别人收拾的家长
了。茶末这女人,跟他分手以后到底牵扯了多少个男人啊?这女人简直太令人刮
目相看了,能耐呐。
王海冰郁闷并忧伤着,作为人夫外加孩子爸,他知道自己最没有立场站在这
里。可他憋屈啊,这都是些什么人?这TM是个什么妖精。她就不能走远点,永
远别回来,死外面算了,一生一世都别让他知道。她非得把这些破事掰扯给他看
是不是?这狠心的东西,没良心的杀千刀。亏得他还这么想着她念着她,她就是
个祸水就是个妖孽。
李卫东纯粹看热闹。嘿,今儿个他可真是赶上了,不光看了个大八卦,还热
血青春了一把,过瘾。这几年入了围成以后过的日子,都快淡出个鸟来,今天可
真是太麻辣了。
楚人美比他还看热闹。他不光看这一伙脸色各异心态各异的男人的热闹,还
看茶末的热闹。真没想到啊,这女人,厉害!他还真是看走了眼,这就是个超级
玩家。就是不大有脑子,专吃窝边草。瞧瞧这些男人,都是认识的,这下好了吧,
一捅出来看这无脑女人怎么收拾。哎呀,真是热闹。至于打架,那就是热身运动,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孟浩然的心态最镇定,王海冰和小四人帮的事他都清楚,刘若东也不是第一
次,自己的事情嘛他自然也清楚,至于楚人美……都出了前面那么多还差他一个?
正常,再来几个都正常。再不正常的男女关系只要对象是茶末,那就是正常。不
正常是这女人的常态,她要是找了个正经男人要结婚,那才是变态了呢。所以,
完全没问题。
至于茶末,坐在警察局的沙发上,喝着警察局里的矿泉水,她挺心安理得的。
警察叔叔会保护善良的老百姓,安啦安啦。倒是局长那一句「走吧,没事了!」
可把她吓得够呛。这狗脑子终于回过神来,嗬,这一旦出了警察局,她可怎么办?
这满堂坐着的,没一个是好相与的。她斗得过谁啊?她一个也斗不过。
怎么办?走还是不走?
茶末怯生生,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刘若东。
在她心目中,这儿唯一一个摘得干净的而且需要对自己负责的男人,那就是
刘若东。他没有欺负过她,而且今天是他请自己吃饭惹出的事。
那含情脉脉的目光落下,刘若东直打一个哆嗦。
激动的。
是个男人就不能退缩,更何况他也没想退缩。
今晚茶末是他的女伴,他和她才是一伙的。
于是他大步上前,要去拉她的手。
同坐在沙发上的孟浩然抢先一步,一把将茶末拽到自己身边。
「孟院长你干嘛?」茶末轻叫一声,挣扎。
这狗脑子一见刘若东过来就长了底气,公然反抗起来。
刘若东脸色一变,伸手去夺人。
「这位先生请你放开我的朋友。」
旁边董卿他们几个都没动弹,静观。
王海冰也只是眼皮一撩,看向孟浩然。
他们都等着看他怎么应对。
孟浩然察觉到这群人有隔山观虎斗的想法之后就放开了茶末,这不是退步,
而是以退为进。
现在大家还站在警局里,得先出去再说。只要人没跑,谁带出去的无所谓。
小不忍则乱大谋,他方才在会馆里就是一时忍不住,结果搞得自己现在处境
有点被动。但成大事的男人不会因为一个小错误而动摇了自己前进的步伐,他早
已经想好了主意对付这伙人。
他一放手,茶末跟小兔子似的蹭蹭跳到刘若东背后。
刘若东显摆似的帮她整理好羊绒披肩,然后特言情特骚包的握着她的手,带
着她出警局。
这两人一动,其余的就跟着一起缓缓出去。
红旗分局副局长直抹汗,可算把这群小祖宗请出去了。
刘若东拉着茶末走在前头,后面紧跟着的是王海冰和孟浩然,然后跟着董卿
他们三个,李卫东和楚人美垫底,尾巴上拖着三位大律师和一干人等。
刘若东握着美人的手,那叫一个趾高气扬得意洋洋。
后面跟着的一群则都沉着脸瞪着死鱼眼,心里窝着火随时有爆发的可能。
尾巴上的律师团则相互递着名片哈拉,气氛蛮好。
踏出警局大门,王海冰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把握住茶末的肩。
「小末,我们得谈谈。」
茶末一回头,一脸茫然,两眼特无辜特水灵。
「啊?咱们有什么好谈的?」
外面天冷,她双唇微张,吐出的气息都化成白雾,整张脸立刻拢上一层水烟,
迷蒙浪漫的一塌糊涂。
王海冰差点没吐出一口血来,堵啊,伤啊。
这小妖精,这没良心的小妖精。
他刚想控诉,孟浩然过来一把拍他肩。
「王总,嫂子和孩子在家等着你回去呢。别让她们等太久了,男人,要有责
任感。」
这话犹如重磅炸弹,嘭的往王海冰头上砸去。
王海冰心都碎了。
落井下石这种损事后面小四人帮很乐意帮忙,赶走一个是一个,大家添砖加
瓦,先干掉王姐夫再说。
「姐夫,你先回去吧。放心,我不会再打架了,我保证。」董卿立刻第一个
扔石头。
「没错,海冰哥你顾家要紧,我们知道错了,回头就去会馆那儿赔钱。」陈
立阳也特诚恳的跟着扔石头。
孟非不说话,那眼神就在自己大哥以及茶末和刘若东握在一起的手上来回转。
李卫东不搀和,他就是个打酱油的路人,看热闹要紧。
王海冰当然明白他们是想赶他走,于是他就看向茶末,想看看她到底心里还
有没有自己。可怜见的,茶末心里是恨不得他们几个统统都滚蛋,当然是能走一
个是一个。
于是这狗脑子也跟着傻乎乎扔石头。
「王总,你回去吧。还是家人要紧,我和你早就没关系了。」
哎哟喂呀,前面三个加起来也没这一个狠呐。
王海冰彻底心碎,黯然伤神。
没关系了,没关系了,我和你早就没关系了。
可怜的王总就满脑子带着这句话一遍遍回想,失魂落魄的败走。
那孤独寂寞失落伤心的小背影啊,比言情剧还言情。
茶末看了心里只发酸,都忍不住想喊他回来。幸好刘若东用力握了她一把,
总算这狗脑子回神了,这是现实的惊悚剧,不是言情剧。
好,现在一个出局,接下来呢?
孟浩然已经抢先露了一手,排挤掉了王海冰。身为狗头军师有一肚子坏水鬼
主意的董卿自然不甘示弱,蹭蹭几步蹿到茶末前面,伸手一把拉住她另一只手。
这鬼东西鬼就鬼在两面三刀能屈能伸能说能唱。
方才还在会馆里耍狠卖勇,这会子他就开始耍哭腔卖乖巧起来。
你看他拉住茶末的手,小脸一耷拉,小嘴儿一瘪,带着哭腔就上来了。
「小末,你是不是生气了?你别气好不好?打架是我不对,回家你罚我归搓
衣板。你打我屁股也行。别生气了。」
他这手太狠了,让在场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这一手对付茶末坚持太精准了,茶末就是个孬种滥好人,别人先示弱她就硬
不起来。
董卿那耷拉的脸,陪着那些淤青和血丝,那可怜的跟小狗似的讨好眼神,她
立刻就想起了当初和他一起漆黑走在郊外大马路上的革命友谊。
又想起来宿舍里那一段还算温馨甜蜜的时光,心噗一下就酥软了。
「你……你知道错了就好。有事,好好说,别打架。」说着,这狗脑子就松
开刘若东的手,摸了摸他的脸,抚慰。
这下把其他几个给气的呀。
这算什么?
刘若东心里特不是滋味,这算什么?当自己的面她就倒戈了?这女人怎么…
…怎么这么拎不清,水性杨花的。
孟非是直接发难,冲过去一把推开董卿。
「你小子是不是找死,当我们都是死人不成。」
董卿踉跄几步,挡在茶末前面,瞪着孟非。
「有火冲我来,这事其实和小末无关。」
孟非一口气堵在胸口,他不是傻子,立刻就明白他被这鬼东西给阴了。
孟浩然叹口气,自己这个弟弟啊,不傻,就是脾气有时候太冲动。董家小子
太阴了,是个需要重点注意的对手。
陈立阳一番旁观立刻也明白了局势,眼珠子一转,上前拍拍孟非的肩膀。
「孟非,别闹了,刚出来难道还想再进去。我看咱们这么多人站在这儿也不
是个事,找个地方大家坐下来好好谈谈吧。」
他这招也够狠,看起来似乎说了句对大家都好的公道话。其实是把董卿的小
算盘给打了,他这招叫集合群众的力量,打碎小集团的阴谋。
一听这话,孟非立刻借势下坡。
「立阳你说的也是,我冲动了。好,这事咱们是的坐下来好好谈谈。」
谈谈两个字他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听就充满了怨恨。
董卿眼珠子咕噜噜直转,想着脱身之计。
孟浩然这次决定旁观,先让小四人帮自己内斗,他取渔翁利。
刘若东当然反对,谈什么谈,就没什么可谈的。
他拉拉茶末。
「别理他们了,咱们走,我送你回去。」
茶末刚要说好,最后面的楚人美出声了。
「我看行,这事是得谈谈。你看我也不能白挨打,医药费总得谈谈。」
他当然不是为了医药费,他就是拖住茶末和刘若东。
可刘若东也不是不明白,回头皮笑肉不笑。
「这位先生,伤着你的不是我和我的朋友。要赔偿,找他们。」
楚人美咧嘴一笑,除了额头边有一个挫伤,其他压根看不出他哪儿有伤。
「我和先生你当然没有任何关系,不过和你的朋友,却有一点关系。叙叙旧
嘛,人多比较热闹。是吧,茶小姐。」末了,还朝茶末笑笑。
茶末吓得脸白。
叙旧个大头鬼啊,一看见他,她就想起被爆菊的痛苦,整个人都快哆嗦起来。
刘若东是没想到这个家伙竟然也和茶末有关系,合着大家都不是外人呐。
这女人……算了,现在也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先脱身要紧。
「改日吧,今天天晚了,大家还是早点回家休息,家人都等着呢。」说的特
别温情,打起家庭排。
当然不指望这些人有什么家庭观念,就是个摆的上场面的说头而已。
董卿立刻和他站一边。
「对,先回家。咱们的事咱们算账,先让小末回家。」
他自恃知道茶末住哪儿,也知道这狗脑子舍不得自己那点破财产,跑得了和
尚跑不了庙。先舍得一下,在捞回来也不迟。
这下分成了回家和谈谈两派。
孟浩然决定打破僵局,上前走到茶末跟前。
「这都是你惹出来的事,还是你表个态吧。」
「啊?表什么态?」茶末是该明白的时候糊涂,该糊涂的时候明白。
「这事怎么解决呀。」孟浩然伸手推这狗脑子一下,不重,跟推小狗似的。
茶末以为他是问自己回家还谈谈,一个激灵。
「我要回家。」
孟浩然点点头。
「当然让你回家,但回家之前你总得有个表态。」
「什么表态?」她又傻了。
「选谁?这儿都站着,你自己看,随你挑,要哪个?」孟浩然回头把人都点
了一圈,然后问茶末。
茶末目瞪口呆。
其他几个也目瞪口呆。
让她选?
怎么能让她选?凭什么让她选?她谁啊。
她……她……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在一起看看茶末。
她选谁?
她会选谁?
这下,一个个乌鸡眼立刻偃旗息鼓忐忑不安起来,每个人心里都问自己。
「她会不会选我?」
****谢谢大家前两章的热情留言,你们都是好淫呐,流泪满面,拥抱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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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选谁?
这绝对是个问题。
但茶末今天真的脑子不错,被孟浩然的问题震了几秒钟以后这狗脑子竟然反
应过来。这不是今天事件的重点呀。
今天她就是出来和老朋友吃个饭而已,犯得着做什么选择题?
再说了,选这一拨玩意儿干什么?她欠虐啊?吃饱了撑着给自己找麻烦。
这就没一个是好东西。
当然,刘若东除外。
但虽然她茶末不是什么千里良驹,可也知道好马不吃回头草的道理。分手了
就是分手了,不能因为对方对自己善良,请吃顿饭就异想天开以为会鸳梦重温。
很傻很天真的事,她才不干。
再说了,就算真的天上掉馅饼,刘若东要吃回头草,哭着喊着要泡她。那她
也不能害他,男女关系之于茶末如今就是个剪不断理还乱的大麻烦。少惹一个是
一个吧。
最重要的是,她凭什么要选?为什么要选?
她不干。
想到这儿,茶末咬了咬嘴唇,撩起眼皮将这一圈围着自己的男人看了个遍。
目光所到之处,一个个都脸色各异。
不屑有之,期待有之,狐疑有之,冷笑旁观有之,莫名其妙亦有之。但无一
例外的,人人都给了她一个暗藏威胁的眼神。
你敢不选我试试?
茶末急忙低下头,哆嗦一下。
她可不敢。
真是为难。选,她才不要。不选,他们可不干。
凭什么呀。
左思右想,还竟然真给这狗头想出一个绝好的主意来。
这主意妙啊,美得她差点乐开花。
「想好没有?」那头孟浩然催促一下,语气还挺和蔼的,仿佛是一个大哥哥
亲切的询问自己心爱的小妹妹,选好了想要的漂亮衣服没有。
茶末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用力点了点。
这一点头啊,就跟点在他们心坎上似的,一个个都不由咽了口口水,屏息。
这就跟一群彩民等着福利彩票开奖时的心情差不多,这肥嘟嘟500万的大
奖,就要花落谁家?
茶末环视一周,神情犹如上帝,然后缓缓开口,抛出福音。
「你们都挺好的,一时半会我也选不出来。」
这叫什么话?一个个听完了都愣住。嘿,你不能这么拿句没头没尾的含糊话
来糊弄大家呀。
「这怎么回事?好的歹的,你总该心里有个数。选一个。」孟非是个直脾气,
心里装不住话,立刻就发难。
董卿鬼机灵,眼珠子一转,不搭腔,装木头人。
陈立阳看看他,也屏住了不说。
楚人美只是冷笑,继续做观众。
刘若东狐疑看茶末一眼,什么叫你们都挺好?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嘛。这个茶
末,这几年也鬼头起来了嘛。不老实。
孟浩然也不吭声,老奸巨猾的他当然也明白这只是开场白,后面肯定还有事。
刘若东纯粹看热闹,兴致盎然。
最后面的李凌凌最悲剧,律师团亲友团走的时候她一个人留下了,本来是想
跟心爱的楚先生双双把家还,结果这男人看热闹上了瘾自己也搀和进去了。留下
她一个人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虽然大部分人都不吭声,但目光却都盯着她。茶末知道他们终究还是等着她
把有份量的话说出来,不给一个结果是不罢休的。
但这种倾听等候的姿态,还是让茶末的小狗胆不由的壮大了几分。于是,清
清嗓子她又开始说。
「我当然会选一个,但首先得给我一点时间。」
时间?
「多久?」这次问话的是孟浩然,干净利落,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是啊,多久?茶末咬咬嘴唇,她想说最好一辈子,但这是不可能的。不管了,
反正是脱身计,随便说一个吧。
「六个月……」
歘歘几道刀子似的目光射来,吓得她急忙改口。
「三个月……」
刀子一点也不少,纷纷扎过来。
「两个月,不能再少了。」她举起手闭着眼喊起来。
众人这才罢休。
可一想到还要混战两个月,又都不悦不耐起来。
只有孟浩然依然风淡云轻,鬼机灵董卿当然在一盘观颜查色,在搞不清孟浩
然打什么主意之前,他都不准备发表任何意见。
虽然有小小的众怒难解,但大致上众人还是同意她这个两个月的期限,但人
人心里都有点不是滋味。
这事情怎么忽悠着忽悠着就朝这个方向来了?怎么会搞成这样的?总觉得哪
儿有不对劲的地方,可又说不出个说依然来。
没想到脱身计能成功,茶末松一口气。
「那……那今天就解散了吧?」她小心翼翼提议。
「等一下,我还有个问题。」孟浩然开口。
「啊?什么问题?」
「这两个月,你按照什么来选择呢?总得说清楚吧?」
「按照什么来选?」茶末呢喃低语,目光掠过众人。
众人也看着她,是啊,你怎么选?怎么就决定选出来的哪一个能服众?
幸好茶末有所准备,这狗脑子咧嘴憨憨一笑。
「很简单,谁对我最好,我就选谁。」
听毕全场哗然。
高啊。真看不出这小娼妇还有这高招,这简直是借力打力,四两拨千斤,问
题一下就从她手里抛到了大家手里。
这一句话放出,大家还不得卯足了劲自己打自己打出脑浆子来。
这个「好」可真是用的妙,好不好,到底有多好,还不是她说了算。
她可真是占尽了便宜。
面面相觑,看得出,大家心里都有想法,可更有自己的小九九。显然团结一
致,那是完全不可能的。这小娼妇已经成功瓦解了大家,只能各自为政,各显神
通了。
成,对人好有什么难?小爷们有的是钱有的是权,撒开了可劲对一个人好,
那还不甜死腻死她去。
来吧,咱们不怕,跟你这小娼妇干到底。
一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即便是这个时候,鬼机灵董卿却还是注意到了孟浩然的不动声色。他自恃和
茶末有过那么一段比较甜蜜温馨的时光,觉得多几分胜算就并不把其他人放在眼
里。但孟浩然是一个棘手的而且姿态不明的对手,处于谨慎他总觉得自己头一个
需要提防的就是他。所以现在还不是放松的时候,不许步步为营,小心谨慎。
果然,听了茶末的话孟浩然只是微微一笑,然后伸手一把将她从刘若东哪里
拽了回来。
「原来这就是你的标准,那就不用等到两个月以后了。很显然,我才是你唯
一的选择,只有我会对你最好。」他悠然自得,自信满满说道。
「凭什么!」这次第一个发难的是董卿,熬不住了。太不按牌理出牌了吧,
他凭什么说他对茶末最好。
他给她买过卫生棉吗?他给她天蒙蒙亮就起来打过早饭吗?他给她捂过被窝
吗?他给她打过开水,贿赂过车间主任吗?他给她干过什么?凭什么说他对她最
好,这不是瞎扯蛋是什么?太不要脸了吧。
他这一句当然是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一双双质问的眼神歘歘扎在孟浩然身
上。
孟浩然傲视群雄,风淡云轻。握紧手里那已经吓的冰凉的小手,哼哼一笑。
「凭什么?就凭我会娶她。你们会吗?」
苍天啊!放个雷下来劈死我们吧。
众人在心中怒号,太雷了,真是雷死人不偿命。
这年头是不是说话都不用负责了?
他说什么?这家伙脑子被雷轰过来?还是外星人附体?他是清醒的吗?
孟非激动的都说不出话来,还是陈立阳帮着他把喉咙口堵着的疑问给说出。
「孟大哥,你疯了?」
其他人看向孟浩然的眼光也都包含着这样的信息。
「你疯了吗?」
孟浩然冷笑几声,将这一个个看遍。
回头瞥一眼茶末,她也在震惊之中。
茶末抬头看他,眼里也是差不多的疑问。
孟浩然对她微微一笑,说不出是温柔还是叹息,甚至有那么点恨铁不成钢的
懊恼。但最终只是用很温柔的手势将茶末耳边被风吹乱的发丝轻轻挽到她耳后。
「我没疯,我很认真。娶谁不是娶,娶个自己喜欢的难道还有罪了不成?她
有什么不好?」说完这几句,孟大院长就拉着茶末的手大大方方扬长而去。
一时间,愣是没有一个人敢追。
谁敢?敢追的就得放狠话娶那小娼妇。
等那两人渐行渐远而去,这愣在这儿的一干人等终于一个个前前后后的慢慢
回过味来。
孟浩然这句话问得好啊。
茶末有什么不好?
她不好的地方多了,比如没脑子,比如胆小,比如男女关系混乱。可这算什
么大事?这年头脑残的满地跑,胆小的也不只有她一个,男女关系混乱那她不是
还没结婚嘛。就算她睡过了这儿所有的男人,可说到底这一不犯法二不缺德,这
就是挺普通的未婚男女猩猩王而已。有什么不可以?
把这些不好的都摘去了,剩下的再看。
嗬,这小东西优点竟然那么多。
比如,她仔细捯饬捯饬其实还挺耐看,看久了那模样其实挺传统美的。再比
如,她会做饭。又比如,她床上功夫厉害。
嘿,这不是那什么「出门是贵妇,在家是主妇,上床是荡妇。」男人的终极
老婆目标嘛。
哎呀呀,走眼了走眼了,这就是个天大的宝贝,比那500万还值钱呐。要
知道在座的各位哪一个没有500万?可在座的各位却都缺这么一位男人心目中
的终极最佳老婆。
呜呼哀哉,众人恍然大悟,错失良机。
这是茶末第二次坐孟浩然的车。
她坐在副驾驶坐上,必恭必正,低着头一言不发,就像一个犯了错的小学生
似的。旁边开着车的孟浩然只顾自己开车,压根就不搭理她,也不开口说话。
茶末不知道他究竟要把自己带到何处去,可她也不问,只是低着头沉浸在那
突如其来的求婚之中。
开玩笑的吧?她听错了吧?这一定是谎言,一定是权宜之计。
这怎么可能?堂堂孟家大公子,大医院副院长,年轻有为的脑外科专家,孟
浩然同志竟然要娶她这个一无是处还有一屁股烂账的破鞋?
二十一世纪不流行童话,连小孩子都知道圣诞老爷爷是父母假扮的,难道她
还会相信这年头有王子爱上灰姑娘的可能?
这一定是为了摆脱那些人故意使的金蝉脱壳之计,孟院长就是高啊。行家一
出手就知有没有,别看那些坏胚一个个耍狠斗凶,到头来还不是照样要在孟院长
手底下吃瘪。
可见当年她亏得也不冤。
只是……那个吻又算什么意思呢?
不不不,不可能是因为情,至多可能是欲。
没错,只是欲而已。
不管是谁,无论是哪一个,他们纠缠着她只是因为欲而已。
那么孟院长也是吗?他是不是也会因为欲而纠缠她?
茶末缓缓抬起头,看向身边这个男人。
他默默的开着车,好看的双唇抿着,似乎有一种怒气纠结在心头。
也许有欲,但更多的是气吧。茶末心想。
他一定很讨厌她,气她害了他的弟弟,气她又回到了这里。总之,他不会喜
欢自己的。
没错,就是这样。
这么想着,茶末沮丧低下头。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沮丧,她从来不期望
得到这些男人的尊重和喜爱。他们是另一个世界的人,和她压根不对路。她也不
奢望他们能了解她的真实情况,能明白她的苦衷。她只是……只是有点郁闷而已。
仅仅只是郁闷。
尖锐的刹车声响起,茶末被惯性甩的前后摇晃一下。
车停了?她抬起头,四下看看。
这是一条不知名的寂静道路上,偶尔有车辆和行人经过,但大家都行色匆匆,
谁也不关心这辆靠边停下的车。
她该下车了吗?茶末小心翼翼看了看孟浩然的脸色。
孟浩然双手握着方向盘,松开,握紧,如此反复了几下。
「我……」茶末低低开头。
孟浩然转过头,看着她。
被他目光注视着,茶末立刻就说不出话来。
今天的他和印象里的不一样,但哪里不一样,她说不出。
有点吓人,更有点……令人期待。
可她不应该有期待。这样的男人,那样的想法,都是不切实际的。
童话……不会发生在她这样的女人身上。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疯了?」孟浩然开口问道。
「啊?」茶末愣愣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当然和那些人一样觉得他可能疯了,但……孟院长怎么可能会发疯呢?
「你是不是觉得我那些话……就是说要娶你的话,都是假的?」孟浩然又问。
茶末依然沉默,但她的沉默已经说明了她的想法。
握拳捶打一下方向盘,孟浩然自嘲一笑。
「别说是你,连我自己都不相信。」
看吧,果然就是这样。茶末咬了咬嘴唇,低下头。
「但是……」孟浩然又开口。
茶末抬起头。
「但是这一切都是真的,我是认真的,我只说一遍,你必须记住这一点。」
他注视着她,目光炯炯有神。
茶末微微张开嘴,愣了几秒钟。
「你说什么?」
孟浩然皱皱眉,瞪她一眼。
「我只说一遍!」
茶末眨眨眼。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我……我有什么好?我……我配不上你。我……我……」
「你当然不好。但那又怎样?难道我还不知道你究竟有多糟糕吗?你和我弟
弟搞过,和我弟弟的朋友搞过,你还和我弟弟朋友的姐夫搞过,我还有什么不知
道?我不需要你来告诉我你究竟有多糟糕,多配不上我。你能告诉我的,我都知
道,而且远比你能告诉我的知道的更多。所以,你闭嘴,我不想再听任何关于你
有多糟糕的话题。」孟浩然突然发飙。
茶末立刻闭嘴,直直看着他。
他闭上眼呼出一口气,然后缓缓张开双眼。
「你糟糕和我要娶你没有任何关系,我明白我在干什么,我是个成年人,能
对自己的行为负责。」
茶末咬咬嘴唇,不敢说话。
「你愿意嫁给我吗?茶末,你愿意吗?嫁给了我,我会爱你,保护你,照顾
你,对你忠诚。以前的一切我可以既往不咎,但同样的,如果你嫁给了我,就必
须爱我,对我忠诚。可以吗?」他注视着她,一字一句清晰的问道。
茶末抑制不住的开始轻轻颤抖。
这家伙是认真的,他竟然是认真的。
她颤抖并不是害怕,而是激动,甚至还有一点高兴和得意。
天哪地哪,原来她也是有人爱的,而且还是这样一个出色的男人爱她。原来
这个世界上还是有男人能不计较她那乱七八糟的男女关系,真心和想要娶她。
这感觉真是太治愈了,这几年的郁闷之气一扫而光,扬眉吐气极了。
但兴奋得意过后,现实却依然残酷。
孟院长是个好人,可能他以前确实做过对不起她的事,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正因为他是好人,她不恨他,所以她不会去害他。
没错,她茶末是一个糟糕的女人,但她不是害人精。
想到自己那个糟糕的体质,她深吸一口气,镇定下来。
「对不起。」她说。
「对不起?」孟浩然瞪大眼。
「对不起是什么意思?」
「对不起就是对不起,你是一个好人,但是对不起我不能嫁给你。」茶末缓
缓说道。
孟浩然呆住,震惊。
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这样的钻石单身汉有朝一日也会被茶末这样的女人发一
张好人卡。他不是自信过度,以为自己魅力无边,但他也明白自己的份量。
「你疯了吗?」
茶末眨眨眼,嗯,这回轮到她疯了。
孟浩然突然哈哈大笑,伸手扶额。抹了一把脸后,他放下手转头看着茶末,
幽幽说道。
「哈,我疯了才会向你求婚,然后你也疯了才会拒绝我的求婚,我们都疯了,
这不正好说明我们是天生的一对。」
茶末有点不好意思的咧嘴一笑。
「有点道理。」
「为什么?给我个理由。」孟浩然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没有发火。面对
茶末,他已经无力到极点。无论这个女人给他什么答案,都不会太惊讶。反正栽
在她手里就已经够不可思议的了,所以现在这一切不可思议的事,其实也都挺正
常的。
总之一句话,变态是茶末的常态,常态才是茶末的变态。
茶末不知道该怎么说,她沉默着,思考着,犹豫着。
孟浩然好脾气的等待着,她的沉默和迟疑恰恰表明她在认真的思考如何回答
自己。
最终茶末握了握拳头,抬起头认真的看着他。
「如果我说,我不嫁给你是因为不想害你,你会相信吗?」
孟浩然皱皱眉。
「你担心他们那些人会对我不利?」
「不是因为他们,是因为我。是我。」茶末伸手指指自己。
「你?你会梦游?半夜要杀人?」孟浩然笑笑,说着干巴巴的笑话。
可显然茶末并不觉得好笑,她摇摇头。
「如果和我在一起,长时间在一起,你会生病的。」她认真说道。
孟浩然沉默一下。
「你说什么?你的意思是……你和我结婚,我们生活在一起,我就会生病?」
茶末点点头。
孟浩然眼珠转了转,然后哈哈大笑。
「哦,你不会是担心结婚以后我会和你夜夜杯里翻红浪,然后纵欲过度,搞
坏身体吧。哈哈哈哈,茶末,你会不会担忧的太早了点。好吧好吧,我向你保证,
我会克制的。」
看着他哈哈大笑,茶末很无奈。她就知道别人无法理解她的担忧,可是……
她忧愁的脸色让孟浩然停止了大笑。
茶末叹口气。
「是真的,和我在一起的话,你会生病的。」
「我不信。」
「我也不知道该如何让你相信,可你应该知道当年王海冰突发肿瘤的事吧,
难道你就没有什么联想?」
「那只是偶然事件,你不要胡思乱想。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他长肿瘤和你有
关系。」
「确实没有任何证据,但我就是知道。」
「茶末,我都不知道你竟然还信迷信。你从哪里得出的结论?毫无科学根据。」
「有很多事情科学解释不了,不是吗?」
「解释不了也不代表王海冰长肿瘤和你有关,如果你说不出其他更加有说服
力的证据,那么请恕我不能接受你这样的理由。」
「好吧,还有人能证明我的理由。」
「谁?」
「杨媚,你可以去问她。这些事情都是她跟我说的,你可以去找她要个解释。」
「杨媚?你认识杨媚?这是怎么回事?」孟浩然惊讶的看着她。
「我认识她是因为当初她来劝说我离开孟非,也是她告诉了我为什么我会被
这么多男人纠缠,以及我不能和同一个男人长时间在一起。所以,王海冰出了事
以后我就离开了。我不想害人,我不想再害其他人也得肿瘤。」茶末解释道。
「等一下,等一下。我都听糊涂了。你的意思是,两年前是杨媚让你离开Z
市的?」孟浩然打断她的话。
「不是,离开Z市是我自己的决定。」
「那她在里面搀和什么?」
「她告诉了我为什么王海冰会得肿瘤,她告诉我为什么那些人会纠缠着我。
所以,其实孟院长你并不是因为我而爱我。只是我这样的体质,让你们对我有欲
望,所以你们才会想要得到我。如果我只是一个普通人,那么你们就不会喜欢我
了。」
「普通人?欲望?我都听糊涂了,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茶末叹口气,她就知道正常人无法接受这一切,但这一切是真实的,这就是
她的全部秘密。
不管理解不理解,反正今天她说出来了,这感觉真实棒极了。
爽,千钧重担一朝卸下,太爽了。
「反正这些事你可以回去问杨媚,她会告诉你一切的。」最后,茶末总结。
孟浩然看着她点点头。
「当然,我一定不会忘记和她好好谈一谈的。」
感觉轻松了的茶末心情特别好,点点头,朝他爽朗一笑。
这个笑容不含任何诱惑和妩媚,只是非常单纯的一个笑容。此时的她丝毫没
有他以往印象里那种狐媚窝囊的感觉,单纯的就像一个普通邻家女孩。
这或许才是真正的她吧,孟浩然心想。
「走吧,天已经不早了,我先送你回家吧。」他发动汽车,说道。
「好,明天的事明天再想吧。」茶末伸个懒腰,点点头。
******* 你们不会霸王我的吧??怕怕中……**************
第47章
明天的事明天再想,这绝对是茶末一个人的异想天开而已。
就在她和孟浩然离开之后,警局门口的众人也作鸟兽散。
孟非被自家大哥打击的失魂落魄,走路都跟鬼似的飘起来。李卫东怕他路上
出事,于是跟着一起回家。
孟浩然祭出结婚这个杀手锏,楚人美就知道这热闹已经变成了斗狠,没必要
再搀和下去,于是潇洒的挥挥手离开,不带走一片云。
刘若东是怅然若失,要说真一点芥蒂没有吧,那不可能。但他和茶末算什么?
前男女朋友,现在也就有那么一点暧昧而已。可暧昧不能当饭吃,暧昧远远达不
到结婚生子两个人一起躺在爱情的坟墓里殉葬。他是个聪明人,当断不断必自乱
的道理自然明白。
先不说孟浩然真心还是假意,就这份气魄吧,就已经够赚足热泪的了。刘若
东对孟浩然的印象还是蛮不错的,虽然他也搞不懂这男人是怎么搀和进来的,但
至少选孟浩然比选其他任何一个都合适。
作为前任男人,现任朋友,他还是衷心的祝福茶末找到了一份不可思议的好
姻缘。
所以,带着那么一点嫉妒,一点佩服,一点失落,一点欣慰,五味杂陈,刘
若东也安安心心的退了。
人散的七七八八,只剩下董卿和陈立阳还傻站着,若有所思。
两人一抬头,看看彼此。
「还不走?」董卿先发话,问道。
「你呢?」陈立阳反问。
「走,当然走。不走还能如何?难道会警局去过夜?」董卿哼哼一笑,阴阳
怪气说道。
陈立阳也笑笑,却看着他不动。
董卿也看看他,然后转身朝停在街边的车走去。
他一动,陈立阳也跟着动。
大家的车都被人带过来了,个人上个人的车。
董卿一开,陈立阳也跟着开。两辆车一前一后,在寂静的道路上呼啸而过。
这时时间已经是半夜,半夜里的都市依然华灯闪耀,灯红酒绿轻歌曼舞不断。
主要街道上的车流人流依然很多,所以两辆小跑其实也跑不起来。
董卿被第三个红灯拦住,闷闷不乐的停车,往后视镜上瞄了一眼。
陈立阳跟了他三个红灯,打的什么主意不用猜也能想个七七八八。无外乎两
个可能,一是这小子可能想跟踪自己。为了什么很明白,肯定是想看自己有什么
动作。二是可能这小子想结联盟。前一种可能更大,毕竟想结联盟刚才就可以说,
不必等到现在,更不必尾行。
这小子也学乖了,难糊弄咯。
但董军师到底就是董军师,那一肚子坏水不光可以用来对付外人,也可以用
来对付朋友。
这两年在商场官场里摸爬滚打的日子可不是白过的,他董卿早非昔日吴下阿
蒙。
想跟就跟着吧,看你能跟到几时。
看着数字跳跃几下,红灯变成绿灯。他不慌不忙踩油门转方向盘,把车城外
开。
见他往城外开,陈立阳那叫一个激动,心想有戏。立刻精神振奋,打足了劲
头跟踪。
这书生虽然比孟非那个愣头聪明,可比起董卿来远不够奸猾,他哪里知道这
里面有董卿的大门道。
出城的几条路,陈立阳都是开过的。但他开的时候大多是白天,而这会却是
半夜。虽说这一路上路灯那叫一个亮,可白天的光线和晚上的光线完全是两码事。
好多路口,白天看起来是这样,晚上看起来就是另一个样子。
虽然出了城就是国道线,似乎一条笔直畅通无阻。可其实附近有许多小路,
绕个弯转个圈就能把人给带到安全不熟悉的地方。
岔路上的路灯和路况和国道上又不一样,岔路上还有岔路,简直就像个迷宫。
陈立阳只见董卿带着自己上了国道,却不知前面有盘肠似的迷宫等着自己。
董卿一上国道先去了趟加油站,把小跑的油加了加满。陈立阳看看自己的油
箱还满大半,就没进去在外面等着。
出了加油站董卿就提速了,跑车就是跑车,油门一开,那速度就跟离弦箭似
的飞出去。
陈立阳当然也不甘示弱,比速度谁怕谁啊。别以为换了辆DBS就能独领风
骚,小爷的可是正宗巴萨拉蒂,意大利赛车级别的。
烧钱比酷追马子,大家谁怕谁。
前面一个提速,后面立刻也提速追上去。
好嘛,两公子哥在国道上飙起车来。
董卿见陈立阳紧咬不放,在车里哼哼冷笑几声。前面就有条岔道,他算准了
时机减速带转弯,呲溜一下就给闪了进去。
等陈立阳发现他的车一闪就没了,减速看路转弯,绕进岔道里的时候就已经
只看见董卿的车后灯隐隐约约在前面老远处开。
好在岔道上没车,且DBS的尾灯很特别。认准了,他问候董家八辈祖宗一
声就踩油门加速追上去。
开不出几公里,前面的尾灯一闪,又不见了。
陈立阳顿时慌了,追上去一看,又是岔道。
再次问候董家八辈祖宗,他掉转车头转进去,但这一次DBS的尾灯已经远
在路的尽头,而且又一闪,从道路上消失。
这时候他立刻明白,自己上当了。
懊恼的一捶方向盘,这位道貌岸然的大学教师,人类灵魂工程师立刻喋喋不
休以泼妇骂街的气势狠狠问候董家八辈祖宗。
那头董卿已经从别的岔路上回到了国道线,在收费站前掉转车头,往回开了
一公里多转进岔道。
没错,他要去家具厂。
他必须见茶末,必须和这女人说清楚。不说清楚,他非得憋死爆炸不可。
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没门。
一边提速赶路,董卿也在车里狠狠的问候陈立阳家的八辈祖宗。要不是这家
伙耽误,他现在就已经到了。浪费时间就是浪费生命,可耻!
半路上他接到了家具厂传达室大爷的密报电话,说茶末已经回来了,是被一
个陌生男人送回来的,和今晚接去的又不一样。
言语间颇有些替董少爷戴了双重绿帽的惋惜。
于是挂了电话以后董卿开始改问候孟浩然家八辈祖宗。
多亏了董卿的那几条中华烟,茶末半夜三更回来也没人拦。
今天终于把藏在心里的秘密抖露出去了,她心情很好很放松。茶末一贯得过
且过,有人替她抗事她就乐得撂担子。如今孟浩然这个冤大头站出来了,她就立
刻跟没事人似的继续没心没肺的过小日子。
回到宿舍,茶末把暖水壶里仅剩的水全倒进电饭煲里,拆了一包泡面扔进去
煮。在会馆里压根没吃饱,到了这会早饿的肚子咕咕叫。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就
算天塌下来了也得吃饱了再说。这头电饭煲里煮着泡面,她就拎起四个空暖壶跑
出食堂打水。
等回来了,锅里的泡面已经滚了又滚,廉价的调料包香气四溢。
所以等董卿蹬蹬蹬跑上楼,一把推开宿舍门冲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茶末从搪
瓷盆里抬起头,嘴边还挂着泡面。
热腾腾的面熏得她脸颊红通通的,双眼湿漉漉的。空气中弥漫着康师傅红烧
牛肉面的香味,将这一幕衬托的即温馨又感人。
董卿站在那儿愣了十多秒都没反应。
茶末吸溜一声将挂在嘴边的面条吸进嘴里,随便嚼了嚼咕咚咽下。
屋外的寒气被董卿的身形挡住了大半,但还有丝丝缕缕的冷气从缝隙钻进来,
吹动一室暖香温风。
茶末眨眨眼,手里捻着筷子,想了想,小心翼翼开口问。
「饿不?柜子里还有。」
董卿震了震,一身的气焰顿时消的无影无踪。如同一只丧家犬似的,耷拉着
脑袋灰溜溜的进屋,飘到桌子前一屁股坐下。
茶末咽咽口水,放下筷子起身先把门关上,然后打开柜子从塑料袋里掏出一
包方便面。
董卿抬头看一眼,那柜子里的东西都是自己买的,心头顿时一酸。
茶末压根察觉不到他的心思,只想着冬天还是吃红烧牛肉面更好,可这家伙
好像不大能吃辣,还是换了包笋干老鸭煲。
拆开包装把面块调料包都扔进去,她拎起暖水壶倒热水。
董卿看了一眼暖水壶,心里又是一阵感触,想起自己给她打水的时候。看到
电饭煲,又想起自己给她打白粥馒头放里边热的时候。
等着水开,茶末又转身去柜子里拿个干净的搪瓷盆和筷子过来,捞了一碗面
递给他。
董卿接过,手捧着热乎乎的搪瓷碗,热腾腾的香气扑面而来。拿起筷子,他
捞了一筷子面塞进嘴里。
那面软软的,滑滑的,香香的,有滋有味,就如同她的吻。
这面,是他买的。这碗,也是他买的。这筷子,还是他买的。
都是他的,都是他的。
可这个人,就要不是他的。
董少爷是越想越不是滋味,越想越感情澎湃,心情激动。
最后,二十六岁的董少爷嘴里含着面,鼻子一抽,嘴巴一扁,小脸一皱,呜
呜抽泣起来。
自从十四岁以后,董卿就没哭过了。十四岁那年最后一场哭,是因为董少爷
去医院做了切皮手术。他没想到那手术会这么折磨人,郁闷的哭了一场。
但男人切过以后就算成年了,所以董少爷就不哭了。
时隔十二年,董少爷为了自己小鸟的幸福,又一次哭了。
他不觉得疼,他觉得苦,觉得委屈。
她怎么这样?她怎么能这样?她吃了他的,穿了他的,住的用的也是他的。
她还睡了他呢。她的早饭,她的开水,她的卫生棉,都是他打的,他买的。末了
如今来个男的说要娶她,她就倒戈叛变了?
她怎么能这样嘛。太过分了,这不是欺负人是什么?
「喂喂,你怎么了?你怎么哭了?」董卿一哭,茶末就慌神了。
开玩笑了,怎么吃着吃着就哭了?难道面味道不好?过期了?
还是面太辣了?不对啊,那是不辣的面。
董卿在那头还一边啪嗒啪嗒掉眼泪,一边一筷子一筷子的往嘴巴里塞面。一
边吃一边喉咙里哽咽着。
他还就是不说话,就哭着吃面,那模样真是别提多可怜了「喂,你怎么了呀?
你别哭了好不好?」茶末被他哭的怪不是滋味的,忙把面巾纸递过去。
董卿用胳膊肘推开她的面巾纸,抽着鼻子吃面,眼泪都掉汤碗里。哭着哭着
眼泪实在太多了,他不得不放下碗用抹眼泪,一抹一手背的泪。
看到自己留了那么多泪,董卿更加委屈了。
十二年了,多大的苦多大的委屈,他都没哭过。如今就为了这么个女人,自
己怎么就哭了?
怎么能不哭?这委屈,天大了去。
别人压过来的委屈和苦,他抗得住,再多也抗得住。可这是什么?这是他自
己招的,自己惹的,自己死气白蜡蹭的。
他真叫一个活该。
她有什么好?她就这么好。
他一直以为自己没心没肺无情无义,这天底下的女人哪一个不是用钱用权能
得到的?以往那些,都不过过眼云烟。可如今他终于踢到了铁板,遭了情灾。
灾就灾了,债就债了,他心甘情愿。
可她……可她……
她比他还没心没肺无情无义,她就拿他当过眼云烟。
天地良心,她也不能白睡了他吧。
董少爷越想越气,一口面哽在喉咙里上不来下不去,抽的脸都白了。
茶末吓得急忙帮他拍背。
「喂喂,吃不下就别吃了,你别吓我好不好。你干嘛?」
吓她?谁敢吓她呀。干嘛?他就想干嘛!
这个混账王八蛋。
董卿砰一声把手里的碗摔桌子上,抬头瞪着她。
「他有什么了不起,放句TM狠话了不起啊?老子不怕他,老子TM也能娶
你。」抽抽搭搭,他吼道。
「什么?」
「老子说我TM要娶你,就不让给他。让孟浩然吃屁去,他个大龄老处男,
去死!」董卿咒骂。
茶末眨眨眼。
孟浩然是不是大龄老处男,不言而喻。她只是想不通为什么董卿要说这些?
气糊涂了?
「你……是清醒的吗?」她小心翼翼问道。
董卿恶狠狠瞪她一眼。
「你才清醒的,你TM全家都清醒的。」
茶末立刻闭嘴,但想了想又觉得不是这么回事。
吼完了,董卿吸吸鼻子,再次端起面,稀里哗啦一通吃。
旁边茶末小心翼翼上前。
「喂,你刚才说的……是开玩笑的吧?」
董卿吃面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然后不知怎么就勃然大怒。蹭一下跳起,甩手
就把搪瓷碗往地上一摔。
哐当一声巨响,连汤带水泼了一地。
「你TM再说一句试试?」他怒吼一声,瞪着茶末。
茶末吓得整个人都石化了,压根不明白自己说错了什么?她哪里知道,董少
爷那百转千回的心思。
这铁齿铜牙的公子哥,活了二十六载都没动过的红鸾劫,这一遭是真陷落了。
他自己都还搞不拎请那柔肠寸断百转千回的心思,只知道这份情动,如此不易。
好了,这如此不易的真情实意,一腔子热血柔情,到了那破鞋的嘴里,就成
了个玩笑?
是可忍孰不可忍。
董少爷就发飙了。
可发飙了又如何?茶末不懂不信不屑,愣了一会,这狗脑子还不以为然干巴
巴一笑。
「好了好了,我说错了还不行。你别闹了好不好,半夜里大家都睡了,别打
搅别人。」
她就是逆来顺受惯了,那董卿的愤怒当闹脾气。
董卿悲从心中来,把手里的筷子一扔,整个人跟无尾熊似的扑过去,噗通一
声跪倒在地,一把将茶末双腿抱住。
「求求你不要离开我,你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老子认栽还不成,我认了,
我TM都认了。求求你别折磨我了,我TM服了,服气了还不成。你到底要我怎
么着?你说,你说。你TM要我去死都行,我从锦华楼顶上跳下去,摔给你看。
呜呜呜呜,你TM怎么就这么狠心。老子都把心肝肺扑在你跟前了,你还看不清
我对你的情谊吗?呜呜呜呜,你个没良心的东西,你这破鞋,娼妇。你TM就是
我的克星,我的劫。老子TM八抬大轿来抬你够不够?老子从正门娶你,老子什
么都依你。求求你,不要离开我。」
董少爷哭的稀里哗啦,说的七零八落,吼的震天动地。
戏唱到这份上,隔壁宿舍按兵不动大姐大哥,叔叔阿姨,伯伯伯母们就再也
坐不住了。
八卦啊,八卦是淫民群众们喜闻乐见的一种娱乐形式。
小青年闹矛盾了,厂领导街坊邻里们有义务排忧解难。于是乎,隔壁的灯一
盏盏亮起来。车间主任和陈大姐领头,穿着秋衣秋裤披着大衣过来敲门,后面还
跟着包装车间主任夫妇,副厂长夫妇,末尾的是厂技术骨干小刘和他女朋友。
「小末,小董。是大姐我,怎么了?」
「这下可怎么办?你放手吧。」茶末懊恼扶额,怨恨的瞪董卿一眼。董卿还
不依不饶,抱着她的脚不放。
不光不放,他还哭喊着。
「不放不放我不放,你不要走,不要离开我啊!老子TM认栽还不成,老子
爱惨你了,老子就栽你这破鞋手里了,老子冤啊,老子苦啊,老子TM太委屈了。
呜呜呜呜。」
听他越哭越不像话,茶末气的差点晕过去。
门外陈大姐还砰砰拍门。
「小末,小末你开门啊。小末。」
还以为里面出来什么大事呢。
茶末知道自己要再不去开门,外面难保不会砸门进来。于是她恨恨然飞起一
脚踹开董卿,然后去开门。
董卿就跟溺水的人被夺走了怀里的救生木,那反应激烈的,嚎啕大哭着跌跌
撞撞跪地爬扑向茶末。
于是门打开的时候,门外众人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茶末一脸懊恼的站着,地上董卿哭天抢地的跪着,双手还死死抱着茶末的一
条腿。
即便被众人看到了丑态,董卿也坚决的抱着茶末那条腿不放。群众都是同情
弱者的,他今儿个就是弱者。
这趟他是破釜沉舟了,抱着必胜的决心,要用群众的舆论压力将茶末弄到手。
正所谓烈女怕缠,他豁出脸不要,缠死她。
娶谁不是娶?他相通了,这年头真爱那就是个屁。爱就是个上了床能让你爽,
下了床能让你饱的女人。茶末这狗东西干这个挺合适,床上床下她都和他口味。
再说了,他爱娶就娶,谁TM管得着。破鞋怎么了?鲎死你们这群王八蛋。以后
TM就是老子一个人的了,谁惦记打死谁。
她有什么好?她就是耐操,耐干。他TM这趟亏大了,操着破鞋一辈子也不
能回本。所以这破鞋TM最好有心理准备,非得补偿他,生一窝孩子才够。
这破鞋屁股大一定能生儿子,生不出的话他就操死她。
抱着怀里那条腿,董卿咬碎一口银牙恨恨想着。
就不信这个邪了,玩阴玩贱,谁怕谁。孟浩然这大龄老处男敢来阴的,他就
敢来贱的。
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外面众人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也浮想连连。
哦哟哟,这可真是二十一世纪新花样了。瞧瞧,以前都是大小子要跑,姑娘
哭着喊着要留人。如今可真是变天了,改大姑娘要跑,大小子跪地上哭着喊着求
人不要走了。
这是不是就是那如今最时尚的——野蛮女友?
瞧那哭的梨花带雨肝肠寸断的小少爷,多可怜见得。
再瞧那铁石心肠无动于衷的小丫头,也够可恨的。
这年头,果然是妇女大翻身,时代不一样咯。
今儿个,群众真是开了眼。
********* 乃们,霸王我吧。**********
第48章
普通老百姓都是同情弱者的,虽说董卿真算不上弱者,但这坏水那一番苦肉
计还是博得了舆论的支持。
在一群欧巴桑欧吉桑的轮番攻击之下,茶末溃败三千里。
她本就是个嘴笨的人,这下更是百口莫辩。
余大姐说了,你还想图个啥呢?人家小董都拍胸脯指天发誓一定娶你,明儿
个天一亮就去登记,你还想如何?
茶末无言以对,她想如何?她就是什么都不想啊。她不想害人害己,更不想
惹一身骚。
可如今事情已然到了这一步,再说也无益。得了,随便了吧。
心一横,手一摊,爱咋咋滴。想娶是吧?想死是吧?得,成全你。
有道是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反正横竖不是自己的命,茶末也豁出去了。再说了,你说想娶就娶?这不是
还有孟院长在前面挡着呢。不过孟院长也不保险,谁人不爱惜自己的性命?等他
明白了,未必还会继续趟这浑水。不趟了也好,一下省两份心事。
想到这儿,茶末就放松了。
身边没能人,那庸才也得上,可她身边是能人太多,索性她这样的庸才就退
了吧。
搞了大半夜,觉都睡不成。
天一亮,董少爷就要拉着她去登记,结果被余大姐一顿好骂。
开玩笑了,你说登记就登记啊。结婚,多大的事,儿戏不得。没有三媒六证,
没有双方父母,连个酒水都没办,就想结婚?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倒也不是怕董少爷花不起这个钱,贱娶了茶末。小门小户有小门小户的便宜
行事,大门大户却也有大门大户的繁文缛节。说到底,这是规矩,是风俗,是传
统。
恋爱是两个人的事,结婚却是两家人的事。年轻人要时尚要简约,谈恋爱的
时候爱咋咋地去。结婚既然是两家人的事,那就得听听两家大人的意思。
怎么着,也得男方女方坐一块,聊聊吧。
董少爷是发了宏愿了,一拍胸脯。
成,谈就谈。
谈就谈?谈何容易。他拍胸脯拍的响,那头茶末是冷笑阵阵。
董家那样的人家会容得下她这样的媳妇?
他要拍胸脯就拍吧,且看他到时候怎么收场。
事情既然扯到这一步,茶末反而轻松了。这前头挡着的人太多,个顶个都比
她能耐大。她又何必自己出头,让别人使力去吧。她就坐收渔翁之利好了。
所以,等群众走了,这小破鞋就老神在在打着哈欠倒水洗脸洗脚,准备睡觉。
董卿坐在破桌前,抬手一看表,都凌晨三点了。
她洗完了手脚,汲着拖鞋踢拖踢拖的出来,仿佛没事人似的,看的董卿牙痒
痒。
他在那头撅着嘴,呼哧呼哧跟头猪似的闹。那头茶末爱理不理,铺开被子自
顾自钻进去。
「你猪啊你,还睡得着?」董少爷哪里受过这样的气,闹腾。
茶末懒洋洋看他一眼。
「明天还要上班呢,干嘛不睡。」说完,躺倒盖被。
董卿蹭一下跳起,一把扯开被子。
「睡睡睡,睡你个大头鬼。」
茶末瞥他一眼。
「还要吵?再把人招来,你还让不让人家睡觉了?有点公德心没有?」
董卿心里委屈。
「公德心?我都要死要活了,还讲什么公德心。」
「你怎么就要死要活了?睡吧,大少爷。你不上班,我还得上班呐。」说完,
一把扯过棉被,背朝他裹紧。
董卿站在那儿,气的肺抽。都这份上了,她还想着上班?就那800块的班,
上了有屁用。上班上班,上班比他重要?这狗东西怎么就这么没心没肺,活活气
死人。
他这头气着,那头茶末翻个身,钻出头不悦瞥一眼。
「不睡觉你别杵在这儿吓人,鬼似的。」骂完了,又翻身背朝他。
董卿想反骂回去,可嘴开了开,吐不出一个字。
最终,这位大少爷也只能狠狠一跺脚,一屁股坐在床沿上,开始脱鞋。
才脱了一只鞋,茶末又翻身转过来。
「你不洗脸不洗脚就别想上床!」
董卿回头瞪她,她又翻身背对他。
气了三秒钟,董少爷套上鞋子气呼呼冲向卫生间,在里面摔摔打打的洗脸洗
脚。
上了床,两个人背对背躺着。
董卿哪里睡得着,就闭着眼在床上挺尸。
他从来没受过这样的窝囊气,可躺在这床上,背对着茶末,他这一肚子气却
没处发。
茶末就是团棉花,你气死她也是那个死样。
他只能自己跟自己生气,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招惹上这样一个货。现在好了,
舍不得放不下,这下一辈子都得吃瘪被套。
难怪世人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他这还没往坟墓里躺进去呢,就已经领教
到其中的闷和苦。可世人又说,没有坟墓的爱情就只能死无葬身之地,这么一想
好歹他总还有葬身之地。况且这好歹也是他自己选的一块坟地,总比别人选的强
迫你躺进去要好得多。
比比李卫东,比比王海冰,比比那些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包办婚姻。嘿,他
这块坟地还算不错。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得了,心安理得的挺尸着吧。
先不说这边董卿郁闷的挺尸,转过头来说说孟浩然那边遇到的事。
离了茶末,孟浩然就直接开车回家。
这时候杨媚早就陪孟老太爷睡下了,孟大少冲回家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砸
门叫人,气势汹汹。
他倒并非是急着探寻什么真相,他是气的。一则本身杨媚就是鸠占鹊巢,和
孟老夫人以及二位公子有旧仇。二则孟浩然气她在茶末这件事上也横插了一杠,
多管闲事误人姻缘,是为新恨。这旧仇新恨加一块,孟大少就连起码的脸面也不
给了,直接摔打上门。
孟老爷子被惊动了,那个气啊,那个悔啊。
往日里那个听话懂事识大体的大儿子哪儿去了?怎么就越活越回去了?好在
杨媚劝住了,陪着一起出去看到底怎么回事。
孟浩然也不含糊,直接挑明了事,问杨媚关于茶末是怎么回事?
问起茶末,杨媚脸色就变了。她变脸是看在孟老爷子的份上为孟家两个少爷
担忧,但孟浩然则以为她是心虚,越发嫉恨。
孟老爷子自然也知道茶末,听大儿子来问以为二儿子又勾搭上了小破鞋,立
刻嚷嚷着要拿孟非来问话。
岂料这一次是两个儿子都栽进去了,差点没把老爷子气的心脏病发作直接报
销。
孟老夫人这次也不得不出面了,就算再大恨再大的怨,到底一头是自己丈夫
一头是自己儿子,都扯在这种烂事里成什么样。但就因为家里出了这种事,那也
是更加的怨恨杨媚。
孟老夫人言语间自然是挂了刺的指桑骂槐抱怨连连,孟老爷子还没呕完儿子
的气又得搭上老婆的气,血压是一个劲的往上飙。
见老爷子不对劲,孟浩然就算再大龄叛逆也知道今晚还是别问事了,先保住
老爷子要紧。好在他是医生,做了紧急措施之后立刻安排车子送老爷子去医院。
这头家里乱成一团,那头孟非却还彻夜不归不知所踪,连电话也打不通,不
知野去了哪里。
孟家这一晚也都没睡上好觉,鸡飞狗跳到天明。
直到第二天天亮,孟老爷子脱离了危险期,躺在加护病房里消停了。孟浩然
这才送自己的妈回家,然后再次赶到医院。
趁着这点工夫,杨媚索性把事都和他一五一十挑明了。
孟浩然当然不信,做医生的多是唯物主义,不信神鬼乱力。人就是人,一堆
蛋白质化合物而已。怎么会有那种人,那种事?山海经也就是个玄幻作品,当神
话小说看看有趣,成了真……那就太搞笑了。他追问这事原先只以为里面有不得
已的隐情,想解开茶末的心结。哪里知道事情竟然还就是茶末说的那么一个玄幻
故事,这就太荒谬了。
他不信,杨媚也懒得解释。爱信不信,这年头太多事只会吃力不讨好。
经过昨晚那一闹,她也想通了。背后替人做好事,人家未必领情,回头可能
还要吃埋怨。不如把事情明说了,要死要活自己掂量去。
至于孟老爷子,俗话说得好,儿孙自有儿孙福,莫为儿孙做牛马。管不到底,
也没法管到底。这两少爷,一个三十多一个奔三十,都是成年人了,自己的事情
自己能做主。
有些事,摊上了是祸也当宝,摊不上是宝也当祸。各人有各人的看法,各人
有各人的心思,谁也劝不了谁。
再说了,她杨媚算什么?说到底撑死就是孟老爷子的姘头而已,这又不是亲
生的儿子,连干的都算不上,她管得着什么呢?管了讨嫌,不如不管。孟老爷子
如今都七十多了,还有几年好活?只为当年一份真情,她守着他也就守这么几年
而已。等孟老爷子腿一伸,她和他们孟家就再无干系。
少管是福,多管是祸。这么多年了,她怎么就看不透?真是多情误事,多心
害人。
这一族,最忌多情多心。活了几十载,她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杨媚说完了这一番以后就再不多言,任孟浩然旁敲侧击也罢,威逼利诱也罢,
反正撒手不管闭口不言。孟浩然见再问不出别的了也只能作罢。
这事是越追究越糊涂,一边一问不是个法,得三方对质才能辩个明白。
对,他得把茶末找来,和杨媚对质。
打定了注意,一宿没睡的孟浩然强打着精神开上车,朝着家具厂奔去。
孟家折腾了一宿,那头家具厂两人背对背一宿也没睡好。
第二天七点半,茶末顶着一窝乱发两只熊猫眼摇摇晃晃去卫生间梳洗,董卿
则坐在床头发呆。在哗啦啦的水声之间,手机响了,是董卿的。
拿起一看,是王海冰来电。
董卿想了想接起。
「小卿,醒了?」
「嗯,姐夫有事?」
「阿,公司里有点事,醒了就马上来一趟。」
「急事?非我不可?」
「算吧,反正你马上过来见我。」
公司有急事?信他有鬼。这一招耍的拙劣,董卿焉会不知。王海冰打的什么
算盘,董卿用脚趾头就猜得到。然而王海冰连这种劣招都用,无外乎两个原因。
一则关心过头,也不管不顾了,反正什么劣招烂招,只要能起作用那就都用上吧。
二则就是不避嫌了,大家挑明敞亮了来,真刀真枪着干,都用实招。
董卿自然是想守着茶末,最好拖进结婚礼堂之前都拴裤腰带上才保险。
可这哪能呀。就算不接王海冰的劣招,他也得去办其他的正事。这男人也不
能真溺死在儿女情长里,连正事都不做吧。
但倘若扔下这破鞋一个人在这儿,那他就整颗心没招没落了,只怕到时候正
事也办不成。
真是何曾想会有如今这么一天,一个情字,来的这般不知不觉一堕到底,想
懊悔都来不及,抽身早成了奢望。
如今到了关键时刻,也只能背水一战。
既然都挑明了,董卿眼珠子一转,心里有了个破釜沉舟的主意……
「姐夫,恐怕我得请假了。」
「请假?怎么回事?」
「我想请几天假,带个人去见见我爸妈。」
「见人你爸妈?谁?」
「我女朋友。」
「女朋友?」
「对啊,怎么?姐夫你和姐姐不是总唠叨我该成家,我想想也差不多是时候。
择日不如撞日,索性就带她去见见爸妈,也算了一桩大家的心事。」
王海冰在电话那头听的是云里雾里,不知所云。他并不知道自己走后除了求
婚那一场,所以一时也没明白董卿的意思,以为董卿移情别恋了,心里还有些庆
幸。
但这人到底还是心思活络的,回味一下立刻就觉得有地方不对劲,于是立刻
追问。
「她?她是谁?」
「谁?」董卿还装傻一下。
「你女朋友啊。」王海冰急得不由提高声音。
「哦,她啊。」董卿装着恍然大悟,用力哦了一声,然后装作漫不经心的继
续说。
「那人姐夫你也认识,就是茶末。」
「茶末?」王海冰那头是蹭一下就蹿起,重重磕在车顶上,疼得他直咧嘴。
「茶末!怎么会是她。小卿你搞什么名堂。」
「我不搞什么名堂,我就是带她去见见我爸妈。我也是时候成家了,这不是
大家的期望嘛。」董卿说的不以为然,轻描淡写。
「你……你疯了。你明知道她……你还带她去。董卿,你要想清楚,别头脑
发热一时糊涂。她可不是个善茬,你以为伯父伯母会让她那样的进门?你要气死
你爹妈是不是?」王海冰急得火烧屁股。
「姐夫,你可真关心我。」董卿阴阳怪气一句,哼哼几声笑。
王海冰那头脸色土灰,他当然听得出弦外之音。可他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
究竟是因为茶末不合适做董家媳妇,还是因为他不想茶末做别人老婆。但不管是
哪一桩,他终究是不看好茶末也不看好董卿的。董卿是个没定性的浪荡少爷,他
哪里会安于婚姻。茶末也是个勾三搭四搞七捻三的破鞋,她也不安于室。这两人
要是凑一对,这就太搞笑了。
「好了,姐夫,谢谢你的关心。放心吧,我是成年人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
么。为了我的终身幸福姐夫你就准了假吧,我带她去见过了爸妈立刻就回来。到
时候还要请姐夫你为我们主持婚礼呢。」董卿不安好心的飞刀子戳他。
王海冰的脸色是白一阵青一阵。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行,你非要撞南墙我也不拦你。
他倒要看看,董卿怎么个幸福法。他既然知道自己要做什么,那就让他看看,
别人会不会让他去这么做。过得了他王海冰这一关,这小子也过不了自家父母那
一关。
有别人给他教训何必他动手。
皮笑肉不笑,哼哼两声,王海冰松了口。
「好啊,你要追寻终身幸福,姐夫我自然会祝福你。好好干,姐夫等着你的
好消息。」
「谢谢姐夫的吉言,我会努力的。」董卿也不露声色,嘿嘿一笑,挂了电话。
那头茶末梳洗完了,从卫生间里出来,看他坐在床头笑得一脸阴阳怪气,不
由给个白眼。
董卿挨多了白眼也没感觉了,把手机往床头随便一扔,抓起衣服往身上套。
一边套一边说。
「昨晚上你不是说要先见我爸妈,成,今天我就带你去。」
茶末愣一下,抿抿嘴。
「那得等我下了班。」
「不行。」
「为什么?」
「时间来不及。」
「又不是赶火车赶飞机,还时间来不及,开玩笑。」茶末打开柜子拿出擦脸
油擦脸,切一声说道。
「你说对了,我们就是得赶头一班的飞机去。」董卿套好了衣服翻开被子下
床穿裤子。
「坐飞机?去哪里?」茶末呆住。
「出国。」董卿系好皮带,低头穿鞋,轻描淡写一句。
「出国?开玩笑,我又没护照。」茶末吓得叫起来。
董卿抬头瞥她一眼,几分好笑几分嘲弄。
「嘿,你还知道护照啊。」懒洋洋酸溜溜一句。
茶末翻个白眼,盖上擦脸油摔打着放回柜子里,不睬他。
「快点收拾点要带的东西,等会我直接开车去机场,能赶上哪班我们就坐哪
班。护照的事你别管,我有路子,可以落地签。」董卿起身跺跺脚,催促。
「我还得上班呀。」茶末叫起来。
「上班?上个屁的班。嫁给了我你就是董家少奶奶,还用上什么班?快点快
点,等我洗把脸出来,你最好都收拾好了。」董卿不以为然说着,朝卫生间走去。
茶末堵一口气想辩驳,但随即一想何苦呢。他说要带她去见父母,行,见一
见又不会死人。董卿那样的出身,那样的人家,挑媳妇还不得按宫里选妃的标准
选。反正怎么选也落不到自己这种出身头上来。所以她有什么好怕的,只当是出
国旅游好了。
浪费点时间一了百了,也好。
只是可惜了这一份难得的工作,钱不多但活轻松,还有厂子里的姐妹同事。
唉,摊上了这样的事,她连寻一份安稳的日子都没指望了。
叹口气,她心情低落,沮丧的哀怨。
董卿在卫生间里哼着小曲洗脸,压根不知道外面茶末又开始悲春伤秋。他要
是知道这狗脑子在外面千万个舍不得的哀叹着那800块一月的工作,却将他这
样金山银山堆砌的钻石王老五丢弃在一边,非得吐出一口血来不可。
等他梳洗完出来,茶末穿戴整齐背着她那只俗气的挎包,拎着一袋水果坐在
桌边等着了。
「不用带什么水果去,我家不缺这个。」董卿皱皱眉。
茶末懒洋洋白他一眼。
「你想得美。这袋水果我是路上吃的,放这儿非得烂了不可。你们家金山银
山堆满仓,要什么没有,还缺我这袋水果?」
董卿被她噎的说不出话,愣了几秒。
「好好好,我多事。那走吧,没别的东西落下了吧?」叹口气,董少爷认栽。
「落下了也不怕,反正你穷的只剩下钱了,跟着你我缺啥也不会缺钱。只要
钱不缺,还能缺啥?走吧,咱们见你爹妈去。」茶末哼笑一声,扭着屁股款款走
出宿舍。
一边走,那手还不嫌着,从塑料袋里摸出一只大富士苹果,脆生生咬一口,
一路上吃着。
董少爷被噎的一口气上不来又下不去,只能瞪着眼跟在她后面。
上了车,呯一声关上门,油门一开小跑怒吼一声,冲出大门飞驰上道路。
董卿开着车,一脸怨妇的表情。旁边茶末优哉游哉,把一只苹果啃的嘎嘣脆
响。听着她那头咔叽咔叽的动静,董卿心里那个堵啊。
怨天怨地怨不得别人,只能怨自己,怎么就看上了这么个货。
凭什么?凭什么呀。
凭什么也管不着咯,能受就受着吧,董少爷。
**********要和谐,要低调,但不要霸王。谢谢。**********
第49章
孟浩然这天走背运,董卿的小跑前脚刚走,他开着大奔后脚才赶到家具厂。
到了门口就受到了传达室大爷的「热情」款待,刚巧余大姐等人也坐厂里的
车要出去,他就和一干群众在门口狭路相逢。
听说这就是给小董撬墙角的人,余大姐当仁不让对孟浩然进行了一番思想教
育。
亏得孟浩然好算沉稳,忍着大半夜没睡积压的怒火,从群众一言一语之中抽
丝剥茧找到了重点。原来董卿一早就带走了茶末,知道了要紧的去向,他也就不
和群众们纠缠了。
调转车头一踩油门,追去。
群众看着这主的大奔一溜烟的远去,心里也是感概万分。
看看,都是些什么样的公子哥儿。不说小董的潇洒风流,这一位也不差。年
纪是稍微大了一点,可那叫一个成熟男人的范。而且一看就是好出身好家世好教
养,那车那范绝对的金龟婿。茶末这个小女人真是何德何能,怎么竟是这样的主
找上门来?
听说昨晚上来接的还不是这一位,这一天的功夫就找上门来三个不一样的,
这可真是大开眼界。
一众中年妇女也黯然销魂,怎么自个儿年轻的时候就没碰上这等好事?咱们
年轻那会可也不比茶末差呀。
可见一命一福天注定,个人有个人的造化啊。
那头孟浩然开着车去城里,赶到博洋一打听,董卿不在。
于是他打电话联系陈立阳,准备去董卿的那几个小窝里抄人。
陈立阳昨晚上被董卿耍了正一肚子火,抄家这等事是一叫一个准,立刻赶过
来亲自带路。连抄了董卿三四个地方,都扑了空。
孟浩然又打电话联系王海冰,想打听打听情况。
那头王海冰弄明白了他的意思立刻就把董卿在电话里给卖了。虽说董卿是自
己的亲戚,可王海冰气他当年撬自己墙角,如今又铬应自己,旧愁新恨总要报。
相反,他对孟浩然却有一分惺惺相惜。当年那三个坏胚惹事的时候,他俩收拾烂
摊也算一个阵营。再者就算是为了茶末好,选孟浩然也比选董卿合适。
总之王海冰就是抱着这样复杂的心情,把董卿请假带茶末去看家长的事给卖
了。
得知了这个消息,孟浩然却并不高兴。
因为董卿家里他和陈立阳早就去过了,并没有人。
这难道是董卿放了个假消息,使了个金蝉脱壳之计?
思前想后一番,他对陈立阳说。
「小陈,线索到这儿就算是断了。要不咱们分头行动,各自去别处打听打听,
务必找到董卿。你看怎么样?」
「行,我这就去别的哥们那儿打听打听,有消息立刻通知你。」陈立阳也答
应的爽快。
两人一点头,各自上车,分头行动。
貌似这两人好像暂时结成联盟,为同一个目标奋斗,其实各自都有各自的小
九九。
在得知董卿要带茶末去见父母之后,孟浩然就心思一动想到了他的去处。他
想到了却不说,假意不知支开陈立阳准备一个人行动。
原来董卿家里的情况,孟浩然也是知道一点的。他家有点复杂,当年董老太
爷生了三个儿子,大儿子就是董敏芝的父亲,博洋的老总裁。二儿子没成年就没
了,没留下什么子嗣。三儿子就是董卿的老爹,因为是幼子,所以很得老太爷的
宠爱。
本来老太爷的家业应该是两个儿子分,但董卿的老爹却不是个经商的料。这
位爷喜好风雅,写一手好字画一手好画,典型的舞文弄墨风流公子一个。因为如
此,所以老太爷的家业就留给了大儿子继承,但二儿子也占了不少的股份,只要
不败家一辈子也可做个富贵闲人。因为兄弟没有争家产的纠葛,所以两兄弟也比
较和睦。
董卿的父母是离婚了的,艺术家嘛,生性风流不定。原配董少奶奶是个时代
女性,性格很要强。老公一出轨,决不姑息,坚决离婚。
那年董卿才十岁都不到,董少奶奶没带走他,而是自己一个人出国拼事业去
了,后来就在外面定居,也重新组织了家庭,但没要孩子。
这头呢,因为董少奶奶当年是老太爷亲自选得媳妇,看重的就是能干本分家
世清白书香门第,原想着是替自己这个不争气的风流儿子守住家业,结果还是让
这个败家子给气走了。但万幸留下了董卿这条根,小孩子没了妈老太爷那是疼爱
愈甚。
拧不过自己的儿子,董老太爷还是让那个外面的女人进了董家门,但有一条,
就是不许那女人生孩子。董老太爷为了董卿,那是真下了狠心。
艺术家嘛,哪里在乎这些,董三少爷答应的爽快。反正他已经有了董卿这条
根,对董家就有了交代。只苦了那新三少奶奶,虽然争到了名分却终究落得个没
子嗣的下场。
后来董老太爷去的时候也留下了话,三少爷的家产都是要留给董卿的,大伯
也要帮忙。总之,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董卿。
故而,董卿在董家比他老爹说话还有份量。
此一番说要去见家长,但却没有回董家,很显然董卿是准备先带茶末去外面
见自己母亲。本来,他就是更在乎母亲一些,和父亲这边比较冷淡。
这个情况其实陈立阳也想到了,毕竟和董卿是光屁股长大的朋友,董卿那点
家底他岂会不知?可他也有他的小九九,也寻思着自己行动。
于是乎两个人分开了,却又朝着同一个方向前进。
旁人都知道家长这关难过,董卿焉会不知?这坏胚也有他自己的打算,这次
他舍近求远,先带茶末出国就是从好下手的地方先下手。
他老妈在国外,一则耳目闭塞,就算想打听也打听不到茶末那点破事。二则
国外观念比较开放,没有那么重的门第观念。三则老妈比较疼他,只要不是逆天
的事都会由着他。四则他自己本身也更看重老妈这边的意见,希望得到她的祝福。
至于老爸那边,得这边搞定了,去意思意思一下也就得了。反正老爸自己管
自己都管不过来,哪有闲情管他。
最难的反到是大伯家那边,堂姐敏芝和姐夫王海冰都是知道内情的人,必然
会强烈反对。但说到底他们终究不是自己的父母长辈,隔了一层也起不了太大的
作用。只是到时候必然会唠叨责备一阵,比较头疼。但到时候再说吧,抗一阵也
就过去了。
只要打通了自家的环节,茶末父母那边他是不愁的。
他董卿有什么不好?家世,人品,样貌,那都是一等一的。
就算茶末家里人反对,凭他的头脑和心计也有信心搞定一切。
总之路途是曲折的,但前途还是光明的。一番心理建设之后,董卿自信满满。
但今天他也有点走背字,到了机场错过了前一班的飞机,而下一班还得等一
个多小时。幸好茶末的签证办理也需要点时间,就算一路开绿灯那也得等个个把
小时。
等就等吧,没收了茶末的身份证后,董少爷就押着她在贵宾室里等。
放松心情只当出国旅游了的茶末比之董卿的小心翼翼,她就显得特别安逸。
董少爷这次定的是头等舱,相当高级。茶末是个土包子,早从电视小说里看过头
等舱的豪华舒适,这一次想不到自己也能坐坐,真是期待又兴奋。
她那袋水果也没白带来,刚好在候机室里闲的无聊,吭哧吭哧的吃水果。
水果吃多了肚子涨,坐了半个小时她就不安份起来,左右摇摆。
「怎么了?屁股抹了油?」董卿早看不惯她那副没事人吊儿郎当的蠢样,眼
皮一抬,没好气的开口。
「我肚子涨,想上洗手间。」茶末不好意思的扭捏说道。
董卿瞪她一眼,恨恨低骂。
「懒人屎尿多。」
茶末皮实,装作没听见,拉开自己的挎包翻了翻,找出一包餐巾纸站起身。
董卿立刻也戒备的站起。
「你干嘛去?」
「上厕所,不行啊?」茶末白他一眼。
「一起去。」董卿一马当先,亲自护送。
茶末哼一声,不以为然。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候机室,穿过走廊来到货运电梯旁的洗手间。
「我给你拿着包。」董卿伸手,体贴的说道。
茶末看他一眼,把挎包塞他手里,捏着餐巾纸一个人进去。
董卿目送她进去,掂了掂手里的包,一个人百无聊赖的在走廊上等着。他其
实并非真体贴入微,主要是扣着茶末的全部财产防止她跑路。虽然茶末不至于神
勇到敢从厕所气窗跳出去,可他总还是小心一点更好。
这条走廊正好面对这机场大厅,抬头可以看到不停翻动着的登机牌,低头则
是川流不息的来往人群。
董卿真漫无目的的乱看,突然眼睛就瞥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定眼一看,嗬,这不是陈立阳那小子嘛。
陈立阳正急匆匆跑向购票点,董卿一下就明白,他是去打听自己有没有订票。
不知道陈立阳是追踪着哪条线这么快就跟了过来,真是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令他措手不及。因为没防到会有人这么快追踪而来,所以董卿用的是实名,可想
而知陈立阳一打听就能知道。更要命的是,陈立阳知道自己的目的地,十之八九
还会登同一班飞机。
在一架飞机上狭路相逢,那可真要了亲命了。
他现在只能祈祷那一班飞机的机票都卖完了,让陈立阳搭下一班。
为了确定自己的祈祷是否成功,董卿掏出手机拨打咨询台,才接通大厅里又
蹿出另外一抹眼熟的身影。
顾不得电话那头客服小姐悦耳动听的招呼声,他定眼一看。
嗬,好家伙,连孟浩然都追来了。
他的行踪这下算是彻底败露,真不知到底有多少人追来了?孟非那小子可别
也来凑热闹。
正胆战心惊眼珠乱转想折的时候,那头陈立阳已经打听完消息转身朝楼上看
过来。
吓得董卿立刻后退几步,想也没想就蹿向走廊尽头躲进安全通道里去。
也没心思打听机票的事了,他挂断手机捏着茶末的挎包在安全通道里犹如困
兽一般团团转。
怎么办?这个点已经暴露了,看来得立刻离开转别的途径出国了。
但现在出去是否安全?陈立阳和孟浩然肯定会在机场里寻找他和茶末,来贵
宾室只是时间问题,万一正巧碰上了那就糟糕了。
欸,洗手间旁边有货运电梯,他可以带茶末从货运通道偷偷溜出去。
有了主意,董卿立刻行动,去厕所里捞茶末。
今天也是茶末倒霉的日子。她拿着包清风面巾纸进厕所,才发现原来机场里
的厕所有供应手纸。
也好,省点是点。把面巾纸揣兜里,她脱裤子放水。
放完了水,她慢条斯理的出来,洗手烘干,享受着这些免费的便利。
机场的烘手机并不比KFC那儿的好,噪音也轰隆隆的,塞满了耳朵。她自
顾自低头烘着手,就没瞧见从对面男厕所里走出来的楚人美。
楚人美是一出来就瞧见了她,当时就愣住了。
这可真是狭路相逢,怎么就这么凑巧。
楚人美的飞机就停在这个机场里,今儿个他准备坐自己的飞机回去。刚才技
师打电话过来说飞机上的厕所出了点小问题,要修理一下。所以他就过来这边上
厕所,一出来竟然就碰上了茶末。
茶末背对着他,低着头,露出四分之一边的脸,一双手在烘手机里搓了又揉,
那样专心致志。
昨晚上他转身走人的时候是打定了主意要和这些破事一刀两断,可回到住处
看到枕头边董卿那只手机,却又心烦意乱,焦躁不安。
这感觉,就跟戒烟似的。
下定决心戒烟,很容易。可真等到戒烟开始,整个人就不对劲起来。
他也是真下了决心的,董卿的手机他给扔进了抽水马桶里,进了水彻底报销。
可晚上躺在床上,那手机里的照片视频却在脑子里一遍遍会放。就跟知道了
母版被毁,不甘心就此消失的拷贝版就不停的提醒他一定要记住,一定要记住。
记住个屁,记住这些做什么?
好吧,就算脑子里这些东西都赶出去了。可身体却又再一次提醒他需要记住
的那些感觉,仿佛也是知道了从此以后将不再会有这种感觉,身体也一遍遍开始
会放那些触觉,抚摸,那样的温度,湿度,那种柔软,那种温暖,那份紧致,缠
绵。
这后半夜,似幻似真,如梦如痴,搞得他就跟重回少年时光似的,春梦不觉
晓。
一早醒来,面对着一裤子的湿漉漉,他气得差点炸肺。
这叫什么事。
盯着两只熊猫眼和一肚子的郁闷,楚人美当机立断,走人。
眼不见心不烦,断了念想彻底戒毒。
可多倒霉啊,怎么上了趟厕所一出来,就又碰上了这个冤孽。
那头茶末终于烘干了手,甩了甩,要转身。
她要转身了,就要看到自己了,怎么办?现在他该怎么办?
楚人美脑子一下就空了,砰砰砰除了自己的心跳什么也听不见。
就在茶末将要转身的刹那,他动了。一步蹿上前,伸手就朝她后脖颈上狠狠
一个手刀打去。
茶末微微一震,立刻软绵绵倒下。
他张开手臂接住,拦腰抱起。转身就冲出走廊,从货运电梯下楼。
那头董卿躲躲闪闪从安全通道出来,朝厕所这边一看,没人影,嘴里啧一声。
怎么还不出来?掉马桶里去了?这个麻烦的东西。
在门口转悠几下,探了探头。
里面出来一个女的,撞了个照面,被唬了一跳。
「神经病。」
董卿也不是好惹的,回瞪一眼。
「你全家都神经病。」
一把推开人,索性闯进去。好在里面没人,可没人更糟糕。
茶末呢?这狗东西难道真跳气窗跑了?他急得团团转,抬头一看,气窗反锁
着,压根不想有人出去过。
难道是自己躲安全通道那一会的功夫,她已经出去了?
于是他急忙冲出厕所,路过货运电梯的时候瞥了一眼。
刚才电梯停在三楼,但现在显示却是去了地下一楼。
这里面肯定有事,他有直觉。
等不及电梯,他立刻转头冲向安全通道,走楼梯下去。
机场方面已经通知了楚人美的机师,跑道已经清理完毕,允许他起飞。
技工也已经把厕所修理好了,收拾了一下就离开了飞机。
楚人美弄了个大旅行箱把茶末装进去,当行礼运上了自己的飞机。等随行人
员都登机了,机场工作人员就过来检查好他们的各种证件和文件,然后由指挥车
带领飞机前往跑道。
地勤打完手势以后,机师就发动飞机,滑翔一段路程之后机头抬起,飞机徐
徐升空。
到达三万英尺高空后,楚人美就拉开旅行箱,把茶末抱出来放在卧室的床上。
他坐在床边,看着她,感觉非常好。
昨晚到今早那种焦躁不安,心烦意乱的感觉已经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
种心满意足心安理得的适宜感觉。
他是个讲求实际的人,解释不通的就不必解释。反正这女人他想要,那就要
了吧。别人怎么想怎么做和他无关,她会怎样也和他无关,重点是他现在心情很
好,感觉很棒。
这就够了。
他就是个自私自利的人。
从床头小冰柜里取出红酒给自己到了半杯,他看着窗外的蓝天白云,端起酒
杯喝了一口。
美酒在手,佳人在床,小日子挺不错。
喝完了酒,他打个哈欠。
现在,他觉得自己可以躺下好好的小睡一会,这次一定能睡个安稳觉。就算
不安稳,也没关系了。反正想折腾的人就在这儿,他想怎么折腾就可以怎么折腾。
叹息一声,楚人美拍拍茶末的屁股,把她往床里面推了推。自己则脱了外套
也躺下,想了想,又侧过身,伸手将她搂住。这样总算安心安稳了,就闭上眼睡
觉。
至于三万英尺之下的地面上,机场里,忙的到处寻找的董卿,陈立阳和孟浩
然,自然不会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然而其实楚人美今天也并不怎么走运。如果他能有时间去机场打听打听,或
者问问茶末,他就能知道董卿的目的地和他要回的家其实是同一个地方。
茶末也算的上是殊途同归,总算也踏上了她的出国之旅。
至于那些兜兜转转的男人们,真应了那句老话——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茶末的人生啊,真是彪悍如狗血,寂寞如春雪。
第二部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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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茶末失踪半个月后,Z市那群无头苍蝇才约摸抓到了一些线索。
这半个月,一众人兜兜转转互相猜忌互相埋怨着实浪费了不少时间。
一开始,孟浩然和陈立阳在机场地下1层找到了董卿,不见茶末人影还以为
他使了调虎离山金蝉脱壳之计,计中计,假意要出国实际是把人给藏起来了。任
凭董卿怎么解释也无用,懊恼的他恨不得当场一头撞墙,以死明志。
后来两人发现他所言非虚,人真给搞丢了。一个个气的浑身发抖,咒骂连连。
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这就是自不量力。
董卿呆呆挨了一通好骂后爆发,骂骂骂骂,骂个屁,再骂能把人骂出来?找
去!有这闲工夫听他们骂人,还不如分头找去。
没错,找去。人找着了,要骂要杀要剐,都行。没有人,一切都白搭。
可往哪里找去?
有困难,找警察。
先报警吧。好在国内的人口失踪报案没国外那个24小时的限令,及时生效。
又加上这三位公子哥的背景人脉,警局好歹也要落实一把。
去机场一调查,茶末没有离境。那这么说,肯定还在国内咯?于是矛头调转
对内。
这方向一错,时间就耽误去不少。
警察叔叔查茶末那边的线,孟浩然和董卿陈立阳则查他们这边的线。
从王海滨到孟非甚至连刘若东,都去拜访了一遍。每到一处,总演固定的戏
码。一开始先是口水混战一通,各揭各的疮疤,到最后则一致枪口对准董卿,将
他骂个狗血淋头。
对这小子吃里爬外两面三刀阴奉阳违的做派,人人痛恶。
凭什么?凭什么呀?
董卿也真耐得住,一处处被骂,抗着。
他也自责,怎么就给丢了?明明抓在手里,转眼怎么就不见了?
倘若是那狗脑子自己跑路了,还则罢了。可万一是被人绑架,遭人毒手,那
他岂不成了千古罪人?
越想越害怕,害怕到董坏水满肚子坏水变成了死水。
关心则乱,一乱,他脑子都不行了。
就因为董卿这一乱,耽误了楚人美这条线。等众人想起来还有这么一号人物
的时候,人家都已经回去快半个月了。
可人家都回去了,还能如何?茶末没出境呀。
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还是查了查这条线。刘若东和李琳琳在外面的时
候有点交情,一打听才知道,楚人美在外面家世雄厚,这次来还特显摆的是开着
私人飞机来的。
私人飞机这个线索一出现,众人不由一个个心头一震,豁然开朗。
飞机上难道还藏不下一个人?没离境记录并不代表不会离境,否则偷渡就不
成立了。
再往下一打听,却原来这香蕉仔离境之时就是董卿带茶末去机场那日,飞机
离开的时候就是茶末失踪的时候。
一条条一桩桩的都对应起来,董卿磨着牙狠狠诅咒。这事要是那香蕉仔没捣
鬼,他就把香蕉仔的私人飞机生吃下去。
虽然还不明确楚人美绑架茶末为了什么?但既然已经知道了茶末的去向,那
就不能不采取一些行动。可摆在众人面前的问题又来了,怎么去?谁去?去多久?
去了怎么办?
大家在国内都不是闲人,孟浩然是副院长,医院离不开。董卿倒是请了一个
星期的假,可这都已经过去快半个月了。陈立阳也有课,孟非也要管理公司。刘
若东也不闲着,合着愣没一个人能抽出时间。
这真是太可笑了,平日里一个个人五人六呼风唤雨,到如今却只能眼睁睁被
个香蕉仔给耍了?
树活一张皮,人争一口气。不能让个香蕉仔把他们给看扁了,MD,开私人
飞机了不起,还敢往他们嘴里夺食。
咽不下这口气,跟他拼了。
无需言语,是男人就该当机立断,现在彼此应该抛下各人恩怨,枪口一致对
外。人民内部矛盾人民内部自己解决,先把那个不识相的外敌搞定先。
孟浩然回医院申请休大假,院领导当然不肯放人。可人说了,要么给假,要
么他直接辞职。事关一生幸福,错过了就是一辈子。他态度坚决,抱着破釜沉舟
的气势,院领导不看僧面也得看孟家老爷子的佛面,好歹给了一个月的大假。
董卿那边还算轻松,王海冰就算再不待见董卿,可也更不待见楚人美。董卿
再怎么说也是自家人,那香蕉仔算个什么东西?人民内部的矛盾可以先放放,先
对外要紧。新总裁大笔一挥,一个月的假就这么批了,并且表示,如有需要还可
以再给假,务必要把茶末夺回来。这事关脸面,要争一口气。
孟非把公司托付给了李卫东,好兄弟就体现在这个时候了。陈立阳则更干脆,
辞职甚至倒贴学校钱争得一个自由身。可其实学校哪敢收这位小爷的钱啊,反正
小爷就是挂个名,给他弄了个留职停薪脱身。
刘若东自知比不上这几位爷的厚实也比不上他们的疯狂,主动退让,当后方。
一行四人定了机票,揣上简单的行李,多带现金多带卡,轰隆隆也飞出了国
门。
然而这四人当时还不知道,国门那一边等待着他们的将是一个什么样的楚人
美。
那么,茶末在干什么呢?她过得好嘛?
当孟浩然他们坐着飞机飞出国门的时候,茶末正躺在海滩上晒太阳。
堕落是天底下最容易传播和感染的一种病毒,一旦染上就会成几何倍数发病。
更要命的是,病程还不会痛苦,就越发令人自甘堕落。
茶末躺在雪白的星沙沙滩上,享受着阳光和美景,堕落的一塌糊涂。
花钱的感觉太爽了,尤其是这花的还不是你自己的钱。
以前在博洋上班的时候,就听见办公室里有小妹妹发花痴说将来要找个有钱
的男人嫁了,然后去美丽的马尔代夫度蜜月。
茶末是个土包,马尔代夫是什么她压根不懂。后来小妹妹在办公室里给大家
上了一趟时尚享乐普及课,对这电脑上那些漂亮的不可思议的图片,众人这才明
白了马尔代夫是什么。
那是一个宁静的浪漫的天堂,阳光,沙滩,小木屋。清澈的海水,五光十色
的小鱼,还有绚烂的珊瑚。异国情调热带风情,一切都是那么华丽。
当然,价格也是比较华丽的。当时金融危机还没来,国内走马尔代夫还属于
高档路线,那华丽丽的五位数价格着实吓人,尤其是吓茶末这等穷人。
据说这国家50年后就要在海底下了,要去得趁早。
当时茶末觉得自己恐怕是没指望去马尔代夫的了,可没曾想生活是一天一个
样,她竟然能赶在这国家被海水淹没之前来了。
这全靠了楚人美的福,大金猪,暴发户,有钱人,真好。
来之前,茶末在楚人美家里上网百度了去马尔代夫旅游的攻略,还打印了一
些基础的路标餐饮旅游项目的中英文对照表,结果全都白费劲。
楚金猪太有钱了,私人飞机一开,茶末就没有机会领略到飞机套餐的乐趣。
至今她还想念董卿给她订的头等舱机票,没能享受到真是扼腕长叹。要知道如果
坐航班,她就可以不必自己动手做菜端饭铺床。而在楚人美的飞机上,她就得给
楚大爷当小保姆。待遇天差地别。
好在到了岛上以后她终于可以享受别人的伺候了,从此过上了堕落幸福的地
主婆待遇。
开始的几天茶末还是有点紧张,小人物土包子第一次出国,一想到会被鸟语
包围满眼金发碧眼的老外,她就吓死了。
岂料到了以后才发现完全不是她想象的那样。
马尔代夫是一个岛一家酒店,每一家酒店都只有一百多个客房,小一点的岛
连一百都不到。
楚人美订的岛就比较小,客房少,客人也少。整个岛上连客人带服务生才两
百多号人。
楚人美又包了附近的五间小木屋,以至于他们屋前那一片水域一整天都见不
到几个人。茶末对这种天地间只有她和楚人美两个人的生活很不适应,开始几天
忙着潜水钓鱼开快艇还不觉得,四五天以后她就闲的只能躺在木板过道上发呆可
做。
本来她还以为会有去逛旅游纪念品店的机会,结果楚人美不喜欢去人多的地
方,她也只能作罢。
去旅游却不买旅游纪念品,对茶末这种土包来说就跟没完成任务一样痛苦。
后来因为茶末满足了楚金猪沙滩野战的激情幻想,楚人美心情爆好亲自出海
深潜,给她弄了几只海星回来养,权当旅游纪念品。
对于茶末来说,在明晃晃大太阳底下和男人野战平时是想都不敢想的。但这
儿是马尔代夫,一个没有人认识她,而她也不认识任何人的地方。在这儿她只是
一个游客,她做了什么都不会被自己熟悉的人知道。这就像一个魔咒一样,引诱
着你去做一些平时不敢做的事。
禁忌之门一旦打开,没有强有力的外力作用就很难再关上。
楚人美是胆大妄为惯了的,他带茶末来马尔代夫只有一个目的,取悦自己,
取悦茶末。
在这儿,他只是他,她也只是她。其他一切都被抛弃在这个小岛之外,剩下
的只有身为男人的他和身为女人的她。所以男女之间能做的一切,他都会毫不犹
豫的和她做。
对于他来说,马尔代夫的景色不是重点,在这景色之中享受茶末才是重点。
他尽情的和她寻欢作乐,像伊甸园里的毒蛇一样一步步引诱茶末堕落。
从开着窗欢爱,到沙滩上野战再到潜水的中途发生关系,他引诱茶末跟着自
己抛弃那些束缚一起沉浸在世外乐园之中。
他想放纵她,麻痹她,堕落她,让她成为他的女人。
至于这样做为了什么?他也解释不清楚,只能说既然想要,那就要的彻底。
既然已经要了,那就好好改造好好调教。至于为什么要,不是重点。
茶末毫无察觉的迅速堕落,除了偶尔会在心里问自己这样的生活是不是太腐
败了的小问题,其他的她无暇顾及。
除了这些海星海胆牡蛎珊瑚的水生物纪念品,茶末还得到了一件特殊的纪念
品,那就是她身上那明显的比基尼晒痕。
看到晒痕的时候茶末懊恼的抱头,中国人迷恋白皮肤,晒黑容易躲白难。这
一次晒的太厉害,茶末整个从米白色变成了蜂蜜色,估计想恢复非得躲上个一年
半载不可。
然而这样的晒痕对于楚人美来说却是另外一种魅惑风情。在岛上不乏有裸晒
的人,反正基本上看不见其他人,大家也都有点百无禁忌起来。但茶末还是不能
接受裸晒,所以才有了晒痕。这晒痕基本上就等同于茶末的最后一块防线,对楚
人美来说则是最大的挑战。
把茶末脱光了看她的晒痕对他而言很有成就感,也能从一定程度上羞辱茶末。
而且他发现当他用视线,手指甚至舌头抚摸那些晒痕的时候,茶末特别容易动情。
征服与被征服,占有与被占有,统治与被统治。男女之间的互动,就在于此。
不过快乐的时光总是飞驰,20天的美好时光转瞬即逝。
二十天前,茶末还有点兢兢战战缩手缩脚贼头狗脑的抗拒楚人美。二十天以
后,她就已经昂首挺胸扭着屁股跟在楚人美身后一派堕落享乐的米虫姿态。
楚金猪对自己下猛药花血本改造茶末的成果总体满意。
正如王海滨当年担忧的一样,串串狗是最没有忠诚观念的宠物,多吃点外人
给的食物就会倒戈叛变。
他没有预料到的是,自力更生的小野狗被娇生惯养过以后,也会迅速堕落成
为米虫狗。
更何况,茶末还抱着一种便宜白占白不占,找死也是他人自寻死路的坦然。
********过渡一下,不许霸王哦!********
第51章
清晨,楚人美从睡梦中醒过来的时候恍惚还有种以为自己身在马尔代夫的感
觉。耳朵里似乎还有海浪的声音,阳光也灿烂到刺眼。
不过很快,他就从这种恍惚中清醒过来。对于他这种信奉丛林法则野兽派男
人来说,恍惚是一种要不得的状态。
但似乎最近一段时间他恍惚了好多次,这究竟是一种退化的表现还是日子过
于安逸了?
思考也是一种恍惚,他闭了闭眼,一打挺从床上跳起。
脚落地突然想起,茶末呢?
回头看,枕边的凹痕清晰可见,鼻尖似还有余香袅袅,可人呢?
心不由的漏跳一拍,眼睛一下就眯起,危机四伏。
顾不得穿点什么,他就冲出去一步。
就听到了浴室那边传来的歌声。
「一九七九年那是一个春天,有一位老人在中国的南海边画了一个圈。神话
般地崛起座座城,奇迹般聚起座座金山……」
伴随着歌声的还有沙沙的水声,阵阵的湿气芬芳。
深吸一口气,楚人美如释重负缓下脚步落下担心。
人还在,洗澡呢。
提起的心落了肚却又泛上来一阵怪异,他刚才担忧什么呢?
担忧她跑了?怎么可能,她能怎么跑?她能吗?
就算她能,她跑什么,跑干嘛。他这头是好吃好喝好住好玩锦衣玉食金山银
山的供着她,她凭什么要跑呢?
大概是担忧她被人抢走了吧,毕竟他也是从别人手里把她给抢过来的。
在飞机上那会只消轻轻一吓,这女人就把底都兜给了他,交代的一清二楚。
得知人是从董卿哪儿抢得的,他就特别得意,心情好到爆。
这有点幼稚,但就是控制不住暗爽。
这果然别人的老婆总是最好的,抢来的总比送上门来的香,男人的劣根性。
那头浴室里依然歌声不断,显然茶末心情很好。歌唱得其实不怎么样,要高
音没高音,要低音没低音,但正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这荒腔走板的歌声楚人美
竟然就这么站在浴室外面美滋滋的听着。
不知怎么的,里面的唱得欢,外面的听着也欢,这真是相当的和谐。
茶末一曲高歌完毕,澡也洗完了,包裹包裹就擦着头发出来,一抬眼就瞧见
过道上光溜溜靠墙站着的楚人美,吓了一跳。
干嘛?大白天的晒肉?
楚人美也看着她,脸上没什么笑容,但眉眼却又笑意。不光有笑意,还有春
情,懒洋洋软绵绵的一股子情意绵绵,别提多歪腻了。
看着他这幅神态表情,茶末就跟看着了一只五彩斑斓的大毛毛虫似的,浑身
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说起来楚人美这种表情在马尔代夫就屡屡表露,只是回来这几天表现的更加
频繁露骨了。
这是什么兆头?凶兆还是吉兆?茶末真有点吃不准,心里悬。
这么想着,她就跟吓着了的小白兔似的,手指头脚趾头都缩了缩。可惜头顶
上没两只兔耳朵,屁股上没短尾巴,不然也能缩起来。
她包着浴巾怯生生的模样很是诱人犯罪,肤香眼润,浑身透着一股子湿漉漉
的质地,光是站那儿就勾魂。
两只眼睛眨巴眨巴,一肚子小心思。
真跟个小动物似的,特好玩。
楚人美当然不介意大清早逗个乐子,反正男人嘛早上是有这个兴致的。
他双眸一黯,瞳孔里那一抹黑幽深,□纵横。没声没息就大步上前,抄手就
把她抱住。
「我刚洗完澡,你别……」茶末不敢反抗但皱着眉瞪着他。他什么想法,她
焉能不知。这二十来天处下来,要说两人最大的默契就是这一个眼神知性意这点
了。
「可不就正巧。」楚人美轻轻一笑,低头就一口咬在她肩膀上,牙齿复在旧
伤口上,严丝合缝。
茶末蛇似的「咝咝」轻叫,纤细的身体缩得更紧。
他会咬人,这点真的很不好,很不好。可说了没用,越说越咬,不如不说。
这人和狗不同,人不咬人,狗才咬人。这家伙属狗的吧?
茶末眯着眼恨恨想,肩头的刺痛顺着背缓缓下移,那是楚人美跟啃玉米似的
从肩膀顺着背脊细细往下啃。
他把她包裹的浴巾用牙撕开,浴巾柔软无力瘫倒在地,过道上的两人这下都
彻底光了。
清晨的阳光从纱窗透进屋子里,柔和而温暖。这光照在皮肤上,带着暖意,
如同情人的轻抚。
经过马尔代夫的特别锻炼,茶末已经能很坦然的站在这儿接受阳光的抚慰,
只是楚人美落在她后腰上的轻吻浅咬就如同附在骨头上的蚂蚁一般,引起她阵阵
轻颤。
说讨厌也并不讨厌,说喜欢可不见得喜欢。皱着眉,她扭了扭,从鼻子里发
出一声哼哼,也不知道是埋怨还是舒服。
楚人美还在她腰上啃着,从后腰啃到侧腰,又顺势啃到了她的小肚子上。
她低头只能看到他的头顶,头发漆黑浓密,在清晨的阳光下闪闪发光。
看起来似乎他的发质比她好,茶末皱皱鼻子,伸手插进他头发里摸了一把。
这一摸令楚人美身体颤抖了一下,他自己都搞不清为什么会突然就有了这么
强烈的感觉,只是摸了一下头发而已,他就跟被电击了似的,汗毛都竖起来。
下意识的,为了追寻这种快感,他从喉咙里发出嗯嗯的轻哼,索求更多的抚
摸。
只可惜媚眼做给瞎子看,茶末不是这种机灵的主,她就潦草的摸了一把,确
定自己的头发还真不如人家楚人美的好之后,黯然受伤心情低落。
楚人美又哼哼了两声,舌头绕着她的肚脐眼舔阿舔,舌尖都钻进去就跟蛇似
的。
茶末被逗得一边哼哼笑,一边抖得跟个筛子似的。
被楚人美啃过的皮肤都泛出一抹桃红,他的牙还挺锋利的,一咬就一处红点。
红点一个接一个,如同一串珊瑚链。
茶末突然想起老家那边以前流传着一种奇怪的病,叫「蛇缠」。初发病的时
候人不会察觉到,只是在腰上长出红疹,不痛不痒。疹子都是珍珠般大,殷红如
血。慢慢的这红疹子就一颗接着一颗冒出来,就跟链子似的围在腰上。这时候疹
子还不痛,但开始有了细细的痒。等那红链子为过了半个腰,渐渐就疼起来。倘
若最后这一条红链子从头到尾接住了,那人就必死无疑。
据说这病无药可医,只有阴阳法可解。一般村子里总会有那么一个会点阴阳
法的老婆子老头子,所以真死在这上头的人其实没有。
这病其实不恐怖,只是有点缠绵。
看着自己腰上被楚人美啃出的珊瑚链,还真有几分「蛇缠」的感觉。
他就如同蛇,有毒的,缠着她,要吞了她。
却不知她是有阴阳法的妖婆子,反要被她制。
想到这儿,茶末哼哼轻笑,小肚子也跟着抖了抖。
肚子前的楚人美微微仰头,眼眸幽深,鼻梁高挺,额前发丝凌乱,颇有几分
俊美之意。
茶末就跟女王看着自己的男宠似的低头看着他,真搞不懂这样的男人何苦要
自寻死路,非得「蛇缠」这自己?莫非就为了那床上片刻的欢愉?这真是色字头
上一把刀,色胆包天,色心不死。
且由得他吧,她撩唇微微一笑,貌似菩提,双眸慈悲,其形却妖。
楚人美就这么微微仰着头,看着她,双唇却似粘在她腰上似的,依旧一口一
口啃过去。
她就知道,他非得缠死她不可。
果然,红疹最终首尾相连,一条催命绳,勾魂索。
等着铁锁麻绳套牢了她,他缓缓起身,高大身形罩住,阴森森黑黝黝,宛如
地狱恶鬼魔界妖孽。
这气势逼过来,茶末立刻就服软了,两腿站不住,腰就往下沉。
哪里容得她倒下,铁捁似的手臂抄过来,钳住。
她就跟挂在他手上的一块五花肉似的,要炸要烹任君选择。
楚人美当然不会和她客气,都等不到回头上床,直接把人往摆花瓶的小几上
一提溜,分开双腿挤进去。
肉贴着肉,彼此一目了然一清二楚。
比之昨晚上的癫狂放肆,这会他还算的上文质彬彬,礼貌周全。没急着一插
到底,而是先嘴对嘴来了个深吻。
接吻是茶末的强项,舌头缠上去能绕出朵花来。她两条手臂顺势搭上他肩头,
缠住。
茶末如今是越来越能坦然接受这些男女调情之事,理由很简单,这是在国外。
在这土包子的脑子里,国外嘛就是可以比国内开放。再说了,这儿谁认识她?
谁也不认识她,她也不认识谁,她爱做什么就做什么,爱怎么做就怎么做。无论
她在国外做什么,国内的家人都不会知道。这就是她胆肥放荡的最直接原因,没
人管得着她了。
亲的天雷勾动地火,干柴遇见烈火。钳在腰上的两只手滑落,捁住她两条腿
左右一分,又包住她肉嘟嘟的两瓣屁股往前一顶,楚人美毫不费力就一插到底。
她湿的就跟熟透了的烂柿子似的,甜的都让人发腻。
茶末呜呜叫两声,凄惨里透着股莫名的甜糯,就跟被主人踢了一脚的巴儿狗
似的。
「唔,别,你别。嗯,疼的。轻点,你轻点呀。」茶末垂着眼皮,眯着眼,
嘴里哼唧哼唧埋怨。双臂却紧紧揽着,双腿死死缠着,紧抓不放。
就跟那死贱死贱的巴儿狗似的,一脸招踢的样。
楚人美眯着眼一边心里鄙夷,腰却一下一下顶的用力。
这女人,也就这样。
那几个还非得掏心掏肺的要娶她,哈,真是太可笑了。就这么个女人,值得
吗?
一摸就湿,一亲就软,一插就浪,这种女人娶回家去干嘛?收集绿帽子吗?
傻呀,真是傻。
插着茶末,取笑着情敌,楚人美嗨得忘乎所以。
不消二十分钟,就报销交差。
他爽的气喘吁吁汗如雨下浑身冒热气,那头茶末还死死抱着他一边扭一边哼
唧,欲求不满。
这可真有点打击楚人美的大男子心理,对男人来说不能让女人满足是奇耻大
辱。
当然今天茶末也确实有点怪异,平时他完事了她就消停不折腾,今儿个却主
动折腾。
他是不知道,茶末如今可大不一样,放开了心态自得其乐。凭什么事事都由
着男人?如今可是男女平等了。这口号不能光床下喊喊,床上也该落实。
为了让楚人美继续卖力,她不光双手双脚抱住他不放,还主动凑上去一口咬
住他的双唇,舌头跐溜就钻进去。
不光舌头钻,她整个人都蹿起来,吧唧就粘在他身上。
圈着他的脖子,勾着他的腰,整个人在他身上扭来扭去。胸口两坨肉就跟在
他胸膛上搓汤圆似的,搓啊搓。
楚人美都可以感觉到她挺立的小尖,就跟两颗小红豆似的,又甜又香。
她亲着他的唇,咬着他的耳朵,手指插在他头发里,抚摸猫咪似的来回抚摸
着。
她双腿缠得紧,彼此身体还连接在一起,严丝合缝。她磨着他,来来回回辗
转缠绵,里面的肉还一下一下的夹着,仿佛榨汁似的压榨他。
她夹一下,他脑子就黑一阵,身体发颤,气息发窒。
这样的销魂蚀骨,哪里推得开舍得下。
消退的血用充上,楚人美再现雄风,卖命干活。
茶末搂着他,紧紧的搂着他,就跟搂着亲亲宝贝似的。
对她而言,这一阵的楚人美特别美味。他又香又醇,就跟那上等的白酒似的,
入口醇厚绵香,一杯一杯令人贪杯。喝得多了,劲就上来,但并不冲头,只是晕
乎乎的令人陶醉,让人只想再来几杯,彻底醉死。
至于醉死了以后怎么着,那就等以后在考虑吧。
反正这酒好,醉了是不会头疼的,只会令人深眠好睡一梦方休。
这一次,茶末就如同喝酒喝到最后一杯,舍不得一口吞了,忍耐着小口小口
的嘬。
她一小口一小口的磨着,楚人美就在她身体里一次次的死去活来。他都不知
道她还能这样,那地方就跟活的似的。
本来就是活的,可没曾想能这么活。
他感觉自己就被她这么吸着,一口接一口,魂都要吸干了。
要死了,要死了,真要死在她肚皮上了。
她不放他,紧一口慢一口的吸。他推不开,魂一缕血一抔的给。
这后一场皆由她主导,不紧不慢软磨硬缠将他吃了半个多小时。每每他要去
了,她就缓一缓,他要软了,她又紧一紧,全然在她掌握之中,丝毫不能逃脱。
最终,她眯着眼咬着唇咿咿呀呀的轻喊了几声,身体里的肉吞咽似的抽搐几
下,将他整个吞下。
楚人美双臂捁着她的肩胛,头埋在她颈边大口喘气,眼闭的死死的。
从来没有这样的感受过,就跟真要死了似的,他觉得从身体深处有什么东西
在猛的颤抖抽搐,又疼又痛快。
这样的感觉,就如同少年时第一次那样,但更强烈更深刻。
这种快感,爽的令人毛骨悚然。
他现在抱紧着茶末并不是因为占有欲,而是恐惧,莫名的恐惧。恐惧到他不
得不抱住点什么东西才能镇定下来。
茶末如同吃饱喝足的肥猫,懒洋洋的哼哼着,就差喵喵叫几声。
楚人美等自己稍微镇定一点了,这才满满放开她。
睁开眼就看到茶末吃饱喝足的那个美样,心里说不出一股什么滋味。
他总有种自己被她给吃了的感觉,好像有点吃亏。
从她身体里抽出的时候,她轻轻叫了一声,那湿透了的肉也跟她似的懒洋洋
夹了一下,似抚慰又似留恋。
不知怎么的,楚人美越发觉得心里不爽起来,仿佛她喜欢自己老二比喜欢自
己更多一点似的。这种自己吃自己醋,还吃得这么莫名其妙的感觉令他很不爽。
气她更气自己。
所以一抽出,他就拉长着脸甩开她,转身朝浴室走。
走了两步突然停住,长剑似的眉毛猛的拧住,脸顿时就扭曲了。
疼,脑子突然一股刺痛,就跟有人拿锥子猛扎进去似的。
这疼来的突然,但去的也突然,不过两三秒就消退了。他眨眨眼,喘着气,
伸手抚了抚自己的头。又等了几秒钟,疼痛没有再次出现,他这才继续迈步上前,
拉开浴室的门进去。
至于茶末,对他刚才的举动丝毫没察觉。
她还沉浸在醉酒的快感之中,对她来说也是头一次在男女欢爱之中沉浸的如
此彻底。
她抱膝蜷缩在墙边的小矮几上,就跟缩在一个蛋里似的。明明那么小一张几,
可她缩成一团一动不动,丝毫没有下来的意思。
就跟老僧入定似的,她就在这张矮几上入定入禅了。
*********** 霸王肉肉着,被肉肉鄙视!哼哼哼!!***********
第52章
楚人美压根没有功夫注意自己的头疼脑热,床笫之欢固然令人留恋,但对于
男人来说权势欲望也充满了诱惑。
人在高位就会身不由己,他虽然有心摆脱自己涉黑的污点,但这不是一朝一
夕就能做到。现在回到这泥潭子里,该做的就得做,该受还得受。
他这一走几个月,唐人街的各大势力都蠢蠢欲动。此一番回来,必然得好好
敲打敲打才行。
不光有外患,他还有内忧。说到底权力是不讲父子兄弟情分的,所谓义气也
只是香港老电影里的过时货,如今讲得就是利。有利,亲王老子都得靠边。
他当年做掉了自己大哥,老爷子一时病重无奈交权。如今一番将养之后,老
爷子缓过劲来就要抢权。在自己离开这一段,老爷子可干了不少挖墙脚的事,令
他十分头疼。
他顾着自己那点事,就没太注意茶末。更由于回到了自己的地盘,也早就把
国内那几个人扔在了脑后。
殊不知,董卿他们早已经潜伏到了他的周围。
当时出来的急,董卿几个也没顾得上好好调查一下楚人美的背景。等到了目
的地一打听,才发现这主是涉黑的,十分危险,很黄很暴力。
但既然来了,难道还能空着手回去?
人家可以从他们眼皮子低下偷人,他们也可以。不光可以,还得以其人之道
还治其人之身,这有来有往才是正礼。
楚人美也确实大意了,或者也可以说他是故意。茶末出行除了有菲佣跟着基
本上没有保镖,他把她就像个饵料似的抛出去,就看有没有人上钩。
当然,他钓的不是董卿几个。他钓的是那些蠢蠢欲动的势力,就看哪一方不
开眼动了手,他正好杀鸡给猴看。他太自满也太自信,认定自己可以控制住所有
局势,所以有恃无恐。
岂料他人算不如天算,不光放错了饵也钓错了人。
这一天对于茶末来说是值得纪念的,多少个男人哭着喊着说要带她去见家长,
结果到如今她一个都没见成。
但这一天她还真见了其中一个男人的家长,只是她做梦也没想到,这个家长
竟然会是楚人美的父亲。
她更没想到的是,楚人美的老爸竟然是一个坐着轮椅吊着氧气瓶干瘦到好像
马上就要咽气的老头。
这简直都是什么事?
不是这个世界疯了,就是她疯了,或者是除了她以外的人都疯了。
和平常一样,这天上午平静的很,压根看不出接下来会发生那样劲爆的事情。
茶末吃过早点以后在屋子里休憩了一个多小时就跟着菲佣一起去市场边上的
大楼里上糕点课。这座大楼离楚人美住的地方只隔了一条巷子,所以她们是步行
过来的。
课程只有四十五分钟,很快就过去。她告别老师以后出来就没有看到菲佣,
有点奇怪。工作人员告诉她菲佣去了厕所,要她稍等。
等了好一会都等不到,于是她就过去洗手间看一看。
这一看自然是有去无回。
董卿为报一箭之仇是铁了心要在倒下的地方爬起,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楚人美是在洗手间门口把茶末偷走的,他要照着样子在洗手间门口把她从他
眼皮子低下偷回去。
这一趟来了三个人,董卿,孟非,孟浩然。陈立阳在机场等着,已经准备好
了小飞机,人一到立刻起飞。孟非在楼下的车里等,董卿和孟浩然在洗手间里侯
着。
茶末被一掌劈晕之后,董卿扶着,孟浩然前面开路,两个人贼头贼脑顺着安
全通道下去。
这本来是一个出其不意的完美计划,只可惜日子选错了,这一天等着动手的
不止是他们这一帮人,还有另外一帮人。
那一帮全副武装荷枪实弹的也顺着安全通道上来,狭路相逢。
茶末是被磕疼了后脑勺疼醒的,呻吟一声用手一摸都肿了个包,睁开眼一看,
魂都飞了一半。
她自己贴着墙倒在地上,安全通道里都已经炸开锅了。
不是比喻,是真炸了。不知道是谁先动了武器,总之场面已经失控。
惊吓太大,以至于她都忘了尖叫,睁大眼傻愣愣的看着。突然被人捞起,跌
跌撞撞往下跑。抬头一看,竟然是孟浩然。
孟大院长穿白大褂她见过,孟大院长不穿衣服,她也见过,但她从来没见过
孟大院长拿这枪淌着挟着自己跑路这幅样子。
难道是在拍枪战片?
她一定是做梦了吧。
耳边还听到有人喊「快走快走。」声音很熟悉,有点像董卿。
他也来了?来干什么?来枪战?
这都是搞什么嘛!
到了楼下,一辆SUV停着。但不知怎么搞的车窗玻璃都碎了,车顶也凹了
一大块,像是从车祸现场来回来似的。
更诡异的是车身上还有弹孔。
孟浩然拖着她上车,把她往副驾驶里一推,自己坐到驾驶座上,伸手点火。
那一手的血,都顺着袖子往下滴。
茶末整个人颤抖一下,车也跟着颤抖一下,发动了。
据说德国车比较耐造,这车一定是德国造的吧。茶末一边跟着车颤抖一边瞎
想。
车子才蹿出三米不到,就立刻被从对面撞过的车正面击中。茶末从来没这样
清楚的感受过车祸,那感觉可比坐碰碰车激烈太多了。
五脏六腑就跟翻了个,差点都从喉咙口涌出来。
她干呕一声,那头孟浩然也干呕,吐出一大口血,全洒在方向盘上,看得茶
末脸都白了猛咽口水。
他会不会死?孟院长要是死在这茬上,那真是太令人意外了。
车被撞停下,后面立刻就涌上几个人,把车门来开将她拽出去。
「孟院长救命,救命啊。」茶末忍不住呼喊起来。
孟浩然听到她的呼喊,伸手就去抓她。可怜他重伤在身,哪里还能抓得住她。
两只手握了一下,茶末抹了一手的血呲溜一下就脱手。
抓着她的凶神恶煞一点也不怜香惜玉,跟拽萝卜似的抓胳膊拽头发,将她从
车里拔出来。至于奄奄一息的孟浩然显然不是他们的目标,弃之不管。
茶末用力挣扎,这会子别人都靠不上了她只能靠自己。可她能有多少劲,对
方不光孔武有力而且心狠手辣,她一挣扎就甩了她两个耳光,顿时击碎了她自救
的幻想。
把人往黑漆漆的车子里一塞,这伙人训练有素的各自上车,一踩油门扔下烂
摊子扬长而去。
茶末一路上头脑一片空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那伙不知名的人显然是有备而来,而且未达目的不择手段。当街火拼这简直
是不把警察放在眼里,光天化日之下还绑架无辜群众,无法无天肆意妄为。
都说国外法制健全,人身安全有保障,骗人!
等好容易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已经在百里之外的一家疗养院里。在面朝大海
春暖花开的房间里面,和楚人美那个差口气就要死了的干瘪老爹面对面。
如果这是见家长,那真是太劲爆了。
坐在轮椅上老头干瘪的就像一具没晒透的僵尸,要不是眼睛还会动,手臂上
还吊着盐水,茶末几乎要以为这就是一具尸体。
相反陪在这老头身边的那个女人鲜活漂亮的就跟讽刺似的,一摇一摆款款生
姿的走过来,脚踩着一双平底鞋。
茶末也不知道自己为毛会注意到对方穿了一双平底鞋,总之有点突兀。这样
一个美艳鲜活的大美人,穿着一双平底鞋。
不过更突兀的难道不是她为什么会在这儿吗?
这悲催的世界,到底和她有什么仇。
气喘吁吁,惊吓过大以至于她表现的麻木不仁,显得还挺有那么几分泰山崩
与眼前而不惊的镇定。
「茶小姐是吧?坐,要不要喝杯水?」美艳的女人上前,非常和蔼的和她打
招呼。
跟楚人美待久了茶末也有点眼色,知道别人对你和蔼未必就是真和蔼,要知
道会咬人的狗不会叫,有毒的蛇也往往都是最漂亮的。
木然的点点头,咽了咽口水后退一步,直接跌进沙发里。
沙发软绵绵的,弹性不错,她压下去弹上来,就跟蹦床一样。就是上下摇晃
的她心都要跳出来,砰砰跳。
「喝水吧。」女人还递给她一杯水。
茶末不敢不接,可也绝对不敢喝。哆哆嗦嗦接过,傻乎乎握着。
她吓得连「你是谁?」这样的问句都不敢问。
那边僵尸老头咳嗽一下,女人会回头走过去,便鞋踩在地毯上悄然无声。女
人的步姿婀娜袅婷,有点像某种猫科动物。
这样的尤物,搭配那样的僵尸,茶末喉咙里一阵不舒服,有点像干呕。
那头女人推着轮椅过来,一步步逼近。茶末呼吸急促,搞不清对方要干嘛。
其实对方要干嘛和她真没什么关系,就她,碾死就跟碾死一只小蚂蚁似的。
她想再多也没用,关键是对方怎么想。
贴到跟前,面对着僵尸老头那白多黑少的眼珠,茶末真有种噩梦未醒的无力。
这真不是僵尸吧?不会扑过来突然咬她脖子的吧?都说僵尸吸血鬼是怕阳光
的,这会是大白天,应该没事吧?
「茶小姐,你到底是谁派来的?」老僵尸突然开口,声音跟铅笔刮过砂纸似
的难听。
茶末脑子里都胡思乱想着生化危机暗夜行者,一时没察觉到对方的问题,愣
一下。
「啊?什么?」
「谁派你来的?」老头好脾气的又问了一遍。
「你……你们抓我来的呀。」茶末呆呆回答,不知所措。
对方也愣一下,嘿,这回答有水平,滴水不漏呐。
「楚先生是问你,是谁派你到楚生身边来的?」女人代言,嗓音有点哑,很
磁性。
茶末又傻愣一下。
「谁?畜生是谁?你骂谁?」
老僵尸咧开嘴嘿嘿一笑。
令茶末意外的是,这老头牙口还不错,一口大白牙整整齐齐,这牙可算的上
最富有生气的一个器官了。
但这牙口好的令她想起了楚人美,那家伙也一口好牙,尝尝咬她啃她,总令
她有种某天会被吃掉的恐惧。
「茶小姐很镇定,不错,有胆识。」僵尸老头夸奖她,还回头对那女人说。
「小培,这点你可不如她。想那天你来找我的时候,可没这么镇定自若。」
女人推着轮椅微微一笑,目光冷冷落下,轻描淡写说。
「楚先生真是说笑了,我是有所顾忌,茶小姐是一人吃饱全家不愁。」
茶末想哭,这两人打什么哑谜,她怎么什么都听不懂?上帝啊,佛主啊,观
音大士啊,过往神明,随便来个谁吧,救救她。
事实证明今天她运气很不错,想想刚才又是爆炸又是枪战,孟浩然都废的吐
血要死,她却毫发无损。没道理老天刚才不收她现在要收她,今天绝不可能是她
的死期。
所以这会子她一祈祷,老天爷马上给她应验。
伴随着一阵爆响,华丽丽雪白的大门轰一声就被打成了蜂窝。光线透过来,
非常有后现代主义抽象艺术感觉。
茶末觉得今天她真是受够了这些暴力美学,对90年代香港枪战片来了一次
直观的回顾,回顾到她想去死。
又是谁来了?
踢开门进来的竟然是楚人美,手里端着一柄相当彪悍的枪。
一进来,这主就咬牙切齿那枪口对着轮椅上的老僵尸。
面前的老僵尸和大美女却面不改色,老僵尸连头都不抬,只是冷冷一笑,用
刮砂纸的声音缓缓质问一句。
「怎么?如今是连你老爹都要杀了?」
老爹?茶末眨眨眼。嗬,这感情还是父子相残的伦理戏,该不会是为了那漂
亮的后妈吧?瞥一眼那大美女,对上美女那冷冰冰的双眼,她心虚的低头。
不管是什么大戏,这都是人家家务事。她一个外人在这儿格格不入,能不能
先放了她?
那头楚人美听到这一句立刻浑身一震,端着枪的手颓然落下,心虚的低下头。
倒不是这家伙念什么父子亲情,而是事情确实还没到这个地步。父子相残只
会便宜了外面虎视眈眈的敌人,对他对老爷子都没好处。
深吸口气,该软就得软。
「爸,你到底想干嘛?」
这问题问的很好,茶末朝他投去赞赏一瞥。是啊,到底想干嘛?她是无辜群
众,她真的很无辜的。
「我想干嘛?」老僵尸楚炳坤将轮椅一转,掉头看向楚人美。
茶末吓了一跳,她一直以为老僵尸就快要死了,没曾想那枯爪似的手臂还挺
有劲的嘛。
可见人不可貌相,僵尸不可低估。
「我想干嘛?我想救你,救我唯一仅剩下的儿子。我不想我老了没人捧排位
送终。」楚炳坤咬牙切齿说道。
这话字面上看挺父子亲情的,可从老僵尸嘴里说出来却一股子怨毒仇恨。
茶末有点搞不清这对父子,大概外头的习俗和国内不一样吧。
外人不便评论。
听到父亲这么说,楚人美有点摸不着头脑。
「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我问你,当年阿杰是怎么死的?」楚炳坤哼哼一笑。
楚人美只是微微皱了皱眉,撩起眼皮看了一眼茶末身边的那个大美人,并不
说话。
楚炳坤也没追问,瘫在轮椅上又是几声冷笑,然后脸色微微落寞。
「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当我老了,不知事了。你错了,我躺在床上也能知
道你干了些什么。阿杰怎么死的,你心知肚明,我也心知肚明。」他伸出鸡爪似
的枯爪点点楚人美。
楚人美依然面无表情,手里的枪落下,枪口轻轻点了点地板。
楚炳坤放下枯爪。
「这是我的报应,谁让我有两个儿子。」他继续说。
楚人美眼皮微微一动,依然不吭声。
「可现在我只有一个儿子了,你说我还能干什么?」楚炳坤突然大声呵斥。
楚人美被震一下,抿着嘴,死死瞪着自己老爹,半响吐出一句。
「你到底想干什么?」
楚炳坤用枯爪拍拍自己干瘪的胸口。
「我想救我唯一的儿子。」
楚人美眼眯了眯,闪过一丝杀机。
楚炳坤冷冷一笑。
「你想错了,你想错了。」他手指点点他,然后转动轮椅掉头,缓缓回到茶
末跟前。
「你以为我还有其他的儿子?你错了,我只剩下你了。阿美,我只剩下你了。」
他长叹一声,语气无奈而且苍凉,透着一股子死气沉沉的阴郁。
「可你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你聪明反被聪明误啊。
阿美,你让我怎么能放心的闭眼,怎么能放手把一切交给你?」
「你到底想说什么?争权内斗对你对我都没有好处,我想老爸你应该比我清
楚。」楚人美冷冷插话。
「我不和你争,我是你老子,你是我儿子,我仅剩下的一个儿子。除了你我
还能选谁?终究都是你的。但不是现在。」楚炳坤却老神在在,慢条斯理说道。
「什么意思?」反观楚人美渐渐有些沉不住气。
至于茶末,乖乖当一个活得布景。楚家父子的家事和她无关,她反正也听不
懂。
旁边的大美女很镇定,冷眼旁观,也不知道在这事里搀和一个什么角色。
老僵尸缓缓掉转轮椅。
「你当初是怎么弄死阿杰的?」
问题转回来了,楚人美也在此闭嘴沉默。
茶末真是搞不懂这对父子在玩什么智力问答游戏,绕着圈子说话有完没完。
「爸你……」两厢对峙之下,最终楚人美有点熬不住,嘴巴动了动。
「你当初能把人塞给阿杰,现在也有人能把人塞给你。我不想我两个儿子都
一个下场,你说我想干什么?」没让他说完,楚炳坤就打断他的话。
「什么意思?爸你……」这一番话出来,楚人美的脸色大变。刚才还镇定自
若的气息立刻急促起来,有点压不住。
茶末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突然感觉肩膀上什么东西落下,仰头一看,是大
美女双手搭在了她的肩头。
干嘛?她想干嘛?
那头看到大美女对她亲亲爱爱,楚人美似乎受了很大的打击似的,脸色一下
就白了,整个人都颤抖起来。
干嘛?她……她没乱搞啊,她和大美女是清白的。拜托,她……她不是LE
S。
「不可能,不可能。你骗我,你骗我。」楚人美一边抖一边呢喃,随后蹬蹬
后退两步。身体摇来晃去,靠手里的枪当拐杖支撑才算没倒下。
「不可能,你错了,你们骗我。你们休想骗我!」他突然大吼起来,手里的
枪一阵乱舞,就跟琼瑶片男主角附体了似的,十分戏剧化。
更戏剧化的是,他的枪竟然走火了。
轰的一声,几百发细碎的子弹从枪管弹出四射。
「啊!」茶末吓得抱头尖叫,大美人也急忙拿她当掩护躲在沙发后背。
这时候就显出了姜还是老的辣,楚炳坤坐在轮椅上巍然不动,冷冷看着自己
儿子发疯似的行径。
楚人美一枪走火之后整个人就跟跳迪斯科似的摇晃几下,啪嗒一声摔倒在地,
浑身颤抖。
楚炳坤缓缓推着轮椅过去,弯腰拾起楚人美扔掉的枪,放在自己腿上。
这下,现场胜负转换了。
这真是太戏剧化了,没想到楚人美会是这样的下场,茶末被吓的连哭都哭不
出来。
那差一口气就要死的僵尸老头现在是越来越活蹦乱跳,反倒是一进来雄赳赳
气昂昂的楚人美现在却人仰马翻,到如今还跟羊癫疯似的在地上抽抽了。
这可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不看不知道世界真奇妙。
****安啦,人渣是不会死的,孟院长也不会死的。倒是霸王我的话,我的积
极性会死的哟!***
第53章
宋湘莲在领事馆工作人员带领下去警局看望茶末已经是三天以后的事了,人
生何处不相逢,老朋友在他乡以这种方式相遇真是太别出心裁了。
若大的关押室里,茶末缩在角落里如同一只小鸡仔。长发覆面,看不出什么
表情。但不用看宋湘莲也知道绝对不会是欢愉的,这种地方……能笑得出来才有
鬼。
这里面有妓女,有毒贩还有醉鬼,只有她,是偷渡。
偷渡?宋湘莲翻个白眼,真没想到这丫头还有这胆量。
看到宋湘莲,茶末眼就跟见着了老母鸡似的,眼泪哗啦啦的就淌下来。宋湘
莲心都碎了,可怜见的,这丫头真受苦了。
交了一笔不菲的保释金,警察这才同意放人,交给领事馆看管。遣返是必须
的,只是在领事馆待着总比在这儿强。
宋湘莲扶着她出门上车,一路上谁也不说话。
到哪儿都是朝中有人好办事,宋湘莲有个旧识在领事馆里任职,于是给安排
了一间小屋子暂住。遣返要等三天后,有十来个一起上飞机。
把茶末安顿好,工作人员留两人在屋子里叙旧。
茶末依然跟木偶似的呆坐在床边,一动不动一言不发。从警局出来她就是这
副死样,一看就是受了很大的打击。
叫她来警局捞人的是林晓培,这个族里的异类,心狠手辣一贯肆意妄为的家
伙。宋湘莲当然明白林晓培让自己来就茶末绝对不是因为这女人发善心要救人,
只怕将茶末害到这份上,绝对少不了她一份功劳。
林晓培倒也不虚伪,直言不讳的大致说了说情况。
宋湘莲听了以后倒吸一口凉气,怎么也不相信茶末这样一个善良老实的姑娘
家会惹上那种男人。可回头想想也不足为奇,茶末到底也是同族,不招惹男人男
人也会招惹她。只是她这么笨那么弱,碰上这等事可怎么办?
万幸的是总算捡回了一条命,估计受点皮肉之苦是难免的。只可怜这小姑娘
哪里见识过这等阵仗,一定受了不小的惊吓。可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希望她能
吸取教训成长起来吧。
当然,宋湘莲也不往质问林晓培,为什么要出卖同类。
林晓培一向独来独往,什么都不看在眼里。男人对她来说都是猎物,有些是
为了果腹,有些则是为了赚钱。可这一次出卖同类帮助别人,为了什么?总不可
能说,这家伙爱上了那个差口气就要死的楚炳坤?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林晓培要是爱上了男人,那恐龙复活也快了。
能够改变她的,只有孩子。
她要生小宝宝了,就这么简单。
林晓培对宋湘莲直言不讳,是为了表明立场。她出卖同类,但没有出卖自己
的原则。她还是她,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男人,女人,同类,除了她林晓培的孩
子以外,她什么都不管不顾。
但因为她有了孩子,所以需要一个保护。
这事说起来也挺戏剧化,林晓培是满世界旅游,杀杀人赚赚钱逍遥自在。但
没曾想半年前的一票生意她搞砸了,也怪她一直得手渐渐大意起来,结果这次就
露了马脚暴露了身份。亏得她本事了得逃了出来,只是被人追杀成了一条丧家之
犬。
更糟糕的是,她逃了三个月以后才发现自己竟然怀孕了。从肚子里胎儿的月
龄推算,追杀她的就是孩子的爸。
狗血的一塌糊涂。
对于她这样的女人来说,孩子的爸就是个精子提供者而已,除了提供了一颗
小蝌蚪没有其他任何异议。但孩子就不同了,孩子对于这个族群来说是非同寻常
的存在。
族群里上了年纪的雌性都知道怀孕意味着什么?
在这个族群里,怀孕不是繁衍,而是进化。
林晓培不允许任何外力因素破坏自己那么多年才等到的进化机会,要知道族
里有百分之七十的女性终其一生也等不到这样一次进化,而她等到了。
进化是神明的恩赐,但进化期间母体会非常脆弱,所以她必须寻求保护。
出卖茶末只是凑巧而已,她躲避到了唐人街发现了这只懵懂脆弱的同类正在
猎食楚人美,这对她来说无疑是一个机会。出卖茶末,换取保护,轻而易举。但
问题是楚人美的身体不行了,所以她掉转头把茶末卖给楚炳坤,老头只剩下这么
一个儿子了不可能不出手。
楚人美生病,楚老头势必能夺回大权,楚家的势力不至于能通天,但在唐人
街保护她足矣。当然最终楚炳坤肯定是要死的,楚家的大权也肯定会落在楚人美
手里,到时候这位楚生会不会跟她旧仇新帐一起算就不知道了。但可以肯定,等
那时候她已经生完孩子完成了进化溜之大吉。
以后的事情嘛,以后再说。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进化。
因为怀孕,因为进化,宋湘莲没办法指责林晓培。换做她,也会这么做的。
进化太重要了。
可是,茶末也是无辜的。
所以面对茶末,宋湘莲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或许她应该什么都不说,不
解释,也不提任何问题。茶末现在需要的也不是问题和解释,而是朋友的保护和
帮助。
她唯有尽力保护她安全回国,有必要的话陪同她一起回去。
在回国的飞机上,茶末终于吃到了她向往已久的飞机餐。
硬硬的面包,冰凉的饮料,还有狭窄的座位,拥挤的机舱。很多事情就是这
样,想象是一回事,现实却是另一回事。
对于那几天自己是如何死里逃生的,她闭口不谈。
她不想说,连回忆都不想,最好能忘记。
宋姐什么也没问,只是默默的陪着她帮助她,在人生的最低谷有这样一个朋
友支持着,实在是太幸运了。可惜她欠宋姐的太多了,都不知道将来如何才能报
答。
医生能治疗她身体上的创伤,却治不好她的心伤。
心伤,这可真不是她这等穷人贱命能享受得起的高档玩意。
被伤害尤其是被男人伤害也不是头一遭了,说起来那几天里经历的事其实也
不算太糟糕。可是事不过三,她真的有点受够了。
以前被伤害,被侮辱,但至少不会有被杀掉的感觉。但这一次,她至始至终
都在担心自己是不是能活着走出那个房间。
万幸她活下来了,而且还能活着回国。
劫后余生的她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回家。
她受够了,一个人漂泊在外,颠沛流离,这样的日子她受够了。
这几年,似幻似真梦一般的生活终于要醒了。
她要回家去,回到绝对不会伤害自己的家人身边去。
宋湘莲是在火车站和她分手的,坐飞机到首都后也是在她的安排下住进了一
所私人医院接受治疗和心理辅导。
在国外她的伤都没有彻底好透,这样回去只会令家人担忧受惊。在医院的这
些日子里,她也托各种关系帮茶末补好了身份证。等伤好的差不多了,这才同意
她出院。
心理医生依旧担心茶末的心理创伤,治疗的时候她总是一问三不知,对很多
关键性问题直接回避,治疗效果很不理想。
对此宋湘莲只是摇了摇头,能开解多少是多少吧。有些事不是外人劝慰几句
就能解决,关键还是要本人自己走出来。况且那些事,确实不足以跟外人说道。
茶末不说反而是正确的,至少表明她还没有完全崩溃,神智思想还挺得住。
分手的时候,宋湘莲依旧塞给茶末两叠现炒。
茶末想推辞,但被她按住。
「留着,女人身边不能没有钱。马上就要过年了,你用得上的。回去以后什
么也别想,好好休息。别让父母担心,别让我担忧。」
她说的实在,言辞恳切。
茶末唯有一句谢谢。
很多时候,钱不是最重要的,但钱却总是最不能缺少的那部分。
怀揣着这两叠钞票和一张身份证,茶末孤独的上了车。
她终于要回家了,独自出来又独自回去。回顾自己这几年的经历,只能说是
一场梦。
以车站为界限,她要斩断前缘。
她只是一个小人物,无能的小人物。他们玩的都太大,她陪不起也赔不起。
她只想好好的活着,仅此而已。
茶叶接到电话以后就开着家里的小金杯到镇里的汽车站去接茶末。
茶末就站在车站门口一个馒头摊前,除了手里捧着吃了一半的玉米馒头一个,
别无他物。
下意识的,茶叶觉得这次姐回来有点不对劲。
把车一停,推开门,他喊一声。
「姐,这儿。」
茶末就跟被吓到了的小动物似的抖了抖,抬起头慌乱的四处看,最后目光落
在他脸上,露出一个松了口气的表情。
「阿叶。」她轻轻的唤了一声,匆忙把塑料袋里最后半个馒头塞进嘴里,小
跑着冲向他。
「别急,小心摔着。」茶叶担忧的叫一声,跳下车扶住她。
伸手抓住茶叶的胳膊,茶末咧嘴一笑,抬头看着他。
茶叶也笑笑,问道。
「姐,行礼呢?」
「没,我没带。」茶末摇摇头,神色有点落寞。
来的路上茶叶觉得有好多话想跟姐说,可真见了面,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快三年了,姐一直不肯回来,也不知道为了什么。今年爸妈一早就催着他去催姐
姐回来,可姐的手机总是换,前一阵都联系不上,可令家里担心死了。现在她就
这么突然的回来了,总让人觉得有点不踏实。但这儿不是说话的地,茶叶扶着她
上车。
「走,先回家。爸妈都等着你呢。」
一听家里老爸老妈等着,茶末就露出一个懊恼的表情。
难道逃不出三堂会审的结局?
茶叶却丝毫不可怜她,咧嘴笑笑吐槽。
「谁让你两个过年都没回来,别说爸妈担心,我也不放心。姐你最近怎么手
机总不开?又换号了?怎么都不跟我说一声。」关上门点着火,他调转小金杯将
车子发动。
茶末干巴巴的笑几声。
「忙嘛,就没顾得上。反正也要回来了。」
「忙忙忙,姐你到底在忙什么?再忙过年总该回来吧?姐,外面太累就回来
吧,家里现在也缺人手。今年镇里的农副产品新市场造好了,我们家也弄了个门
面,你就去门市里帮忙点点货接待接待客户吧。老爸忙着山里,我忙着往外跑,
老妈一个人盯不住,请人做又比不上家里人放心牢靠。你放心,工资绝对不会比
外面少。」
一边开着车,茶叶唠唠叨叨的讲着话。
镇里这几年变化挺大,家里的生意也越做越大。其实茶末何尝不想回家,外
面金窝银窝又怎么比得上家里的草窝。可不是那该死的怪病,搞得她连正常的日
子都过不了。
看看宋湘莲,看看林晓培再看看杨媚,她们这样的人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小
市民那种生活似乎已经是另一个世界的存在,她既羡慕又恐惧。
所以茶叶说着,她就不搭茬,只是默默听着。
耳朵里听着家人熟悉的乡音,眼前晃过的都是曾经熟悉的景色,家越来越近
越来越近,她的心也渐渐变得急切起来。
终于回家了。
时隔两年多,唯一的女儿终于回来了,茶家老两口真是既高兴又一肚子气氛。
这个孩子呀,小时候多听话乖巧,出去打工之后就越来越不听话了。女孩子
家老在外面像什么话,都快二十六的人了,连个固定的对象都没有,这可真愁死
他们做父母的。
一见面,茶妈妈是拉着女儿的手上看下看左看右看,一边抹眼泪一边埋怨。
茶爸爸还算控制的住,喝斥了老伴几句,打发她进去做饭。
茶末一直都默默无言,眼眶湿湿的。
她这样的沉默这样的表情,茶叶一开始就怀疑姐姐心里有事,这次回来只怕
是外面做的不愉快。事先一点消息也没有,回来了连行李都不带,总之不正常。
茶老爸虽然读书不多,但活了那么多年见识也不少,自然也看出女儿这次回
来有不正常的地方。可女儿大了,有些事父母也不好直接问。不管怎么说,没病
没灾的回来了就是万幸。外面不愉快的就让他过去,家里人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
晚上一家人团聚在一起吃了一顿久违的团圆饭,桌上的菜都是家乡菜,梅菜
扣肉,清蒸鲫鱼,自家种的青菜,蘑菇,还有家养的鸡鸭,即丰盛又实在。
茶妈妈好几次都忍不住想问茶末外面的境况,都被茶叶和茶爸爸扯开了话题。
家里人的这份体贴让茶末觉得很温暖,看来回家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她的房间一直保持着原样,茶妈妈收拾的很干净,东西也都摆放的整整齐齐。
饭吃到一半,茶叶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掏出手机看了看,眉头一皱就像挂断。
「是不是果果打来的?不许你挂断。」茶妈妈眼一瞪。
「妈,我的事你别管。」茶叶埋怨一句,还是把电话挂断,不接。
「哎呀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拗,人家果果有什么不好?人家不光长得漂亮还是
个大学生,配你哪点不合适?再说了,人家女孩子主动打电话过来和你联系,你
也不能这么没礼貌吧。你年纪也差不多了,有些事也该谈起来了。」茶妈妈喋喋
不休抱怨。
「妈,我年纪还小,不急这些事。」
「不急不急,怎么不急?你姐已经够让我操心的了,难道你也要照样学?」
茶妈妈口无遮拦抱怨。
「妈,你说什么呢。」茶叶立刻摔碗,等着自己老妈。
那头茶末什么也没说,只是端着碗低着头吃饭。
茶爸爸咳嗽一声打圆场。
「好了好了,都别说了,吃饭吃饭。好容易一家团圆在一起,就别扯那些外
人了,好好吃顿饭要紧。」
大家长一发话,其他人也不再说什么,都低头吃饭,只是气氛渐渐有些冷下
来。
茶叶看看茶末,夹起暖锅里的鸡腿搁她碗里。
「姐,吃鸡腿。你瘦了,补补。」
茶末有些感激的看他一眼,点点头。
「嗯。」
「多吃点,外面不比家里。既然回来了,就什么也别想了,好好休息几天再
说。」茶爸爸发话,安抚道。
「爸,我明白。」茶末依然点点头,将鸡腿塞进嘴里。
茶妈妈则叹口气,匆匆扒完碗里的饭站起身。
「你们爷几个慢慢吃,我先上去给阿末房里的被子拿出来铺上。阿末你多吃
点,越来越瘦了,小时候脸圆圆肉嘟嘟的,现在下巴尖都出来了。」
她还是免不了有些唠叨抱怨,但可怜天下父母心,操不完的心。
「妈,姐这叫瓜子脸,你以为像街口李大叔家那女儿的胖脸才叫好看啊。好
多明星挨罪受苦也整不住我姐这样的下巴磕呢,挺好看的。」茶叶替茶末抱不平。
「好看顶个屁用,我是心疼我女儿的肉。你们这些年轻人懂什么,女人胖一
点才好,好生养。」茶妈妈忍不住和儿子磕。
「好了好了,去铺被子吧。」茶爸爸再次打圆场。
茶妈妈这才起身上楼。
等她上了楼,茶叶就朝茶末挤挤眼。
「没事,姐你这样挺好的。不过能吃就多吃点,反正姐你是吃不胖的体质。」
茶末笑笑,郁闷的心情好了许多。
这一晚上,家里人谁也没问她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闲聊了一些家常。
晚上躺在充满太阳味道的被窝里,听着窗外不知名的虫鸣声,远处还是汽车的声
音,但离得远有点飘渺。
小镇的夜晚和大都市完全不同,恬静而寂寞。
茶末蜷缩在被窝里,呼吸着阳光的气息,那颗一直惶恐不安的心头一次感受
到了一种安宁。
她在家里,身边是家人,这儿才是她最安全最温暖的窝。
第二天茶末找了个机会把宋湘莲塞给她的那两叠钱给了老妈,茶末的意思是
这次回来暂时不出去了,这些钱算是孝敬父母。茶妈妈当然不肯收,孩子大了总
要有自己的花销。再说了,茶末的底做父母的还能不知道,留在身边她自个儿可
以用。家里又不缺她这点钱。
她既然暂时不出去了,正好可以在家里帮忙。正如茶叶说的,门市部那边靠
茶妈妈一个人盯不住,她过去帮忙顶好。出去打工也是打工,在家打工也是打工。
对茶末来说哪有赚家里钱的说法,她帮忙是应该的。这几年她在外面一个人
胡天海地的过,对家里的事一点也不关心,已经够不孝的了。
更重要的是,有事可以做,可以忙,就不容易想起那些心烦的人和事。
这天茶叶趁着有点空就在门市部里和她对帐,正对着就来了个穿一身玫红羽
绒服的年轻姑娘。一进门就嘴巴很甜的跟茶妈妈打招呼。
「茶妈妈,你好。」
茶妈妈一见那姑娘立刻笑得满脸花。
「哟,是果果来了,快里面来,外面冷。」
「咦,茶叶也在呀。」女孩子一进来就盯着茶叶,甜甜一笑两个可爱的酒窝,
挺招人喜欢的。
茶末瞥了一眼旁边的茶叶,只见他沉着脸眼皮都不抬。
不必问,茶末就知道,这来人一定是久仰大名的李果果。
李果果是镇里数一数二的暴发户李百万的独生女,在一年前相中茶叶于是展
开了热情的攻势。
她在镇政府里上班,就在市场隔壁,来一趟挺方便的。
相对于茶叶的冷淡,茶妈妈已经热情的招呼李果果在沙发上坐,还给她拿了
水果到了热茶。
「谢谢茶妈妈。」李果果也知道茶妈妈是自己一派的,小嘴甜的跟抹糖似的。
「茶叶,你最近挺忙的是不是,我路过这儿总见不着你。」她热情的跟茶叶
搭话。
「嗯,是挺忙。」茶叶有点冷淡,随口应一句,然后继续跟茶末对账。
茶末哪里还有心思对账,久仰大名的李果果登场了,她可要看好戏。
那头茶妈妈也帮着搭茬牵线。
「是啊,这不是年底了嘛城里几个公司都来要货,给员工置办年货。」
「茶叶可真能干。」李果果毫不吝啬的夸奖。
可惜她的热情对茶叶没用,这愣小子抿抿嘴,瞥她一眼。
「你有什么事吗?」俨然是下逐客令。
李果果脸色一变,笑容有点挂不住。好在茶末推自己弟弟一下,接了茬给她
解围。
「怎么说话的,没事就不能来看看咱妈。你热情点,要有礼貌。」
李果果一看有人帮忙,立刻又有了信心。
「你是茶末姐吧。」
「嗯,叫我茶末就行了。」茶末和气一笑。
「对了,茶末姐你最近有空不?」李果果话锋一转,问道。
「哎,白天没什么空。怎么?有事么?」茶末愣一下。
「白天没空没关系,晚上有空就行。是这样的,这不马上就是圣诞节了么,
电视台那边要搞个圣诞联谊会,我有几张票,茶末姐你要不要?」李果果热情的
说道。
「联谊会?」
「嗯,就是男男女女年轻人大家聚在一起搞个联欢活动,可好玩了。到时候
不光有圣诞大餐圣诞礼物可以拿,还有抽奖活动呢。听说一等奖是笔记本电脑,
挺不错的。我这儿有五张票,到时候茶末姐和茶叶都一起去吧,大家热闹热闹。」
联谊会说白了就是相亲大会,这种热闹茶末当然不乐意凑,她刚开口想婉拒,
那头茶妈妈已经接了腔。
「好的好的,这再好也没有了。果果你可真是个热心人,你看我家阿末,二
十六了还没个正经对象,是该出去见见世面。这什么会参加的都是正派人吧?」
「当然是正派人,而且都是单身。这不是给年轻人牵线搭桥嘛,是电视台主
办的,绝对牢靠。茶妈妈你就放心吧。」
「那就好那就好,就这么说定了。两个你都带去好了,到时候果果你可要帮
我家阿末盯着点,她心眼实嘴又笨,你可帮我看着点。有好男人就多给她介绍几
个,这孩子……」茶妈妈一头热的唠唠叨叨,茶末还没恼茶叶已经变了脸。
「妈!你怎么又这样了,姐的事她自己会拿主意,你别老是乱插一杠。」
「哎呀,我也是为了你姐好。女孩子还能有什么事,找个好男人嫁了才是正
经。她都二十六了,我当年二十六的时候都生了你们两个了。你们呀……」茶妈
妈还要继续唠叨。
「妈!」茶叶声音一高,脸拉长。
「茶妈妈,茶叶说的对,如今不兴以前那套了。茶末姐还这么年轻,人又长
得漂亮,肯定能找到称心如意的对象。茶妈妈你别急,这事也急不来的,要讲缘
分。」李果果立刻和稀泥,说话得体又大方。
「好好好,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不懂。不过这个什么会去去总是好的,阿末回
来了也不能老闷在家里,出去多认识几个朋友也好。阿叶你也一起去,姐弟两个
也好有个照应。就这么说定了。」茶妈妈打着一箭双雕的主意。
「对对,反正就是一个大家伙热闹热闹的活动。看得中看不中另说,反正有
好吃的还能拿礼物,不去白不去,不然浪费了几张票也挺可惜的。」李果果也趁
热打铁。
都说道这份上了,茶末就算再不情愿也不好意思拒绝,只能点点头然后看看
茶叶。
茶叶当然也不会任自己姐姐一个人去面对那些陌生人,他也只能一起去。
达到了此行的目的,李果果兴高采烈的起身告辞。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也该去上班了,待会下班以后我就把票给你们送过来。」
「那麻烦你了,果果你可真是太热心了。茶叶,快送送果果。」茶妈妈一把
将茶叶从凳子上拎起,推搡几下。
茶叶这才不情不愿的拉开门送李果果。
李果果笑眯眯挥手道别,临走的时候留神注意了一下茶末。
对于茶叶这个姐姐她也是有所了解的,镇上的姑娘大多二十二三就嫁人了,
老茶家这个闺女拖到二十六了都还没嫁人,在镇上也小有名气。
李果果在外面接受过高等教育自然是不会认同镇上那些老古板的见识,二十
六不嫁人咋了?三十六不嫁人那也是人家的自由。
但茶叶这个姐姐久闻其名未见其人,她也有点好奇。
今儿个见着了,让她有点吓一跳,和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她听说茶末当年也是考过大学的,但成绩不好只混了个三流的大专。毕业以
后就出去打工,一直都挺没出息的。钱赚不来,工作也总是换,在外面四五年了
也没搞出什么名堂来。刚开始出去还在大公司里混,后来听说还当过酒店里的服
务员,最近好像听说在个家具厂里上班,越混越回去挺失败的。
所以在她的想象里,茶末应该是个平凡的有点土气的姑娘。
如今亲眼见了,却完全不是那个样。
其实今天茶末的穿着打扮并不时尚新颖,都是很普通的款式。她长的也并不
很漂亮,绝对不是一眼就令人惊艳的相貌。但皮肤不错,没有斑还挺白,一白遮
三丑看起来有点洋气。
最特别的是那种气质,有点言情小说女主角的感觉,我见犹怜,有点忧郁又
很温柔。
按理说这样的女孩子不该找不到对象呀,难道说里面有隐情?
这就不好说了,她到底是外人,有些事不知道也不好打听。
反正她此行的目的是茶叶,这个目的已经达到了,就是成功。
将挎包一挽,李果果兴高采烈的上班去了。
******河蟹没有走,它来了而且坐下就不走了!口胡!兄弟们,抄锅子上!
煮熟它!!******
第54章
今年的2月14就是正月初一,眼瞅着情人节要泡汤,商家和情侣们就可劲
的把圣诞节搞成了情人节。
小城市不比首都,带点乡土的洋节,土不土洋不洋的,但也足够热闹。红灯
笼圣诞树相映成趣,这就是中国式的圣诞节。
花店可着这一天使劲的卖红玫瑰,都是恶俗的99朵,999朵。扎得就跟
个红灯笼似的,园不隆冬一大坨,十足的土鳖暴发户气质。男男女女们就在这一
天里装模作样的追寻着爱情的足迹,殊不知都是被商家和风俗玩弄了一把。
这不能吃只能看的玫瑰花,还不如一顿涮羊肉实在。
李果果向自己老爸李百万借了辆大奔,让茶叶开着去城里参加那个圣诞联谊
会。同行的除了茶末还有两个镇政府里的女孩子。
联谊会在市里一家西餐厅二楼举办,会场搞得还挺有模有样。临时搭的小舞
台上还摆着圣诞树,装饰的五彩缤纷。桌椅都重新排过,就跟学校里开舞会似的
摆成了一圈,方便搞活动。天花板上拉了许多彩带和气球,每一张桌子上也都摆
了一支红玫瑰。
一行人到得时候活动还没开始,但人已经到了不少,幸亏李果果有同学在电
视台给留了几个坐,五个人总算找了个离舞台比较近的桌子。
因为是联谊会,所以得男男女女掺和在一起坐。同学给李果果留的是张大桌,
还搭配了三个男青年,刚好一桌四对搭配。
三个男青年一个电视台的两个报社的,都是能说会道的活络分子,一来就拉
动整桌的气氛。
茶末知道今天她不是主角,她就是个托别人福蹭顿免费的圣诞大餐而已。李
果果的目标是自家小弟,在场的其实都明白。这姑娘其实蛮好的,人漂亮工作也
好,说话大方办事得体,她也搞不懂小弟为啥总对人家冷冷的。这年头酷哥不流
行了,小弟真落伍。不过有时候缘分这种事确实不是对方有多好就一定能喜欢上
的,就如同她那些孽缘。
他们到底图她啥?就图她能上床?头疼,难道上床就是结婚的理由,太可笑
了。为了这种理由结婚,她不能认同。
不管那些倒霉男人们了,她还安安心心吃顿饭吧。
等人来的差不多了,舞台上灯光一打,主持上来了。
地方台主持人哪里比得上央视的,妆浓不说服装还老土,台词也不新颖倒腾
来倒腾去的几句。但反正年轻人的聚会从来不缺热情,大家都毫不吝啬的给予热
烈的鼓掌。
聚会里许多都是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自然少不了一个自我介绍的环节。活
动不大但来的也都算得上地方上的年轻才俊,一个个站起来自我介绍。有公务员,
有医生,有教师,也有年轻企业家,公司白领。当然也有普通群众,SOHU一
族,但好歹个顶个都有一份正当职业。轮到茶末了,她挺不好意思站起来红着脸
说她目前待业,家里蹲,引起哄堂大笑一阵。
其实在场的人并不是刻意嘲笑她,而是听了那么多各种各样带点炫耀性质的
职业,突然来一个特实在的家里蹲,都不免会心一笑。更何况这还是个长的挺清
秀的美女,红着脸羞答答的样子,挺招人疼的。当时就有不少男士对她印象分大
好,暗自留意起来。
茶叶在旁边则是有点关心过度,茶末一坐下他就低声埋怨。
「笑什么笑,姐你怎么没工作了,给家里打工也是工作嘛。」
茶末只是憨厚的笑笑,不以为然。被嘲弄她也不是第一次,比这严重的嘲弄
讥讽她也领教过,这些毛毛雨啦。
她满心期待着圣诞大餐的环节,奈何这一次活动大餐是次要的,相亲才是正
题,所以前面的活动还有不少。
自我介绍环节一过,是才艺表演时间。节目其实是一早就预定了的,有才艺
的男女都可以报名参加。吹拉弹唱诗歌朗诵表演魔术,表演虽然都是业余的,但
年轻人精力旺盛,表演的观看的都很热情,现场气氛非常热烈。
身处于这样热热闹闹嘻嘻哈哈欢欢乐乐的氛围里,茶末虽然只是一个默默无
闻的旁观者,但内心却和在场所有人一起激荡。说到底她的内心还是一个正常普
通的二十六岁女青年,和同龄人一起嘻嘻哈哈玩闹取乐才是她该过的正常生活。
无论是一开始和王海滨,还有后来被那三个坏胚纠缠,在后来的楚人美以及
横插一杠的孟院长,他们的生活和行为处事都不是她这个阶层该有的。一个普通
人要跟上他们的节奏太难了,更何况她是赶鸭子上架迫不得已。
现在终于回到了熟悉的环境适合的生活之中,她当然会感觉舒适安逸。
当然茶末也明白,回归普通对她来说已经越来越不可能,从她怪病发作的那
一刻起,她就注定脱离了普通人的生活。
所以她很留恋这一切,在现场有点自欺欺人的陶醉其中。
才艺表演过后就是互动游戏时间,现场每个人都挂有好嘛牌,主持人抽号,
抽到的就到舞台上参加活动。
茶末在兔子舞活动中被抽中,于是上台和一伙十多个人一起接龙跳兔子舞。
她算不上一个玩得开的人,在现场气氛太热闹,带动着她也放开了许多。见姐姐
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茶叶虽然不大乐意那些陌生的男人接近她,但也有些欣
慰。
茶末今天不知是运气还是运气差,一共四个互动游戏她被抽中两次。也因为
有两次表现和接触,所以在接下来的第一轮爱心对对碰环节里,她竟然一下就得
到了六颗爱心。
参加活动的人手里都有三颗爱心,可以在三次爱心对对碰环节里投给自己有
好感的对象。本次活动获得爱心最多的一对男女不光可以各自获得一份奖品,并
将被授予联谊会最受欢迎的王子和公主头衔。
茶末第一轮就得到六颗,竟然位列公主排行榜第四,着实有点黑马的意思。
没想到这样窝囊闷气的自己竟然还有人喜欢,而且是被正常的普通男人喜欢,
茶末还是挺意外的。她挺感激那六个投给她爱心票的男士,只可惜明珠暗投了。
经过第二轮闪电接触环节之后,茶末的爱心票一下就冲上了二十颗颗,上升
一位排在了第三。
人气好坏不是茶末心里最关心的,她最关心的还是什么时候可以吃大餐?
谢天谢地,估计也是觉得时候差不多了,活动终于进入到圣诞大餐环节。圣
诞嘛,姜饼屋,巧克力,水果蛋糕,牛排烤肉,红酒,还有主角大火鸡。这次活
动的大餐还是很丰富很实在的,到底是小地方的城市,要的就是实实在在的丰富
大餐。
面对着大餐,茶末总算心满意足松了口气。在场的其他年轻人也一样,活动
了一圈大家也都饿了,于是欢欢喜喜的饱餐一顿。吃饭的时候也有活动,叫智力
问答,人人都可以参加,用举手抢答的方法。答对了的可以获得一份小礼品,打
错了的上去表演节目,给大家娱乐一下。那些喜欢表现的就都抢着回答,如茶末
这等混吃混喝的就埋头对付大餐。
吃饱喝足以后,西餐厅又上了点心和红茶。在舒缓的音乐中,活动进入表白
阶段。大家手里的最后一颗爱心是带玫瑰花纹的,这一次必须送给自己心仪了的
对象。
活动一开始,众人就都纷纷离座去送出自己最后一颗爱心。
茶末不动,她手里三颗心都留着。旁边茶叶也不动,他隔壁的李果果也不动。
两分钟的表白结束,这三尊泥菩萨都收到了不少爱心。
这次茶末收到的不多,只有五颗,显然在最后一个环节她被不少人否定了。
茶叶竟然收到了八颗,害得李果果撅着嘴使劲扫描在场的那些女孩子,发出生人
勿近的干扰电波。而李果果也收到了四颗,在场其实不少人都看出她的目标是身
边的茶叶,但到底也有自恃过人的男性不甘示弱前来表白。
刚好互赠了爱心的男女就是速配成功,可以得到在场所有人的祝福以及两张
情侣座的电影票,刚好可以用来约会。
令人意外的是,最终获得最多爱心的公主和王子都没有速配成功。公主把爱
心送给了王子,王子的则送给了茶末,茶末嘛,就浪费了。
但两人还是获得了各自的礼品,一台电磁炉,也算有所收获。
茶末在最后一轮失利,第三的位置都没保住跌落到第五去了。但白吃了一顿
大餐,还领了点小礼品,她挺满足的。茶叶一直板着脸跟谁欠了他钱似的,一副
不高兴的样子。但他今天运气很好,竟然抽中了大奖,得到了那台笔记本电脑。
李果果也得到了一次约会,并且从茶叶受关注这一点上肯定了她择偶的眼光,心
情还算不错。
活动结束后还有人组织去卡拉OK,因为家在镇里要开半个多小时的夜车,
于是茶末他们就不参加了。
一大群人拥挤着嬉闹着谈论着缓缓涌向门口,一出门就有眼尖的发现了停在
路边的一辆小跑。
那是一辆橘红色地盘非常低的跑车,样子很怪异,头尖尖的屁股翘翘的,一
股子诡异骚包劲,停在路边就跟个外星飞船似的。在路灯的照耀下,手工钢琴漆
发出金属般的光芒,有点晃眼。这辆车停在这儿显得很突兀,看到的人都有种想
把它抬回4S店橱窗里去的冲动。
小城市不像大城市跑车满地跑不稀罕,这地方有点钱的人家大多喜欢买一些
实用型的轿车,比如奥迪啊大奔什么的。年轻人大多是菠萝和QQ,要么小别克。
很少会有人选择这种颜色样子都很怪异很烧包的跑车,太不实用而且烧钱。
不实用,烧钱,骚包,这些并不影响这辆车的抢眼。对新奇事物人都有好奇
心,于是不少人都停下脚步,对这车子指指点点。
就在大家议论纷纷的时候,小跑的车门开了,依然很骚包,是鸥翼式的打开
就往上翻起。从车里下来一个瘦巴巴高个字的年轻人,藏在眼镜后面的双眼朝西
餐厅门前一扫,大跨步的走过来。
人群不知怎么的纷纷后退,似乎都有点被吓到。
退开去退开去就露出了跟在后面的茶家姐弟一行人,茶末正低头跟身边的茶
叶说着些什么,没看到来人。前头带路的李果果眼看着年轻人朝自己走来,不由
到吸一口气,回头拉了茶叶一把。
茶叶没好气的瞪一眼,抬起头。
茶末这才也跟着抬头,一看就愣住了,伸手一指冲口就问。
「咦?你来干什么?」
********* 不许霸王,不许霸王,霸王者扔池里喂河蟹!!!************
第55章
来的是谁?
来的是百无一用是书生的陈立阳。
虽说现在是冬天,可南方温度并不低,所以一般普通玻璃窗上不会出现雾气。
可陈立阳那两片眼镜上却雾气疼疼,不晓得的还以为他带着锅子来的。
其实和锅子也差不多,他那双眼睛里热泪滚滚。
这样一个一身考究的贵公子突然眼泪汪汪的奔过来,论谁都得唬一跳。
这孩子咋的啦?
李果果愣在前面,茶叶愣在当中,唯独茶末皱着眉抱怨一句。
「咦,你来干什么?」
这话就跟刀子似的飞过来,正中陈立阳心窝上,疼得咧,歪嘴裂齿。
可虽然被飞刀击中疼的痛彻心扉,可就跟雏鸟终于寻找到了母鸟似的,这书
呆子奔过去哗啦一把将前面的李果果撩开,扑向茶末。
茶叶当即蹿上一步将他拦住。
「你想干嘛?」
半路杀出个程咬金!陈立阳那个恼火那个委屈,一把掐住茶叶的胳膊,竖起
眉毛顶着两片湿漉漉的眼镜片伸手一指,指向茶末,声嘶力竭控诉。
「你,你怎么能这样!」
「哎?这话什么意思?我怎么了?」茶末手一摊,不明所以。
周围的群众纷纷停下各自的脚步和动作,竖起耳朵瞪大眼睛。八卦啊,小城
市难得遇上这样的八卦。
这小地方多的是东家长西家短的鸡毛蒜皮街坊邻里乱七八糟的八卦,实在难
得遇上这等宛如偶像剧言情片似的场面,免费的大片谁不爱看?不看白不看,不
看过了这村就不一定有下一茬。
陈立阳气呼呼,那秀气白皙一看就是摇笔杆子的手都哆嗦起来。
「你还有闲心在这儿相亲联谊,你太冷血,亏得董卿他们……他们……我真
替他们不值。」
他控诉,恼恨。
一听这里面还有其他人,群众的兴趣立刻高涨。
他一提董卿他们茶末脸色变了变,心里掠过一丝愧疚。回家以后她一直刻意
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当即,就跟封在箱子里似的,看不到就假装没有。可现在
有人把箱子盖一把掀开了,那些被刻意忽略的人和事也就纷纷暴露出来。
她头低了低,眼皮垂下,眼光忽闪。
「他们……他们没事吧?」
「没事?你说可能吗?他们都快死了,你这没良心的女人。都是为了你,可
你倒好?一走了之,还相亲起来。你是不是又勾搭上了什么有钱的主?你怎么能
这样!」陈立阳声泪俱下的继续控诉。
听到这儿,身为保护者的茶叶也听出来了这男人显然和姐姐是认识的,而且
还牵扯到别的人。至于他说的这些事只怕就是姐姐不愿提起的伤心事,但因为是
自己的姐姐,所以即便对方这样控诉他还是坚决相信自己的姐姐。
自己的姐姐什么品性自己清楚,姐姐善良而懦弱怎么可能伤害别人,别人伤
害她还差不多。再说了,看这家伙一身华服又开着那么风骚的跑车,肯定是有钱
人家的少爷,这等人最是仗势欺人。所以,姐姐肯定是受了这些人的欺负所以才
突然跑回家的。
一想到自己亲爱的姐姐被别的男人欺负了,茶叶怒火中烧。
还有脸找上门来,真当自己有几个臭钱了不起,可以随便欺负人?别的地方
不好说,这好歹也是咱们自家的地盘。想欺负人,没门。
这么想着,他就用力一把将陈立阳推开。
「你说什么话?什么叫勾搭有钱的主?你信不信我揍你!别以为有几个臭钱
了不起,告诉你,我们茶家虽不是大富大贵之家,但还就不稀罕你们几个臭钱。
你给我滚蛋。」
挥舞挥舞拳头,恶狠狠说道。
陈立阳那小身板原本就不结实,自打回国以后一面忙着照料董卿他们一面忙
着找茶末,他累的跟什么似的。那张小白脸上都熬出了熊猫眼,近视度数都加深
了100°,血丝也蹦出来。
好容易今儿个终于被他给找着了,他那颗心啊,激动,兴奋,怨恨,渴望,
愤怒,五味杂陈,糅合在一起那滋味真是销魂咧。
其实一见面的时候他并不想控诉茶末,相反他是想扑到她怀里好好痛哭一场。
这一场生离死别对这个一直生活在蜜罐里从来没受过大挫折的贵公子来说,真是
太令他伤心伤神,憔悴欲滴呀。他就像紧紧的抱住她,明明白白真真切切的感受
到她是活的。
可这一番雏鸟似的归巢柔情被茶末那冷淡的态度嫌弃的眼神打击到,气的他
一口气堵在胸口头晕眼花口不择言。好容易在他的控诉下那冷血没良心的女人有
了一丝愧疚,看起来似乎有希望结果又冒出个程咬金来挡道。
他受损的身心早在车里等候的时候就已经绷到极限,现在又连受打击,一时
情绪激动这小白脸就胸口抽搐两下,两眼一翻,晕过去了。
「喂喂,你怎么了?」茶叶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托住,总算没让这书呆子摔地
上去。
茶末也呆住了,扎着眼手足无措。
「这,这是怎么了?」
当事人都傻了,幸好围观群众都很清醒。
「送医院啊,愣着干什么。这小贵宁毛可怜咧。」
「哦,可怜滴。快点送医院去,万一有个好歹,可让人家父母怎么办哟。」
「快快快,赶紧开车去。」
群众出谋划策,情绪激奋。
那就送医院吧。
陈立阳虽然瘦可好歹也是个一米八的大小伙,茶叶要开车,只得茶末和李果
果扶着。将人吭哧吭哧扶上车扔到后座,李果果坐了副驾驶,茶末只得坐后面,
管着陈立阳。
茶叶一踩油门,车子冲上道路飞奔向医院。
群众们则望着车屁股站在原地对发生的情况进行深度探讨,热情一时不能消
退。
在急诊室里吸了一会氧,陈立阳就缓过来了。其实他没什么多大的事,就是
这一路赶得急以至于一整天都没吃饭,血糖太低导致晕厥。
医生又给他开了点葡萄糖就打法去点滴厅吊针。大厅里闹哄哄的,这几天突
然降温老人孩子感冒的不少,夜里也又不少人来挂针。花八块钱买了张床位票,
陈立阳就躺在最里面靠窗的那张病床上挂针。
茶末在医院门口的小卖部里买了点红糖,用医院里的热水泡了被糖茶端给他
喝。
手握着这杯暖暖的糖茶,陈立阳眼眶又湿润起来。在淡绿色的墙壁衬托下,
小脸白的就跟刷了一斤墙粉,可怜兮兮的。
生怕茶末会跑,他趁她递给自己糖茶的时候一把握住了她的手,紧紧抓着死
活不松开。
对他这种举动茶叶很反感,这男人来路不明凭什么这样握着他姐姐的手,好
像姐姐是他的人似的。
倒是李果果瞧出些味道,拉扯茶叶的衣服示意他们暂时回避一下。虽然她也
好奇这小白脸和茶末的关系,可这男人真的看起来好可怜。唉,问世间情为何物,
直教人生死相许。太令人遐想连连了。
茶叶不乐意,皱着眉看向茶末。
「姐?」
茶末看看他又看看陈立阳,最终叹口气。
「没事的,你和果果先去把帐结了吧。顺便买点清淡的粥来。」
茶叶听她这么说,脸上的表情越发不悦,倒是李果果兴高采烈连连点头。
「好咧,茶末姐你们慢慢聊,我和茶叶先出去一会。走啦,别当电灯泡。」
她连拉带拽把茶叶拽走。
特需病床区里人也不少,有上了年纪的老人家也有眼泪汪汪哭闹不止的奶娃
儿,还有个体弱气虚的中年人和一个大腹便便的孕妇,再加上旁边陪床的家属,
二十平方的屋子里有十几个人。
那两人就缩在角落里,好像和所有人隔绝开似的,一片沉默。
陈立阳几口就把糖茶喝完,两只手都按在茶末的手上。因为输液的关系,一
只手还算温暖另一只则冷冰冰的。
「他们……还好吧?」最终是茶末打破了沉默,低声问道。
陈立阳抿了抿嘴,神情露出一丝落寞和委屈。
真不公平,每一个人关心的都是他们。就因为他是唯一没受伤的,所以就必
须担负其一切,跑动跑西累死累活,到头来其他人问起来还是他们最要紧。没有
人关心他是不是也受了伤,没有人关心他是不是也需要安慰。
要是能够换,他宁可当初受伤的是他。可这种心思他永远不能对别人说,会
被当成无理取闹,是幼稚的表现。但他就是觉得不公平,明明是他找到了她,可
她关心的却是别人。明明自己也这么脆弱,可在她眼里他还是第二位的。
「不会……很严重吧?」他不说话,茶末不免担忧起来。
陈立阳低低叹口气。
「都脱离危险期了,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暂时?」茶末有点不明白。
「恩,暂时。」陈立阳点点头,「如果我不能把你带回去见他们的话,可能
又会有危险。」
「哎,怎么可能?这和我有什么关系。」茶末低声抱怨。
「怎么没可能?这世界上没有不可能的事。怎么可你没关系?如果不是为了
你,我们至于受这茬罪。」
「我哪里知道你们也在那儿,你们来干嘛?总不会是来找我的吧?」
「不来找你难道来度假?哪有枪林弹雨的度假。都是你,你惹上那种人,结
果害得我们都遭殃。」
「什么话,我惹上谁了我?我都不知道我怎么就惹上了他老爸,我和那老头
子都不认识,我哪里知道他干嘛要害我。你们也是,来凑什么热闹,好好在国内
做你们的贵公子有什么不好?偏偏要来惹事。出了事还怨我,我还要怨你们呢。
想当初,你们三个……那样……那样对我。你们还好意思怪我,真是恶人先告状。」
说起来茶末也是一肚子怨气,前愁近怨一起算。
一听她说从前,陈立阳就脸色尴尬心虚不已。他不是董卿脸皮不够厚,也不
是孟非心肠不够黑,这书呆子脸皮薄,挂不住。但他有一点比其他人强,就是认
错态度特别好。
握着茶末的手,他立刻诚恳认错深刻道歉。
「对不起,以前都是我们的错,请你原谅我。」
他这话说的很技巧,错是大家的,但原谅只要原谅他就够了。
「什么话,这哪里是一句道歉就能原谅的事。你们……你们干的都叫什么事。」
哪里有那么容易的事,茶末想起来就气的胸口直发堵。
「看在我都这样了的份上,你就可怜可怜我吧。我们做的孽,早已经报应在
我们自己身上了。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吧。」陈立阳放低姿态说的可怜兮兮
的。
茶末到底心软,虽然不可能原谅,但也说不出狠话来,只能瞪着他不说话。
陈立阳当然也知道她的脾气,吃软不吃硬。见她不再愤愤然掀老底,趁着有
所缓和就打蛇随棍上。小心翼翼咧嘴一笑,凑上去恳求道。
「你看,这次我们为了你差点就死了一遭,你就行行好随我去看看他们吧。
兴许见了你,他们的伤都好的快一点呢。」
「我才不去,我不想见你们。你们就不能忘了我,别来烦我了好不好。」一
听他们还要纠缠自己,茶末就恨恨的甩开他的手。
「忘了?忘了就好了。可怎么忘?都刻在了心坎上,你说怎么忘?」陈立阳
都顾不得自己手背上还吊着针,追上去握住她的手深情表白。
这一幕刚好被带着热粥回来的茶叶和李果果逮了个正着,两人当即愣在那儿
脸色各异。
李果果两眼冒星,老天爷,这是现场版的偶像剧啊。开跑车的有钱小白脸对
着一个乡下打工妹深情告白,这简直就跟做梦似的。可惜这环境不够唯美,闹哄
哄的输液大厅。
茶叶则是一肚子气,这小白脸还在占他姐的便宜。姐和这小白脸到底什么关
系?是不是这小白脸伤害了姐?要让他知道的话,非得一拳打断这小白脸的鼻梁
不可。
茶末使劲甩了甩手,却甩不开,气呼呼一抬头看到茶叶和李果果,脸又拉长
几分。
陈立阳就跟咬住了骨头的饿狗似的,紧紧握着她的手。他和董卿差不多,有
观众发挥更好,情绪上来了入戏很快。于是在茶叶和李果果的围观下,他立刻演
起苦情戏。
「大家都不容易,你就行行好去看看吧。路上不用你操心,我订头等舱让你
舒舒服服的过去。好不好?」
一说起坐飞机茶末就一个懊恼,飞机飞机,她恨透了飞机。几次坐飞机都是
不愉快的经历,她再也不要坐飞机了。
见她脸色不好,陈立阳立刻又改口。
「你不喜欢坐飞机那我们坐火车,我去定最好的软卧包厢。你放心,火车票
绝对不是问题。」
「我不想去,我很忙,走不开。」茶末一口回绝。
「没错,我姐没空,你不要纠缠她。」茶叶急忙也帮腔。
「没空?没关系,你要做什么事?上班?我去跟你领导谈。一切损失我负责。」
「不要,我的事不用你管,反正我没空。」茶末态度难得的坚决。
陈立阳眼神落寞,小脸委屈极了。
旁边李果果看这茶家两姐妹欺负这个俊俏小白脸,心里那叫一个同情心泛滥。
真没想到茶叶的姐姐看起来很温柔其实心冷如铁,就算对方在有错都这样低声下
气的道歉恳求了,也该给个机会吧。女人不能太作,作过头男人要真跑了,后悔
的还是自己。茶叶也是,茶妈妈为了女儿的终身大事操碎了心,好容易一只够分
量的金龟自己送上门来,他竟然还往外推。坏人姻缘要被驴踢的,自己姐姐的姻
缘也敢破坏,这家伙八成有恋姐情节。不行,她得给小白脸推一把。
「茶末姐,我看这位先生脸色还不怎么好,要不先让他吃点东西再说吧。」
她插进去打了个圆场。
陈立阳的肚子也很争气,立刻附和似的响了一声。茶末也没办法,叹口气,
从李果果手里接过装了粥的塑料碗递过去。
陈立阳接过粥,用一次性勺子一口一口舀着吃,一边吃一边想折。
「茶末姐,这是你的朋友吗?」李果果小心翼翼的打听起来,顺便缓和一下
气氛。
朋友?这些家伙能算朋友吗?炮友都算不上,孽缘。茶末看陈立阳一眼,他
立刻心虚低下头乖乖喝粥。
「算不上。」茶末没好气的说道。
李果果碰了个软钉但还不泄气,转向陈立阳打听。
「你好,我叫李果果,是茶叶的朋友。茶叶他是茶末姐的弟弟,我工作的地
方离他工作的地方很近,所以常去串门。对了,茶末姐也在那儿工作。帅哥你叫
什么名字?从哪里来?」
陈立阳抬头看她一眼,微微一笑,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果果你好,我姓陈,叫陈立阳。从Z市过来的,我和你茶末姐是在Z市认
识的。」
「哇,你从Z市过来的,好远呐。你坐火车来的?」李果果这么问是因为小
城没有机场。
「不是,我先坐飞机到陵南,再从陵南直接开车过来的。」
「从陵南开车过来,那也得五个小时吧。」
「还好,这儿路况不错,我开了大概三个多小时就到了。」
「三个多小时?怎么这么快?我上次出差镇上开车送我去开足马力也要四个
半小时。」李果果不信。
「大概是我路上开的比较快吧,急着过来见茶末。」陈立阳微微一笑,轻描
淡写说道。
李果果是聪明人,想了想立刻就明白这所谓开得快的原因是指车。普通的车
当然开不出那种外星跑车的速度,难怪只要三个半小时就能到。
「你在什么单位上班呀?」李果果发挥镇妇女工作者的八卦精神,决定先帮
茶妈妈打探一些消息,以便自己可以和茶妈妈套近乎。
「教书。」陈立阳想了想还是决定说这个比较平和一点的工作。
「原来你是老师呀,你教高中还是……」
「大学。」
「哇,原来是大学教师。好厉害。」李果果双眼发光。
「一般,我不是主科老师,我教副科,艺术鉴赏类。」
「哇,原来你还是艺术家。难怪你看起来很有气质呢。」李果果兴奋的拽拽
茶叶的衣袖。
茶叶却从鼻子里切一声,说起艺术系在大学里就是乱搞开放的代名词,这样
的男人他可不看好。他姐那么善良那么老实,一定会被欺负的。
「那你家里几口人?父母是做什么工作的?有兄弟姐妹吗?」李果果不亏是
妇女工作者,问题那叫一个八卦。
「果果,你问的太多了。」茶叶看不过去,拉拉她。
李果果嘿嘿一笑。
「你别介意,反正就算我不问,等以后茶妈妈也要问的。」
陈立阳当然不介意,但茶叶和茶末非常介意。
「切,轮不到他去我家。我姐不会喜欢这家伙的。」茶叶冷笑一声说道。
茶末点点头,雪上加霜。
「话也不能这么说吧。我看陈立阳挺好的,对茶末姐一片痴心。再说了,他
既然是茶末姐的朋友,去家里拜访一下又有什么关系。我相信茶妈妈和茶爸爸都
是好客热情的人,再说了,他们肯定也想认识一下茶末姐的朋友。」李果果完全
偏心陈立阳。,一听去家里拜访,茶末是吓得倒吸一口冷气。开玩笑了,这家伙
要是去了家里,那还不得乱套。自家妈妈是恨不得尽快把她个嫁了,只要来个不
缺胳膊断腿的男人就行。这要是让老妈看见了陈立阳,那还不直接送做堆。别人
是不知道这种人的坏,一定会被他伪善的外表给欺骗了的。到时候自己可就掉进
火坑里出不来咯,再说了,她那种体质,这不是害人害己嘛。
不行不行。
她刚要开口,陈立阳喝完了粥把碗一放,抢先说道。
「对啊,我既然来了就应该拜访一下伯父伯母,不然太失礼了。」
「不行!你敢!」茶末吓得跳起来暴喝一声。
她的举动惊动了输液厅里的其他人,纷纷投来不解不悦的目光。
可她已经顾不上这些了,白着脸伸手指着陈立阳。
「你不能去,绝对绝对不能。你要是敢去我家,我就……我就……」
陈立阳不说话,只是可怜巴巴的抬头看这她,无声的控诉。
最终茶末只吐出一句。
「我就,我就跑到天涯海角让你们一个也找不到我。」
这对于李果果和茶叶两个事外人来说,实在算不上什么威胁。但对于陈立阳
来说,却是个很厉害的威胁。
他垮下脸,露出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
「去你家,你不让。跟我回去,你又不肯。你到底要怎么样?你们都为难我。」
他如同受委屈的小媳妇,实在惹人同情。
旁边听到几句对话就自动联想的其他病人和家属都纷纷朝茶末投来鄙视的目
光,这年头的女孩子啊,欺负起老实男人来也够狠。
茶末是一个头两个大,但坚决不肯妥协。她就是每次都妥协都妥协,结果越
陷越深越弄越遭。这次她咬紧牙关,坚决不妥协。
「反正你不许去我家,不许见我父母,连靠近我家都不许。我也不会跟你回
去,我不想见你们,你们也最好忘掉我。」
她这样绝情,陈立阳也憋了一口气,可又不敢跟她赌气,只能生闷气。好在
这书呆子脑子还算灵活,山不来就我,那就我去就山。
从鼻子里呼出一口气,他也豁出去了。
「好,我不去你家,你也不用跟我回去,都依你。」
「哎?」茶末不可置信的看这他。
有这么好的事?他要退了?可能吗?
当然不可能。
陈立阳抬起头,目光异常坚决的注视着她。
「我就在这儿守着你,我让他们过来。」
「啊?喂喂,都是病人,这样乱动乱走合适吗?你别拿别人的生命开玩笑好
不好。」茶末猫哭耗子假慈悲的嚷嚷。
「到底是谁拿别人的生命开玩笑?我们对你来说算什么?现在都依你了还不
够?你放心,为了见到你,他们死不了。就是爬也会爬过来,就算是要死了也会
留着一口气,等亲眼见着了你就跟不肯咽气了。要不然,死不瞑目。」他埋怨道。
「开,开什么玩笑!我不要啊!」茶末看这他,感觉自己要被这些混蛋给逼
疯了。
天哪,这要是都来了,她一定会死无葬身之地的。
********* 不许霸王哦,不提醒乃们,霸王属性就一个个冒头了。坚决消灭
霸王!!*******
第56章
茶末做了一个梦,梦里她穿着婚纱,带着小鹿撞胸一般惴惴不安又满是期待
的少女情怀踏上一条鲜红的地毯。周围都是阳光和鲜花,还有模糊的祝福声。她
带着白手套,被父亲紧紧握着,一步步走向那未来的丈夫。
近了,越来越近了。她娇羞的低头。
她把手递过去,被一只充满力量和安全感的手握住,温暖宽大。
然后第二只,第三只,第四只,第五只。第五只手竟然是冰冷的?
怎么会有那么多手?
她惊愕的抬起头,却看到了许多许多新郎。
他们朝她微笑,都闪着一口可以媲美牙膏广告的大白牙。
春天,我种下一个老公。到了秋天,我就可以收获许多许多老公!
「啊啊啊啊啊啊啊!」在惊悚的噩梦中醒来,茶末一头冷汗。
重重的喘息几口气,她感觉到有点不适,伸手进被子里一摸,立刻皱起眉头。
「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啊?」懊恼的哀嚎一声,她翻开被子裹上大衣冲向厕所。
因为昨晚上大姨妈的突然造访,茶末一整天都臭着一张脸,阴云密布。
茶叶前几天在家里守了她几天,今天城里一家公司要的元旦福利准备好了就
开车送过去。门市部里只剩下茶妈妈和茶末两个娘子军守着。
茶妈妈则站在门口用挂钩把一只只酱鹌鹑往杆子上挂,她一次性酱了五十只
鹌鹑准备当年货。
茶叶坐在电脑前时不时探头探脑东张西望,看起来仿佛是在期盼着什么到来。
当然,其实她是在害怕着什么到来。这几天就连电话响都能吓她一跳,因为精神
高度紧张导致痛经也加剧了,不得不用热水袋捂着肚子才舒服点。
那些折磨人的冤家呀,可千万别给她来捣乱。她暗自祈祷。
可偏偏总是怕什么来什么,就在茶妈妈挂完最后一只酱鹌鹑时,一辆骚包的
橘红色小跑朝市场驶来。
茶末脸都白了,蹭一下从座椅里跳起,噗通一声,热水袋跌落在地。
开什么玩笑,他们竟然真找上门来了?有没有搞错?明明答应过她……混蛋,
她就不该相信这些家伙。
不行,不管是什么人什么东西什么事,快阻止这辆车开过来吧?
她慌乱的祈祷。
没想到她的祈祷竟然灵验了,那低地盘的小跑被市场门口的一个小门槛给挂
住,一下就歇菜了。
小镇不比大城市,道路上总会有一些小坑小凸起。地盘高的车没问题,这种
地盘超低的骚包小跑就遭殃了。
可惜小跑遭殃了并不代表里面的人不能出来,车子一歇菜,就有人骂骂咧咧
从里面出来。
不会吧?不会吧?千万不要啊!茶末浑身颤抖,双膝发软,上气不接下气。
但出乎意料之外,来的只有陈立阳一个人。
骚包的小跑搁浅这件事当然不止吸引了茶末一个人的目光,一排十来户商家
都走出人来看热闹。
镇上可从来没见过这么怪异的车,可不得看个新鲜。
那头陈立阳也迎向那些看热闹的群众,笑眯眯客气的操着一口地道普通话问
道。
「这位师傅,我想问一下,茶家的山货门市部是哪一间?」
「茶家?我们这里姓茶的好多的。」有人笑呵呵答一句。
「就是就是,小伙子你找哪一家?」
陈立阳愣一下。
「哦,我找……有没有一家是有一个女儿一个儿子,都二十几岁的?」
「你说的是那边老茶家吧?」有人转头伸手一指。
「诶,有儿子有女儿的可不止老茶家,我家也两个孩子呢。」有人反驳。
「得了,你家闺女才多大?没听见人小伙子是找二十来岁的。老茶家闺女不
是刚回来,今年听说二十六了。」那人又说。
「对对,就是刚回老家,二十五六岁的,叫茶末。她还有个弟弟,二十四五
的样子。」陈立阳一听有戏,急忙插嘴。
「那就一定是老茶家了,小伙子你是来找老茶家闺女的?」立刻有八卦人士
问道。
「恩,我是来找茶末的。」陈立阳也不回避。
「哦哦,那敢情好,老茶和他老婆正盼着姑爷上门呢。小伙子挺好的。」一
个中年男子哈哈一声起哄。
「别起哄瞎说。」旁边一个大婶推一把,回头伸手一指:「小伙子,老茶家
就是中间那户,挂着好多酱鹌鹑的。」
顺着大婶指的方向一看,果然密密麻麻好多酱红色的鹌鹑挂着。
「谢谢您了,大婶。」陈立阳小嘴很甜,潇洒一挥手,大踏步朝酱鹌鹑走去。
「喂,小伙子你的车?」有好心的大爷提醒。
「没事,等会我就打电话叫人来拖。」陈立阳回头挥挥手。
眼看着他过来,茶末心想是不是该跑路?
可还没等她迈开脚,外头茶妈妈早已经迎了上去。
「您是茶妈妈吧?请问茶末在吗?」陈立阳立刻咧开嘴笑得跟朵花似的,眼
前迎上来的这位大妈眉眼有茶末的感觉,肯定是她的妈妈,一定得讨好才行,未
来丈母娘啊。
茶妈妈匆忙将这位潇洒文气的年轻人打量一遍,小心翼翼问道。
「你是?」
「茶妈妈您好,我叫陈立阳,是茶末的朋友,过来拜访一下顺便看望一下您
和茶爸爸。」陈立阳笑开了花,嘴跟抹了蜜似的甜。
中年妇女最受不了小白脸这一套,茶妈妈立刻被灌了迷魂汤晕头转向不知东
南西北。笑呵呵急忙把客人往门市部里请。
「哦哦,难为你有心。茶末她在,快进去坐,快。」
里面茶末就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团团转,恨不得刨开复合地板钻下去。那头
茶妈妈已经推开拉门把人请进来了,三个人六只眼,对在一起。
「茶末。」陈立阳星星眼打招呼。
茶末不做声,瞪着眼看他。
混蛋,你来干什么?
茶妈妈不悦瞪她一眼。
「你这孩子,有客人来怎么摆这么一张脸。还不快去给客人倒茶。来来,小
陈是吧,沙发里坐沙发里坐。」
一回头,又是眉开眼笑。仿佛陈立阳才是茶妈妈的好儿子,茶末倒是垃圾桶
里捡来的。
「谢谢茶妈妈。」陈立阳在沙发上坐下。
那头茶末还杵着,瞪着眼一动不动,看的茶妈妈心头一个懊恼。
这孩子,看吧看吧,就这德性难怪找不到男朋友。就是吓也给她吓跑了,的
亏还有这送上门来的。不过,这小伙子长得还真不错,就是身板有点薄,大概是
城里读书人的关系吧。可小伙子家教不错,人很客气嘴也甜,真是不错不错。
「哎呀,你这孩子,瞪着眼你吓唬谁呢?叫你倒茶也不干,你呀你呀。去,
过去陪人聊聊天。」茶妈妈将茶末往沙发那边一推,自己唠唠叨叨去倒茶。
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茶妈妈在饮水机那边拿出纸杯又放回去,重新
拿了更好的塑料一次性杯子,放上家里自己做的新茶,泡了一杯热腾腾香喷喷的
茶端过去。
「来来,小陈你喝杯热茶暖暖身。」
茶妈妈笑眯眯过去,一看自家宝贝女儿还杵在边上当门闩,真是气不打从一
处来。要不是看在有客人的份上,真要唠叨几句。
「阿末,傻站着干嘛。」伸手推孩子一把,回头又笑眯眯对陈立阳说。
「你们两说话,别管我,随便聊。呵呵呵。」
茶末看这自己老妈笑得一脸得意往办公桌电脑前一坐,贼兮兮朝这边不是瞄
眼看,打的什么主意她一清二楚。
老妈啊,苍天啊,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们非得这么逼她是不是?这都是谁惹得祸?
反正不是她,对!她没错,都是他们这些混蛋的错。
茶末怒火中烧,回头双眼蹭蹭冒火瞪着陈立阳。吓得陈立阳捧着茶杯抖一下,
差点倒出去半杯水。
「茶末……」
「你到底想干嘛?混蛋,你明明答应过我……你怎么能说话不算话!」茶末
逼近他,压低声音怒斥。
「茶末……这是门市部,不算你家吧。」陈立阳立刻跟只胆小的兔子似的缩
一下脖子,可怜巴巴看着她狡辩。
「喂,你竟然还狡辩!那天你明明说……」茶末逼近,凶神恶煞。
后头茶妈妈一皱眉,老太后发话。
「阿末,好好说话,别欺负人家小陈。」
茶末皱眉,懊恼极了。面前陈立阳也似找到了靠山,但这家伙也精怪,端着
小媳妇架子不放下。
「没事没事,茶妈妈我不介意的。小末其实人很好,我习惯了。」
「哎呀,小陈你真是太迁就我家阿末了。」那头茶妈妈还信以为真,朝茶末
瞪几眼。
茶末气的鼻子都快歪了,肚子也越发疼了。
嘿,他竟然还有脸说他不介意,习惯了。搞得好似她才是欺负人的那一个,
到底是谁欺负谁?啊?当初是谁和那几个那样……那样欺负她!
想起那些事她就气的肝疼,伸手一捂肚子,她白着脸皱起眉。
「茶末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你肚子疼?」陈立阳吓得放下手里的茶杯,
扶住她往沙发上坐。
「不用你管。」茶末恨恨打开他的手,跌坐在沙发上,眉头紧皱。
「你脸色好难看,我看咱们还是去医院吧,我开车去很快的。」陈立阳担心
的说着,他可忘了自己那乌龟车还抛锚在外面呢。
茶妈妈是过来人一看就知道,起身去饮水机那边倒水泡红糖茶。
「没事没事,这孩子体寒,喝点糖茶就好了。女人没结婚之前十之八九都这
样,结了婚生完孩子就好了。」
「哦?哦。」陈立阳似懂非懂应着,接过红糖茶递给茶末。
茶末没好气的接过,双手捧着吹气。
「我认识个老中医,看这个挺行的,要不回Z市以后过去看一看?他的药很
灵的,看你疼我心里难受。」陈立阳在旁边低声说道。
茶末瞪他一眼。
「我才不回去,你也快点滚蛋吧。」
茶妈妈那头听着陈立阳对自己女儿的关爱心里乐开花,只是自家女儿怎么搞
的,这么好的小伙子倒贴上门都不要,她还想要个啥?
不行,都说儿女婚姻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如今虽然是新社会了,但有些老
规矩该用还得用。毕竟女儿终身幸福为大,小伙子嘛只好委屈委屈咯。
「阿末你说什么话呢,人家大老远的过来看望你,你这什么态度。小陈啊,
带回去家里吃顿便饭,要是回城里不方便就在家住下也行。我们家有客房,待会
我去市场里买点菜,好好招待你一下。」茶妈妈拿出一家主母的魄力,横插女儿
婚姻大事。
一听可以去茶末家,陈立阳双眼叮一声发亮,可他到底有点怕茶末,所以小
心翼翼看她。
茶末当然不乐意,一口热糖茶含在嘴里差点喷出去。
「妈,你怎么能这样!他……他和我没关系。」气呼呼叫起来。
「去,没关系人家大老远从城里开车过来看你?怎么就没这种没关系的人来
看看我。你这孩子,不是老妈我说你,女孩子作一作就可以了,作过头没意思的。
小陈你别管她,这家她做不了主,茶妈妈请你吃饭,她管不着。」茶妈妈义薄云
天,豪迈说道。
「谢谢茶妈妈。茶末一直跟我说茶妈妈你做的饭最好吃了,我今天终于有幸
能亲自尝一尝。」陈立阳立刻顺杆往上爬,最甜如抹蜜。看他那意思,恨不得这
会就直接去茶末家住下。
「瞧你说的,家常便饭家常便饭。你是大城市过来的,见识多。我们小地方
的饭菜,还怕不和口味。」茶妈妈说的谦虚,可早已经笑开花。
「哪里,农家菜才好吃,原汁原味,纯天然绿色食品,现在顶流行。」陈立
阳拍马顺溜。
「对对对,说起这纯天然绿色食品,我们这儿可是顶呱呱的。回头给你炖土
鸡吃,那味道可绝对和养殖场里的不一样。」
「那就谢谢茶妈妈了。」
看着这一老一少转眼就热乎的像一家人,茶末欲哭无泪。
老妈啊,你这绝对是引狼入室啊。
由茶妈妈拍板,陈立阳也就顺水推舟去了茶末家蹭饭。这一顿饭的功夫,让
他在茶家颇得好感。
本来嘛,他就是个白白净净的知识分子,虽然开的车怪异了点但年轻人谁没
有点特别的激情。人家开得起那也是一份能耐,小地方人对大城市来的总有种高
看一眼的心理,更何况这家伙还顶着个人民教师的高尚称呼。大学老师呢,说起
来就让人肃然起敬。就连原本看他很不顺眼的茶叶,一翻细谈之下也改观了很多。
毕竟大家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年轻人,看问题的角度会相近,再加上陈立阳也是
见过大世面又能说会道有几分真材实料的家伙,说起一些对市场对事业对个人对
社会的看法,都十分老道。大学老师,能说会侃那是基本功。
这一顿饭吃的,那真叫一个宾主皆欢。
当然,除了茶末。
作为当事人,她不光没有了话语权还失去决定权,被催到极点。
要不是陈立阳自己识相没真留下来夜宿,不让按茶妈妈的热情恨不得直接就
招成上门女婿了最好。
至于陈立阳那辆骚包的小跑,当然留在市场。茶末家附近的路况其实不错,
但开小跑还是欠了点。
吃完了饭,茶家老两口又留陈立阳说了会话。要不是茶叶控制着,老两口非
得当场把陈立阳八代祖宗都调查清楚。陈立阳当然也不敢说实情说全情,倒不是
他有意隐瞒,而是他家和老茶家差距确实太大,不想一下子吓着对方,就捡一些
虚的说。
喝完茶以后由茶叶开着金杯送他去市场开自己的车,茶末当然也被茶妈妈塞
面粉口袋似的塞进金杯里,顺便还塞了几包山货给陈立阳当礼物。
金杯载着三人行驶在道路上,前头坐着司机茶叶,后头坐着陈立阳和茶末。
终于逮着个人少的机会了,陈立阳才拉拉茶末的衣袖,凑到她跟前轻声说。
「其实,我这次来是想跟你说,他们明天就到了。」
抱着热水袋的茶末浑身哆嗦一下,瞪大眼看着他。
「还真来?你们别给我添乱了好不好。」
陈立阳小媳妇讨好恶婆婆似的干巴巴一笑,小心翼翼伸手抚她背。
「你别气嘛,他们也是想见你。」
茶末一胳膊撩开他的手。
「放屁,你们想活活逼死我是不是!」她气呼呼怒吼,可又不敢大声吼,压
着嗓子就跟死狗喘气似的,听起来尤其诡异。
前头茶叶对着后视镜看看后面,后面说什么话他听不真切,但也看得出姐姐
在对小白脸发火。不明白姐姐为啥总对这个小白脸气呼呼的?陈立阳那副小媳妇
样他看这也挺不落忍的,难道姐姐也成了野蛮女友?
后面陈立阳还可怜巴巴的劝着安抚着。
「你放心,我保证他们不会乱来。都说好了的,绝对不上你家去闹。明天安
排好了我就给你打电话,你过来就成。」
茶末白他一眼。
「你们的保证就是放屁,我要是还信我就是傻帽。你们就是逼着我是不是?
好,反正真把我逼急了,我也是做得出来的。」
「不敢不敢,我们哪里敢逼你。是商量,大家一起商量商量。你别发火,别
气。」
「哼,少猫哭耗子假慈悲。」茶末冷哼一声,别开头自顾自生闷气。
那头陈立阳还巴巴的抚着她的背,小心翼翼问。
「那你明天来不来?来吧,咱们好好商量。」
茶末不搭理他,腮帮子鼓着,用手捏热水袋。
她当然不想去,可不去成吗?她要是不去,这伙人肯定全跑她家门口去。这
伙混蛋绝对做的出来,他们是不怕丢脸反正山高水远的。可这是她家呀,就算她
不怕丢脸,这还有爸爸妈妈弟弟呢。
恨恨叹口气,她哼一声。
见她默认了,陈立阳喜滋滋的抚着她的背,就跟讨好了丈夫的小媳妇似的那
叫一个娇羞可人,愣是把驾驶座上的茶末恶心出一身冷汗来。
这还真是一物降一物,想不到他姐那样懦弱的人也能当野蛮女友。茶叶摇摇
头暗自发噱。
只有茶末,耷拉着一张苦瓜脸,看这窗外喜气洋洋的新年景色,越想越想哭。
明天,明天她可怎么过?
**天冷了,河蟹却依然猖獗。让全世界的养膘爱肉人士团结起来,干掉河蟹!
另,不许霸王!**
第57章
明天,一觉睡醒就是明天。
茶末没想到电话竟然是一大清早就打过来,一点缓冲时间都不给她。
能不去吗?当然不可能。于是这悲催的姑娘就顶着一窝乱发,两颗熊猫眼,
裹着羽绒长大衣围着围巾戴着帽子怀里还抱一只热水袋,坐着弟弟茶叶的金杯车
魂不守舍一脸呆滞的朝着城里奔去。
目的地是位于市中心的一家军区招待所,茶叶时常去城里送货路也认识。
昨晚送完陈立阳回家路上,茶叶问过茶末,是不是不喜欢那个叫陈立阳的?
如果真不喜欢,那就算了。但如果只是闹别扭,那还是别太过的好。
茶末欲哭无泪,想不到连弟弟也认为她是在作。她是想作啊,可是这是作吗?
这要只是作,那就好了。
老爸老妈就想着要把她嫁出去,只要是个男人就行。可现在的问题不是没有
男人要她,而是有好几个男人争着要她。这没有追求者是一个问题,可追求者多
了,同样也是一个问题。更何况,追求是追求,结婚是结婚。这些男人追求她,
可没有一个是要跟她过日子的。好吧,就算有几个是豪言壮语的说要娶她,可一
则她不信,二则她不能。
结婚是两家人的事,不是一个要娶一个要嫁就能决定的。而且谁又忍心把自
己儿子往火坑里推?就算人家不知道,可难道她就真能无动于衷去杀人?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这同样也是让人不能接受的。
现在家里人都看好陈立阳,她必须想些办法打消他们的念头。
要让别人讨厌一个人,自然是暴露他的重大缺陷最合适,那么陈立阳到底有
什么地方不好呢?
茶末想了想,还真想不出。
陈立阳长得不错,人也够高,工作好家里条件也好。四肢健全品貌端正,他
没有什么地方不好。至于说那些曾经的荒唐事,用这个只能伤人伤己,没意思。
人被逼急了脑子都会特别灵活,还真给茶末想出了一个最合适的缺点,而且
这个缺点适用于所有这些男人。最要紧的是,这个大缺点能得到家里人的支持。
这个缺点就是,陈立阳以及这些男人们的条件,都太好了。
没错,中国人在婚姻问题上保持很慎重的态度。古时候两个年轻人结婚为什
么都要双方家长做决定,又要三媒六证,这都是为了慎重起见。年轻人荷尔蒙上
来了,脑子就发抽,爱啊爱的爱不完,哪里还管得着什么居家过日子。
长者们,家里的父母们考虑问题就更慎重,所以也才有了那句真理之言。
门当户对。
这门当户对四个字,在中国人的婚姻观念里是一条绝对的真理。两个家世文
化氛围差距过大的家族,是不适合结为亲家的。其中牵涉的东西都很现实,也很
残酷。
虽然茶末其实并不真正完全了解陈立阳家里到底什么背景,但就算是盲人摸
象那也摸得出这是一头庞然大物。从很多细节都可以推断出他家里一定挺了不得
的,要知道陈立阳这次开的车可不是两年前在西餐厅她看见的那辆了。这种车她
虽然不懂但也听说价格都在百万以上,能做到这样的,非富即贵,而且一定是大
富大贵。
她茶家只是小门小户,哪里高攀得上人家呢。
把这些意思跟弟弟茶叶一说,茶叶也陷入了沉思之中。姐姐说的那些他当然
也明白,茶叶也是出去见识过的人,有几分看人的眼光。其实他从第一次见到陈
立阳就看出这是一个贵公子,贵公子的含义不等同于有钱人家少爷。陈立阳身上
所体现出来的那种气质不仅仅是有钱而已,更代表着一种贵。至于是什么贵,他
还真有点不敢去猜。
这样的少爷跑来找姐姐,本身就有太多不合理的地方。
同样的,这样的少爷会和姐姐有结果,那也是很玄很玄的事情。即便这事真
能成,他也担心姐姐去那样的人家会不会受欺负?大门大户的规矩可不是一般人
家能受得了的,茶家没钱没势压根不能给姐姐撑腰,姐姐这样的性格靠她一个人
奋斗拼搏,根本不行。
没想到姐姐想得还挺深挺远的,茶叶对茶末不由肃然起敬。晚上回家以后也
找空和老爸老妈大致聊了一下,果然相比于一头热的茶妈妈,茶爸爸也早已经想
到了这一层。
茶妈妈还流了泪,说女儿这算是有福还是没福?这么好的小伙子,可偏偏是
那样的人家。哎,这要是真嫁过去了,虽说是吃穿不愁,可也让人操心呐。这女
婿不来不来,一来就是个这么贵的,真叫人发愁。
呵呵,茶妈妈可不知道,这样贵气的女婿,还不止一个呢。
军区招待所开在市中心,也算得上是小城寸进寸土之地。地方还不小,里面
几幢小洋楼都是五六十年代的建筑,最高不过三楼。可别看这地方好像都旧旧的
不起眼,可这是军区的招待所,能到里面住的都不是平头老百姓。
招待所里没有高楼,却有不少古木凉亭,花圃回廊,修饰的美轮美奂非常适
宜疗养休憩。随随便便的车子是进不来的,门口有武警站岗。
所以茶叶的金杯到门口的时候就看见陈立阳在那儿翘首以盼,就跟等丈夫回
来的小媳妇似的。见到茶家的金杯车来了,立刻迎上来。
「这里这里,开进去好了,打过招呼了的。」
茶叶看他一眼,心想这其实真是个不错的家伙,可惜……
将金杯车开进去停在门口的停车处,茶叶跳下车帮旁边的姐姐打开门,那头
陈立阳立刻过来扶着茶末下车。
「肚子疼好点没?这招待所里也有个老中医,等会过去让他看看,开点药调
养调养。虽然比不上Z市的好,但总也是个保养。」小媳妇立刻关切体贴说道。
茶末冷冷白他一眼。
「你要真体贴我,就把他们带回去。难道还不嫌丢脸。」
是啊,丢脸啊。她是没办法,找自己弟弟来壮壮胆。要不然这种事,她才不
想让比人看到一丁点。
陈立阳就跟软棉花似的任打任骂,扶着她穿过回廊进入一幢小楼。
一进去,感觉就立刻不一样。小楼外面虽然很干净但总有点旧,况且一幢有
三十几年房龄了的三层楼房子能好看到哪里去?可里面就大不一样了,装修的那
叫一个舒服。
没错,里面的装修并不豪华,也不夺目,它就是舒服。地上铺着柔和的大理
石,墙刷的很白,但一点也没有涂料那种刺眼刺鼻的感觉。上面挂着各种国画,
有大有小有工笔有泼墨,还有书法。窗楞拐角什么的都是古式的,红黑色的木头
散发出脉脉的香气。
古色古香的花瓶里都插着鲜花,娇艳欲滴,看了就心情好。
陈立阳扶着她去坐电梯,茶末是搞不明白为什么一幢三层楼的房子也要装电
梯,这省力也不是这么省的吧?
她是不知道,来这儿住的有不少是老干部,有些行动都不大方便,所以才配
了电梯。
也正因为会有一些身体状况不好的老干部过来疗养,所以招待所里还有不少
医生,都是临床经验丰富的军医。
地方牢靠,人少,有医生,这三个条件正是陈立阳他们选择这儿落脚的原因。
出了电梯到了三楼,还没走到那最里面的一间,就听那门哗一声就拉开,风
风火火扑出一个人来。
茶末被唬了一跳,手里的热水掉啪嗒就掉下。
那扑过来的人影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抹开陈立阳的手,把茶末紧紧抱住。
人一抱住,就听到一个呼天抢地的声音响起。
「你这个没良心的女人,你是不是天天咒老子去死?我告诉你,没门。阎王
我都不怕,老子TM什么都不怕。老子为了你,就算TM去了地狱也会爬出来。
我告诉你,没良心的东西,老子破相了,都是因为你。你TM非得给我负责到底,
这辈子你都欠我的,下辈子你都还不清。你个小娘皮,死破鞋。你TM到底有心
没有,你TM混蛋啊。呜呜呜呜呜。」
嚎着嚎着,这就哭起来了。
光听这一通干嚎,茶末就知道肯定是董卿那家伙。
这家伙最难缠了,头疼头疼。可这不是最头疼的,等人都到齐了,那才头疼
欲裂呢。
董卿嚎了一会,突然抬起头,看到跟着一起来的茶叶,立刻瞪大眼,呼一下
跳起。两手一转,把茶末一把拉到身后,伸手一指,破口就骂。
「这TM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别告诉我咱们跟阎王爷搏斗的时候,这破鞋又
勾搭上了新主?」
他这话一处,当场所有人脸色都绿了。
陈立阳急忙一把扯下他的手。
「别胡说,这是茶末的弟弟,亲弟弟。」
「啊?弟弟?哦,你好你好,弟弟你好。」董卿愣了一下,就跟变脸似的立
刻眉开眼笑换上一副献媚的表情,冲过去不由分说拉起茶叶的手用力摇晃几下。
茶叶皱着眉一脸诡异之色,这变脸似的家伙该不是脑子有病吧。
那头茶末忍不住蹲下身抚额哀悼,老天爷啊,打个雷下来劈死这个姓董的白
痴吧。
的亏还有陈立阳,拉着董卿往房间里去。
「走了走了,到里面去说。都杵在门口当柱子不成。」
董卿则一把甩开他的手,捞起惨白着脸的茶末哼着曲欢欢喜喜进去。怕自己
姐姐受欺负,茶叶急忙也跟进去。
「放开我姐。」一进去,茶叶就一把拉住茶末的肩膀,想把她从董卿怀里拽
出来。
董卿就跟有人要抢他狗粮的疯狗似的,脸色一变就要发飙。
「哎呀,你克制点,这是她弟弟。」还是陈立阳,过去一把劝住。
一句她弟弟总算把董卿的理智拉回来了,他这才不情愿的放开手。
茶末靠着茶叶,气若游丝。
「姐,这是怎么回事?他谁啊。」茶叶忍不住问,没好气的瞪董卿一眼。
这是怎么回事?可叫她怎么解释。
依然是陈立阳,避重就轻的回答。
「这是董卿,他也和你姐是朋友,我们都认识。」
「朋友?什么朋友?」茶叶不是小孩子,心里不免有怀疑。
什么朋友?这可真不好解释。茶末是鸵鸟体质又开始发挥作用,低着头不吭
声,装死。
陈立阳这下也不知该怎么解释,为难的看看董卿。
董卿是厚脸皮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角色,眼珠子一转,嘿嘿一笑开口。
「什么朋友,你别听他胡说。我跟你姐是恋爱关系,恋爱关系懂不?就是要
结婚的那种。没错,我要娶你姐,将来咱们就是一家人,你得叫我姐夫呢。放心
吧,我这个姐夫可绝对不会白当的,跟着我,你们全家吃香的喝辣的,就等着过
好日子吧。哈哈哈哈哈。」
他说的得意洋洋,那头陈立阳黑了脸,茶末都快咽了气。
茶叶皱着眉,一脸的不信。
「胡说八道,我姐才不会跟你这种人结婚。要结也该是陈立阳那样的,你这
种我见多了,绣花枕头稻草心,不靠谱。」
这几句话厉害啊,那头董卿立刻脸色一变,扭头瞪向陈立阳。
「好小子,你挖墙脚!」
陈立阳得到了未来小舅子的肯定,那叫一个激情勃发,挺胸昂首吼回去。
「什么挖墙脚,大家都是公平竞争。」
董卿气的嘴唇都发抖,伸手指着他。
「好好好,这可真是好兄弟。行,你有你的招,我有我的法。咱们八仙过海
各显神通。」
「什么好兄弟,当年你偷偷藏着掖着的时候,有想过兄弟没?」陈立阳也不
甘示弱吐槽。
董卿冷笑几声,蹭一下从床上跳起身,目露凶光。
陈立阳后退一步,打架的话他确实不是董卿的对手。但董卿现在身上还有钢
钉夹板,他也不忍心和他打。
岂料董卿一转身,那张凶脸一下就耷拉下,十分委屈。蹭蹭蹭几步蹿到茶末
跟前,把长长的刘海和鬓发一撩,指着左边脸颊上一条大蜈蚣似的疤痕给她看。
「你看,我都破相了。你难道就没点表示?」
茶末眨眨眼,干巴巴吐出一句。
「又不是我弄的。」
「可也是为了你。」
「我又没叫你们过来搞事,说起来,你们要不来,指不定还没那事呢。」茶
末慢吞吞说道。
董卿气的胸膛起起伏伏,压着怒火,他把头发一甩。
「好你个没良心的。可不止这些呢,你看,都给你看。」
说着,这公子哥就脱起衣服来。
「喂,你别这样呀。」茶末急忙摆手。
「你绝情绝义,你无情无义,你冷血动物,我看错你了。你看看,这都是为
你受的伤,你看清楚了。我差点就死了,你知道不知道?老子动手术的时候两次
心跳都停了,都是为了你!我脾脏都没了,脸也破相你。你不要我,就没人要我
了。」他大呼小叫,脱了衣服脱裤子,情绪激动。
幸好屋子里空调开的很热,所以他脱得只剩一条内裤也不会冻着。
没有了衣服裤子,那一条条手术的疤痕就都露出来。腹部,胸口,手臂,大
腿乃至脚背上都有,长长短短,大大小小。因为是爆炸伤,所以还有灼伤,在背
上红红的好几块。
这些伤口如此触目惊心,茶末看了不能不动容,呼吸都急促起来。
她有想到他们会受伤,但真没想到竟然会这么严重。
穿着内裤站了一会,董卿就咳嗽几声。旁边陈立阳急忙把大衣给他披上。
「你干嘛这样,要注意身体。」
董卿气呼呼裹着大衣,委屈的瞪着茶末。
茶末低下头。
其实从门口的时候她就应该有所察觉到才是,相比于陈立阳的穿戴,董卿穿
的更多更臃肿。而且即便穿那么多衣服,在房间里他还开这么热的空调,足见身
体的虚弱。
他是没好透就赶着过来了。
可……可这真不是她的错呀。
可……可他真受了很多苦。
唉,真是冤孽,冤孽。
抬起头,她叹口气。
「好了,你穿上衣服吧。现在流感很严重,别又添病。」
董卿还是很委屈。
「病死了才好,你称心如意。」
茶末瞪他一眼,拿起一件衣服递过去,他那头还闹别扭,别开头哼一声。
「爱要不要,冻死了事。」茶末翻个白眼,急急说道。
一听这话,董卿急忙一把扯过衣服。
「才不让你称心如意,我活一百年,缠死你一辈子。」恨恨说着,他开始穿
衣。
那头陈立阳把空调又调高了几度,帮着他穿衣服。董卿憋着一股气脱衣服,
没好透的伤口拉扯着的不知道疼,这回穿衣服了,那口气早泄了,疼的他呲牙咧
嘴。
那头茶叶忍不住拉茶末衣袖。
「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是看出来了,这两个男人都和自己姐姐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可这一
男两女算什么事?还有到底谁要娶姐姐?姐姐又到底喜欢哪一个?
茶末真不知道该怎么说。
那头董卿咧着嘴吸着气嘿嘿一笑,得意洋洋说道。
「小舅子你别急,这事你不用问你姐,问你姐夫我就行了。我和你姐呀是早
就私定终身了,等见过了岳母岳父就直接可以办喜酒了。到明年,老人家就等着
抱孙子吧。哈哈哈哈。」
他笑到一半就拉扯到伤口,立刻歪着嘴咝咝叫。
陈立阳气呼呼扔下他不再管。
「你少胡说,嫁给谁得茶末说了算,你许你搞霸道主意。」
「切,难道你以为你会是我的对手?我告诉你陈立阳,你可以和我争,可你
父母难道也可以?哼哼哼,你呀,没戏。」董卿毫不留情的冷笑说道。
陈立阳脸色一下就变得死灰,难看极了。董卿说的没错,他父母管不着他是
他最大的优势。至于自己父母,那真的很难搞很难搞。
可他还是不死心,至少不想董卿太得意,于是垂死挣扎。
「你别得意,拿我比有什么出息,看你怎么和孟浩然争。」
这下立刻董卿脸色难看了,这坏水不甘示弱,扯着脖子嚣叫。
「切,难道你以为我怕那个大龄处男?他算什么东西。你别拿他当好人,他
连自己亲弟弟都能阴,难道还会可怜你?我才不怕他,我倒要看看他如何对付他
家老爷子。」
茶末那头正暗自庆幸原来来的只有董卿,这会听到孟浩然这个名字,顿时心
头一惊。
怎么?原来还是都来了?
那头茶叶也听得糊涂,怎么?难道还有人要来?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响起了嘚嘚嘚的敲门声。
***** 霸王二更是不厚道的,所以,哼哼哼,本猫的精神大家要领会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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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来者何人?
董卿露出一个切的表情,依旧懒洋洋穿衣。陈立阳看看茶末,茶末看看他,
谁也不想动。最后是茶叶这个局外人,过去问了一声。
「谁在外面?」
没人回答,只是传来插钥匙的声音,转开了门。
门打开,茶叶看到了来人。
那是一个看起来有点严肃但有很指的信赖的男人,年纪不大,但看起来很有
一种大家长的派头。
来人看到他,微微皱了皱眉,回头看了房门上的号码一眼。
「请问你是?」
茶叶还没来得及回答,那头董卿懒洋洋高叫了一声。
「里面里面,就等你了,孟大哥。」
说孟大哥这三个字的时候董卿语气加重,带着一种嘲弄的意味。
没错,来的正是孟浩然。孟浩然当然不会为这点小事跟董卿闹,既然房间没
错,他就立刻换上了一幅如同主人一般的和蔼笑容,朝茶叶点点头。
茶叶让开路,他就自顾自走了进去。
里面茶末深呼吸再呼吸,看到孟浩然进来还是不由自主小退了一步。
她不是怕孟浩然做出什么伤害她的举动来,而是一种小孩子畏惧大人的心态,
被震慑住了心生屈服。
孟浩然看到她的时候,那张和蔼的脸僵硬了一下。原本如同一潭深水的眼眸
仿佛在一瞬间变成了汽油,然后丢进一粒火种,轰一声就熊熊燃烧。
因这突然热烈到仿佛要爆炸的凝视,茶末又退了一小步。
眼看着她仿佛是要朝着董卿一步步推过去,孟浩然啪一声扔掉手里的公文包,
一个箭步冲过去一把就将她紧紧抱住。
和他刚进来时那副镇定和平稳重的样子截然不同,忽然的180°大转变,
激情澎湃的抱着茶末用力的抚摸。
就像是确认她完好无损并且真实有效存在似的,从头发到脸到肩膀到手臂到
屁股,都亲自用双手确认。
这软绵绵热乎乎娇小玲珑凹凸有致的身躯就在自己怀中,一直惴惴不安焦急
渴求的灵魂立刻就得到了抚慰和救赎。
就是这种感觉,这是这个人,折磨着他又吸引着他的女人。
「太好了,你没有受伤,太好了。」如同叹息一般,孟浩然的声音带着一种
如释重负的疲惫,沙哑的嗓音既磁性又感性,还隐隐带着一丝虚弱。
没错,他很虚弱。
赶了一天一夜的路对于他这个年纪的男人来说不算什么,但问题是他现在和
董卿一样,都是没好透的病患。
在看到了完好无损脸颊红扑扑精神很足的茶末之后,那颗提起的心终于放下。
失去了一直支撑的力量,他立刻就显露出疲态和病态。
原本是他抱着茶末,猛然就身体一颓,压在茶末身上。
「咦咦,孟院长,你怎么了?」茶末急忙扶住他,担忧问道。
那边茶叶过来帮忙,扶了一把。
孟浩然却不肯放开她,只是淡淡的笑,深情看着她。
「没事,可能是累了吧。」
「啊,那快坐下休息一下吧。」茶末扶着他到床边。
董卿占着大半个床一动不动,吊着一双好看的凤眼摆谱。
茶末不悦皱眉,伸手推他一把。
「让开点,你有没有公德心。」
「喂,我也是病患好不好。他装个可怜你心疼,我还疼着呢。哎哟哎哟哎哟,
疼死我了。」董卿就跟争宠的小孩似的哇哇叫起来。
茶末瞪他,他还更来劲。
那头孟浩然摆摆手,不和他计较。
「没事,坐椅子上也行的。」
茶末冷哼一声,和自己弟弟小心翼翼把他扶到椅子里坐下。
「谢谢。」孟浩然握着茶末的手道谢,然后掉头转向茶叶。
「你是茶末的弟弟吧,第一次见面就让你见笑了,我是孟浩然。」说着,伸
出手。
「恩,你好。」茶叶和他握了握手,很快就建立了良好的互动。
那边陈立阳朝董卿努嘴,意思是你看你弄得,这下让别人占先机了吧。瞧瞧
人家多大气,你多小气劲。
董卿一脸愤愤然,他岂能不知自己刚才表现欠佳。可他就是气不过,凭什么
每次这大龄处男一出场就搞得别人都像是毛孩子,就他一个成年男人似的。那小
娘皮对自己一脸凶相,对那老处男倒是一副小媳妇的体贴劲,什么德性。
安置好孟浩然后茶末小心翼翼看了门口一眼,心想怎么就来了孟院长一个人,
孟非呢?
那头茶叶则满腹疑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些人和自己姐姐什么关系,
聚在一起又是为了什么事?
原本他以为来看姐姐的就是陈立阳一个人,现在又冒出来两个,而且似乎都
和姐姐有某种暧昧的关系。虽然他不想用暧昧来形容自己姐姐,但实在找不出更
恰当的词汇。
因为有他这个外人存在,所以一时间谁也不敢开口说正事。
茶末是鸵鸟转世,想要她先开口那是不可能的,她是能拖就拖能赖就赖的典
型。陈立阳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董卿点了他的死穴,他留在这儿只不过是想分杯
羹占个分子,免得落到跟孟非一样的境地。正真的较量自然在董卿和孟浩然之间,
但一个是一肚子坏水鬼主意,一个是老谋深算的老狐狸,也都不肯轻易开口。
所以一时间,僵局。
打破僵局的是茶叶这个局外人,说到底他是本地人,东道主。这些都是远道
而来看望姐姐的朋友,所以他应该尽点地主之谊。
「这屋子里也不是个叙旧的地方,大家都是远道而来的贵客,不如我做个东,
一起找个地方好好叙叙。」他落落大方的建议。
还要请他们吃饭?这点钱还不如省了算,反正他们又不差钱。茶末心里嘀咕,
脸上闷闷不乐。
那头陈立阳看看的董卿,董卿看看孟浩然,孟浩然含笑不语。
「那感情好啊,我正想和未来小舅子你好好叙叙呢。」董卿咧嘴一笑,从床
上跳起。
陈立阳也站起身,说客气话。
「怎么好意思让你破费。」
孟浩然轻轻咳嗽一声,看了茶末一眼。茶末愣一下,然后急忙扶他一把。
「人家一片心意,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吧。」
「那我就冒昧了,我看也是吃中饭的时候,不如一起去吃火锅?不知道有没
有什么需要忌讳的地方,请都告诉我,不必客气。」茶叶还是撑得住场面的。
「没什么忌讳的,就是都刚动过手术,刀口还没长好不能吃肉。董卿服用的
中药还忌腥。」陈立阳说道。
「哦,那就去吃野菌锅吧,味道鲜美也很滋补。」
「好,客随主便。」
说定了,一行人就都穿戴包裹严实厚出了门。
除了陈立阳自己开了车,董卿和孟浩然都是坐飞机过来然后搭出租。陈立阳
的骚包车只能坐两个人,好在老茶家的金杯车足够坐下五个人,于是一车装了直
接拉出去吃饭。
茶叶开着车,旁边坐着茶末,后面坐着董卿,陈立阳和孟浩然。
茶末这一路是心扑扑跳。
还吃火锅,别吃出什么祸事来就好。
喜羊羊火锅店。
取名叫喜羊羊毫无疑问是个羊肉火锅店,得益于如今火爆的国产动画片《喜
羊羊与灰太狼》。
这家店除了羊肉火锅著名之外就是野山菌粥底火锅,清淡鲜美滋补。
茶叶是请客户的时候来过,所以比较熟。
因为有两个病号,所以当然不可能喝酒,就点了些果汁。
即便是中午,店里的生意也很火爆,好在茶叶是老顾客所以走后门弄到了个
小包厢。锅底和各种涮料很快就端上来,服务员给每人都倒了热茶。
茶末和茶叶坐一边,那边三个坐一起。这格局就跟茶叶是老母鸡,护着茶末
这只小鸡仔。那头则是虎视眈眈三只大老鹰,不知什么时候就扑过来抓小鸡仔。
「大家请都随意吧,招呼不周就多包涵。你们是我姐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大家相识一场是缘分,我就以茶代酒敬各位一杯。」茶叶双手举了举茶杯,客气
说道。
「小舅子不必客气,我们都很随意的。今儿个身体不大好,不能喝酒。等好
透了,咱们一醉方休。」董卿笑呵呵说道。
「是的是的,大家都随意一点好了。」陈立阳跟着点点头。
那头孟浩然也举起茶杯。
「承蒙招待,恭敬不如从命了。」
茶末看这三个人和自己弟弟在那儿客套,垮着脸手里捏着筷子闷闷不乐。
开场白说完了,那就开吃吧。
茶叶也不和他们多客气,客套话说完了就转头面向自己姐姐。
「姐,你喜欢吃什么就点,别和我客气。」一边说着一边把一些蔬菜蘑菇豆
腐蛋皮什么的轻轻放入白粥锅底里。
「姐,这个粥底很清淡的,多吃点也不会长肉。你先喝点粥暖暖肚子,开开
胃。」他还自告奋勇给茶末舀了半盏粥,热腾腾的放到她面前。
「姐,慢慢吃,小心烫。给你凤爪,光吃白粥可能寡淡了点。」「姐,你吃
不吃蛋皮,蛋皮好了。」
「姐,豆腐很烫,你小心点。」
「姐,这个就是咱们小时候去山里挖过的猪拱菌,听说国外叫什么松露,可
值钱了。现在都出口了,山里已经很难挖到。以前好多,一下雨遍地都是。你尝
尝,是不是和小时候的味道一样。」
「姐,……」
茶叶在那头忙的就跟老母鸡似的,仿佛茶末是一个毫无能力的婴儿,什么都
包办。有好吃的就往他姐面前放,茶末埋头苦吃,面前的菜还是高高摞起一大堆。
至于对面三个早已经不在他眼睛里,他眼里只有他姐。
那边三个就看这他「姐,姐,姐」的姐个不停,心里都十分懊恼。互相看一
眼,明白眼下最讨人厌的不是彼此,而是这个显然有恋姐情节的未来小舅子。
为了打破僵局,不得不下点狠料了。
董卿和孟浩然交换一个眼神,然后看向陈立阳,陈立阳不悦扁扁嘴,捏着筷
子开口。
「那个茶叶,我们想等会去拜访一下……」
那头茶末正在吃一块热豆腐,一听拜访两个字立刻倒抽一口冷气,豆腐就顺
着舌头刺溜滑进喉咙里,烫的她吐不出咽不下,咳嗽起来。
「姐,你怎么了?是不是烫着了?快喝点凉果汁。」茶叶吓得急忙一边递给
她自己的果汁一边排背。
茶末连喝两大口果汁,眼泪汪汪涨红了脸瞪向那三人,嘶哑着低吼。
「你们是不是要害死我!」
三人都一脸无辜,不吭声。
茶叶抚着姐姐的背,抽面巾纸给她擦眼泪,目光扫过这三人。
「你们刚才说,想拜访什么?」
「拜访一下此地名胜。」董卿咧嘴一笑,白牙闪闪发光。
「哦,我们是个小地方,没什么名胜。」茶叶恍然大悟道。
茶末则恨恨瞪董卿一眼,说谎,说谎不打草稿的混蛋。
「其实我们是想正式的拜访一下伯父伯母。」孟浩然突然放下筷子,认真看
向茶叶。
好容易止了咳的茶末一听这话,又立刻咳嗽起来。
喂,不带这么骗人的好不好。
那头茶叶也脸色一正,抿了抿嘴。
「按道理说,姐姐的朋友来家里拜访,我们自然是欢迎的。只是,我不知道
你们是为了什么而来拜访?请恕我冒昧了,不搞清楚状况我怕会又不必要的误会。」
茶叶到底也是聪明人,岂会看不出这里面的道道。三个男人一前一后,不远
万里来这小城里拜访自己的爸妈,这绝对不是简单的拜访朋友父母。他们的目的
他也看出来了,是自家姐姐。只是他们对姐姐到底是什么企图,他真有点吃不准。
求亲?怎么会是三个人一起来。
不求亲?那又是为了什么?
在见他父母之前,必须弄清楚。
对于他的疑问,孟浩然微微一笑,从容镇定。
「如果不介意,请慢慢听我解释。只是,我希望你在听我叙述的时候抛弃那
些世俗的偏见,用客观冷静的态度面对。好吗?」
听对方这么形容,茶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但还是点了点头。
「好的,我会耐心听你解释。」
那头茶末是手足冰冷,气若游丝。
怎么办怎么办?难道孟院长真要把自己那些烂疮疤都揭出来?不要啊,这是
她最疼爱的弟弟,给她保留一点面子好不好?别这么残忍啦。
她可怜兮兮看向孟浩然,对方却只是回给她一个一切有我的镇定笑容。
一切有你?哎,你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孟院长,可我不是啊。这种事在男人身
上是朵花,女人就是烂疮疤。她不要啦。茶末忍不住抱头低声哀嚎。
那边孟院长低沉的嗓音已经开始缓缓叙述,但出乎茶末意料之外,他并没有
揭她烂疮疤。虽然也没改变什么事实,但换了一种修饰说法。大意是说他们三个
是小时候就认识的伙伴,一起长大。后来都因为各自的原因认识了茶末,被她吸
引,于是展开了追求。现在都是抱着非卿不娶的严肃心态想郑重的跟茶末爸妈求
亲,所以就过来了。希望能给与他们一个机会,大家都是很认真的。
说道求亲,陈立阳面色暗了暗。
茶末是一口气回过来,总算没被吓死。但问题还是摆在面前,哪有求亲一来
就来三个的呀。开什么玩笑,这种事难道也兴团购?
茶叶听完了叙述,皱眉沉思了片刻,然后转向茶末。
「姐,你的意思呢?」
「啊?我?我什么意思?」茶末一脸茫然。
「姐,你喜欢哪一个?这种事,其实爸妈不能做主,你的态度才是关键。」
茶叶一针见血,直击问题核心。
茶末眨眨眼,她的意思?她还能有什么意思?她压根不要。
可是……看向对面三个,董卿瞪着眼,孟浩然眯着眼,都是一副你要是敢说
你不要试试?她立刻就泄气了。
「我……我不知道啊。别问我。」她连忙摆手,继续鸵鸟。
茶叶看看她,再看看那三人。难道姐姐受到了威胁?可这样的男人,犯不着
威胁他姐吧。不是他看轻自家姐姐,而是自己家的分量自己清楚,无论哪一个,
都有高攀的嫌疑。
这到底怎么回事?这真是嫁不出去愁,要娶的多也愁。
「求亲是大事,不是我们小辈坐着谈谈能决定的,还是需要双方家长来最后
拍板。恕我先把丑话说在前头,我们茶家只是小门小户。自古就没有什么大富大
贵的亲戚,只有穷亲戚穷街坊。记得我四岁的时候,我们家还住老房子里。就是
那种木头楼房,厨房就是大灶,烧柴禾的,屋子里还养猪。爸妈都去务农种田,
我姐在家里带我。那时候我姐也才六岁,垫着小板凳在大灶里烧饭给我吃。我们
家那时候还吃不上白米饭,是向邻居借了点苞谷面做窝窝头蒸着吃。后来改革开
放了,我们家日子才好起来,现在虽然有点新楼房也开了个门市部。俺总的来说,
我们家就是穷出身。我爸读过两年书,后来自学到高中。我妈上了小学就没念书
了,都算不上什么知识分子,就是一辈子靠田靠山吃饭老农民。」他缓缓说着,
目光划过那三人。
那边三个都静静听着,很认真很诚恳。
「不必你们细说,其实我也能看出,你们都是大门大户出来的公子哥。我们
老茶家和你们相比,门第差的不是一星半点。自古都说结亲要门当户对,这么大
的差距,说实话,我很担忧。你们都是很优秀的,相反我姐并不优秀。我姐什么
情况,我清楚。她不过是个三流大专毕业的打工妹,性格又老实巴交的不懂周旋
应酬。我相信,无论你们其中哪一个娶了她,都能给她一个很优越的生活。但问
题是,幸福不是用金钱来衡量的。我妈跟着我爸过了半辈子苦日子,但她一直很
幸福。我很担心我姐,真的。另外,你们的求亲,是否取得了家人的同意?结婚
是两个家庭的结合,如果没有家长的同意,是很艰难的。我妈和我爸当初家里人
就反对,虽然他们熬过来了,但同样的苦我想做父母的不希望自己儿女去重复。
我不是说那种物质上的苦,是那种不被认同不被家族接受的排斥和隔阂。我希望
我姐幸福,你们能给她幸福吗?」茶叶的话平实而沉重。
陈立阳如同被放了气的轮胎,整个瘪了。父母这一关他过不了,他就彻底歇
菜。不是他不敢和家族抗争,撕破了断绝关系他敢,可问题正如茶叶所担忧的,
这样的苦茶末受不了。
相比于他的泄气,董卿和孟浩然是自信满满。
董卿伸手一举,咧嘴一笑。
「小舅子你别担心,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我实话跟你说吧,我家除了比
你老茶家有几个臭钱,其他还不如你老茶家幸福。我爸妈,三岁,我才三岁的时
候就离了。因为我爸出轨,我妈出国了,不要我也不要我爸了。从小我爸管不了
我,他自己管好自己就差不多了。我妈呢,也不是不疼我,可到底隔着太平洋呢,
她也管不了我。所以我的婚事,我自己做主。你放心,说到底结婚也是人生大事,
一辈子就来一次。所以我当然也是知会过家里人的啦,他们都让我随意。我爸自
己有屋子,我妈在国外,将来我和你姐是单独过小日子,完全没有什么婆媳问题。
你就放一百个心,你姐过去只要舒舒服服做少奶奶就行。」
相比于他的轻浮欢快,孟浩然则更严肃一些。
「有你这样的弟弟替小末把关,实在是小末的幸运。她是个需要人保护的女
孩子,比较单纯也很善良。没有人给她把把关,总令人担忧。请放心,来提亲这
件事我已经和父母说过了。如果得到伯父伯母的同意,马上就可以安排双方家长
见个面,详谈一下结婚事宜。说起来也惭愧,相比你也看得出,我的年纪比起小
董和立阳来大了不少。我从小看这两个小子长大的,也算是他们的哥哥。家里那
边也比较着急我的婚事,所以这次来有点冒昧了。我父母的态度是,只要我看中
了,是个清白人家出来的实在孩子就行。门第什么的,其实并不重要。正如你说
的,我家已经是那样的人家,并不需要靠娶个大富大贵的媳妇来装点门面。结婚
过日子,最重要的是人实在,家世清白门风正直才是最要紧的。」
这一番话显然比董卿的要出色很多,惹得董卿暗自咬碎一口银牙。
相比于这两个,茶叶没料到陈立阳竟然退缩了,原本还挺看好他的。董卿虽
然有点轻浮,但到底年纪相当,而且没有婆媳问题,也是个优势。孟浩然年纪是
大了点,但成熟会疼人,可是他一看就是那种老式大家族出来的感觉,有点令人
担忧家庭长辈的压力。再说了,他年纪不小了,姐姐嫁过去一定会马上就被要求
生孩子,说不定还会要求生男孩,也是个不小的问题。这方面就绝对是董卿条件
更好,没有家长的压力,想什么时候生就生,生男生女也都不是问题。
真难选择呀。
「那既然你们这样说了,我这里也不好阻拦了。在见面之前,还是请你们把
家里的一些情况大致和我说说,我好说给我爸妈明白。至于究竟见不见你们,得
看我爸妈的意思了。」茶叶叹口气,说道。
到了这一步也算是要亮真章的时候了,董卿和孟浩然交换一个眼神,然后开
始各报家门。出于自信也出于礼让,孟浩然让董卿先说。董卿却滑头,推说要尊
重兄长让他先说,目的是参照一下看兜出多少底才合适。毕竟大家的家世都比较
特殊,有些好说,有些不好说。比如董家有从政方面的纠葛,而孟家则是大院出
身。
他们说的都还挺轻松的,但那头茶叶是越听眉头越皱拢,脸色也越来越郑重。
真是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原本他就猜测这两位姐夫应征者来头可能比
较大,但真没想到会如此大。这两位的家世不光光是有钱,背后更是一份势力。
这样的人家,他们老茶家真的配得上?
可怜茶叶一个未婚男青年,为了自家宝贝姐姐真是愁煞了脑子。
找不到条件好的姐夫人选要愁,条件好的姐夫人选多了,还是愁。
愁啊愁,老茶家嫁女儿,愁煞人咯。
******不许霸王,霸王者开热空调变冷空调,买方便面只有调料包!哼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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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老茶家陷入了一个空前的危机之中。
女婿要上门了,而且不止一个。
这真是不来愁,来也愁。
最令人担忧的是,两个女婿都来头很大,得罪不起也高攀不上,令人困扰。
相比起全家人的烦恼来,茶末依然是无动于衷的一副死人样。她是破罐破摔,
死猪不怕开水烫,打定主意做鸵鸟。
事情发展到如今,已然不是她的脑子能够处理的来。好在家里总算还有弟弟
茶叶这个好脑筋,费神费心的为自家姐姐操持终身大事,真是可喜可贺。
对于孟非的缺席,陈立阳的退让,茶末是恨不得拍手欢庆。虽然,其实也没
有什么好欢庆的,毕竟缺了这两个那头还有两个呢。
经过老茶家三人圆桌会议商讨,确定女婿要来,见还是要见一见的。自家女
儿年纪也不小了,有送上门来的金龟婿,见一见又何妨呢。虽说都是高门子弟,
恐怕高攀不上,但保不齐是真材实料真心实意的厚道人。一样米养百样人,小门
小户怕大门大户门缝里看人,可自己也不能拿门第为难对方。这厚道也是相对的,
人家有礼有节的来了,自然也应该有礼有节的回。
但女婿上门在小地方可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上门就意味着亲事成了大半。
这如今要上门来的有两个,成何体统。所以在家里见显然是不行的,须得先在外
面见一见,看看情况再说。
茶叶也是这个意思,董卿和孟浩然都有优势有劣势,过过眼先。虽说这事荒
唐且祸福相依,但他还是挺不能理解为啥这两个那人看上了自家姐姐?
都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怎么就凑了对?
叹口气,世事难料,都料着了日子也没盼头了。茶叶叹口气,打电话告诉那
边家里的决定。
得知茶家二老要见他们,董卿和孟浩然都有些激动。事关终身大事,心都跟
小鹿撞似的,年纪一大把了也怀春。
要见未来老丈人老丈母娘了,那总得捯饬捯饬吧。
轮到打扮的时候,董卿懊悔了。
别看他那天脱衣服脱裤子脱出一身蜈蚣疤,怪吓人的。那其实是为了吓唬茶
末故意留着的疤痕。董少爷那曾经是多臭屁多爱美的公子哥呀,怎么能容忍身上
有那么多可怕的疤痕。可这不是为了终身幸福,豁出去了。故意不许医生在缝合
的时候使用美容除疤技术,一定要留疤。他得让茶末亲眼看看这些男子汉的功勋
彰,让她一辈子都记得他的好,他的付出,他的痛苦。
就为了这么一点小心思,他忍了爱美的心,将来还要受二茬罪,做事后美容
修复。一想到将来自己那一条条的疤还得切开了再缝一次,他就一阵哆嗦冒冷汗。
唯有一遍遍咒骂茶末,赌咒发誓自己一定要干回来才稍感安慰。
现在,丑女婿要见丈母娘了。这身上的疤能遮住,可脸上那条怎么办?
脸上带着疤,又顶着个标新立异发型的自己会不会像是个混道上的小流氓?
不要啊,他可是当选过Z市十佳青年的好孩子。不成不成,这要是因为相貌
被嫌弃了,自己可真不如买块豆腐撞死,扯根面条吊死,泡包方便面淹死算了。
当初是为了吓唬小娘皮,现在却成了自己的死穴。
董少爷悔啊,董少爷愁啊,董少爷那叫一个苦啊。
可董少爷不是那种坐以待毙的人,压力越大动力越大。事到如今只进不许退,
条条道路通罗马,他就不信自己搞不定。发型不好,可以剪。脸上有疤,不怕,
如今美容修饰已经不是女人的专利,非常时刻就得用非常手段。
想到就去做,浪费时间最可耻。
董卿蹭一下从床上蹦起,顾不得一身的伤痛,套上大衣就跌跌撞撞奔向陈立
阳的房间。
「立阳,快出来,哥们这趟全靠你了!」董少爷一边奔一边在走廊上嘶吼。
走廊这头董少爷愁破相,走廊那头孟家大少爷在自己房间里也一样愁。
他愁他年纪大。
这眼瞅着过了新年他就37咯。往年里家里愁,给他安排相亲,他都不屑一
顾。急什么,他才三十多而已嘛。男人以事业为重,国外好多成功人士都四五十
才结婚要孩子。再则,家里给他介绍的那些女孩子也都基本上喝过洋墨水见识过
大世面,都挺理解这一套的。总之,年龄在他以往的交往过程中,从来不是一个
问题。
但现在,面对茶末面对茶末的家人,这却是一个相当严重的问题。
小地方的人家才不管你什么先立业后成家,什么慢慢选择,什么国外如何如
何,什么成功人士如何如何。他们只会有一个想法,既然你这么好,为什么婚事
要拖到如今?你是不是有什么隐疾?或者家里有什么问题?总之一定有不同寻常
的地方。
再则街坊邻居会不会说老茶家卖女儿,把自家孩子嫁给了一个快四十的老男
人。
想到这儿,孟浩然就头疼欲裂。从前他总以为自己不过是个三十多岁的熟男,
现在才恍然大悟,从另一个侧面来说,自己何尝不是一个已经快四十的老男人。
这角度一变,称呼就触目惊心了。
更何况这候选人里有董卿啊,同样家世不错事业有成,人家可是和茶末很般
配的年纪。
对着自己房间里的穿衣镜,孟大少爷是左端详右端详,恨不得把自己的脸看
出一朵花来。
看起来还是很年轻的吧?应该不像快四十吧?顶多三十五。
发型会不会有点显老?最近脸色也不大好,是不是有点憔悴?
哎呀,带来的衣服不是黑的就是灰的,太老气了吧。
思前想后,忐忑不安,愁得孟院长头一次破天荒的对自己缺乏信心起来。
不成不成,靠他自己显然是不成了,关心则乱。
孟院长到底老谋深算,身体受伤了但脑子还很灵活,思量了片刻有了对策。
他得包装一下,这次包装必须摒弃他原本的风格,应该随乡入俗,针对当地
人也就是茶家二老的品味。方法很简单,就是去城里找个档次高一点的店让店员
给他包装。
要年轻一些,要时尚一些,要附和本地人口味一些。
打定主意,孟浩然穿戴整齐,就带一张信用卡出门。
在门口碰见了陈立阳和董卿,看样子也要出去。
没错,董卿拜托陈立阳载他出去捯饬。董少爷要理发,更衣,还要化妆,务
必要变成一个光彩照人精神奕奕一身正派的社会主义好青年,以博得茶家二老的
欢心。
终于要见面了。
为了局面不会失控,茶家二老自然是一次见一个。
先见谁后见谁完全由二老决定,于是茶妈妈决定先见董卿。选择先见董卿的
理由很实在也很简单,应该他年轻。
孟大少爷的忧虑看来不无道理。
见面的地方依然是喜羊羊火锅店小包厢里,熟悉的环境比较令人放松。
见面活动茶末不参加,弟弟茶叶给她安排了活动,那就是去和另外那个还轮
不到见面的未来姐夫谈谈心。
这件事说到底,家人看得再多也不如她自己看中来得好。她总是一副无所谓
的样子,看了就让人一肚子气,也该给她压压担子,让她参与进来。
去见孟浩然,茶末还算能接受。只是她有点怕他,但总比和董卿吵架来得容
易些。
这头董卿三堂会审,那头孟浩然则在房间里将新买来的衣服都穿戴上,然后
忐忑不安的询问茶末合适不合适。
茶末坐的床边,看着他从更衣室里出来,脸上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
「怎么?不好看?」一贯成熟镇定的孟浩然难得的露出少年忐忑的表情。
想不到滴水不漏固若金汤的孟院长也会有这样的表情,茶末真忍不住要感叹
爱情的伟大。只可惜一想到这爱情是因为自己,因为那些荒唐的情事,又不由懊
恼起来。
「到底怎么样?真的不好看?」那头孟浩然焦急的催促。
茶末摇摇头,看他着急的模样轻笑了一声。
「好看。」
「好看?真的?」孟浩然现在自信心严重不足。
「真的,真的好看。」茶末着重的点点头。
其实还不如他原来的打扮好看,但问题的重点不在与好看不好看,而在于用
心不用心。茶末明白他这样打扮完全是为了取悦自己父母,这份心她很感动。
可怜那头董卿要是知道她这头在感动孟浩然为自己父母打扮,肯定气的要吐
血。
听到她的赞扬,孟浩然那颗忐忑的心终于落下。松口气,他不好意思的笑了
笑,显然终于回过神来察觉到自己的反常。
叹口气,一屁股坐的床上,震得床垫弹了弹。
茶末感受着这种上下晃动晕晕的感觉,就像蹦床一样。
孟浩然心情依然不安,双手互握,修长的手指交叠纠缠。
「希望能让你父母喜欢吧,但愿他们不会嫌我太老。对了,你最近过的怎么
样?我们的到来一定给你带来许多困扰吧?真对不起,可没有办法。有些事情必
须坚持,我希望你明白。」
他低低的诉述着,茶末则呆呆的注视着他的那双手,压根什么也没听进去。
这双手修长,有力,仿佛是艺术家的手,又像是弹钢琴的。他的手不像陈立
阳的那么白皙,脆弱。他的手更有力度,像是一个工匠的手,但又没那那种粗糙
的外表以及厚重的茧。
这是一双掌握人生死的手,外科手术医生的手。
他以人为器材,用手术刀做工具,刻画着生与死的艺术。
真是个了不起的男人呢,但愿她没令他受伤,尤其是这双手。
「你在听我说话吗?」孟浩然转头看向她,皱着眉轻轻问了一句。
「嗯?嗯嗯。」茶末急忙点头。
皱起眉质问她的他才是她熟悉的他,她熟悉的那个孟院长,严肃,刻板又性
感。
茶末深吸一口气,似乎又闻到那熟悉的香气。明明只是理发店里脸颊的洗发
水,还有浴室里的沐浴液,可能还有一点消毒药水外加中成药的味道。
这些乱七八糟稀奇古怪的味道混合着那只属于他的独特味道之后,竟然是一
股如此好闻的香味。
如兰似麝,性感的一塌糊涂。
他是在诱惑她吗?茶末呆呆的想。
看这他的嘴巴如同鱼缸里的金鱼似的一张一合一张一合,可她什么也听不见
了。
这柔软的双唇,这多汁的双唇,这性感的双唇。
一定很好吃。
「茶末?茶末?你走神了?」孟浩然呼唤她。
茶末眨眨眼,咧嘴呵呵一笑。
「嗯嗯,我听着呢。」
孟浩然皱起眉。
胡说八道,她那副样子一看就知道肯定走神了。谁知道她脑子里在想什么?
是啊,她在想什么?为什么不听他说话?
是自己的话题太无聊了?还是说,她坐在自己身边,心里想着的却是其他人?
看着孟浩然的双眉越皱越紧,茶末心疼的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抚平那些皱折。
她手指如同火苗,一触碰就烧起他双眼里熊熊烈火。
「茶末!」孟浩然一把握住她的手,紧紧的握住。
茶末看着他。
「孟院长,你怕死吗?」
孟浩然愣了愣,然后点点头。
「怕。」
「既然怕,为什么还要来呢?」茶末不解。
孟浩然眼里的烈火突然的温柔下,嘴角掠起一个浅浅的弧度。
「知道飞蛾扑火的故事吗?」他反问。
茶末点点头。
「嗯,当然知道。孟院长是蛾,我是火。我会把你烧死的。」
她说着,声音低低的。整个身体就如同趋向竹炭的火苗,倾斜着舔过去。
舌头带着灼人的温度,拂过他的双唇。
孟浩然张开双唇,含住她的舌头。那火苗却滑出,溜走,却在他意图追逐之
前,再次靠近,舔过他的脸颊。
被舔过的皮肤一阵灼热,仿佛要燃烧起来。
「知道吗?据科学家研究,飞蛾也是怕火的,在扑向火的时候,它其实是知
道这是会威胁自己生命的。」孟浩然叹息着,眯着眼享受她的舔拭,双臂抱着她,
松松的,轻轻的,是一种臣服的姿态而非征服。
「嗯?是吗?」茶末懒洋洋的回应一句,牙齿轻轻咬过他的喉结。
「嗯,是真的。」孟浩然闷闷的说,任由她打开自己刚刚包裹好的衣服。
「可是会死的呀。」茶末将他推倒,整个爬到他身上。
她从来都是这样,扑倒他,十足的征服姿态。同样的,他无从抗拒。
孟浩然用双臂支撑着她,固定着她。
茶末双手顺着打开的衬衫领口伸进去,那凉凉的手指激的孟浩然忍不住颤抖
几下。茶末享受着他如同按摩似的颤抖,双臂都插进去,如同一只抱团的蜘蛛。
她想要什么,孟浩然当然明白。男欢女爱本就也是他的追求,再说当年那二
十分钟一直是他心头的痛楚,何尝不想一展雄风一雪前耻。只是不知为什么,碰
上茶末他总是流年不利。上一次匆忙行事,早早报销。这一次时间充裕了,气氛
也不错,可偏偏他身体状况不是很理想。这大伤未愈,元气大损的,显然也表现
不出好成绩。
唉,想想就难过。可罢了罢了,碰上她,他只能认栽。
孟浩然叹口气,一手搂住她的肩膀,一手轻轻抚摸她的头发,就像抚摸一只
顽皮的爱猫。
「为什么?」茶末在他胸口细细碎碎的吻着,低低的呢喃。
「据说是因为火苗的温度和频率类似于雌蛾的□信号,所以……」孟浩然如
同生物老师似的解释。
「所以就色胆包天,色字头上一把刀?」茶末抬起头看着他,双眼亮晶晶的,
双唇也亮晶晶的。
孟浩然没说话,只是点点头。
茶末笑了,就像听了一个笑话。
笑完了,她脸色落寞,低下头。
「可是,我不忍心,我不想害人。」她低低的说着,嘴唇的温度,双眼的温
度,都在消退。
孟浩然一个打挺起身,一把将她紧紧抱住。
「没关系,不是你的错。」
「可是……」
「没有可是,什么也不要说。你的生存方式不是你自己选择的,这不是你的
错。对不起,不能帮助你,真的很对不起。原谅我的自私,哪怕只是一个名分,
我要的不多。」
「可是……」
「我明白,我知道,你不必说什么。该说的杨媚都说了,请相信我。」
茶末抬起头,看着他。
「可这样你觉得快乐吗?公平吗?甘心吗?」
孟浩然沉默了一会,才淡淡一笑。
「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公平,绝对的快乐,绝对的甘心。只有相对的公平,
相对的快乐,相对的甘心。我选择了我所能为自己选择的最好选择,如此而已。
我只是一个自私的,懦弱的,胆怯的男人而已。」
他淡淡的低哑嗓音如同魔咒,从那张好看又好吃的嘴唇里冒出。深情的双眸
如同蜜糖洒落,令他芬芳可口。饥饿禁食了近两个月的茶末立刻被蛊惑了,再也
无法忍耐,猛扑了上去。
如同献祭似的,孟浩然心甘情愿的被再次扑倒,将她紧紧拥抱。
食肉动物捕猎食草动物,生存,捕食,吃与被吃,这是大自然的唯一法则。
*************** 孟院长献身演出,谁敢霸王!!********************
第60章
三堂会审完毕,董卿撑着他那副鸡零狗碎的小身子骨屁颠屁颠的就回来了。
吃饱喝足了的茶末在孟浩然的房间里看电视,恶俗的生活剧《金婚》。可怜
她总觉得自己连结婚都难,所以就看金婚过干瘾。
董卿过去敲门,她还没料想到,就懒洋洋过去开门。
「咦?怎么是你?」茶末愣一下。
「怎么就不是我?干嘛?在老处男这儿待上瘾了?」董卿一把推开们,闯进
去。
冲到里面,一双眼就跟雷达似的,滴滴滴哔哔哔到处扫描。亏得孟浩然机灵,
早已经将一切收拾干净,毁灭了所有证据。
也不是说孟浩然怕董卿发现了他和茶末偷吃,主要现在是非常时期,多一事
不如少一事。再说了,这偷吃一茬也不是计划中的事,纯属美丽的意外。
董卿是出了名的汽油桶,能不点就不点了吧。
这事和茶末也交待过了,茶末还问那为啥不让她挪个地方,别待在他房间里
了呢?孟浩然解释说,这做的太过了就显得假,要虚虚实实真真假假才叫人难以
分辨。
果然多吃了几年饭的就是不一样,老奸巨猾。
董卿一翻扫描没发现异常,但并不表示他就真放心了。这房间是孟浩然的,
光是闻着味他就一肚子牢骚。茶末又是个没心没肺的狗脑子,他来了也不招呼,
自顾自又坐在床边看电视。
「有什么好看的?傻啦吧唧的电视剧。」董卿闹别扭,伸手要去关电视。
「你敢!」茶末就跟被踩了尾巴尖的母猫似的,高叫一声。
董卿一哆嗦,停住,转头气呼呼看向她。
「什么意思?你看我敢不敢!」
茶末也瞪着他。
大眼瞪小眼瞪了几秒钟,董少爷眼珠子一转,哼一声别开头。
「好男不跟女斗,我让着你。」
「切,闪边去。别挡着我看电视。」茶末冷言冷语。
这下换董卿炸毛,蹿起。
「嗷,我就知道你嫌弃我了。我就知道你和那老处男一定有事。你敢!没良
心的东西,他有什么好?我TM为你出生入死的,我都破了相了。你竟然这样对
我!」董少爷控诉起来就跟祥林嫂似的。
茶末恨恨将手里的遥控器往地上一摔,可惜了,地上铺着厚实的地毯,砸下
去没多大响。
那头董卿继续祥林嫂附体。
「我太TM倒霉了,我冤死了,我委屈。你们这对狗男女,我恨死你们。你
TM是我的,让那老处男滚蛋!走,跟我回去。这地方一股子骚劲,我恶心!」
说着,就来拽茶末。
茶末一把甩开他的手,飞起一脚就踹过去。
董卿没料到这串串狗也会咬人,冷不丁就被踢了一脚正中小腿肚,吧唧一声
就摔倒在地。
都摔傻了,躺在地上四脚朝天,瞪着一双眼呆呆看这天花板。
她竟然踢他?她竟然踢他?
董卿那一肚子的气顿时会蔫了,化成满腔委屈的泪水,从眼眶里扑扑扑的往
外冒。
茶末也没料到他这么不经踢,她不过是飞了一脚,他竟然四脚朝天倒地。真
没想到这坏胚现在就剩下这么点虚架子了?
眼瞅着他哭了,茶末立刻从受害者立场变成了加害者立场,顿时心虚。
「喂,你起来呀?哭什么?」弯腰扯他一下。
董少爷甩开她的手,身体一翻,别开头。
「不用你管,和你的老处男双宿双飞去吧,让我一个人在这儿死了算了。你
这没良心的东西,我算是彻底看清了。你心里没有我。」
他闹别扭的样子实在太幼稚,茶末都不想理睬。
「别闹了,都快三十的大小伙子,你这样有意思吗?」
「谁快三十了?我才二十七呢。我快三十?那老处男都快四十了。他勾搭小
姑娘就有意思了?他跟自个的弟弟好朋友抢女人就有意思了?」董卿咕噜一下转
过身,直着脖子嘶吼。
「你怎么老扯孟院长,咱们的事和他无关。好端端的,干嘛老说他什么……
什么……哎,我都说不出口。你太脏了。」茶末蹲□,皱着眉摇头。
一听咱们的事这四个字,董卿立刻一咕噜爬起,一把抓住茶末的手臂。
「对啊,咱们的事和他没关系。我也是这么想的,可你看看你,处处都维护
他,哪里有我的位置?这都怪谁?」
「反正不怪我。」茶末也精明了,咬死不顶缸。
董卿气鼓鼓瞪着她。
「合着我怨自己去不成?」
茶末点点头,气的他差点跳起来要打。见他要动手,茶末扭头就躲,可手臂
被他抓着,这一来一去就跌倒,两人滚做一堆。
这一滚,董卿就跟牛皮糖似的吧唧粘牢不放。
茶末挣扎几下,他就连脚都巴拉上来,就跟考拉似的将她抱住。
「黏糊,讨厌。」茶末皱着眉轻轻咒骂。
「就黏糊,黏死你一辈子。」人在怀里了,董卿心里的委屈和焦躁才算稍感
安慰,也有了心情和她肉麻当有趣。
「犯得着吗?你董少爷要什么没有?干嘛吊死在我这儿?」茶末问他。
董卿脸一沉。
「你还有脸问?你摸着你的良心想想,我TM为你付出了多少?老子连脾脏
都丢了,我要是这会子撤了,岂不是亏本亏到罗马尼亚都到了。」
「合着你就是怕亏本?你就是捞着我了又能赚多少?小心把命丢了。」
「我TM难道害怕丢命?又不是头一茬。老子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男人怎么都这样。网上说男人脑容量就两个核桃那么大,原来是真的。」
茶末哼哼笑,嘲弄。
董卿是厚脸皮,凑过去在她耳边低语。
「胡说八道,你这人真肮脏。」茶末打他一下。
「切,装吧装吧。都知道两核桃了还跟我这儿装。」董卿也哼哼笑。
两个人难得志趣相投的贱笑几声后,茶末突然脸色一正,注视着他。
她一下来正经的深情对视,唬的董卿吓了一大跳,还以为她要告白,心跟小
鹿似的惴惴不安,砰砰直跳。
「孟浩然他有没有跟你说过我的事?」茶末严肃问道。
董卿愣一下。
「喂,都这时候了,你还提……」他先是气呼呼埋怨,说到一半又停住,低
下头皱了皱眉。
茶末那头看着他,不吭声。
沉默了片刻,董卿抬起头,心不甘情不愿的撅着嘴咕哝。
「知道了。」
「你怎么看?」茶末问。
董卿扁扁嘴。
「还能怎么着?该怎么着就怎么着呗。」
「你受得了?」茶末一挑眉。
董少爷急了,扭着屁股嚷嚷。
「什么意思?什么叫我受得了?你就对我这么没信心?他老处男能受得了,
我就受得了。他老处男受不了的,老子我照样受得了。」
「你怎么又和他比,烦不烦。」
「谁提的头?谁!」
「我这不是说事。」
「哼,反正你就是觉得我不如他是不是?老子证明给你看,可你也得给我机
会呀。」
「你们……唉,你们这是何苦呢。都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贵公子,何苦来
哉。哪儿不好去,偏偏要来惹我。」
「赫,你还来劲是不是?你现在得意了,我们都跟死猪似的躺你脚底下不反
抗了,你就可劲糟蹋我们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我告诉你,小破鞋。老子什么都受得了,你就死了心吧,
别想甩掉我。」
「何苦……」
「苦不苦,我自己说了算,你少先吃萝卜淡操心。」
「好好好,你自找的,我也省的愧疚。」
「你还有愧疚?你心肠多硬啊。老子躺病床上跟死神搏斗的时候,你还在相
亲吃大餐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呀,血管里流的都TM是冰水。」
「那你抱个僵尸好玩啊。还冰水呢,你血管里流的都是……都是……」
「都是什么?」
「我没你那么脏,说不出口。反正你血管里流的都是脏东西,所以就想着下
半身的快乐,连命都不要了。」茶末忿忿不平咒骂。
听她说这个,董卿却跟吃了蜜糖似的,贼贼一笑扭着腰粘上去,嘴唇都快贴
到她耳垂。
「哟,原来你知道啊。是,我血管里流的呀,都是蛋白质小蝌蚪。我呀,恨
不得把血管里流的脏东西全射你里面去,死了都甘心。来,要不咱们现在就射一
下?以实际行动向领导保证我的正直品格,保证让领导满意。」
一边说,一边撅着屁股在她腰上磨蹭起来,就跟小狗蹭电线杆似的。
茶末瞪他一眼。
「你都一身钢板了还要折腾?你有这能耐吗?」
一听她竟然还质疑自己的能耐,董卿真是怒发冲冠。
是可忍孰不可忍,这小破鞋果然是三天不操,上房揭瓦。
今儿个就是折了钢板被抬进医院去,他也得好好教训一下她才是。
尤其是在孟老处男的房间里一展雄风,真是越发有感觉。
说干就干,董卿一个打挺跳起,身子骨灵活的就跟美洲豹似的,抄起茶末就
往床上扔。
茶末当然明天他想干嘛,可她已经吃饱了没兴趣来第二茬,于是就势往床上
一滚,滚到另一番翻身跳下。
「别想跑!」董卿虎虎生威,扑过去就要抓。
可惜今天他实在流年不利,晦气星当头笼罩,这一扑扑错了位置。孟浩然的
房间虽然和他的房间是同一边,但位置却是相对的。房间里的摆设都是一样,可
董卿的在这边,孟浩然的在另一边。
在董卿的房间里这个位置上并没有那只垃圾桶,可孟浩然的房间却刚好摆着
垃圾桶,这垃圾桶就成了董卿的挡路石,一磕一拌,董少爷摔了个狗吃屎。
隐隐还听到咔叽一声轻响,特别渗人。
董卿摔在地上脸都白了,冷汗哗哗的冒。
「喂,你怎么了?」茶末也瞧出不对,急忙过去扶他。
「痛痛痛痛!」一扶他就惨叫起来,手抚着腿。
「这,怎么回事?」茶末傻了眼。
董卿皱着眉,苦着脸,双眼冒火,心头懊恼。
「骨,骨折了。」他咬牙切齿说道。
「啊?骨折!那赶紧去医院吧。」茶末叫起来,转身要走。
「别想跑!都是你这张乌鸦嘴,都是你害得。」董卿一把拉住她。
「我跑什么,我给你叫人叫车去。你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茶末
委屈说道。
「叫什么人,还不嫌我丢脸!打120就好了,笨蛋!」董卿破口大骂。
「哦哦,对啊,还有120呢。」茶末恍然大悟,急忙掏出手机打电话。
于是乎,十多分钟以后,一辆急救车呜呜哇哇的开进了军区招待所。
拍了片子,打了石膏,被一群小护士找借口参观了一个遍之后,董少爷躺在
病床上打吊针。
衰,衰运连连。
这都怪谁?
头一瞥,就看见在旁边啃苹果的茶末。
她竟然还有心思吃苹果!气不打从一出来,董卿瞪眼怒视。
察觉到那怒火冲冲的眼神,茶末歪一下头,看他一眼,把手里啃的跟抽象艺
术品似的苹果一举。
「你也要?」
董少爷咬牙切齿,眼里两团烈火熊熊燃烧。
「吃你个大头鬼。你非得害死我不可是不是?跟着你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茶末也不恼,把苹果凑嘴边,咔叽一声咬,咵叽咵叽的嚼着,吃的更香了。
董卿越看越恼火,手跟鸡爪子似的乱挠被子,泄愤。
嚼完了嘴里那口嘎嘣脆的苹果,茶末这才慢条斯理的回了一句。
「你才想明白我要害死你呀?」
哎哟喂,董少爷气的快翻白眼了。
他这会是气自己,瞎了眼了,猪油蒙了心,怎么就非得吊死在她这儿?
气死也活该,谁让他自作孽呢。
那头茶末一脸的死猪样,吃完一个苹果她又掏出橘子剥起来。
吃吃吃,死猪还吃个屁。董卿低声咕哝,眼神恶毒。
那模样,就跟瞪着抢自己骨头的小狗似的,那叫一个幽怨,那叫一个郁闷。
茶末不怒反笑,把手里橘子掂了掂。
「想吃你就说嘛,看着我干嘛。」
看着她干嘛?还有脸说。这女人,把他一个人扔在拍片的地方仍由那些小护
士上下其手,自己嘚嘚的跑外面水果店买好吃的去了。她还有人性没有?
要不是他奋力反抗,保卫了自己的贞操,他岂不亏死了。
哼,她一点也不心疼他,真过分。
茶末手指芊芊,剥橘子跟怕橘子疼似的,那叫一个小心翼翼。剥完了外衣,
她还捻着手指挑白筋。一个圆溜溜的橘子被她在手心里摆弄,折腾来折腾去,剥
了个赤条条一丝不挂干干净净的。
董卿看着不由喉结咕噜一下。
剥完了,茶末跟托着一只拔了刺的刺猬似的,把橘子托到董卿跟前。
「吃吧。」
董少爷扁扁嘴,不客气的伸手抓起。掰了一瓣恨恨塞进嘴里。
「别以为你这样我就能原谅你。」
橘子还酸甜,就跟董少爷那颗怀春少男心似的,酸酸甜甜就是爱。
「得了,你这都是自找的,别赖我。你这叫报应,以前不是不报,是时候未
到。」茶末笑眯眯吐槽,又捏起一个橘子。
董卿一口橘子噎在喉咙里,吐不出咽不下,直着脖子瞪她。
三日不见如隔三秋,这小破鞋段数高了不少,升级了?哼,道高一尺,魔高
一丈。他董少爷可也不是吃素的。
把手里的橘子塞进嘴里胡乱嚼碎了咽下去,他上半身一挺,抓住她胳膊。
「你干嘛?」茶末眼皮子一挑,那叫一个临危不惧。
「干嘛!」董卿低声撒娇。
「啊?」茶末一时还没想明白。
「来干嘛!」董卿又撒娇一下。
这下茶末终于明白过来,脸一下就红了。
「搞什么,这儿是医院。你要脸不要脸!」低声呵斥。
「我要脸个屁,不要脸才配你呢。医院怎么了?别说你没跟那老处男在医院
里搞过?鬼都不信。」
「你怎么又扯孟院长,有完没完。」
「没完,一辈子没完。我想起他就烦。算了,不说他了,来嘛。你看我都为
了你,骨折了。你也不可怜可怜我?都想了快半个世纪了,熬死我了。」董卿拉
拉扯扯,嬉皮笑脸。
「你这人就不能想点别的?脑子怎么这么肮脏。」茶末挣扎,连连甩手。
可董卿就是牛皮糖,粘上就甩不掉,甩掉了他还能自动粘上来。那叫一个人
性化设计,高科技智能牛皮糖。
「来嘛来嘛,专家说了,像我们这样的年轻人最起码一周得来两次。按最低
频率算,你都亏了我多少次了。以后非得天天干才能还本。」他舔着脸撒娇。
「放屁,你要是这么想死,我成全你。」茶末一瞪眼。
「哎哟我的姑奶奶,我怕死还不行。我过过嘴瘾嘛。来嘛,别辜负了这一天
的房钱,咱们要合理利用资源。你还别说,我还真没在病房里搞过呢,一定很刺
激。」
「刺激你个大头鬼,你不要脸,我还要呢。」
「来嘛来嘛。」
「你在动?再动信不信我打断你的狗腿!」
「打,你打,由着你打。反正这儿是医院,打断了咱们再让他们接上,小爷
我不差钱。告诉你,小破鞋,老子熬的都快爆炸了,今儿个非办了你不可。」董
卿凶神恶煞,利诱不成改威胁。
可惜如今他吊着一条石膏腿,顶着一脸疤,脸白气虚,实在毫无威胁性。相
反看起来还有点可笑又可怜的。
生气的样子端不住,茶末懊恼轻笑一声。
这一笑无疑给董卿增加了信心,立刻跟蛇似的缠上去,可惜他腿上打着石膏,
手里吊着针,跟僵尸抽风似的。
见他蹬鼻子上脸,茶末正脸一瞪眼。
「你敢上来试试!小心我跟家里告状去!」
这可真是杀手锏,董少爷立刻萎了。
可他还不死心,开始卖可怜,拉着她的手,挨着她的肩。撅着嘴,咕哝。
「你狠,你够狠。你就齁死我算了,我死了你好跟那老处男双宿双飞去。」
「喂,有完没完!」茶末欲甩手。
「完了完了,不说了还不成。你就偏心那老……」茶末一瞪眼,他急忙把处
男两个字咽回肚子里。
跟僵尸似的巴拉着茶末,董卿一时不吭声,就用两含情脉脉的大眼睛看啊看
啊,恨不得看穿一汪秋水。
茶末被他看的起一身鸡皮疙瘩。
「你干嘛呀?」
「硬了,刚才就硬了,都半个多小时了,难受。你都不心疼我。」董卿低声
咕哝。
茶末皱眉。
「关我屁事,你不会自己解决去。你们男人都会的技能,你董少爷一定很在
行。」
「我病着呢。」
「病着你还能这样满脑子脏事。」
「这是人的正常需求。」
「那也不关我什么事。」
「你……你真不来?」
「不来。」
「那好。我自己来!」董卿赌气一撒手,放开茶末躺回去,双手插进被窝里。
茶末搞不清楚他要干嘛,不过很快就明白了。
董卿两只手插进被窝里,停在自己腰靠下的地方动起来,一边动他还一边给
自己配音。
「嗯,啊,好棒,小末你真棒!啊!啊!啊!!!」
茶末吓的都快蹿起来,伸手一把捂住他的嘴。
「喂你搞什么?别乱来!」
董卿就跟偷了香油的老鼠似的,窃窃一笑,舌头在她手心里撩一下。
茶末像是被火苗撩到,猛地就要抽回手,可一把被他拽住,跟拖什么似的拖
进被窝里。
那被窝里比火烧了还热,茶末一伸进去就仿佛被什么咬着了,哆嗦一下。
「你……讨厌!脏死了!」她低声咒骂,脸蹭蹭的飚血。
「你敢抽手,你抽手我就叫!啊!哦!爽死了!」董卿死皮赖脸。
「你别叫了,招狼是不是!」茶末吓得抽手也不是,不抽也不是。
这一犹豫,那头董卿已经牵着她的手在自己那儿摸起来。
「脏死了,脏死了!」茶末又气又恼。
「我叫了啊,我叫了!」董卿找着了她的死穴,立刻就跟毒蛇咬住了青蛙似
的,死咬不放。
「你……你……不要脸!」
「早不要脸了,跟你不能要脸。好人,摸摸它,摸一摸。哎哟,你手凉的跟
铁条似的,都快搞得我ED了。」
「ED了最好,你这混蛋。」
「好好好,ED了也先爽了这下再说。哎呀,小破鞋你这方面技术不到位呐。
哥哥得教你几招,来来,这里这里,那边轻一点。那不是乒乓球,是你情哥哥的
……」
「你闭嘴!混蛋!」
「轻点轻点,哎哟,就你这水平,别想要小费了。哦哦,这儿,刚才那下不
错,再来一次。」
「XXXOOOO@#% …………」茶末嘀嘀咕咕问候董卿家祖宗十八代。
「爽,爽!再来,再来。多弄几下。」
「XXXXXOOOO#%% …………」再往上问候老董家祖宗十八代。
差不多把老董家上下五千年的祖宗都问候了一个遍之后,董卿终于停止了他
的呱噪,眯着眼拧着眉,喘着气专心致志握着茶末的手干活。
他情绪上来了,正处于要紧关头,爽的是一抽一抽的。
茶末气的一抽一抽的,可到底她心地善良,竟然在这时候还想到了董卿的吊
针,抬眼一看顿时瞪圆了眼。
「盐水……盐水……」她颠着脚叫起来。
「# ¥……
「血,血!」茶末急得跺脚。
「# ¥% ……% ……
「喂,你……盐水没了,都抽血了。你倒是……倒是听我说话呀!」
听不了了,男人这个时候除非是要了亲命的事,非得什么也顾不了了。
董卿那头忘我的干活,茶末这头呆呆看着他的血顺着吊针往袋子里一点点的
抽。那挂完了盐水的瘪袋子又逐渐鼓起来。
男人啊,真是急色到不要命,她算是见识了。
最后,董少爷终于沉沉一声叹息,喷了她一手。
茶末咧着嘴皱着眉,一脸嫌恶的转头跑去洗手间洗手。
那头董少爷切一声,躺倒,觉得头有点晕,身子骨到底还是虚了点。
突然瞥到自己的吊针,一下就瞪圆了眼。
「喂,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一袋血!!!」他在外头怒吼,手忙脚乱的
按铃叫小护士。
茶末在洗手间里一边洗手一边低声咒骂。
「一袋血算便宜你,抽死你才活该!」
外头小护士进来看到这一袋血也是蔚为奇观,怎么也搞不清楚吊盐水吊到最
后会吊出一袋血来。这得睡多熟呀,就没人给看着?不是还有个一同来的姑娘的
嘛,这得多粗心才能搞成这样?
因为这个奇观,董少爷再一次被医院的小护士惨无人道的围观了一回。
挂完盐水,茶末拖着董卿结了帐就跑路。这一次绕是董少爷这样的厚脸皮也
扛不住,逃得那叫一个慌不择路。
可他人虽然走了,但这个一袋血的传奇却一直留在了这家医院里,由小护士
们口口相传,一代传一代,成为了一个传奇故事!
让我们恭喜董少爷吧!!
*** 咱们就用董少爷的不痛快来痛快一下吧!祝大家圣诞快乐!!节日里更
加不能霸王哟!!***
第61章
董少爷在医院吃了亏,可在茶家二老那儿,却得了天大的便宜。
经过茶家三局两胜四轮圆桌会议投票决定,最受期望女婿的称号落在了董卿
的头上。
恭喜董少爷吧。
孟浩然对自己年纪的担忧不无道理,他是成也成熟,败也成熟。
作为茶家说一不二的大家长茶爸爸其实一开始还蛮看好他的,但经不住茶妈
妈一句话,就全面溃败。
「这好男人咋都过了三十五还没人要呢?家里也不着急张罗,就留着给咱们
家小末了?」
没错,怎么就留着给茶末了呢?
想不通,真的想不通。
想不通就别想了,反正还有董少爷呢。年轻最甜长得又好学历也高收入也高,
而且最重要的是,老爹老妈离婚了管不着。
多么合适的女婿人选,一个顶两。
就是他了。
得到了这个结果,董卿乐的笑开了花,忘了脚上的石膏就手舞足蹈起来。结
果乐极生悲,又回医院去整了一回。这一次,接受到上至院领导下至院病号集体
惨无人道的围观。
但董少爷痛在脚上甜在心头,看谁都跟灾区人民看到解放军似的,那叫一个
笑眯眯。
至于孟浩然,自然只能落寞的离开。陈立阳送的他,期间两人相对无语,唯
有珍重。
既然决定了女婿人选,那紧接着的议程就是该见见男方家长了。
为了避免发生尴尬,所以先由茶末茶叶姐弟两以拜年的形式去董家拜访一下,
如果一切顺利,正好可以趁元宵节的机会两家正式见面。
至于为什么要挪后这一个月,自然是因为董少爷那条不利索的腿,给他一个
回血回内的时间。
约好了时间地点,交流了通信方法,董少爷依依不舍的离去。
老茶家重归平静,但暗潮汹涌。
茶妈妈是旁敲侧击的想套茶末的话,到底是怎么认识了这么些公子哥。茶爸
爸和茶叶虽然装作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但每次茶妈妈提个话头,也都竖起耳朵
想听第一手资料。
可惜茶末就跟锯了嘴的葫芦似的问不出一个屁来,装傻充愣都不来,直接沉
默是金。
时间如梭,光阴似箭,转眼就来到大年三十夜。CCTV的节目一如既往的
咬牙切齿可着劲的造,恨不得挠全天下人的胳肢窝,让大家都笑起来乐起来。
乐个屁啊,茶末都愁死了。
丑媳妇眼看就要见公婆,她可是头一遭。
董卿把自己老爹说的就跟个贪色昏君,把老妈说的跟女性运动进步解放先驱
似的,唬谁呢。大家族里自有规矩,这做长辈的又不止他爹妈两个。旁的不说,
就王海冰夫妇两,她瞧着就够呛。
哈,跟姐夫搞破鞋的那个破鞋转眼就成了自己弟媳妇,这让老董事长家那位
大小姐可怎么容得了她?
她这样一个身份,进去了还不被欺负死。
自己爸妈是不知道这其中的隐情,说也不能说,她可愁死了。
可愁死了又如何?时间还是一分一秒按着步骤有条不紊的走过去。
春晚在群众一如既往的失望中以高要求低水准的目标结束了,正月初一的响
炮噼噼啪啪的响起,昭示着新的一年到来了。
正月初五,在自家亲戚那儿简单转悠过后的茶家姐弟俩带着茶妈妈特别安插
的小耳目李果果同学,正式踏上了南下的征途。
安排李果果同学介入完全是因为茶妈妈的深谋远虑。
这次拜访的主要目的是看看男方的人家到底真不真,以及对方家庭态度如何,
小两口之间那些事不是重点。因为属于比较正式的拜访,所以绝对不能出现小两
口私下亲亲我我的事情,免得让对方家长觉得自家女儿轻浮,被人看轻了去。
虽说茶叶会保护好自己的姐姐,可他到底是男人有许多不方便的地方。这一
去,姐弟俩住酒店不可能只开一个房间,万一被趁虚而入,如何是好?
李果果的存在,一是保护茶末的名声,制造男方趁虚而入的阻碍。二是增加
和茶叶相处的机会,给这小两口推一把劲。三可以做耳目,以防姐弟两串通起来
骗家长。
茶妈妈一箭三雕,十分的老奸巨猾。
茶叶自然是不怎么乐意,但他确实也想到了姐姐的安全问题。倒不是说他也
封建思想作祟,只是做弟弟的总有那么一种不甘心就这么把姐姐给了别的男人的
复杂心理。
毕竟这事八字还差一撇呢,哪能真便宜了你董卿去。
殊不知,他姐姐早就被董少爷吃干抹净不说,就差敲骨吸髓了。
于是乎,就在董卿那心怀不轨满脑子黄毒流窜的翘首期盼之中,三人小分队
登上了飞机。
董少爷的贴心新年大礼,头等舱三位。
在飞机上,除了李果果兴奋不已之外,另外两个都臭着一张脸。
茶末是讨厌飞机,有飞机心理创伤。
茶叶是讨厌浪费,才不过三个小时的路程还头等舱。这个二世祖败家子,不
堪信赖。
李果果虽说家里也算的上有钱,可这坐头等舱还是头一回。更何况,是别人
出钱请她消费,旁边在坐着心爱之人,爽那就是一个字,能喊好几次。
到了Z市下了飞机就看到董少爷人模狗样的带了人来接机,笑得那叫一个花
枝招展春意融融。
茶家代表团个人物品不多,但土特产不少。
也不知是不是怕被人家看轻了去,茶家二老给带了许多山里的土产。香菇茶
叶腊肉酱货,不在价钱,但求数量惊人。
好在董卿也是有所准备,开来的是辆子弹头的SUV,连人带东西全一股脑
都塞进去了。
本来按照董卿的意思,直接可以住家里去。但茶家二老吩咐的了,这名分未
定不可逾越,所以只能住酒店。
酒店什么的自然也由董少爷一手安排。董卿是就怕没伺候好这代表团,舍血
本不差钱。五星级酒店豪华套房。愣是让茶叶一个人住一间大套房,对着空荡荡
的屋子翻白眼。
茶末因为有李果果作伴,所以倒还行。
但她有她的心事,看见董卿就如同看见了王海冰夫妻两,那叫一个不痛快不
自在。
偏偏董卿这没眼色的,还赖在她的房间里不走。他是脸皮厚心肠黑的主,压
根不管李果果这个大灯泡,在那里动手动脚讨便宜惹嫌弃。这样一个个俏公子风
流种在屋子里笑得春意盎然眼波流转,人家小姑娘哪里遭得住,红着脸一溜烟就
蹿到茶叶那儿去了。
「你看你,都把果果给吓跑了。」茶末瞪他。
他就当是赞扬,笑得得意。
「我这叫两全其美,成全她也成全自己。」
董卿踮着脚把茶末拉到怀里,两人倒在床上滚做一堆。
「一个多月没见面,想死我了。诶,你说咱们这算不算小别胜新婚?」他咬
着她耳朵问道,眉眼都带俏。
茶末瞪他一眼。
「别胡说,我们还没结婚呢。」
「你真煞风景。不就是差个红本嘛,小爷我不差钱,你凑四块五我凑四块五,
咱们这会就可以去领。我说末末呀,这一个月有没有想你董哥哥?」
「末末?谁?」
「你呀,笨蛋。咱们都算是内定了的,也该有爱称了。以后啊,你就叫我卿
卿,小卿,卿哥哥。哎哟,听着像情哥哥,有点意思,这个好。我呢,就叫你小
末啊,末末啊,老婆啊。诶,老婆这个不错,听着热乎。」董卿一个人在那头兴
奋的比划起来。
茶末却长长叹口气,神情落寞。
别看董卿现在热乎头上好像智商为零,其实他那个七窍玲珑心岂会猜不到茶
末在愁什么。他鬼呢,就是不点破,存心呕她。这男人啊,说不在乎是一回事,
真不在乎那是另一回事。
哪可能有真不在乎这些个的男人?真不在乎的那就是连人也不在乎咯。
只是因为真在乎这个人,所以才说不在乎她的其他人。
看着她愁,他还幸灾乐祸。愁死了吧,让你个小破鞋乱搞。
不光幸灾乐祸,他还要火上浇油,凑过去,从背后搂着她。
「诶,我跟你说,你猜到时候见了我家里人,他们该给你什么见面礼?」
「什么见面礼?我不要。」茶末不疑有诈,摇摇头接了话头。
「别不要啊,他们有不差钱。尤其是我姐夫,那个王海冰,刚当了董事长,
得敲他一笔才行。」
听到王海冰的名字,茶末再傻也知道这坏水呕她呢。
气呼呼甩开这个背后幽灵,懊恼的跳起身。
「你还说?你存心的是不是?我……我……这又不怨我,都是你们害的。我
不要见他,不见。丢脸死了。」
她跺脚咒骂,撇的一干二净。
董卿心想这个货,死到临头了还是这么没心没肺。
哦,什么都是他们害了她,愣没她害他们?
切,说出去谁信。
也不怕出了门被雷劈。
不过谁让她是他老婆呢?这胳膊肘得往里拐,自家老婆他可以欺负,别人是
不能欺负的。所以呢,他起身凑上去,笑嘻嘻拉住她的手。
「哟,这会你倒想起丢脸死了,反射弧够长的。」董卿刮着自己脸皮臊她。
气的茶末拧眉瞪眼要拿脚踹他。
他急忙松手踮着脚一拐一拐的躲开,嬉皮笑脸的讨饶。
「别打别打,打坏了你就要守活寡咯。好了,你就别愁了,有胆做了还没胆
见面?你怕什么?怕我姐欺负你?别怕,有你卿哥哥我呢。谁要敢欺负你,我咬
死他。你就放心吧,就是你当着她的面去勾搭王海冰,我也保证她不敢动手。」
「真的?这都行?你可真大方。」茶末语气嘲讽。
「当然行,你要是那样,我可怎么着也不能把宰你这一茬让给别人嘛。」董
卿说着,拿手做刀的样子比划一下。
茶末却笑了,就跟听了什么安慰似的,松一口气笑了笑,然后阴阳怪气的说
道。
「小气鬼,胳膊肘往外拐,肥水流了外人田。」
董卿一开始回不过味来,等回过味来,气的咬牙。
这个茶末如今也坏起来了,以前嘴笨笨的只有挨批的份,现在挨一顿她能削
回去半顿。冷不丁的来一句,比那冷刀子还狠。
是是是,他是胳膊肘往外拐,便宜了外人也不便宜自己姐夫。
「这叫兔子不吃窝边草。」他气呼呼反驳。
「我是草。」茶末接口就是一句。
董少爷愣一下,随即拿起床上的枕头就拍过去。
「小娘皮你说谁兔子?反了天了,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看老子怎么教训你!」
「谁兔子?谁蹦跶走路谁兔子咯。」茶末终于哈哈大笑,一边笑一边躲他的
枕头追杀。
她笑了,董少爷就乐了。
原来在乎一个人到极致,就可以什么都不在乎了。
兔子也罢,乌龟也罢,姐夫也罢,兄弟也罢,他就真的是她快乐所以他快乐
了。
晚上董家在锦华楼上的宝麟阁摆了桌,算是家里人聚一聚。董卿做东,他爹
董三少带着现任三少奶奶大驾光临。当然也少不了王海冰夫妇俩,算是大伯那边
的代表。董卿妈没来,但托董敏芝带了礼物。
本来这场见面王海冰是不想来的,怕尴尬。但后来一想,不来也尴尬。反正
都是尴尬了,那就还是来一趟吧。
茶末见着他,也很尴尬,两个人连视线碰一下都跟会电死人似的,急忙错开。
这欲盖弥彰,欲语还休的模样看得董卿和董敏芝都皱眉不已。
要说这姐弟俩看得开吧,也看得开。可要说看不开吧,也还是看不开。
这算什么事,姐夫和弟妹,一对破鞋。
说到底,这也是自作孽不可活,怨得了谁。
好在呢,这在场的都不是好货。长辈如董三少,晚辈如董卿,一水董家人特
有的坏。这也算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吧。
「这是我爸。」董卿先把茶末介绍给自己老爸。
「董叔叔。」茶末斯斯艾艾叫了一声,都不敢抬头,低着头敛着眉,那叫一
个乖顺。
「嗯,小末是吧。头一回见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一点小玩意就收着玩吧。」
董三少笑眯眯一点头,和蔼可亲。
旁边三少奶奶就从小坤包里取出一个红缎面的小布包,笑吟吟递过来。
对这个三少奶奶怎么称呼,茶末不知道,也不敢接着,只能看董卿。
「叫珍姐就行了。」董卿笑得轻浮,轻飘飘的说道。
茶末再笨也知道这不是个尊敬的称呼,这大户人家里头的龌龊事,就是让人
头疼。可她跟人家又没别扭,所以就掂量着叫了声「珍姐姐」。
这也算是稀罕事了,爹叫叔叔,后妈却叫姐姐。
好在可能三少奶奶也练出来了,甜丝丝哎一声,笑得滴水不漏。
手里捏着布包茶末摸着里面像是个镯子,沉甸甸的,就跟个金箍套在了头上
似的,压着。
转过头,那边就是表姐和姐夫。
董敏芝笑,王海冰干笑,董卿阴阳怪气笑,茶末苦笑。
「这是我姐,这是姐夫。」最后董卿就这么潦草的介绍了一下。
「姐姐好,姐夫好。」茶末干巴巴,点头哈腰。一半赔礼道歉,一半磕头求
饶,算是姿态低到极点。
那头董敏芝就算再别扭也没法发作了,王海冰则是尴尬的恨不得钻地洞。
算起来这夫妻俩也是能耐大的,但碰着了茶末这个货那也得认栽。
自己的连同董卿妈妈的礼都递过去,又是两道金箍套上茶末的脑袋,茶末压
抑啊。
茶叶弟弟也不落空,那头叔叔姐姐,这头姐姐姐夫,两边叫完了也得两个红
包。连带着李果果这个外人都捞了两个,只可惜拿了心里反而难受。无功不受禄,
受之有愧呀。
按说都是赚钱了的成年人,拿红包不像话。但大过年的,人家给了难道还退
回去?这不是钱的问题,是礼数问题。
既然是长辈,给了就得收着。
坐下吃饭的时候,茶末才偷偷看了董卿他老爸几眼。
年轻,太年轻的。年轻的压根不像是有董卿那么大一个孩子的人,看起来就
跟董卿他哥哥似的。
原先她一直以为会是个小老头,或者像自家老爸那样的,再不然像电视里演
的那种大老板似的,却原来是这样一个年轻的说话轻柔和缓总带着一脸温柔笑意
的大哥哥似的长辈,一点压力也没有,如沐春风。
和董卿的感觉也不同,倒有几分像孟院长。
真是没想到呀,没想到。
想起孟院长,她心里有几分怪异,说不上来说什么滋味。
瞥见她偷看自己老爹,董卿伸手到桌底下,偷偷捏她腰一把。
茶末回头瞪他,可又不敢吭声。
「怎么?看上我老爸了?」董卿打趣她。
茶末不语,用眼神歘歘来回射,射死这不要脸一脑子龌龊思想的混蛋。
董卿偷偷笑。
「甭看了,我爸没我帅,功夫也没我好,脾气更没我乖。最要紧的是,我比
我爸忠心一百倍。」
他自卖自夸,得意洋洋。
茶末依然不语,继续用眼神攻击。
这小两口打情骂俏,肉麻当有趣都落在另外三对眼里。
董敏芝是瞥眼看王海冰,王海冰是眼观鼻鼻观心,心里滴血。
李果果是看看茶叶,一脸羡慕。茶叶是即吃味又欣慰,很复杂。
董三少爷则是挑了眉,老实说从第一眼看到茶末他就不信这是抓牢了他儿子
的那个女人。不可能呀,就这么个平凡土丫头?有什么能耐?就凭这样一个女人,
竟然套住了自己那个妖孽种?那可是青出于蓝胜于蓝的风流种,一直以为肯定是
拖到不能再拖了,这小王八蛋才会懒洋洋捡一个看得顺眼又吃得死死的进坟墓。
再不济,也肯定比自己拖得久。
可没曾想,才二十六岁,这小王八蛋就缴械投降,欢天喜地的准备躺坟墓里
去了。
开始以为这王八蛋是要耍人玩,可现在看来,要么是小王八蛋被人玩了,要
么就是真碰上了克星。
原来是她,原来只是这样一个女人,原来如此。
这真是不看不知道,世界真奇妙。
席间谈话内容还是很轻松的,基本就是问些家长里短的事。家里几口人呀,
爸妈做什么工作呀,今年收成好不好呀,有困难可以找董卿帮忙呀,要常来往呀,
年纪差不多就办了呀。
茶末嗯嗯啊啊的应者,装着一副小媳妇样。答话差不多都是茶叶,回答的得
体又大方。
一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结果谁也没吃饱。菜有一半都剩着,要么就直接放
到凉。
双方在有好和睦的氛围下完成了这一顿难以下咽的晚宴,不是厨师的责任,
只是大家反正也不是来吃饭的。
送走了年轻的老爹和后妈,又送别了暗怀鬼胎的姐姐和姐夫,剩下两对小情
侣。
董卿提议大家另外找个地方再吃一顿,憋了一路好容易逮着可以冒头机会的
李果果建议,大家去卡拉OK,既可以吃又可以玩,还可以打法时间。
这建议非常恶俗,但架不住有群众基础,于是四个人塞一车,卡拉OK去。
路过一条小巷子的时候,董卿临时建议。说这儿有个老中医,看妇科很好,
茶末每个月来都会痛,赶早不如赶巧,耽误个十几二十分钟进去看看,弄两贴药
吃。
茶末左看右看,说这儿压根没什么医院药馆呀,别胡说。
董卿敲她脑袋,说咱们是VIP客户,直接杀到老头家里去。去医馆还得排
队呢,这老头一天只看30个号,干嘛费那个劲去。
他是行动派,想到就去做。
茶叶一听是为了自家姐姐当然一百个赞同,四个人里有两个人同意了,第三
个就是受益人,剩下最后一个李果果自然也只能同意。
其实李果果也有自己的小算盘,痛经嘛,十个女孩子里有八个痛,茶末姐看
了她正好也蹭一个。到底是李百万的女儿,小算盘也是杠杠滴。
全票通过,车头一转,四个人就杀向了老中医。
亏得今天老中医没出去做客,被逮了个正着。
董家是老主顾,从董老太太那时候就在这儿看,所以也算得上是故交。平时
也论个叔侄什么的,侄儿带着侄媳妇和朋友过来看看,自然是要帮忙的。
坐定了伸出手搭脉,不出三秒钟,老中医含笑点头。
「恭喜恭喜,这位姑娘有喜了!」
轰隆隆,打雷啦,下雨啦,大家收衣服啦!!!!!!!
***** 恭喜茶末贺喜茶末,本猫跟大家同喜同喜咯。大喜的日子不能霸王我
哦!!乖啦!******
第62章
这颗如今小的连肉眼都还分辨不出的受精卵无疑是一颗重磅炸弹,不经任何
预告就砸下来,轰隆隆炸翻一干人等。
各人表情可谓精彩纷呈。
茶末依然呆呆的「呀?」的叫了一声。
董卿瞪大眼,脸色一时白一时青转眼还红了马上又黑了。
茶叶怒目瞪向他,眼神如飞刀,刀刀命中。
李果果伸手捂嘴,把刚想说出口的「恭喜」二字给咽了回去。
看妇科看出一颗受精卵来,这下妇科都看不成了。
老中医那多尖的眼,一瞧着五色缤纷的脸色,立刻心里一个咯噔。随后的门
诊,看的人没了心,被看的也没了心,只匆匆忙忙就了结。
拿着一张方子,四个人各怀心思跌跌撞撞下楼。
进了董卿的车里,关上门,一时间谁也不吭声。
董卿也不开车,握着方向盘眼珠子转来转去,脑子就跟CPU全开的电脑似
的哗哗的运转不停。
怎么办?现在怎么办?
现在的局势对他而言,不可谓不凶险。
董卿那是多灵光的脑子立刻意识到这事坏了。
乍一听茶末有喜的时候,也被炸的够呛。脑子就跟被格盘了似的,空荡荡一
片。
这次来看老中医为的是什么?因为茶末痛经。
为什么他会知道茶末痛经?因为年前去看她的时候她正好来了,痛的脸都白
了,所以才会知道。
那么由此可知,年前那会她这肚子里还什么货都没有。
这个孩子,显然是那次以后的事。
谁干的?总之不是他。
但坏就坏在不是他。
怎么能不是他?要死了,他怎么就没干!
这要是那次他狠狠心干了,那今天该是双喜临门。
可偏偏他没有。
是谁?究竟是谁?
其实也不用多猜,无外乎两个怀疑对象,要么陈立阳要么孟浩然。
其他人可能性都很低,当然也不排除这小破鞋又出去勾搭上了什么男人。
这个破鞋啊,事到临头了她竟然给他来这出!
是不是想在结婚前就活活气死他?好啊好啊,气死了让她守寡去。
董卿一边想一边恨的咬牙,但想到这儿,紧接着的问题就不仅仅是气死他那
么简单了。
「你干的好事!」副驾驶座上茶叶开口发难。
董卿脸色一变,眼一眯,心生恼恨。
「我干了什么了我?」
「你还想赖不成?」茶叶瞪起眼,暴喝。
刚才一出口董卿就后悔了,倒不是怕那句话伤人心,而是他说错话了。
如今茶末还未真正嫁给他,他须得打落牙齿和血吞。为了娶到她过门,这便
宜爹他都能认。没错,临门一脚就成了的事,没道理就在这儿败了。
茶末那脑子不灵光,这事就在今晚,必须忽悠住其他人。
这事关他一生的幸福,也事关他男人的面子。
只要他认了,他就是双喜临门。否则,那就是鸡飞蛋打一场空。
想到这出,他脸色一转,立刻低头服软。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什么意思?」
「你别瞪眼呀,我的小舅子。你看这都谈婚论嫁了,咱们双喜临门不是更好?」
董卿强颜欢笑,把手一摊说道。
茶叶眉头一皱。
「可你欺负我姐。」
「好好好,我欺负她,全是我的错。你放心,过了门我一定把你姐当祖奶奶
似的供起来,好吃好喝好穿好戴的伺候着。再说你想啊,二老一定早就想抱外孙
了,这下好了,女婿外孙都齐全了。」
「可这事传出去对我姐名誉不好。」
「哎哟喂呀,我的小舅子啊。这都二十一世纪了你怎么还死脑筋,如今是什
么年代了?火车都提速了何况人乎。鲁迅先生说了,走自己的路,让别人是说去
吧。你放心,我一定风风光光大操大办把你姐娶过门,保证堵住所有人的嘴。要
多少聘礼?要多少酒席?要多少红包?你就可着最高级别给我算,别给我省钱。
小爷我穷的就剩下钱了。」
「这不是钱的问题,而是你不老实。你怎么能……当着面的欺负我姐,你这
样太不尊重我姐了。这事我得赶紧告诉我妈我爸,让他们拿主意。」茶叶关心则
乱,打从他姐这一伙男朋友上门开始,事情就完全超乎了常人理解范围。
唉,真是令人不省心的姐姐呀。
「是是是,都是我欺负了你姐,都赖我。是得赶紧通知二老,赶紧拿个主意。
我看事情都这样了,婚事得赶紧办了。趁肚子还没挺出来,还能穿婚纱。听说有
些人三个月肚子就出来了,要抓紧。」董卿咬咬牙全认下。赖他都赖他,都赖他
怎么没看住,都赖他怎么就没搞!都赖他呀!
「三个月?这么急?」茶叶吃了一惊。
「不怕不怕,如今这社会只要有钱就算是明天要办都来得及。放心,一切就
交给我好了。我看要不咱们明天就坐飞机回去和爸妈商量具体事项。」
「明天?」
「是啊,明天就走。我现在就让人订机票去,你赶紧通知爸妈,顺便把聘礼
的具体数目也问一下,我好让人准备好现金,咱们就赶紧的行动起来,抓紧时间。」
董卿是急得说干就要干,掏出手机就要打电话订机票。
看他这热乎劲,茶叶都傻眼了。
姐姐肚子里有了孩子,这婚事看来是拖不得,这点他当然明白。可急成董卿
这样……也太夸张了吧。别不是这准爸爸准新郎受刺激过渡,脑子错乱了吧?或
者……他有什么隐瞒之处?
茶叶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心生怀疑。
那头董卿是真急啊。这茶末肚子里有货了的消息万一要是走漏出去,他的全
盘计划就都泡汤了。
为了守住这个秘密,为了捍卫自己的婚姻,他必须在一切还不明不白的时候
用最快的速度把茶末带离Z市,远离所有觊觎之人。
只要事态不明朗,这颗受精卵就是他婚姻的催化剂。
一旦事情真相大白了,这受精卵就是他的定时炸弹。
嘭一声,什么都完了。
后座上茶末一直沉默着,脸色怪怪的,不知想些什么。旁边李果果也不敢问,
只能看看前面看看旁边。
今晚反正KTV是绝对泡汤了,谁还有那心思?看来这次Z市行就要结束了,
不过茶末姐姐的婚事则要提前咯。
前面董卿已经开始打电话订机票,茶叶也皱着眉一脸狐疑打电话向家里二老
汇报。
沉默了许久的茶末却轻轻呼出一口气,幽幽说道。
「咦,这事不对呀。」
「茶末姐,你说什么?什么不对?」李果果问了一句。
「不对,不对不对。」茶末好像没听到她的话,自顾自摇摇头。
「茶末姐,你怎么了?」
「等一下,阿叶你先等一下,别急着打电话。」茶末突然跳起身,猛拍茶叶
的椅背。
「怎么了,姐?」茶叶急忙转回头。
「不行,先别跟爸妈说我有孩子了这事,先等一下。这事……这事……」茶
末红着脸,一边摆手一边焦急说道。
「为什么不能说?姐,事情都这样了,你别再任性了。」
「不是,不是,我……」
「对,你别任性了。这事你不用管,就交给我们办好了。你就安心养胎吧。」
那边董卿也急忙打断她的话。
都这时候了,这小娘皮就别来添乱了行不行。
「你闭嘴,我不要你管。」茶末瞪他一眼,然后转头拉拉茶叶的衣领,欲语
还休的低语。
「弟弟,你过来,我跟你说……」
她这话让董卿脸色白了白,太伤自尊了。他为了她连做便宜爹都认了,可她
倒好。不要他管?他不管谁来管?
伤心的董卿眼看着茶叶附耳过去,脑子里突然一个晴天霹雳。
哦,难不成这小破鞋她……
不行,绝对不允许!
一想到可能发生的危险,董卿吓得从驾驶座上蹿起来,伸手一指茶末。
「你闭嘴,什么也不许说。」
他的暴喝吓得所有人的愣了一下,纷纷对他瞪眼。
「不许说,什么也不许说。」董卿白着脸继续威逼茶末。
茶末皱皱眉,撅了撅嘴,然后慢吞吞吐出一句。
「我偏说,孩子又不是你的,要你管!」
轰隆隆,第二道天雷劈下。
绝处逢生的孟浩然在听完电话傻愣了两秒钟,然后就跟屁股着了火似的蹭一
下扔下所有人就跑出来了。
也亏得他小时候思想教育够牢靠,这一路上竟然还乖乖等红灯,老老实实安
安稳稳的把车开到了目的地。
下车的时候孟浩然整个人都在抖,搞不清楚的还以为他要去见什么大妖怪呢。
其实他真的怕,怕这一切是假的。有时候就是这样,喜悦来的过大,反而会
怕。这就跟普通老百姓一下中了500万时候会傻会怕会发疯一个道理,不敢相
信会这么幸运。
可他就是这么幸运。
一颗受精卵,彻底改变了他的命运。
那头车里董卿也哆嗦,气的。
这叫什么事!这TM叫什么事?
可怜董少爷不晓得,这叫柳暗花明又一村呐。
两位男主角抖的都跟筛子似的,唯独只有茶末镇定自若的下了车。
「来了。」淡淡一句,就跟没事人似的。
「嗯。」孟浩然咽咽口水,喉咙干巴巴的,整个人异常紧张。
看到她下来,他想去扶一把,可脚步却怎么也迈不开,就跟定在那儿了似的。
茶叶也跟着下了车,倒是很熟络的扶茶末一把,仿佛她在这二十几分钟里突
然就大腹便便了一样。
董卿还坐在车里,两眼直勾勾瞪着方向盘,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就跟变脸似
的。
「其实,没关系的,你不必……」茶末还在那头斯斯艾艾的扭捏,一副让你
远道而来挺不好意思的虚伪德性。
她总是这样,越急的事她越不急,不该急的事她倒挺记得。
「没关系,我的孩子必须有爸爸,当然,也要有妈妈。」孟浩然直击重点。
是啊,事到如今就连茶末也得靠边站,一切以肚子里那颗受精卵为重。
「话是这么说,可是……我爸妈那边……」茶末还是扭捏。
「没问题,我会去说的,一切都我来担,你什么也别操心。」孟浩然终于冷
静下来,恢复了他一贯的成熟做派,一点头就把事情一肩挑了。
「可是……你爸妈那边……」茶末还在纠结一些小事。
孟浩然看看表,叹口气。
「今天已经晚了,你现在有了要多注意休息。明天我来安排,放心,这事早
就知会过二老了,他们有心理准备。」
「但是……」她还扭捏。
孟浩然上前一步,扶住她的手。
「怕什么,你肚子里的就是尚方宝剑,天下无敌。」
微微翘起嘴角,他笑了笑,打趣。
茶末低下头,脸红了红,好一副娇羞带怯的模样。
赫,好一对狗男女!董卿怒了,气的鼻子都歪一边去,伸手啪的猛击方向盘。
这一转眼,娇妻小舅子都变成了别人的。还在他跟前演什么郎情妾意的恩爱
剧,外带添丁家口的家庭剧,是可忍孰不可忍。
「吡!」的喇叭就一声尖叫,惊得众人都唬了一跳。
「你干什么?」茶末先发难,拍着胸口瞪他。「这事没完!别想在这当口就
把我给撂了,你们休想!」董卿蹭的跳下车,气急败坏破口大骂。
「你,就是你。你这两面三刀的东西,背着我干的好事!」他指着茶末大骂。
瞪着眼拧着眉,鼻子都气歪,哪里还有半份贵公子的优雅,活脱脱一个泼妇。
自己老婆外带孩子妈被人骂,身为丈夫以及孩子爸的孟浩然立刻进入角色,
一把将茶末护在怀里,怒目瞪向董卿。
「董卿,注意你的措辞。」
不光他护着,那头茶叶也侧身挡在前面,将自家姐姐姐夫护住。
好啊,他们到成一家了。
董卿胸口发闷脑筋都抽搐起来,看着这伙人两眼突突直冒火。
这可真是夺妻之恨。明明刚才还是他和她眼看好事将近,才不过这么一会,
他就成了不相干的,他们却三口之家都出来了。
这叫什么破事!他董卿是做了什么孽欠了什么债,今生今世要受这样的委屈?
全家老小都知道他董少爷要娶妻了,这下却成了别人的妻,叫他面子里子都
往哪里去找?
孟浩然自然也知道这其中的滋味,正如他被茶家二老判出局的时候,那就跟
天塌下来了似的。然而董卿这茬比他还糟,他是苦尽甘来,绝处逢生,守得云开
见日出。董卿这是乐极生悲,此恨绵绵无绝期啊。
也正因为知道他心里确实不痛快,所以孟浩然没和他对骂,可劝是不能劝的。
劝也没用,何况还是对手的劝,更没意义。
他就看着董卿,用眼神告诉他自己是不会退的。
董卿当然也明白孟浩然不会退,事先大家就说好了的,让茶末选,他们都靠
边。无论茶末选谁,其他人都得愿赌服输。
可他就是不愿意认输!
但不服输又如何?事实摆在眼前,人家都一家三口了。于情于理于世俗人言,
他输的就是那一颗受精卵。
这该死的!他怎么能输?
董卿看看他又看看茶末,再看看茶叶。
「好,好,你们好啊。」就跟演电视剧似的,董少爷沉甸甸抬起手将面前这
一干仇人一个个指了一遍,最后手指停在茶末跟前。
茶末前面却有两重的保护,她瞪着两特无辜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看着董卿,
一副与她无关的样子。
「好你个茶末,你够狠!够狠!」董少爷伸手一指,喘着粗气甩下这两句,
转身就上车。
嘭的把门关的震天响,脚一踩油门,车子就跟屁股着火似的飞驰而去。
一路上董少爷将车开的就跟外星飞船似的快,豁出命去了。
他还活着干嘛?
他没脸活了。
董少爷活了快三十年,头一次有了生无可恋的绝望感。
他失去了她,就在自己手里眼睁睁的看着她溜走。
他现在该怎么办?
祝她幸福?
祝她见鬼的幸福去吧。
他受够了,他不活了,他要去死!
他要一头撞死,连人带车炸个灰飞烟灭。从此以后让这个世界上再没有这样
一个为她受苦为她受累为她受辱,操心她吃喝拉撒,跟小狗似的撒欢取乐的董卿。
这个没良心的东西,她怎么能这样对他?
她心里就没有他。
好,好,好,他要死给她看,让她不在乎,让她不稀罕。
车速越来越快,董少爷的心却越来越平静。
他就跟八点档狗血剧里被抛弃被诬陷被伤害了的女主角附体了似的,气势磅
礴激情澎湃着要去寻死了。
这样一辆连红灯都不停车速眼看要上180的跑车呼啸而过,立刻引起了交
警叔叔的注意。
大过年的交警叔叔也不容易,市领导下了死命令,市区到三环线以内不许出
特大交通事故。
眼看这位主不知是喝多了还是玩嗨了,这架势就跟要寻死去似的。
不行,得拦住。
警车哇哇叫,急忙跟上去。
按说警车不是小跑的对手,但市区也不是玩飙车的地方呀,车来车往车水马
龙。
董卿要在市区以内寻死,还真是找对了地方,只是未免有点害人害己。
看他气势汹汹,一路上的车都躲着他,可也有那躲不及的呀。这不,十字路
口有一辆过绿灯的中型卡车就挡了他少爷的道。
那卡车上满满的全是橘子苹果,一箱箱摞的老高,明显超载,笨重的身躯慢
吞吞过马路。
董少爷可等到了他要死的地,眼睛都不眨,咬着牙就直扑上去。
看到他这样凶狠的呼啸而来,人家卡车司机给吓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大过
年的不带这么玩命好不好!
跳车吧,橘子苹果可没命重要。
司机跳了车,车就扔在路中央,董卿的车子自然是轰轰烈烈的嘭一声巨响就
撞上去了。
保险杠撞上的一刹那,驾驶室里的两个安全气囊就嘭嘭两声炸开。一瞬间两
朵如同棉花糖似的气囊将董卿向后挤,同时也阻挡了绝大部分的冲击。
也不知是不是买的时候就预防着这一出,董卿这辆小跑和陈立阳那辆不同,
样子并不十分花俏。德系车都有点死板,但胜在钢板厚的很,十分经撞。
董卿原想着是死板一点的车比较讨小舅子老丈人的喜欢,今天却救了他的小
命。
大过年的半夜里十字路口跑车撞卡车,真是新鲜事啊。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吃饱了遛弯看热闹的群众是越来越多,一下就把十字路
口给堵了个严实。
被安全气囊卡在驾驶室里的董卿,茫然的看着逐渐聚拢过来,指手画脚看热
闹的人民群众。虽然安全气囊阻挡了大部分的冲击波,但他还是被震的胸口一阵
阵发闷,喉咙口涌上阵阵腥甜。
闷着闷着,董少爷胃里一抽搐,哇一声一口鲜血就吐出来,洒在雪白的安全
气囊上,那叫一个触目惊心。
看到他吐血了,群众都激奋了。
「不好了,出人命了。」
「死人了死人了!」
跟在后面的交警叔叔一听死人了,脸色都变了,把车往路边一扔,一路小跑
这过来。
「让一让,让一让,大家让一让。」
群众还是很自觉的散开,让警察进去处理。
至于车里的吐了血的董少爷,看看这口血,再看看周围的围观群众,还有靠
近过来一脸担忧的交警叔叔,伤身又伤心的董少爷哭了。
为什么?为什么他这么傻,要爱上那样一个没良心的女人?
为什么?为什么他这么傻,要为了那样一个没良心的女人去寻死?
为什么?为什么他这么傻,要在大过年十字路口众目睽睽之下寻死?
这下,他肯定要上报纸头版头条了吧。
5555555555,太丢脸了。
******* 2010第一天,祝愿大家元旦快乐,第一天不能霸王哟!*********
第63章
如果是平常见面,估计孟家老夫人在见到茶末第一面时,只能给她六十分,
将将及格而已。
茶末显然不是老夫人心目中理想的儿媳妇,且不说她的出身和来路,就这未
婚先孕就不符合传统道德规范。
可看问题得看两面。
倘若茶末是别人家儿子带上门的,那老太太自然是可以嗤之以鼻。可如今是
自己儿子带上门来的,那就得从另外一个角度看这位姑娘了。
首先要加分的就是肚子里那颗受精卵。
在老太太的想象中,这小的压根还看不见的受精卵早已经化身成一个白白胖
胖的大孙子,扑腾着莲藕似的小胳膊小腿,呜哇呜哇的喊着要抱抱。
哎哟喂呀,光是想象老太太就快撑不住了,心都要化了。
别的都不说,就这小东西就可以直接加分加到满分为止。
自打大儿子孟浩然一过二十六,老太太就盼星星盼月亮的盼着,盼着这个宝
贝儿子什么时候带着准媳妇上门来。
扪心自问,那会子老太太还是心比天高,奇货可居的。
可这日子一年一年的过,眼看着儿子一年一年的老起来,心里关于媳妇的标
准那降了又降。
等孟浩然一过三十,老太太的心都凉了半截。
这祖宗喂,这上辈子欠了他的祖宗喂,他到底要什么样的?
天仙似的,他不要。柔情似水的,他不要。小家碧玉的,他还会是不要。他
是软硬不吃,油盐不进。
和他说说吧,那道理是比家长还多。全是国外怎么怎么滴,男人要事业为重
怎么怎么滴,那一套套的,天花乱坠。
这些道理,孟老太太都明白。当年她和孟老爷子,那也是为了事业拼搏,很
晚才要了孩子。那时候国家不富裕,孟老爷子在军队里,老太太则考上了第一批
大学生,后来又公派去苏联留学。就是在苏联留学的时候碰上来军队派过来学习
的孟老爷子,两个人就相中了好上了。那时候谈恋爱可不比现在,老爷子是军队
里的人,老太太是公派留学生,这恋爱关系都得上头审批过。
可不管怎么说,两个人还是打了报告确定了恋爱关系。只是一个要留学,一
个要继续在部队里锻炼,这婚事一直拖了三年才办成了。
结婚的时候,两人年纪就不小了,老爷子已经二十八,老太太也二十七了。
那时候都忙着事业,又时常分隔两地,就没急着要孩子。这一年里聚少离多,
365天能有一个月的时间待在一起就算不错了。也亏得那时候的人都没什么花
花肠子,要是现在,十个这样的十个都得离。
等到两个人的事业都有所成就的时候,孟老太太都三十三了。
三十三岁的女人要孩子可不像二十三那么容易,为了这个孩子,孟老太太可
没少受罪。那些担惊受怕黯然伤神就不说了,光是中药就吃了几麻袋。留学拼事
业的时候都没落下什么胃病,就为了这几麻袋的中药,老太太的胃算是彻底伤了。
总算功夫不负有心人,在老太太三十五岁不到的时候,终于怀上了孟浩然。
说起来,老太太自认对这个大儿子她确实是比较偏心的。
别人家家长大多偏心小的,但她却偏心大的,委实是因为这大儿子来的太不
容易了。相比之下,二小子孟非那就是意外收获,当时都没想着要第二个,只是
有了那就生,也不差养这一个。
正是因为自己当年结婚生子来的如此不易,所以如今眼看着宝贝儿子也这样
折腾,她真是急啊,愁啊,说不出的苦啊。
年轻的时候是不知道,什么先事业后家庭。那一套就是放屁,老祖宗说了,
成家立业。这就是得先成家后立业。
一个连家都没有的男人,就算有再大的事业又如何?
辛辛苦苦挣下的事业你传给谁去?你挣再多的钱,没人帮你花,你有什么乐
趣,难道等死了带棺材里垫底去?
要有家庭啊,有了家庭,有了老婆孩子男人才算是真正的长大了。
只有能守护住家庭的男人,才算一个合格的男人。
老太太唯物主义了大半辈子,为了这宝贝儿子,是烧香求佛吃斋念经,恳求
菩萨保佑,扔一个能让大小子称心如意的女人下来吧。
如今,老天开眼,菩萨显灵,这样一个称心如意的女人终于被扔下来了。
而且还是双喜临门,买一送一,一拖二,齐活!
出身小门小户又如何?人家家世清白就好。
学历不高没留过学又如何?女子无才便是德,老祖宗的话又他的道理。只要
人本分老实回过日子就好。
长得普通不够漂亮又如何?漂亮的女人心思也活络,还是普普通通平平淡淡
才是真。再说了,人模样是不出挑,可看起来皮肤不错,白白净净的一看就是正
经人家出来的闺女。这皮肤好说明人健康,健康比什么都重要。如今漂亮也不作
数了,谁知道是不是后天整的。不漂亮至少说明人家那是原装货,保险。
最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自家儿子喜欢,而且肚子里还有货。
这几年老孟家就没一桩称她心的事,现在终于双喜临门,拨开乌云见青天,
老太太整个精神气都好了许多。
总之一句话,这个带了籽的准媳妇老太太是相中了要定了。这一见面就把老
孟家家传的翡翠镯子套在了茶末的手上,老太太摸着她的手就仿佛摸着未来胖孙
孙的小胳膊,笑得那叫一个美啊。
相比孟老太太的喜笑颜开,孟老爷子就比较尴尬了。
关于茶末他是知道一些的,所以对她肚子里那个货有点怀疑。可怀疑归怀疑,
他更相信自己儿子的判断。毕竟这认儿子可是大事,大小子不会胡来。
虽然老爷子不喜欢茶末,可他不能不喜欢她肚子里那个小东西。
老爷子如今七十多了,七十古来稀,这剩下的日子已经是过一天少一天。别
的老哥们早一点的五十多就当了爷爷,晚一点的六十多也抱上了孙子,只有他七
十多了还盼不到一个小东西抱。
面子里子都太寒碜了。
这偌大一个家里,大小子天天不着家,二小子也天天胡疯海玩,就剩下两个
老的两看生厌,死气沉沉的过日子。这日子,一点盼头都没有。
现在好了,家里要双喜临门了,这盼头啊来了。
事不宜迟,赶紧办吧。
吃了那么多年喜酒,天天被别人问自家孩子什么时候办,老孟家两口子出了
干笑还是干笑。现如今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一定要热热闹闹办一场,把这几年的
晦气都扫光。
老爷子到底是部队出来的,做事情雷厉风行说干就干。
这是老孟家头一次娶媳妇,不能马虎随便。
虽说茶家是小门小户,可正因为是小门小户更需要老孟家礼数周到,不能以
大欺小嘛。
所以老爷子决定亲自去提亲,顺便也亲眼好好看看亲家。
得知七十多的军区老干部要坐着飞机亲自来提亲,茶家二老真是受宠若惊。
茶叶已经先一步飞回小镇,把这边发生的曲曲折折汇报了一遍。
事到如今连人都做出来了,做父母的还能如何呢?难为人家男方家长开明,
而且礼数如此周到。作为女方家长,老茶家也不能不动容。虚架子什么的就不用
摆了,见了面就直接商量怎么给两个孩子把事办了吧。
虽然茶家二老还是不怎么满意孟浩然的年纪,但平心而论人家那样的家世那
样品貌那样的为人,已经很对的起自家孩子。
年纪大点就大点,成熟点能疼人。
再说了,原先也就怀疑人家有什么隐疾,现在连人都做出来了,还有啥好怀
疑的呢。
本来孟老太太也想跟着老爷子一起去,但因为茶末没有回家,所以就留下照
顾她。
第一天见面之后,老太太就带着茶末先去看了养胎的老中医。老中医说茶末
人比较虚,而且有点宫寒,得好好补补才能安胎。
得了圣旨的老太太是可着劲的让家里的阿姨给茶末炖汤熬药,使劲补。
茶末是个逆来顺受的性子,况且家里从小教育要尊老爱幼,不能浪费粮食。
所以给她吃什么就都乖乖的吃下去,这乖顺的模样看在老太太眼里那真叫一个称
心。
对于老太太来说,这双喜临门还有另外一重深意。
儿子是自己和老爷子的儿子,媳妇也是自己和老爷子的,将来不管生了孙子
还是孙女,那也是她和老爷子的孙孙,这里里外外,都是她和老爷子的事,那狐
狸精杨媚就得靠边去。
比皮肉,她是早就输了。
可她有儿子,有媳妇,有孙孙。她杨媚除了跟自己分了半爿床,还有什么?
说到底,她杨媚就是个见不得人的三,就算在老孟家有她一个位置,可那也
是偏的。
老头子总有要走的一天,到时候,这家就容不下她杨媚了。
得知孟浩然要娶茶末,而且茶末还有了孩子的事后,杨媚就想来找茶末谈谈。
因为这一阵孟老太太粘茶末粘的紧,所以杨媚只能偷偷摸摸的找了个机会让
阿姨递了个信,约茶末在外面见面。
杨媚并不住在孟家,而是住在一间孟老爷子给她置办的屋子里,这一次见面
也就约在了她住的这个地方。
在接到阿姨递过来的信时,茶末就打电话把这事告诉了孟浩然。倒不是说她
已经进入了老孟家儿媳妇的角色,事事通报自己未来老公,争取做一个乖巧的媳
妇。她就是个不爱拦事不爱想事的懒德性,通知孟浩然是因为她不想琢磨这事,
所以就让他琢磨去。
比起她的懒,孟浩然是早已经主动进入了茶末丈夫这个角色,把她的事放在
头一位。急她所急,想她所想,做她所做,恨不得事事包办,最好把她跟菩萨似
的供起来。
杨媚要见她,他想了想这事还是要得。虽然他不待见杨媚,但毕竟杨媚对茶
末知道的比自己乃至茶末本人都多。现在茶末怀孕了,其实他也有一分担忧。茶
末不是普通人,很多事情他这个做医生的也不敢轻易下决断。有些注意事项,可
能确实需要杨媚指点一下。
虽然他更希望杨媚能把那些神神叨叨的事情跟自己说,但恐怕这里面也有杨
媚的顾虑,不肯轻易跟外人透露。说起来要不是因为自家老爷子哪一茬,估计到
死他们这些人也弄不明白这里头的道道。
他如今能娶到茶末还捞了个孩子,说起来也要感谢杨媚。
只是这事是福是祸真是说不好,他也是走一步算一步。只要她和他在一起,
他真是什么都认了。想想董卿,想想自己弟弟,他已经很幸运很有福。
身为二十四孝丈夫,孟浩然自然要亲自驱车载茶末去见杨媚。一则他带茶末
出去自家老妈不会怀疑,二则这路上他也委实不放心这个宝贝。
其实Z市很安全,但现在的孟浩然就是个没事找事整天瞎操心瞎担忧的准丈
夫准老爸。就让他享受这段担惊受怕却有幸福温暖的日子吧。
杨媚的小窝在一个老社区,市区的黄金地段,闹中取静设施完善交通方便。
屋子不大,老式的两室一厅,其中一个卧室改成了书房兼客厅,阳台里养了
许多花花草草,趁着早春都迸出了许多花苞和嫩芽。
把茶末领进门带到小客厅,坐在软软的布艺沙发里,递上一杯热牛奶。
茶末有点拘束,双手捧着牛奶轻声说了句。
「谢谢。」
杨媚给自己端了壶热茶,坐在对面,仪态万千。
以前没见着孟家老爷子的时候,茶末也曾想过这女人到底跟了个什么样的男
人?从孟浩然的身上看痕迹,总觉得孟老爷子一定也是个挺英武帅气的大叔。
如今见着了,倒也没差多少,只是那年纪……委实是大了点。
七十多啊,是个老头子了。
这样的男人……如何用?
她这头胡思乱想着,那头杨媚嘬了口茶,捻着兰花指把那个粉彩白瓷茶碗一
放,幽幽问道。
「以后有什么打算?」
「啊?打算?什么打算?」茶末愣一下,捧着牛奶一脸茫然。
杨媚不说话,就这么看着她,看着茶末把手里的牛奶杯握了又握,两条眉毛
颦了又颦,嘴唇抿了又抿,渐渐低下头。
「没什么打算,就这样也挺好。」她低低轻语。
杨媚叹口气。
「就这样?这样是哪样?」
茶末不说话,只低着头。
见她不吭声,杨媚又开口。
「知道我这次来想和你说什么吗?」
茶末抬头看她一眼,还是不吭声,再次低下头。
杨媚想说什么?她不知道,但她隐约觉得自己并不想知道这些事。
「还记得宋湘莲吗?」杨媚语气缓和了一下,慢慢说道。
「莲姐?她怎么了?她没事吧?」提起宋湘莲,茶末立刻抬起头,面露关切
之色。
杨媚轻轻摇摇头。
「没事,她很好。我只是想问你,你知道她多大了吗?」
「多大了?」茶末愣一下,「莲姐真没事?你别瞒我。」
「放心吧,她道行可比你高多了。你都好好的,何况她呢。还是继续说回咱
们的话题吧,你觉得你的莲姐应该多大了?」杨媚伸手按了按,示意她放心。
茶末心稍微宽了宽。
杨媚这问题有点怪,莲姐多大了?莲姐能有多大?既然叫莲姐,那肯定比她
自己大,那应该是……
「三十?四十?四十不可能,看着就不像。看起来至多三十五。」茶末想了
又想,支支吾吾开口。
杨媚淡淡一笑。
「是啊,看起来至多也就三十五。其实三十五都看不到,也就二十七八岁,
三十不出头的样子。是吧?」
茶末点点头。
「那你觉得我多大了呢?」杨媚又问。
茶末摇摇头,猜不出也不想猜。她们的年纪和她有什么关系?
「我想我看起来应该比宋湘莲年纪大点,但也大不了几岁,是吧。」
茶末又点点头。
「那你觉得是宋湘莲年纪大呢?还是孟家老爷子年纪大?」杨媚继续在年纪
这个问题上打转。
茶末愣一下,心直口快立刻说道。
「这自然是孟老爷子年纪大咯。他都七十多了。」
杨媚含笑不语,用三个手指头捻起茶杯慢悠悠嘬了口茶。
「难道不是?」茶末微微惊诧,但脸色狐疑。
杨媚点点头,把手里的茶碗放下。
「有些事情看起来是一回事,事实却是另外一回事。我记得我第一次见着宋
湘莲的时候,上海还没有解放呢。那时候还是租界,她在百乐门大舞厅里唱曲,
跟着当时上海滩赫赫有名的一个洋行老板。那时候她是真年轻,跟朵刚开的花似
的,艳光四射咄咄逼人。这一晃,就六十多年过去了。日子过的可真快。」
杨媚说着,眼神仿佛穿过时空去到了那曾经的岁月。那花花世界十里洋场,
唱歌跳舞跑马打球,纸醉金迷的末世。眼神暧昧而飘忽,带着一种哀伤的留恋和
追忆。
但对于茶末来说,这样的话就如同天方夜谭,胡说八道。她听了以后直瞪眼,
一口口水哽在喉咙里上不去又下不来。
「你不信?没关系,你现在不信,以后就会信了。」杨媚也不和她计较,只
是风情万种的一笑,眼眸里流过一丝落寞和寂寥。
「我不是不信,我只是……」
杨媚摆摆手。
「信不信又如何?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不管你现在怎么想,将来你还是会
和我们一样。你就当是未雨绸缪居安思危,总该想一想将来怎么办?」
茶末沉默。
怎么办?她哪里知道该怎么办。
「你可能以为我和你说这些是有什么企图。我能有什么企图?图你的钱?图
你的人?我只不过是看在咱们是同族的份上,看在孟浩然是老孟的儿子的份上,
说几句过来人的话而已。」
「媚姐,我……」
杨媚微微一笑摆摆手。
「你的心思我也能猜到。大家都是女人,女人还能图什么?不过图个过日子
罢了。找个疼自己的男人,生个孩子,守着炕头和灶头,这一辈子就过去了。这
就是普通女人的日子,也是咱们永远也得不到的幸福。」
她缓缓的说着,语气里有淡淡的羡慕淡淡的悲哀,这些话就如同清澈冰凉的
泉水,将茶末那颗热乎乎的心给整个浸得凉透了。连手里那杯热牛奶,都渐渐失
去了温度,越来越凉。
普通女人……是啊,她们不是普通的女人。
「孟浩然是个好孩子,他值得一个女人去托付终身。可你能守他多久?十年?
二十年?三十年?等到他跟老爷子一般年纪的时候,你要如何面对他的家人,他
的亲友。还有,你们的孩子。当你的孩子看起来比你还老的时候,你又如何能告
诉别人,你是孩子的妈妈?谁能接受?茶末,不是我危言耸听,只是我不得不告
诉你这些。为了你,为了孟家,也为了我们的族群。你必须想清楚,将来怎么办。」
杨媚的话就如同大棒子,一棒又一棒砸过来。
茶末气血翻涌,手里的牛奶都差点握不住。
她一直都懒得去想,懒得去做。因为她没有能力,她没有能力改变自己的身
体,没有能力去争取,没有能力去拒绝,作为一个被命运捉弄了的微末小老百姓,
她出了接受一切之外别无它法。
孟浩然是生活这个大后妈在一遍遍折磨她之后给出的唯一一个奖品。
这男人对于她来说,完全就是个不同世界的完美存在。
他看不起她,他对她诸般猜疑,他是她绝对配不上的男人,但最终他还是选
择了她,爱惨了她,要娶她,要和她过一辈子,死心塌地的对她。
而她,还有了他的孩子。
人生本应该到此就完美结局,她这个灰姑娘终于找到了王子,从此以后可以
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
现在,杨媚却告诉她,灰姑娘成了不死不老的毒龙,而王子却总有一天要老
去要死去。
那么毒龙该怎么办?
放弃王子吗?
应该吧,毕竟王子只能配公主,从来没有王子配毒龙这样的故事。
可毒龙该怎么办?
毒龙只是毒龙,她不是圣母不是菩萨,她不想放弃,王子是属于她的。
可毒龙坚持下去的话,骑士就该出场了。
所有坚持囚禁着王子或者公主的毒龙最终的下场都是被屠龙骑士杀掉,她的
毒龙骑士会是谁?
毫无疑问,这个骑士就在她的肚子里,她和孟浩然的这个孩子会最终杀死她。
孟浩然可以不计较,可以为她付出,可这个孩子怎么办?
没有一个孩子需要一个不老不死的毒龙妈妈,她不可能带给孩子幸福。
同样的,其实她也不可能带给孟浩然幸福。
她根本就不可能带给任何人幸福。
如果杨媚说的都是真的,那么总有一天,她连自己的家人都不能再想见。
总有一天,周围的人不断的老去,死去。而她也会越来越孤独,直到和宋湘
莲,杨媚她们一样,独自一个人流浪在这个世界上。
没有家人,没有朋友,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
这样的生活,才是现实。
握着牛奶杯,茶末泪如雨下。
杨媚起身到她跟前,用手绢轻轻替她擦拭眼泪。
「哭吧,哭完了就好了。当初宋湘莲也哭过,很久以前我也哭过。哭过了,
就重新站起来。不过因为你现在肚子里有孩子,所以要克制一些,别太伤心。有
了孩子对我们来说是好事,是进化。但孕育孩子这一过程会使我们很脆弱,凡事
都要悠着点,小心为妙。其实吧,我挺羡慕你的,真的。茶末你傻傻的,可傻人
有傻福。你看你才刚变化就遇上了这样好的男人,还有了孩子。好多族人一辈子
都碰不到的好事,你年纪轻轻的就全碰上了。你的坎都过去了,将来的日子就好
过多了。别哭了,应该高兴。」
她的伤心杨媚理解,当初她和宋湘莲也是这么过来的。只是她和宋湘莲没茶
末这么福气,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到如今她们两个老冤家都还没进化过呢。
孩子对于她和宋湘莲来说,是那么的渴望而又陌生。现在茶末有了孩子,虽
说免不了有点点嫉妒,但最多的还是感同身受的欣慰以及心酸。
像她们这样的女人,渴求孩子,却永远无法养育孩子陪伴孩子。
普通女人的幸福,对她们来说,永远只是天方夜谭。
杨媚越劝,茶末却觉得越难过。
真要为了她好就不该告诉她这些,这下让她还怎么享受眼前的幸福时光?
她舍不得孟浩然,舍不得家人,更舍不得自己的孩子。
她不想放手,她不想。
******* 过节一点意思也没有,没意思的节日,更加不许霸王,不然连更新
都没意思了!*****
第64章
茶末的个性懒惰而且懦弱,凡事都随遇而安。这样的个性没有积极性,但在
大风大浪面前却也有良好的抗打击性。
正是这样的性格,才让她在经历了那么多乱七八糟大风大浪起起落落之后,
依然按部就班过着她的小日子而没有疯狂。
所以杨媚其实远不必替她这样担忧那样忧愁,茶末注定不是那种八点档言情
剧的女主角,知道了前途坎坷她既不会奋发图强也不会自暴自弃。
她只是哭过了就擦干眼泪,继续过她的日子。
来接她的时候,孟浩然看她眼睛肿肿的就疑心是不是杨媚欺负了自己的宝贝
疙瘩。
杨媚也不解释,白白的就挨了几个白眼了事。
路上孟浩然自然要追根问底,茶末也不隐瞒,竹筒倒豆子似的就全倒给了他
听。
她是个实心眼的人,以前不解释给别人听,那是因为说了人家也不信。现在
身边有这么一个知根知底又对你信赖有加且还能力卓越的知心人,她何必还要藏
着掖着自寻烦恼。
因为要听她说事,孟浩然索性就把车停在路边。自己从驾驶室出来,跟着一
起坐到后座上,两个人面对面的谈心。
按道理说,另一半应该坐副驾驶,可孟浩然不这么想。
这如果有一个人一旦重要到比自己还重要的时候,很多事情的看法就变得不
同。
一辆车里最安全的位置从来不是副驾驶,相反,副驾驶这个位置是安全系数
最低的。
因为她比自己还宝贵,所以必须坐在比自己还安全的位置上,那就是驾驶座
后面这个位置。在这个位置上,一旦发生点什么危险,至少前面还有他挡着。
男人嘛,就应该挡在自己最心爱的那个人的前面。
只可惜,他的这番小心思茶末是不会明白的。她那个脑子,转不了这么多的
弯。但她信赖他,所以他让她坐哪儿,她就坐哪儿,从来不会去多思多想些什么。
反正,他犯不着害她不是。
听着茶末一五一十的说完,孟浩然叹息一声,双眸微微眯着,如同看一只可
怜又可人疼的小动物似的,怜爱的看着她。然后伸出手,抚摸她的脑袋。
茶末乖乖的任他抚摸自己,然后拥抱自己。依靠在他宽宽的胸膛里,她觉得
很安心。
风风雨雨都有他来阻挡,而自己只需要缩成一团就成。
孟浩然像搓面团似的把怀里的她搓了又搓,一边搓一边叹息,一半满足一半
心疼。
被他搓着,茶末就觉得自己越来越软,越来越软,软的就如同没了骨头,整
个只能依附在他怀里。
「十年又如何?二十年又如何?人生那么短又那么长,谁知道往后的日子会
怎么样。愁不到底的。以后的事情就以后再说吧,至少现在你还是你,我还是我,
我们还有我们的日子可以过。」他捧起她的小脸蛋,幽幽叹息说道。
茶末看着他。
「可是这一天总会到来的。」
「那就让它来吧。至少不是现在。以后怎么样,谁又说的准?万一杨媚骗你
呢?万一真的2012年世界毁灭了呢?万一将来我早死呢?……」孟浩然说着,
突然就被茶末掩住了嘴。
她眼里的不悦和担忧就如同蜜糖似的灌进他心眼里,甜丝丝软绵绵。
于是他笑得温柔,心里的蜜糖从双眸里滴出来。
「小傻瓜,谁又能准确的说道明天到底是什么样的呢?与其忧愁着明天会如
何,不如过好眼前的每一天。将来的事还在十年二十年以后,谁又能说那时候还
是现在这幅光景?我们不要去预言未来,我们应该去创造未来。总之,眼下最要
紧的问题不是这个,而是我们的婚礼以及你肚子里的孩子。你可得对我和孩子负
责,你现在是要当妻子当妈妈的人了,得成熟起来,挑起你的责任。知道了没有。」
孟浩然说完,用手指刮了刮她的鼻子。
茶末点点头,想想他说的很有道理。反正那是十年二十年以后的事,那就先
放一边去吧。紧巴介的还是婚礼和孩子更重要,将来的事将来再说。
放下了心里的包袱,她抽抽鼻子咧嘴一笑。
她笑了,孟浩然也笑了,两个人拥抱着彼此在车后座里笑了好一阵,就跟两
傻子似的。
孟浩然的车刚开进巷子口就看到了王海冰那辆1868停在路边,人就坐在
驾驶座上,显然是守株待兔。
果然,一看到车来,王海冰就推开车门下了车,站在路边等着。
无事不登三宝殿,看他沉着脸拧着眉看来来者不善呐。
孟浩然把车靠路边停下,也推开门下了车。
王海冰径直走过来,停在他跟前,眼睛往车里瞥了一眼,看到茶末眉头拧的
更紧。
「王总……」
「孟少,请恕我开门见山直说了,我想借用一下茶末。」王海冰直截了当开
口。
孟浩然沉默了一下,回头看了茶末一眼。
「王总,那我也直说了。我想你也知道现在茶末身体不方便,你要借总得给
我个理由。」
王海冰抿了抿嘴。
「董卿出事了,在医院。」
孟浩然皱了皱眉,不说话。
董卿是茶末和他都绕不开的一个存在,曾经是现在是将来也比如是。
深吸口气,他转身回到车里,跟茶末低语了几句。
茶末在车里握了握他的手,然后下了车,走向王海冰。
王海冰眼神复杂的看了她一眼,然后感激的朝孟浩然点了点头。
「孟少你放心,我一定完璧归赵。」
孟浩然只是点点头,抿着嘴看着茶末跟着王海冰上了车。
大概因为都是成熟男人,王海冰也把茶末安置在自己的后座,还亲手为她系
好安全带。
他的体贴让孟浩然欣慰,但多少也有点吃味。
不过这也是将来他和茶末生活里绕不开的事,对这吃味,他也只能自嘲一笑,
将落寞掩在心底。
目送着王海冰的1868远去,孟浩然心情复杂的上了自己的车,掉转头开
回医院去。
时隔两年多再次坐上王海冰的1868,茶末有点莫名其妙的紧张。
在后座上她双臂揽着自己的肚子,仿佛一只忐忑不安的小鹌鹑。
这一路上王海冰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默默的开车。不是他不想说些什么,而
是事到如今他没有立场说什么。
他和茶末那些过往云烟都已经真的成了云烟,他是有妇之夫而她也即将成为
别人的有夫之妇,隔着两个大人两个孩子,他和她的距离相隔十万八千里,而且
还都是深渊沟壑,压根过不去。
正因为有婚姻和家庭的责任压在彼此的肩头,所以相较于董敏芝的忿忿不平,
他只是觉得无奈。
董卿这又是何必呢。
正因为无奈,所以他也没有立场去指责茶末什么。
他虽然也心疼自己这个痴情种的小舅子,但站在茶末的立场想想,也无可厚
非。
当然茶末这临场换夫确实不厚道,但说起来当初董卿对她又哪里称的上厚道。
男人与女人,从来不是付出就一定有回报。这要是付出就一定能收获,那他王海
冰还得排在董卿前面呢。
既然当初董卿自己把事情做的那么遭,如今受这些苦其实也是自作自受。
这真是捉鹰反被鹰啄眼,自讨苦吃。
但身为男人,尤其是对同一个女人有复杂情感的男人,他对董卿还是有一份
同病相怜之情。
可这该是你的别人抢不走,不是你的抢也抢不来。如今他奉命把人带去,那
也只是尽一份最后的人事。倘若茶末不肯,那董卿再痴情也得认栽。总不能真为
了一个女人,搞得董孟两家鸡犬不宁吧。
当然,他不怀疑董卿有这个破釜沉舟的勇气。连命都豁出去了,这小子估计
也是猪油蒙了心,打算一条道走到黑。
可就算他舍得,董家老老少少岂能由得他?就算董家也豁出去了,人家老孟
家又岂是吃素好惹的?
都说商不与官斗,那是自古的真理。
只是今天他看茶末和孟浩然的意思,似乎这事还有转机。
可他也想不出这里面还有什么转机。这女人都带了孟家的仔,还能如何一个
转机?
唉,罢了罢了,这些又管他什么事。
他现在就是个局外人而已。
把车开进医院停车场停好,王海冰又鞍前马后的扶着茶末下车上楼。
其实茶末如今连肚子都还没有呢,可偏偏身边有事的没事的都拿她当十月怀
胎的大熊猫似的看待。
享福多了,有时候也是个烦恼。
为了避开孟浩然,董卿住的是个外资私立医院。
医院不算大,但口碑很好。住院部有个小教堂,是二战那时候建的,现在也
还在用。
教堂里的钟声幽幽传来,给安静的医院增添了一点生气。
可惜这洗涤灵魂的钟声并没有化解董敏芝的怨气,站在病房门口等人的她看
到王海冰带着茶末上来,立刻就火冒三丈,气呼呼的冲过来。
「你,都是你干的好事。你是不是一定要害死他你才甘心?」把人拦在过道
上指着鼻子就开骂。
茶末没有回嘴,只是扭着十个手指头低着头一脸愧疚。
她不是对董卿感到愧疚,她是对董敏芝感到愧疚。她也是做姐姐的,能理解
她的心情。倘若有那么一个女人也弄得她弟弟三番四次的受伤寻死觅活,她也一
定会指着别人鼻子骂。
将心比心,这做姐姐的终究是偏心自家弟弟的。
王海冰过去拉了董敏芝一把。
「敏芝,这不是吵架的地,克制一下。」
董敏芝瞪他一眼。
这里面也少不了王海冰的一份罪,但她毕竟不是寻常女子,这位董家千金也
是非常人,能忍非常事。
王海冰说的对,这过道不是吵架说事的地。
再者,今天叫她来也不是来吵架的。
深吸一口气,她强忍下心头的怒火。
「茶小姐,我知道以前小卿他确实对不起你。弟弟不懂事,我这个做姐姐的
有责任。我代他向你赔个不是。我也知道,感情这回事不是一个人付出就一定能
得到回报。可那是我的弟弟,我从小看着他长大的弟弟。你也是有弟弟的,你也
是姐姐,我想将心比心你能明白我现在的感受。」
她说着抽了抽鼻子,眼圈红了红。
「小卿他从小父母离异,他那个父亲你也是见过的,压根就不是个当父亲的
料。从小可以说,他是在我们家里长大的,我把他当亲弟弟一般。不,比我亲弟
弟还亲的弟弟。他从小就缺爱,因为他父母的关系,当年老太爷还在的时候就对
他宠过了头。我想,从你的角度看,他确实不是一个好男人。可我想说,他是真
的对你动了心,动了情。他傻,他疯,他狂,他坏,可他真爱惨了你。或许这份
爱你不屑一顾,可作为家人,我看着他为了你这样死去活来的,我真受不了。」
「茶小姐,你能想象做姐姐的我看着他裹得像个木乃伊似的被抬下飞机时的
感受吗?你能想象半夜里我接到电话魂飞魄散时的心情吗?当年老太爷去的时候,
再三叮嘱我们照顾好这个苦命的孩子。可如今……他这样……我们全家怎么有脸
面对老太爷。茶小姐,那是我的弟弟啊,我从小捧着宠着长大的弟弟。他为了你,
他死了两回了。他这么爱你,你爱他一下就不行吗?哪怕你骗他一下也好。我求
求你了,行不行。」
董敏芝说着,眼泪就滚出眼眶。
茶末咬了咬嘴唇,一声不吭。
董卿和她开始的不对,过程也不对,到如今还是不对。她是搞不懂为什么这
个一肚子坏水的公子哥为什么就跟点着了的汽油桶似的,越烧越热,眼看就要爆
炸。
她不明白他的爱。
他为了她竟然去撞车,这简直就跟狗血电视剧似的。这种连茶末都做不出来
的蠢事,这个七窍玲珑心的公子哥竟然去做了。
他是真傻了还是真疯了?
虽然这真的有够蠢,但说一点都不动心,那自然也是不可能的。
但动心了又如何?她真的不爱他。
她忘不了曾经发生过的事情,也忘不了他曾经鄙视的眼神侮辱的话语。他或
许是真爱她,可那种强加于人的爱她不要。他总是怪她没良心,对不起他。她懒
得解释,她哪里没良心?他找人轮了她,他强迫她,他囚禁她,她都没把他送进
牢里去这还不够吗?
是,因为她没本事,所以才没办法送他去坐牢,只能忍气吞声的任他欺负。
可这到底是谁对不起谁?
她从来没有害人的心也不敢害人,她只是一个小老百姓只想过点安分守己平
平淡淡的日子。可当初是谁招惹了谁?是谁害了谁?
是,她承认董卿为她吃了很多苦。可那又如何?如果要论吃苦,她吃的难道
就比他少?
他吃了苦能怨她,那她吃的苦又该怨谁去?
他真傻,何苦呢,何必呢。
为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去送死,难道对方会珍惜?会心疼?会愧疚?
不会,因为她不爱他。
所以她也不想骗他,她不笨但也自认不够聪明。就凭自己那点本事,能骗得
了他吗?就算他心甘情愿装傻被她骗,可这又有什么意思呢?
谎言终有一日会被拆穿,到时候彼此又情何以堪?
未来的日子那么长,未来可能要发生的事情还有很多,她要处理的问题那么
多,实在没心思也没精力跟人玩骗骗情。
这次她愿意来,就是想跟董卿说清楚。
一直以来,她和董卿的相处就是单方面的。董卿单方面的付出,单方面的倾
诉,单方面的强加各种感情。她只是接受,但从来不回应什么。
可现在这样的相处模式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正如孟浩然所说的,她现在要成熟起来了,要开始负责。为他,为孩子,为
自己,同时也为董卿。
以前她可以做鸵鸟,做乌龟,什么都不付出,什么都不负责。可现在,她必
须站出来,发出属于她的声音。
不管这些声音董卿是否能接受,她都必须要说出来。
生活还要继续,问题需要解决,是时候开诚布公坦白彼此了。
她要成长了,董卿也必须成长了。大家都不是小孩子了,都不可以在躲在别
人背后把责任推开,应该承担起自己的那份责任了。
然而茶末自认没立场去说董敏芝什么,姐姐爱弟弟,保护弟弟,偏心弟弟,
这是人之常情。
所以面对董敏芝她一直沉默,说不明白的那就不说。
董敏芝一哭,王海冰就过去揽住她,掏出手绢给她擦眼泪。
「别哭了,当心身体要紧。」
董敏芝已经泣不成声,情难自禁,趴在王海冰怀里捂着嘴失声痛哭。王海冰
拍着背安慰她,抬头朝茶末努了努嘴。
「董卿就在里面,你进去看看他吧。求你和他好好说,他也不容易。」
茶末点点头,抿着嘴上前推开了那扇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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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董卿在里面躺着,眼睛直勾勾盯着天花板发呆。
他并不知道王海冰叫来了茶末,听到病房门有动静,就用力捶打一下病床,
大吼。
「走开,你们别来烦我!」
听到这一声吼,刚刚打开病房门还来不及跨出脚步的茶末停住了,站在门口
不动。
探头朝里边看了看,董卿直挺挺躺着,吊着两瓶盐水。
茶末不动,只是站着。
那头董卿发出了火,咳嗽几声,闷闷不乐皱着眉翻转身。一抬眉,看到茶末
的身影,愣了一下。
「你来干什么?」蹭一下跳起,怒目瞪眼。
茶末缩了一下,睁着一双水汪汪可怜巴巴的大眼睛看着他,没退。
「我……来看看你。」
「看我?放心,还没死呢。」董卿冷笑一声,酸溜溜说道。
茶末听出他有火,也不搭茬,就是站在门口,看着他。
她这幅不死不活冷眼旁观的样子,不由令董卿心头的火蹭蹭往上涨。他瞪着
她,哼哼冷笑几声。
「怎么?就站在门口看我?你当是动物园看猩猩?」
他这么一说,到令茶末忍不住扑哧笑了一声。
这一笑无疑是往董卿心头火上泼了一盆汽油,差点就把他给炸了。
他气的鼻子都冒烟,眼睛里冒火,握着拳头嘶吼。
「笑笑笑,笑你个头。我死了你再笑也来得及。你这没良心的小娼妇,TM
给老子死一边去。别让我看到你这破鞋!」
吼完了,他就低头用力咳嗽喘气,跟得了肺痨似的。
茶末呢,就站在门口听他吼完,看他喘气。等他气有点顺了,才细声细气的
慢悠悠说道。
「你好好养病,我明天再过来看你吧。」
说的轻描淡写,说完一转身,连个道别都没有,就扬长而去。
董卿眼睁睁看着她翩然而去,还给他留个敞开的房门,气的刚顺下去的那口
气又涌上来,呛得他咳嗽不停,眼泪鼻涕都冒出来,脸憋得通红。
病房里要死要活的动静吓得外头搂在一块儿缠绵的鸳鸯立刻惊飞,董敏芝恨
恨瞪茶末一眼,冲进去看董卿的情况。
外头王海冰也用责备的目光看着她。
茶末倒是面色从容,步伐稳健。她走过去朝王海冰点点头。
「我明儿个再来看他吧。」
说完,就自顾自慢悠悠朝楼梯口走去。
王海冰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去。
「你上哪儿去?」
「回孟家。」茶末回头看他一眼。
「我送你。」王海冰赶到她前头。
茶末抿了抿嘴唇,点点头淡淡说道。
「也好。你带我来的,自然也最好你送我回去,有个交待。」
说完,她微微一笑,然后又慢悠悠自顾自往前走。
王海冰愣一下,快步追上去。
看到茶末完璧归赵回来,孟浩然吊着的心这才落地。
倒不是怕王海冰把人拐带走了,他就是不放心把着身家性命交给别人。
茶末现在就住在孟家,孟浩然原先住的那屋规制规制就让给她住了。孟浩然
以前是不着家,现在这未来的老婆孩子在家里了,也就天天回家。但他并不在这
儿睡,每天待到大约十点左右就回自己外面的屋子里去睡。
虽然说这小两口已经把人都做出来了,但毕竟还没有正式登记结婚,所以还
是要有所避嫌。再者,孟老太太也不放心。这小年轻的不懂事,万一没轻没重的
折腾起来,有个闪失可就不妙了。毕竟在老太太心眼里,现在是茶末肚子里那个
小不点最重要。在自己眼巴前看着,又有经验丰富的阿姨照料着,她才最放心。
回来以后,茶末照旧把去看董卿的经过跟孟浩然讲了讲。
听到她说明天还要去看董卿,孟浩然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但这酸楚他又说不
出口,只能敛在眼底,点了点头。
九点阿姨送上来水果和点心,两个人就一边聊了一会天,不知不觉就到了九
点四十。孟浩然又招呼茶末去洗漱一下,等整十点就看着她乖乖上床睡觉。
又陪她讲了会话,看着她躺好,掖了掖被子给她一个晚安吻这才关了灯出门
下楼去。
跟老太太道了别,他开着车回自己的小窝去。
第二天一早起来就往家打电话,询问茶末起来了没有,早饭吃什么,情况好
不好。惹得家里的阿姨都笑话他。
得知她一切都好,他才放松了心情,开始一天的工作。
上午在医院查房研究病例组织手术,忙的焦头烂额也顾不着别的。等有小护
士提醒孟院长该吃午饭了,他这就立刻拿起电话先打一个回家。得知她依旧一切
正常,平平安安,他才兴高采烈的去食堂吃饭。
下午继续忙工作,手术永远做不完,还有医院里党组织的各项工作也要他这
个年轻党员参与组织,更是忙。往日里都是忙的连下班都顾不上,而如今他却跟
脑子里有个发条似的,一到下班时间就自动拿起电话,再次打回家询问茶末的情
况。
这一天准时三趟,老太太都取笑他吃饭会忘,这三趟却忘不了,真是有了媳
妇忘了娘。
以前在医院他加班就加班,累死累活也都一个人扛着,现在是所有情况都跟
家里说一声,免得找不着他。
以前他心里不痛快,脸上总带着冰霜。医院里小护士都给他取外号叫泰坦尼
克号,死气沉沉外带撞过冰山似的。现在改了,叫他和谐号乘务员,意思是天天
脸上带笑容,见谁都和蔼可亲。
有关系比较好的同事也打趣他是不是找到了春天,所以这么春意盎然。就连
领导也有意无意的打探,看他是不是真的好事将近。
孟浩然即不否认也不承认,他打算等老爷子回来了再跟所有人公布这个爆炸
性好消息。
这么隐忍不发的原因有两个,一则茶末和他虽然互诉了衷肠,但彼此之间还
有点生疏,需要在融合一下。况且一旦消息公布了,这老爷子的同事好友领导下
属在加上自己这边的林林总总,这些人和关系太烦,他也怕让茶末累着。能得闲
就先让她多得闲几日吧。二则就是他还是有点担忧,只要茶末一天没和他领证办
酒席,他心里就是七上八下没着落。没办法,事关茶末这个小女人,就是他孟浩
然也抓瞎没底。
因为茶末说第二天还会去看董卿,所以王海冰上午开完会就打电话给茶末,
想去接她。没想到茶末说她已经坐公车过去了,吓得王海冰蹭一下就从皮椅里跳
起来,对着电话就发火。
「你搞什么,公交车多不安全,你就这么不爱惜身体?你可别忘了你肚子里
还有个孩子。孟浩然也真是的,他有什么事要忙,非得让你一个人带球跑。你给
我赶紧下车,在路边等着,我这就开车过来。」
公车上茶末忍不住皱眉。
公交车怎么了?广大人民群众都坐的好好的,怎么她就不能坐了?
这些男人一个个都搞什么鬼,不就是她有了孩子而已。记得当年她老妈怀着
弟弟的时候还下地干农活呢,她也是老妈生养的,怎么就比老辈们金贵起来?
这人惯不得,当个瓷器似的捧着可不是她茶末的风格。
她现在肚子都还没挺出来呢,这些人就咋呼咋呼的。万一等她将来大腹便便,
是不是连走路都不让她走了?
他们抬着她啊?还真难说。
一想到那场景,茶末忍不住抖了抖,汗毛都竖起来。
讲道理什么的她口才不行,所以她也懒得跟王海冰啰嗦,直接拒绝。
「不必了,我已经到医院门口了,你过来也是白来。好了,电话费太贵省点
是点,再见。」
说完,直截了当挂断。
刚要把手机往包里放,想了想,还是直接关机。
烦死了。
她一挂断,王海冰就直接往回拨,结果得知她关机了,气的他差点把自己的
手机给砸了。
这小妮子现在是越来越得瑟,越来越不服管了。
可想想他又泄气,管,他有什么立场管?
这边王海冰一肚子闷气,那边董卿也不好受。
虽然他整日里摔摔打打,咒天骂地,一副好像从此以后就要跟她断绝关系的
绝情劲。其实心里是多么的希望看到她的身影出现在自己病房门口。
他想她呀。
一如不见如隔三秋。
可不见面,他想。真见了,他那满腔的怨恨就跟点着了的火药桶似的,嘭一
声就炸开了。那个怨啊,那个恨啊,那个气啊,塞满了他的胸膛,占满了他的脑
子,从眼睛里从喉咙口不断的涌出来,没完没了绵绵不绝。
这个没良心的女人,这个让他爱死了恨极了又疼到心窝里的小女人。
她就跟没事人似的戳在门口,睁着那双大眼睛看着他。
看什么看?他都为她弄成这幅德性了,她怎么能这样无动于衷。
这幅冷面冷心的模样怎么能让人不生气,不发火。
他骂她。
骂她怎么了?让他骂两句她会死啊?
她要是怕人骂害羞怕臊她还能活到现在?
她活得多好啊,水灵灵的一根葱似的,TM孟浩然滋润死她了吧。
这对狗男女,他掐死他们。
不,掐死太便宜,他用唾沫星子淹死他们。
没想到三句话就把好不容易给盼来的人给骂走了,她转身转的那叫一个轻巧,
真是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潇洒死了。
去死吧,潇洒你个见鬼的。
他心都要碎了,委屈的就要去跳黄浦江。
好在走之前还有句话,说她明天再来看他。
明天?为什么要明天?明天还要过一个晚上,还有整整12小时,960分
钟,57600秒。他度日如年,一分一秒的挨,整宿都没合眼。
就为了她。
可天亮了,太阳升起来了,明天到了。
她人在哪里?
她骗他?
董卿抓心挠肺,坐立不安,七上八下整个人都快熬干了。
洗漱都不管了,早饭也不吃了,就连检查什么的都懒得去做。
好在还有董敏芝,跟赶骡子似的赶着他去干这干那。
可他嘴上说不出,心里却惦记着。
她来了没有?
她来了。
她袅袅婷婷精神饱满的出现在他病房门口。
和她比起来,他就像个死了一千年的干尸似的,都死透了。
她站在门口,睁着那双大眼睛看着他。
董卿嘴巴动了动,茶末往后缩了缩。
等了几秒钟,他没骂,她这才慢悠悠迈步进去,一步一步走到他跟前。
董卿瞪着她,死死瞪着她。
「你……来干什么?」跟扔石头似的,把话硬邦邦的扔出来。
茶末站在他床边,细声细气慢悠悠回答。
「我来看看你。」
「有什么好看的,我就这样。反正我死了,也不关你什么事。」董卿愤愤说
道,别开头。
「你还好吧?没事吧?」茶末伸手,想摸摸他。
董卿想也没想,一挥胳膊啪一声将她的手打开。
茶末愣了,眨眨眼。
董卿也愣了,心疼一下,可随即就恶言恶语说道。
「不要你碰我,我不用你管!我不稀罕你来看我!」
说完他就后悔,可后悔也已经来不及。
那头茶末到没怎么样,脸色都没变。只是慢慢放下手,然后一转身就往门口
走去。
「你……你去哪儿?你走了……走了就别……」董卿开口就骂,骂道一半又
犹豫,犹豫了还忍不住。
茶末走到门口才回头,对他微微一笑。
「我后天再来看你,再见。」
说完,又翩然离去。
董卿整个都傻了。
她什么意思?
她怎么就这么走了?
为什么?又被自己骂走了?
喂喂,这算什么意思?
她说什么?
后天?不是明天?
啊!后天!这么说……他这回得等两天!
哎哟喂呀,这日子可没法过咯!
等到后天,干熬了两夜的董少爷就跟死透了两千年的干尸似的,戳在病床上
直愣愣等着茶末到来。
茶末依旧是坐着公交车来的,一路上王海冰开着他的1868跟着,看着她
完好无损的下了车进了医院这才掉头离开。
现在这小妮子主意大了,他们这些人啊,都得乖乖听话了。
王海冰是认命了,他没资格折腾也没那个本事折腾。
看看董卿吧,都快折腾疯了,那样子真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再看看孟浩然吧,也折腾傻了,跟二十四孝子似的伺候着。
这两个傻子戳在哪儿,哪里还有他的份。
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浪。
可怜他这死在沙滩上的前浪还有不知道的呢,哪里只是这两个后浪,后手有
的是。
茶末再次袅袅婷婷的出现在了董卿的病房了。这一回,董卿的嘴就跟河蚌壳
似的,闭得死紧。两只胳膊也塞在被子低下,一动不动。
她微微一笑,走到他床边,拉过凳子坐下,把手里提溜着的一袋东西放到柜
子上。
「我给你带了点水果来。」
董卿皱皱眉,嘴里不吭声,在心里腹诽。
老子TM还有心思吃?你个没眼色的东西。
「身体好些了吗?」茶末亲切的问道。
董卿瞥她一眼,依旧不吭声,在心里嘀咕。
死了也不用你可怜,你压根没良心。
被他瞪了几眼,茶末抿了抿嘴,站起身朝门口走去。
干嘛?又要走?喂喂……
董卿急了,伸手一抓,张口就说。
「你别走,我不看你了还不成,我蒙眼好不好。你……你怎么这样,你……
你太欺负人了!」
说着,这小少爷眼圈都红了,伸手把自己眼睛捂住。
茶末回头,好气又好笑的说。
「我去关门。」
「啊?关门?你不走?」董卿从指缝里看着她,充满了怀疑和期待。
茶末点点头,走过去把门关上,又回到他床边坐下。
见她回来了,董卿这颗心才落了地,可又不敢完全落地,还怕她一不留神又
起身走了。
她现在是越来越难搞,越来越难捉摸。
以前他欺负她,现在倒好,她欺负他了。
越想越委屈,董卿撅起嘴低着头生闷气,十根手指头扭阿扭。
茶末看到他手背上一片乌青,显然是戳针戳的,心里有点不落忍。叹口气,
伸出头摸了摸他的手背。
董卿手指动了动,像抓,可又不敢,只能可怜巴巴看着她。
茶末摸了摸他的手背,又伸手摸摸他的头,就跟摸一只小狗似的。
董卿心里有点气,可又舍不得她的手。
就在她一下一下的抚摸里,他的心就软了,酥了,化了。
「你……你还来看我作什么?你……你都不要我了。」他小心翼翼,咕哝几
句。
茶末不说话,只是摸摸他的脸颊。
原本还有点肉,现在都削下去了。
「你……你心里只有他,没有我。我那么爱你,你爱我一下会死啊。」见她
不走,董卿胆子稍大了点,继续抱怨。
「我……我对你那么好,我都掏心窝的对你,你都无动于衷。你……你怎么
能这么欺负我?」
「他现在好了,有了你还有了孩子。我什么都没了。我不要,没了你我可怎
么活?你都不管我了,你还来干什么?你看我笑话是不是?我知道你恨我,我知
道你讨厌我,现在你开心了,你报仇了。我……我可怎么办?」
越说越激动,这大少爷就快哭鼻子了。
茶末看了摇摇头,叹口气,伸手推他脑袋一下。
「哭哭哭,你以为你是琼瑶片女主角啊。丢脸不丢脸,难看死了。我最讨厌
男人哭,没一点男子汉气概。又不是娘们。」
她一说,董卿就扁了嘴忍住,用满是乌青的手背蹭掉眼眶里的热泪。
「我就是不爱你怎么了?你杀了我?这感情又不是买东西,你给别人五块,
人家就给你五块钱的感情。你付出了又如何?我压根就没想要。」茶末继续说。
董卿听了刚止住的眼泪又差点冒出来。
「哭什么哭,等我说完了你再哭也来得及。我说你呀,堂堂的董少爷,当年
多威风呀。看看你现在这个样,你像什么话。」说着,茶末又推他脑袋一下。
董卿皱眉,总觉得这动作好像以前是自己对她做的,怎么如今掉个了?
「我……我像什么样还不是你害的。」他咕哝抱怨。
「放屁!谁害你了?我是坑了你还是拐了你还是骗了你?你董少爷是什么人?
我茶末是什么人?我害你,我有什么能耐有什么本事害你?你害我还差不多。你
想想当初你干的叫什么事,你还好意思说我害你。你有没有良心?」茶末戳着他
鼻子骂。
董卿低下头,不吭声。说起当年他就没底气。
「低头你就以为能不认了?想起来我就一肚子火,你们这些混蛋,都该死。」
茶末骂骂咧咧,用手捶他的床。
董卿怕她伤着手,急忙一把握住。
茶末哼一声一甩。
「那……那你想怎么样?真要我们去死?」董卿咕哝。
「不怎么样。我就是想告诉你们,我压根一点也不喜欢你们,你们别来烦我。」
茶末一字一句说道。
董卿急了。
「你这不就是要我去死。好好好,我死了你高兴,你太欺负人了。」
「吵什么吵,给我闭嘴。我还没说完呢。」岂料茶末比他嗓门还大。
听她还有话,董卿这才不情不愿的闭嘴。
「我知道,你对我好。」茶末说。
董卿抬起头,眼巴巴看着她。
「你要是真对我好,就别来找我。」
董卿眼睛一黯,表情哀伤。
「你要是不想和我散,你就别来烦我。」她继续说。
董卿眼睛亮了亮,神情疑惑。
「我往后要开始做孟家的媳妇,我不想你来纠缠我。当然,我的情况我自己
知道,我想你也知道一点。所以……我会来找你的,但你别来找我。」茶末抿了
抿嘴,说道。
董卿不吭声,只是看着她。
「我知道你觉得委屈,可这又有什么办法。我就是想过普通老百姓的日子,
我就是想有个家,一个正常的家,当一个妻子当一个媳妇当一个妈妈。我就是想
过这样的日子,我就是要。我这样的要求难道算高?不算高。你别老说我偏心孟
浩然,人家都准备好将来戴你董少爷的绿帽子了你还想怎么着?谁也不是十全十
美,谁都有说不出的苦。你就别一个人在那儿死气白赖的演苦情戏,我不喜欢看
你这样。」茶末一挥手,豪气万千。
董卿还是不吭声。
茶末看看他。
「好了,给句话吧,你到底是要散还是不要散?我今天该说的都说了,明天
你要是还出去撞车上吊跳楼,你就去吧,别指望我会心疼。心疼的只会是爱你的
人,我不爱你,我不心疼。」
听她这么说,董卿心都要碎了。
「你……真狠心。」
「什么狠心,我要是真狠心我早弄死你了。你也不想想,当初在家具厂那会,
我也算对的起你了。」
「死在你肚子上我不怕。」
「我怕,成了吧。」
「戴绿帽了不起啊,大不了我来戴好了,你让孟浩然把你让给我,看他肯不
肯。」
「行啊,可谁让你没他那份能耐,没法在我肚子里播种呀。人比人,气死人。」
「你……你欺负人。」
「就欺负你,怎么了?合着就你董少爷能欺负人,不许人欺负你?你以为你
谁啊,天王老子你没你这么横。」
「你就是报复我。」
「报复你怎么了,我乐意,你没辙。」
「你……」
「我怎么了,痛快点,董少爷,散还不散,一句话。」
「你……你明知道……明知道我……」
「你你你,你什么。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我知道个屁。快说。」
「我……我怎么舍得和你散。」
「好,既然你不想散,那就得听我的。别来烦我,别来找我,别来给我惹麻
烦。只要你乖乖的,我就不和你散,还来找你。」见他答应了,茶末心情很好,
笑眯眯说道。
董卿则乌云密布,瞪着她。
「好了,事情说完了时候也不早了,我就告辞了。你好好养病,早点康复,
别让家里人为你操心了。都快三十的人了,应该懂事成熟了知道不知道。」茶末
说着,起身就往门口走。
「喂,你就这么走了?」董卿急忙追问。
「嗯,就这么走了。」
「你还来看我吗?」
「后天。」
「为什么是后天?明天不行吗?」
「明天?明天我要去第一次产检,没空。走了,再见!」茶末笑眯眯朝他一
摆手,轻快的溜出去。
留下董卿一个人坐在病床上呆了好一会才破口大骂。
「产检你个大头鬼,你这混账王八蛋。姓茶的,老子和你没完,没完!」
****我被举报了,大家要安慰我啊!绝对不能霸王我,最近留言少了很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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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孟老爷子在前几天顺利回到了Z市,顺便带来了亲家茶爸爸。
老爷子对老茶家还是挺满意的,实在,勤劳,门风清白,家庭和睦。这是中
国标准的勤劳善良小户人家,是构建和谐社会最基本的单位,最坚实的基础。
老茶家对老孟家自然也没啥好挑剔的,人家首长亲自坐飞机过来提亲,陪同
的还有省里的市里的领导,隆重的令人受宠若惊。这阵仗差点没把镇里的村里的
领导给吓死,还以为钦差大人微服私访来了。后来得知是老茶家女儿要嫁给老首
长家的儿子,那真是光耀门楣,普天同庆。
不过这样一搞害得老茶家聘礼不好受,说少了像倒贴,说多了则是不识抬举,
弄得老茶家老两口是整宿整宿睡不着。
后来还是孟浩然打电话过来开解,说聘礼这可是少不得的,到底是一生才一
回的事,不能委屈了茶末。
女婿这么通情达理,茶家二老也颇感欣慰于是就要了个普通的公道价。
因为茶末肚子里已经有了孩子,所以显然婚礼必须赶紧办。
虽说如今是新社会,但为了儿女的幸福做父母的总会想尽一切办法祈求祝福,
所以算命瞎子还是有其存在的必要。
听说是给中央老首长家的儿子算吉日,镇上的算命瞎子都轰动了,不要钱赶
着来老茶家奉献,正巧撞在了坚持唯物主义思想坚定老党员孟老爷子的枪口上,
都给轰了出去。
不过轰归轰,这些算命瞎子们还是集体拟定了一个吉日偷偷送到了老茶家。
孟老爷子当然也不是那种完全不通情理的古板老头,再说了一乡一村自由风
俗,这黄道吉日嫁女儿也是中国传统。只是老爷子见不得眼跟前的搞这些,背着
他嘛,也就睁一眼闭一眼。
再说了,这嫁女儿和娶媳妇是两出。
这边嫁女儿爱用吉日就用吧,到那边娶媳妇咱们用革命老传统好了,两不耽
误。
吉日定在了三月十五,正是春天最好的十分。天气也转暖了,万物也复苏了,
人的精神头也好,茶末的肚子也还能遮得住。
老孟家则定在了三月二十八,中间间隔一周是为了给两个新人一点喘息的时
间,这毕竟可是两场硬战。
日子一定下,事情就必须赶紧的铺展开,毕竟肚子不等人呐。
茶爸爸这一番来Z市,除了亲自看看老孟家的情况之外就是带茶末回家。
这嫁女儿嘛,女儿总要在家里才对。
老孟家的情况自然是没啥好说的,孟家小院并不气派,是一栋解放前的两层
小楼。现在就住着孟家老两口和两个阿姨两个勤务兵。
茶爸爸到底也是个知识分子,自然知道家里能有勤务兵的那都是什么级别。
茶末在孟家养尊处优,什么都不需要做,每天还按时按点的吃各种滋补品。
才不过半个月就养的脸颊都鼓起来,显得有点富态。
见到亲家老太太那叫一个热情,没办法,盼了那么多年才盼来的,自然很激
动。
老太太说了,等结婚以后,小两口先跟他们一起住。主要是因为孟浩然工作
比较忙,茶末需要人照顾,这小院里有阿姨,比较方便。等将来孩子出生了,小
两口愿意继续住就住,不愿意一块儿住就由他们老两口出钱买个房子让他们搬出
去住。
至于孟浩然现在住的那屋子是个跃层,里面那螺旋形的楼梯老太太实在觉得
不安全,所以不考虑让小两口带着孩子去住。还是要买一个朝向好房子够大又没
有楼梯的屋子住,这样小孩子比较安全。
茶爸爸听了自然满心欢喜,亲家想的如此周到,他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等亲眼见过了老孟家的条件,又在孟浩然的带领下参观了一下他的工作单位。
茶爸爸的考察之旅也接近了尾声。
临行前小两口依依不舍,不过最不舍的还是孟老太太,舍不得茶末肚子里那
个小宝贝。各种补品是装了两个大旅行包,还附赠一位经验丰富人品可靠的阿姨,
跟去照顾。
听说孕妇坐飞机不安全,孟浩然特别安排了软卧包间。
在火车站站台上,两个人依依惜别,十八里相送缠绵不断。
孟浩然有一肚子的话想跟茶末交待,可又不知道从哪里交待起。
随行一同过去的阿姨早就把行李什么的都带去包厢安置好,等站台上催促旅
客上车的广播响了又响,孟浩然才把茶末扶上车。阿姨左边茶爸爸右边,一人掺
住一手就跟掺老佛爷似的把茶末这尊菩萨给掺去了包厢。
列车员关上门,火车缓缓开动。
站台上孟浩然就这么看着火车越开越远,心也随着一起越飞越远。
相比于孟浩然这痴人样,茶末到是很从容。
躺在下铺靠着针头她先看了会书,等阿姨提醒她车上看书对眼睛不好,该休
息一下的时候又拿出播放器开始听胎教音乐。
这一趟火车要开一天一夜,所以这一天要吃的各种补品阿姨在昨天就都熬好
了装在几个保温杯里,等时候一道就拿出来给茶末吃。
孟浩然怕她路上无聊,也给她准备了许多点心,还有一个装满了各种音乐和
书籍的播放器。怕看书伤眼睛,他就特别给她下载了许多可以听的小说,这样一
边休息一边听故事,时间也容易打法。
他的各种体贴茶末享受的理所当然心安理得,她就这么悠哉游哉的一路回家
去了。
今天茶末要回家这事,董卿也是知道的。
要是按他以前的脾气,不去送行当然是不可能的。但现如今已经约法三章,
彻底管死,他也只得无奈的在家里生闷气。
和茶末重归于好,他的病就好了一大半。撞车虽然很可怕,但其实他并没有
受多少伤,这一阵早已经养的七七八八的。要不是他主动要求挂葡萄糖装病,医
生早就不给他开盐水了。他主要是怕病好了茶末就把自己扔一边,所以就装病装
可怜。
在走之前,茶末向他打听了孟非的消息。在老孟家住了半个月,都没见着孟
非出现,她一直很奇怪。因为孟非是孟浩然的弟弟,所以她都不敢向孟浩然打听。
而孟浩然呢,似乎也回避这个异常情况,从来不主动提起。
两个人就这么当作压根没孟非这个人似的过着。
可装作没有并不代表真的没有,一个大活人不可能无缘无故就消失了。
再说了,自家哥哥要娶嫂子了,这个唯一的弟弟怎么都不露个面?这也太说
不过去了吧。
茶末犹豫来犹豫去,最终还是按耐不住好奇和担忧,转而向董卿打听。
董卿一直就跟孟浩然不对付,嫉妒他在茶末心目中形象良好,相比之下自己
就劣迹斑斑。
茶末跟他打听这个,可让他逮着了机会给孟浩然泼脏水。
这一问,他就精神抖擞添油加醋绘声绘色的给茶末描述了孟浩然为了娶得美
人归,如何使用阴险狡诈的手段欺骗了自己的亲弟弟。
这真是人神共愤,法力不容,是可忍孰不可忍。
董卿说的唾沫星子飞溅,其实说穿了也没什么大事。
当初他们几个去国外捞茶末,结果发生了那样的意外。除了在小机场那儿等
人的陈立阳逃过一劫,其他董卿孟浩然和孟非都不同程度受伤。
其中受伤最重的就是孟非,他伤在了脑部,而且是不可逆转的伤害。
茶末当时脸色一边,伤了脑子,难道变成白痴了?这可真有点太残酷了,那
样一个生龙活虎恣情纵意的公子哥,变成个白痴就太搞笑了。
董卿切一声,说哪能啊,不过也差不多了。
孟非当然没有炸成了白痴,他只是得了言情偶像剧男主角经常得的那种病—
—失忆。
只可惜,他不是男主角,他只是男配角。所以这一病就不可逆转而且还有副
作用。
董卿说当初出事以后他和孟浩然等伤势好了一些后就回国了,但孟非在留在
国外治疗。他除了失忆之外还有脑损伤,所以需要继续在那儿接受手术和康复治
疗。
手术都很成功,他损伤的大脑和淤血都已经清理干净了。但因为是不可逆转
的脑损伤,所以孟非还需要经过大量的康复治疗,以恢复到正常的生活状态。
因为现在他连吃饭穿衣走路数数这些基本生活能力都得从头学起,总之惨就
一个字。
当然因为他很年轻,所以治疗效果还是很不错的,前一阵已经学会了穿衣吃
饭走路,这一阵开始学一点基础的数数。
好在老孟家负担得起高昂的治疗费用,要是普通人家可真够呛的。
当然,不幸中的万幸,孟非的智商和智力并没有受到根本性的毁灭。他只是
各种能力回到了学龄前,必须从头学起。也就是说,他现在就像个孩子。
据那边医生的估计,像他这种情况算是很幸运的,大概花个四五年的时间就
能恢复到正常人的状态。
一听要四五年才能恢复,茶末在脸上挤出一副言不由衷的悲痛惋惜表情,心
里却笑开了花。
太好了,这意味着至少她有四五年不用担忧孟非这个问题,可以逍遥的过日
子。
最起码,她可以高枕无忧的安安心心嫁给孟浩然,直到孩子初始,她都可以
安安稳稳的坐孟家少奶奶。
她的暗爽一眼就被董卿看穿,破口直骂没良心没道义。
结果茶末冷笑一声,反嘴讥讽。
「良心?道义?你们当年那样对我的时候,可有良心和道义?我告诉你们,
这啊,就叫报应。不是不报,时辰未到。时辰一到啊,管你以前做了多少,老天
爷总能叫你统统报销!」
说完,把小坤包往肩上一甩,踩着轻快的脚步翩然离去。
董卿气的直翻白眼,瞪着她远去的背影,心里只有一句话。
报应啊,这就是报应!
*** 下雪了,JJ却不允许我们吃肉养膘。555555,求安慰,抵制霸
王,留言王道!!!*******
第67章
老茶家要嫁女儿了。
这可是近期镇里的轰动信息,改革开放三十年了,老百姓的荷包是越来越鼓,
儿女婚姻大事上那花钱是流水一般,大把的撒。
虽说嫁女儿不必娶媳妇,可老茶家这不是要一展雄风扬眉吐气嘛,自然是不
能省。不光不能省,还得敞开了花。茶老爸拍板了,不能给老首长脸上抹黑,虽
不能按国宴标准办,但好歹也要上档次跟上潮流。
城里有的,咱们要有。城里没有的,咱们乡土菜还得上。要两手抓,两手硬。
孟浩然怕大操大办破费不说,还连累的老岳丈老岳母辛劳,建议去酒店里办,
比较轻便。
这个建议当即就被老茶家一致否定。
菜色酒水点心香烟上要紧跟潮流,可这酒席的形式却要扎根乡土。
老乡亲们可不习惯去那大酒店里,桌面上摆的盘子一大摞,菜却不够扎实。
旁边还那么多服务员眼盯着,束手束脚的吃不痛快。
要办就办流水席,场地不怕。塑料雨棚一拉,就在门市部的广场上办,镇领
导拍板了的。
而且要办大的,开五十桌,连着吃三天,好好热闹热闹。
这五十桌吃三天可不是闹着玩的,其中调度指挥采办繁琐的事情那叫一个多。
虽说老茶家亲戚比较多,街坊邻居帮忙的一呼百应。可这个领头人难找。
还是贴心女婿孟浩然想的周到,自己掏腰包紧急空降了两个有丰富婚宴操办
经验的专业人士过去,又在当地联系了三个星级酒店厨师,由这五人前头安排各
项事宜。
这五个空降兵一到,果然立刻就把大小适宜安排妥当,可让茶家省了不少心。
外面忙的人仰马翻,屋里茶末还是那副悠哉游哉的死德性。
每天她就只吃吃喝喝增肥养膘,闲了就看看电视。孟浩然的电话是按一日三
餐来的,掐着饭店还外带宵夜。
孟浩然因为要请婚假,所以这阶段工作安排的非常紧,好多指名要他的手术
能往后推的就往后推,不能推的就得提前,忙得他也是天昏地暗的。
可绕是天昏地暗他还惦念着回老家的孩子他妈和小宝贝,一天不问候个四五
六七遍就浑身不舒服。跟茶末通电话就是他的放松和充电,只要听到这个女人的
声音想到她安稳无恙和孩子一起等着他赶紧过去娶人,他就浑身充满了干劲。
这还要归功于茶末走之前终于和他去民政局办了结婚证,这一人一本价值四
块五的小红本就是他的定心丸。有了这个定心丸,他这阶段才能安安心心一个人
留下好好工作。
开足马力向前冲,终于让他忙完了这阶段的所有工作。回家都顾不上好好睡
一觉,把四块五的小红本往心口上一拍,孟浩然跟打了鸡血似的拎起早已经打包
好的旅行箱登上了去往茶末老家的飞机。
由于茶末老家的规矩是结婚宴席之前小两口是不能见面的,所以孟浩然下了
飞机也只能住在酒店里和茶末通过电话以解相思之苦。
其实这样和他在Z市一个样,但仿佛距离近了心也近了,这缠缠绵绵的电话
传情越发厉害起来。
孟浩然到后第二天孟老爷子也带着孟老太太到了,还外带几个亲戚朋友一起
来,可算是给足了老茶家面子。
亲家母第一次来,老茶家自然也是严阵以待除茶末以外全都赶过来亲切会晤。
看不到茶末,孟浩然就如同一株失去雨水滋润的仙人掌,瘪得就剩下一张皮
和一身刺了。
好在第二天就是婚宴,这苦熬苦熬的终于熬出头了。
话说这一天,真是彩旗飘飘爆竹声声,彩带飞舞欢笑阵阵。十乡八村的乡亲
们都赶过来看热闹,人是乌压压的一群又一群。
因为情况比较特殊,茶末嫁的实在有点远,所以那什么迎亲车队什么的也就
不搞了。而且老首长也不大喜欢这些,觉得招摇。
按照老首长的意思,酒水宴席可以搞搞档次,人民群众生活水平好了嘛。但
形式上可以从简一些,低调一些。不要炫耀,不要招摇,不要繁琐,更不要搞那
些迷信。
至于老茶家这边的意思就是西式的不搞,穿婚纱去教堂这些不符合当地情况。
参考老首长的意见另外结合当地风俗,那就搞传统的成亲拜堂。
因为是嫁女儿,所以在老茶家成亲拜堂显然是不合适的。好在如今有钱好办
事,就在市场广场上扎台子,摆上桌子。到时候各位亲家长辈领导往台上一排坐
开,小两口就在长辈领导和全体亲朋好友眼跟前拜堂成亲,大家一起乐呵。
这种带点解放初期结婚形式的办法颇得孟老爷子欢心,赞扬这种形式简介低
调而且贴近人民群众。
虽说迎亲车队不搞了,但迎亲这个形式还是必要的。
所以孟浩然还是不能免俗的捧着恶俗的玫瑰百合花束,在亲朋好友外带损友
朋党的簇拥下带着难能可贵的羞涩登上了老茶的门。
对于老茶家的这位大龄女婿,群众不可谓不感兴趣。
听说这位大龄青年都37了,可不晓得是如何一个模样。
但眼见这个西装笔挺面目英俊带着贵气却有十分亲切和蔼的年轻人,没有一
个相信这是37岁还找不到老婆的大龄青年。
群众一度怀疑这是不是老茶家怕别家姑娘撬墙角故意放出的烟雾弹,这样的
年轻俊才也叫大龄青年?
开玩笑了吧。
一看之下不敢相信,群众自然是要看了在看,那灼热的目光差点把孟浩然烧
出一身窟窿来。
绕是孟浩然这样稳重沉的住气的,也经不住群众如此惨无人道的热情围观,
37岁的老脸也红了。
手捧这老岳丈老岳母递过来的糖茶,孟浩然那真是喝在嘴里甜在心里。
开口一句「谢谢爸妈!」含糖量绝对4个加号。
老岳丈老岳母乃至小舅子的关都好过,还是楼上姐妹淘那关最难。
说起来茶末在本地基本上没有什么姐妹淘,但好在有几个还能说几句的表姐
妹堂姐妹,但领头的确实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李果果。
李果果是干妇女工作的,朋友也多,这结婚场上刁难新人的折子她可是满肚
子。
做手术办大事,那孟浩然是数一数二,可对付这些小姑娘家家的刁难,他可
就绝对的菜鸟级别。
好在他的随行损友朋党里不乏油腔滑调刁钻厚脸皮的老油条,配合爽快的红
包攻势还是顺利突围冲进了闺房。
乍看到穿着一身红艳艳中式改良礼服的茶末,孟浩然都恍惚了一下。
他从来都觉得大红色是很艳俗很刺目的一种色调,看多了令人感觉头疼疲倦。
但这一刻他却觉得红色如此光彩夺目,摄人心魄。
这个穿着一身红,头戴红绢花,羞答答坐在床边低着头扭着手的小女人,就
是他的妻。
心都软了,醉了,化了。
唯有红色,那浓艳的热烈的令人炫目神迷的红色,才能表达他此刻激动的心
情。
原来这才是红色的意义,是血,是心,是最热烈最真挚的情感。
他灼热的注目另坐在床边的茶末头越来越低,脸越来越红。可羞归羞,她还
是忍不住忽闪几下团扇似的睫毛,一瞥一瞥的传情递爱。
一个看得痴,一个瞥的俏。
这两人的磁场一对上,其他人通通弹开,自动隔绝在磁场外。
在场的女方亲友男方亲友之中原本不乏各种猜疑,毕竟男女双方这家世学历
性情通通八竿子都打不着,里面要是没点猫腻,谁信?
可现在,亲眼看着这两个含情脉脉肉麻到无敌的状态,也不得不承认这绝对
是陷入了爱情之中的昏男昏女。
结婚结婚,不昏头怎么结婚?
这两个完全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的男女,不结婚都说不过去了。
那就结婚吧。
自此以后,爱情终于可以死有葬身之地。
在亲朋好友簇拥之下,一行人驱车从茶末家出发前往门市部广场。
老茶家这三天是从早饭管到宵夜,五十桌的亲朋好友是一大清朝就陆陆续续
赶到了。先开麻将棋牌,奉送早餐点心茶水,从清早就热闹开了。
虽说重头应该在晚上,但举行仪式还是大白天比较合适,一则暖和二则方便
群众围观。
各界领导商务人士在中午也都陆续赶到,在司仪的安排下各自就坐。
舞台早已经搭好,扎着气球彩牌和花柱还有各种装饰彩带,时尚嘛差点审美
也比较乡土但绝对热闹。
长辈和领导的首席也早已经摆好,还铺上了红色的丝绒桌布,就跟要开表彰
大会似的。
车一到,司仪就安排长辈和几位高级领导去首席坐。
因为没有专门的休息室,所以小两口就待在车里等候。
这车是董卿打发来的,从Z市租的一辆奔驰房车专门给茶末用来婚宴上充当
休息室用。
房车里从厨房到卫生间到卧室一应齐全,十分方便周到。
她既可以在这儿换装补妆,还可以休息。酒席上的大鱼大肉油水重不合她的
口味,还可以由阿姨在这儿给她开小灶。炖品补汤什么的也可以随时热,方便她
按时吃。
这份体贴殷勤简直是赤果果的挑衅,孟浩然脸都臭了,可也不得不承认他做
的非常漂亮周全。
幸好茶末在他耳根前说了一句话,才让他剥开乌云见青天。
茶末咬着他的耳朵说。
「再好他也不是今天的新郎官呀。他嫉妒你呢,肯定在家里咬被角呢。」
茶末说得没错,董卿真的是恨的在家咬着被角扎孟浩然的小稻草人,针针都
扎在要害,集中两腿之间,十分阴毒。
就在各界亲朋好友仇人奸夫的祝福和诅咒之下,这对一点也不相称但却异常
和谐的新人拜天地喝交杯酒念结婚誓言,还开洋婚恶俗的切了一把结婚蛋糕,最
后撒喜糖基本完成结婚仪式。
仪式完毕后,新人就立刻躲到房车里去抓紧时间休息并准备下一场硬战。
五十桌啊,这敬酒也能把人活活累死。
结婚对于新人来说绝对是一个苦差,外人可能觉得浪漫喜气,但当事人其实
啥也感觉不到。
茶末和孟浩然就跟参加战斗似的,回到房车里立刻换装。然后跟司仪沟通下
一步的行动,从哪桌开始,会有哪些重要人物。伴郎伴娘也立刻做好准备,香烟
糖果外加真假白酒黄酒葡萄酒。
等那边领导落座,宴席开始。趁着最后一点时间,茶末在阿姨的提醒下吃了
她的必备功课安胎养身的补汤。孟浩然也趁机吃了碗云吞面,垫垫肚子。
可怜见得,外面生猛海鲜山珍海味各色佳肴,新郎却只能偷偷吃一碗云吞面。
这就是婚宴的真谛,今天大家都是来吃喝的,只有新人是来受罪的。
擦干净各自嘴角的汤汁面汁,两位新人深吸一口气,回头望一眼身后的整装
待发的团队。
出发吧,朝着战场前进。
一到宴席上,看着那漫无边际的五十桌,茶末只觉得迎头一个闷棍。
站在台上看和深入席间看那感觉完全是两个样,眼睛里立刻被各种面孔塞满
了,耳朵了塞满了各种声音。
她和孟浩然就跟两个木偶似的,被司仪和娘舅一左一右挟持着冲进酒席的海
洋。
司仪负责介绍各界领导,碰杯喝酒握手微笑,茶末的脸都僵硬了。
孟浩然从伴郎手里接过一杯又一杯的白酒黄酒葡萄酒,眼都不眨仰头就灌。
当然,大家都明白他喝的都是假的,但心照不宣。五十桌啊,这还是午宴,要是
来真的,晚上就没戏了。
过完了领导桌茶末已经晕头了。
孟浩然怕她累着,要求休息一下。
天大地大,带球跑的最大。中国人一向最看中子孙,茶末肚子里那颗才葡萄
大的才是今天的天皇老子。一切要以这颗葡萄为重。
喘口气休息了一刻钟,两个新人都没有什么心思甜言蜜语,抓紧时间休息。
在娘舅的带领下,茶末和孟浩然正式会见孟家的各方亲朋好友。
这是中国式婚礼里最重要的一步,只有经过了族里长辈的正式介绍,两位新
人才算是得到了家族的祝福和承认。从此以后,在也不分你我,正式成为一家人。
茶末从来不知道自己原来有这么多亲戚。
说起来当年茶爸爸和茶妈妈结合并没有受到家族的祝福,虽然老茶家最后还
是用勤劳和奋斗赢得了家族的承认,可这一步走来足足用了快二十年。
二十年的隔阂不是一朝一夕能解除的,这几年来老茶家和亲戚们虽然有走动
但总有点老心结打不开。
然而趁着这次茶末出嫁,二老各自家族里老老少少都来参加并给与了祝福,
也算是弥补了当年茶爸爸和茶妈妈的遗憾。
在这欢喜的日子里,二十年的隔阂终于都放下了。
虽说一早就放出了话,婚宴欢迎所有人参加但拒收红包。但族里长辈还是给
了许多见面礼和见面红包,这是地方上的规矩和传统,也是长辈对小辈的祝福。
按照当地的习惯,无论长辈还小辈都会由娘舅介绍,然后新人要规规矩矩的
叫一声。叫完以后不光要给长辈敬酒,还要敬烟。女同志则要奉上巧克力,小朋
友则给糖果蛋糕,总之一个也不能少一个也不能怠慢。
步骤繁琐导致敬酒以龟速从这一桌缓缓移向下一桌,看着还有一大半的桌子
还没敬,两个新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这样搞下去,估计要直接奔下午茶去了。
娘舅司仪伴郎伴娘也是眼含热泪,可没有办法,来者都是客,哪一个都不能
怠慢了。
这是规矩也是礼数。
就在特别行动小组拖着沉重的脚步朝下一个阵地前进的时候,意外状况发生
了。
婚宴从清晨到现在虽然繁忙而又令人疲倦,但一直都稳稳当当平平安安的进
行着。
对于孟浩然来说,搞定了四人帮搞死了王海冰,他独占鳌头抱得美人归,这
一路辛苦不必说,惊险的起死回生才最令人捏一把冷汗。
起死回生会发生在自己身上,未必不会发生在别人身上。
虽然他有了小红本,有了小葡萄,有了所有亲朋好友长辈领导的承认和祝福,
他和茶末已经是铁板上钉钉。
可越到这最后关头,他心地里绷着的那根弦就拉的越紧,抽得他胸口发疼。
他知道自己比别人已经幸运许多,得到许多,可忍不住贪心的祈求。
神啊,让这婚礼平平安安的完成吧。
可惜,就在今天,他的幸运缺了一个小口子。
远处一个车队飞驰而来,在所有人都没有察觉到的时候眨眼间就到了市场大
门处。
传达室大爷以为是迟到的亲朋好友,就让车队进去了。
这一行五辆车黑漆漆的过来,不可谓不夺人眼球。但在场的群众也认为是参
加婚礼迟到了,只赶着招呼他们去停车。
车队并没有听从指挥,而是大刺刺的将五辆车停在了过道上,把路堵了个严
实。
这阵仗不由令人疑惑,搞不清楚状况。
车门一开,立刻就下来二十几个穿黑西服带黑墨镜的老爷们,齐刷刷的站在
两边直挺挺一声不吭。
敢情这是要演香港黑社会?
开玩笑的吧?不怕被和谐了咩?
黑衣人为首一个过去打开中间那辆车的后座,下来一个消瘦的高个年轻男人。
一身黑色羊绒大衣从脖子裹到小腿肚,那腰身掐得,背板挺的,就跟一把开
了刃的长刀,一股寒气逼人而来。
年轻男人长得很清秀英俊,眉骨深鼻梁挺嘴唇薄,脸色有点白也不知是因为
冷还是因为身体有点不大好。
虽然身上裹得严实,但年轻人没有戴帽,顶着一头只有半寸的头发,看起来
有点像刚从里面放出来似的。
这一副打扮,真越发黑社会起来。
年轻人一下车,冷眼回头看了一眼。
里面立刻有人递出来一个包裹,胖乎乎的一大坨。
开门的黑衣人小心翼翼抱过那坨东西转交给年轻人。
年轻人依然冷着脸,伸手接过,单手抱在臂弯里。
那坨东西一到他臂弯里就动了动,原来是一个穿着连身棉衣裹着披风的小婴
儿。
这小婴儿挥手蹬脚,在年轻人怀里扑腾几下。
年轻人冷着脸低头,轻声一句。
「别闹,我们这就去找你妈。」
听了他的话,小婴儿咯咯笑了几声,把裹着棉衣的小胳膊塞嘴里咬啊咬。
年轻人一皱眉,旁边黑衣人立刻奉上一只奶嘴轻轻塞进小婴儿的嘴里。年轻
人皱着的眉这才缓缓展开。
掂掂臂腕里的肉团,年轻人昂起头,冷着脸,迈开步子,朝那人声鼎沸的宴
席走去。
伸手二十多个黑衣人就跟在他的身后,步调一致的前进。
这年轻人一路过来,就如同用烧红的刀子劈开黄油,势如破竹一路无阻。
他那人挡杀人佛挡灭佛的气质把司仪和跑菜乃至赴宴的客人们都被镇住了,
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年轻人一步步过来,越过一桌又一桌,所到之处,原本熙熙攘攘的桌面立刻
都哑了,宾客们忘了吃也忘了说,都瞪着眼傻愣愣看着这一队人过去。
这是咋了?
这是要干啥?
要不要叫警察?
会不会出事?
特别行动小组忙着敬酒一开始没注意到,但随着宴席上的声音去了一半,就
是石头人也知道出事了。
一抬头,新郎新娘都倒吸一口凉气。
来了,意外终于来了,而且来的还是个煞星。
不过……为什么他手腕里还抱着个……婴儿?
是啊,黑社会不奇怪,闹事也不奇怪,可抱着个婴儿的黑社会来闹事……这
是什么道理呀?
群众也很疑惑不解。
茶末呼吸急促,脸色苍白。孟浩然眉头一皱,跨步挡在她前面,一把握住她
的手。
茶末反握,紧紧的。
年轻人转眼就到跟前,那刀子一般的寒意也扑面而来。后面的伴郎伴娘都不
由自主被这气势吓的后退一步,只有两个新人彼此握着手杵立在那儿巍然不动。
还差三步远的时候,年轻人停住脚步。
两位新人没有吭声,神秘来客也不吭声,二对二就这么对着。
过了大约半分钟,年轻人撩了撩嘴唇。
「好久不见。」
茶末咽口口水,眨眨眼。
好久不见?是好久了,她还以为永远不会再见面了呢。
他来干什么?喝喜酒?送祝福?还是顺道路过串个门?
无论哪一个,都和这位主气质不符。
说他是来砸场子的,到还有几分像。
喂喂?他不会真的来砸场子的吧?
为什么?她和他……不是已经结束了吗?
难道他还恨着自己?
可……什么样的深仇大恨能让这位主远隔万水千山的坐飞机过来寻仇?还亲
自登门?
没必要吧?
他到底想干嘛!
孟浩然握握她的手,给她支持。
「楚人美,你来做什么?」
楚人美微微一笑,伸手摸了摸自己板寸的脑袋,轻描淡写的瞥了孟浩然一眼
然后看向茶末。
「你要结婚了?怎么都不通知我一声?这么重要的场合怎么能忘了我和孩子?
你可真是太不够意思了。」
嗯?嗯?什么意思?
茶末瞪眼,嘴巴不由自主张开,再也合不拢。
「小孩子没有妈妈,很可怜的。来,抱抱孩子吧。我们俩的孩子!」楚人美
咧嘴一笑,将臂弯里的小婴儿递过去。
胖乎乎的小婴儿看到茶末立刻就笑了,挥舞起小胳膊小腿一副要扑向妈妈怀
抱的样子。
我们俩的孩子?他和她的?楚人美和她的?
搞什么玩意啊??开玩笑的吧?
喂喂,这……这算什么事?
茶末脑子轰一声,彻底傻眼。张着嘴,摊着手,指指他,指指自己,看看他,
看看孟浩然,嘴巴一张一合却说不出一句话。
那模样,就跟离了水要死的水泡眼金鱼似的。要不是孟浩然握着她的手支持
着她,恐怕这一刻她早吓的软在地上了。
孟浩然也傻眼了。
孩子?楚人美和茶末的?
这算哪出?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记得自己老妈带茶末看老中医的时候,人老专家明明
说了茶末宫寒虚体,这头一胎从怀孕到坐月子都要好好养,这样痛经什么的就能
除根。
他自己是医生自然明白中医的厉害,老专家一搭脉绝对跑不离。
茶末肚子里的明明是头一胎,楚人美怀里的那是什么玩意?
难道他是讹他们俩,存心泼脏水搞破坏?
那就太无耻太过分了。
不行,他不能让这家伙得逞。
可惜,孟浩然这么想是没错。
但孩子,楚人美和茶末的孩子,这个重磅炸弹一抛出,不管是真是假,在场
的所有宾客此时此刻都已经被震撼了。
我的天啊,这是要演现场版的夺妻抢亲呐。
这可真是……太震撼太狗血太八卦了!
群众们沸腾了,鸡血了,八卦之魂熊熊燃烧!!
********* 乃们鸡血了不?霸王是不可以的哟,否则我关门放楚人渣,他会
爆菊!!*******
第68章
就在这群龙无首群魔乱舞群心荡漾的危急时刻,有一个人站了出来。
那就是孟浩然的父亲,孟老爷子。
孟老爷子一声吼,大地都要抖三抖。老爷子到底是干了一辈子革命工作的老
军人老干部,一出场就立刻镇住了场面。
都不必说话,只要老爷子站出来往那儿一戳,那原本乌压压的各种议论立刻
就消失的无影无踪。群众的眼神立刻集中在老爷子身上,屏息以待。
楚人美这把轻薄锋利的长刀这次可算是碰上了对手,老爷子那可是当年越战
下来的老兵出身,是杀过人开过枪,深山老林地雷炮弹中淤血洗礼过的钢铁汉子。
又兼干了一辈子的领导工作,从一个连带到一个师,在革命浪潮血雨腥风中巍然
不动,那真可谓中流砥柱,威严无比。虽说如今退休了,宝刀入鞘,可这一出鞘,
那绝对是威风凛凛寒光闪闪煞气十足。
若楚人美是那长刀,老爷子就是那大砍刀,别看糙,别看笨,别看土,可杀
气十足。
楚人美那两下子,也就吓唬吓唬没见过战争场面和平年代的人,碰上老爷子
这种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就得歇菜。
摄于孟老爷子扑面而来的这股子煞气,楚人美不由心头一凌,微微后退了一
步。
「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老爷子七十多了腰板依然挺直,穿着中山装就
跟穿着军装一个样。
「楚人美。」楚人美就跟被首长问话的新兵,不由自主就开了口。
「嗯,人美,好名字啊。」老爷子将他上上下下一打量,略微点点头。
「年轻人,远来都是客,早来迟来都一样。你若是来祝福新人的,那就请和
大家一起落座,痛痛快快喝一杯喜酒。倘若是……」
「倘若是什么?」楚人美开口。
老爷子呵呵一笑。
「倘若是来找事,那也得给我们一个理由。」
「理由?好啊,我当然有理由。我来给孩子找妈妈,这个理由老先生您觉得
合适吗?」楚人美也笑笑,将臂弯里的孩子抱出。
孟老爷子面色从容,点点头。
「哦,给孩子找妈妈,好啊。孩子都是妈妈的心头宝。歌里怎么唱的?没妈
的孩子像根草。那么请你告诉我,这孩子的妈妈怎么了?」
「丢下孩子跑了。」楚人美开口。
「哦,跑了。跑了是该找回来。那么,年轻人你和这个孩子又是什么关系呢?
你是以什么身份帮这个孩子找妈妈?」老爷子依然不紧不慢的问着。
「孩子的父亲。」楚人美很快回答。
老爷子点点头。
「原来如此。好,看来你不光是给孩子找妈妈,同时也是给自己找老婆。」
「没错。」
「那好,现在请你告诉我,为什么给孩子找妈妈找到了这儿?」
「这还用问?当然是因为她就在这儿。」
「好,那你给我指出来,她是谁?」老爷子从容的看着楚人美。
楚人美抿了抿嘴唇,瞥茶末一眼。
茶末胸口起伏,手不由自主握紧孟浩然的手。
看着她和孟浩然两个手心相对手指相扣一副恩爱情深的模样,楚人美皱了皱
眉,抬起手臂用食指指这茶末,一个字一个字的从嘴里蹦出三个字。
「就,是,她。」
「哗——」群众一阵骚动。
这可真是比看电视还刺激,就跟上了综艺节目现场似的。
「你胡说,你……你撒谎!爸爸,不要相信他。」茶末又惊又气。
身边孟浩然伸手将她搂住。
「别怕,别激动,当心身体,相信爸爸。爸爸不会冤枉好人。」
听了儿子的话,老爷子微微点点头,一抬手压了压场上骚动的群众。
群众立刻就安静下来,等着老爷子继续审案。
老爷子目光环顾一周后依然落在楚人美身上。
「好,年轻人,你的事情我大致上有了一个了解。中国有句话,叫兼听则明,
偏听则暗。听过了你的说辞,现在我们也该听听别的说辞。」
老爷子目光一转,落在茶末身上。
「小末,你过来,到我跟前来。」
茶末愣一下,咬了咬嘴唇,抬脚要上去。孟浩然扶着她,也跟着。
「老大你站一边,让小末自己来。」老爷子说道。
孟浩然看看自己父亲,看看茶末。
茶末也看看他,两只紧握在一起的手再次握了握,然后松开。
「别怕,有什么说什么,真的假不了,假的也永远真不了。你记住,我在这
儿等着你。」孟浩然看着她,双眼坚定有力。
从他那儿茶末得到了莫大的支持和安慰,她深吸一口气,抬头挺胸,从容镇
定的走到人群中央,站在了楚人美的对面。
孟老爷子看着茶末。
「小末,当着我的面,当着你父母的面,当着浩然的面,也当着在场所有父
老乡亲亲朋好友的面,我问你什么,你就老老实实的说什么。有就是有,没有就
是没有。听明白了吗?」
茶末也看向老爷子,咬了咬嘴唇,用力点点头。
「好,我先问你。你认识这位楚先生吗?」老爷子问道。
茶末转头看楚人美一眼,楚人美也看向她。两个人目光交接立刻火花四射,
天雷乱劈。
茶末的眼神愤怒有之,害怕有之,惊诧有之,可怜有之。
她愤怒他的胡说八道蓄意栽赃,她害怕他的凌厉手段心狠手辣,她惊讶他的
苍白脆弱以及凭空现身,她可怜他的不幸遭遇病榻缠绵,心情那叫一个复杂。
楚人美的眼神和她如初一则,只是各种滋味却不相同。
他也愤怒,愤怒她的幸福衬托他的不幸。他同样害怕,害怕自己此行镜花水
月白费心机。他当然也惊诧,惊诧那个唯唯诺诺胆小如鼠的女人现在有了支持变
得日益坚强独立。他更加可怜,自己可怜自己的境遇,形单影只孤独无助不说,
还……
越想心情越痛楚不堪,眼前的热闹就如同是钢针铁刷,扎他的心涮他的肺,
痛得他想发狂。
这霹雳啪啦的眼神碰撞并没有持续几秒钟,茶末眼珠子一转,滑向站在旁边
的孟浩然。
孟浩然握着拳头,眼神关切,一碰上茶末的眼神,两厢立刻交织纠缠,缠绵
不断。
她看着他,有些害怕有些茫然有些无助。
他看着她,给她信心给她支持给她肯定。
最终茶末抿了抿嘴,转回目光,坚定回答。
「认识。」
「哗——」群众有一次哗然了。
老爷子依然面色从容,仿佛什么也不能另他惊诧动容。等哗然退去,他这才
继续发问。
「嗯,那么你告诉大家,你和这位楚先生到底是什么关系?」
茶末这次没有移开目光,立刻就回答。
「只是认识而已,连朋友也算不上。」
她话才说完,旁边楚人美立刻冷笑起来。
「只是认识?哈哈,真是好笑。只是认识连朋友也算不上的一对男女会上床,
会一起去马尔代夫度假一个月吗?茶末,你可真行啊。」
这一次,群众没有哗然,大家显然都被震到了。全场超过500人,一千只
眼睛从茶末脸上转到孟浩然脸上在转到楚人美脸上,不愿意放过主角们任何一丝
表情变化。
茶末气息乱了一阵,楚人美则冷笑不止,孟浩然敛了敛眉,没有其他表情变
化。
老爷子目光如炬,刷一下看向茶末,令她不由心惊。
「他说的是事实吗?」
面对老爷子的问题,茶末心绪万千。
中国虽然改革开放了三十年,但毕竟整个社会风气还是偏保守的。虽然说现
在恋爱自由了,但这种事情毕竟不能放在台面上讲。男女关系复杂这种事,如今
虽然说不得是一个罪恶,可也绝对不是一种褒奖。
孟浩然的父亲不是个新派作风,这种事一定会在他心目中造成不良印象。
茶末低着头,瞥眼看了看自己的父母。
果然,自己父母也一脸不可置信之色,眼神里充满了质疑和期盼。他们期盼
着自己的女儿给与一个否定的回答,可是……
她抬起头,看向孟浩然。
孟浩然朝她点点头。
「是真的。」茶末吐出了真话。
群众又哗然一次。
婚礼上的桃色新闻,这可真够爆炸的。
孟老爷子这次没有阻止群众的哗然,他看着茶末。
茶末虽然心里很害怕很羞愧很慌乱,但还是抬起头正视老爷子的目光。
她明白,不管这件事会造成什么样的结果,诚实的有一说一总比撒谎要好。
一个谎言要靠千千万万个谎言去遮掩,而一句实话却仅仅只需要一句实话。
她或许没有做对,但也没有做错。或许这种事不可能在现阶段被社会被舆论
接受,但至少她说了实话。
时代在前进,社会在开放,这件事或许会令她和她的家人蒙羞一段时间,但
总有一天会过去。她必须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更重要的是,她不能否定自己曾经
做过的经历过的。如果连自己都否定自己,那还会有谁来承认她呢?
她就这样昂首挺胸的站在那儿,这一次,她决定不在逃避自己的责任,但同
时也不会去承担那些不属于自己的责任。
孟老爷子在乍听完这一段的时候,心里是有气的。但他到底是经历过大风浪
的,这点桃色绯闻想要令他乱阵脚压根不可能。虽然他不认同茶末复杂的男女关
系,但毕竟她没有撒谎说了实话,至少态度还是值得肯定的。
如今是新时代了,男女平等都喊了半个世纪。想想自己老大也处过多少个女
孩子?没理由人家小末不能也有那么一两段往事不是吗?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最重要的是现在和未来。
「现在还来往吗?」老爷子再次发问。
茶末摇摇头。
「早就断了。」
老爷子点点头。断了就好。
群众一阵小声议论,老茶家则松了口气。
「好,现在是最要紧的问题了,小末你必须诚实的回答。楚先生怀里那个孩
子,是不是你的。」
群众的目光立刻刷一下集中到茶末脸上。
倘若眼神是实体的,恐怕茶末要被戳成漏勺。
茶末目光坚定,吐出两个字。
「不是。」
「真的不是?」老爷子略略提高声音再一次问道。
茶末挺起胸膛,双手覆在自己腹部,大声回答。
「绝对不是!」
「她撒谎。」这次轮到楚人美说这句话了。
茶末转头怒目相对。
「你才撒谎,你全家都撒谎!」
「你敢用你父母的安危发誓吗?」楚人美拼死一搏,冷笑威逼。
岂料茶末如今非当日吴下阿蒙,她立刻也冷笑一声。
「放屁。事情和我父母无关,不要牵扯无辜的人。咱们一码对一码,我敢拿
我自己发誓,我要是说谎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你要是说谎,你也天打雷劈不得
好死。你敢不敢?」
楚人美愣住。
那边厢孟浩然一听茶末发这种毒誓,心疼的就跟茶末真的要被天打雷劈不得
好死似的,再也按耐不住冲过去一把将她紧紧抱住。
「够了,这一切够了。爸爸,我什么都知道。这一切的一切我都知道,我爱
小末,我相信她。」
太精彩了,这一幕堪比偶像剧□,群众纷纷露出欣慰的表情。
既然儿子都知道,既然当事人都不计较,那旁人确实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事
到如今孩子的真假已经不是重点,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大团圆结局都浮上水面,楚
人美这个意外已经注定败北的结局。
但孟老爷子却明白,孩子的事情还是得说清楚才好。
于是他咳嗽一声,将场面镇住。
「一码归一码。你们年轻人那点花花绿绿的事情我们做长辈的想管也管不了,
可这一个活生生大胖孩子,总得说个清楚。」
老爷子这话一出口,场上众人心里都明白。桃色绯闻也就是桃色绯闻,茶余
饭后当个佐料还成,终究上不了台面。显然,老爷子放了话,这桃色绯闻就算揭
过去了。
老茶家这下总算松了口气,但很快的愤怒之情充满了他们的胸腔。
今儿个可是大好的日子,办喜事的日子。你说你不来贺喜也就罢了,这打上
门来的泼脏水闹事,算什么意思?
今儿个可是十里八乡老老少少亲戚好友街坊邻居都来了,在老茶家的地盘上
给老茶家抹黑,是可忍孰不可忍。
这是一定得说清楚。
老茶家群情激奋,拔出拳头跃跃欲试。
那边楚人美眼看着茶末和孟浩然相拥相抱,眼看着老茶家的人对自己怒目激
奋的样子,心里一阵凄凉。他脸色一白,身体微微晃一下,幸亏身边的人一把将
他扶住。
其实他本不是那么脆弱和感情用事的人,实在是这一阵发生在他身上的事太
多太多,将这个冰男硬汉狠角色生生给消磨成了一把薄刀片。刀片锋利可不堪折,
脆弱的呀,只需要两根手指头捏住轻轻一拗,就啪一声折了。
拥抱在一起的茶末和孟浩然就是那两根手指,一左一右,将他这把薄刀片硬
生生给折断了。
孟老爷子一抬手,压了压众人后看向楚人美。
楚人美也有气无力的看着他。
事到如今,其实明眼人都看出来了,这就是一场闹剧。但事情终究需要一个
最终的说法,所以还不能结束。
「楚先生,常言说得好,捉贼捉赃,捉奸捉双。你说孩子的妈妈是茶末,总
得给我们一个证据。如果没有证据,那不好意思,你这就是污蔑。作为两个孩子
的父亲,我体谅你的心情。但孩子的妈妈事关重大,更何况,茶末很快也要做妈
妈了,你这样的行为对她肚子里那个孩子很不公平。」
老爷子甩出自家小孙孙这张牌,对楚人美来说真可谓是晴天霹雳一个。
原本他以为自己已经跌落深谷,现在才知道这谷底下还有一口深井,他这下
是坠落井底,绝望到极点。
转头看去,那头茶末被孟浩然拥在怀里,两个人一人一只手覆在茶末的肚子
上,四目相对深情款款。
他怎么刚才没看出来,这眼神里除了男女之爱更有即将为人父母的圣洁光辉。
他输了,彻底输了。
面子里子乃至于孩子都输了。
到了这个份上,他唯一剩下的除了可笑就在没有其他。
他低着头,抱着怀里的孩子,苦笑几声。喉咙干涩,无法回答孟老爷子的提
问。
但孟老爷子还是要逼着他把话说出来,所以又问了一遍。
楚人美到底还有那么几分傲气和自负,挣扎着挺直腰板,咧嘴冷笑一声。
「事到如今,我也无话可说。我输的心服口服,孩子的事是假的,我狂你们
的。但我不后悔,而且,我也不会给他们任何祝福。」
他冷冷说完,怨恨看向那对幸福的新人。
这一次,茶末没有躲避他的目光。而是一手抚着肚子一手握着孟浩然的手,
勇敢的迎上他的目光。
她现在是妻子是母亲,为了保护自己的家庭,她不会在后退和害怕。
「好,既然你不是来给新人祝福的。那么不好意思,楚先生请你离开吧。」
老爷子一抬手,下逐客令。
孟浩然搂着茶末走到老爷子身后看向楚人美,老茶家的人也聚拢过来,围在
他们两的身后瞪着楚人美。在场的所有亲朋好友也掉转头,看向楚人美。
这一切足以表明,这儿是两个结合在一起的家族准备抵制共同的敌人。
楚人美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深深的看了茶末一眼,痛苦而渴望。
这一眼,他不是心狠手辣的黑社会头子楚人美。这一眼,他只是一个求爱而
不得的痛苦男人。
但他依然是骄傲的自负的楚人美,他输了,可他依然挺直腰板华丽丽的离开。
全场鸦雀无声的目送这一行黑色车队离开,直到垫起脚也看不见了,大家都
依然不做声也不吃菜不喝酒,互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阵冷场。
幸好司仪主持人发挥起他们的作用来,招呼乐队奏起欢快的乐曲,让舞蹈队
也跳起舞来。后面厨师们点着火继续开炒,跑菜的也立刻忙碌起来。
一直不敢吭声的各界领导也急忙簇拥这老首长回座,老茶家的娘舅姑嫂叔伯
们也簇拥着茶家二老回座。
伴郎伴娘也趁机把两位新人拉回了休息车里,休整一下。
宾客们也都纷纷举筷举杯,再次畅饮开吃。
刚才的闹剧顷刻间就仿佛消失去了外太空,这儿一切如旧,一切安好。
只是每个宾客的眉眼之间,更多了几分暧昧莫名的神情。
这老茶家嫁女儿,果然不同凡响呐。
***** 我更新了,嘿嘿嘿,乃们不要霸王,嘿嘿嘿。*****************
第69章
老茶家的婚宴从早点一直要办到晚上宵夜完,等茶末和孟浩然回到酒店豪华
套房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两个人折腾了一天累的什么似的,匆匆洗了个澡帮彼此
吹干头发之后躺在床上就入睡。
这就是洞房花烛夜,实在是无趣无聊无味到极点。
然而人生即如是,平平淡淡才是真。
第二天一大清早,茶末和孟浩然还身陷酣梦之中就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惊醒。
茶末睡得迷糊还当是在自己闺房里,闭着眼伸手把被子往头上一蒙,掩耳不
闻。
旁边睡着簇簇新的新郎官孟浩然,他也迷迷糊糊的还以为是医院里有什么急
事,皱皱眉,眼睛眯开一条缝,只够隐约透点光其余什么也看不清。手臂伸出,
在床头摸了摸,摸到电话拿起。
沙哑着懒懒不悦吐出一句。
「谁啊?」
被子里的茶末听到这声谁啊,脑子里一个激灵,探出头来,揉揉眼。
房间里光线昏暗,糊了眼她看的不那么真切。
孟浩然侧着身背对着她,头微微仰着,在听电话。
「嗯,哦。这样啊。这事我得和茶末说一声,对,我们还没起床。哦,她还
再睡,嗯,昨晚挺累的。」
听对话猜不出是谁打来的电话,茶末估计不是自家父母就是自家公婆吧。反
正这些事都不必她操心,只要有孟浩然在,她就可以高枕无忧。
昨晚上两人睡得都跟死猪似的,别说什么浪漫激情,就是两个温情都欠奉。
现在睡饱了养足了精神,闲着没事,她就窝在那儿自己给自己找乐。
眨眨眼,咬咬唇,蓬头丐面睡眼朦胧的她就伸出手,用指尖戳了戳他的背。
孟浩然没回头,只是伸手挠了挠自己的背。
嘿,会动的,是真的。
茶末咧嘴一笑,在被子里动了动,又伸出手指,在他背上划圈。
指尖下的肌肉蠕动一下,孟浩然回头,眯着眼似笑非笑。
「别闹。」
说完,转回头继续听电话。
「啊,不是,刚才不是和你说。嗯嗯,还是来这里吧,对,酒店有个咖啡厅,
环境不错。好,他没意见就好。对,主要方便小末。她毕竟有孕在身,不好到处
劳顿。好,好,你们理解就好。」
茶末对电话毫无兴趣,抿嘴一笑,整个人就跟一条毛毛虫似的,刷刷刷的蠕
动过来,凑到他背上贴住。两只手趁机包抄上他的细腰,往前面去攻击。
孟浩然反手将她搂了搂,并将意图偷偷溜进自己内裤里去的八爪鱼拎出。
茶末在他背后不满的扭了扭,两坨日益丰满的软肉蠕动不已。
孟浩然忍不住回头,伸手掩了掩话筒。
「别闹,打电话呢。」
茶末嘟着嘴,一头乱发如海藻,四肢就跟章鱼脚似的紧紧缠着他,不说话只
蠕动。
「你想干嘛?」孟浩然微微颦眉,面露不悦,端着。
茶末压根不怕,撅着嘴,嬉皮笑脸。
「干嘛!」
孟浩然这下端不住,哧的笑一声,随即有拉下脸。
「一大清早你就想这些?你……」话才说道一半就止住,倒吸一口凉气。
茶末黏着他贼贼贱贱一笑,手指早已经趁乱溜进他内裤里,一把抓住。
「你不想?」
她将手一摇,抓着把柄耀武扬威。
孟浩然胸口起伏,眼神顿时一暗,再也说不出话来。
茶末立刻咧嘴一笑,另一只手也溜进去趁胜追击。
这头两人四目相对,火花四射,电流乱窜。
电话那头的人却还在傻傻的等,绕是那人教养好,等了五分钟之久也不出声
催促。
不过也没给那头催促的机会,被子低下茶末的手越来越下流,被子上头孟浩
然的气息越来越粗重。最终孟大少爷连道别都懒得说,直接啪一声撂下电话,翻
身扑过去将茶末压倒。
虽说压倒,可其实孟浩然依然用胳膊和膝盖可茶末撑出了一个空间,只是笼
罩着她。
茶末温顺的躺着,笑眯眯看着他。
伸出手,将他脖子搂住,往下拉。
孟浩然低下头,亲了亲她的嘴唇。
干干的,还起了皮,空调开了一晚,果然干燥无比。
茶末侧过脸,脸颊摩梭过孟浩然的下巴,胡茬刺刺的,不舒服。
两个人分开,对视一笑。
明明今天是新婚第一天的清晨,可有一种老夫老妻的恶俗感觉。
茶末抿了抿嘴,身体扭了扭。
虽然一大清早彼此的形象都有点欠佳,不过反正已经是领了小红本的合法炮
友,那就来行使大家的合法权利吧,不然小红本岂不是白领了?
孟浩然接收到信号,身体一侧躺下,双臂将茶末扶起。
茶末扭了扭,有点抗拒。
她想在下面,下面比较省力。
孟浩然摇摇头,下巴朝她肚子怒了努。
茶末顿时垮脸,只得无可奈何的翻身跨坐上去将孟浩然骑住,肉嘟嘟的屁股
正巧就压在孟浩然那条露了底细的把柄上,用屁股缝夹住。
这一夹,孟浩然整个人就跟过了电似的小小抽搐一下,身体紧绷一气。
喘息,他看向茶末。
好像他和这女人的每一次情事总是这样一个模式,她在上,他在下,她骑着
他,压着他,一副征服者统治者的模样。
看来他这辈子恐怕要翻身无望,被这狗东西吃的死死的。
好在他自甘堕落,心甘情愿,苦也是甜,累也是福。
见他这样敏感,茶末还恶作剧似的,两瓣屁股夹着他来回磨了磨,又激起阵
阵轻颤。
孟浩然不由一把扶住她的腰。
「好人,你悠着点,小心肚子。」嗓子沙哑,风情万种。
茶末却扁扁嘴。
肚子,肚子,怎么全是肚子。他心眼里就那个肚子?那她呢?
女人就是这样,不管恋爱还是结婚,不管LOLI还是御姐都喜欢时不时的
把男人的各种关心用错误的方法去理解,然后借机耍点脾气闹点情绪搞点情趣。
「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不怕。你心里只有孩子,没有我。你是不是为了
孩子才和我结婚?其实压根就不爱我?」
她嘟着嘴埋怨,无事生非,没事找事。
孟浩然岂能不了解她那点小心思小肚肠,女人嘛,其实很容易搞定,多哄哄
就好了。
更何况现在这个场面,他都被她压着骑着牢牢制住,怎能不服软服输。
嗓音一柔,嘴角一翘,眉眼一笑。
「你说呢?」他先来一招欲擒故纵,引蛇出洞。
茶末扭扭腰,那明显大了一圈多的腰在孟浩然掌心里厮磨,圆润,饱满,生
机勃勃。
「我要你说。」她撒娇,肚子一挺,仗势欺人。
孟浩然轻笑,双手抚摸她微鼓起的小腹。
「我爱你,我爱茶末,孩子的妈,我的妻。这个世界上我最爱你。」
女人的心眼很小,填满它只需要几句轻飘飘的甜言蜜语。
茶末立刻就眉开眼笑,咧着嘴吃吃吃的笑着,然后俯□咬孟浩然的嘴唇,跟
老鼠似的啃着。
孟浩然呼吸急促,手掌隔着睡衣在她身上游走,将这层薄纱轻轻褪下。
幽暗室内,茶末身体洁白如玉,莹润丰满,就跟刚出笼的奶油刀切似的,热
腾腾诱人之极。
孟浩然叹息,目光痴迷灼热。
茶末也像故意展示似的,肩膀扭扭屁股扭扭,胸脯挺挺肚子鼓鼓。
引得孟浩然再也克制不住,一把将她拉到怀里紧紧搂住,疯了似的往她脸上
肩上脖颈里乱啃。
茶末也不敢示弱,八爪鱼伸出,一把扯下孟浩然那条最后的防线红色小内裤。
当阴阳融合,天地交接,日月同辉之时,一切都消失了。
时间空间万物生灵统统远去,天地间只剩下一对相爱的男女,用最原始的冲
动表达着对彼此的渴望。
相互取悦,相互索取,相互体谅,相互攻击,相互占有又相互奉献。
两个人融合为一体,纠缠不休,难舍难分。
这迟来的洞房花烛春宵良夜,怎能不令人疯狂欲痴。
茶末一旦陷入其中就会疯的没溜,好在孟浩然脑子还是有根弦绷着,昏昏沉
沉中还记得小心那个肚子。可男人动情时刻脑容量就只有两个核桃那么大,而且
这两个核桃还都是非理性的细胞,所以克制归克制,警醒归警醒,这碰撞摩擦却
实在难免。
其实那孕育着生命的地方也并非那般脆弱,它如同一个坚韧而富有弹性的气
球,在父母爱的碰撞摩擦之下感受着来自外界的种种刺激。
但两人的动作确实有那么一点过了,也许是抗议也许是互动,总之那肚子突
然就那么没来由的动了一下。
刚刚搂着孟浩然脖子厮磨,将他整个吞进身体里上下左右磨蹭着的茶末立刻
僵住,神情紧张。
冒了一头汗,呼吸急促的就跟老牛似的孟浩然也一下停住抽气。
「怎么回事?它动了?它动了!」茶末神经质的叫起来。
孟浩然屏息,小心翼翼的一手扶住她的屁股一手扶住她的腰,静候了一会。
没什么动静,刚才那一下仿佛是错觉。
他抬起头,看向茶末。
「也许……是你的肠子在蠕动,不一定是孩子的胎动。」
他也说的犹豫。
茶末皱皱眉,伸手往自己肚子上一拍。
「喂,你动一动呀?活着没?」
孟浩然倒吸一口凉气,一把按住她的手。
「你轻点!这不是西瓜,别乱拍。」
茶末撅着嘴不悦,屁股胡乱一扭。
「是孩子,我感觉的到,是孩子在动。」
「好好好,是它在动,是它。哎,你悠着点。轻点轻点。」孟浩然跟老母鸡
似的叫起来。
「悠个屁,就会说我,刚才你还抓着我屁股摇得厉害,你怎么不悠着点?」
茶末瞪他一眼,反驳。
孟浩然立刻老脸一红,尴尬的咳嗽几下。
「切,假模假样。」茶末哼一声,伸手拍拍他的老脸,肚子一挺屁股一撅两
腿一夹。
孟浩然立刻抽气一声,双眼顿时失神。
一边失神抽气一边嘴里还嘀咕。
「小心,悠着点,你悠着点。」
他越这么端着假模假样,茶末就越有折腾他的欲望。而茶末越折腾他,孟浩
然就越端着矫情。两个人肉麻当有趣,有趣当肉麻,你来我往,很是默契河蟹。
娇声嘤嘤,喘息阵阵,一时间幽暗室内又是春光无限好。
正战的酣,突然茶末的肚子有咕噜噜动起来。
两个人茫然停下,四目落在那鼓起的小腹上。
干嘛?难道真的是肚子里那位要和他们两一起哈皮?
正疑惑不解之际,茶末突然眉头一皱,圆腰一弯,张口叫了一声。
「哎哟,疼。」
一听疼,孟浩然顿时吓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满头的热汗变成冷汗,一脸的
红潮褪成白霜。
「怎么回事?哪里疼?是不是肚子?有没有流血?里面疼还是外面疼?有没
有收缩的感觉?」一把掐住茶末的手,他一个挺身,坐起,急促问道。
茶末眯着眼皱着眉,伸手一把扶住他,不说话。
看她这幅模样,孟浩然急得整个人都快哆嗦起来。
天哪地哪,这要是有个万一好歹,那他可真成了千古罪人。
怎么办?怎么办?
打120,赶紧的。
他急忙一把将茶末从自己胯间扶下,然后匆匆看一眼彼此结合之处。
没有血,还好还好。
一个翻身,他抓起电话。
那头茶末吐一口气,抬头看他。
「咦,你要给谁打电话?」
「叫救护车啊,你……」
「啊?救护车?不用不用,我只是肚子……哎哟哎哟……」
「你肚子疼可不是小事,一定要赶紧去医院看看,不能马虎。这事听我的。」
孟浩然一边拨号码一边吼。
「不不不,这事听我的。哎哟哎哟,你别打电话呀,别打。我……我肚子疼,
是想上厕所!哎哟,疼,哎哟,我不管了,我要去厕所。你说的对,不是孩子动,
是我的肠子在动。哎哟哎哟,要出来了,要出来了。」茶末再也忍不住,蹭一下
跳起,都顾不得披衣服就这么光溜溜的一溜烟奔向厕所。
孟浩然拿着电话看着她冲进厕所,嘭一声砸上门,整个人还有点晕乎乎的。
怎么?不是孩子出了问题?是拉肚子?真的假的?她就这么做着做着就做到
厕所里去拉肚子了?有没有搞错?
这么说,不是他的问题?真的不是他的问题?
他傻愣愣杵在床头,手里的电话已经接通,120接线人员喂喂喂叫个不停
也唤不回他的魂魄归体。
傻了足足有半分钟,孟浩然才一个激灵惊醒过来,砰一下把电话挂了捞起地
上的睡衣冲进厕所里。
茶末正蹲着爽,他一进来顿时尴尬无比,急忙摆手乱摇。
「啊啊啊,你出去出去,好臭,别进来,出去。」
孟浩然皱皱眉,拉长着脸伸手将睡衣往她身上一披。
「小心着凉,你真的没事?」
「没事没事,我好好的,你出去啦,出去。」茶末臊的满脸通红,这是她有
生以来第一次上厕所被人看光光,实在太丢脸了。
确定她在厕所里安然无恙生龙活虎的上厕所,孟浩然那颗提着的心这才落下。
他沉着脸皱着眉转身从厕所里出来,路过客厅的时候看到玻璃窗上倒映这同样光
溜溜的自己。低头一看,刚才还耀武扬威虎虎生风的好兄弟已经被那一出闹剧吓
的浑身瘫软无力雄风不再。
长长叹口气,他突然觉得自己有点累。
这就是人生呐。
今天是婚礼第二天,如果茶末嫁的不是这么远,那么今天应该是回门的日子。
但因为她嫁的远,婚礼是拆成两部分分开办,所以回门这事得等孟家那边办好了
再说。今儿个老茶家的酒水宴席依然从早上开始半到半夜,但两个新人不必像昨
天那样赔全程,可以忙中偷个闲,只要晚上的时候去报到一下就可以了。
等茶末从厕所爽好了出来时一扫刚才的皱眉紧脸,舒展的就跟刚吃了人参果
的猪八戒似的幸福。
孟浩然也已经穿好了睡衣,坐在床头看电视。
看到他还拉长着脸,茶末心虚一下,脸一红,尴尬的嘿嘿一笑。
孟浩然哼一声,眼神瞥过她的肚子。
这该死的乱动乱闹的肠子,坏了他的好事。
茶末一耸肩,舌头一吐。
「嘿嘿,厕所空了,你可以用了。」
「臭。」孟浩然拉长着调子吐出一个字。
茶末脖子一缩,更加不好意思起来。
「我开了换气扇了,嘿嘿。」
她露着讨好的笑容,一副小狗似的贱贱模样凑过来,孟浩然也端不住了,哼
笑一声,一把将她拽进怀里抱住。
抱了几秒钟就推开,孟少爷跳起身皱着眉。
「你吃了什么?一股子怪味。」
茶末又吐吐舌头。
「韭菜饺子。」
「韭菜饺子?」孟浩然一瞪眼,难怪这么一股味道。可昨晚上他怎么没闻到?
「吃完我嚼了四块口香糖,所以你没闻到。可惜刚才……」她尴尬一笑,双
手一摊。
孟浩然翻一个白眼,再也不说任何话,黑着脸扔下她往厕所走去。走到门口
又停住,犹豫了好一会才小心翼翼推开门。
「我喷了空气清醒剂,换气扇也开着,窗了开着,绝对没味了的。」茶末急
忙高声表清白。
孟浩然回头狠狠瞪她一眼,走进厕所,嘭一声关上门。
门一关,茶末就哼一声皱皱鼻子,挤眉弄眼。
小气鬼,洁癖鬼。他以为他是貔貅啊,光吃不拉。
不管怎么说,这一对准新婚夫妇的共同生活第一天经受住了韭菜饺子的考验。
孟浩然梳洗完毕后从厕所里出来,整个人恢复了自信和生活情趣。
相比与他的精神抖擞和神清气爽,茶末则像一摊烂泥似的摊在床上一动不动。
「怎么又回床上去了?」
「反正今天没事。」茶末摆摆手,拆开一包喜糖将巧克力扔进嘴里。
「你吃什么呢?」孟浩然皱眉。
「喜糖,我们的喜糖。你放心,我刷过牙洗过脸了。」
「你不起床吗?」
「起床干嘛?昨天累死了,今天我要好好休息一下,来来,我们一起看电视。
《王贵与安娜》重播,我可喜欢看了。」茶末朝他招招手,还挪了挪屁股,给他
空出位置。
孟浩然皱着眉,瞥了一眼床头柜上的闹钟,十点缺五分。再过一个半小时就
可以吃中饭了,可他和她连早饭都还没吃过。
因为出生军人之家,从小到大一直生活很有规律,睡得再晚第二天也肯定在
八点之前就起床。起床以后就是上班,如果休息的话就会去锻炼。总之他不是个
赖床的人,也绝对没有那种会大白天还躺在床上吃东西看电视的习惯。
所以茶末的生活习惯显然和他的严重不符,他很抗拒。
那头茶末还不自知,继续招招手。
心里还有抗拒,可她一招手,孟浩然就跟催眠似的飘过去,乖乖爬上床,盖
上棉被,和她一起看《王贵与安娜》。
茶末剥开一块喜糖,塞他嘴里。
他皱着眉,含住。
「大白兔,我选的,好吃吧?小时候只有考了一百分我妈才给我们买几颗大
白兔吃,我和弟弟还舍不得吃,偷偷藏着慢慢吃,结果家里闹耗子。我和弟弟藏
在纸盒里的十来颗大白兔都给耗子咬了,心疼的我们哭了一宿。我妈见我们可怜,
就拿刚买了小兔子的钱去城里百货商店里买了半斤大白兔分给我和弟弟。经过这
次以后,我们就用罐头装奶糖,这样耗子就咬不到。后来家里为了对付耗子还养
了只猫,那只猫可好了,是弟弟的班主任吴老师家那只老猫生的仔。吴老师家那
只老猫可厉害了,特别会抓耗子,是胡同里的大英雄。我们家的猫比那老猫还厉
害,只要它在,家里一只老鼠不敢现身。后来隔壁谁家有耗子就跟我家借猫,一
去就搞定。」茶末得意洋洋给他说自己小时候的往事。
孟浩然含着嘴里甜甜的奶糖,温暖一笑,伸手抚了抚她的头。
「唉,可惜后来这只猫也不知为什么看上了一只野猫,就跟着它跑了再也没
回来。真是猫大不中留。」茶末说着,愤愤然剥开一块大白兔,扔进嘴里。
孟浩然笑笑,将她手里的糖没收。
「别尽顾吃糖,还没吃早饭呢,我让阿姨做好了送过来吧。」
「别,等阿姨做好了送过来太麻烦了。我们就在酒店里,想吃早饭还不容易,
打电话下去让人送上来就行了。」茶末摆摆手,说得轻巧。
孟浩然却有点不放心。
「总还是阿姨做的东西比较放心。」
「哎呀,阿姨昨晚跟着我们也忙了一天一宿,我们休息了也让她休息一下嘛。
酒店里的东西怎么了?别人能吃我们就不能吃?又不是纸糊的,不碍事。我要吃
馄饨年糕,要放蛋皮葱花榨菜,再来几个奶油刀切。」茶末手一挥,兴奋的说着。
孟浩然笑笑,这个狗东西,住在五星级大酒店里还想着街头早点,真是没出
息好养活。
拿起电话拨通客房服务,他交代完以后回头问茶末。
「那午饭怎么办?现在都十点多了,再过一个半小时就该吃中饭,中午我们
吃什么?」
「哎呀,早饭都还没吃呢你就操心中饭了?你累不累?一个半小时早饭都还
没消化呢,谁有那肚子吃中饭,等吃了早饭消化了再说。」茶末一挥手,不耐烦。
孟浩然想想也是,反正今天已经这样了,索性就彻底堕落吧。
两个人于是坐在床上等着客房服务送早饭来,趁着一集电视放完了播广告,
茶末想起件事问他。
「刚才,谁来的电话?」
「电话?」
「就是我们还睡着的时候,不是有个电话……」
「哦,那个电话……是宋湘莲打过来的。」
「宋姐?真的假的?你怎么不叫我听?」
「你那时候还睡着,她也没让我叫你。」孟浩然脸色有些怪异,抿了抿嘴。
「啊?怎么这样?宋姐和你说了些什么?你有没有告诉她我们结婚了?有没
有请她来喝喜酒?她现在在哪儿?她过的好不好?」茶末没察觉,只顾着自己一
肚子的问题。
「她知道,什么都知道。」
「哎?」
「你的宋姐她知道我们结婚了,也知道你有孩子了,她什么都知道。」
「哇?宋姐怎么知道的?」
「她还说下午要来看你。」
「啊?来看我?宋姐在国内?她回来了?」
「嗯,不光是在国内,她还就在我们身边,就在这儿。」
「什么?哇,她是赶回来参加我的婚礼的吗?」茶末兴奋的一拍掌。
孟浩然摇摇头,随即又点点头。
「哎,你这是什么意思?」
「也算是为了你的婚礼赶回来的吧。你知道她现在和谁在一起吗?」
「和谁?」茶末不解。
孟浩然不说话,只是表情诡异的看着她。
茶末瞪大眼,嘴巴张了张。
「不会是……」
孟浩然点点头。
「楚人美,她和楚人美在一起。」
「啊?为什么?是不是楚人美胁迫她?他想干什么?不行,我们得去救宋姐,
我们不能不管她。」茶末立刻急了。
孟浩然双手按住她。
「你别急,我看她没什么危险。」
「怎么可能,你是不知道楚人美那个家伙,他……他有病,他是个疯子,他
……」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但你的宋姐真的没事,相信我。」
「可是……」
「你放心吧,没事。下午你就能见到她了,她要过来看你。」
「真的?楚人美真的不会伤害她?」
「真的,不会伤害她。因为楚人美会和她一起过来。」
「啊?一起过来?开什么玩笑?他还要闹腾?有完没完?」
「不知道?不过你的宋姐代他向我保证,说一定不会闹事,只是想和我们好
好谈谈。」
「啊?谈谈?谈什么?为什么宋姐……她要帮那个楚人美说话?这是怎么回
事?宋姐真的没事?真的不是楚人美胁迫她?」
「我想应该没事,电话里听不出你的宋姐有什么危险,也听不出楚人美有胁
迫她。要让我说,我倒觉得楚人美还有求于她,你的宋姐倒是掌握全局运筹帷幄
的样子。」孟浩然说道。
茶末愣了愣,眨眨眼,满脸疑惑不解。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宋姐和楚人美搅合在了一起?
谈谈?谈什么?想谈出什么结果来?
下午的会面,会对她的生活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茶末有些不安起来,原本悠闲自在的偷闲时光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化笼上了
一层阴影。
******多日不更,一次量足。抵制霸王,消灭潜水!!*************
第70章
于是乎,时间中午,地点酒店三楼咖啡厅,两对俊男靓女排排坐。
相比于这边茶末一身红孟浩然一身黑的古板怪异,对面的楚人美和宋湘莲穿
的就时尚出众多了。
楚人美依然是从头裹到脚的长大衣,领子耸着里面搭一条红白格子的披风,
捯饬的就跟华尔街来的金融白领似的,和咖啡厅气场搭配百分百。
宋湘莲则穿的很喜庆,剪裁合身满目春意的小套装,配着杭州丝方巾,挽一
个干练的发髻别着复古的松石银簪,一看就是参加喜庆典礼的装束。
穿的喜庆不代表人喜庆,这四人坐在那儿,服务生走过去招呼,隔着老远就
扑面一股寒流袭来,当下脚步就缓了缓。
咖啡厅,这是一个上演过多少痴男怨女恩怨情仇好戏的地方,看来今天这四
位也都不是善茬。
当然不是善茬,楚人美可不是那种会心甘情愿黯然销魂退场以成人之美的好
心人。
虽然如今他身在国内,比不得在外面的时候那样为所欲为,可此一番过来他
也是做了两手准备。一是诳,二是求。
诳这一招已经完败,原本他想用孩子搅合了茶末的婚礼,岂料茶末也用她肚
子里的孩子彻底搅合了他的计划。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一山更有一山高。
既然诓骗不了,那就索性撕破脸皮用衰兵策略,打柔情牌。
这不是他楚人美的风格,但这是茶末的风格。
像茶末这样的一个小老百姓,用柔情衰兵策略更容易打动。
当然啦,这个策略不可能是楚人美想出来的。按他的意思绝对是拉一票人冲
进老茶家直接把茶末卷包了背走,了事。
这样做干脆利落,可也斩断了所有退路,连带着斩断了那条可能通向茶末心
的道路。
当宋湘莲给他出这个主意的时候,他还是有所抗拒,有所不屑。
他对那条通向茶末心的道路没多大兴趣。倒不是说他不想要,而是他不奢望。
只有从来不去希望,才会不失望。
但在茶末的婚礼上,看到她和孟浩然紧握着彼此的双手,共同抵御外敌,双
目交接,心灵相通的景象时,他嫉妒了。
那种感觉,就像是用烧红的铁条生生插进心窝里,烫得他痛彻心扉,浑身颤
抖。
心碎的感觉都不能形容他当时的感受,那一瞬间,他就如同被黑色的潮水吞
没整个人充满了各种难以言表的负面情绪。如果不是因为他此行什么武器也没带,
保不齐他可能就当场拔枪打死孟浩然。
他嫉妒,他对眼前所有幸福的一切都充满了嫉妒。
是啊,谁能想到,心狠手辣六亲不认,连自己哥哥也能下得去手,恐怕是一
个没有心肝脾肺肾怪物的楚人美其实是那么渴望平凡人的幸福。
说通俗一点,他楚人美就是个从小受过心理创伤,有童年阴影乃至于长大以
后对处理感情问题有缺陷的一个患者而已。
他从小生活在一个父母不相爱的家庭里,兄弟也不和睦。对于父亲,对于哥
哥,对于家人,他没有一个正确的认识,也没人给他一个正确的认识。
他唯一的情感倾诉对象是母亲,可他母亲自己本身也是一个情感缺失的人,
两个情感缺失的人处在一起只会把事情搞的更糟。
从小到大,他母亲传递给他过多的负面情绪。这些负面情绪的对象大部分是
他的父亲,这就造成了楚人美对父亲这个角色的排斥,同样也排斥越来越像父亲
的哥哥楚人杰。从某种角度来讲,杀死楚人杰等同于杀死自己父亲,有一种不道
德的成就感。
而母亲唯一传递给他的正面情绪则来自于对家乡对亲人的思念,这也导致楚
人美很向往国内的生活。这是他来国内投资并转移楚家产业的原始动力,他希望
恢复他母亲记忆里的那种美好生活。
有一个大家庭,有和睦的兄弟姐妹,有相爱的爸爸妈妈,还有一个沐浴在爱
之中快乐成长的孩子。
他童年缺失的一切,都可以在这个曾经创造过美好幸福的故土上重建。
尤其是现在,他迫切的想要一个完整的正常的和睦的家,好抚慰他饱受创伤
即将崩溃的心。
因为现在的他,已经一无所有。
一无所有也是一张牌,一张可以打动像茶末这种善良小老百姓的好牌。
他急于想抓住最后一个机会打动茶末,挽回败局。
可显然,对方不是那么想。
坐在对面的茶末依然紧握着孟浩然的手,这种两人一体的姿势充分表明了一
种排斥他人的立场。
但其实真正的两人一体并不需要时时刻刻握着双手来表达,正所谓无招胜有
招,刻意的处处表达同心同德反而让人有机可乘。
只是不知道楚人美能不能抓住这个机好好乘一乘。
鉴于在座四人只有宋湘莲的身份不那么尴尬,而且也算得上一个长辈,所以
由她挑头先打破了沉默。
搅了搅手里的咖啡,将银勺搁在盘子边上,宋湘莲微微一笑,先和茶末套近
乎。
「小末,先恭喜你,双喜临门,女人到你这份上可算的上圆满了。」
茶末脸微微一红,娇羞的瞥孟浩然一眼,低下头。
「谢谢。」
孟浩然则落落大方一笑,伸手拍拍她的后背。
「宋姐,小末一直跟我说起你的事。你是她的好姐姐,一直对她爱护有加。
我和小末的婚礼你可一定要来参加,让我们好好敬你一杯,表达我们的谢意。」
瞧瞧,多么知书达理,能说会道。
听听,我们,那可已经是我们了。
宋湘莲听了呵呵一笑,点点头。
「那是当然那是当然,看到小末获得幸福,我这个做朋友的真替她高兴。」
这边宾主相谈甚欢,那边楚人美冰着一张脸,双目冷冷一扫,在热络的气氛
刚有点飚上去,立刻就如同跳水似的嘟嘟嘟往下降,架不住他这旁边冷眼冷面的
冰霜样在旁边降温。
他不吭声不动弹,那冻人的存在感依然挡不住。
就如同一块千年寒冰,看起来仿佛是透明的,可隔着老远就冻人之极。
宋湘莲其实也看不惯他这幅德性,装酷有意思吗?这年头不流行酷哥了,这
年头流行阳光健气和温暖。
要不是为了她自己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小心思,她才懒得理这种冷冻箱。对
于茶末挑男人的品味,说真的她有点不认同。
只是她不知道,楚人美这只大冰箱可不是茶末自个挑的,他属于自己贴上来
的倒贴货。
基本上,茶末自己挑的就孟浩然一个,其余的都是倒贴。这大概也是孟浩然
修成正果的原因吧。
回头继续说咖啡厅里的事。
楚人美寒光一闪,宋湘莲收到信号,咧嘴一笑准备挑正题。
「小孟,我知道你是认识杨媚的,是吧?她应该和你已经谈过一些关于我们
这些人的事吧?」
孟浩然点点头。
「嗯,杨媚和我们已经谈过一些了。」
他用的依然是我们,而不是我。
「哦,那就好,那就好。既然你们已经和她谈过了,那想必也能理解我这样
做是为了什么。」她继续说。
「其实,恕我冒昧,我和小末并不完全明白宋姐你这次安排……我们和楚先
生会面的具体用意。实话说,我们和楚先生闹得有点不大愉快。楚先生昨天和我
们在婚宴上闹了一点小误会。」孟浩然显然并不想被牵着鼻子走,提出异议。
宋湘莲点点头。
「嗯,小楚有点太性急了,这确实是他的不是。这次安排也正是想让他给你
们一个解释。其实小楚也有他不得已的地方,我希望你们能对他有所体谅。」
不得已的地方,要体谅?茶末听了这话觉得太蹊跷太不可思议了,不由偷偷
看楚人美一眼。结果被楚人美抓个正着,她哪里是那双寒冰眼的对手,立刻落荒
而逃。
倒是孟浩然大大方方看向楚人美,只可惜对方回给他一个和宋湘莲说法完全
相反的挑衅眼神,十分令人倒胃口。
楚人美这种正大光明拆台的做法也令宋湘莲感到不悦,所以肚子里原本还想
说的一些场面话也索性通通删除,直截了当开口说道。
「发生了的事情谁也无法当作没有发生过,出现了问题就该解决问题。我相
信今天大家能够坐在这里都是抱着解决问题这个想法而来,场面话我还是不说了。
小孟,不介意我和你单独聊一聊吧?」宋湘莲手一摊,朝孟浩然微笑示意。
孟浩然看了看茶末。
茶末看看她,又看看宋湘莲,然后朝楚人美瞥了一眼,面色为难。
「相信我,小楚虽然有很多地方做的不那么好,但今天他还是很有诚意的。
我们大家有事说事,好好解决问题,好吗?小末,看在我的面子上,给他一个机
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我相信,你有必要有有权利了解一些关于小楚的事情。
同样的,我这里也有一些小孟有必要也有权利了解的事情。」宋湘莲伸手按按茶
末的肩膀,对她说道。
茶末深吸一口气,点点头。
孟浩然拍拍她的肩。
「我就在你身边,不要担心。」
「来,小孟,我们到那边去坐,让我和你说一些杨媚不会告诉你的事情。」
宋湘莲很自来熟的拍拍孟浩然的肩,引他去窗边坐。
这边只留下茶末和楚人美面对面,小范围气温骤降。茶末耷拉着脑袋心里七
上八下,双手捧着奶茶取暖。
「你很怕我?」楚人美终于开了金口。
茶末犹豫了一下,然后点点头。
「为什么?我又不会吃人。」他继续说,口气有一点不悦。
茶末不吭声,心想你是不吃人,可你丫会杀人。
她不吭声不答腔,那边楚人美两句话说完之后也不吭声,又陷入冷场。
手心里捧着的奶茶从热变温,茶末抿了抿嘴唇,小心翼翼聊起眼皮偷偷看他
一眼。
楚人美耷拉这眼皮,绷着脸,若有所思的沉默着。他不吭声不动弹,盯着面
前的咖啡一动不动,看起来十分诡异。冷冰冰的,还有点死气沉沉,跟雕塑似的。
要不是刚才听他开过口,茶末都以为自己对面是不是换上了个石膏像。
不过因为他的视线不再盯着自己倒令她觉得轻松了许多,所以整个人也稍微
放松了些,打量他的眼神也大胆活络了些。
从他那头不足半寸的头发以及那副雪白的面容来看,他属于大病初愈。
什么病,茶末当然心知肚明,所以目光有所探查的划过他的脑袋,似乎想搜
索到一些信息。
楚人美眼皮一撩。
「不用找了,我没有动过那种手术。」
「嗯?」茶末一挑眉,然后急忙低下头,不安的握着手里的奶茶杯。
「他们只是打了个孔,插了根管子进去而已,在我的后脑枕骨上。」楚人美
说的时候语气很平淡,就跟不想干的陌生人似的。
「啊?」茶末微微抬头。
「不是脑瘤。」
「哎?」
「是血癌。」
「啊?」茶末瞪大眼,大叫一声。
楚人美微微笑了一下,因为她那惊诧的表情。笑容很淡,就跟春风吹皱的湖
面似的,一个淡淡的褶子,刚荡漾开就消失了。
茶末压根没注意到他这个瞬间消失的微笑,她还没从楚人美得血癌的震惊中
恢复。
血癌是白血病的俗称,属于狗血言情剧中男女主角最容易的十大绝症榜首,
虐死人不偿命。
这种狗血十足又柔弱万分的绝症套在楚人美身上,茶末觉得真是太接受不能
了。
就算楚人美说他得了直肠癌都比得血癌来的容易令人接受,得直肠癌是囧雷,
得血癌是狗血天雷。
但很快茶末就找到了这番说辞中的破绽,以她看过三部韩剧的经验,血癌的
治疗不需要在脑袋上动手脚。众所周知,血癌的治疗方法应该是骨髓移植之类的。
面对茶末质疑的目光,楚人美只是不屑的轻轻冷笑。
「你以为我会用这种拙劣的谎言骗你吗?如果我想说谎,岂是你能轻易察觉
的?」
茶末被噎住。
有道理,像楚人美这种人如果要说谎,那肯定不会让她这么容易找出破绽。
而这么容易找出破绽的话,反而可能是真话。
但无论如何,茶末还是搞不清血癌和动后脑勺有什么关联。
不过这不是问题的重点,问题的重点是,楚人美确实病了,而且还是因为她。
这多多少少在谈起他的病时,茶末有点心虚,底气不足。
所以她抿了抿嘴唇,小心翼翼看他一眼,带着那么一点半真半假的关心问道。
「那你现在的情况……还好吧?」
「还行,只要不复发就行。」楚人美说的轻描淡写。
「哦。」茶末低下头。
两个人再次冷场。
沉默之中,茶末回想起那曾经她闭口不谈连做梦也想忘掉的三天三夜。
她知道,宋姐和心理医生都觉得她受到了虐待,很有可能还是那种虐待。其
实压根也不是,楚人美那时候要还有这份能耐,也不至于现在脆弱成这幅德性。
那三天里她确实受到了虐待,不过不是生理上的,而是心理上的。
当然了,她身上那些可疑的乌青以及挫伤令人遐想无限,可那些和性丝毫没
有关系。
在那三天里,楚人美一直在发病,时不时就抽搐癫狂,严重的时候甚至拿头
撞墙壁。好几次茶末不得不抱着他的头当肉垫,结果就被弄得胸口也有乌青,背
后也有擦伤。
但这些都是小事,真正令她感到恐怖和绝望的是他拒绝治疗的那股狠劲。
这个男人不仅仅是对别人狠,对自己也够狠。
她也搞不清楚为什么他那时候如此拒绝治疗,宁可痛的抓心挠肺撞墙碰地也
不愿意去医院。这可不是小孩子怕医生能够解释的,这是一种心理障碍。
虽然茶末曾经想过用自己特殊的体质搞死楚人美然后活得自由,可真正面对
这种结果诞生的时候,她无论如何也说服不了自己这是对方咎由自取,和她无关。
她害怕死亡,无论是自己还是他人。
她不是林晓培,她做不到无视生死。
三天三夜,她受够了。
楚人美让她明白自己做了什么,她是危险的,可怕的,恐怖的生物。她是个
怪物,不得不承认。
她多么庆幸当年王海冰发病的时候自己逃离的远远的,一切都留给了别人去
承受。
可楚人美没有给她机会逃跑,不光不让她跑,他还用这个折磨她。
没当他痛不欲生的时候,他都会用恶狠狠的目光瞪着她,告诉她这一切都是
她的错,这一切都是她害的。以至于茶末不得不和他对吼,为自己抗辩,狡辩,
甚至两个人谁也吼不过谁的时候厮打成一团。
要是平常茶末可绝对不会那样疯狂,且不说她打架不及楚人美十分之一,就
她那个胆小劲,借她个老虎胆也悬。
可那三天真是疯了,她疯了,楚人美也疯了。
被楚人美逼到极致的时候,茶末也想过掐死他算了,反正他这么痛苦,反正
他不想治疗了,反正他是个坏蛋。
可最终,她还是一次次抱住他,阻止他种种自虐行为,结果自己弄得一身伤。
好在只有三天,三天以后楚家老太爷的人终于砸开了那扇门,把她和楚人美
都捞了出去,然后两个人都送去医院。
谢天谢地,医院真是一个救死扶伤的好地方。
出院以后她就不想跟任何人谈论那三天里发生的事情,在那个房间里,她已
经搞不清自己究竟是什么东西,是人还是怪物?
她或许是人,因为至少她终究没有掐死楚人美,终究还是希望他能活下去,
能好起来。这是人类才有的善良情感,尊重生命,珍爱生命。
可她不仅仅是人,同样也是怪物。因为毕竟是她让他得了这样可怕的病,是
她害得他这样痛苦绝望。
可她到底是什么?
大概是一个由着人心的怪物吧。
够了,不管是什么,她选择做人。
从那房间里出来,她决定了,不管别人认为她是什么,总之她要做一个人,
活下去。
**********晚上继续更新,争取今天写完!!祝我爆发吧!!不许霸王!!!
第71章
相对于茶末和楚人美的沉默冷场,宋湘莲和孟浩然倒是相谈甚欢。
茶末就在他目光所及之处,楚人美也很守约的孤身前来,那一帮很噱头的黑
衣人一个也没带,所以孟浩然还是挺安心的。安心了他就比较放松,可以专心的
和宋湘莲谈谈。
因为茶末的关系,孟浩然当然对宋湘莲有几分感激和尊重。但不同于茶末的
那份由衷感激和欣喜,他可不觉得宋湘莲掺和在里面单纯只是为了茶末好。
但究竟宋湘莲为了什么而掺和,他也猜不透。毕竟这个族群本身足够匪夷所
思,所以他们的各种行为也诡异难测。
对方既然有诚意来谈谈,那也是好事,总比什么都不说要好得多。
那就谈吧,机会难得,大家索性敞开了好好谈一谈。
孟浩然没有和宋湘莲客套,直接进入主题。
「那个孩子,就是楚人美那个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问题很重要也
很严肃,孟浩然不是不相信茶末,而是他必须弄清楚问题的实质。
宋湘莲优雅的端起咖啡抿了一口,然后纤细白皙的手指轻描淡写的随意挥了
挥。
「放心,那不是小末的种,当然也不是楚人美的种。」
「嗯?那孩子是……」
「孩子是林晓培的,你不认识,你也不需要认识。」宋湘莲微微一笑。
孟浩然皱皱眉,不说话但依然注视着她。
「OK,林晓培就是林晓培,她和我和小末一样,属于同一类人。但她确实
和你无关,你完全可以放心,她不会对你和小末的生活造成任何影响。」宋湘莲
一挑眉,笑笑。
孟浩然轻哼了一声。
「你确定?要知道她的孩子可已经干扰了我和小末的生活。」
「那是楚人美的问题,不是林晓培的问题,也不是孩子的问题。」宋湘莲说
道。
孟浩然沉默了片刻,点点头。
「那为什么那个……林晓培的孩子会在楚人美的手里?他又为什么要用别人
的孩子冒充他和……小末的孩子?这是为什么?」
「林晓培不想养育自己的孩子,所以把孩子托付给了楚人美。」
孟浩然挑挑眉,表示不理解。
宋湘莲笑笑。
「是挺难理解的,但林晓培就是这样一个人物。」
孟浩然抿了抿嘴,还是不能释怀。
「究竟林晓培心里怎么想的,我也猜不透。但我个人理解吧,她是这样想的。
首先,她的情况不允许她养育孩子。孩子的父亲……背景很复杂,身处的环境也
很……畸形。这么说吧,你应该知道楚人美是什么出身吧?」宋湘莲挑挑眉。
孟浩然点点头。
「略有耳闻。」
「那个孩子的父亲……他比楚人美的出身还糟糕。同样,林晓培的环境也…
…很复杂。所以孩子的父母都不适合养育孩子。」
「难道楚人美就合适?」孟浩然提出他的疑问。
「当然不合适。让楚人美带孩子简直就是笑话,但问题是楚人美可以把孩子
带离他的父母。」
「什么意思?」
「简单的说,林晓培把孩子托付给楚人美,让他把孩子带到国内来,然后找
一户合适的人家收养。这样孩子可以在一个安全的正常的环境下成长。林晓培自
知不能做一个合格的母亲,无法给孩子一个安全正常的成长环境,所以她这样做
完全是为了孩子好。你也是要做父亲的人,想必能理解这种放手的爱。」
孟浩然缓缓点点头。
「但显然……她托付错了人。」
宋湘莲咧嘴一笑。
「我倒觉得林晓培眼光很毒,没有托付错。」
「为什么?」
「林晓培希望孩子在一个正常的家庭里成长,有一对正常的父母,这不正是
楚人美找上茶末的原因吗?」
「你的意思是,楚人美想和茶末一起组建家庭,然后共同养育那个孩子?」
「没错,他就是这样想的吧。」
「为什么?」孟浩然不解。
「为什么?想要一个家需要理由吗?正如同为什么你要和茶末结婚一样,他
喜欢茶末,他想和茶末一起生活,或者说,他爱上茶末了。一个男人爱上一个女
人,尤其是我们这种类型的,不是很正常吗?」宋湘莲笑着把手一摊。
孟浩然抿了抿嘴,沉默片刻。
「但这是为了什么呢?我不否认小末的魅力,也不否认楚人美对她的执着,
但是什么理由让他用那种方式来……争夺小末?这显然不合乎情理。」
「当然,楚人美的行为不正常,但他有他不得已的理由。虽然他很介意别人
暴露他的私生活,但我不介意把他的原因暴露给你知道。依他的性格,可能会瞒
着小末一辈子。但我要告诉你,你则要告诉小末。」
孟浩然皱皱眉,心里突然有种不想继续听下去的感觉。
宋湘莲却不给他拒绝的机会,继续往下说。
「他生病了,很严重。我知道小末的第一任,也就是那个姓王的男人,想必
你也认识。他也得过病,所以我想你能理解楚人美得病是因为什么。」
孟浩然点点头。
「楚人美的家庭情况比较复杂,他和他的父亲关系……比较恶劣。他用了很
不好手段从他父亲手里夺权,然后把资金转移出来到国内投资。他想洗白自己,
想脱离他的家庭,过一种比较干净的生活。他的想法是好的,但手段……不怎么
好。总之他这种行为惹恼了他原本属于的哪一类人,触及了他们的利益。所以,
趁着这次他生病,他被夺权了,而且是被自己的父亲夺权。哎,总之是一出狗血
的家族内斗戏码,说也说不清。」宋湘莲摆摆手,以示不屑。
孟浩然安静的听着。
「有句话不是说,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像楚人美这样的男人,一遭失势打
击可想而知。他被彻底赶出了社团,甚至被他父亲从家族里除名。所以,他现在
几乎可以说是一无所有。小孟你是医生,想必能理解一个从死亡边缘爬回来又遭
遇到如此打击的人,做出一个不合常理的事情绝对是正常的。他只是渴望有一个
家而已。」
孟浩然点点头,然后面色一正,注视着宋湘莲的眼睛说道。
「我理解,但爱是自私的,很抱歉我不能割让我和小末的幸福。」
「当然当然,我不是劝你割让幸福的,这点你可以放心。」宋湘莲摆摆手,
笑笑。
「那么你是为了什么?为了楚人美?为了小末?还是为了……你自己。」孟
浩然问道。
「都有吧。但大部分是为了小末。」宋湘莲继续说道。
「小末很幸运,真的很幸运。我不知道杨媚有没有和你说起过关于怀孕关于
进化这方面的事?」
孟浩然摇了摇头。
「哈,这个老妖婆,明明你是她老相好的儿子还对你留一手,真令人郁闷。」
宋湘莲嘲弄一笑。
「什么是进化?和怀孕有关吗?」孟浩然却明白这一定是很重要的事情,于
是追问。
「进化就是进化,当然和怀孕有关。怀孕就是进化,怀孕一次就进化一次。
但因为只有怀孕才能进化,所以进化是雌性的专利,雄性不能。」
「雄性?你的意思是……还有男的?」
「当然,没道理都是母的,没一个公的。但这不是重点,至少不是你该知道
的重点。你只要知道,小末会进化,而进化就是怀孕。小末很幸运,进化对于我
们来说可遇不可求。比如我,至今还没有遇到能令我进化的男人。杨媚也没有遇
到过,我想她挺希望你父亲是,可显然你父亲不是。」
「按你的意思,是我让小末进化的?」
「算是吧。但你不必因此以为你对她就是特殊的存在。进化是很复杂的事情,
至今我们族人也没有完全搞懂是什么触发了进化,仅仅知道这和男人有关,可原
因是什么,一无所知。也许将来小末还会很幸运的遇到另一个让她进一步进化的
男人,也许还是你,谁知道的。据我所知唯一一个进化过三次的族人,是因为三
个不同的男人。也许你能创作奇迹也说不定。」宋湘莲摊摊手。
孟浩然沉默,然后缓缓的艰难的开口问道。
「那么,我想知道我和小末的孩子……会是……你们这种特殊的……类型吗?」
宋湘莲笑了,伸出手,纤细的手指轻轻在他肩膀上扫了扫。
「这个问题在你心里搁了很久了吧?」
孟浩然没有否认,点了点头,然后抬起头,注视着她,表示自己已经做好了
接受答案的准备。
宋湘莲伸手抚了抚自己的发髻,嫣然一笑。
「小末真的很幸运,能够遇到你。不过你完全可以放心,孩子不会像我们。
孩子……会很正常。」
孟浩然送了口气,但随即又皱皱眉,手指动了动。
「那……你们的族群如何繁衍?难道必须是族群里的……」
「不不不,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宋湘莲摆摆手,打断他的话。
「你不必怀疑小末的父母,他们就是她的亲生父母。天赋是神赐的,我们只
是神的玩物而已。这种情况是随即的,不可测的,摊上了说不清是幸运还是倒霉,
反正如同投胎转世一样,老天爷不会给你选择的权利。我不知道别人怎么想,至
少对我来说,这是上天的恩赐。如果没有这种恩赐,我可能在那场战乱中死去。
我的父母,我的姐姐,我的妹妹,还有一个小弟弟,都死了。只有我,在……那
些男人的保护下,活了下来。所以,这是恩赐,是幸运。」宋湘莲笑着,用一种
淡然的态度说着曾经的往事。
孟浩然不说话,宋湘莲说的匪夷所思,仿佛天方夜谭,但他明白这肯定是真
实发生过的。只是,他怎么也不能相信,面前这个衣着时尚容颜娇艳,看起来仿
佛才三十出头的美艳少妇一般的女人,是从那半个多世纪前战乱烽火里走来的。
这太不可思议了。
如果宋湘莲经历半个多世纪还是这样一副容颜,那么茶末会不会……
「会,她也一样会。」宋湘莲解答了他的疑问。
孟浩然脸色变了变,伸手掩住嘴,别开头,呼吸急促了一些。
「你有理由不相信我的话,但时间会证明一切。其实看看你父亲看看杨媚你
也会明白,这就是现实,或者这就是不现实的现实。」
孟浩然依然沉默,低着头在心里消化这些不现实的现实。
「你真的很出色,真的。我真心觉得小末能遇到你,她是幸福的。她真的很
幸运,她接受这种上天的恩赐才不过几年而已,她就遇到了你。你给她婚姻,给
她进化。小末幸运的……令人嫉妒。」宋湘莲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
孟浩然抬起头,看向她。
宋湘莲优雅的挥了挥手指。
「就是嫉妒,她幸福的令我嫉妒。所以,我忍不住想要破坏她的幸福。」她
挑着眉狡猾的浅笑。
孟浩然怔了怔。
「这就是女人的友情。」宋湘莲摊摊手。
「但即便我出发点不那么高尚,可我希望你能明白,我依然是为了小末好。」
孟浩然皱眉,女人的友情?可真够难懂的。
「我也曾经结过婚,别不相信。女人嘛,我毕竟也是女人,也会梦想有一天
披上嫁衣找到一个良人相伴一生。但结果……」她双手一摊,抿嘴一笑。
「为什么?」孟浩然问。
「为什么?谁知道呢。也许是因为我还需要其他的男人,也许是因为他会老
而我不会,也许仅仅是他厌倦了,也许……谁知道呢。这世界上每天都有人结婚,
但也每天都有人离婚。所以,这很正常不是吗?」
孟浩然点点头。
「那么你和小末呢?你们的未来会如何?」
孟浩然看着她,坚定的说。
「我爱她,我愿意用我的一生照顾她,保护她,爱护她。」
宋湘莲低头笑,然后摇摇头。
「你现在爱她,但未必将来还能继续爱。」
「可能吧,但那又如何呢?这只是我和她之间的事。」
「不不,这不仅仅是你和她之间的问题。」
「至少和你无关,和楚人美也无关,不是吗?」
「和我确实无关,但和楚人美可不一定。」
「为什么?」
「现在问题回到了楚人美的身上,一切都和他有关,而且不仅仅和他有关。
他只是一个例子,一个代表。小孟,每一种生物都必须遵从本能生活。老虎要吃
肉,兔子要吃草,人有七情六欲,这些都是本能。同样的,我们的本能,或者说
小末的本能,就是男人。她需要很多男人,你不会是唯一,你也不能是唯一。如
果她爱你,她就绝不会让你成为唯一。你能接受吗?」
「我父亲和杨媚……」
「哦,算了吧。你父亲和那老妖婆,虚伪的令人恶心。」宋湘莲打断他,用
力一挥手。
「你父亲快死了,你以为杨媚能守着你父亲几年?或许那老妖婆确实对你父
亲很不一般,但并不代表你父亲是她的唯一,不然你以为她是怎么过日子的?你
父亲和她算什么呢?你父亲可没有娶她,而且她也只是在你父亲人生最后的那么
几年里陪着他而已。是,她为了你父亲在违背自己的本能,可那又如何?她会违
背一辈子吗?再说你父亲吧,如果他真的爱杨媚,又何必要她违背本能生活呢?
虚伪,虚伪的令人作呕。」宋湘莲鄙夷说道。
孟浩然沉默,若有所思。许久,他才缓缓的开口。
「我有这个心理准备。」
宋湘莲伸出手,轻轻的抚摸了一下他的脸,温柔的就像一个大姐姐。
孟浩然觉得有点尴尬,但并没有避开。
「所以我说,小末很幸运,幸运的令人嫉妒。」她说。
「但那又如何呢?曾经娶了我的那个男人也说过你这样的话,当时他的眼神
可比你还真诚可靠,但结果呢?你确定你真的能承受那一切吗?那可不仅仅是楚
人美而已,会有无数个楚人美。」
「为什么是楚人美?」
「这你得问小末了。」
「小末她并不喜欢这个男人。」
「哈,女人的话只能听一半,尤其是关于她们讨厌的男人。如果她真的厌恶
楚人美,那又怎么会令他得病?正如你不能强迫一只老虎吃青草一样,楚人美也
不能真的强迫小末一直和他在一起。被迫是不会得病的,只有她被取悦了,才会。
明白吗?」宋湘莲注视着他的眼睛,认真说道。
孟浩然不说话,沉默。
「我不知道小末是怎么挑选附和她口味的男人,楚人美的存在必然表示他在
某一方面能取悦她。我们是很挑剔的,要找到符合口味的男人很不容易。有些男
人对我们来说是鸡肋,饥不择食的时候拿来用用,仅仅只是果腹充饥而已。而有
些则是心头好,想要让我们不吃,那简直是违背本能。楚人美对于小末来说,正
是心头好。否则,她不可能把他搞成……那样。」
「所以可以预见,你和小末的未来生活里,楚人美是一个避不开的存在。她
或许现在可以为了你暂时克制欲望,可将来呢?这也是我为什么要帮助楚人美的
原因,小末是我的朋友,我还是挺喜欢这个小丫头的。我希望她能自由的生活,
而不必为了世俗压抑她的本能。当然,破坏你和她这令人嫉妒的幸福很有快感,
我很乐意这样做。」宋湘莲笑着说道,表情很愉悦很兴奋。
对方的坦然令孟浩然无从发怒,他只能无奈的看着宋湘莲,然后审视自己的
内心。
是啊,他真的准备好了吗?他真的能承受将来可能发生的一切吗?
抬起头,他看向坐在另一边的茶末和楚人美。
他们两个大半时间都在彼此沉默,偶尔相互抬头看一眼,几分尴尬几分慌乱
又有几分暗涌。
如果茶末真的对楚人美毫无感觉,那她绝对是不会同意来和他谈谈的。
从接受茶末那一刻起,他就决定接受茶末的一切。但现在真实的面对她的一
切,他还是有点不适应。
这种不适应不仅仅是因为独占欲或者嫉妒,还有一种害怕和担忧。
宋湘莲说的对,她们很挑剔,茶末也一样。
无论是董卿还是陈立阳,或者眼前的楚人美,甚至自家的孟非,都是很出色
的年轻男人。
他们各自身上都有夺目耀眼之处,无论哪一个单独拎出来都是能扫荡一片的
主。
相比于这些男人,他孟浩然其实并没有什么优势。
而将来,可能还会有更出色的男人出现。比他更好,比董卿比楚人美更好。
那个时候,他又是否还能承受?或者说,茶末又是否还能忍受他?
真正往后想想,他能体会到宋湘莲那个结婚对象的心情。
自己心爱的女人是不老的,当你一天天老去,优势变成劣势的时候,她依然
是一朵娇艳夺目的鲜花。围绕在她身边的,会是比你年轻比你成功的男人。那个
时候,你是否还有资格站在她的身边?即便她依然允许你存在,可内心的骄傲是
否还能让你坦然站在她的身边?
他不知道,未来谁也不能预见。
从孟浩然的眼睛里,宋湘莲能看到他内心的挣扎和慌乱。这就是现实,残酷
而暴力。爱情在现实面前脆弱的犹如一朵水晶花,轻轻一推就能让它粉身碎骨。
多少言辞凿凿的爱情都在现实面前化成了齑粉,连个渣都没留下。
小末是幸运的,但同时也是不幸的。
她的爱情,是否能够经受住现实的考验?
最终,孟浩然停止了思考。
他依然无法肯定自己是否能和茶末坚持到底,但未来谁也说不明白,索性就
别想了吧。于是他摆摆手,苦笑一声。
「不想了,我决定什么也不想。」
宋湘莲挑了挑眉。
「未来的事就让未来去决定,我和小末还是过好当下每一天更现实。」他说。
宋湘莲笑笑。
「那么万一有一天,你和小末也分手了,怎么办?」
「总有一天我们都将分手。即便我和小末爱到我生命的最后一刻,死亡也会
将我和她生生隔开。人生没有不散的宴席,真散了,那也是我们的缘分尽了,我
只求与她好聚好散。」孟浩然坦然说道。
宋湘莲却一脸不信,摇摇头。
「你现在说的坦然,可到时候能不能这么坦然可不一定。我见多了男人和女
人分分合合,还真没见过好聚好散的。」
「那就请你期待我和小末吧,也许我们会突破你的看法。」孟浩然微笑说道。
「哦,那可真令人值得期待。要知道当年我和那个男人可不比你和小末……」
宋湘莲依然不信。
「我和小末不是你和他。」孟浩然打断她的话。
「我们和你们不一样。我明白,爱情是脆弱的不可靠的。男人和女人结合在
一起,支撑他们过完一辈子的往往不是爱情,而是感情。不管小末将来会不会继
续爱我,也不管我能不能继续爱她,至少有一点我们之间的感情不会消失。因为
我们有孩子,谁也无法改变这一点。她是母亲,我是父亲,这一点会把我和她永
远结合在一起。这就是我们和你们最大的区别。」
宋湘莲沉默,注视着孟浩然许久,缓缓裂开嘴,露出一个意味深长且淡淡苦
涩的笑容。
她深深的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抿嘴一笑。
「是的,孩子。所以我嫉妒小末,她真的太幸运了。」
「没错,她很幸运,这份幸运是因为我。所以,我有这个权利和自信和她生
活在一起。我们总要试一试,即便未来可能是失败结局,但总要试一试。」孟浩
然昂起头,骄傲的说道。
宋湘莲看看他,然后伸出手。
「祝你好运。」
孟浩然握住她的手。
「谢谢。」
谈话到这儿,该说的也基本都说完了。孟浩然和宋湘莲看向另一边的茶末和
楚人美,显然,他们也谈的差不多了。四个人互望了一眼,纷纷站起身。
孟浩然走过去,手轻轻搭在茶末肩上,低下头询问。
「怎么样,没事吧?」
茶末拦住他的手臂,摇摇头。抿了抿嘴,她依靠过去,抬起头对他微微一笑,
表示一切OK。
孟浩然握住她的手,两人的手指相扣纠缠在一起。
那头楚人美依然绷着脸,目光落在他们纠缠着的双手,神情落寞而痴怨。
宋湘莲走过去,拍拍他的肩。
他冷然回头,看她一眼,目光微微脆弱。
宋湘莲什么也没说,只是微微一笑,然后握了握他的手。
楚人美愣一下,嘴角露出一丝苦涩。
孟浩然揽着茶末,抬起头,目光扫过楚人美和宋湘莲。
「都来喝一杯喜酒吧,带着祝福就行。」
宋湘莲点点头,微笑。楚人美则仿佛听不见也看不见孟浩然,一脸木然。
孟浩然当然也明白对方是不可能来的,他只是说一句场面话而已。
「时候也不早了,小末下午还要去化妆和做头发,我们就先走一步了。」他
说。
「好,你们先忙,以后有的是机会再聚。」宋湘莲笑着说。
「宋姐,你不来喝杯喜酒吗?」茶末看向她,幽怨问道。
宋湘莲朝她爽朗一笑。
「傻丫头,我当然会来。不过不是现在,等你和小孟在Z市办的时候,我一
定来闹洞房。你们可要做好心里准备哟。」
听她这么说茶末立刻脸红一下。
「可是,你都到这儿了,我连顿饭都不请你,我不好意思。」她还是有点过
意不去。
宋湘莲摆摆手。
「没关系没关系,咱们来日方长呢。再说了,我这不是还有人得照顾嘛。你
们安心结婚吧,这边交给我。」她拍拍楚人美的肩,说道。
茶末越发过意不去。
「宋姐……」
「哎呀,婆婆妈妈的干什么。快去做你的头发吧,新娘子一定要是最漂亮的。
小孟,你快带她走吧,不然她要是哭起来,我可受不了。」宋湘莲笑着甩手赶人。
孟浩然朝她感激一瞥,然后搂了搂茶末。
「放心吧,到了Z市,我和你一起好好款待宋姐。现在,我们还是去做头发。
阿姨也该给你送补汤来了,别让她久等。汤凉了就不好喝了。」
茶末看看她,又看看宋湘莲。
「宋姐,我……」
「去吧去吧,你都快吧我酸死了。」宋湘莲笑着赶她。
「宋姐,再见。」茶末这才举起手摆了摆,然后目光瞥向楚人美。
「再见。」她低低吐出一句。
楚人美只是冷冷瞥了她一眼,一声不吭。
孟浩然则朝宋湘莲点点头,然后拥着茶末转身离开。
茶末走了几步,突然偷偷回头看了一眼。在她身后,楚人美仰着头一脸冰冷
的骄傲,唯有目光,依恋缠绵。
那种缠绵如此强烈,使得茶末不得不在接触到目光的瞬间就转回头躲避。
而她的回头也令孟浩然明白,身后的楚人美确实是他未来生活里避不开的存
在。
但那又如何?
生活从来不会是完美无缺的,正是因为生活不完美,所以才如此变幻莫测令
人着迷。
谁也不会知道一对男女究竟能相爱多久,一天,一年还是一辈子?
可不管是一天还是一年,又或者是一辈子,如果连开始的勇气都没有,那就
连一秒钟都不会存在。
勇敢的去爱吧,不要管结果会如何,至少爱情来过,我们拥有过。
刹那即是永恒,花开便是幸福。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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